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收回视线,慵懒道:“因为你哭?”
被爱人戳穿尴尬事,陆明珠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阿尘,你怎么知道。”
顾尘嗤笑说:“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什么都不知道。”
陆明珠闷闷说:“哦。”
“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顾尘抬脚上前,陆明珠连忙跟上挽着他的胳膊,伸长脖子听他说,“你为什么非要跟秦染做朋友,他不喜欢你这件事,我不相信你没有看出来。”
“因为......”陆明珠睫毛微微颤抖,另一只手放进口袋握住了那颗水果糖,“我想认识他很久了,以前我们见过,只是秦先生好像已经不记得了。”
顾尘停下脚步,再次看向他,眼神晦暗:“你从前认识他?”
陆明珠点了点头,然后又晃了晃:“算也不算,他帮过我,我们交流也不多,当时我就很想跟他做朋友,只是当时的我对他除了名字其他的都一无所知,后来我想要在找他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人了。”
“所以,这件事对我来说一直都是一个忘不掉的执念,一个无法释怀的遗憾。”
陆明珠眸光闪烁,扬眉一笑:“没想到我会再次遇到他,很惊喜。”
顾尘抿唇看着他,什么也没说。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反而最幸福。
秦染本以为可以喘口气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他就一陀螺转世,只能转个不停,他才喝口水,上一次那个洽谈方又来了,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是有什么地方值得吸引他的,或者说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让人看起来很好说话。
那个洽谈方一见他跟见亲人一样,两眼放光,一下就冲过来跟他寒暄,明明才见过见面,这副熟练的架势像是认识了十几年。
他冷着脸不是嗯,就是对,对方像是没看见他的臭脸,仍旧是挡着他说个不停,把他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磨光,上个烂班本来就烦,每天那么多文件,那么多破事,他还算是高层关系户,他看他算个屁才是。
看来是他以前被秦山儿子吹的牛逼风给迷了眼,对这个位置产生了一些误解。
秦染臭着一张脸,面对这位眼前笑得眼尾褶皱的男人,他忍不住打断:“说完了吗,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他受够了这些虚以为蛇的笑脸人,职场都这样烦人吗。
洽谈方面色不变,笑说:“哈哈哈哈,秦总是有些累了吗?”
何止是有些累,他都快成陀螺王了,还要在这这里受你的折磨。
秦染说:“刚开完一场会议,的确是有些累着了。”
洽谈方笑脸相迎:“理解。”
一拳打在棉花上,说的就是现在吧,秦染内心深深叹了口气,算了,他慢慢学着吧,总不能每次都去麻烦贺则奕,白白的还让人看了笑话。
秦染收敛情绪,面容冷淡看着对方:“有时间我们谈一下上一次说的合约?”
“有的有的,”洽谈方伸手示意,“我方公司的业务员就在那边,秦总,有请。”
“好。”秦染抬脚,跟着他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他们去了单独的招待室,这是秦染第一次独自一人处理公务,正常洽谈他表现得游刃有余,各个方面处理得都恰当好处,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一来一往,令对方不得不收起笑容,神色变得认真。
“合作愉快。”
秦染伸出手嘴角喊着淡淡的笑意和对方握手。
“秦总,合作愉快。”
对方业务员整理好文件,站起身来也和秦染握了个手,业务员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几乎无视了身边的同事,她笑道:“秦总,我想下一次我们还有机会继续合作。”
秦染眼尾上扬,淡笑说:“嗯,会有机会的。”
业务员面容精致,是一位标准精炼的女生,她红唇微勾,趁着跟她一起来的同事去厕所的时间,侧身挡住了秦染的去路。
秦染眉峰微挑,垂眼望向她。
业务员媚眼如丝,语调上扬直球出击:“秦总,为了下一次愉快的合作,加一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秦染将手搭在手臂上,挥动间拨动胸膛的衬衣褶皱,更加贴身的衣物反应出了他西装下的薄肌,业务员的眼神更加炙热。
“秦总,考虑一下?”
