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看个大宝贝/小美人在无限游戏里靠钓上分by子时北
子时北  发于:2024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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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夏稚在这里的话,就一定会认出,这个女生,就是他印象中的焦娇,也是焦灿灿。
焦娇和夏稚是朋友,是温罗帮助夏稚融入社交圈子时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不管在虚拟实验中焦娇的身份有多么千奇百怪,但在现实中,他们是同龄人,是同校校友,夏稚出事前,跟焦娇商量了一个完整的梦想计划,那就是开一家咖啡店,就在校门口。焦娇是不想上班,准备开店当老板,夏稚的话,他只是说,想要拥有一家咖啡店,活着冷饮店,都可以。
两人约好一同开店,攒钱的计划刚刚执行,夏稚就出了意外。
后来,焦娇自己努力打工了几年,钱还不够,颓废了几年时光的温罗就出现了,与她合伙开了这家咖啡店。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焦娇想了想,有些哽咽道:“但非要说的话,那次真的是一个意外。”
也就是因为是意外,没有可以怪罪的人和事,才觉得憋屈。
替夏稚难过,为他曾经的遭遇感到委屈,讨厌所有对夏稚有过伤害的人。
连她都知道的事,温罗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他一直走不出去罢了。
过了一会。
“你什么时候再进去一次?”温罗问道:“上次的基因复制数据快要清零了。”
进入实验一次,就可以留下一具类似‘虚拟载体’一样数据,该组数据就如同真人在实验中的影射,可以跟夏稚频繁见面,但是会有损耗,损耗的越多,角色就愈发崩坏,与夏稚相遇的几率也大大降低。
焦娇沉默了片刻,“短时间内不准备再进去了。”
温罗看向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不想见他了?”
平静的一句话,却令女生险些崩溃。
“姓温的!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把那个破实验当成寄托?!”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他妈是个人,有感情的,每见他一次我都很难过你知不知道!这就好像反复在说,我最好的朋友,真的……真的……”
真的已经死了。
没有这个实验,就必须接受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可她又清楚的知道,那是个实验,那都是假的,所有的情感和思念都无法寄托,她每次都要扮演一个新的角色去见他,然后分别,现实,虚假,反反复复,不停折磨着她。
焦娇想要脱离,可是又舍不得他;不脱离,自己就快被折磨的生病了。
温罗好像没有了情感。
他就坐在对面,冷漠地看着她流泪、崩溃,最后许是不想看见,直接别开头,看向窗外。
焦娇渐渐冷静了下来。
“过几天吧,刚开学,咖啡店比较忙。”她说:“我准备招个人来,工资待遇方面你有什么看法?”
男声平静响起:“你定吧,钱我有。”
“我也有钱。”焦娇说完,蓦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刚一转身,她便停下了。
有句一直想说的话,她犹豫了很久,都没有说。
但是今天不一样,姓温的惹到了她,她现在非常不爽……
所以,就趁现在说。
“那么多次,只要你缠着他,他就会出意外,你不出现,他反而能好好地活下去……”
男人投来的冷漠视线激的她有些心虚,但还是壮着胆子道:“又不是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温罗:“你想说什么?”
“在实验周期结束的时候,告诉他真相。”焦娇强迫自己的语气坚定,“告诉他所有真相,让他自己选择,到底继续‘玩’下去,还是……”
后面的话她没能继续说出来。
是了,焦娇也能想到,如果夏稚得知真相后想要解脱,温罗第一个不同意。
这是他的实验,他为什么创造那个诡异的虚拟世界已然不用过多解释。
温罗已经疯了,他想要的,就是把夏稚‘留’下来,即使用这种方式,也想看到一个活着的夏稚。
“我早就想这样说了。”焦娇不畏惧那双瘆人的黑瞳,直言道:“我或许比不上你和夏稚的关系,但我自认对他的了解不比你浅……”
“温罗,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夏稚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在游戏中轮回的感觉愈发清晰,因为总会对一些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感到熟悉,甚至出现了名字和人对不上号的情况。
一次是他的问题,两次也是他的问题,那三次呢?五次呢?十次呢?
