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秒的ending鼓点狠狠敲在季松冰封般的心口。
带着令人心惊肉跳的余韵。
良久以后,男人收回冷淡的视线,嗯了一声:“好。”
“过几天主题曲评测你先表演。”
“看看你究竟如何。”
云月明:“!?”
不要啊!
早知道不撩这一下了!
谁知就在这时,台上响起沉闷的摔倒声,伴随着梦绮难以忍受的呼痛。
云月明吓了一跳:“梦老师!”
他冲上去时周围已经有几个工作人员,牢牢围住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梦绮。
有人伸手想搀扶,梦绮反应极其激烈甩开,惊恐地捂住肚子。
“不要碰我!!”
她满头冷汗,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动,压低声音:“我……我生理期到了,很不舒服,让我先下台休息一下吧……”
闻言,Queen女团的助理们七手八脚将她搀扶去了休息室。
云月明目光担忧。
她的状态比之前差了几倍不止。
队友受伤,其他成员只是稍微问候了一下,眼底极其冷淡。
很快就进行自我介绍环节,继续和练习生们互动。
这几位成员作为飞行嘉宾,接下来几天将会指点大家舞蹈。
车民熙并不是团队里实力最强长相最出众的选手。
可此刻仿佛没人比她更璀璨耀眼。
所有人都在为她着迷,就连弹幕的画风也变了——
【为什么节目常驻不是我们民熙?】
【语言不通带翻译就可以了啊】
【梦绮实力好差,穿的也不好看,一看就没有身材管理吧?】
【想回国捞金就早点退团!】
看完女团表演,选手们不得不去练习室进行日常的训练。
阳星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怎么这么累?”
云月明笑说:“让你昨天练习到那么晚。”
“是吗?”阳星挠挠头,走远。
云月明无意间向后看了一眼,不由得微微一愣。
很多陌生的练习生也一脸困倦。
这才上午,一天的练习还没有开始。
“怎么都一副被吸干精气神的样子?”他忍不住犯嘀咕。
阳星一把勾过他:“快走吧!”
刚还满脸困倦的人,突然很激动地对云月明说:“晚上在操场还有车民熙的祭祀表演呢!”
车民熙傲然走在最前方,身后几个队友亦步亦趋跟随着。
宛如护驾。
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其他几个成员的脚步和神态都完全一致。
像是几个复制粘贴出来的傀儡。
梦绮刚从卫生间回来,脸色惨白,没想到迎面就遇上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她连逃都来不及。
车民熙一见她,眼睛都亮了,勾唇冷笑。
没有跟拍摄影师,车民熙直接上前甩了梦绮一巴掌。
“贱人。”
痛苦捧腹的梦绮摔在角落,很快那几个队友也上前,僵硬地挥动手臂,各自打了她一下。
又机械地异口同声:“贱人。”
梦绮脸颊红肿,隐忍地流泪:“c位让给你,原创作品让给你,公司资源也让给你!我都已经回国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车民熙……你这个怪物,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我?”
“我现在已经快要声名狼藉了!”
车民熙整理了下衣服,很快正色:“你在说什么?”
刚才那猝不及防的一巴掌仿佛不是她打的。
她神色极其坦然,眼神警告:“你才是怪物,我可是受人敬重的萨满法师。”
“这次来华国,也是受人之托,为一位富商做法事。”
说到这些,她那狠戾的眼神收敛起来。
似乎想到自己受人崇敬的场景,面带邪气的车民熙眯起眼,无比享受。
“至于你,之后我再慢慢收拾。”
她一脚踩上梦绮宽大衣服下的孕肚,狞笑起来。
“见面礼,喜欢吗?”
云月明听说梦绮身体不适,不让任何人去休息室看她。
然而当天下午,梦绮的私人助理蹑手蹑脚将他带了过去。
专属的导师休息室,他之前还没来过,刚一进去就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一圈。
梦绮像是瞬间抓住救命稻草,一把拉住他:“月明!月明!”
“我现在相信你说的了,真的信了!”
“早知道出去一趟会变成这样,我说什么都不会去的!”
