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贺家告发了宁王府,苏婉儿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前朝公主,并且他父亲私底下跟前朝余孽有联系,也想要跟着造反。
更让她痛苦的是,丈夫早就知道了这些事,却一直瞒着她。
悲痛之下,苏婉儿再一次病倒,宗政连祺守着妻子,宁王却在直面不断袭来的狂风暴雨。
他本想进宫请罪,宗政逍却提前叫人送了消息过来,让他稍安勿躁,先等等再说。
这一等就等到苏婉儿苏醒,强撑病体来到宁王夫妻俩面前跪下,求他们提前赐自己一封休书。
苏婉儿哑声道:“爹娘作恶多端,婉儿身世自带罪孽,宁王府待我如至亲,你们本就是无辜的,婉儿自觉不该连累你们,请王爷王妃做主休了婉儿,苏家和婉儿身份的所有罪过,都该由婉儿来独自承担。”
宁王看着地上几乎瘦得只剩骨头的苏婉儿,轻声叹气:“你还能心存感恩之心,说明宁王府往日对你的好不算白费,但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离了宁王府,以你前朝公主的身份,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苏婉儿低头:“婉儿明白,但婉儿不怕,或许这就是婉儿的命吧。”
“你倒是个看得开的。”宁王这话也不知是夸还是贬,苏婉儿紧紧攥住衣角,并没有回应。
宁王妃眼眶泛红,几欲落泪,但到底没有开口制止,就像苏婉儿说的,这都是各自的命。
外面又飘起了雪,宁王正想先叫苏婉儿起来,他们再商量休书的事,宗政连祺却在这时忽然推开门口的侍卫们跑了进来,面对着父母,挨着苏婉儿身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宗政连祺没想到,他就是因为守妻子守得太久,累了回去休息一会儿,再次醒来,听见的却是妻子要自请下堂的消息。
这下宗政连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外界拿苏婉儿的身世攻击宁王府,苏婉儿不愿意连累宁王府,才想自己离开。
宗政连祺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宁王在看见自己这蠢儿子又表现出一副倔驴样时,就知道今天这事儿简单不了。
他刚这么想完,宗政连祺就开口道:“父亲,母亲,婉儿是我的妻子,要休妻也是我自己来,你们无权取代我。”
宁王早就被他气够了,也懒得跟他分辩,冷声道:“没人想取代你,既然你来了,就自己写休书吧。”
说着,他就让管事拿来了笔墨纸砚。
“写啊,还跪着不动做什么?”宁王看着宗政连祺道。
宗政连祺旁边的苏婉儿身体一颤,默默闭上眼睛,泪珠从眼角滚落。
她来求宁王和宁王妃,就是不想让丈夫亲自休了她,但没想到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可下一刻,苏婉儿冰凉的手却被熟悉的大掌握住了,她抬头看去,宗政连祺正冲她温柔地笑。
苏婉儿愣住了,宗政连祺也没跟她解释,而是转头看向宁王和宁王妃。
“爹,我写你也写,我写休书,你写断亲书。”
“什么?”宁王眉头突突地跳,感觉大事不妙。
宗政连祺道:“我与婉儿成亲那日,就许下过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誓言,如果这次她必死无疑,那我就陪她一起,为了不连累宁王府,你就写下断亲书,把我从宁王府剔除出去吧,从今往后,我和婉儿都跟宁王府再无瓜葛。”
他这番话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宁王本以为无论儿子再做什么糊涂事,他都能不怒不气了,但他没想到,他这个儿子居然能混账到一再突破他的极限。
“宗政连祺!你疯了是不是?”宁王怒吼。
宁王妃哭着去拉儿子,“连祺,你起来,别说傻话了,你是爹娘的儿子,是宁王府的世子,你怎么能忍心抛下我们一家人啊!”
苏婉儿也跟着劝:“相公,你别这样,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这么多。”
最初知晓丈夫瞒着自己真实身世这么大的事情时,苏婉儿说不生气是假的,但她又回想起,自己之前不也没把父亲的所作所为告诉宁王一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她不该怪丈夫,更不该再害了他们。
宗政连祺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你们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父亲,就当儿子求你,请你写下断亲书吧!”
宁王颤声道:“因为我让你休妻,所以你这是在报复我?”
