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omega不要采by菁筝
菁筝  发于:2024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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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母一度坚持认为这是当年那段被扼杀的失恋之痛还残留在段裴景的心里,锲而不舍地给他安排各式各样的相亲,企图用新欢盖灭旧爱。
往事不堪回首。
电话里的江局还在叫他:“小段?小段?”
段裴景回神:“江局,您说。”
“我说我有个在ul实验室实习的孙子,叫江川枫,总部临时要开会,我这边被绊住脚了,你正好在H市,能帮我去接一下吗?”
“哟,搞科研的啊?”
江局语气无比自豪:“对,就是那个外国研发的关于人体基因改造跟异能研究的实验室,你应该听过。”
“行,但是我没开车,您着急吗?”
“不急不急,我叫他等你。”
段裴景干脆利落答应:“您把定位发给我。”
“诶,好。”
ul实验室也算一个标志性的地标了,基本熟悉路段的司机连导航都用不着。
“滴”的一声,信息提示音很快就来了,段裴景拦住一辆出租车拉门进去。
“师傅,去ul实验室。”
“好嘞。”
出租车发动,眼中倒映着飞速后退的景色,他打开了半边窗户,让凉风吹进来,撑着脑袋滑手机。
ul实验室。
他滑动的手指在某个关键词上停顿了一下,只见上面加粗加黑的标题上写着“人体基因的变化,异能的初始源究竟是什么?”
他点了进去。
实验室的灯很亮,亮的有些刺眼,他们沿着这条廊道走着,几乎是只要迈一步,就会有一个监控炸掉。
但始作俑者面不改色地往前走着,监控爆炸的声音不绝于耳。
就算是再迟钝,年轻人也该知道是谁干的。
虽然他说过会牵着他走,防止摔跤,但是等他真的站起身,年轻人又有点不敢了。
他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甚至在当他转头之际,明明隔着眼罩,却有一种被审视的错觉。
年轻人挠了挠头皮,有种被老师盯着赶论文的错觉。他从喉咙里轻轻叹出一口气。
轻如羽毛。
这人却好像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声,忽然定住了脚步。
年轻人差点一口气哽住,下意识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
只是啥?
年轻人憋红了脸。
只见他微微低头,好像在隔着眼罩看胸口的铭牌,年轻人注意到他的动作,找到了话头:“瞧我……都忘自我介绍了,我叫江川枫,你叫什么?”
他有些迟疑:“名字?”
“就是称呼。”
“没有。”
“怎么会呢……”江川枫绞尽脑汁,“那他们怎么称呼你?”
谁知他说完这一句,就像是踩到了他的底线般地,他周身的气息一下子变得非常冷漠。
江川枫这会儿居然不害怕了。
因为一场闻之落泪知之哀叹的大戏正缓缓在江川枫脑中拉开帷幕。
他面露怜惜:“那总得有个代称吧,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这人偏过头,这个角度的灯打下来,会衬得他的脖颈白皙又修长,有种暴露在光线下脆弱的美感。
“馁。”
“什么?”江川枫愣了愣。
他语气很平静:“我的名字。”
“那你刚刚不是还说……”他想说你刚刚不是还说没有名字吗?不过转念一想他肯开口说话都不错了,挑啥呢。
江川枫清清嗓子,道:“那你有姓吗?”
他指了指铭牌。
“江?跟我一样?这么巧?”
“嗯。”江馁冷淡地说,“你跟那个人什么关系?”
话题转的太快,江川枫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谁?”
“……”
江川枫反应过来:“哦你说布锐斯教授啊,他是我的老师,不过他日理万机,我们见面次数很少的,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他会带我过来。”
“离他远点。”
“啊?为什么?”
空气中顿时死寂,江川枫不知道又是哪句话说错了,于是又焦虑地抓了抓脑袋。
江馁反问:“你知道为什么他要你摘我的眼罩吗?”
“或者你知道摘了我的眼罩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江川枫懵懵地摇头,十分老实:“不知道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江馁忽然凑近了。
白桦的清香味的信息素顿时涌来,江川枫唰一下脸红到了耳根。
他白瓷般地皮肤白得几乎有些透明,江馁笑了,引诱般地,仿佛一只水底勾人心魄的海妖。
“那你来摘摘看,摘了就知道了。”
江川枫瞳孔微缩,喉结下意识滚了滚。
这个角度他能将他那张美若妖魔的脸尽收眼底,会让人产生一种极其想要摘掉他的眼罩的冲动。
究竟是一双怎样摄人心魂的眼睛?
他忽然迫切想知道。
下一秒,他眨了眨眼:“……还是不了吧。”
江馁歪头:“为什么。”
“你刚刚不是不让我摘嘛,你肯定有你的道理。”
江馁:“摘吧,我让你摘。”
“还是不。”
“哦?”
