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戎音骂自己畜生玩意儿,李傲先是怒了一下,但看见戎音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他的怒意又瞬间化为了欲望。
要是戎音能在他床上对他那么高傲就好了。
“是不是畜生玩意儿,老板你可以亲自来试试。”李傲的视线黏在戎音身上,就像臭水沟里的淤泥,叫人恶心至极。
戎音强忍着打人的冲动,磨了磨牙,道:“不用了,我对畜生不感兴趣,李少爷喜欢本店就继续待着吧,恕不奉陪。”
说完,戎音就大步朝前走去。
李傲的小厮想伸手去拦戎音,谁知戎音下一秒就道:“好狗不挡道,家里的主子管不好,自会有人替他管教。”
他这里说的狗,既是指李傲的小厮,也指李傲本人。
李傲听懂了戎音的意思,又想起了自己向父亲隐瞒的那些事,害怕戎音前去揭发他,他只能摇头让小厮让开。
戎音头也不回,登上马车就走了。
李傲看着他的背影,真是又爱又恨,等马车消失在视野里,他才带着少年和自己人离开。
没过一会儿,戎音叫人送了个消息回奶茶店,绿娥听完后唇角立即扬了起来。
等雨停后,奶茶店的伙计们风风火火挑着一堆奶茶,在路人的围观中前往李府,敲开李府侧门,对李家下人说贵府小少爷十分喜爱本店的奶茶,一次性买了一百两的量,他们特地送货上门。
伙计顺带还告诉路人,李家小少爷对他们家的面包饼干也是情有独钟,经常派小厮去买,还每次都买得很多。
戎音早就听宗政逍说过李府的八卦,知道他最喜欢自己的小儿子,且对他们能赚大钱的面包奶茶深恶痛绝,严令禁止府上任何人去买皇室卖的东西。
如果他发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居然悄悄跟他对着干,不知是何种表情?
巧合的是,李傲这时不在家,而李大少和李家主都在。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能给痛恨的弟弟上眼药的机会,李大少怎么可能会放过,当即就把消息捅到了李家主面前去,李傲他娘想瞒都来不及瞒。
听见小儿子居然在他明令禁止的情况下,依旧去支持皇室的生意,还一出手就是一百两,甚至之前可能花得更多。
饶是再疼爱小儿子,李家主也被气得眼冒金星,他下令让送奶茶的滚,接着又叫大儿子去把小儿子找回来。
奶茶店的伙计早被绿娥叮嘱过了,他们知道李家肯定不会收这些奶茶,在被李家下人气哄哄地骂走后,他们就把奶茶都分给了围观群众,连旁边的乞丐都有份。
伙计苦笑:“咱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亲自送货上门,还被人给骂了一顿。”
路人甲抱着奶茶,道:“唉,这些世家就是这样的,个个趾高气昂,看不起咱们平头百姓。”
路人乙:“谁叫咱们无权无势呢,不止李家,这京城大多达官贵人,不都这样嘛。”
路人丙:“要我说,还是咱们当今圣上和善爱民,今年冰价又降了点,昨天我才去领了免费冰,我家孩子怕热,吃完后精神都好了许多呢。”
“我也去领免费冰了。”有人应和,“想之前第一次去的时候,我还有些忐忑,觉得人家花钱买的东西,我免费拿,店铺伙计怕是会瞧不上我,但要不说季家得陛下信任呢,做事风格跟陛下一样仁善,季家冰铺的伙计不仅没甩脸子,还和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从去年到今年,季家冰铺的态度一直都很好,我听说面包店和奶茶店也跟陛下有关,里面伙计也是热情得不行,客人问什么都会很耐心地回答,这要是去那些世家的店里,哪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路人们在远离李府后,边喝奶茶边把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传了出去,百姓们对世家是越来越不满,与此相反,宗政逍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愈发伟岸了。
戎音用李家的钱办自己的事,顺便还坑了李家一把,一石二鸟,算是报了李傲恶心自己的仇。
李傲就惨了,他从奶茶店离开后,还在回味戎音的每句话每个表情呢,就被他大哥派来的人叫了回去,说是李父找他。
看见下人慌张的表情,李傲心里一个咯噔,总觉得他爹叫他回去没好事。
在李傲的威逼之下,下人说出了送奶茶的事。
李傲当时就一个想法:糟了。
可无论心里有多害怕,李傲还是得回去,他再傻也清楚,他能有现在的快活日子都靠他爹,要是他爹放弃他,那他就完了。
一路不安地到了家,临进府前,李大少又派了一个人过来,凑近李傲,告诉了他待会儿该怎么应对李父。
听完李大少的计划,李傲眼里的恐惧瞬间就消失了,他欣喜道:“还是大哥有办法。”
李傲刚进入花厅,一杯冷茶就砸在了他脚边,水渍茶叶都溅到了他的靴子和衣摆上。
“逆子,你还知道回来!”李家主怒吼。
李傲看了看站在旁边一脸忧心的母亲,再看向神情冷静的李大少,李大少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意思是没有变故,还是按计划行事。
“爹!是儿子错了!”李傲噗通一声直挺挺跪在了李家主面前,动静大得旁人听了都替他膝盖疼。
李傲的母亲露出了心疼的表情,李家主冷漠的眼神也有了一丝松动,不过还是没有立即原谅李傲,而是道:“你说说,你错在哪了?”