“不是报复,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方法,同时保全我的家和我对妻子的感情而已,父亲,你不必如此揣测我。”
宁王胸膛剧烈起伏着,魔怔般点了点头,道:“好,你想脱离这个家是吧,那我就成全你!”
他说着就要去拿纸笔,宁王妃和管家都扑上去拉他,“王爷,不可,万万不可啊!”
宁王看向两人,怒道:“不可?那你们告诉本王该怎么办?!”
两人也想不出对策,但就是不肯让宁王去写断亲书,现在逞一时之气,以后后悔就晚了。
“母亲,你们就放开父亲吧,难道您想让整个宁王府跟着陪葬吗?”
“我……”宁王妃犹豫不决,但抓着宁王的手却慢慢松开了。
“相公……”苏婉儿已泪流满面,看着宗政连祺,满脸的不忍。
最终宗政连祺还是如愿拿到了断亲书,只是苏婉儿的休书变成了和离书,代表两人正式从此跟宁王府再无关联。
只不过无论是断亲还是和离,都需要把文书交到官府衙门去盖章做记录才算真正起效,和离书还好说,但这一国王爷和世子的断亲书,京城府衙的人还真不敢盖章。
要是以后闹不明白,说不定得拿他们开刀。
没有办法,宁王父子只得进宫,请圣上亲自宣判这封断亲书有效。
宁王府的闹剧早就被暗卫传进了宗政逍耳朵里,此刻他看着跪在下面的父子俩,淡声道:“你们真的考虑好了?一旦断亲,可不容你们后悔。”
父子俩同时答道:“回陛下,臣已做好决定。”
宗政逍负手而立,轻叹一声,“那朕就如你们所愿。”
说完,宗政逍便在文书末端盖上了自己的私印。
见状,宁王父子俩表情都发生了变化,宁王是无奈的释然,宗政连祺是怅然若失的茫然,但紧接着,他眼神又恢复了坚定。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宁死也得走下去。
办完断亲的事,宗政逍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宗政连祺身上。
要不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宗政连祺在戎音看过的那本书里将爱情放在国家危亡之前,如今即便情况有所改变,他的第一选择依旧是自己的妻子。
宗政逍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这个侄子。
“连祺。”宗政逍喊他。
宗政连祺连忙应道:“陛下,臣在。”
宗政逍盯着他的脸,道:“你可清楚,如今世家抓着苏婉儿的身世不放,而她又和宁王府有瓜葛,若我不处置她,恐难堵悠悠众口。”
造反的方临案、参与其中的贺家跟那些前朝余孽,现在都被关在牢里等着判决呢,苏婉儿作为前朝公主,在这个紧要关头被爆出真实身份,宗政逍不杀她,让百姓们怎么看待皇室?
宗政连祺虽然心里只有妻子,但也不是傻子,他早就看清了局势,所以才会逼着父亲写下断亲书。
宗政连祺毅然决然地道:“陛下所说臣都明白,婉儿以后不再是宁王府的儿媳,却始终是臣的妻子,无论她未来是生是死,臣都愿追随她而去。”
即便早就清楚儿子的心意,但再次听见这番话,宁王还是没忍住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宗政逍将父子俩的反应看在眼里,他对着宗政连祺道:“倒是个痴情种,朕定会成全你。”
宗政连祺跪下磕头:“臣,谢陛下隆恩。”
宁王父子俩走后,宗政逍在书房独坐了许久,直到将心里的情绪都消化完了,才去银鲛园找戎音。
他到时,戎音还在外面堆雪人。
穿书前戎音在南方生活,见过下雪,但没见过那么大的雪,再加上他也不怎么怕冷,最近几日就时常到雪地里玩。
一大一小两个圆雪球叠在一起,就是一个“人”了,戎音拿石子给雪人安上眼睛鼻子嘴巴,看看雪人,再看看宗政逍,意思说这雪人是宗政逍。
宗政逍挑眉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幅形象?”
“啊。”戎音心道:不然呢?