闻言,秦染低头笑了一下,而后抬眼拒绝:“下一次合作再说吧。”
业务员眼中略微不满,她手指挽了挽垂着肩头的大波浪卷发发尾,红唇拨动:“秦总,真的不考虑我一下吗,我也不差吧。”
要是那个洽谈方回来听见这话,大概率会直接捂着这位大胆发言同事的嘴,上一次她没有来,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她自然是不知晓。
“不考虑,你换个人——”
“他用不着考虑你。”
考虑吧.....
他未说出口的话被打断,秦染环抱的双手松开,寻着来人望去。
“贺总,您这话是?”业务员疑惑道,她被抬脚走来的贺则奕扒开,跟秦染拉开了距离。
秦染看着他说:“你怎么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贺则奕冷峻的眼神扫过女人,几秒后收回目光,看向秦染,语气变得温柔说道,“都处理好了,我们过去吧。”
秦染站直身,跟他并肩站着,他说:“行,那我们走吧。”
“这位小姐,后续问题联系公司项目组就行。”秦染抬脚离去,越过人是漫不经心放下一句话说道。
“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业务员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也不管贺则奕在场,以及刚才那句话的含义,她语气略带慌乱:“秦总,您这就走了,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秦染走在前面,头也不回道:“不考虑了。”
话落,业务员原本还想追上去,但她触及到那双冰冷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眸时,停下了动作。
贺则奕将手搭在了秦染的肩膀上,堪堪将人半搂,从身后看两人亲密无比,做这个动作的主人如果是两个男人那还真没什么,但偏偏,不同的点就在于贺则奕宣誓主权的视线,带着挑衅。
业务员看在眼里:“......”
女人的第六感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洽谈方上完厕所洗好手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呆愣在原地,世界观崩塌,仍在重塑当中的同事。
洽谈方惊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但人还是没有反应:“你怎么了?”
“没什么,”业务员眸子转了转,转头看向她的同事,“我问你个事儿,你最好如实的告诉我。”
“啊?什么事你说。”
秦染走着走着发现贺则奕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有些重。
他不满地抖了抖肩,想要把这手给弄下去:“你手没地方放吗,拿下去。”
贺则奕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眼中的情绪掩去,转眸说:“连手都不让放,这么绝情?”
“你很重好吗?”秦染嫌弃地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用肩膀撞了一下对方,这才满意。
无缘无故被撞了一下,贺则奕没有生气,反倒是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微上扬。
在秦染洽谈的期间,顾尘已经和贺则奕签好了合同,他去的时候顾尘已经带着陆明珠离开了。
工作日注定忙碌,处理完了这件事永远还有下一件事在等着自己。
夕阳垂暮,秦染仰头怒喝了一口咖啡,继续翻看手上的文件,北城的项目筹备中,他要看要处理的文件还有很多。
贺则奕有意让他亲自上手,全程都是秦染自己亲自处理,除了特别棘手的问题之外,大部分都是他亲自处理,他这段时间学了很多,学得也快,从最初的处处碰壁到现在的游刃有余,这其中除了他自己努力的原因之外,还有贺则奕独特的教学方式。
“啊,老天爷,这生活我真是过得够够的了。”秦染仰天长啸,整个人趴在文件堆里,他要死了,真的,快要被累死在这个总裁办公室里面,看文件看死的,怎么能这么麻烦,怎么有这么名字要签,他是什么明星吗,写自己的名字都有写吐了。
而且这些他签了名,跟他挂上了勾,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么他就是第一责任负责人。
果然还是他以前过得太清闲了,想东想西,脑海混沌一片,现在虽然也是满脑子的乱糟糟,但好歹只剩下无能狂怒,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正经人了,不在归属于烂人的行列。
他跟颓废这个标签,或许已经断了关系吧。
贺则奕将目光从电脑上离开,望向快要被累死的人儿,薄唇微启:“太累了休息一会儿,不用着急,北城项目筹备时间很长,前期是要繁琐一些。”
秦染趴在桌子上的脑袋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抬眼看向正认真工作的男人:“贺则奕,你是永动机吗,你一天下来处理的东西比我多得多,你刚刚还开了一个会议,现在还坐在电脑面前,休息一下吧,小心秃顶,我认真的。”
贺则奕淡笑道:“我身强力壮,你放心,不会秃顶的。”
“呵呵放屁,”秦染冷笑,眼眸在他头顶游离,“就你这个工作量,不到四十岁吧,绝对会秃一片,我说的,我保证。”
贺则奕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来自被剥削人的仇恨目光,说:“这么笃定,你是医生?”