再一次感觉到熟悉感,是那个名叫余放的陌生男孩成为与他一组的队友。
他笑起来很灿烂,如同春日的阳光下,喷泉涌动,水雾凝聚出的彩虹,如此夺目耀眼。
不是……
不是他记忆中的余放。
可眼前的男生自称余放,对他百般信赖,毫无暴露。
而夏稚又从别的玩家那里听说,这个余放就是砝码公会新收的那个小疯子,那名玩家处于善意,提醒夏稚不要太过信任对方……
于是一夜过去,这位没有触发死亡条件的玩家离奇死亡了,游戏进度加快的同时,死亡条件也愈发扑朔迷离。
这无疑是给游戏增添了难度,夏稚开始怀疑身边的玩家,包括余放。
可男生表现的毫无破绽,甚至比其他玩家聪明许多,给夏稚一种即使游戏难度还在升级,也仍在掌握中的错觉。
当游戏最后,玩家们死的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夏稚眸光微闪,故作惊恐地望着笑若灿阳的男生。
“是你吗?”他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生顿了顿,笑容不变。
他的目光眷恋,徘徊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良久,喉咙间溢出一声叹息。
“太慢了。”余放答非所问:“进度,太慢了。”
“这样下去,你永远都无法解脱。”
“没有病毒,什么都没有……”
“只不过有一些‘叛徒’看不下去了而已。”
说着,藏在外套里的刀子被他拿出来,在手中轻易地转了两个圈。
夏稚警惕地后退一步,然而下一秒,伴随着刀刃捅进肉丨体的声音,夏稚猛地瞪大眼睛。
——余放自杀了。
当着他的面,结束了这场游戏。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震惊之外,夏稚并无其他感受,只是复杂地来到还微微喘息的余放身边,缓缓蹲下。
伸出手,捂住对方流血的致命伤,夏稚沉默着,什么都没有问。
余放笑了。
“你看,你都不认识我……”脱口而出的气音被涌出的鲜血打断,缓了几秒,他困难地开口:“却还是会心软。”
“别被困在这里了……”
“大胆点,去质问他吧。”
地上的人彻底失去呼吸的那一刻,按照游戏规则,一局内只剩下一名玩家时,完全逃生通道将立刻出现在幸存玩家周围五米远的范围内。
夏稚垂眸,顶着那张陌生的、灰白的脸庞许久,站起身,无声踏入一片光明的白。
脑海中是HR222雀跃的欢呼声,它尽职尽责地提供情绪价值,为再次通关的宿主喝彩。
是假的。
夏稚莫名想到。
这一切都是假的。
HR222是假的。
游戏是假的。
玩家是假的。
《最后一关》是假的。
手上属于别人的血已经凭空消失,五指微微收缩,似乎仍能感觉到大量鲜热的液体滑落。
夏稚沉默着,直到HR222的欢呼和祝福结束。
“下一局游戏吧。”
无限世界……
会有终点吗?
白光闪现,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被阳光笼罩的校园,香味扑鼻的街边小摊,熟悉的朋友,重获的青春……
“夏稚,你又发呆。”
温罗笑着揽住他的肩膀。
抬眸静静与眼前熟悉的男生对视,夏稚嘴唇动了动。
“你呢,为什么这么疲惫?”
“什么?”温罗不解。
“你看起来很疲惫,也很兴奋。”夏稚说:“你很激动,温罗。”
温罗顿住,良久,才哈哈大笑一声:“你忘了吗,我刚刚从实验室出来啊。确实累,但一想到跟你一起吃饭,我就很开心。吃什么?今天我请客,怎么样?”
被揽住的漂亮男生抿唇无声。
从那双眼睛里,温罗看到了冷静、沉着、坚定……
唯独没有试探。
他笃定自己内心所想。
温罗有些慌了。
不管用什么态度来反驳旁人的提议,他都无法用同样的方式来应对正处于怀疑中的夏稚。
为什么?
