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愚昧残忍,丝毫看不见半点人性,只有人皮掩盖下的贪婪嘴脸。
地下室门板是木头做的,昭清也不说废话,直接抽出墙上一柄装饰品刀来对准那门锁上的链条就是两下。
链条被砍断,一切快到曲管家甚至来不及找人来制止。
昭清就已经登堂入室、打开佛堂、放出栗栗一气呵成了。
这时候,宋老夫人也终于在一众佣人的簇拥下赶了过来。
当门打开的那一瞬,宋栗栗哭着扑进了昭清的怀里。
看这里哭得泪眼朦胧的栗栗,昭清攥紧拳头。
一旁的宋老夫人看着昭清满身戾气拿着刀站在厅中,居然还敢高声斥责。
“宋昭清!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是宋家,不是你舞刀弄枪的地方!”
“你这个孽种、煞星!其实要气死我才罢休啊!”
宋老夫人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于是有一种愚蠢的鲁莽,即使身边人都看出昭清眼中毫不收敛的杀意,她仍在喋喋不休叫骂。
昭清柔声细语安慰了栗栗几句,然后把他推到一旁战战兢兢的小月身边,之后,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宋老夫人看,似乎要把这人看出个血洞来才甘心。
昭清只身走到此时已经面色蜡黄、坐在轮椅上被人推来的宋老夫人面前,其他几个佣人都有些害怕地后退,反倒是宋老夫人挺直了腰板说:
“怎么?你这个孽种还敢瞪我!管家,去取家法来!”
昭清完全屏蔽她嘴里不干不净的话,面无表情地将刀直接抵在宋老夫人的脖子上,然后缓缓向上移动最终在她脸上停下。
有几个年纪轻的小女佣已经被吓到惊声尖叫了起来。
宋老夫人眼里也有惶恐,但她最终还是决定继续装出一副不惧的气势来,因为她认为昭清不敢对她真的做出什么事来。
这会儿,宋家的保镖终于慌张赶来,他们见自家女主人居然被人劫持,于是纷纷想要上前。
然而还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就听见宋越宁说道:
“我看谁敢伤他!”
他虽看不见却听到了宋家保镖的皮靴踏地的声音。
一时间,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刚刚还围上来的保镖们居然一个也不敢动作了。
昭清讶然回头,他没想到这群保镖居然更听宋越宁的。
看来宋越宁对宋家乃至整个宋氏集团的渗透都比他想象的要深。
比昭清还要惊讶的则是宋老夫人了。
“你!你们都聋了还是瞎了,准备么都站在这儿不动!”宋老夫人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可就是支使不动一个人。
眼见昭清步步紧逼,一旁无人敢帮她,她只能“屈尊降贵”地自己挪动轮椅了。
然而她躲得再快也没昭清的刀快。
“啊!”只听一阵尖锐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宋家。
宋老夫人感觉到一阵剧痛,她摸了摸脸颊发现脸上已经被划开一道血口子。
宋老夫人年纪大了却依旧爱美如初,平时只是保养皮肤一年都要花上几百万。
现在她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昭清毁了容,自然不能接受。
“反了!反了!反了!你们全都反了!”
她看见脸上的血迹滴在裙子上,又看着身边竟无一人帮忙,就连她养大的孙子孙女们也都冷漠的站在一旁。
宋越宁早已不需要宋家的特制药,所以不打算再哄着宋老夫人了,这些年他恨不得她去死,当年给他服药的事情就是宋老夫人先提的意,现在昭清给她的脸划了一个大口子,宋越宁不仅觉得畅快,甚至还想偷偷在她的药里加点东西,加速她伤口的腐烂。
而宋栗栗则是因为这几天被宋家人伤透了心,所以彻底对他们断了念想。
她真的好想哥哥和妈妈呀,她不要在这里了,这里好可怕,宋栗栗甚至不敢想如果自己真的嫁给那个暴躁可怕的姜五少会是什么情景。
那她这一生都会活在地狱里的!
