兄弟们别弯了我害怕by花朝六九
花朝六九  发于:2024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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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男的足足来了七个,他们加上季沐熙也只有四个人。
那边那群男人似乎是碰了壁,有些不耐烦了,有人上前摸了一把其中一个女人的背部,那女人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出手。”季沐熙眸光一凛,低喝一声,四人瞬间围了过去。
那花臂男调戏不成反被扇了一巴掌,瞬间恼羞成怒了,抬起手就要扇过去,季沐熙抄起旁边的条凳,直接卡了过去,那男人一下子就扇到了条凳上,惨痛地哀嚎一声。
“你妈的……”花臂男咬牙切齿地看向季沐熙。
季沐熙嘴角的弧度带着些许冷意,手一推,那条凳直接砸到了花臂男的膝盖骨上:“我妈?我妈在这儿你们不下跪求饶就是好的了。”
花臂男疼得倒吸一口气,瞬间火气更大了:“多管闲事的玩意,你想死了!”
这边冲突一大,整个内场都安静了下来,惊恐不定地看着这边。
花臂男转身给同伴骂道:“先把这些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弄死!”
乔北澈转眼没看见季沐熙已经感到不妙了,一回头,发现这人直接行侠仗义打了花臂男更是两眼一黑,招来一个服务员看着自己的烧烤,连忙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他还没赶到,就看到两边人已经打了起来。
我草,乔北澈心惊胆战,那小孩瘦得跟个要上镜的明星似的——
乔北澈还没担心完,就看见季沐熙拳风凌冽、腿脚凶狠地一人打了三个,花臂男被他一脚踹到后面的墙上,季沐熙用脚勾起一条长凳,踹到花臂男的腰腹上,凳脚抵着墙,直接把花臂男整个锁在了长凳与墙中间的狭小缝隙中。
季沐熙的脚抵着长凳,长腿屈起,手肘抵在这条腿上,压低了上半身,自成了一片阴影,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花臂男,也不说话。
乔北澈:“……”
那小孩瘦得跟个要上镜的明星似的,再把五大三粗的花臂男打死了怎么办?
乔北澈的脚步随着震惊越来越慢,最后直接停在了一旁,再看其他三人,也已经把花臂男的同伴制服了。
花臂男嘴唇抖了抖,季沐熙背着光,帅气的脸庞笼下来一片阴影,那双眼睛却是明亮得很,没由来叫人想到黑暗中蛰伏的野鹰。
危险、狠厉、野性、压迫十足。
“你……”花臂男最先受不住,嘴唇哆嗦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季沐熙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膝盖。
沉默叫人可怕。
随着这股诡异的沉默越来越久,花臂男心慌意乱得厉害,身体微微发颤起来。
他色厉内荏道:“你最好放了我,不然、不然……”
季沐熙还是沉默地看着他,冷静得有些无情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一个大学生。
乔北澈也跟着沉默住了,他终于发现了,自己应该是被骗了。
不过与此同时他的心情又有些微妙,居然会有男人装清纯男大来欺骗自己?
“哪儿的话,”不知过了多久,季沐熙才笑意盈盈地直起了腰,他把腿撤回来,笑道,“哎你看我也是喝醉了一时上头不小心打了你,我给你赔个不是,你也给这俩姑娘赔个不是,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他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摆明了是在骗人。
这么多人看着,要他给那两个小姑娘道歉,花臂男脸色都青了。
季沐熙见他不说话,笑盈盈地捏了捏手,手骨咯咯作响,花臂男的脸色又是一变。
“对不起。”花臂男心底权衡利弊一番,转头给那两个女生道了歉。
他说完,又看向季沐熙:“行了吧。”
季沐熙又转头看向那两个女生:“行了吗?”
和对花臂男的凶狠不一样,季沐熙此时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称得上是如沐春风。
两个女生愣了一下,纷纷道:“行、行了。”
季沐熙颔了颔首,这才用脚尖一挑,把那条凳撤了回来。
迟泽川他们看了眼季沐熙,季沐熙眼珠微微转了一下,示意暂时放过他们。
“哼,”花臂男从地上站起来,凶恶地看了眼季沐熙等人,又看了眼乔北澈,“等着瞧吧。”
“走了!”