李傲想起他哥教过他的说辞,充分发挥之前骗他爹的演技,真诚地道:“儿子错在不该瞒着爹你去买面包买奶茶,可儿子去买不是因为儿子馋,而是儿子见这两样东西卖得好,想买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做的,如果能成功学会,我们李家也可以做这个生意了,到时候若是赚了钱,爹你也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了。”
说着,李傲跪着挪到李家主腿边,眼含泪水,满是悔恨地道:“这也怪我,前些天他家又出了新口味的奶茶果茶,我为了快点找出他们的配方,才一口气买了那么多。”
李傲母亲不愧是宠妾,脑子转得很快,她哭唧唧地跟着儿子一起跪下,伸手去扯李家主的袍角。
“那些买面包奶茶的钱,都是我们娘俩自己攒的私房钱,本来想着如果成功了就告诉老爷您,给您一个惊喜,若是失败了,我们自己损失些钱财也没关系,我和傲儿虽然身份低微,但至少为李家做过努力了,谁知这次出了岔子,我们没交代好,不小心让奶茶店的人直接把奶茶送到了家里来。”
李父看她:“那傲儿回来之前,你怎么不先跟我解释?”
小妾抹眼泪:“方才老爷你火气太大,妾身不敢开口,而且傲儿不在,即便说了也没人做证,妾身怕你不相信妾身。”
这母子俩的说辞看似合理,但细究起来的话,其实还是有很多破绽的。
可李家主盯着母子俩看了许久,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们俩先起来吧。”
母子俩互相搀扶着起身,李家主才继续道:“其实我和另外几家私下也在让人琢磨他们的面包饼干奶茶是怎么制做的,奶茶有了点进展,但面包饼干始终不得要领,你们那边结果如何?”
听见李家主的话,李傲和母亲都心虚得不行,本就是骗你的谎言,哪可能会有结果。
李傲谨记大哥的话,低着头不吭声,妾室擦擦眼角:“人家赚钱的配方,哪是那么好学会的。”
李家主闻言也没再寻根问底,挥挥手让他们母子俩退下,只将大儿子留了下来。
“你觉得傲儿说的是真的吗?”面对大儿子,李家主的态度就不像之前一样软和了,眼神和语气都变得凌厉起来,有了真正的家主气势。
李大少感受到了,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声,脸上却是一派正色。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小弟还年轻,也聪慧,再过几年就懂事了。”
李家主会问他这个问题,显然是不相信李傲母子俩的话,但他还是放过了他们。
这就是为什么李大少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反而积极给李傲出主意的原因。
因为他看出来了,李父只是在知晓那个消息的时候稍微发了点火,李傲的母亲过来时,他甚至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这说明李家主觉得母子俩犯的是小错,他并不是很在意。
至于李家主为什么装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来,李大少想,李家主应该是想试探他,因为今天确实是他心急了,没有考虑清楚,就把事情捅到了李家主面前。
还好他反应及时,特意叫人去告诉李傲自己为他想的脱罪理由,并且叮嘱手下,一定要让老爷的人发现手下去找了李傲。
如今看来,自己这步棋没走错。
李大少只觉得无比悲哀,李傲犯错,李父的第一反应不是惩罚他,而是想看他这个兄长会不会趁机害自己的乖儿子。
他想,母亲说得对,在这个家,不争就只能等死!