云月明一惊:“到底怎么回事?”
梦绮面色惨白如纸,浑身止不住颤抖。
她先是颤颤巍巍掏出那张护身符,展开。
“它坏了……”
云月明闭了闭眼:“我就猜到。”
紧接着,梦绮咬咬牙,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掀起宽大的t恤,云月明赶紧捂眼:“哎哎哎你这干什么!”
梦绮连忙解释:“不是的。”
“我只是想给你看,我的肚子突然有点奇怪。”
云月明张开一点点指缝,眯眼看去。
差一点魂飞魄散。
老天爷!
这哪是有点奇怪,这是相当奇怪了!
梦绮离开基地时还是穿着露脐装的辣妹。
现在肚子大得宛如怀了双胞胎,摇摇下坠,布满妊娠纹,肚皮都发青了!
一双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手不停推动她的肚皮,像是个恐怖的寄生虫。
云月明两眼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
……师尊救救我……!
过去那些年,他只要害怕就缩在季松的广袖里。
毕竟谁也不会舍得把一只小狐狸丢出去捉鬼。
他虽然跟着师尊见过不少世面,但从没直接面对过这种怪事!
云月明鸡皮疙瘩一阵阵的,害怕得心脏狂跳:“你这……”
他还没说完,梦绮就扑通跪了下去,声泪俱下。
“拜托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那些江湖骗子根本不管用!”
“我…我真的不想死啊!”
梦绮吓得魂飞魄散:“你也看到了,刚才我在台上摔倒,就是因为肚子太痛,我还以为我要生出来了……”
她把自己在队里长期遭到车民熙霸凌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车民熙根本不是什么萨满,她就是怪物!”
云月明对此赞同。
那个一身邪气的女人,他一眼就看出不正常。
他又问:“那你还有没有什么冤亲债主?比如你对不起的人?”
梦绮迟疑了片晌,用力摇摇头:“没有了。”
云月明嘶了一声。
“不应该啊……”
这局势他一下子就看不清楚了。
他又拿起那破洞的符咒,看了一会儿,表示这东西坏了,无力回天。
“短期内没办法再弄一张如此灵验的护身符了。”
梦绮万念俱灰,一下子瘫软坐在地上。
“所以……我注定会死吗?”
云月明绞尽脑汁,直到回了舞蹈教室都还在走神。
车民熙前来指导动作,刚一进门,就引起练习生们的轰动,不断用英文上前搭话。
一个个都像是孔雀开屏。
云月明嗤之以鼻时,车民熙走到他身边,目光定格在这张完美的皮囊上。
“手的浮动要再大一些。”
云月明语言不通:“?”
你个妖怪,说什么叽里咕噜的?
车民熙似乎对他很有好感,眼珠子都快贴在这张漂亮脸蛋上。
看见他迷迷糊糊的神色,更加着迷。
“你很可爱。”
云月明让她盯得毛骨悚然,总感觉自己要被那双魔爪杀了。
这时,他看见进来巡查的季松。
忽然灵机一动。
云月明突然很夸张地围着车民熙赞美起来,一副彻底沉沦的神色。
“哇,女神降临!”
“车老师,你真的好厉害,刚才的表现超级精彩思密达!”
车民熙没想到他态度180度大反转,连忙叫翻译过来。
听完以后,更是心花怒放。
“是吗?”
“那你晚上一定要来看我的祭祀表演哦。”
季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神色微不可察冷了些。
“……”
云月明微笑:“季老师,晚上你也来看车老师的表演吧?这是真正的大师!”
真仙君面前班门弄斧。
季松俊脸一沉,转身离开的动作干脆利落。
“无聊,没兴趣。”
当晚,操场上点燃篝火,搭好台面,摆好三头猪作为祭品。
五彩经幡随风飘扬,神秘古朴。
选手们以篝火为圆心聚拢到一起,激动地交谈着。
这是车民熙的祭祀表演。
说是为《爱豆101》这个节目向老天爷讨一个彩头,专门举办的祈福仪式。
云月明带着全副武装的梦绮低调出现。
他探头探脑看了一阵,在看清那道高挺清俊的身影时,露出了然的笑容。
师尊又口嫌体正直了。
这不还是来了?
