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俩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他俩还没吃饱,旁边围观的宫人们就先饱了。
四喜上前提醒道:“陛下,太医临走前嘱托老奴跟陛下说一句,陛下这几天都未曾进食,恢复饮食后第一顿当少吃,否则容易坏了肠胃。”
宗政逍冷横了他一眼:“啰嗦。”
“老奴知错。”四喜明白宗政逍不是怪他多嘴,只是怕戎音听了会觉得愧疚。
可四喜觉得,既然陛下为戎音付出了,戎音就该知道,这种事情一味隐瞒,对感情只有弊无利啊。
就像绿娥向着戎音一样,他是宗政逍的人,自然也向着宗政逍。
宗政逍又何尝不清楚四喜的苦心,但那些苦都是他自己要去吃的,跟戎音无关,不该让戎音也跟着承担。
眼看戎音表情不对,宗政逍连忙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我没你想的那么惨,别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知道了吗?”
戎音软软地嗯了一声,但宗政逍觉得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饭后,宗政逍带着戎音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消食,能够重新用双腿走路后,戎音步伐都活泼了许多。
更晚一些时,宗政逍挥退宫人,跟戎音一起泡进了浴池里。
浴池水温适宜,戎音在水中一个转身就变回了鲛人的模样。
宗政逍好奇:“是碰到水就会变,还是受你控制?”
戎音游向宗政逍:“我精力充沛的时候,就受我控制,相反的话,可能会在陆地上变回鲛人,也可能会在水里变成人形。”
宗政逍牵起他的手,将人揽进怀里,捧起他的脸仔细查看。
戎音歪头,脸颊贴着他的掌心,坏笑着问:“看得出来和之前那具身体有什么不同吗?”
“我没看出来……”宗政逍缓缓说出这几个字,果不其然,戎音脸色变了,但宗政逍又紧接着道:“骗你的。”
戎音生气:“又逗我。”
宗政逍眼神温柔至极,“我日日夜夜盯着你,怎么会发现不了区别,即便同是鲛人形态,你与那位也有着不一样的地方。”
他轻抚着戎音的脸,道:“那位的样貌更偏向于少年的精致,你则多了几分青年的成熟,他的眼角微微上翘,你的则平一些,他的眸子是广阔无垠的海,你的眼睛是蔚蓝遥远的天空,他的嘴唇会习惯性上扬,你却多了一丝苦相……”
在宗政逍眼里,两者的不同是那么的明显,他摩挲着戎音的肌肤,语气肯定地道:“你的这具新躯体,融合了你原世界的肉身,对吗?”
人的面相并非在出生时就会固定,后天的生活也会对面相产生影响,过得幸不幸福如不如意,心态是抑郁还是洒脱,都会体现在脸上,即便是刻意伪装也擦不掉一些顽固的痕迹。
戎音那封未写完的“遗书”里,清楚地交代了他穿越前都经历过什么。
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又在人生最美好的年纪被诊断出绝症,只能眼睁睁等待死亡降临。
不是说所有过得苦的人都会生得一脸苦相,只是他的戎音吃了太多苦,多到心里已经装不下,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就从四肢百骸中渗透出来,沾染了他的眼角眉梢。
戎音点头:“嗯,在征得了他的同意后,天道用我原来的肉身融合了鲛人族的所有特点,为我重塑了一具新的身体。”
戎音鲛人的身份深入人心,忽然只能以人类的形态出现,肯定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所以天道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宗政逍道:“他是个善良无辜的鲛人,说来他客死异乡,我也有部分责任,你复活他,相当于也是帮我还了债。”
如果不是景王想讨他欢心,鲛人也不会被送进京。
戎音道:“他如今已经被天道送回家乡,临走前,他告诉了我一些事,其中包括的就有他不恨我和你,只恨当初利用他的善心将他抓上岸,又一直折磨他的那些坏人。”
在纯白空间中,两个异世的灵魂相聚,他们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在天道的帮助下,用不同的语言向对方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戎音感谢原主不介意自己借用他的身体,原主感谢戎音花费大量功德救活他,还送他返回家乡。
亲眼看着原主回到海里后,戎音才从纯白空间离开。
“我答应过他,会替他惩罚那些欺骗欺负他的坏人,你之前不是说我向你提供知识,你会给我报酬吗,把这个算进报酬里,去帮我实现承诺吧。”
“这件事我会去处理,但不算在给你的报酬里,相反我还欠你呢,只是教训几个人而已,那里比得上你救活了他。”
戎音明白宗政逍对原主也心存歉疚,为了让他释怀,便顺势同意了。
“那就听你的。”
“真乖。”宗政逍真诚地夸奖。
戎音睨了他一眼,有些别扭地问:“那你会不会觉得现在的我,没有以前的我好看?”