戎音指着雪人笔直得没有半点弧度的嘴巴,看着宗政逍:你现在就是这样的,看起来很不开心。
宗政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雪人“表情”严肃,当真是半点笑意也无。
他以前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唇角上扬,但戎音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明白地指出来,因为不笑不一定是不高兴,还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心绪平静。
宗政连祺的事多少也影响到了他的心情,宗政逍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没想到还是被戎音发现了。
“好聪明的小鱼啊,观察得真仔细。”宗政逍笑着夸奖,眼神里却有些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忧伤。
他抬手捧着戎音的脸,对上他干净的浅蓝眼眸,忽然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出于身份原因,宗政连祺和苏婉儿本来就不该走到一起,所以他们最后迎来了悲剧的结尾。
那他和戎音呢?他是人类,戎音是鲛人,自己身为帝王,未来可能会遇见许多的不得已,戎音若是跟他相爱,大概率会过得很不开心吧。
或许他和戎音保持目前的关系,不要再有进一步的感情,对戎音来说才是最好的,因为越是在意,就越是会受折磨。
戎音也听出了宗政逍语气不对劲,再看他的眼神,包含心疼和不舍,又有犹豫和挣扎,以及许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宗政逍此时似乎难过到了极点。
“啊。”戎音蹭了蹭宗政逍的手心,靠过去抱住他,安抚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同时在心里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伤心,不过作为好兄弟,希望我的拥抱能让你坚强起来!
宗政逍闻言有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他是觉得和戎音永远做朋友最好,可当戎音真这么说时,他又会感到不甘和失落。
见拥抱过后宗政逍情绪还是很低落,戎音又捧起雪捏出一个巴掌大的圆滚滚的爱心,双手送到宗政逍面前。
他笑容灿烂,眼眸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戎音:看!爱心雪球!代表着我对你深沉的爱意!我本来是想留着这招追姑娘的,但没想到第一次居然是用在了你身上,不过这辈子,我可能也只会给你送爱心了。
他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等不到下一个冬天,也等不到心爱的女孩出现了。
戎音压根就没想过一个古人能懂爱心是什么意思,他动手的时候只想捏个小东西逗宗政逍开心,爱心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最方便捏的。
爱不一定仅限于爱情,兄弟之爱也是爱嘛!
果然,这么做很管用,戎音看见宗政逍愣了几秒,而后眼眶忽然红了。
宗政逍将戎音拥进怀中,按住他的后脑勺和腰,将他紧紧扣住,而后低头,把脸埋进了他的肩窝。
“谢谢……”宗政逍闷闷的声音传来。
戎音在心里笑着回应:你喜欢就好。
四喜和绿娥等宫人站在旁边,看着雪地里相拥的两人,明明是那么美好的画面,他们却凭空生出了几分感伤来。
那颗雪捏的爱心被宗政逍叫四喜拿去珍藏了起来,让他必须日日拿冰雪冻着,要是哪天化了,就唯他是问。
冬日天冷,宗政逍晚上就泡了回温泉,戎音不太喜欢很热的水,但考虑到宗政逍今天心情不好,也进去陪他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无论是宗政逍还是四喜都未在他面前提过,但通过观察,戎音还是隐隐能猜到朝堂上大概率不平静。
因为宗政逍每日早朝的时间延长了许多,还经常去御书房面见大臣,偶尔会错过和他一起吃饭,晚上回来脸上的疲惫感也很重。
今天宗政逍表现得不高兴,应该也和这些事有关。
水池里,宗政逍张开双臂倚靠在池边,眼眸微闭,感受热气蒸腾皮肤的舒适。
戎音游到他面前,也不说话,就巴巴地盯着他。
宗政逍睁开眼睛看向他,有些好笑:“想做什么?”
