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顶流太黏人by莫若汝
莫若汝  发于:2024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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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坐在副驾驶招呼着:“沈帆星上车。”
沈帆星拉开车门,车上坐着四个人,各各都是歪着头昏昏欲睡。
沈帆星关上门,找了个位置坐下。
车开了四十分钟停下,老刘顾不得沈帆星他们,让他们自己找个地方待着。
同车而来的四个人找了个树下的位置坐着,沈帆星原是想去另一旁的树下,见一个人吃力的抱着铁架子,手臂粗的空心圆棍掉落在地上。
沈帆星迟疑了下,走过去帮他捡了起来,又从他手里拿了些,帮着他搬到一间临时堆杂物的房间。
柏砚带着黑色口罩,黑色鸭舌帽,下车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跟着场务忙活的沈帆星。
许辉背着斜跨包,看了看停住脚的柏砚,又看了看干活的沈帆星,最后又把视线移到柏砚身上。
“砚哥,你确定不认识沈帆星?”
不认识还一直看。
柏砚收回视线,拉了拉帽檐大步离去。
把东西搬完,沈帆星得到了场务送的一瓶水外加两个包子。
“谢谢啊,沈老师。”
沈帆星:“沈帆星。”
“行,那我不客气就叫你沈帆星了。”
忙活完,两个人站在树下啃包子,场务边吃边说:“剧组第一场戏都是挑简单的来,图个吉利,我听说是安排的柏老师的戏,你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那边有个折叠小马扎,我等下给你拿过来。”
手里的包子已经没了热气,有些噎人,沈帆星喝了口水,温和的说谢谢。
场务:“害,客气什么,要不是你帮我,我肯定又得挨骂,而且才开机,我忙的脚不着地,也用不着那东西。”
第一场戏是柏砚的,围观的人不少,沈帆星拎着小马扎,站在人群后。
他长得高,哪怕站在后面也能看见里面的柏砚。
碧蓝的天空下,少年一身蓝色锦袍,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右手牵着棕色的马匹,眉眼皆是桀骜。
他立在城门外,抬头看了眼城头,侧身冲身后的小厮说:“回去告诉大哥,让他在家里好生侍奉爹娘,这个质子我当定了。”
小厮苦着脸叫了声二少爷:“你一个人来了京城,老爷夫人定是着急了。”
少年不耐烦的挥手:“让你去你就去,爹娘日日说我不争气,用我换大哥,他们只有高兴的份。”
“爹常说我是哪吒托生的,这京城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能全身而退。”
说着吐掉牙齿咬着的狗尾巴草,独自一人牵马入城。
阳光金黄被城楼切割成段,少年的背景逐渐消失在明暗交替的光线里。
沈帆星站在外圈,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背影,像是荒凉如漠,又像是激昂青云。
这一瞬,沈帆星好像看到了少年自小到大,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柏砚演技很好,沈帆星如此想。
李导喊了cut,柏砚翻身上马,拽着缰绳,让马缓慢的停在李章平面前。
“怎么样?”
李章平口是心非的撇撇嘴:“凑合着用吧!谁让是第一条,重新拍不吉利。”
柏砚:“呵。”
“蜜桃味和柠檬味,要哪个?”
这场戏结束,沈帆星转身欲走后,听到头顶传来突兀的声音。
他转身抬头,柏砚坐在高大的马上,上半身微微前倾,宽大的掌心放着两个棒棒糖,一个粉红色的外衣,一个黄色的外衣。
他背对着阳光,整个人像是被阳光宠爱着,连发丝都是金黄的。
“二选一,要哪一个?”
沈帆星在他掌心捡了个柠檬味的棒棒糖。
柏砚边撕糖纸边说:“说谢谢!”
刚想说谢谢的沈帆星:“谢谢!”
“你......”
“你......”