秦染有些诧异,这人竟然学会反问了,好稀奇。
他一下起身,方才的疲惫感仿佛一消而散,贺则奕挑眉,看着他靠近自己,越来越近。
“啪——”
秦染手拍在桌上,电脑显示屏跟着抖了下,他耸拉下眼尾,唇角带笑说:“贺则奕,你看着我,从我的眼里你看到了什么。”
忽然这么一段无厘头的话冒出来,贺则奕眼眸微凝,似笑非笑,应了他的话落入对方瞳孔之中,视线交缠,空气的气氛逐渐升温。
贺则奕微微弯身,闯入对方的安全领域当中,两人仅仅隔着两拳头的距离,心跳声几乎同频缠在了一起,炙热气息喷洒在呼吸间,夕阳西下,两人如同针锋相对四目相对。
他听见了一声低沉的笑音在耳畔炸开:“你想我看见什么。”
秦染瞳孔微颤,呼吸一颤,这个反应当然也被贺则奕尽收眼底。
他忙慌移开了眼,但仍不服输:“白眼,看见了吗。”
贺则奕认真回答:“没有。”
秦染当场给他翻了一个,然后跟人拉开了距离,真是的,原本是想逗弄一下贺则奕,怎么现在还反过来被他逗弄了。
他看了看时间,故作不在意说道:“时间很晚了,你助理走得都差不多了,你这个上司还要加班不成?”
贺则奕收回目光,手重新放在鼠标上,动作不停:“一会儿,我这还有个东西一会儿就好了,要是饿了,旁边抽屉里有吃的,你先垫垫肚子。”
秦染是对他服气了,一天天的忙成这样,为了什么,钱吗。似乎也只有这一个答案。
比他更优秀的人更努力,秦染选择无视。强者从不抱怨环境,他不是强者,他只会无视强者,抱怨大环境。
就是有此等上司努力加班的现象,其他公司才会让员工效仿,打工人闻着落泪,痛恨资本家。
秦染确实有些饿了,他走到桌子抽屉旁边,拉开抽屉,拿了两包饼干,搬了一个靠椅直接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看着贺则奕在显示屏上用鼠标点来点去。
他一边吃着饼干一边眯着眼睛看。
贺则奕注意到他的目光,投过来一个眼神。
秦染面无表情:“你继续,我就看看,不用管我。”
“杯子里有水,别噎着。”贺则奕移开目光,继续处理手上的东西。
秦染看向放在一边的保温杯说:“哦哦。”
这杯子是贺则奕平时用的水杯,好几次他都看见对方挽起袖口拿过保温杯,眼神盯着手上的文件,喉结滚动,抿了一口就放了回去。
那手很白,上面似乎还能看见些许青筋,有时候喝水不注意水还会顺着虎口滑落,一寸一寸,留下水液的痕迹。
秦染收敛心绪,吃饼干吃得口干,他伸手捞起保温杯,转开盖子,将瓶口抵在唇上,微微仰头喝了一口,没味道,却解渴。
他垂眼打量了一番保温杯,有些沉,他视线移过,落在杯子里还剩一半的手中,微微晃荡,他不禁想,树叶落入池塘荡起的波纹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层一层,圆圆圈圈。
想法多了,有些危险啊。
饼干袋空了,肚子没那么饿了,贺则奕还没处理好,显得他坐在旁边无所事事。
“你还要多久,太阳都要落山了你还工作,加班行为要不得,劝你戒掉啊。我为你身体着想,真的。”秦染幽幽道。
贺则奕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他,语气加重:“放心,我每年都会体检,医生说我身强体壮,好得很。”
秦染笑着歪头对上他的视线,意味深长说道:“确实身强体壮,贺总正值盛年,今夜想不想跟我去酒吧,也好解一解你这变态的工作欲望。”
贺则奕微微眯眼,眼神带着危险的气息。
“你想去?”
秦染没意识到对方危险的目光,笑着说道:“想啊,好久都没去了,你有女朋友我自然不会让你干什么,一起喝个酒放松放松不也挺好。”
“是吗,就想喝个酒?”