原主的美貌是一等一的,戎音自觉比不上他,他不在意外貌,但在意宗政逍会不会喜欢他。
宗政逍知道戎音内心有些自卑,所以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开玩笑,而是凝视着他的眼睛,诚挚地道:“我喜欢的是你,无论你长什么样,就算你完全换了一副样貌,只要你还是你,我的心就只会是你的。”
戎音被他说得脸红:“你好肉麻。”
宗政逍这才笑起来:“那你喜不喜欢我的肉麻?不许撒谎,我要听实话。”
戎音搂着宗政逍的脖子,笑容灿烂:“喜欢,超级超级喜欢,以后你只能对我一个人肉麻。”
“也不是不行,不过……”宗政逍指着自己的脸,“我都答应你的要求了,你给我点甜头,不过分吧。”
戎音这会儿不害羞了,凑上去就是吧唧一口,完了还问宗政逍:“甜不甜?”
宗政逍眼眸放光,搂紧了戎音,语气欢快:“很甜,快甜死了,我的戎音就是世界上最甜的。”
戎音也抱住了宗政逍,笑得见牙不见眼。
之后,宗政逍又仔细问了戎音在昏迷后都遇见了什么事,他为了复活那位鲛人,又答应了天道什么条件?
戎音清楚宗政逍早晚都会知道,而且以他俩现在的关系,他再瞒着宗政逍也不好,于是便将在纯白空间里发生的所有事、他和天道的每句对话,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听见戎音居然用了大量功德去交换复活鲛人和留在自己身边,宗政逍除了震惊和心疼,一时竟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
于理,他觉得戎音这么做很不值,可于情,要是戎音没有选择留下来,他们此刻已经天人永隔,自己也将抱憾终身。
戎音说完,忐忑地看向了宗政逍,发现他脸色铁青,以为他是生气了,便小声地道:“你不可以骂我。”
“傻阿音,我怎么会骂你,该挨骂的人是我。”宗政逍嗓子发紧,眼睛泛酸,哑声道:“我宗政逍何德何能,值得阿音你舍弃那么多东西只为留在我身边,如果没有我,阿音你只会过得更好。”
戎音摇了摇头:“你说错了,没有你,我积攒不了那么多功德,而且只要我喜欢,就谈不上什么值不值得,即便没有功德,我就是当鬼,也会缠着你一辈子。”
“原来我们阿音还想玩人鬼恋啊,改天就陪你试试。”宗政逍想表现得轻松一些,可一想到戎音失去了什么,他就笑不出来。
“阿音。”宗政逍握着戎音的手,一脸正色地发誓:“我以我的性命和整个宗政家的运道起誓,这辈子只爱戎音一人,只会有他一个伴侣,我会竭尽全力对他好,若有违背,任凭天道惩罚。”
戎音没有阻止宗政逍,而是由着他说完了全部誓言,因为这不仅能安抚宗政逍觉得亏欠戎音的心,也给了戎音在异世立足的安全感。
他和宗政逍这一生都会纠缠在一起,至死方休。
戎音凶巴巴地道:“我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但我会替天道监督你的,要是你敢负我,我就先把你给杀了,再自杀投胎转世!”