因为在这场没有尽头的轮回中,他才应该是心虚的那个人。
他心虚,他无耻,他自私……
是啊,他们好像说的没错,自己是就是疯子。
“温罗?”沉默过后,那道细小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现在是什么时间?”
温罗下意识:“午休时间,我刚出来的时候快到十一点四十了。”
“不是。”夏稚摇摇头:“我问的是年份。”
温罗喉咙间似有一把刀划过,疼得滴血。
“这不是真的,温罗。”不等他回答,面容精致的男生已经给出了一个近乎满分的答案,“你不是真的,我也不是,这是一局游戏——一局正在考验我内心的游戏。”
“什……”
“你也惊讶,对吧,或许觉得是我疯了。”夏稚轻松地说出‘疯了’两个字,“但是我会向你证明,我之前都经历过什么。”
说完,夏稚猛地从他的胳膊下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车流不息的马路。
不远处,一辆疾驰的货车驶来,越来越近,却没有刹车的意思。
温罗目眦欲裂,吼叫着喊出夏稚的名字,飞奔过去,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拉回。
然而大货车仍是贴面而过,强大的冲击力带着夏稚跌倒,温罗为了护住他,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充当了肉垫。
耳边是陌生人的惊呼,有人在打救护车,有人在做急救,有人表情后怕地窃窃私语……
夏稚眼睛微微瞪大,心跳蓦地加速。
这种感觉……
不一样。
他认为,自己没有触发死亡条件,所以不论怎么样,游戏都不可能让他死掉的。
可是车子达到一定速度,带来致命的冲击,那一瞬间,夏稚还是感到一种恐惧。
——即将死掉的恐惧。
他通关了这么多游戏,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后面的游刃有余,死亡的恐惧已经无法成为折磨他的心魔。
但现在不一样了。
在这一局的游戏中,他或许……
真的会死。
温罗的头磕在地上,当即流了一地鲜血。
缓过神来的夏稚顾不得脸上的擦伤,捂住他的伤口。
没过一会,救护车赶到,夏稚跟着一起上了车,前往市中心的医院。
半小时后,医院,急救室的门外,夏稚脸上的血痕未擦,沉默地站在墙边,安静等待。
他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局游戏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会医院应该已经通知温罗的父母了吧?
夏稚有些犹豫,是否继续留在这里。
在他的印象里,温罗的父母并不喜欢他,尤其是温母,对他的态度很恶劣,打心底里瞧不起。
因为他是个男生,是个孤儿,除了一张好看的脸,再也没有任何优点。
哦,或许这张好看的脸在长辈眼中也不算优点。
一直忐忑地等待着,然而等昏迷中的温罗转到了病房,爱子如命的温父和温母也没有出现。
护士带着夏稚去包扎了一下,他的身上除了有一些擦伤之外,没有其他问题。
处理好擦伤后,夏稚来到温罗的病房。
高级病房,只有他一个病人。
温罗已经醒了,还打着止痛的药物,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靠在床头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夏稚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进入。
看到他的温罗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一脸的平静,待他走近后,笑了一下。
“你好点了吗?”夏稚轻声问:“你的父母或许是走不开,还没来。”
温罗望着他,眼底光芒缱绻,“他们不会来了。”
夏稚愣了一下:“为什么?”
这个游戏世界难道有什么奇怪的设定吗?