“啊。”戎音推他的手臂,让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然后握紧拳头,把尖利的爪子藏进手心,两只手来回交替着给宗政逍锤起了肩来。
宗政逍没想到他会来这出,回头看着他,唇角上扬。
戎音迎上他的目光,傲娇地扬了扬下巴,心道:无需多言,我技术可好了,绝对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宗政逍眼底的笑意更深,也如戎音所愿转过身去,安心地享受起了他的锤肩服务。
不得不说,戎音还真没吹牛,在他力度适当地锤了一会儿后,宗政逍原本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呼吸变得绵长,连不自觉蹙起的眉也舒展开了。
看着明显松快许多的宗政逍,戎音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努力没白费。
人和鱼毕竟不一样,泡热水澡再舒服时间也不宜过久,等戎音锤完肩,宗政逍活动了一下四肢,跨步走上台阶,接过四喜递过来的布巾擦身体。
戎音也跟着上岸了,等绿娥她们把水池里的水换成适合他的温度,他再回去。
擦干净身上的水,宗政逍被伺候着穿上寝衣,戎音下意识瞟了一眼,结果又看见了宗政逍的那处。
戎音:啧。
好吧,即便已经有意无意看过很多次了,但他还是觉得宗政逍那东西实在太过威武雄壮,以后他老婆估计得吃苦了。
但看着看着,戎音的关注点就偏了。
戎音:嘿嘿,虽然大大的,但是很粉,莫名有种反差萌,还蛮可爱的。
因为戎音的视线太过火热,正在压制自己不要起立的宗政逍:“……”
真想让戎音亲身试试他和它到底可不可爱。
等宗政逍穿上裤子,戎音没得看了,才默默把视线转移开。
宗政逍莫名被撩拨了一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戎音。
等宫人们帮戎音擦干身体和头发,宗政逍立即过去把人扛了起来,而后大步走向床榻。
“啊?”视野突然倒立了的戎音一脸懵。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宗政逍像扔咸鱼一样扔到了床上。
旁边的宫人们:“!!!”
陛下这是要干嘛?不会是我们想的那样吧?
第44章 就这么喜欢跟我一起睡?
“啊。”戎音撑起身体,抬头看向宗政逍,不明所以:干什么?我又不睡这里。
宗政逍哼笑一声,像个急色的老流氓,单膝跪在床边就俯身压了过去。
“嗬!”有宫人不小心惊呼出声,结果被四喜瞪了一眼,她赶紧闭嘴低下了头去。
正在指挥其他宫人换水的绿娥听见动静,转头就看见宗政逍正覆在戎音身上动手动脚,而戎音则不停地挣扎着。
“别乱动。”宗政逍禁锢住了戎音的双手。
“啊!”戎音下意识想摆脱他。
绿娥被吓得瞪大眼睛,立即急匆匆地跑了过去,看她那样子,像是想直接上前把人给拉开。
四喜一个大跨步,张开双臂就把人给拦下了。
先不论宗政逍是不是真要对戎音做那种事,就算真是如此,作为下人,他们也无权阻止,强行介入只会害了戎音,更会害了自己。
“绿娥,你冷静点。”四喜一边给她使眼色一边压低声音劝她。
“可是……”
“没有可是,想想你的身份。”
绿娥急得快哭了,陛下不是最宠小主子了吗?怎么能这样强迫他!
床榻这边,戎音不明白宗政逍为什么要压着他,而且宗政逍的表情也好奇怪,像是要吃羊羔的狼,透露着满是欲望的凶狠。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戎音本能地感知到危险,他想逃离,可宗政逍将他死死控制住了,一般力度肯定挣不开,但他如果拼命反抗的话,肯定会伤到宗政逍的。
“啊……”戎音委屈地看向宗政逍:你再吓我,我就生气了,我生气可是会挠人,用尾巴扇你的!
宗政逍不为所动,反而突然低头凑近了戎音的脸,像是马上就要亲上去一样。
戎音瞳孔微缩,惊讶地往后退,而宗政逍却越靠越近。
眼看两人的脸就要贴上了。
就在戎音即将控制不住,准备和宗政逍拼了时,宗政逍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量道:“以后还敢乱看吗?”
戎音顿住:什么?
宗政逍动作幅度很小地顶了下胯,别人或许没看见,但几乎整条鱼都黏在宗政逍身上的戎音却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以后看一次我教训你一次。”宗政逍又说了一句。
戎音懂了,这是宗政逍发现自己刚才偷看他小兄弟,不高兴了,故意装模作样吓他呢。
“啊!”戎音愤怒:小气鬼,喝凉水!
宗政逍抬起头,对上戎音气鼓鼓的眼神,一下子笑开了。
“哈哈哈哈,朕就喜欢看你这气哼哼的小模样。”宗政逍还顺手捏了一把他的脸。
听见宗政逍的笑声,一旁担心得直落泪的绿娥愣住了。
四喜的表情也跟她差不多,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发现宗政逍已经松开戎音了,只是还将人抱在怀里,并且一起滚到了床榻上。
“罚你陪我躺会儿,等我睡着了你再回去。”
其他人:哈?