秦染站起身,西装包裹着身体,有些热他松了松领带,将西装外套半脱挂在手臂上,正对着男人,继续说着:“是啊,好久都没去了,老板刚刚还发消息问我最近在干什么,都不过去照顾他生意了。”
“正好,今晚有空,我们一起去?顺带喝喝酒放松一下。”
贺则奕视线上移,目光若有似乎地游离,漫不经心回应:“嗯,可以。”
“行啊,”秦染很高兴,动作间领口的衣领被扯开了一些,依稀看见白皙的胸膛还有藏在衬衫后若隐若现的一抹颜色,可衬衫的主人没有意识到,他仍在说着,“我跟老板说留间豪华包间,今天我请客,想喝什么就喝,算我账上。”
“嗯。”贺则奕移开视线,有些燥热,觉得有些渴了,他伸手拿过桌上的保温杯,扭开盖子就着瓶口抿了一口。
秦染即将脱口而出的等等哽在了唇边,他想说,你嘴对着的位置好像是我刚刚喝过的地方。
但看贺则奕已经喝了,再多说倒让他更尴尬了。与其说穿,不如住嘴。
贺则奕关了电脑,收好散乱的文件,站起身来看向他:“走吧。”
秦染瞥开眼,有些不自在说:“嗯,你开车吧。”
间接接吻吗,恶心吗,他应该感到恶心,应该吧。
或许是上班上傻了,傻到连自身的情绪都开始模糊,树叶落入水中,清风拂过杨柳,阳光穿透云层,清风聆听音乐,荒芜的土地野蛮生长出了一朵花,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他跟在贺则奕的身后,夕阳余晖洒在人的背影上,这一秒,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模糊,变得不在真实,没由来的,秦染的心忽然开始慌乱。
他平缓的脚步声开始杂乱,他小跑向男人,嘴上不停地喊着:“贺则奕!"
“嗯?”
贺则奕回头,视野内的一切都变得清明,那股躁动的心跳渐渐平缓,人明明没有变过,明明只是走在他的前面,为什么,他会产生离别分离的痛意。
秦染静静地望着他,动了动嘴唇:“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想叫叫你。”
果然是上班上疯了,神经都错乱了。
“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这周更五章,过几天可能换个文名,先试试
第52章 尼克罗尼
秦染加快脚步,跟上了他,与人并肩站在一块儿,两人从电梯出去的时候,公司里的人走得也都差不多,这里没有996蛮不错的,是个良心的资本家,而贺则奕也是一个好老板。
秦染心想道。
到了车库,秦染很自然的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他给车定好位,转头说:“就是这里了,我们走吧。”
夜幕降临,这家酒吧单名一个缘字,说是老板在这里遇到了自己的初恋,所以有了缘这个名字,许多人听说了名字来源,都笑了笑,笑老板是个纯情男,不过也很专情。
缘除了名字吸引力一波人流量,内部的装横也极具特色,服务好,安全得到了保障,缘在这条街上是彻底打开了知名度,慕名而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算得上是一家网红酒吧。
他们到的时候,秦染光是在门口都瞧见了不少俊男靓女,他随意扫了一眼,转头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男人,他觉得,在缘里,就属贺则奕长得最好看,最带劲儿。
这个评价不带任何的异样色彩,只是他实事求是,客观的评价。
两人穿着西装站在门口,除了长相优越比较显眼之外,也属他们穿得最正式,和其他穿着潮服和紧身衣裙的人形成了对比。
秦染走在前面:“走吧,老板给我们准备的包间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进去吧。”
贺则奕目光落在上方酒吧霓虹色的缘字上,看了一眼而后收回目光,眼眸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周遭,薄唇微抿。
舞池中央暧昧的音乐响动,一个穿着半身衣裸露着腰肢的妖媚女郎正肆意地舞动四肢,妖而不媚,舞姿干爽,观赏性极高,底下的男男女女激情拍手起哄,将内部的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秦先生。”