两人同声而起,柏砚把糖塞到嘴里:“你先说。”
沈帆星:“这里人多,马容易伤人。”
柏砚:“不会,这马我养的。”
又解释了一句:“下一场还有它,等下拍完让马师牵走。”
沈帆星点点头没再问。
他五官立体,鼻骨挺拔,鼻翼俊秀,因发型添了几分温柔。
那边有人喊柏砚,他边拽着马掉头边说:“头发这个长度刚刚好,不过跟狗啃的一样,找个造型师修修。”
还不等沈帆星回答,他已经骑着马离开。
柏砚不由分说的骑马而来,不由分说的骑马而去,像是两人是极其熟络的朋友。
沈帆星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愣神,随后低头把糖衣撕开,张开嘴含住了圆滚滚的棒棒糖。
有些酸,有些甜。
霸道的酸甜在口腔中肆虐,性子有些像那个柏砚,让他二选一,而不是问他要不要。
他们,好像不熟。
因为帮忙,沈帆星得到了轻巧的折叠小马扎,他安静的坐在树下等着,仿佛和头顶的大树融为了一体。
中午开饭大家成群结队的往空旷的饭地走,沈帆星扭头看着,一个热心的群演冲着他喊了句:“走啊,吃饭啊!”
沈帆星站起来,把小马扎折叠起来,提着跟上大部队。
来到剧组没人带,没人管,群演叫的他,他便跟着群演后面排队。
沈帆星一手拿着小马扎,一手接过塑料饭盒。
为了不影响后面的人拿盒饭,他向右侧走了三步,四处望了两圈,都没有找到刚才喊他吃饭的人。
沈帆星带着场务借给他的小马扎,拿着盒饭,重新回到树下。
剧组的盒饭常惹人吐槽,沈帆星打开塑料盖子看到了个鸡腿,他垂着眼轻轻笑了下。
太阳偏斜,终于有人给沈帆星打了电话,让他去八号化妆间装造。
Devin指了指沈帆星走到哪带到那的小马扎:“随身带着?”
沈帆星:“嗯,怕丢。”
Devin:......二三十块钱的东西谁会偷这个。
他让沈帆星坐在中间的位置上,手拨拉了两下他的发尾,嫌弃的不行。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最见不得别人糟蹋自己,还有时间,我给你修修。”
剪刀咔嚓咔嚓,沈帆星静静的坐着,像是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头发变成什么样。
Devin扶着他的头,犹如看着一件艺术品。
想到等下要给沈帆星做的装造,撇了撇嘴吐槽道:“你们公司真没眼光。”
演员好不好看,全靠化妆师一双手,Devin因为学过洗剪吹,被那些演员看不上,被发配过来给小配角做装造。
不过给小配角做装造也有好处,刚还有个人过来塞红包,人走后Devin摸了摸红包,最少有一万块钱。
那人嘱咐他给沈帆星的装造做丑点,当然,话比较含蓄。
Devin打量了下镜中的沈帆星,也确实,这要是不压一压容貌,怕是会抢了柯向阳的风头。
若是观众看戏的时候以为是狸猫换太子的剧情,等着看最后皇太子和太监身份互换就搞笑了。
为了职业生涯,Devin辣手摧花般的残酷,最后完工,他看着沈帆星是又嫌弃又自得。
李导和柏砚在A组拍摄,副导演聂延拍柯向阳。
聂延的态度有些凶,柯向阳也没正眼看过沈帆星,沈帆星却恍若未觉,习惯了这个叫童山的角色。
剧本上的挨打剧情还未到,他只要弓着腰,埋着头,跟着柯向阳就好。
童山是个小太监,就是挨打受气用的,皇太子的心腹太监另有他人,回话也轮不到童山。
剧组的日子嘈杂又安静,只今日的沈帆星面上如故,心里却有些紧张,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挨打的戏。
不过还好的是,只要挨打,无需求饶。
今天是一场群戏,赏花宴上他随着皇太子出场,皇太子因觉得一侍女丑陋欲杀之,被柏砚饰演的男主拦下。
被驳了面子,心胸狭窄的太子恨意难消,一脚踹倒身旁的小太监,抄起案上的马鞭抽了两鞭子。
这场戏沈帆星是背景板,只最后顺着柯向阳的力道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挨打就好。
因考虑到沈帆星是新人,李导直接让他抱头,这样就不会拍到表情。
前面演的都很顺畅,直到柯向阳一脚踹到沈帆星身上,撞到身后的圆柱应声而断。
周围有的人愣住,有的人心里咯噔一下。

沈帆星紧张中被人狠厉的踹了一脚,此刻蜷缩着身子,嗓子里发出如幼兽一样的痛苦呜咽。
柏砚金冠束发,一身蓝色绣云锦袍,眉头猝尔皱起,脚下的黑靴移动,大步动了过去。
“踢到哪里了?能动吗?我送你去医院。”
身前单膝跪地的身影遮住的眼前的日光,沈帆星躲在黑暗里,疼的无法回答。
“对不起对不起,入戏太深了。”柯向阳一边给大家道歉,一边想扶起沈帆星。
他的手被人一把挥开,柏砚眉眼带怒道:“你瞎吗?”