原来您刚才一副要把人办了的凶相是演出来的!本意只是想让人家陪您入睡?
我的陛下,你演技可太好了!
四喜:了解圣上如我,这回也没看出来。
妆都哭花了的绿娥:皇上真是……
宫人们唯唯诺诺,被骗了也不敢吭声,当事人戎音就不一样了。
宗政逍把他的脸按在肩头,他顺势张口就咬住了宗政逍的肩膀,愤怒地在心里大骂:你在我面前脱得光溜溜的凭什么不让我看?我就看就看,我以后天天都看,气死你气死你!
“嘶,我疼。”宗政逍在戎音耳边低声道。
戎音:哼,又乱说,我明明没怎么用力。
“轻点,真的好疼。”他语气已经有点可怜巴巴了。
戎音这下被整得不自信了,不过想到宗政逍诡计多端的性格,他还是没松口。
宗政逍继续软着声音道:“我今天处理了好多政务啊,很累,也困得很,想睡觉了。”
戎音:苦肉计?
“下次我也给你捏肩膀好不好?”
戎音:画大饼,不信。
“我很喜欢你给我捏的雪桃子,看着它心情就会变好。”
戎音:“……”
他想起了宗政逍收到他爱心雪球时的表情。
戎音松开嘴巴,放过了宗政逍的肩膀肉,而后整条鱼都缩进了他怀里。
戎音:以后再跟你算账,今晚先让你好好睡觉。
宗政逍轻笑一声,怀抱戎音,下颚轻抵他的头顶,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戎音本想在宗政逍睡着后就自己溜回水里去,可他等着等着,意识就渐渐迷糊了,他只感觉自己枕着的宗政逍的手臂好有力,靠着宗政逍的胸膛休息也好有安全感……
如果条件允许,就这么躺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戎音美滋滋地幻想着,在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情况下就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旁边的宫人们在两位主子安静躺下后就各自缩到了角落里去,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蜡烛燃烧的轻微动静,确实是很适合入睡。
听着戎音规律的呼吸声,宗政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垂眸看着呼呼大睡的戎音,眼里含着无奈的笑。
他的小鲛人还是那么容易心软。
眼看着就要到了戎音该回水里的时间,宗政逍也不用绿娥提醒,轻嗅了一下戎音颈后传来的清香,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起来,走过去放回了水池里。
宗政逍动作轻柔,戎音睡得很熟,自始至终都没有醒来。
帮戎音把碎发撩到耳后,看着他恬静的睡颜,宗政逍心道:这么笨又这么善良,多容易被人骗啊,还是乖乖待在我身边吧,即便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戎音第二天醒来才惊觉自己昨晚居然在宗政逍床上睡着了,不过他觉得那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挨着宗政逍睡觉太舒服了。
感觉宗政逍就像个天生的人肉枕头,无论是枕着还是抱着,都非常助眠。
上次宗政逍在他午睡时给他当人肉床垫,他就睡了个好觉。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当天晚上,戎音在宗政逍上床后,就主动爬了上去,半点不客气地拱进宗政逍的怀里,还拉起人家的手搭在了自己腰上。
不出所料,他很快就睡着了,也还是宗政逍把他送回水里去的。
接下来第二天第三天戎音都重复此操作,第四天晚上他直接懒得等宗政逍了,自己先躺到床榻上,在宗政逍看过来时还笑眯眯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戎音:快来快来,给你留着位置呢。
宗政逍:“……”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他的床。
宗政逍搂着戎音的腰,摸摸他的脸蛋,“这么喜欢跟我一起睡?”
“啊!”戎音眨巴眨巴大眼睛,笑得灿烂。
戎音:喜欢,超级超级喜欢。
宗政逍抱着戎音躺下,悄悄在心里回复:我也喜欢,超级超级喜欢。
与银鲛园里的温馨不同,外面的形势是越发严峻了。
苏婉儿与宗政连祺和离,宗政连祺与宁王府断亲的消息在京城是传得沸沸扬扬。
大家有些看不懂宁王府的意思。
如果说他们只是想跟前朝余孽撇清关系,那直接将苏婉儿休了赶出府不就行了,把亲儿子也分割出去是想闹哪样?
