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鬼—— by青瓶梅酒
青瓶梅酒  发于:2024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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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
“光荣榜上人很多,见过又能怎么样?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喜欢上一个不了解的人。”
韩炽好像有点生气,因为韩远案的“强词夺理”和“步步紧逼”,他不知道为什么韩远案一定要这样说。
“什么喜欢?像你对我的喜欢吗?”
“当然。”
“像我对你的喜欢吗?”
“……这有什么区别吗?”
看起来的确生气了,韩远案心想。
还好这是在诊所门口,人不少,否则韩炽真的会转身就走,之后就是她紧接着去追人。
队都排着了,检查必定是要做了再回去的,这样直接回多少有些功亏一篑。
毕竟将韩炽哄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韩远案见好就收,一把握住捞住韩炽的手,握在手心里反复轻轻地揉捏,过了几秒才解释:“像我对你的喜欢,就会介意刚才那两个女孩儿的行为。”
“……”
韩炽微微皱眉,他看起来不能理解这句话。
知晓他的性子,韩远案便又耐心解释:“当时你知道我和郑生在国外熟识的时候,你介意吗?”
“介意什么?”
“介意我跟他认识。”
韩炽认真想了想,纠结于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可这样的话他并不很擅长于宣之于口,所以行动上十分犹豫。
“怎么了?形容不来?”
“不是,我介意的是你在我之外跟他认识了,在此期间,所发生的任何事都没有……”
韩炽还是无法说出口。
他无法说他介意的是韩远案的三年没有他的参与,介意是韩远案有了他圈子之外的社交,并不是怀疑他跟郑生有什么。
说白了,他是有点羡慕郑生的,能在韩远案身处困境时与他一处;若是他可以,韩炽更愿意是他自己。
他尚未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的真心,在这一瞬间,皆被韩远案会意了。
韩炽的爱意不如韩远案那般平铺直叙,叫人一眼就懂,而是一首隐晦的情诗,字字句句都是对韩远案的在乎。
藏在字里行间的是如名的炽热。
室外的风有些大,韩远案的眼睛被吹的有点疼,忽然又觉得好笑。
他本是只想让韩炽知道他是在吃醋,没想跟他置气,更没想惹他难过,眼下这般倒是让他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可正当他差点焦头烂额时,韩炽忽然像是被打开了任督二脉,抬头,眼神亮晶晶的问:“你……的意思是……”
“什么?”
“你吃醋了?”
韩远案略微惊讶:“原来你能看的出来?”
“……”
“本来看不出来,你刚才说那么多,我突然想到的。”
突然莫名其妙的找茬,虽然韩炽是有点儿生气,但也不是脑子转不过弯来的人,这样刻意的韩远案的确罕见,所以他自然会从不同的地方去找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不过,对于韩远案是否吃醋这件事,韩炽仍旧非常在乎,他组织了一番语言,很认真地解释:“我并不认识她们,何况是你不帮我解围在先。”
后一句话是韩炽故意给韩远案安上的罪名,却也只是为了让他安心。
韩炽有时候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喜欢和爱,与韩远案不同。
说实话,这样的性格独自社交说不定会遭人厌烦,可好在眼前的人是韩远案,韩远案能领会他的用意。
他们是亲密无间惺惺相惜无须多言的恋人与朋友。
“是,是我的错。”韩远案老实认错,“是我不该刻意让你面对这样的事情。”
“嗯,我原谅你了。”
韩炽没有揪着不放,他只需要韩远案确认一件事——他爱韩远案,这件事是不需要任何试探的,即使是试图以其他人搭讪的方式来观察他的反应。
这样的行为都是没有必要的。
因为韩炽比韩远案想象中更需要他。
诊所里出来人叫韩炽进去时,已经过去二十来分钟了。
韩远案来之前其实已经跟教授说过了,并且已经预留好了位置,只是今天恰好遇上义诊,所以老实排队更好。
义诊的是一对老夫妻,男教授姓齐,女教授姓李。都是桓大中医药系的,两人为教育和中医事业贡献了一生,相识于桓大,结伴到如今已是头发花白。
坐诊的地方在一楼,用几张折叠的竹屏幕隔开了一个空间,另一边有几个年轻人在择药称药煎药。
药材不是放在玻璃柜里肉眼可见,而是旧式的抽屉里。整张墙面都是嵌入式的木质药材柜,每个抽屉上都贴好了标签。
韩炽从没去过中医院,也只在电视里见过这样的陈设,难免有些好奇。
齐教授见他眼神张望,便循着他的视线偏头看去,只看到了自己的几个学生在整理药材,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
于是和蔼地笑了笑,道:“那时我的几个学生,正读研,义诊的时候忙,就叫他们过来帮帮忙,瞧见那外头的药材了么?都是这几个学生种的!”