想到这儿,宋栗栗葡萄黑亮的眼睛又簌簌流下了眼泪。
昭清赶紧心疼地那她搂进怀里,然后走出大门。
身后传来宋老夫人的怒吼,可惜人群还是迫于宋越宁的威慑自动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宋老夫人终于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我先送栗栗去她妈妈那里住吧。”昭清小声在宋越宁的耳边说。
宋越宁点点头,然后吩咐司机把车开过来。
昭清刚想说不用,宋越宁直接问他这么长的山路难道不怕宋栗栗走得累了?
昭清只能就范,反正以宋越宁现在在宋家手眼通天的本事司机也不会暴露甄雪家具体位置的。
“哥哥,你们消失了这么多天,我的眼睛都哭肿了,我给你们准备了礼物,等我回来...我就拿给...”
车上,经过这几天的折磨,宋栗栗有些身心俱疲,但他还不忘给昭清和宋越宁说要送礼物给他们。
但她实在太累了,话音未落她就在车上睡着了,直到到达甄雪家她都没有醒,还是昭清把她抱下车去的。
回来的路上,宋越宁把头靠在昭清的肩膀上,他的发丝蹭着昭清的脖子,感觉痒痒的。
两人都觉得疲倦,于是满车寂然,相对无言。
就在车再次驶回宋宅的时候,宋越宁冷不防开了口。
“昭昭,其实...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昭清心中立刻联想起来吴律师说的,关于母亲遗产的事情。
于是他开口问:
“是什么事?”
宋越宁却只是用那双可以溺死人的温柔眼瞳看着他,半晌后他才说: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现在,这还是个秘密。”
回到宋家后的第五天,宋越宁的眼睛开始复明了。
他先是能看朦朦胧胧看见一些物体的轮廓,等到第十天的时候,他已经能不借助任何人或工具正常行走和简单生活了。
昭清看他恢复得这样快,心想最多再过半个月,他的眼睛就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程度了。
也许是那天被气得太厉害,宋老夫人没能再起身找昭清的麻烦。
家庭医生急匆匆赶来的时候,昭清和宋越宁都在。
宋老夫人罹患白血病的事情便再也瞒不住了。
这几天一直忙着挽救事业的宋世诚也破天荒地回了一趟宋家来看他的母亲。
见到昭清,他板着脸要求昭清去做配型,如果配型成功就让他给宋老夫人捐献骨髓。
昭清不同意,两人将宋宅吵翻了天。
宋世诚怒骂昭清是个不孝子,连奶奶都敢气,现在他得去赎罪!
昭清觉得好笑,若论赎罪,那他们宋家人死一万次也没法赎罪。
不过那天昭清划伤宋老夫人脸的事情还是被瞒了下来,这里面一定有宋越宁的功劳,但他是怎么堵上那些佣人的嘴,究竟是威逼还是利诱,昭清也不晓得。
听见宋越宁硬要拉着昭清去做配型,宋越宁不慌不忙掏出由C国名医签字的三份报告单,上面显示昭清、宋越宁和宋栗栗的配型全都与宋老夫人的不符,宋世诚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他没想到,这个家中居然没有一个人能救宋老夫人一命。
难道这真的是天意?