江川枫斩钉截铁:“你是omega,我是alpha,孤a寡o,这样不合适。”
江馁:“……”
他似乎在皱眉,然后站直了身体。
江川枫刚想说那我们接下来去哪,眼前就忽然一阵晕眩,他有些惊慌。
他眼中天旋地转,难以支撑地滑倒在地,眼中的最后一眼的画面是江馁抬手解蒙眼的眼罩的动作。
“蠢货。”
都这份上了,江川枫倔强地用最后一丝残存的意思在心里呐喊我才不是蠢货。
马上,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吧嗒——
眼罩掉落。
鸦羽般地睫毛微微颤动,他似乎是还没来得及适应这刺眼的白光,眉心轻微隆起,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若是江川枫还醒着,他肯定会惊诧。
因为这双眼睛实在是太美了,他的瞳孔呈现一种灰调的浅蓝色,颜色很淡。
所以会使得他不动的时候,仿佛是一只冷血的兽类在冷冷窥视着自己的猎物。隐藏在黑暗之中,随时等待着某个时刻,能够将其撕成血肉模糊的碎片。
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报废冒着白烟的监控,刚刚还算得上愉悦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江馁嘴唇翕动,似乎是骂了一句脏话。

第3章 接人
段裴景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走着,里面空无一人,连个问路的都没有,就连监控都坏了一大半。
江局诧异地说:“没人?”
段裴景环视一周阴森森的环境,闻言随口答:“人是没有的,但说不定有鬼,要帮你捉几个吗?”
“少胡说八道。”江局在电话那头笑骂,“忙着呢吧,说是什么大型实验,听说还有实验体。得了,我打电话问问。”
段裴景皱眉:“实验体?拿人?”
江局说:“听说是什么特种武装作战实验体,人形兵器。谁知道真的假的,反正跟你也没关系。但有个人很危险,你万一要是……”
“等等。”
实验室的尽头走过一个白色的人影,接着就看见那个人影一闪消失不见。
忽然,电话里的声音开始模糊不清,像是被某种奇怪的磁场干预了。
段裴景只当没信号了,随口说:“信号不好,待会儿再说。”
“诶!我……没说…完………”
段裴景摁断电话,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
背影的主人很单薄,独自在空无一人的长廊里,赤着脚在光滑冰凉的地上走。
白炽灯似乎也被这磁场影响了,刺啦响着。
段裴景心说这他妈哪里是什么实验室,这是系列鬼屋吧。
他搭上对方的肩:“先生,劳驾问一下你们这儿有没有个叫……”
话音未落,那人先是一顿,周遭原本刺啦作响的灯忽然恢复正常。
江馁转过身。
“……”
段裴景,猝不及防就撞进了一双灰蓝色眼眸,尾音像是融入了细碎的光影里,一时失语。
鸦羽长睫下的眼眸,幽深冷淡,没有情绪,却摄人心魂。
但段裴景失语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双眼睛,而是因为别的。
他视线一转,落在了他的衣领处。
这人的耳根连接锁骨处用黑色的墨水纹了几朵非常艳丽的木芍药,并排旖旎。
花中蜿蜒盘旋着一条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在他肤白胜雪的肌肤上十分的显眼。
……段裴景有些哑口无言。
倒不是他对纹身有什么意见,而是这个位置实在是巧妙又危险,正好纹在了腺体的位置上。
一般的人连腺体周围都不会考虑,更别说直接纹到腺体正中。
纹在这个地方,要么就是纹身师脑子有泡,不然就是纹身的人脑子有泡,段裴景觉得这两人脑子都有泡。
先不说痛不痛吧,就单单几下微针没扎好,直接一命呜呼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算了,反正跟他也没关系。
段裴景说:“劳驾问问江川枫在吗?”
……这话一出,对面的omega原本平静如古井的表情一动,眉梢微挑。
伸出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朝胸口处点了点。
只见这人胸口上的铭牌反射出白光,上面明晃晃刻着“江川枫”三个字。
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段裴景随口说:“行,那走。”
江馁不说话,似乎在打量着他:“你是S级?”
“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段裴景没当回事,“你爷爷没跟你说?”
“……”江馁微微后退,“唔。”
“没吧,不记得了。”
注意到他的动作,段裴景笑意微微敛下,这才反应过来,口袋里的手微微有些绷紧,收起了那股轻佻气。
“走吧。”
江馁跟着他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在这条尽头拐弯有一扇门。
推门走到底就能彻底走出这座实验室。
但段裴景却忽然在门口停住了。
段裴景没有回头,故作漫不经心:“今天不是休息的日子吧,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在等你。”
段裴景“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爷爷说过了。”浅淡色的眸子微微有些不耐烦地维持着笑,“还有多少问题,不然一口气问完?”
段裴景觉得自己可能有病,被人这么一怼,他反而放了些心。
“瞧你这话说的。”段裴景卡在了门口,嘘寒问暖,“外面那么冷,你就穿这样,叫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放心?”