齐教授介绍这几人时,语气里总会透露着隐隐的骄傲,可想而知这几个学生应该也是十分卓越的。
韩远案牵着韩炽落座,朝老教授笑着微微点头。
“我认识你。”齐教授话音顿住,同韩远案说,“今年海归的法系教授,你名气在我们学校可不小呢!”
“不足一提。”
韩远案自谦,弯起嘴角浅笑了一下。老教授又朝韩炽看过去,也笑着说:“我也认得你,年年拿学校的国奖,占着光荣榜的位置都舍不得下来。”
“如今是声誉高涨的韩律师。”
“杨院长跟我提你也不少。”
“您与杨院长认识?”韩炽微愕。
一旁的李教授看了眼老板,温柔解释:“他们同窗好些年。”
“噢……”韩炽应了声,难怪说认识他。
“所以你们俩这是兄弟?”
韩远案揽过韩炽的腰,随口答:“……算是吧。”
随后又将韩炽的手从他口袋里抽出来放到桌上,提醒教授给诊脉。
李教授笑颜十分温和,提醒韩炽将脸露出来,那张淡白的嘴唇和尚无什么气血的脸便暴露在两个医生的眼皮子底下。
中医的厉害韩炽虽然没有体会过,但到底是骨子里对这种东西就有几分敬畏了,故而瞧上去有些不自在。
“来,我摸摸手。”李教授语气慈祥,哄孩子似的将韩炽的手心握在手里,接触到他皮肤时,凉意便传到她的掌心。
“哟,孩子体质差的厉害哦。”一边说一边将手搭上韩炽的手腕,几秒后微微皱眉,“脾虚,平常胃口不好吧?”
“是,吃不了几口。”韩远案老实交代,“胃上有毛病,也不敢多吃。”
“嗯,吃还是得吃,要少食多餐。”
李教授舒了口气,又说:“肝气不舒,心脉瘀阻,平常不爱说话吧?全都闷心里边,或者身体哪里不舒服了也不说,就熬着?”
说的全是准的,韩炽莫名有点害怕,手臂往回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想将手从李教授的魔爪下脱离出来,出乎意料的是,李教授就放了几根手指在他手腕上,可他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这回他是真惊讶了。
感受到他的动作,李教授弯唇,轻声道:“讳疾忌医可不是什么好事哦孩子…”
韩炽:“……”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韩远案笑声,韩炽瞬间绷起脸,不用想就知道他是在笑自己被训还不敢反驳。
如果此时是韩远案训他,他一定会说些什么,反正韩远案也会由着他说,但偏偏是德高望重的医师。
那么韩炽便犹如哑巴吃黄连,不能驳斥韩远案更不能当着外人的面问他在笑什么。
李教授显然没感觉到韩炽的情绪变化,只是脉上有了些波动——跳的更快些了。
“怎么了?紧张?”
“啊?”韩炽抬眼,跟李教授对视,反射弧正常到达后,他摇头说没有。
“脉跳的快些了哦,是哪里不舒服吗?”