宗政逍道:“我还要与阿音双宿双飞呢,所以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油嘴滑舌。”戎音嗔怪了一句,然后转移话题:“好了,我的事都告诉你了,你在我昏迷这些天都做了什么,可得事无巨细都告诉我。要是被我发现你敢有所隐瞒,我就离开皇宫,不要你了。”
戎音最后那句话,对宗政逍来说跟要他命也没区别了,而且他本就打算全数跟戎音坦白的,只是听见戎音的话后,他准备说得更仔细。
从发现戎音留下的半截“遗书”,到日日夜夜不吃不喝守着他、连日罢朝、不愿接见大臣、命令太医轮流为他诊治,再到戎音之前的身体被天道拿走,他精神崩溃,差点用玉簪扎穿左手。
若不是天道及时提醒,宗政逍的一只手就要毁了。
相同的时间,宗政逍的经历要比戎音更“惊心动魄”,听见宗政逍差点伤害了自己时,戎音下意识握住他的左手,紧紧护进了怀里。
宗政逍摸摸他的头:“都过去了,阿音不用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戎音靠在宗政逍胸口,表情萎靡:“我差点害了你。”
“之前还念叨我呢,结果自己又自责上了?”宗政逍手指戳着戎音的嘴角往上提,笑着说:“我希望阿音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你若愁眉苦脸,才是真的对不起我这几天遭的罪。”
戎音闻言,努力扬起唇角,只是眼神还是有些悲伤。
爱情就是这样的,生怕对方不为自己付出,又生怕对方付出得太多,过得太苦。
宗政逍抬起双手揉了揉戎音的脸,想要将他从负面情绪中拉出来,便刻意露出了一副不正经的表情,“与其花时间在这里想自己亏欠了我多少,不如拿出点实际行动来,报答我一下。”
戎音看向他:“你想要什么报答?”
“先不告诉你。”宗政逍抱起戎音从浴池里出去,大步走向床榻。
戎音惊讶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想……”
宗政逍笑而不语。
戎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觉得宗政逍又要捉弄他,但又怕他来真的:“虽然我不介意跟你做,但今晚就完成第一次的话,会不会太仓促了?”
宗政逍还是不说话。
戎音急了:“宗政逍,你再不吭声,我就上家法了!”
在戎音挣扎前,宗政逍先一步抱着他来到床榻边,将人扔了上去。
被褥铺得厚实,戎音倒是不觉得疼,他更在意的是正俯身靠近他的宗政逍。
宗政逍一言不发,浑身气势充满压迫感,盯着戎音的眼睛也染满了显而易见的欲望。
戎音结巴道:“你你你,可不许乱来啊……”
宗政逍双手撑在戎音脑袋两边,将人圈在自己身下,轻笑道:“刚才不是还说要上家法吗?你想上什么家法,嗯?”
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戎音能从宗政逍的眼眸里清晰地看见自己了,戎音不敢直视宗政逍,顾左右而言他:“你管我上什么家法,反正你先起来,不要压着我。”
“这恕我不能答应,因为……”宗政逍边说边伸手捧住戎音的脸,同时低头吻上了他的额头,紧接着是鼻尖,嘴唇。
宗政逍的吻很温柔,像春季的小雨淅淅沥沥,无声无息,滋润万物。
戎音还来不及开口拒绝,就被他拉进了甜蜜的漩涡之中。
这是戎音的初吻,接吻的感觉比他从前想象的要好,宗政逍唇瓣柔软嫩滑,戎音觉得自己像是在吃一个甜甜的果冻。
终于,他逐渐沉沦,伸手揽住了宗政逍的脖子,而宗政逍的手也渐渐移到了他的腰上。
戎音忐忑犹豫着,询问自己真的做好接受宗政逍的心理准备了吗?
下一秒,还在迟疑中的戎音被宗政逍抱着翻了个身,宗政逍松开戎音的唇,把他的脸按进自己胸口,双手双脚都缠上了他的身体。
“不早了,睡吧。”宗政逍语气淡然。
戎音:“?”
戎音:“!”