花臂男一伙人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刚才他们吵架时就走了不少人,两个女生道过谢后,季沐熙让她们暂时在这里先待着,等家长来接。
而后季沐熙又和迟泽川一起去收拾刚才打架弄坏的东西,满地狼藉,收拾起来还怪麻烦。
季沐熙正扫着地,扫帚就被人握住了,他抬头看去,是乔北澈。
“哥。”季沐熙礼貌喊他一声。
乔北澈的神情实在不好看,他欲言又止,又担心,又恨铁不成钢,末了,他也只是道:“你摊上事了。”
“他们后面,是乔斯羽。”

季沐熙任由乔北澈把扫帚抢过去, 笑了笑:“乔斯羽是谁啊?”
“我哥,”乔北澈一边打扫着一边开口,“坏种一个。”
语气里是毫不遮掩的嫌弃厌烦之感。
季沐熙有些意外,乔北澈和乔斯羽的关系好像真的很差。
“你好像很不喜欢他?”季沐熙尝试着问。
“嗯, ”乔北澈三五下把地扫干净了, 直起腰来给季沐熙说话, “他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们早就互相看不惯了。”
“哦……所以你俩不是一伙的啊?”季沐熙把自己刚才踹了好几脚的长凳扶起来, 问乔北澈这句话时, 他低垂着头, 没让乔北澈看见他的神情。
“我?”乔北澈的语气中满是被污蔑的不满,“拉倒吧, 他个该死的东西。死八百次都不够的贱种玩意儿。”
“啧, ”说完这些, 乔北澈才意识到这里不是什么适合说话的地方,拽着季沐熙的衣领,一路把他提溜到了后厨,道,“你别好奇这些了,那几个狗腿肯定回去给乔斯羽说了, 你完蛋了。”
其他人也悄咪咪地跟到了后厨门口,探头探脑地偷听他俩讲话。
季沐熙眨巴眼睛,突然感觉乔北澈这人,实在过于实诚了。
如果这是演的,那乔北澈的演技绝对在季沐熙见过的人里数一数二的。
毕竟一般的影帝也演不出来这么坏脾气却一根筋的质朴炮灰感。
“但是……乔斯羽手底下就这么几个兵, 也不足为惧吧。”季沐熙看似据理力争,实际上还是要套他的话。
乔北澈是也是十分给面子, 季沐熙下一个套他就钻一个,当即道:“你还指望乔斯羽亲自来?肯定是其他人。乔斯羽不在这里。”
“那有什么可怕的,”季沐熙笑盈盈,眼底藏了一分不易察觉的锋芒,“他不在这里,他的手下也打不过我啊。”
乔北澈:“……”
这一刻,他又觉得季沐熙没骗自己,估计就是个单纯的男大学生吧,只是手脚功夫强了些。
“不过,”季沐熙探头到了乔北澈的面前,“你们哥俩关系真的不好吗?我看你都要拿钱给他哎。”
方才那个叫翠翠的服务员提了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手提包来,方才打架混战时迟泽川他们趁乱打开看了一眼,沉甸甸的全是钱。
乔北澈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咬牙切齿道:“所以我说那是保护费啊!”
“他还收保护费啊?”季沐熙声音平淡,垂下的眼帘遮住眼中的情绪。
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在他眼皮子底下收保护费?
“反正,”乔北澈烦闷地挠了挠头,“你这几天搬我那里去吧,不然他们真敢给你算账。”
“怎么算?”季沐熙笑着问。
迟泽川和周安对视一眼,双双沉默了,啊,季队这个笑容真的很阴冷啊,一时分不清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你——”乔北澈见他一副吊儿郎当啥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气得牙痒痒,靠近了他,压低声音,“国内不好下手,到时候把你弄到国外,你叫天天不应的时候就知道了。”
季沐熙摩挲了一下衣角,明白了。
“那你能保我?”季沐熙也靠近了乔北澈几分,问,“你跟他势均力敌?”