温罗笑了一下。
“他们的存在,被我抹除了。” 他笑着说出这句话,场面诡异。
用沉默来回应,夏稚感觉自己的心跳愈发加速。
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得够深,但又抑制不住地想要冲破身体。
温罗依旧是笑着,眼眶却发红。
“他们会伤害你,所以在这里,不会有他们的存在。”他声音轻颤地哄道:“别去想他们,乖。只要你不想,他们永远都不会出现。”
空气仿佛凝固,偌大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存在愈显渺小。
夏稚坐在病床边,安静地望着病床上这个被他曾经藏起来的大男生。
“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对吗?”未曾发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夏稚强忍住内心想哭的冲动,问:“你也知道你为什么存在。”
“是。”温罗没有否认,他想要故作轻松的笑,却在露出白牙的同时,流下了积攒已久的眼泪。
夏稚:“……你还好吗。”
温罗:“不好。我好想你,想你想的快疯了,不,可能我已经疯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夏稚:“抱歉。”
温罗继续笑,滑过面颊的泪水也更多。
他拔掉了手上的针头。
“这一切都是止疼的药。”
“治标不治本。”

温罗在每一次的实验中,都抹去了自己父母的数据。
光怪陆离的游戏无限循环,唯有实验周期的最后一局,是由夏稚的记忆构造。
在这里,所有的事态发展都会根据他不同时期的不同选择进行变化。
而他的父母,注定是掩埋在夏稚回忆中一块黑色污点。
“你们为什么要去找他?!”
暴怒之下的温罗推开家门,对笑脸相迎的母亲出言不逊。
“我已经说过了,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他都没有答应我的告白,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温母脸色骤变,精致妆容也掩盖不住的那无需言表的讽刺。
“他这么快就向你告状了?呵,我真没看错,长成那副模样,是个男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温罗怒火更盛,还未反驳,楼上便传来脚步声,以及严厉的呵斥:“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为了一个男同学回家来跟父母大吵大闹,学校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温罗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他没有告状。”第一时间,温罗向父母澄清,“是我的朋友看到你们了,看到我家的豪车停在路边,我的父母连车都没有下,甚至没有邀请夏稚上车谈话,而是让站在路边,隔着一扇半开的车窗挨训!”
温母微微蹙眉,心里确实有些后悔。
因为他们的行为被其他同学看到了,并且已经传到儿子的耳朵里……
这样的话,儿子会不会因为他们的行为在学校受到非议呢?
“我和你母亲只是看到了那个男同学,随意聊了两句而已。”温父走下来,将妻子揽入怀中,冷冷盯着温罗道:“就算如你所说的那样,他没有答应你,但你不肯放弃,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他。”
“希望?”温罗冷笑:“希望他拒绝我?你们别想了,我认定了他,我会缠着他。”
“温罗!”温母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你一定要跟爸爸妈妈闹成这样吗?我们还不是为了你!他是一个孤儿,对你的未来没有丝毫助力,而且是一个男人,将来你们都不会有孩子!”
“我不会要孩子的。” 温罗避开父母的目光,嘲讽似的补充一句:“因为我没有掌控欲,不能像你们一样,为了不让我的父母失望,我还是别有后代了。”
头被凌厉带风的巴掌打得歪过去,温罗的半张脸肿胀发麻,那块皮肉仿佛有了自主意识,试图脱离皮囊飞出去似的。
这一巴掌,震得他耳边嗡嗡作响。
“你干嘛打孩子,下手还这么重!”
“不打他就无法无天了。”
“怎么就无法无天了,我们儿子这么优秀……”
“都是你宠的。”
熟悉的争执如同一双手,拨开耳鸣酿成薄纱。
温罗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自嘲不已。
人人都觉得他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如同统一的家庭群名——相亲相爱一家人。
父母恩爱,家产雄厚,他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又是巨额家产的唯一继承人。
实际上呢?