秦染原本正看着人跳舞,听见有人叫他回了神转过头。
一个服务员站在他面前,微笑说:“秦先生,你们要的包间老板已经准备好了,情跟我来。”
秦染了然:“嗯好。”
他转头正准备跟身边的人说跟上,别看了,一抬头却撞入了对方褐色深沉的眼眸当中,楞了一下。
贺则奕没看啊。
“走吧。”他迅速收回目光,上前跟着服务员的走,怕人跟丢了他还不放心地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别跟丢了,在酒吧迷路贴寻人启事可是很丢脸的。”
贺则奕不紧不慢,幽深的目光落在秦染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上,凝着眼,若有所思。
缘的老板跟秦染是在国外的时候就认识,都是老乡,交流了几次关系也就不错,只是见过几次面之后缘的老板便回了国,他们的关系也停在了刚刚好的位置,君子之交。
回国之后,一次机缘巧合得知缘的老板在筹办酒吧,正好缺点钱,秦染做了顺水人情投资了一点,两人的关系也逐渐熟络,后面他也经常光顾这家酒吧。
服务员停下脚步,拉开了门,示意他们:“秦先生就是这里了,祝您和您的朋友玩得愉快。”
秦染回应:“嗯。”
他前脚进了门,贺则奕后脚跟了上来,这包间很大,东西也齐全应有尽有,秦染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仰靠在沙发背上,看贺则奕一动不动站在他面洽,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别站着了,坐吧,一会儿要喝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这些日子他跟着贺则奕可赚了不少,那些夜也不是白熬的。
贺则奕低头轻笑,头顶的灯光落在他的眼角,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野性的味道,他扯了扯领带,抬脚向着秦染的方向走来,一边走一边动作缓慢地脱下西装。
心一顿,下意识地,秦染略微向后缩了缩。
“随便点?你是想跟我拼酒?”身边的位置凹陷,贺则奕将西装搭在沙发背上,侧过脸望来,幽深的眸子闪了闪。
秦染盯着他:“谁跟你搞这么庸俗的,品酒,品酒懂吗。”
贺则奕眼神幽幽,有意无意问道:“你经常来?”
秦染正在扫码点单,抽空抬了一下眼一股脑地回答:“嗯,以前有事没事都来缘,有酒喝还清净,我挺喜欢来这里。”
“我点好了,你还想喝什么吗?”秦染将平板递给他,抬眼说。
贺则奕没有接过,他说:“和你一样就行。”
秦染提交订单,将平板丢在一边:“哦行吧。”
一时没了话说,包间陷入死一般的平静,秦染仰着头看了一会儿灯,而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贺则奕:“听歌吗,想听什么我去放。”
“你来就行。”
秦染点头,点了畅销榜单随便点了几首在歌单当中。
实在是没什么可说,他们两个一起坐在这里反而有一丝尴尬,从进酒吧门开始,秦染就注意到贺则奕看上去有些不对劲,眼神怪怪的,哪里都怪怪的。
甚至,他还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有些心慌。
“贺则奕,你觉得无聊吗?”秦染若有所思地问道。
贺则奕转眸盯着他不说话,像是等着他的下文。
“你别这样看着我,无聊还是不无聊你倒是说句话。”秦染皱起眉,语气带着不友好的气息。
贺则奕轻笑:“不回答就这么凶?”
“那不然呢,我请客你甩脸子,找揍?”秦染双手环胸,气道。
贺则奕说:“没有,我只是再想一些事情。”
秦染狐疑看着他,说:“什么事。”
对方只是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说算了,谁稀罕,你在给我冷着一张脸试试。”秦染瞪了他一眼。
贺则奕失笑:“我的。”
贺则奕靠在沙发背上,头斜靠在上方,歪头对着他说:“期待和你一起品酒?”