柯向阳被柏砚弄的下不来台,神情也有些难看,随后意味不明道:“应该没这么严重吧!柱子是做过处理的道具,我收着力的,就是没完全收住。”
随着他的解释,有些人看了看地上的沈帆星,又看了看圆柱。
沈帆星像是回到了阴暗的房间,挨过打的身子微微发抖,身上的疼心里的恐惧,让他浓密的睫毛带了水珠。
额头落上炙热的手掌,有人来到他耳边说:“忍着点,我抱你去医院。”
蜷缩的膝盖穿过一直胳膊,沈帆星身子腾空,被人轻轻抱了起来。
柯向阳脸上腾的浮起怒气:“沈帆星,你装的是不是有点过了,好,去医院,要是检查出来什么,我给你下跪赔罪,要是装的,我一定要把这件事说给公司......”
“你上次冤枉我,这次又陷害我。”
威胁的话没说完,意思却已经表达完全。
“滚开。”柏砚散漫随性的眸子一时犀利如剑,像是黑压压的闷雷压境。
李章平最烦这些演员间的勾心斗角,忍着气走过来,看到柏砚怀中的人也是一愣,沈帆星原就白的发光,现在被Devin用粉改的暗沉,但那应该是红色的唇是苍白的,嘴唇也是微微抖动的。
“沈帆星?怎么样了。”
被抱在怀里,紧贴着柏砚胸膛的地方是温暖的,这温暖缓慢的驱散心中的恐惧,他睁开眼,露出一抹虚弱懂事的笑:“我没事。”
柏砚抬脚欲走:“我送他去医院看看。”
沈帆星似是分不清今夕何夕,呢喃道:“小姨,不用去医院。”
李章平只听到了他后一句话,拦住柏砚:“应该没事,估计是第一次拍戏吓到了,让他在一边休息休息看看。”
导演最怕剧组出幺蛾子,开机没几天,各路人马都看着呢!演员被踹进了医院,这算是什么事,戏还怎么拍。
这部戏李章平是东山再起的大作,再出岔子以后直接回家养老了。
养老不怕,可是钱都亏完了,也得赚赚养老钱不是。
其他人也知道这个道理,剧组里的小打小闹没事,一进医院就难解释,网友是最会脑补的。
其他人跟着上来劝着,彷佛沈帆星要不是致命伤,去了医院就是不懂事。
柏砚低头看了眼沈帆星,随后错过李章平:“许辉,去开车。”
“我不去医院。”沈帆星握住他的手腕,眉宇间变的平淡。
沈帆星自小就会听话音,听出所有人的意思,这里,除了柏砚真心想让他去医院,没有人想让他去。
沈帆星笑了,显得脆弱却也显得平和。
他身子挣扎着想下来。
柏砚:“别动。”
沈帆星:“我不去医院。”
沈帆星虽瘦身高却也有一米八,他挣扎的动作幅度大,腰身用力的要下来。
一个不稳竟被他一个用力挣开往下落,柏砚慌忙伸手去拽住沈帆星的胳膊,这才没让沈帆星摔在地上。
“我不用去医院。”
沈帆星强撑着站着,在外人看来却是站的稳稳当当。其他人更是打着含糊说没事,让他休息一会看看。
当事人都息事宁人,柏砚再坚持像是狗拿耗子,一身冷气未消,转身走到许辉身边,从他包里掏了瓶矿泉水,下巴微抬的喝了几口。
李章平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先开饭,吃完饭再拍。”
演员与工作人员各自散去,沈帆星站在原地,右手捂着腹部,指尖轻颤。
柯向阳一脸愧疚的上前,低声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给你机会巴结上柏砚都做不到,以后谁还敢护着你。”
沈帆星像是没看到人,像是没听到话,缓慢的转身离去。
柯向阳提了声音说:“真的抱歉,我真觉得没用多大力气。”
听到的人皆是转头看了眼,一个态度良好的道歉,一个冷漠的转身,背影无情,不少人啧啧了两声。
繁华的古城,行走着一群现代衣服的人,沈帆星好看的双目满是淡然,他脚步缓慢却有目的性的走动着。
这里的洗手间外表都是仿古的建筑,内里却是现代的设施。
沈帆星抬头分了下男女,走入了男洗手间,走入了最里面的一间卫生间。
他锁上门,放下马桶盖,疲惫的坐了上去。
好像疼,也好像不疼,只是很累,想回那间租的公寓了。
他靠在墙上,伸手解开衣带,白皙的皮肤上有一片青紫,在大腿之上,腹部之下的腰侧。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沈帆星没有在意,毕竟这里是公用的洗手间。