在众人还迷惑着时,宗政连祺和苏婉儿又以新的身份重新成了亲,夫妻俩还去投案自首了,说苏婉儿身份的事全宁王府只有他们夫妻俩知晓,是苏父告诉他们的。
这件事他们一直瞒着宁王府其他人,所以宁王府的人并不知情,并且他们现在和宁王府已经没关系了,所以要罚就罚他们就好。
本来碍于苏婉儿是宁王府儿媳,皇位上那位又没表态,再加上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全宁王府都知道苏婉儿的身份,官府是不方便去捉拿苏婉儿的。
但如今夫妻俩自己找上了门来,又承认自己知情,再不把他们关起来就说不过去了。
曾经的儿子和儿媳锒铛入狱,宁王府却大门紧闭,既没有进宫向皇上求情,也没有去探望夫妻俩。
有人说宁王一家无情,有人说宁王这么做也是为了明哲保身,小夫妻俩瞒了他们那么大的事,差点连累了整个宁王府,宁王不待见他们也是应该的。
世家那边倒是不甘心,觉得苏婉儿身世那么大一个秘密,居然都没把整个宁王府拉下马。
他们四处宣传,说可能宁王他们也是知情的,把宗政连祺和苏婉儿推出来揽罪,不过是壮士断腕。
可谁也没证据能证明宁王府其他人全知情,再加上宁王世子都入狱了,说明皇上并没有包庇皇室成员,所以百姓们不相信世家的传言。
世家闹不起来,只能恨恨作罢。
而苏婉儿夫妻俩不是被关进牢里就完了,他们后面还交代出了剩下的那些曾经贿赂苏潜泄题,但之前没被曝光的学生的名字,说这些都是苏潜当初告诉苏婉儿的。
她都这么说了,官府的人肯定要去调查,一调查才发现苏婉儿说的是真的,于是又有一批人被抓了起来。
而苏婉儿说出的这些学生的家人,刚好就是前些日子才被用账本威胁着加入世家一系的官员们。
这些官员没想到自己都听世家的话了,他们的孩子还是被供出来了,现在不仅孩子要挨罚,他们的官途也受到了影响。
如今没了把柄在世家手里,他们也不再听从世家的命令了,反而记恨上了世家当初的威胁。
“砰!”
崔家主猛地将茶杯砸到了地上,向来自信的他没想到居然会被苏婉儿给摆了一道,从前的布局通通作废不说,还被那些官员给记恨上了。
“这个贱人,当真狡猾。”崔家主恨得咬牙切齿。
虽然推了贺家出去,保住了另外三家,但说到底这次和皇室的比拼还是他们世家输了。
本想利用苏婉儿的身份重创皇室,但没想到却被苏婉儿这枚棋子反将一军,真是气煞他也。
旁边的李家主道:“苏潜和他夫人都死在咱们手上,苏婉儿估计还惦记着为他们报仇,以身入局,为的就是拉咱们下水。”
崔家主深吸一口气,蹙眉道:“罢了,反正只要有我们在,她和宗政连祺都别想活,别看宗政连祺跟宁王签了断亲书,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宗政连祺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李家主有些担心地问:“我们之前用账本名单威胁过那些官员,他们受审时不会把咱们招出来吧?”
“呵,他们现在都因为自家孩子搞出来的破事降的降级,被外放出京的外放出京了,说出来就是罪加一等,只要不是个傻的,就会牢牢闭紧嘴巴。”陈家主冷着脸回答了。
李家主还是有些担心,“也不清楚苏婉儿还知道些什么,要不派人去告诉她,当初毒死他母亲的是贺家的人吧,省得她又想办法报复咱们。”
“没这个必要。”崔家主道:“在外人眼里,我们世家就是一体的,况且苏婉儿的身世可是我们宣扬出去的,你以为她不知道?”
李家主抿了抿唇,这下是真无话可说了。
管家重新给崔家主上了杯热茶,崔家主喝完一口,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好生盯着苏婉儿那边,别又像这次一样,被人家打个措手不及。”
李家主跟陈家主应是。
这道命令下去后,世家一边疯狂在民间制造恐慌,说以苏婉儿的身份,如果她一直活着的话,就会引得不怀好意的人时时刻刻想着造反,从而危害天下,所以她必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