昭清也是暗自吃惊,他没想到宋越宁居然会帮他伪造报告单。
毕竟前世昭清可是确确实实给宋老夫人捐献了骨髓。
不过,昭清本来也不愿意伤害自己的身体帮助这个老虔婆。
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他们两辈子加一起都没有祖孙缘分。
而这些天,宋知远依旧没有回来。
宋知远在S市房产无数,昭清只当他是没脸见到宋越宁所以躲起来了。
既然宋家的三个孩子的配型都不成功,宋老夫人的病情又加重了,在没有合适类型的情况下,宋世诚只能在黑市里找合适的捐献者。
黑市里有许多着急用钱的人,他们走投无路,所以会同意捐献器官,当然,也有许多人贩子混迹其中。
但这些,宋世诚可不管。
巧合的是就在宋世诚派林启去黑市叫价的第三天就找到了一个神秘的捐献者。
只不过这个捐献者很奇怪,他拒绝和宋家人见面,并且要求骨髓移植手术在他指定的私人医院进行。
这原本是不合法的行为,宋世诚心里疑窦丛生,但他派出去调查的人回来后却只说这家人身家清白、只是急需用钱所以才来黑市交易,人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从事这种事以免被抓住把柄。
眼看宋老夫人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宋世诚最终同意了这桩交易,反正他也尽到做儿子的孝心了,如果宋老夫人真出了什么意外那也不关他的事了。
手术安排在周六的下午。
那天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午后更是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天A中有一场重要的考试,等昭清和宋越宁回到宋家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
但不知为什么昭清心里有些惴惴,好像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第二天宋老夫人才转醒,宋越宁和昭清不得不去医院“探望”她,昭清有些恶毒地希望宋老夫人的身体出现排异反应。
捐献方的家属此时已经全部离开了医院,只有黑衣人一直站在病房外,像是在远远监视什么。
昭清经过他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宋老夫人恢复了意识,也能简单说上一两句话了,宋世诚明显放心了很多。
宋老夫人在看见昭清的那一瞬眉头微簇,似乎又想说些什么难听的话,然而那个一直守在门外的黑衣人却突然敲了敲门,病房里的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
“您好,先生。”黑衣人说道:
“我们家主人说能给您捐献骨髓也算是两家之间有冥冥之中的缘分,这里有一件礼物送给您,希望您的家人能早日康复。”
说罢,黑衣人拍拍手,另外四个穿着制服的人将一个巨大的、下面有滚轮的黑箱子搬了进来。
昭清惊讶挑眉,心想看这架势,这家人也不像是急需用钱的啊...
“礼物已经送到,我们...就不打扰了,希望您及家人能喜欢这份礼物。”
为首的黑衣人说完,露出个捉摸不透的笑容,然后离开了病房。
这下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这个黑色箱子上,就连宋老夫人都忍不住拖着身子张望。
林启快步上前,打开了那个黑色箱子,仿佛是在打开潘多拉魔盒。
就在箱门大开的一瞬间,屋子里充斥着佣人、护士的尖叫声,有几个胆子小的甚至直接瘫坐在地上。
只见箱子正中居然是个轮椅,而轮椅上还有个盖着毯子、昏睡的男人。
男人的面色憔悴苍白,手臂上还有用刑的痕迹,而毯子下面却是空荡荡的凹陷。
人们甚至不用掀开毯子,就能知道那个男人缺了一截小腿!
而那个男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宋知远!
宋知远身上还有一张白纸,林启浑身颤抖却只能鼓足勇气将那张白纸拿了起来。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话。
【宋老夫人,您疼爱的长孙的骨髓用得可还满意吗?】
宋老夫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嘴角露出些涎液,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样,一口气哽住开始不停的抽搐。
医院内立即又是一片兵荒马乱...
【作者有话说】
三月啦~祝大家天天开心!
“哎你听说了吗?大少爷又在砸东西啊!”
“是呢!简直太可怕了,那天我跟着管家一起去医院伺候老夫人,结果看见大少爷被人放在箱子里送回来,要不是林特助强忍着上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我还以为大少爷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呜呜呜别说了,谁被派去照顾他谁倒霉,我听小佳说大少爷的小腿全都被人砍断了,那一家所谓的捐献人也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分明就是蓄谋已久的报复啊!”
“先受虐待然后被迫捐献骨髓,最后还被人砍了腿。哎呀呀,想想都觉得瘆人!”
“你们知道吗?前天,就是前天!大少爷突然说要去看望老夫人,大家都以为他想开了,哪知道他到了老夫人的房间后突然暴起,居然想要杀死老夫人!”
“什么?天呐!”
“对了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大少爷的配型不是不符合捐献条件吗?怎么现在反而“捐”成功了呢?该不会他一开始就是骗老夫人的吧?”
“别乱说话啊,让别人听到怎么办?”