“靠。”秦染被烫了一下,收回视线,“你说话少这么腻歪,我早就想说了,你给我注意点,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你可别打我主意。”
“哦?”贺则奕含笑的目光投来,“是吗,那你说说,我打了你什么的注意。”
说话间,他的目光黏在秦染身上,意味深长上下游走,晦暗不明,看得秦染像是被毒蛇缠上一般阴寒。
“滚滚滚!你有女朋友好吧,我只是开个玩笑暖暖场,别多想,我是直男谢谢。”秦染转过眼,不想被贺则奕给带歪。
“不用特意强调,我知道。”贺则奕笑说。
秦染不自在,这种事情还特意强调就显得很奇怪,越是在意越是强调,干脆的,他缄口不言,逃避了这个奇怪的话题。
他扭过头,掩饰性地扫了一眼手机,今夜想要喝酒的决定很突然,一念之起,明明做着和从前一样的事情,这次他却觉得哪哪都不太得劲儿,偏离轨道的行星,又该怎样回到曾经的轨迹。
尼克罗尼,由金巴利,金酒,味美思通过调和滤冰制成的一杯号称一杯让你喝断片的酒,外观来看通体血红色调,入口的滋味也是奇特。
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类的酒,花花绿绿,一眼望过去除了眼花缭乱还会让人产生一种价值不菲的感觉。
但事实也的确如此。
贺则奕口中的随便,便让秦染直接下单了近乎酒吧三分之一的酒类,这是品酒吗?这简直就是钱多了没地方花糟蹋好酒。
贺则奕眉锋一挑。
财大气粗的秦少爷毫不在意,拥有小金库的他如今更是底气十足,虽然他在秦家地位不怎么样,但秦家好歹是四家排名,区区几百万的零花钱还是不会少了他,更何况他最近确实赚得盆满钵满。
秦染双手自然摊开,大手一挥表示:“随便喝,最近辛苦了,明天给自己放个假,今夜咋们就不醉不归!”
明天是休息日,就算是集团CEO也需要假期。
贺则奕转眼,沉默片刻,然后开口询问:“秦染,你是想要喝死在这里吗,这么晚了,你想去给急诊科冲业绩?”
秦染冷哼:“什么冲业绩,又不是让你全喝了,你不是随便吗,我这不就是想让你都尝一尝滋味,无憾来此吗。”
贺则奕被他刷新了对品酒这一词的认知。
秦染乐得其所,兴致冲冲地捞起几瓶酒就开始乱配,花花绿绿的不知道什么的酒水全往那杯子里面倒。
他将调好的酒推到贺则奕面前:“尼克罗尼,我最爱的一款,尝尝?”
这款尼克罗尼酒量不好的人喝一口都得倒,好在他知道贺则奕酒量不错,所以才把这款他常喝的酒推荐给他。
贺则奕看着面前这一杯血红色的酒,眸光幽深,扯唇一笑:“你先喝?”
“怎么,你怕我给你下毒把你拉出去卖了还是怎么的。”秦染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就是不是抬举,他都亲手给人调酒了还在这里推脱,他是不知道自己的手艺可是能够媲美调酒师的吗。
秦染接回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酒杯口滑动,一下一下又一下,血红色的酒液沾在了指尖上,他将手放在唇边,红润的舌尖微微探出,将血红色酒液席卷殆尽。
贺则奕看着他,双手骨节卷曲。
秦染毫不知觉地掀开眼皮,向上而看,说:“我技术没生疏,味道不错,你确定不尝尝?”
忽然之间,贺则奕确实有些渴了。
秦染看在眼里,暗地里嘴角扬起一抹笑,伸手将酒杯再次推到了对方的面前,兜兜转转,尼克罗尼又到了该到的人手里。
“尝尝吧,醉生梦死,一醉方休的滋味很不错,整天待在办公室里多没劲儿啊,我们要学会适当的放松,人生一世,何不享受极乐。”
秦染淡笑道。
“是吗?”贺则奕接过尼克罗尼,目光落在杯中摇晃的血红色酒水上,对上了杯中倒映的一双幽深眼眸,意味深长。
秦染继续推荐:“那是当然,整天里与文件和弱智客户打交道多无趣,赚了钱就该这样享受,你看看这一桌的酒,在缘里,它们的所有权已经归了我,我可以随意支配它们,那些人可能会说我浪费,也会因为我的做法而涨工资提升业绩,但是那又怎样。”
“他们的看法和想法都跟我没关系。”
他抬眼含笑道:“现在,这一切都是我说了算,谁敢对我说一句不,对我谴责?”
金钱至上,便是如此。
说这么多,秦染归根结底也是想要贺则奕彻底的醉一回,单纯纯粹的享受,对于他自己所认同的好朋友,他一向“不吝赐教”,带人进入极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