有人敲了敲门,沈帆星抬起眼,却没有说话。
“沈帆星?”门外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放的低,磁性又自带性感。
只是或许是性子使然,星字的尾音上挑,少了两分沉稳。
沈帆星听出了是谁。
门外没了声音,沈帆星重新靠在墙上,慢慢合拢太监衣衫。
门板底下的空隙间,一盒活血止痛膏被塞了出来,顺带着还有一张未曾折叠的纸条。
【考虑太多的人最委屈,也最傻。】
那个傻字的笔力重了很多,像是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的心情。
沈帆星心里说了幼稚,嘴角却不由的上扬了下。
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沈帆星手按着膝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活血止痛膏和纸条。
一盒活血止痛膏是未曾拆过的,沈帆星看了片刻,把说他傻的纸条折叠好,放进了口袋。
天气燥热的人难受,树荫下,园亭中,聚集了不少人。
他们拿着盒饭,随意的做着,边说边聊着天。
“你说沈帆星是不是装的?”
“那不是明摆着的,要不然怎么一说去医院就急成那个样子,要是去医院全套检查下来屁事都没有,你看导演会不会把他退货。”
“这个,我有发言权。”
其他人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这人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要不是被冤枉的,柯向阳的演技没这么好,演技真能这么好,也不至于天天被吐槽了。”
随后噗嗤一声,大家笑声一片。
“沈帆星还真是想红想疯了,一个小角色都开始搞事。”
“原本还觉得他长得好,看着也不像是个心思多的,现在看来弯弯肠子多的数不过来。”
“哎哎哎,你们看沈帆星在干嘛。”
一辆加长的房车旁边,沈帆星站在门口,手里不知道握的什么东西,离得太远看不清。
“这......对沈帆星膜拜了,真的会捡大腿抱。”
“这是看刚才柏砚替他出头了,所以就黏上去了吧!”
“不会是没拿到盒饭,想去柏砚那边蹭饭吧?”
“哎哎,许辉出来了,看堵着门没有让他上去的意思,真丢人。”
“要是我我非得钻到地缝里去。”
许辉性子好,在剧组里吃的开,不吃的开没办法,谁叫柏砚不是个喜欢走人情世故的性子。
许辉原本也是打算眯一会,手机上收到条消息,说是沈帆星在柏砚房车门口站了好一会了。
许辉心里叫苦不迭,让同剧组的演员在门外等,别到时候又把柏砚黑上热搜了。
柏砚吃了午饭在睡觉,许辉拉开门,下了车又把房车门关上。
“沈老师,你过来是有事吗?”
沈帆星不喜欢别人叫他老师,但也没有多说。
“他的东西掉了。”他把完好无缺的活血止痛膏递过去。
许辉啊了声,搞不懂什么情况,但见沈帆星说的信誓旦旦,忙接过来。
“谢谢沈老师,砚哥性子大大咧咧的,就是喜欢丢三落四的。”
沈帆星浅笑了下:“不客气。”
柏砚的房车做过修改,睡的床铺加宽过,两边的窗帘一拉,睡的很是安稳。
闹钟响了两次都没唤醒他,许辉只能残忍的一把拉开窗帘。
正午的阳光猛的落在眉眼,柏砚抽出头下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
许辉早有防备的往旁边躲了两步,捡起地上的枕头拍了拍。
哎,打工人打工魂,要不是为了钱,他绝对不要一个有起床气的老板。
柏砚手背遮住眼,缓了两分钟才坐起身:“你下次再用这种方法,就扣工资。”
许辉把枕头放回原处:“陆爹说了,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扣我工资,你扣多少他给我补多少。”
柏砚:......