韩炽:“……”
都怪韩远案!要不是他笑一下,他也不会心跳加快——是被气的!
他自恃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在外人面前不轻易显露情绪,尤其是跟人生气。即便是被亲生父母如此对待,他都能冷静应对,可韩远案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惹他生气,真是可恶至极!
“给我帮你拿吗?”韩远案伸手想去拎韩炽手上的药材包。
半个小时前,他们从诊所出来后,韩炽就一句话都没跟韩远案说过,不过倒是安分的让韩远案牵着,没闹着要甩开他。
——这也不是韩炽会做出来的动作。
会诊结束后,教授开了方子叫学生给他包了几包药材,这些都是需要自己回家煎,没有现成的,更没有药丸。
李教授说熬出来的效果好一点,做成药丸药效多少会损失一些,所以她不建议自己去将药材做成药丸。
她这样建议了,韩远案定然是支持的,只是韩远案不说话,韩炽也不好意思问人家要药丸。
所以,他拎着不算很重但也不轻的药材包气愤的离开了!
——其实是会诊结束了。
他感觉自己十分生气,因为韩远案今天两次都没帮他说话,由于韩远案连续两次惹他生气,所以他私自单方面决定跟他冷战半个小时。
——其实还因为他往后可能要喝一段时间苦兮兮的中药。
但他不想管这些,总之都是韩远案的原因。
韩远案漫不经心的跟在他身后走,亦步亦趋的,韩炽加快速度,他也迈大步子,韩炽走累了慢下来,他也慢下来。
他喜欢这样的韩炽,是鲜活生动的,是知道依赖他的,他感到欣慰。
觉得差不多了,韩远案才快步上前拦住他:“我帮你拿?”
韩炽不说话,韩远案便擅自探手想从他手里接过药材包,韩炽眼不斜视的朝旁边一躲,不让他碰着。
“小池,你手指都勒出红痕了,我看看——”
“没有。”韩炽果断打断他,也不让他看手。
“好吧。”韩远案妥协,“那我们去车上吧,今天还得去看看爸妈。”
倏然,韩炽停住了步子,韩远案顺势又牵住了韩炽的手,轻声道:“走吧,我们回车上。不能一直走着去吧?”
韩炽:“……”
脸颊有些发热,但面上仍是不显,他怎么会承认自己一时冲动忘了他们是开车来的,这会儿被提醒,看了眼韩远案,想起爸妈,决定看在他们的份儿上不要跟他计较。
韩远案没有爸妈了,所以他不能真的不搭理韩远案太久。
终于,他舒了口气,也像是无奈的叹气,说:“好吧。”
不知为何,韩远案总觉得他的态度仿佛是在对一个调皮的小孩儿妥协,可真正的小孩儿却是他自己。

第64章 正文完
到墓地的时候才下午两点多, 这里的天气格外好一点,天空没有任何遮挡,微寒的湿润空气里能隐约闻到春天的气息。
路边的树上已经断断续续开起了新芽, 规律种着的常青树在每一个墓碑两侧耸立着, 无论四季多少次轮回, 常青树从未改变。
那边保安亭的人正倒热水,见有人来好奇的迎出来,忽然觉得来的这俩人有些眼熟。
“诶, 你们又来啦!”大叔端着一杯泡着茶叶的玻璃杯, 抿了一口冒着腾腾雾气的热水, 笑着问俩人。
韩炽将视线朝他投过去,他对此人没印象,不过韩远案多少还是记得。
知道韩炽不想跟外人说话, 于是韩远案将他拉近靠拢自己一点, 牵着他的手握紧了一分, 感觉韩炽没那么排斥之后才浅笑着礼貌答话:
“您还记得我们?”
“可不,这一两个月你们来的可不少呢!”大叔语气十分骄傲, 又带了几分无奈, “你们是从外地回来的吧?”
“嗯,”韩远案点头,“回来几个月了。”
“难怪哦!”大叔恍然大悟,“我们这儿虽然风水好,价格贵,但人来的也少诶!”