听见大儿子的回答,李家主还算满意,他上前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道:“爹看得出来,傲儿是个不成器的,只会吃喝玩乐,爹百年后这个家是要交给楚儿你的,所以爹得趁着还在的时候,多疼疼傲儿,你别跟傲儿计较这些,兄弟俩和和睦睦,这个家才能长远地安稳下去。”
李家主虚伪的话让李楚恶心得想吐,但他还是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并且露出了感动的表情:“这些年来爹一直尽心栽培儿子,儿子都知道的,傲儿也永远会是我的亲弟弟,我一定会好好待他的。”
“有你这些话,爹就放心了。”李家主有没有真的放心只有他自己知道,李楚也只假装相信而已。
不过李傲终究是违背了李家主的意思,并且还被所有人都知道了,不罚他就树立不了家主的威信。
于是李傲和其母亲便被扣了半年月钱,并且禁足两个月不许外出。
李傲不怕被扣钱,反正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去账房那里取钱,他爹从来不管他,他在意的是不能外出,哪怕他清楚憋几日就可以偷偷出去了,但他还是觉得难受。
待在家里这些日子,他没叫人伺候,整天整夜想的都是戎音。
这天李楚拎着酒来看他,兄弟俩喝了几杯,李傲又提起了想要得到戎音的想法。
李楚看着李傲有些醉了的脸,不仅没有劝阻,还暗戳戳地怂恿。
“鲛人大多数时间都在宫里,即便出宫也有一堆人守着,你还是别想了,没机会的。”
李傲大着舌头:“怎么就没机会了?找个没人跟着他的时机不就行了!我也不一定要把他抢回家,可至少得尝尝他的味道,不然我死都不甘心!”
李楚还是那句话:“别瞎想了,没这个可能。”
“有,哥,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李傲果然被激将到了。
李楚叹息,垂眸掩去眼底的嘲弄之意:“你这傻孩子……”
宫里的戎音不知道李傲这蠢货被他坑了都还在惦记他,最近酷暑,前几天还活力四射的戎音变懒了,把生意全部交给了绿娥和掌柜,也不钻研新口味面包和奶茶了,天天就趴在竹席上躺尸。
下午宗政逍回来,动手给咸鱼翻了个身,问他想不想去宫外玩,自己可以抽空陪他去。
戎音摇头,“没兴趣。”
宗政逍端过旁边的冰沙,亲自喂给戎音,结果戎音连嘴巴都懒得张开。
“你懒虫上身了?”宗政逍失笑。
戎音哼哼:“我已经是条废鱼了,你不用理我,让我安静地躺着吧。”
宗政逍挑眉,几口吃完冰沙,俯身压住咸鱼,重重吻上了咸鱼的唇。
戎音被他的唇冰得一激灵,又下意识去追随这份冰凉,舌尖刚试探着伸出,就被狠狠卷了过去,反复纠缠碾压。
“小咸鱼要不要跟我去水里?”宗政逍轻啄戎音的唇,哑声问道。
“要……”戎音贴着宗政逍的脸回应。
宗政逍轻笑一声,边吻边将自己和戎音的衣裳剥干净,抱着他一起下了水。
戎音容易出汗,但在水里就没问题了,他从头到尾就靠在宗政逍怀里,半点力气没出,都是宗政逍在伺候他,要轻要重或快或缓都听他的命令。
不过宗政逍最后还是借了一下他的手。
但宗政逍没想到的是,他辛辛苦苦伺候这个小祖宗,结果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人家不仅不让他抱了,还想跟他分床睡。
第65章 半夜爬床
“我热,你跟个大暖炉一样,抱着我的话,我会睡不着的。”戎音讲事实摆道理,证明自己不是无理取闹。
宗政逍道:“我不贴着你睡,中间拿被子隔着行吗?”
戎音睨他一眼:“不行,你半夜肯定会爬过来的,你又不是不记得我俩每天睡醒后都是什么姿势了。”
无论前天晚上是怎么入睡的,反正第二天早上他俩都会跟长在一起的藤蔓一样,互相纠缠,难舍难分。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亦或是两个一起动了手,反正戎音此刻是不承认自己会半夜往宗政逍怀里钻的,一切都是宗政逍干的。
宗政逍委屈:“真那么热啊?去年也没这样呀。”
戎音道:“去年夏天我俩又没抱着睡,而且我在原来世界的时候就很怕热 ,现在我的身体融合了原来的肉身,自然也把它的天性带了过来。”
“要不多放几个冰盆?”