白色的桌子上只放了一包抽纸,所以那个随手放的红色盒子异常显眼。
“那是什么?”
许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刚才沈帆星送过来的,说是你掉的。”
一盒药膏的封口处还是完好的,显然是没动过的。
柏砚站在桌前,脸上神情那叫一个高深莫测,许辉打了个冷颤,有些怀疑自己老板被人掉包了。
“我的望远镜呢?你找出来给我。”
许辉翻出来望远镜。
柏砚打开窗户,掀开窗帘的一角,像是在用望远镜找着什么人。
许辉:......确定了,没被夺舍,这还是他那个没长大的幼稚老板。
用望远镜偷看,变态。

他手指转动,调了下焦距。
结伴而坐的宏大场景中,清瘦的人独自一人坐在树下,带了一副有线耳机,他垂着头,不知道在听什么。
斑驳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美好却也添了几分孤寂。
“砚哥,砚爹,到点了。”
柏砚似是确认了什么,站直身子,把望远镜收了回来。
沈帆星一开始捂的地方偏向侧腰的位置,应该没伤到内脏这块。
现在还能安静的坐着,想来是没事了。
柏砚随手把望远镜放在桌上:“走吧!”
许辉三下五除二的把望远镜放回盒子里,又把盒子塞回柜子里。
一回头,柏砚这个大少爷早下车走了。
沈帆星耳机里循环播放着那首《算个P》,听着有些吵,但是好像真的会跟着嘶吼开阔不少。
沈帆星是个挨打都不会喊疼的人,像歌曲里的啊啊啊的放肆尖叫做梦都不曾有过。
不曾感受过这种痛快,沈帆星想着如果真的能喊出来,应该挺爽的,因为忽略歌曲背后的荒凉,他听着就有些爽了。
沈帆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也偶尔看一眼周围,察觉到其他演员开始往拍摄地去,他便跟着起身,提着小马扎往那处走。
给他马扎的场务不知为何没再出现,沈帆星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未找到他,就每日带着小马扎上下班,除了拍戏就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想着遇到了那个场务还给他。
今天这场大戏是关键,戏开场,一连几次NG,李章平拿着喇叭发了火。
前面都很顺利,只是到了最后一幕,柯向阳踹沈帆星的时候一直出错。
柯向阳要么动作假的明显,要么是脚连沈帆星的衣角都不挨,中间隔得有一掌距离。
卡在一个地方,李章平脸都绿了,37度的天,演员们各各穿着古装,其他陪着演的演员脸色也有些不好。
柯向阳摊手无辜道:“李导,我上午被吓到了,不敢啊!”
他看向沈帆星:“大家刚才都见识过了,沈帆星楚楚可怜的样子太出神入化,连柏砚都被骗过了。”
太阳底下晒着,周围的人数有上百,从导演到场务,个个神情烦躁,此刻全都盯着沈帆星。
沈帆星的脚尖后退了下,随后又放回原地,目光沉静的看向柯向阳:“可以踹,可以打。”
柯向阳挑眉似不信:“你确定?不会又躺在地上不起来,又是发抖又是哭的?”
沈帆星重复:“可以踹,可以打。”
他语气轻的像是一阵风,李章平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回到监视器面前:“大热的天,早点拍完早点收工,这次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两个都是PM的艺人,内斗成什么样他不管,只要把戏拍好就行。
只是要是一次次的没完没了,李章平就没了这个好脾气。
知道压到导演底线了,柯向阳理了理身上明黄的四爪蟒袍,嘴角的得意好险才能压住。
“我记得,我们后面也有几场打戏。”不知何时,柏砚走到了他身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柯向阳撑着太子的架子:“那又如何?”
柏砚:“不如何,只不过告诉你一句,我四岁开始学的散打,自由搏击,跆拳道,六岁又加了柔术,空手道,你怎么拍戏我就怎么学。”
柯向阳怒瞪他:“你什么意思?”
柏砚眉眼弯弯,笑的狂傲:“没意思,就是像柯老师学习。”
柯向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柏砚耸了耸肩:“你要是愿意当只死耗子,我不介意当条狼狗。”
柯向阳气急:“你......”