“你敢耍我!”戎音怒了,扑腾着对宗政逍拳打脚踢。
不得不说宗政逍是很有先见之明的,知道自己会被揍,提前就困住了戎音,不然这会儿他早就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宗政逍抱紧戎音,贴近他的耳朵落下轻柔一吻,哑声撒娇:“阿音,我困了。”
戎音身体一僵,这才反应过来,宗政逍守着他几天几夜没睡,精神恐怕早就透支了,一直陪自己到现在,应该也是强撑着。
想到这里,戎音回抱住宗政逍,软声道:“辛苦了,安心睡吧,我会守在你身边的。”
“嗯……”宗政逍哼出这么一声,紧接着压在戎音身上的手脚似乎重了一些,宗政逍呼吸的频率也立马变了。
他几乎是秒睡。
戎音用脸蹭了蹭宗政逍,尽管没有困意,可他也乖乖闭上了眼睛。
半夜,戎音也睡着了,可他始终没有试图推开宗政逍,宗政逍对他的禁锢也没有半分松懈。
宗政逍清楚地知道戎音已经回来了,但他还是不放心,这只不过是身体顺从内心的下意识举动。
屋外,守夜的宫人看了一下天空,月色清透,星光闪耀,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第二日果真出了太阳,不过宗政逍没能看见,因为他直接睡了一天一夜,直到夜幕降临才睁开眼睛。
他意识还没清醒,本能地收紧双臂,结果怀里空空如也。
宗政逍像被火烧一般猛地坐了起来,那天戎音在他眼前消失的绝望和冲击感再次席卷而来,他盯着凌乱的被褥,一时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戎音是真的回来了,还是那只是自己做的一个美梦。
还好,在宗政逍深陷自我怀疑之前,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陛下,你醒了。”
宗政逍猛地转过头去,戎音正笑意吟吟地朝他跑来。
今早四喜就将戎音的新衣送了过来,说是先紧急赶制了三套,之后还会陆陆续续送其它的过来。
戎音倒是不在意自己有几套衣裳,有得穿就行。
此时戎音一身水蓝色春衫,腰部做了特殊裁剪,将他完美的腰肩比例很好地衬托了出来,再配上绿娥为他梳的新发式,看上去妥妥就是一个气质出众的世家郎君。
他刚一靠近,就被宗政逍抓进怀里,双臂紧紧箍着他的腰,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骨头都勒断。
戎音在看见宗政逍神情的那一刻就猜到了他此刻的想法,所以即便不舒服,也没有出声,反而环抱住了宗政逍的脑袋按进怀里,任由宗政逍在他身上发泄着恐惧和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宗政逍才渐渐冷静下来,他双臂松了力气,却没有放开戎音,而是将人搂坐到自己腿上。
戎音靠着他的肩,解释自己刚刚为什么不在:“人有三急,陛下通融一下。”
他发誓,他就在如厕的时候离开了一小会儿,吃饭换衣这些都是在床榻边解决的,就是怕宗政逍醒来看不见他着急。
结果恰巧他一离开,宗政逍就醒了。
宗政逍的大掌抚上戎音的小腹,还压了压,戎音觉得怪怪的,伸手拍他,“流氓,干什么呢?”
宗政逍笑道:“你都说我是流氓了,我做的当然是流氓事,你小肚子上的肉很薄。”
戎音不明白他的意思,宗政逍也没解释,而是看向周围已经点起来的灯笼,问戎音:“我睡了多久?”
戎音道:“从昨晚到现在,差不多一天一夜。”
宗政逍道:“还行,我以为会睡更久。”
“我也觉得你应该再多休息几天。”戎音抬头看着宗政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蹙眉道:“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
宗政逍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道:“饿了,吃饱了再睡。”
戎音想到了什么,开心道:“饭菜早就准备好了,你起床就可以吃,这次换我喂你。”
“好啊。”能亲自被戎音投喂,宗政逍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在戎音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道:“小音子,还坐着干什么,快去端水来服侍朕洗漱。”
戎音跳下床,揉着刺痛的屁屁瞪了宗政逍一眼:“奴才听命,待会儿就在你饭菜里下毒。”
旁边的宫人们:……嗯,玩得真花。
戎音是个听话的乖孩子,真的伺候宗政逍洗漱了,只是他用布巾给宗政逍擦脸时,用力得像是在刮猪毛。
宗政逍握住他的手,倒吸一口凉气道:“竟敢刺杀当今圣上,小贼你该当何罪?”
戎音义正辞严:“我这是为民除害,杀了你这骄奢淫逸的昏君,还百姓们一个太平。”
宗政逍单手将“熊孩子”抱起来,走向餐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坐在朕怀里喂朕吃饭。”
戎音大喊大叫:“各位义士都看见了吧,这昏君实在留不得,快快随我揭竿而起,改写皇室姓名,重建繁华大国!”
四喜偷偷抹汗,之前那群想造反的家伙,现在坟头草都两丈高了,如今朝堂上哪位大臣敢提起“造反”这两个字?也只有戎音可以在陛下面前肆无忌惮。
宗政逍把筷子塞进戎音手里:“义士,造反前先完成自己的承诺可以吗?”
戎音夹起菜喂到宗政逍嘴边,瞬间又转变了角色:“逍宝宝乖,不许挑食,要多吃饭饭才能长高高,不然以后娶不到媳妇。”
宗政逍掐着戎音的腰,眉眼含笑:“我早就娶到媳妇了,现在不就坐在我怀里吗?”