说着,语气里不免添上几分遗憾和怅然。
他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年, 这个墓园的风水那便是数一数二的,价格昂贵, 不比寸土寸金的市区的房价便宜到哪儿去。
但这里最热闹的也就是下葬的当天,这里会举办一个追悼会,期间是家属和人气最多的时候,其余便是清明。
大叔仿佛在这里亲眼见证这些墓碑被渐渐遗忘,见证这些记忆从最初想起便会悲痛,到如今的束之高阁。
世间活着的人生活已经回到了正轨,这些藏在墓碑里的也终究被遗忘。
“我倒是不冷清,我们这儿倒班,人多咧,就是这些,也不晓得是不是会孤单……”大叔值了值山上的碑。
“哎……你们这从外面回来,能多看看就多看看吧,昂!”
仿佛这里的存在被在意又被忽略,见人来又见人往是大叔看遍的人情冷暖,所以见到这俩孩子又来了,自然会高兴很多。
韩远案沉默着,韩炽感受到自己手被握的有些疼,稍稍抬眼看了眼韩远案,心中一紧,刚想开口说话,便听到韩远案开口:“好,会的。”
“诶!这就好!”
大叔端着茶杯又晃晃悠悠回到亭子里,韩远案顿在原地几秒,很快就缓过来,牵着韩炽找到了父母的墓碑。
上次来,韩炽也认真看过父母的墓碑,但此刻的心境却与彼时全然不同,那时脑子里更多的是有关韩远案的想法和情绪;而眼下,他想真切的与韩远案感同身受,感受这两位为人父母对子女的情感。
他放缓呼吸,韩远案没说话,韩炽便悄悄的陪在他身边,心里不知是不是在跟爸妈说话。
他没感受过父母之情,余光里韩远案微微泛着银光的眼眶却能深刻表现从前的韩家,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庭。
韩炽抿抿唇,想说“别难过”,可他却又明白不该这样说,这样深厚的情感,又怎会不难过。
他与韩远案姑且算是认识八年,分别的三年他都生不如死,痛苦到恨不得死掉,又如何不能知道韩远案丧亲之痛。
有些风吹过来,墓碑边上的小雏菊晃了晃——不知是谁种的野雏菊,白色和黄色混杂。
韩炽盯着看了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摸上韩远案的胳膊,轻声问他:“你不跟爸爸妈妈说说话吗?”
闻言,韩远案稍稍偏头垂首看了眼韩炽,忽觉他的想法,须臾后无声叹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肩,哑着嗓子道:“都结束了,韩覃、何武、韩鸣和韩氏,都结束了。”
“嗯,都结束了。”
韩炽重复他的话,靠近他一步,将头埋在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片刻后又将脸埋在他颈窝,一时之间心脏闷涨的厉害。
毋庸置疑,他是心疼韩远案的,堵住的酸涩溢到鼻腔和眼眶,再开口声音都有点闷。
“韩远案。”
他的声音很轻,但罕见的没有压抑情绪,叫韩远案一下就能听出来他的意思,似乎一个名字胜过千言万语。
韩远案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覆在他后背拍了拍,摸了摸,担心他受凉,似乎用这个种方式为他传递热意。
只是一个字也没说,同样,韩炽也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
韩远案将韩炽的脸抬起来,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又亲了亲他无端绯红的眼尾,感受到他长睫的颤动后,才轻声说:“没事,不难过。”
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不难过,还是宽慰韩炽叫他不要难过。
“没事的,乖,流眼泪被风吹了会眼睛疼。”韩远案担心他不舒服,又给他把与溢出来的一点眼泪水擦掉。
“你呢。”
韩炽吸了吸鼻子,因为流了鼻涕,又被风吹,他的鼻尖和脸都有些红,韩远案抬手给他捂了捂。
“疼不疼?”韩远案摸他的鼻子,担心他受不住寒。
现在的天其实没有深冬那么冷了,只是韩炽素来身体不好,所以格外怕冷一点——如果忽略他喜欢吃冰的话。
韩炽缓了缓情绪,然后说:“你呢?”