云月明想到的办法十分简单粗暴——
季松身位这里的真仙君。
那些脏东西当然不敢轻易靠近。
想暂时压住梦绮肚子里的鬼胎,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接近季松,用仙气先吓一吓那个鬼东西。
但毕竟男女有别。
梦绮没理由直接找季松。
云月明在这里起到的作用就至关重要。
他先是让梦绮将酒店房间安排在季松隔壁。
其次的……
就看今晚了。
云月明勾勾唇。
这时,随着众人的惊呼声,车民熙一身传统华贵的萨满服装,出现在视线里。
她手持一把尖锐锋利的刀,步伐缓慢庄重。
周身的神秘气度让选手们大气都不敢喘。
这位异国的萨满,脸上写满汉字,密密麻麻,宛如符咒。
视觉上很唬人,让人不明觉厉。
季松不由得蹙眉,心底冷笑。
装腔作势。
随着铃铛叮咚作响,她突兀地尖叫一声,挥刀——
“噗呲!”
“噗呲!”
几刀下去,作为祭品的猪被捅得血液喷出。
选手们顿时心惊肉跳。
紧接着,铃铛节奏越来越紧密,她的怪叫也越发癫狂错乱,手起刀落晃出残影。
“啊啊啊啊啊!”
满脸血迹,状若疯魔,宛如分尸现场。
季松一向平静冷漠的脸,终于露出些许嫌恶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挤来挤去,钻过拥挤的人群蹭到他身边来。
一低头,云月明双眸亮晶晶望着他,嗓音甜腻腻地撒娇:“季老师——”
季松眼皮猛地一跳。
云月明已经人来疯的蹭到他怀里,一只手还拽着不明所以的梦绮。
“季老师,我和梦老师都好害怕呀!”
他呜呜嗷嗷地说害怕,脑袋不停往季松怀里蹭,干扰他的注意力。
“这也太血腥了,季老师你说句话呀!”
梦绮被拽着叮叮咣咣撞在季影帝胳膊上,撞得她晕头转向。
她做梦都不敢如此冒犯。
只觉得自己的娱乐圈生涯可能终止于今晚了。
云月明一边乱蹭乱叫,一边对吓懵了的梦绮做鬼脸。
“略。”
嘻嘻嘻真好玩!
人太多,季松想甩都甩不开这块狗皮膏药。
男人一时间受不了这样的亲密接触,冷白脖颈都泛出忍耐的薄红。
咬牙切齿:“……云月明,松开我。”
云月明变本加厉,拱来拱去像个小旋风。
“不要不要,我怕车民熙把我吃掉思密达!”
季松:“。”
人家搞萨满祭祀。
你在这里又唱又跳。
以季松的那张高冷的脸和不近人情的气质,觊觎他的人有胆子想也没胆子做。
这些年从没有人敢像云月明这样……
——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往他身上黏糊!
男人的忍耐值逐渐濒临极点,刀削般的侧脸因咬牙的动作愈发绷紧。
这人举止轻浮乖张。
简直毫无规矩!
他猛地一推云月明的肩膀,试图让他滚蛋。
谁料这漂亮小花瓶骨肉匀称,手感微妙,刚一碰到,就像有细微电流从季松的手里滑过。
陌生、模糊、暧昧不清。
“……!”
他迅速抬起手。
云月明赶紧使眼色,趁机让梦绮也沾一沾大佬的仙气。
他还不知道克制季松这种正人君子。
就需要他这样的小无赖。
嬉皮笑脸说:“季老师,你要是害怕的话也可以抱着我。”
季松:“……”
如果不是人太多,他会立刻用仙术把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掀飞十米远。
拉拉扯扯这一番功夫,车民熙的萨满表演已经谢幕。
远古时期的神秘传统文化,宣传力度很小,大多数人是第一次看见较为系统的祭祀表演活动。
众人禁不住大受震撼,掌声响彻。
车民熙忽然拿起话筒,说道:“非常感谢大家的观看和尊重,这是起源于我们K国的传统文化!”