温罗看向还在争执的父母,眼珠微微转动。
——父亲身边早就养了情人,如换衣服一般,母亲也知道,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母亲对情爱没有兴趣,她更爱钱,为了钱和权利,她将自己伪装成贤内助,私下默默收揽各种职权,偶尔还会在背地操控,在任何方面都比父亲强。他的父母之间早有协议,他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
说是表面和谐,不如说这是一对夫妻、一个家庭默认的生活方式。
他们没有要分开的打算,丈夫对妻子的关心、妻子对丈夫照料、夫妻对孩子的爱护……都是发自内心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声反驳父母的温罗才是最混账的那一个。
因为他的父母从来没有伤害过他。
不能从这样的家庭逃离,也不能发表评价。
温罗没有资格。
曾经他不懂什么叫左右为难,看到网上那么多无法缓解家庭矛盾的例子,他嗤之以鼻。
但是现在,一种无力感涌上来,卸掉他手脚上的力气,令他像虫子一样,毫无尊严地在地上爬。
“别再去找他。”离开家之前,温罗哑声恳求:“我求求你们了。”
“别难过了。”
回到学校,傻乎乎的少年还安慰他。
“只是跟我说了两句话而已,不是很过分。”夏稚安抚似的拍了拍温罗的肩膀,如实道:“他们作为你的父母,希望我可以远离你。我承认自己没有你优秀啦,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夏稚当即反驳了长辈,并表示,他和温罗之间的关系很纯粹。
因为……
“我对他们说过,你已经拒绝我的告白了。”温罗的声音很闷,“但是他们不信,因为我缠着你……说到底,都是我的错。”
温罗告白了,就在一月前。
夏稚拒绝了温罗,因为他不想在毕业之前考虑感情方面的事。
当时夏稚占据了主导地位,反过来给了温罗两个选择:一是像以前那样,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不要逾矩;二是如果会感觉尴尬,毕业之前就像普通同学一样处着就好。
温罗当然要选一。
夏稚再三强调,他会非常‘狠心’,学业未完之前,绝对不会考虑私人感情的问题。
温罗全都应下了,心里却自私地想:一定要在上学时守住夏稚!
但在后面的相处中,坚定守护友谊的夏稚还是对他那些无伤大雅、得寸进尺的小心思无限包容,比如在夏稚的追求者面前故意揽住他的肩膀,暗地里对那些觊觎他的人亮出獠牙……
夏稚反复安抚他,嘴上不停说着‘我没有关系,不要在意’。
他们身边的人都看得出来,温罗得了便宜还卖乖。
尤其是焦娇,就差把‘烦温罗’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就是一匹狼,一肚子坏水!你不要把他当狗,就直接骂他,别客气,知道吗!”焦娇叮嘱夏稚。
温罗听着丝毫不生气,在一旁笑嘻嘻的:“你怎么知道夏稚骂了我,我不会爽?”
焦娇:“……靠,滚。”
有一次温罗喝醉酒了,大着舌头给夏稚打电话,一边哭一边道歉。
父母的强势以及没有资格与父母划清界限的温罗终究还是在意的,即使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年,这期间他的父母各自忙碌,并没有再插手他的私人生活。
夏稚踏着夜色而来,接他回寝室。
温罗记不清太多细节了,只记得,他不顾一切地抱紧夏稚,仿佛听不到对方说话似的反复提问。
“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
这个问题,对于不想思考感情的夏稚来说,已经算犯规了。
他回答了吗?应该是回答了的。
但是温罗没记住。
因为他醉倒了,睡过去,第二天下午才醒,头痛得仿佛被人打了一顿,夏稚来给他送饭,照顾宿醉的他,依旧温和,一如既往的乖。
温罗忍住了吻他的冲动,维持着为时不多的表面友谊。
那时,距离毕业还有一年的时间。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夏稚毕业的那天,温罗迫不及待地再次告白。
他只是想排个号,或者说再次强调自己那不曾变过的心。
本以为会等很久才能得到回答,没想到的是,阳光的少年笑容明媚,漂亮的脸蛋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嘴唇一张一合间,粉色柔软的舌若隐若现。
“好啊。”
夏稚答应了。
医院病房的环境渐渐变幻,在夏稚惊诧的目光中化作数据,开始剥离。
而温罗,仍然是那副虚弱的模样,狼狈地跌坐在透明的虚无之地上。