昭清坐在窗边小口小口抿着杯中茶。
这几天换季,宋越宁说把昭清常喝的牛奶换成安神黑茶,昭清倒没什么异议,他正好可以偷偷把牛奶送去给方漾。
这黑茶特别好喝。
毕竟是宋家自己的茶园出品,其中有几棵茶树是人家宋越宁少爷独有的。
昭清想,自己也算沾了他的光了。
只不过这黑茶安神效果并不如牛奶,原本昭清喝了牛奶每次都是一觉睡到天亮,但自从喝了黑茶以后却感觉睡得没有从前那么沉了。
此刻,昭清听着几个佣人在窗户下面聊天。
她们讲的全都是这几天宋家发生的事情,自从宋知远回来后就像是精神失常了,他把所有的怨恨倾吐在宋老夫人身上,这几天甚至差点误杀了宋老夫人。
而宋老夫人的病虽然好了,但却完全没有了精气神,而且她还新添了一个唇角抽搐的毛病,配合着脸上的伤疤怎么看怎么恐怖。
就连宋世诚也因为自己的长子成了废人而大病一场。
至于绑架虐待宋知远的人究竟是谁,他们也很快查出来了。
是之前宋知远一直排挤的一位副总,他趁宋知远出差期间将他绑架,然后肆意报复。
然而事情仅仅是这样吗?
昭清可不相信。
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名字,他想那个名字的主人恐怕才是罪魁祸首。
可惜,这事他做的干净,副总已经认罪,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证据指向那个人了。
这样想着,昭清叹了口气,心想:
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他知道傅岚声是疯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窜出来咬人一口像以前他就被咬过,所以他不能不长记性。
“昭昭,在想什么?”
突然有人在昭清耳边问到。
昭清神游之际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我在想,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我了?”
说完后昭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顿了顿回头,正落入宋越宁微凉的怀抱里。
他像只大型犬亲昵地环住昭清的腰,把头放在昭清的肩膀处轻轻蹭着,又用发丝在他血管密集、敏感的脖子上作乱,好像是很不满怀里的人总是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宋越宁搂得昭清很紧,好像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昭昭,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你。”
昭清眉头一跳,看来宋越宁也心知肚明是谁把宋知远弄成这样的。
两人在这件事上算是心照不宣。
最近宋越宁缠昭清缠得很紧,准确的来说是他们的行为亲密到有些不妥。
就比如,有一回,还在走廊里,宋越宁非要揽着昭清走,昭清不依他就把昭清掼到墙边抱着他哼唧着求他,结果被路过的佣人看见吓得大惊失色。
而那时候宋越宁的脸离昭清的距离让他怀疑,如果佣人不出现昭清几乎会产生他是不是要吻自己的错觉。
“行了行了,不是说请我品茶吗?茶我喝完了,现在我要回去睡觉了。”
昭清挣脱他的怀抱,佯装要走。
宋越宁赶紧追上来再次箍住他的腰,腰间挣扎时露出一点皮肉来,宋越宁的手立刻摸了上去。
“啧,宋越宁,我喘不上气了!”
昭清责备他。
“你别想推开我。”宋越宁语气里略带些幼稚天真的撒娇,手上的动作却是难以拒绝的强硬。
“今天和我一起睡吧,求求你。”宋越宁在昭清耳边吹热气。
昭清被他黏得烦躁,但转念一想,为了自己的目的他还是忍下了。
“你在这儿给我好好呆着,我去洗澡,不许进来!”
“哦。”宋越宁的回答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他一门心思盯着昭清的腰吞了吞口水。
好可惜,好想再多摸摸。
也不知道再往上是什么光景。
有时间得想个办法和昭昭洗个澡看看。他这样魂不守舍地想道。
“喂,还不睡觉?”
昭清在浴室里换好睡衣走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车熟路从宋越宁的柜子里拿出另一床被子,然后爬到床上躺下。
“今天别想和我挤一个被窝了。”
否则我被子里全是你的味道。这句话昭清没说出口。
宋越宁却没说同意与否。
然而昭清关灯后立刻就听到有衣服摩擦的声音。
他还没来得及制止,宋越宁就挤进了他的被子里。
昭清有些无奈想要推开他,反被他捉住手。
“昭昭,求求你了。”
宋越宁虽然在可怜讨饶,但却非常坏心眼地摸着昭清腰畔、脖子、唇角几处脆弱敏感的地带。
昭清被他弄得气喘吁吁,衣衫向上翻起露出一段白皙皮肤。
而宋越宁却只是撑在他上方冠冕堂皇的凝视着他这幅模样。
“啧,你...你看屁啊!”