“历史悠久,在这世界上独一无二!”
季松的注意力瞬间分走一半。
好大言不惭。
萨满祭祀的起源什么时候来自弹丸之地?
还在脸上写汉字、穿不伦不类的表演服、宛如恶鬼附体似的杀猪放血……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神圣的活动毫无关联。
云月明听着车民熙雄浑激昂的宣讲,嘴撇得都能挂油壶,打心底里不屑。
故意问:“季老师,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季松一开始想抽云月明,现在更想抽车民熙:“只有罪大恶极的死囚才会在脸上刺青。”
他冷下俊脸。
“蝼蚁之辈,倒反天罡,必遭反噬。”
时间很快过了凌晨十二点,勤奋的练习生们还在舞蹈室训练,挥汗如雨。
诸如云月明这种没福硬享的小菜鸟,早就呼呼大睡。
梦绮按他的建议,早就搬到了季松隔壁的一间套房。
她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不由浮现出惊异的神色。
不痛了……
肚皮里的怪物也没再胡闹。
季影帝这是什么神仙体质?云月明又怎么会知道?
梦绮百思不得其解,但扑面而来的安全感让她开心不已,洗了个热水澡就躺进了被窝。
至于之后如何把这个鬼胎弄掉……
梦绮叹息一声,犹豫着要不要把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云月明。
她不敢轻易去赌人性的善恶。
一道黑雾般的气息,悄无声息在门口徘徊,锁定目标后毫不犹豫就要冲向屋里——
“滋啦!!”
那道黑影在撞上房门的刹那,瞬间如同跌入一锅热油。
发出不知是尖叫还是灼烧的声响。
一团混沌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几下,逐渐显现出车民熙的虚影。
女人既没有白天时完美偶像的样子,也没有晚上表演萨满祭祀时的神圣姿态。
她青面獠牙,脸色可怖。
以一个非人类能做到的扭曲姿势,在梦绮的房门口来来回回翻滚许久,满脸不可置信。
最终,她还是没敢再尝试破门而入。
黑影发出阴森而冰冷的笑声,水蒸气般慢慢消散。
“不管是谁在帮你,我一定会杀了他……”
“……桀桀桀……”
距离主题曲评测的规定日期越来越近。
训练如火如荼。
《爱豆101》未播先火,节目组收到了不少品牌方赞助,自然要给甲方爸爸投桃报李。
导演望向练习室里认真的选手们,露出看见免费劳动力的欣慰眼神。
“抓阄抓阄!”
“我们要选五名练习生,去风情街拍米酒广告,大家都来参与!”
其实不用他说,练习生们也一拥而上。
“选我!”
“米酒,我从小喝到大!”
正所谓酒香也怕巷子深,不少选手都清楚,节目播出后自己说不定会被一剪没,或是只有廖廖一秒的镜头。
能露脸被大家看到的机会少之又少。
因此不管是哪个等级的选手,都抱着一定要入选的决心,眼里满满野心。
云月明在懒人沙发上一躺,和柔软的沙发几乎要融为一体。
反正他是想被淘汰的,拿着月薪五千的死工资。
拍广告?
又不多给钱,他才不去!
阳星一转头就瞧见云月明摆烂摆得心安理得。
他还以为云月明是被A班的几个大佬吓住,不敢上去摸球。
于是很欠揍地夺过箱子,一把怼到云月明面前。
“赶紧的,你还想不想出道了!多一个露脸的机会就多一分可能!”
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云月明入选了。
别的选手梦寐以求,云月明却像是摸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
表情一片空白。
阳星也入选了。
按照往常的惯例他肯定要高兴得上蹿下跳,今天也不知怎么,眼睛亮了一下,就暗淡下来。
他将塑料球丢回了箱子里,看向工作人员:“我可能没办法拍广告,抱歉。”
按理说他比谁都想在观众面前露脸。
云月明察觉到对方气势低迷,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事。
他悄悄跟上一言不发走出练习室的阳星。
果然,在走廊转角处听见了阳星正哭着和家里打电话:“明天我也回去,你早点休息……”
谁料一转头就撞上了满脸探究的云月明。
阳星悚然一惊:“你偷听!?”