戎音嗔怪道:“净胡说,我只是奶你的乳父,不是你的媳妇。”
“咳咳咳……”听见戎音的话,四喜成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这已经不是用玩得花能形容的了,戎音化成人形的同时,是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天赋吗?怎么如今说话越来越……了。
那两个字四喜都不好意思说。
其他人,包括绿娥,都被戎音的大胆发言羞红了脸。
宗政逍冷眼瞟了过去,四喜连忙立正站好,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老奴知错。”
戎音抬手在宗政逍眼前晃了晃,故作严肃:“吃饭都能走神,一点也不乖,逍儿果然是坏孩子。”
面对精分般的戎音,宗政逍也毫不示弱,他将手指伸进戎音衣摆下,眯眼微笑:“坏孩子是要受罚的,乳父想怎么罚逍儿。”
感受到宗政逍作乱的手,戎音脸红了,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瞪着他道:“罚你今天吃两碗饭。”
宗政逍就知道,戎音就是嘴巴厉害,实际行动起来,其实比谁都怂,不然昨晚也不会被他吓得都结巴了。
想到时间不早了,戎音喂完他,自己也还要吃饭,宗政逍就没再闹,乖乖由着戎音往他嘴里狂塞饭菜。
饭后,宗政逍没像戎音预料的那样去继续休息,而是让四喜把这些天积攒的奏折都搬过来,他加紧处理。
戎音心疼宗政逍辛苦,但也没有阻止他,因为他知道宗政逍是个好皇帝,不然在原书中他不会因操劳过度而亡,也不会在这一世向自己请教富民强国的方法。
怕打扰到宗政逍,戎音也在旁边忙起了自己的事,之前他原本打算在死后留给宗政逍的那些知识还没有整理完呢。
书房里安静得出奇,只剩偶尔翻动纸张的微小动静,两人忙着各自的事情,时间不知不觉便飞速溜走。
直到四喜上前来提醒该休息了,两人才停笔。
其实宗政逍还想继续批阅奏折,不过戎音不允许,为了劝他去睡觉,不惜以身诱之。
“逍哥哥,人家困了,陪人家去睡觉嘛~”戎音挤进宗政逍和桌子中间,跨坐到了他的腿上。
听着戎音这一天变好几回的称呼,宗政逍不禁失笑:“别闹,让我再看几封奏折。”
“不许看。”戎音挡住宗政逍的视线,气鼓鼓道:“现在你只能看我,我才是你的小可爱。”
说着,他还用双手捧住宗政逍的脸,不许他看向别的地方。
“这么霸道。”宗政逍放下朱笔,凝视戎音的眼睛,笑问:“这么迫不及待要上床睡觉,是不是想对我做什么不轨之事?”
戎音现在是骑虎难下,要是他否认,宗政逍说不定又要继续去办公了,那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是啊,怎么,你怕了?”戎音硬着头皮贴宗政逍贴得更近。
宗政逍挑眉,正想着他家小鲛人这次居然大胆成这样,就听见戎音不小心漏了句心声:呜呜呜,好紧张,宗政逍不会在这里就把我给办了吧,早知道就不说大话了。
宗政逍轻笑,好吧,高估他了,还是个小怂包。
人生一大乐事,闲来没事捉弄小鲛人。
宗政逍靠近戎音,几乎和他脸贴脸,低声道:“害怕,你说我吗?”
戎音强忍着后退的冲动,特没底气地小声道:“反正不是我。”
“是吗?那我倒是想试试我们阿音的胆量。”
他话音未落,便就着这个姿势抱着戎音站了起来,大步往外面走去。
好消息,戎音成功说服宗政逍别接着干活了。
坏消息,宗政逍好像改成要干他了。
戎音其实很紧张,紧张到都忘记掩饰心声了,还在自我安慰:昨晚宗政逍一副要饿虎扑食的模样,结果最后还不是只亲了我一下,今晚肯定也是这样的,雷声大雨点小!
听个正着的宗政逍:呵,不动点真格的,小鲛人还真以为他只会嘴上说说?
四喜和绿娥看见两人姿势亲密,前者喜上眉梢,后者忧心忡忡。
四喜:陛下终于迈出这一步了。
绿娥:陛下那么凶,主子会被欺负坏的吧?