夏稚欲走过去搀扶,温罗却笑了笑,说:“你认知中的我,受伤了。”
夏稚的脚步蓦地停下,垂头静静望着他。
几秒钟后,地上的男人变成透明的,细小的数字和字母在人形轮廓中横冲直撞。
而这时,夏稚听见身后响起一阵低沉的喘息声。
他转过身,看清身后站的人时,猛地瞪大了眼睛——
是温罗。
是憔悴的温罗。
他看起来比自己记忆中的温罗年纪要大一些,更瘦,身上穿着白色大褂,虽然看起来很干净利落,可那双无光眼眸中透出的疲惫却是无法忽视的。
前后温罗转变之大,夏稚茫然无措地后退一步。
其实刚才温罗说的那些过往,他都没有印象。
所以有太多疑问想要问出口了,可如今面对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陌生的‘温罗’,夏稚除了警惕,再无其他想法。
夏稚这种反应,温罗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怔愣几秒,随后自嘲地笑了,声音越来越大,眼角闪过湿润的光。
焦娇提出那个建议的时候,他拒绝的很彻底。
让夏稚知道真相,不可能的……
这项留住夏稚的实验是唯一的救赎了,没有实验,他和夏稚就彻底阴阳相隔了。
他觉得,是焦娇腻了。
她对夏稚的感情没有自己深,当初实验刚刚成立的时候,他还记得第一次在实验中见到夏稚的焦娇喜极而泣。
结果,现在时间久了,她觉得自己能从悲伤中走出,开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他自私。
温罗承认,他是自私的。
周围的人骂他是疯子、自私、魔鬼、冷酷无情……
无所谓,他不在乎。
只要能见到夏稚,不论在什么场合下,用什么身份,他都很期待。
曾经有人骂他:你这样的魔鬼就应该跟夏稚一起死,只不过夏稚上天堂,而你要下地狱。
温罗不置可否。
思绪凝滞的时间有些长了。
在夏稚看来,这个年纪有些大的温罗站在那里,一如既往的高,只是太过消瘦,像杆子一样站在那里,要是有一阵风刮过,他或许会被吹散。
心底没由来地生出些许酸涩的情绪,夏稚微微垂眸,思量半晌,轻声道:“你是温罗,是……已经长大的温罗,那我呢?”
他又是怎么死的?
被夏稚的声音唤回注意,温罗深深地望着他。
“对不起。”
“……这不是我想要听到的答案。”夏稚说:“你说了,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轮回了。”
什么寿终正寝,都是假的。
真正的死因只有一个。
可他早就忘了。
温罗沉默不言。
“是意外吗?”夏稚试探询问。
温罗先是摇头,然后顿住,轻轻点了一下。
和焦娇一样,他不想承认那是意外。
如果从一开始就接受了意外身亡这个说法,他不可能有动力和目标研究出这项实验。
这个回答无法令夏稚满意。
“到底是不是意外?”

真正交往后,他们的甜蜜日子并没有维持太久。
夏稚是那种性子很软且随遇而然的性格,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工作,他大概率会没有野心地干一辈子,直到退休。
他的专业毕业后的从业方向很广泛,但是广泛的行业,竞争者也更多一些。这类工作往往不需要什么技术,需要的是经验。可对于应届毕业生来说,缺少的恰好就是工作经验。
勤工俭学时的工作内容跟专业没什么关系,简而言之,毕业后,夏稚在找工作频繁碰壁。
相比之下,温罗的状况要更好一些,他一直跟着师父参与一些实验,他的师父也有意带他走向更宽广、更复杂的专业领域,再加上温罗并不缺钱,所以生后上不需要有任何焦虑。
温罗沉浸在甜蜜的恋爱时光中,没有及时发现夏稚当下的困境,每天牵牵手、抱一抱令他满足不已。
生活质量不对等,夏稚虽然随遇而安,但骨子里也是要强的人,时间一久,他就开始担心起来。
他是孤儿,未成年的时候就试图独立,不给别人添麻烦是他的人生宗旨,但因为各种限制而无法达到真正独立的状态,又软又服帖的性格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这样一点一点磨出来的。
找工作更加积极,没有工作的时候也在努力打工,至少要保证每月都能赚出房租和生活费。
在他这般焦虑的情况下,对当下人生无比满足的温罗就显得有些吃顿。他一如既往地黏着夏稚,一个吻,一个拥抱,一瞬的肢体接触,他们如愿住到了一起,房租平分,水电燃气费也是平分,日常的吃吃喝喝不算数,两人都会往他们的小家里添置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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