昭清恼羞成怒却并没有什么震慑力。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究竟多么让人目眩神迷。
当然,宋越宁也不希望他知道,最好永远不要有人知道,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好。
“嘘…”宋越宁在他耳边小声说:
“一起睡,一起睡暖和。”
“我怕冷,昭昭。”他的身体真的很冰,昭清挣扎的动作一下就停止了。
差点忘了,他最是畏寒,最近下雨,他一定不怎么好受。
昭清有的时候真是痛恨自己怎么对宋越宁这么了解呢?要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也就不会有这种下意识反应了!
前世今生加起来他们交手次数实在太多了,如果有宋越宁行为与心理这门课的话昭清觉得自己起码能当教授。
宋越宁得逞之后心满意足地消停了。
很快,昭清耳边传来越来越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昭昭,快点睡啊,你的礼物...”
他声音越来越轻,似乎是已经很困了。
他抱紧昭清,腿也压制住昭清的双腿,然后慢慢进入了梦乡...
最后他那几句语焉不详的“礼物”,被昭清认为是他困得厉害所以在说梦话。
宋越宁睡得又快又香,徒留昭清一个人坐立难安,因为那个小变态的呼吸每一下都打在昭清的后颈上,他不舒服地扭了扭身体,结果换来的是皮贴皮、肉贴肉的更加亲密无间。
一小时之后,昭清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宋越宁?小变态?”昭清伸手在宋越宁眼前晃了晃,又叫了他的名字,在确认他睡得正香的时候,昭清翻身下了床。
这里是宋越宁的房间,昭清并不完全熟悉里面的构造,但他还是迅速翻找了起来。
这也是他今天同意在这个房间睡的原因。
他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母亲遗物的线索。
昭清先是摸了摸书柜看看里面有没有暗格,却不小心碰掉了一个文件袋。
文件袋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昭清赶紧回头看宋越宁是不是醒了。
不过幸好,这回他并没有吵醒他。
昭清松了口气,刚想把文件袋放回原处,却发现里面露出的文件标题赫然写着《旧街区改造计划书》。
昭清控制不住地将文件拿出来又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他没看内容,但这个标题已经够让他震惊的了。
看来宋越宁已经参与到旧街区收购计划当中了。昭清神情复杂地再次看向床上,只是这次他自己都没意识他的目光变得冰冷了几分。
宋越宁啊宋越宁,你的真情假意我怎么永远也分不清?
昭清或许应该相信他,但他的心却无法坦然做出信任这个选项。
他不敢赌,毕竟宋越宁有太多事情瞒着他了。
等把文件袋重新放好之后,昭清又依次看了茶几、衣柜甚至连床也没放过,最后他敲了几下床腿,想看看床腿是不是被人为掏空了。
可最终全都一无所获。
昭清疑心他也许根本就没找到母亲的遗物,或者已经把它转移到宋宅之外了..
所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昭清打算最后在看一眼宋越宁的床头橱然后就放弃。
但这床头橱左看右看也没什么稀奇,他也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只是当昭清误触到台灯的底座时,床头橱最下面一层居然啪地弹开了。
昭清定睛一看才发现里面居然还藏了一个小型的保险柜。
只是他不知道密码是多少。
昭清害怕一旦触发密码失败,保险箱就会报警,于是他小心翼翼把一切都放回原处。
他刚刚关好橱门,一抬头却发现宋越宁已经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坐起身来了。
“昭昭,你在做什么啊?”
宋越宁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昭清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吓停跳了。
“我...我要去卫生间!”昭清也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见自己的动作,只好硬着头皮撒谎。
“是吗?”宋越宁虽然睡眼惺忪,可脑子却不蠢。“可卫生间在那边呀,你怎么会蹲在床这边?”