在各色目光的注视下,宗政逍怀抱戎音进入房间,并且关上了房门,寝屋里只剩下了他俩。
戎音现在能长时间离水,并且可以通过喝水补充水分,只不过三天内还是要泡一回水,不然容易导致身体不适。
昨晚他们才一起泡过澡,所以宗政逍今晚可以肆无忌惮地和戎音游戏,不用担心弄到一半必须得回水里去。
屋里灯火亮堂,戎音把脸埋进宗政逍肩窝,被宗政逍放到床榻上后也一直用手臂挡着眼睛,看起来跟个胆小的鸵鸟似的,哪里还有方才在书房的嚣张气焰。
“阿音……”宗政逍在戎音手背上亲了一口,故意压低声音叫他。
戎音身体颤了颤,没说话。
宗政逍也不急,他继续亲吻着,从指尖到手腕,再逐渐往上,有袖子挡着,他就撩开衣袖,露出里面白皙细腻的肌肤来。
眼看宗政逍越来越过分,戎音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捂住他的唇,表情像是在生气:“不许再亲了。”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呢,手心就忽然传来湿热的触感,他瞪大眼睛,猛地收回了手。
“你……”他一时失语,竟不知该骂宗政逍什么才好。
宗政逍神情魅惑:“阿音不让亲手啊,那亲嘴唇好不好?”
“我……”戎音还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宗政逍道:“方才在书房里,是谁说不怕的,是不是我的小可爱阿音你呢?”
戎音瞪他:“就会拿我的话来堵我。”
宗政逍笑:“我这叫活学活用,不过看在你今晚喂我吃饭的份上,你要是承认你怕了,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但你要是不承认,今晚什么时候停就由我说了算,怎么样?”
他看似给了戎音两个选择,但戎音知道,自己只会选后者。
“宗政逍,你简直太坏了!”戎音控诉道。
“那你喜不喜欢?”宗政逍问。
戎音沉默不语,而后忽然撑起身体吻住了宗政逍的唇,用行动来给出答案。
两人之前都没有过恋爱经验,□□的亲密也仅限于看过猪跑的程度,是以一开始都还很生涩,到了后面才慢慢琢磨出一点技巧和趣味来,其中属宗政逍领悟得最快。
戎音学得稍慢一些,就被他欺负得可怜兮兮。
一吻毕,戎音眼眸湿润,红着一张脸,气呼呼地对宗政逍道:“你好过分,我觉得我舌头都肿了。”
宗政逍:“……”
他家这笨鲛人,知不知道对一个男人用这种表情说这种话,究竟有多危险啊?
“我帮你消肿。”宗政逍也不压抑自己,顺着感觉走。
戎音有点懵:“怎么消……唔!”
最后消肿没成功,宗政逍收获热吻一次,还有戎音锤在他肩上的一拳头。
接吻途中少不了肢体接触,两人又都是热血沸腾的年纪,免不了会有反应。
宗政逍嘴唇贴着戎音的耳朵,向他诉说了自己的请求,戎音也想要,便害羞地道:“你去把蜡烛都灭了。”
“好。”宗政逍在戎音脸上亲了一口,也没叫宫人进来,自己亲自过去把所有烛火由远到近都灭了,然后快步回到床边,俯身压了上去。
外面,看见屋内头一次熄灯熄得这么彻底,宫人们都明白两位主子今晚肯定是要做些什么的。
四喜乐呵呵地叫人去准备热水,绿娥则愁着一张脸,心想主子应该不会受伤吧?
四喜没注意到绿娥的神情,而是美滋滋地站在大门口,等着宗政逍完事儿了叫他。
明明是春季,戎音却觉得自己像是身在酷暑之中,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偏偏还有一个体温更高的宗政逍贴着他。
可他们都处在紧要关头,戎音不能也不舍得推开宗政逍。
两人也不知道一起闹腾了多长时间,最终是戎音两次,宗政逍一次。
戎音有些气恼——大小长短不如宗政逍也就算了,连时长他都比不上宗政逍,这让他自信心有些受挫。
于是他“污蔑”人家:“你肯定是故意忍着,时间才这么长的,对不对?”
宗政逍抱起戎音,他觉得戎音就跟水做的似的,才跟他进行到这一步就出了那么多汗,汗里还混合着他最喜欢的香味。
他都不敢想,要是真做到了底,戎音怕是得把被褥都给全打湿完。
面对爱人的“指控”,宗政逍也不反驳,自然而然地应下,“嗯,我们阿音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