他这话问得明显冒进了些,其他人倒是心下忐忑了一下,季沐熙却是很平静。
他故意问得这么明显,乔北澈但凡表现出来一丝半毫的不对劲——
乔北澈简直要气晕过去了:“我的意思是我跟他好歹有血缘关系,我求他一次,他总该会放过你的。”
季沐熙一怔。
啊,乔北澈看着是个桀骜不驯的人,居然能说出来“求他一次”这种话。
“哎,”乔北澈似乎是怕他又追着怀疑个没完,赶在他前面道,“我跟他没有丝毫半点的关系,从来没拜托过他一次,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以后你要是莽撞,我在他面前一点也说不上话。”
季沐熙眨了眨眼,他笑着看着乔北澈的脸,眼里冷静地映出对方担忧生气的面容,许久,季沐熙直起了腰:“什么话,我最是小心谨慎了。”
季沐熙拍了拍乔北澈的肩膀,一字一顿道:“哥。我谁也不害怕,谁要是想弄我,就得做好自己也得不了半点好的准备。”
乔北澈:“……”
人不大,放大话倒是在行。
季沐熙走了过去,将方才花臂男团伙没有来得及带走的那一包钱提了起来,重新放回了乔北澈的怀里,笑道:“哥,以后我保护你,不用交保护费的那种。”
乔北澈揪住了他的衣领:“滚,别在这里说大话。你别回家了,先在我这边住着。”
“我也没回家啊,”季沐熙被他提溜得后退好几步,被迫抬头朝后看他,“我去你亲戚家住,不行啊?”
“哪来的亲戚……”乔北澈全当他在放屁,“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跟我弟弟似的——”
季沐熙扭过了身子,他的衣领还在乔北澈手里,这么一转,整个人就跟一只被毛巾紧紧裹住的小猫似的。
小猫卷乖巧地打断了乔北澈的话:“就是你弟弟家。”
乔北澈全然不信:“我哪有弟弟?”
“乔湛城哇,”后厨油烟味太呛,季沐熙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我的小狗还在他那里呢。”
“什么乔湛城……”乔北澈说完这话,神色一变,不可思议,“乔湛城?那个死私生子?他不是寻死去了吗?还没死?我靠,打不死的蟑螂啊他。”
季沐熙:“……”
好喜欢跟乔北澈这种人聊天,随便一谈都能套出来一大堆信息来。
“你怎么跟他有关系的?”乔北澈终于松开了季沐熙的衣领。
季沐熙用手背擦了擦鼻子,驱赶了一下在鼻腔里作祟的油烟,道:“那天下雨,我看他没带伞,就把他送回家了。就这么认识的。”
乔北澈:“……”
乔北澈的神情变得十分微妙:“你……真是喜欢做好人好事啊。”
季沐熙谦虚低头:“没有没有,为人民服务。”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末了,还是季沐熙先开了口:“乔湛城怎么了?我不能跟他做朋友吗?”
乔北澈的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难看,活像是生吞了一只蟑螂:“你跟他做朋友?你什么眼光?你疯了?”
季沐熙摸了摸鼻子:“啊?不行吗?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好个屁,”乔北澈啐了一口,“成天摆着一张死人脸,阴郁不说话,跟惨死的冤魂似的,只站在那里就感觉要索人命。”
“我靠,光在家的时候他就寻死了好几次,死就死呗,反正家里人也没人搭理他。不过我看他还是不想死,不然怎么可能每次都没有死成,哗众取宠罢了。我还以为他被弄哑、家里破产之后他就死了呢,居然还活着。”
季沐熙:“……”
这也太惨了吧。
他终于知道乔湛城做饭是什么风格了,原来那就是淡淡的死人味啊。
“那他会和乔斯羽同流合污吗?”季沐熙眼露担忧,看起来活像是害怕交到不义之友的样子。
“那倒不会,”乔北澈挥了挥手,“乔斯羽压根看不上乔湛城,而且乔湛城的妈间接害死了我妈,这是血仇,乔斯羽没弄死他估计就是因为没找到他。”
“啊……”季沐熙是真的有些惊讶,“他妈?你妈?”