“我看你睡得不好,总说梦话,想听听你在说什么。”
昭清急中生智回答。
闻言,宋越宁眼神果然闪烁。
“快睡吧,不要想东想西了。”昭清想要赶快结束话题。
宋越宁的眼神却骤然暗淡了一瞬。
昭清一下就噤声了。
他发现宋越宁的喜爱与厌恶在他眼里都是那么明显,所有情绪都好像被放大了好几倍,以至于这样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都让他忍不住心虚。
“你干什么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没想到宋越宁却依旧一脸受伤的摇了摇头坚定道:
“不是。”
这下昭清倒真的有些好奇了,于是问他: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话说得轻柔,宋越宁一向擅长打蛇上棍,他立刻扑过去抱住昭清的腰,然后黏黏糊糊跟他说:
“昭昭,那天我对你说有一个秘密瞒着你,现在正好可以揭晓这个秘密了,昭昭,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难道?是母亲的遗物?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
“怎么神神秘秘的,是什么东西呀?”
“你看了就知道了,我准备了好久的。”
宋越宁像是没骨头一样把全身的重量压在昭清身上,明明他整个人的骨架和身高都比昭清大一号,但他却扑在昭清的怀里,远远看上过去像个大号毛绒玩具一样滑稽。
“好好好,你带我去看吧。”昭清我无奈起身。
他和宋越宁都穿着长袖睡衣,两人也没换衣服,就这么蹑手蹑脚开了房门直接溜了出去。
“昭昭,十七岁快乐,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在里面。之前一直没开花,现在希望不会太晚。”宋越宁带他到玻璃花房外后,就像变戏法般掏出一串钥匙开了花房的门。
昭清立刻如临大敌。
“你疯了,这里面的花没有去蕊,万一花粉让你的病更严重怎么办?”
宋越宁却显得并不惜命,他很冷静的说:
“没关系,我提前吃了药。”
吃药?什么药?昭清敏锐地抓住这点。
之前没听说他吃了什么药就不会过敏啊。
至少前世他对于花粉、动物毛发这类东西是最敏感的。
昭清听他都这样说了,于是沉思着看了他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进入花房。
这也是他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
花房占地面积很大,分为上下两层,下层主要是一些较大的花丛和花架,上层则是一些昂贵又娇气的小盆栽植物。
这些植物根据四季不同错落划分,这样无论什么季节进入花房都是鲜花盛开簇拥在周围。
昭清闻到花香感觉心情很好,好像这里不是吃人的宋家,而是梦中的家园。
他们沿着旋转楼梯走到二楼,楼梯中间是一颗巨大的月桂树,他从一楼生长至二楼,顺着月桂树拾级而上,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宋越宁的眼睛亮晶晶。
里面有昭清看不懂的天真期许。
这样的他真的很像一个无忧无虑有些小傲娇又开朗善良的十七岁少年。
昭清站在原地,宋越宁像献宝一般将一个照着黑色丝绸的布轻轻揭开。
一簇美得如梦如幻的淡紫色昙花出现在昭清眼前。
昙花怒放,犹如翩翩起舞的少女,她知道自己的美丽,此时正羞涩却骄傲地展示自己的容貌。
在月光的照耀下,昙花周围萦绕着淡淡金光,好像精灵洒下一把有魔法的金粉漂浮在周围。
昭清这才意识到原来刚才自己进入花房时闻到的花香中最浓郁的香气就是这朵花散发出来的。
昭清知道昙花芳香,可这朵花绽放时的香味却是真的可以让百花暗淡。
昭清知道这株花,前世它的出现震惊了整个S市,据说它是二十年内拍卖价格最高的昙花。
不过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这朵花从拍卖会上出现并且大放异彩应该还要几年后,可现在它居然出现在了宋家的花房里。
就这样静静矗立在他的眼前,散发绝代光华。
这株昙花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绮华,据传说将它放在屋中可让人梦见前世的记忆,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宣传手段,可是每一个见过绮华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相信这个故事。
因为它实在美得令人赞叹,不像凡尘中的花。
“昭昭,你喜欢它吗?”
宋越宁一错不错盯着昭清,似乎只要昭清皱一下眉头,对他来说就像是天要塌下来了。
听完这句话,昭清终于舍得把目光从花上转移到宋越宁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