“没用,总不能把冰盆夹在我们两个中间吧。”
闻言,宗政逍知道分床睡是避无可避了,他只能哀叹一声,问道:“要分开几天?”
戎音:“大概得等天凉下来了。”
宗政逍:“……”
起码得两个月,感觉自己生不如死。
两人虽然分床了,但并未分房,只是在原来的床旁边放了一个小一点的软榻。
因为分床是戎音提出来的,他主动说要去睡软榻,但被宗政逍拒绝了。
戎音睡觉不老实,软榻对他来说有点小了,可能会不小心翻身掉下去。
半夜,好久没体验过一个人睡觉的宗政逍失眠了,但他隔壁的戎音却呼吸均匀,显然已经去和周公会面了。
唉,同处境,不同命啊。
又过了几个时辰,气温降低,再加上屋里冰盆起了作用,宗政逍觉得体感温度跟仲秋时节差不多了。
他也因为生物钟的原因,缓缓陷入了睡眠。
睡梦中,本来正在认真处理政务的宗政逍被几个忽然冲出来的看不清脸的壮汉按倒,紧接着有人将一块巨石压在他胸口上,还举起了锤子,大声高呼:“皇帝亲身表演的胸口碎大石!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都快来看!”
胸口的窒息感让宗政逍惊醒,他眯起眼睛,借着昏暗的灯火,看见戎音不知何时爬上了软榻,还团成一团窝在了他身上。
怪不得他会做这个梦,原来现实里真有块“巨石”要把他给压死了。
“阿音?”宗政逍以为他醒着,轻声喊了一声。
戎音大概是半梦半醒状态,听见宗政逍的声音,下意识“嗯”了一声。
“你不在你床上待着,来我这儿做什么?”宗政逍无奈。
戎音长出一口气,哼哼:“要和宗政逍,一起睡……”
宗政逍扶着他换了个姿势,侧身将人搂进怀里,同时道:“不是说热,要跟我分床睡吗?”
戎音攥紧宗政逍的衣服,把脸埋进他怀里,闷声道:“戎音没有宗政逍,不行的……”
这话说得宗政逍是心花怒放,瞬间一晚上的郁闷都消失了,他低头在戎音发顶亲了一口:“希望你早上醒来还记得你说过的话。”
这回戎音是彻底睡着了,并没有回应。
第二天太阳都晒屁股了,戎音才迷迷瞪瞪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在宗政逍的软榻上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不是在床上睡觉吗?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宗政逍抱他过来的?
等宗政逍回来,戎音立即问了他,宗政逍就把昨晚发生的事都说了。
他语气幽怨:“你果然都不记得了。”
自己昨晚居然做过那种事说过那种话,戎音不好意思又心虚:“今晚不会了。”
宗政逍俯身逼近他,盯着他的眼睛问:“如果你今晚又这样呢?”
戎音想说又这样就又这样呗,还能把我人道主义消灭了不成?
可宗政逍不会轻易放过他,直接替他道:“如果你半夜又爬我的床,就把分床睡取消了,反正到最后还不是都一样。”
眼看自己要是不答应,宗政逍是不会罢休的,戎音只能点头同意。
于是当天晚上,戎音特地把自己的一只手用布条栓在了床柱上,这是赌上尊严的一战。
然后……
然后半夜他就很有尊严地自己解开布条,迷迷糊糊地骑到宗政逍身上,又自然而然地趴下,直接把人家当成了抱枕和床垫。
宗政逍根本就没睡,就等着他过来呢,见状立即在他屁股上拍了几巴掌,把人叫醒。
“事实摆在眼前,你不能狡辩了吧。”宗政逍手臂枕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戎音。
戎音醒了,但又没完全醒,他接受了自己的确会半夜爬宗政逍床的事实,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会本能地朝宗政逍伸手:“抱我,睡觉。”
宗政逍忍着没动。
戎音起床气发作,嘴角一撇,眼眸瞬间就红了。
“坏人,宗政逍,不让我睡觉,讨厌你。”
宗政逍:“……这还成我的错了?”