“就是,我妈本来生了双胞胎之后身体就不太好,然后他妈带着他上门,给我妈摊牌我爸出轨还弄出来了个孩子的事情,我妈一生气,心脏病突发,直接气死了。”乔北澈说到这儿的时候,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大厦已倾,繁华如过眼云烟,唯独伤痕还历历在目。
季沐熙抿了抿唇,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许久,他才道:“抱歉。”
“很久之前的破事了,”乔北澈挥了挥手,“总而言之呢,乔湛城什么也不是,你在他那里乔斯羽说不定更仇恨你。而且乔湛城不像是个心理正常的人,你小心他阴暗偏执欺负你。”
乔北澈顿了顿,才不自在道:“你带着你的狗来我这里吧,我没有亲人了,我把你当亲弟弟。”
他家下狱的下狱,跑路的跑路,乔斯羽和乔湛城一个不疯魔不成活一个阴暗爬行自寻短见,乔北澈巴不得跟他俩割席干净。他也没谈过恋爱,天天一个人站在店门口烤串。
这几天他觉得,有个人坐在自己脚边等自己投喂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让一个争强好胜傲娇十足的人说出来这话和要了对方的命有什么区别,季沐熙哭笑不得,虽然是有些感动,但是这些到底都只是乔北澈的一面之词,真实性如何,他还得再进一步调查了再说。
“谢谢哥,”季沐熙实在忍不住了,偏过头打了个喷嚏,然后笑盈盈地开口,“这事再说吧。”
乔北澈:“……”
被拒绝了。
季沐熙生怕自己被恼羞成怒的乔北澈丢出去,打人一巴掌立刻又挽上人的胳膊笑眯眯地递上一颗枣:“无论搬不搬来,哥在我心里和亲哥没有什么区别。我是真的孤儿。”
乔北澈一时的羞愤瞬间就转化成了对季沐熙的怜爱:“你是孤儿?”
怪不得刚来他这儿的时候那么可怜见的。
“对啊。”季沐熙道。
乔北澈沉默住了,是他太鲁莽了,一个孤独了这么久的小孩,不该期许他能够迅速地接受有家人接近的。
周安看得啧啧惊奇,要不说季队之所以是队长呢,这是把自己身上能利用的全利用起来了啊,季队要是有心的话,感觉能把乔北澈当狗玩啊!
迟泽川看了周安一眼,不咸不淡道:“乔北澈甚至还不知道你季队叫什么。”
周安:“……!”
我靠,我季队就是我季队啊!
迟泽川刚说完这句话,周安就听见季沐熙笑着给乔北澈道:“我叫季沐熙,如沐春风的沐,熙熙攘攘的熙。”
哎呀,周安感慨一下,迟泽川和季队不愧是竹马,这默契——
周安一顿,怎么感觉迟泽川是故意给自己显摆他和季队的默契的?
他还没思考求证这件事,就看见季沐熙已经和乔北澈谈好了话,结伴走了出来,几个人连忙仓皇逃开。
季沐熙又跟乔北澈谈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他等了一会儿,迟泽川几人也走了出来。
“大收获啊季队,”周安笑嘻嘻地迎了上来,“美人计?”
“周安,这个任务结束后,训练我一定给你穿小鞋。”季沐熙拍了他的背。
周安哀嚎不已,其他队友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还是去乔湛城那里?”迟泽川走了过来,“不回宿舍了?”
季沐熙应了一声,一边打车一边道:“嗯,你回去后叫亦晴查一下乔北澈说的事情。”
迟泽川一边走一边道:“知道了。也不知道这个任务什么时候结束。”
“干嘛?”季沐熙打趣地看他一眼。
迟泽川看了他一眼,指指周安:“我想看你罚他。”
周安简直要气昏了:“迟泽川!你个落井下石的混账!季队不要饶了他!”
迟泽川悠闲道:“季队才舍不得罚我。”
他说完,才看向季沐熙:“是吧?”
季沐熙歪头:“我公私分明。要是私情作祟,我第一个就练死你。”
“啊——都听见了吧,季队说要是有私情,第一个男人是我。”迟泽川慢悠悠道。
不出意料在离别前得到了季沐熙的一脚。
其他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季沐熙跟他们闹了一会儿,才打车回了乔湛城家里。
出乎意料地,还亮着灯。
他开了门,小毛饼睡得迷迷糊糊,还是从窝里摇摇晃晃地奔向了季沐熙。
“哎哟……”季沐熙生怕它又扯到了伤口,连忙弯腰把它抱了起来,小毛饼舔了舔季沐熙的手,从他怀里四仰八叉地睡起来。
小毛饼是真的只黏季沐熙,季沐熙每次回家它都会第一时间停下在干的事情跑过来,哪怕是在吃饭或者睡觉。小毛饼反应快了,季沐熙进门就看见自己的拖鞋旁边站着一条兴冲冲的小狗;反应慢了,季沐熙就会看见一条朝自己奔来的小狗。
有时季沐熙睡着觉都能感受到有什么在扒拉床单,他一睁眼,就看见跃跃欲试的小毛饼,季沐熙哭笑不得,只能把它抱上来,就这么被迫多了个床伴。
但是季沐熙不在家的时候,它就老老实实地睡在自己的小狗窝里。
季沐熙想把小毛饼送回狗窝里,倏地感觉一道浓烈的注视,头皮发麻地回头,就看见了乔湛城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
乔北澈说得对,这跟鬼有什么区别。
“你还没睡啊?”季沐熙有些意外,刚把小毛饼放回了窝,小毛饼就醒了,叼着季沐熙的裤脚示意卧室的方向,摆明要和季沐熙一起睡。
季沐熙摸了摸它的脑袋,没允许。
他睡觉可不安分,万一一个翻身压死小毛饼了怎么办。
季沐熙不顾小毛饼可怜巴巴地注视,强行把小毛饼送回了窝里,这才走向乔湛城。
“做了好多饭,”季沐熙咋舌,“你夜宵好丰盛。”
季沐熙觉得乔湛城还是挺聪明的,至少他做起饭来进步迅速,距离自己吃他毫无活人感到饭菜那天过去也没多久,这小子现在做的饭已经色香味俱全了。
光闻着热腾腾的香气,都知道炖得排骨有多香。
乔湛城似乎是纠结了一下,才给季沐熙打字:我是在等你。

什么意思?等他回来吃饭吗?这得等多久啊, 从下午五六点一直等到凌晨吗?