云月明很坦然:“看看你这倒霉蛋一个人出来干什么,怕你出事。”
他这么说其实若有所指。
但阳星只当他是关心自己,心下不由得一暖。
他在节目组交到的真心朋友并不多,云月明算一个。
阳星到底年纪小,心里郁闷至极,就不愿意在熟悉的人面前藏着掖着。
红着眼,抓了一把头发:“其实,我家最近出了点事。”
他含含混混说了一遍。
原来阳家这段时间怪事不断。
不是别墅吊灯砸了阳夫人,就是杨振业事业不顺生意下滑。
就连阳星刚才跳舞时也扭了一下。
云月明一大早就发现这倒霉蛋印堂发青,果然有事。
他迟疑了下:“你和车民熙接触过吗?”
“我没有。”提到车民熙,阳星表情和缓了些,眼底还有些崇拜,“不过我爸妈经人介绍认识了车老师。”
“早就听说车老师年纪轻轻就是玄学大师。”
“妈妈提前一个多月才请到车老师,她明天会去我家帮忙做法事驱驱邪。”
云月明心脏猛地一跳,摁住他胳膊:“千万不行!”
他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住了阳星,那人很快反应过来,拧起眉反问:“为什么?”
云月明:“你信车民熙是大师,还不如信我跟季松八百年前就认识。”
云月明:“总之,车民熙这人有问题,她根本不会做法!”
家里一下子出了那么多事,阳星本就焦灼。
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生气:“她不会你会?”
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阳星稍微冷静了点,但脸色还是不好看。
“月明哥,你别不懂乱说得罪了车老师,我家里把她要求的祭品都准备好了!”
云月明的良好品德之一。
就是不劝不听话的人。
见状,他只好缓缓松开手:“所以你明天要回家,才不去拍广告的?”
阳星有些失落地点点头。
“明明我家和风情街只有几公里的距离,明明这次那么幸运地抽中……”
“算了,什么都没有明天的法事重要。”
云月明突然头疼得很。
他的法术有限,一段时间内只能写几张功能性的符咒,前段时间给了梦绮一张,又给自己写了一张。
——尤其自己那张格外厉害,分走了大部分法力。
如今只能让阳星自求多福了。
实在不行……
大不了他带着梦绮和阳星一起去找季松。
明明在这个节目的终极目的是远离师尊,眼下处处都得抱师尊大腿,还得偷偷抱。
真是毫无狐狐的尊严!
翌日天蒙蒙亮时,被选中的练习生们就坐上了去往民俗风情街的大巴车。
毕竟是一群没出道的小透明,没有专门的保姆车,还得和化妆师摄影师以及助理挤在一起。
云月明困得七窍生烟。
还不忘嘱咐梦绮的助理,一定让梦绮待在基地不要外出。
他想不通,车民熙究竟为什么要在梦绮的肚子里塞一个鬼胎?
只是为了欺负她?
这鬼胎从何而来?
云月明一心多用,结果就是又困又睡不着。
他干脆睁开眼,摸向裤袋,指尖捏住了那小小的符纸才安心一些。
耿亦真坐在他旁边,很小声念叨了一句:“听说风情街有一家芝士炸鸡很好吃,拍完广告我要溜去尝尝。”
一听见最爱的东西,云月明瞬间就想放出狐狸耳朵抖一抖。
“——炸鸡!?”
他按捺了下馋虫,调侃地打量着耿亦真:“想不到你这种身材管理严格的大佬,也想偷溜出去开小灶?”
以耿亦真的实力和管理能力。
不出意外,他将会是这档节目的断层c位。
平时完美得像个假人,面对24h直播的镜头从来都是游刃有余。
对上云月明吃惊的眼神,他嗫嚅了一句:“偶像、也是人。”
说完,就戴上耳机专心致志写歌。
一首缠绵的情歌。
云月明迷迷糊糊的狐狸脑袋,像是后知后觉想通了什么。
重复道:“偶像也是人……?”