戎音声音可怜巴巴:“好困,要睡觉。”
宗政逍:“……”
他妥协了,伸手将戎音揽进怀里,戎音顺势把脸窝进他的肩膀,声音又恢复了欢喜。
“老公最好了,喜欢老公。”
宗政逍抱着戎音返回床上,不明所以:“老公是什么意思?”
戎音:“zzzz~”
“……”宗政逍,“你真是我小祖宗。”
他边说边拉起薄毯盖在了两人腰间,哪里都能受凉,唯独肚子不行。
第二天,宗政逍特地赶早回来,问戎音:“昨晚你叫我老公,老公是什么意思?”
“噗!”戎音一口冰果茶喷了出来,差点把自己呛到。
“我昨晚真这么叫你了?”戎音难以置信。
宗政逍:“你不叫我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呼,所以是什么意思?”
戎音眼睛乱瞟:“没什么意思,就是一个普通的称呼。”
宗政逍忽然对着戎音来了一句:“老公。”
“噗……咳咳咳……”本想来口果茶压压惊的戎音这回是真被呛到了。
宗政逍肯定了:“这一定不是普通的称呼,让我想想,能让你这么逃避,代表的意义应该很亲密,再结合你跟我的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跟‘夫君’的意思一样吧。”
戎音不说话,宗政逍知道自己猜对了。
宗政逍轻笑:“你们的称呼还挺有趣的,夫君可以对应娘子,那老公对应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戎音几乎是秒回答。
戎音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他清醒的时候,什么“夫君”“宝宝”“哥哥”之类的称呼他都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对着宗政逍喊,但偏偏“老公”这两个字,他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
宗政逍将人控制在身前,钳住他的下巴,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真的不知道?”
戎音下意识看向旁边:“不知道。”
两人僵持住了,宗政逍坚持想知道答案,戎音不愿意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宗政逍先选择放弃。
“算了,你不想说,我不强迫你。”
戎音狐疑,宗政逍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事实证明,宗政逍不是一个好心人。
因为当天晚上,他特意把回去同床共枕的时间延迟了一天,等着戎音半夜又来爬床,才轻声问道:“你喊我老公,我该喊你什么?”
戎音:“……老婆。”
看着的表情,宗政逍挑眉:“你是清醒的。”
戎音:“……”
居然被识破了!
宗政逍:“知道我今晚会问你,所以干脆装傻趁机回答了?那干嘛白天不告诉我?”
戎音低头,手指揉搓着衣角:“那不一样。”
宗政逍贴近戎音的耳朵,低声问:“哪里不一样呢,老婆?”
后面两个字一出来,戎音忽然浑身一颤,汗毛都立起来了。
宗政逍低头,看见戎音膨胀的小家伙,有些惊讶:“你很喜欢这个称呼?”
戎音红着脸扭了扭身体,咬着手指垂眸小声说:“因为,是你喊的。”
宗政逍呼吸一窒,下一秒,他捧起戎音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
戎音抬手抱住他的脖颈,也羞涩地回应起来。
最后两人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大床上,宗政逍面对面用了戎音的腿,每一次顶撞都死死盯着戎音的眼睛,还不准他错开眼神。
到了关键时刻,他掐住戎音的命门,逼他对自己喊出那个称呼。
戎音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他握着宗政逍的手腕,眼含热泪,求他让自己释放。
“快叫。”宗政逍说着用手指又磨了一下。
戎音惊呼出声,喘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抽抽搭搭地叫他:“老公……”
他话音未落,宗政逍再一次咬上他的唇,同时叫了一声:“阿音老婆。”
两人同时见到了白光,而后汗如雨下地搂抱在一起。
从这一刻起,这两个词也成了宗政逍的敏感词。