这饭还是温的,说明乔湛城热了不少次。
“你……”季沐熙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我忘记给你说今天不回家吃饭了。”
乔湛城打字:没有关系。你要洗澡休息吗?我去给你调热水器。
乔湛城这小子日子是真朴素, 季沐熙刚来第一天就发现家里根本就没有淋浴, 乔湛城给他解释了自己是直接接冷水洗澡, 其求生欲之低惊得季沐熙目瞪口呆,连忙去家具城买了个淋浴回来。
但是季沐熙没弄懂热水器怎么调, 不是冷了就是热了, 次次被或冷或热的水打得炸毛直叫。最后还是乔湛城先弄明白了, 每次他睡觉前乔湛城都会去弄好热水器。
季沐熙怪不好意思的。
更何况他刚还在乔北澈那里听乔北澈辱骂了乔湛城一番,虽然他没骂, 但是总有种对不起乔湛城的心虚感。
“谢谢你, ”季沐熙道, “我今天和我朋友去吃烧烤来着……下次我请你吃。”
乔湛城身形一顿,也没别的反应,只是默默地去给他调热水器了。
这个家从季沐熙搬来之后陆陆续续添了很多东西,乱中有序反倒多了种生活的温馨生机感,季沐熙看着饭桌上还热的饭菜,又看看卫生间给自己调热水器的乔湛城, 突然觉得现在很不像任务,倒像是平平无奇的室友日常。
季沐熙拿了一块乔湛城炸的茄盒来,茄盒外面炸得酥脆,里面的肉馅鲜嫩多汁,茄子绵密, 搭配起来好吃得不可思议。
季沐熙意外道:“这么好吃?你做的啊?”
乔湛城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 季沐熙终于觉得乔北澈和乔湛城是有血缘关系了。
厨神一家啊!
季沐熙其实没在乔北澈那边吃多少,就忙着去跟别人打架了,再经过回来的这一路,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又被那个茄盒勾起了食欲,于是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大大咧咧地咬开了瓶盖,坐在桌前准备再吃顿夜宵。
小毛饼明显还是不死心,季沐熙刚坐下来,它就困倦着摇摇晃晃地贴了过来,窝在了季沐熙的脚边,暖烘烘的,痒痒的。
乔湛城调好了热水器,洗干净手,也跟着坐了过来。
乔湛城客厅的灯还是不怎么亮,不过还好,黯淡的暖黄色也别有一番情调。
季沐熙想起来乔北澈说的有关乔湛城的身世,唏嘘感慨了一下,乔湛城其实也挺惨的,那么多次自/杀估计也是想引起别人的心疼和注意,结果每次都被无视。
最后还只弄哑了他一个人。
有一种所有委屈和怨恨一起被封在肚子里,再也见不到天日的感觉。
季沐熙其实很少见纯坏的人,很多情况下,他见到的罪犯更多是走投无路或者心如死灰的人。季沐熙一开始还会心疼他们,渐渐地心肠也硬了起来。
各人自扫门前雪,他救不了每一个人,人要学会自救。
季沐熙喝了口啤酒,看着乔湛城,道:“乔湛城,你还记得我吗?”