“嗯?”
“你呢?”
你疼不疼?是不是很难过?三年前或者现在,又或者刚才听那个大叔说的话,是不是会很难过?
韩远案花了点时间明白他的词不达意,实话实说:“还好,当时那样的情景,我更多的其实是茫然,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二十多年的陈设忽然改变,多少有些不适应。”
“现在呢?”
“……怅然。”韩远案说。
事实是人已经不在了,那个大叔说的没错,这里的确很冷清,因为在生活中总是会忘记这些已经不在世间的人的存在。
只有在特定的情景,便会犹如触碰到了一个特定的开关一般,被尘封在里面的的记忆就会如同洪水一般倾泻而出,淹没在世的人。
一如此刻。
悲痛与伤心都是一时的,等到了回家的路上,韩远案可能会忘记这里的事,纠结于怎么哄韩炽将中药喝光,纠结于怎么劝他多吃两口饭,从而少食多餐。
继而在更阑人静放空思绪时,无意间触碰到那些,便又会引起一阵惆怅。
一直存在无法消散却若隐若现的伤感。
“好了,等我整理一下就回家,”韩远案把韩炽从自己怀里扒出来,柔声说叮嘱,“不能错过晚饭时间,你想想吃什么。”
“……”
韩炽不想说话,看着韩远案的动作,他也弯腰将墓碑旁的小雏菊整理好,给它们又翻了翻土。
“这是谁种的吗?”韩炽刚才就觉得这些小雏菊是专门有人种的,而且经常有人来翻土,这些土显然都是新土。
韩远案闻声看过去,思索了片刻,沉声猜测:“可能是小姨,或者韩鸣。”
“为什么不会是他们一起?”
“可能不会。”韩远案笑了声,看向韩炽的表情意味深长。
眼下韩鸣兴许正焦头烂额,刚回归公司,要忙着上下管理,要忙着清理当初与韩覃一线的人,还要提防瞿小意想跟他离婚。
即使他有这个心来看兄长,恐怕都是有心无力。
韩炽就随便一问,不是真的对他们的事情感兴趣,他也能猜到韩鸣现在“腹背受敌”的处境,但那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走吧,回家。”韩远案将韩炽拉起来,用手帕给他擦了擦手,上了车才给他用水洗。
被水洗过后,韩炽的手就变得通红,本来就凉的手一瞬间更是没了什么温度,令韩远案心疼的直皱眉,生怕他着凉感冒。
韩炽也翻着自己的手掌心看了看,确实红彤彤的,但其实不光是洗手的原因,还可能是刚才翻土的时候他使力拍了土。
他叹了口气,无奈安慰:“没事的,你快开车把暖气打开,我烘一烘就热乎了。”
“……冷吗?”
“不冷。”
“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
“……好,不可以瞒着的。”
韩远案终是启动了车,路过亭子时降下车窗,大叔朝他们挥手道别,似乎还说了句什么,韩远案点了点头。
看口型,韩炽猜测是“常来看”。
他偏头看了眼韩远案,这人已经专注开车了,又低头看了眼怀里抱着的药材,没有煮的时候散出来的味道还是十分善意的。
启程回家时夜幕已经来临,天色将晚,韩炽精神很好,看向车窗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盏年久失修的路灯已经被修好了。
路边的两排路灯都换成了明亮的太阳能灯光,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能量,前路也十分宽敞。
渐行渐远时,韩炽又看了看韩远案,在泄进来的光线里观察他的面部轮廓,蓦然才发觉,坏的路灯修好了,墓碑边有人装饰了小雏菊,他给雏菊翻新了土,韩远案带他看了中西医并且开了药养身体。
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甚至往后的事情都在锦上添花的有序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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