吃饱喝足,宗政逍抱着汗淋淋又昏昏欲睡的戎音去水池里泡了一会儿,然后给他擦干净身体,搂着他在干燥的软榻上挤在一起一同睡去。
早晨四喜吩咐宫人收拾大床的被褥,在心里啧啧:天干物燥,两位主子的火气都很大嘛。
因为这次意外,戎音的分床计划宣告失败。
重新跟戎音躺一个被窝后,宗政逍给自己下了心理暗示,每晚都要等气温降了一些,他才会把戎音搂进怀里。
其实戎音之前没说错,他俩一起睡的时候,都是宗政逍半夜去抱他的。
但戎音也早就习惯了被宗政逍抱着睡,所以分开后,半夜才会主动去找他。
这天早朝,宗政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了肥料的存在,并且拿出了皇庄的试种证明,每亩用了肥料的田,粮食产量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宗政逍的下一步计划是,从京城开始,逐步推广肥料的使用。
早就知情的功臣集团纷纷站出来恭维宗政逍,说他为大晟找到了肥田良方,这是功在千秋的伟业。
眼见着宗政逍被他们越捧越高,世家不乐意了,站出来道:“陛下,土地对百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您所说的肥料只试种了一轮,并且只在皇庄之内,万一肥料不适合其它地方的土地,或者用到一半出了问题,那百姓一年的辛苦就白费了,所以推广一事,还请陛下三思。”
宗政逍明白他们就是没事找事,即便不是肥料,哪怕自己说今天天气真好,他们也要出来反驳一下说臣不这样觉得,纯粹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宗政逍都懒得搭理。
功臣集团的人这时候出来说话了,在事实对自己有利的前提下,他们才不惯着这些蠢货。
“李大人,都有成功案例在前了,你还在这里唱衰,究竟是何居心?你是耳聋了还是假装没听见,陛下说的是逐步推广,而不是要求全国一年之内都用上肥料。陛下考虑周全,之所以这么做,不就是害怕出现你所说的这个问题吗?”
李大人梗着脖子道:“臣觉得最好还是多试种几轮再推广,这样才比较稳妥。”
那人又道:“你这是不信任陛下的决策?”
李大人连忙装无辜:“你少污蔑人,陛下,臣绝无此意。”
宗政逍倒是很淡定:“李爱卿不想用肥料就不用吧。”
功臣集团的人以为宗政逍是想延迟肥料推广,正欲开口劝阻,宗政逍却又接着道:“谨慎是好事,值得鼓励,诸位爱卿也有责任帮助李爱卿维持住这种谨慎,等肥料推广开后,若是有人发现李爱卿家的地用了这种肥料,立即来上报给朕,到时候朕绝对重重有赏,至于李爱卿嘛,就治他个欺君之罪吧。”
宗政逍说这话时定定地看着李家主,脸上还带着笑,但这份笑意却未达眼底。
李家主被宗政逍看得心肝一颤,立即跪下,解释道:“臣只是为百姓考虑,建议多试种几次再推广,并没有否认肥料的作用,也不是拒绝使用肥料。”
宗政逍像是没听见李家主的话,他笑眯眯地看向众位大臣,“李爱卿一片苦心,愿意放弃使用肥料,好让大家能清晰地看出用了肥料的地和不用肥料的地会有什么区别,如此宽阔的胸怀,值得大家学习和称赞啊。”
功臣集团的人赶紧出来应和:“陛下说得对,李大人的用心天地可鉴,为了配合李大人,臣愿意给家里所有地都用上肥料,以供对比。”
其他人也跟着齐声道:“臣亦愿意!”
宗政逍终于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大晟能有李爱卿和诸位这样的贤良忠臣,何谈不能繁荣昌盛!”
诸臣:“陛下圣明。”
李家主傻眼了,你们自顾自就决定了,都不听我的意见吗?
“陛下……”他刚开口要辩解,宗政逍直接打断了他,“李爱卿不必自谦,你担得上贤良二字,你看,如今你愿意放弃使用肥料,其他爱卿愿意用自己的地试种,这不正好符合你的诉求了吗?也不用感谢朕,聆听臣子建议并给出相应解决对策,是朕的本职所在。”
功臣集团笑眯眯地再次道:“陛下圣明!”
李大人挣扎的话语就那么被堵了回去,事情也盖棺定论了,他成了杀鸡儆猴里的那只鸡,用来警告其他对推广肥料一事有异议的大臣,也表现出了宗政逍此次行动的决心。
李大人看向身后的同伙,没一个人出来帮他说话。
“他们之间的联盟那么不牢靠?出来帮忙说句话都不肯啊?”
回到银鲛园,宗政逍将朝堂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戎音,戎音听完后只能感叹世家联盟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