我五年前,救过你哎。
乔湛城抬眸看着了他很久,才起了身,回卧室翻箱倒柜一阵,才小心翼翼地从深处拿出来一样什么东西。
他坐了过来,犹豫很久,才缓缓把这个东西推给了季沐熙。
季沐熙咽下这口啤酒,好奇地接了过来,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学生证。
季沐熙记得自己的学生证是丢过一次,偏生次日就着急用,急得他和迟泽川大晚上去补办。
没想到在乔湛城这里。
应该是当时他撞到乔湛城后急匆匆离开,遗漏了学生证吧。
季沐熙毕业也有四五年了,他怀念地翻开自己的学生证,恍惚间竟感觉像是翻开了自己多年不曾回想过的学生时代。
但这种状态也不过是一闪而过,他还记得要试探乔湛城的事情,迅速调整好了状态,哑然失笑:“你还留着啊。”
乔湛城给他打字:我一直记得你。
乔湛城:只有你救过我。
季沐熙一时默然,他看着乔湛城,乔湛城也看着他。
季沐熙直觉乔湛城估计和乔斯羽那边没什么关系,但谨慎起见,还是问:“那你这些年都在干什么?一直在找我吗?”
他前面一句是打探的目的,后一句是为了降低乔湛城警惕开的玩笑。季沐熙自觉两句毫无破绽,却看见乔湛城低了低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季沐熙:“?”
乔湛城慢吞吞地点了两下头。
季沐熙有些不可思议。
乔湛城打字:我一开始想把学生证还给你,但是没敢进你们学校……在你们学校门口,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条相遇的小路,你后来也没有再出现过。后来听说你毕业了,我才听到你入伍的事情。再后来是在你们学校的优秀毕业校友上知道你来了这边。
但是我在这边也没有见过你。
乔湛城打完这一长段话,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手心的汗顺着掌心留下,滴在屏幕上,又被他狼狈地擦去。
乔湛城打字:我只是……想把学生证还给你。
季沐熙看得震惊不已,不是哥们,你这拾金不昧的品质也太经得起时间的敲打了,几年来就一直在干这件事啊?!
要是别人季沐熙还真的不信,但是乔湛城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季沐熙就是感觉对方能干出来这件事。
似乎是见他久久不说话,乔湛城忐忑不安地重新打了字:给你带来麻烦了吗?
季沐熙摸了摸鼻尖:“没有。我就是很惊讶,其实你交给门口保安大爷就可以了。不过谢谢你啦。”
季沐熙原本想给他干个杯,结果发现自己是对瓶喝的,也没拿杯子,于是直接递给了乔湛城:“请你喝口酒。”
他喝过酒,眼睛就湿漉漉的,叫暖光一照,亮晶晶的,酒瓶上的冷汽早就化作凉水低落下来,瓶口也是湿润微亮的。
乔湛城一会儿看一下季沐熙的眼睛,一会儿看一下瓶口,明显有些目不暇接,许久,他颤着手接过了季沐熙的酒瓶,猛灌了一大口。
十分没出息。
还把自己呛到了。
季沐熙乐不可支,他起身一边拍着乔湛城背部,一边打趣道:“这瓶里该不会下了什么药你没给我说,让你喝一口你还紧张成这样了?”
他说话时,眼中还是有几分冷静与试探在的,只是语气里听不出来。
乔湛城惊慌失措地抬起头,连连摇头,又夺过那瓶酒,将最后半瓶咕咚咕咚全喝了,身体力行地给季沐熙证明里面绝对没有东西。
可怜见的。
季沐熙觉得自己的过于防范还挺难为乔湛城的。
“我知道,我开玩笑的,”季沐熙坐了回去,无奈地笑了笑,“你别当真。”
乔湛城点了下头,老老实实地不说话了。
吃得差不多了,季沐熙帮着乔湛城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后就去洗澡睡觉了。
翌日,季沐熙早早地就去了乔北澈那里。
乔北澈没开张,听见声音出来看,没想到是季沐熙来了。
“你来干嘛?”乔北澈明显有几分紧张。
“啊,”季沐熙挠了挠头,“我感觉那几个人会来找我算账,找不到我的话可能会算到你身上哎。”
乔北澈:“……”
“你也知道他们回来找你算账……”乔北澈也是体验了一把槽多无口的感觉,他恨恨道,“那你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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