看到这俩斗起来了,李章平心里直骂娘,忙拿着大喇叭吼着各就各位。
柏砚转身回到他的站位上。
最后一遍顺利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李章平又拍了几条,喊了提前收工。
提前收工一般会得来一片欢呼,只是瞧着导演的脸色,便都不敢喊,安静的有些诡异。
沈帆星坐着老刘的面包车在路口下车,他单肩背着黑色的包,手里提着帆布小马扎,一步步向着酒店走去,只是今日的脚步慢了些,腰身也有些许的弯曲。
夕阳躲过梧桐叶偷渡在他身上,显得那般安静,那般孤独。
前面亮着红灯倒计时,马路一侧的车道上,柏砚随意的一瞥,随后视线久久都未收回。
路边的烧烤摊,李章平正在和编剧时勇锐喝酒,边喝边骂娘,吐槽没一个省心的。
桌角的手机亮起,显示柏砚。
李章平把杯子里的啤酒一口喝了,随手拿起手机,随后,他的手像是握了团火,手机被他抖在了地上。
时勇锐:???“你儿子被人绑架了?”
李章平傻傻的看他不言语。
时勇锐急了:“真的?对方要多少钱,哎呀,你说呀,急得我。”
他拍着大腿,唯恐李章平的儿子被人撕破了,过了会,他反应过来:“不对,你这不是柏砚的电话吗?”
时勇锐捡起地上的手机看了眼通话记录,确实是柏砚。
李章平:“柏砚开口就叫我叔。”
啪叽一声,李章平的手机再次被摔在地上。
他们俩可以说是看着柏砚长大的,这小屁孩,什么时候叫过叔。
李章平咽了口吐沫:“关机。”
时勇锐郑重点头:“关机。”
两个人同时弯腰捡手机,还没直起身,就听到一侧有人喊:“李叔,时叔。”
他们浑身一僵,直起身看到带着口罩的柏砚眉眼弯弯的笑着,一时间有些毛骨悚然。
柏砚自觉笑的真诚,可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不怀好意的坏笑。一肚子坏水的狐狸笑。
天实在是热,吃个烧烤都是受罪,柏砚带着黑色棒球帽,露出些许的墨蓝色头发。
不请自来,不让自坐,态度良好的拿起啤酒瓶子,把两位叔叔面前的杯子倒满酒。
李章平真想拔腿就跑。
提着心问:“你抽的哪门子风?”
柏砚笑眯眯道:“李叔,时叔,我想把剧本稍微改那么一点。”
李章平的心放了点下来,时勇锐的心提起来了。
“你都是主角了,你还想怎么改?往真善美的这个方向走?那不行,哪里有雄图霸业的帝王是傻白甜的。”
柏砚:“不改我的。”
时勇锐:“那改谁的?”
柏砚:“沈帆星的。”
时勇锐是有事耽搁了几天,刚来就被李章平抓来喝酒了,还没去过剧组。
他歪头看李章平:“沈帆星是谁?我剧本里有这个人?”
李章平咳嗽了两声:“就那个童山,柯向阳身边挨打的小太监。”
时勇锐:......“你等我捋捋,你又是叔又是倒酒的,就是改那个童山的戏?”
时勇锐思索着:“你想怎么改?这个角色不是很重要,删掉也行,若是删掉的话......”
他沉浸在思绪中,想象着那些画画,:“如果没了人,皇太子直接一脚踹在柱子上,抱着脚蹦跶着......”
柏砚嘴角抽了抽,没打扰他。
时勇锐双眼一亮:“这样也行,会给这个剧增加很多趣味性,至于皇太子的暴躁残忍,可以从其他方面体现。”
删掉一个功能性单调,从头到尾毫无成长的童山,让严肃的剧情多了轻松,更加突出皇太子有头无脑的人设,时勇锐越想越心动。
他拍板道:“我今天回去修改,老李,你愿意重拍我就把童山删了,不愿意我就在下一场把童山写死,或者是直接不出现,一个小人物,简单,配角话中一带而过说被皇太子打死了就可以。”
柏砚残忍的打破他的幻想:“时叔,你把童山写到我身边。”
时勇锐:???
柏砚跟他掰扯:“今天的赏花宴上,主角凌肃为救丫鬟,害的太子迁怒童山,主角当场掀了皇太子的面子,童山一事就算过去了吗?”
“那后面皇太子肯定要更加残忍的对童山。”
“观众最能和小人物共情,所以我思来想去,凌肃应该救人救到底,把童山弄到自己身边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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