这时,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平稳行驶,逐渐跟上满载练习生的大巴车。
经纪人海帕坐在副驾驶上,困得东倒西歪。
“你到底有什么急事非要一大早出门,去的还是民俗风情街?”
后座的季松淡淡掀起眼帘。
视线冷锐,落在大巴车玻璃后的一张俊美侧脸上。
几秒后,面无表情回道:“确认一件事。”
海帕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季影帝亲自出动,瞬间紧张:“什么事?”
季松:“风情街的咖啡究竟好不好喝。”
海帕:“???”
紧锣密鼓拍摄了一上午,很快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工作人员开始放饭。
因为外出拍广告的缘故,练习生们都短暂地拿到了手机。
给家人打电话的打电话,给粉丝报备的报备,一片终于连上网的快乐。
饥肠辘辘的云月明拿了个酸奶和盒饭,找了个靠窗的座位,一边拆饭一边眯眼望向充满生活气息的街区。
天气真好啊……
阳光和煦温暖,正是出门散步晒一晒狐狸毛的好时光。
他摸了摸头发,下意识想挠肉乎乎的狐狸耳朵,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人类,摸了个空只好收回手。
打开手机——
空荡荡的。
云月明不玩社交媒体,还不知道自己正在以“商场最帅玩偶服小哥”的名号,开始在各大软件大杀四方。
翻了翻,只有经纪人发来的消息。
他没有家人,也没交到什么精怪朋友。
作为这个社会的特殊存在,艰难修炼的妖怪们是不大讲温情的。
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往嘴里扒饭的时候,偶然瞥见耿亦真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的幸福表情,心底忍不住泛起淡淡酸涩。
明明这些年都是一只狐这样过来的。
最近倒是越来越矫情了。
一阵手机振动拉回他的思绪,虽是个陌生号码,云月明还是按下接通。
“云、云老师!拜托你帮帮我们梦绮!”
对面传来梦绮助理惶急的声音。
云月明是唯一一个能求助的对象,因此连称呼都变得无比尊敬。
俊美青年眉心一蹙:“出什么事了?”
助理都快哭了:“梦绮不见了!不管我怎么给她打电话都找不到,经纪人也说没看到,整个园区都没有她的影子!您、您说…她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云月明想到什么,神色微怔。
也不知道他的猜想有几分准确。
但梦绮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他安抚了对面的人几句,挂断电话,果断拨通了阳星的号码。
“阳星,车民熙让你们家准备了什么祭品?”
那人对他的问题一头雾水,反应了片刻,才糊里糊涂回答。
“就是水果和糕点,还有香啊肉啊之类的,我也看不懂这些……”
“什么肉?”
“一头牛,一头羊。”
“……!”
云月明追问:“没了?”
阳星:“没了啊。”
云月明暗道一声不好,语气蓦地严肃:“阳星,不论如何一定要叫停祭祀。”
“车民熙就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你们这么做,非但不会扭转阳家的局面,反而可能会被她吸走原本的气运!”
阳星骇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了解这么多,只觉得云里雾里,磕磕巴巴要细问,发现已经被人挂断了电话。
“什么啊……”
——梦绮会有生命危险。
云月明饭都没吃几口,直接冲下楼。
到街边十字路口时停下脚步,还有几公里的路,他总不能顶着烈日跑过去,到时候黄花菜都凉透了。
更何况……
他一只狐打得过那个癫婆吗?
现在的云月明。
完全就是一个寒窗苦读十几年被丢进社会的清澈大学生。
实操完全不会啊。
漂亮的眉宇间闪现过一抹为难,他咬咬贝齿,陷入纠结。
在他急得原地转圈圈的几分钟,十字路口咖啡店的二楼包厢里,一名身量修长气质优雅冰冷的男人看过来。
“先生,您的咖啡。”
苦涩入口。
冷峻的眼眸垂落,倒映着那道清瘦惶急的影子,闪过一丝玩味。
海帕搞不懂季松为什么来这个从没听过的咖啡店。
既不是约人,也没有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