……江馁挑高了半边眉。
他的身上的确只穿了一件薄款的白衬衫,而且领口异常的新,衣服面上平整到没有一丝的褶皱。
从上午到下午的时间,怎么可能还这么崭新。
裤子没有褶皱倒是不奇怪,但裤脚未免大了点,尤其江馁还赤着脚出现在这儿。
如果只是认错人就算了,如果是个罪犯,那就玩完了,他要是给放出去了,江局得拿他切了片片然后摆花盘。
江馁被挡住去路,视线流转在段裴景的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段裴景眯起眼,提起了警惕。
他没有异能者的气息,但又有着不容忽视的危险性,像只在深林里隐匿良久不易察觉的毒蛇。
这种感觉他只在异能者监狱里,与那种穷凶极恶,手染鲜血的人面对面才会有。
“刚刚处理培养皿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了,手机也失灵了。”江馁淡淡地说。
“你的大衣挺好看的,能借我吗?”他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疑惑。
异能在这个人身上不管用。
他企图用精神型异能干扰段裴景,但居然不起作用。
江馁默念着,似乎是在评估什么。
段裴景笑道:“行,就地取材。”
他脱了下来,他里面穿的是一件略微修身的黑色羊毛高领毛衣,手臂隆起的肌肉蕴含着强劲的力量。
如果按照S级alpha异能者的正常爆发力来谈,他能一只手举起十个江馁这种体格的人也不在话下。
江馁接过还带着温热的大衣,垂眸说:“谢谢。”
“不客气。”
况且虽然看着有点冷清,但是还挺有礼貌的。
段裴景微微松了些警戒,但撑着墙的手仍旧没有让开,江馁见状似乎微微叹了口气:“你是怀疑我?”
段裴景有些微怔,但也默认了。
江馁说:“人都是会变的,哥哥。”
段裴景眉心微蹙盯着他的眼睛,企图在其中找到蛛丝马迹,但是没有。
真诚得仿佛一汪湖水。
他忽然展颜哈哈一笑:“你看你这话说的,你哥是这种人嘛,你小时候我还带你出去玩呢,忘不了。”
江馁动作一顿,灰蓝的眼眸侧身望着他。
这个角度看下来,可能是由于光线的问题,他的眼神半明半暗,似乎闪过了一丝冰凉的杀意。
但只是一闪而过,仿佛只不过是个错觉。
“我真的不记得了,十几年前的事了吧。”
“也是,那时候你才那么点大,跟个土豆子似的。”段裴景说,“要不你再给你爷爷打个电话?”
“可以。”江馁从容应下,他答应的那么快,反倒叫段裴景生出几分不自信来。
掏出手机,段裴景解锁后愣住了。
没信号?
一声笑声从侧边响起,江馁就像是抽丝剥茧般地替换掉了之前的表情,十分自然:“不然我们出去打?”
“……”段裴景扯扯嘴角,“不用了。”
空气中只有一丝淡淡的白桦香,却没有异能波动,不是他搞的鬼。
看来是他多心了。
段裴景侧开身子:“走吧,先回家再说。”
“你先走。”
“行。”
等段裴景走到他的前面后,江馁方才粉饰的笑意再无半点,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他能感知到段裴景释放的提防他而绷紧的信息素。
好敏锐的洞察力。
江馁迈步跟上去。
段裴景说:“你脖子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你们实验室信奉赛博朋克教?”
江馁猝然抬手捂住了后脖颈,随即将大衣拢紧了些:“……没什么,小时候不懂事刻的。”
段裴景停下脚步,下巴点了点:“要我背你吗?”
江馁知道他是在说自己没有穿鞋的缘故,他摇头:“不必了。”
恰巧段裴景也就这么客套一下,他“哦”一声,转身就走。
外面的天气很好,骄阳艳艳,推开门的时候光线顺着门缝泄了进来。
江馁很不习惯地眯了眯眼,下一刻段裴景就将门全部拉开。
阳光敞亮,段裴景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有动静了。
转头看江馁愣在了原地,催促般地招了招手:“干嘛呢,杵那儿cos雕像?还是改变主意了要我背你走?”
江馁眉梢微动:“来了。”
段裴景环视一周,“啧”一声,这就是没开车的坏处。
他点开了某个打车软件。
江馁赤着脚,感受着阳光照射在脚背温热的感觉,眼睫微颤,一步,两步地迈下了台阶。
就在这时,他忽然回头,定睛看向远处裸露在外的摄像头——
尖厉如刀刃般地眼神似乎要透过摄像头跟电线直直注视着对面监视他的人。
忽然,监控轻微地“咔哒”一响,一股白烟缓缓升起,表示着这台可怜的摄像头已经报废的事实。
江馁脚步轻松了些,朝着不远处的段裴景走去。
而与此同时眼看着数千台监控全部黑了屏的情景的几个研究者,唰然站起,抠住桌边的手指攥得青白,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
“完了,完了……”
另外一名小心翼翼地开口:“老师,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去拦住他们?”
“……拦?”被称之为老师的男人早已两鬓斑白,他脸色铁青,“拿什么拦,一个是S级alpha,一个是……怪物,你告诉我,我拿什么拦?”
学生被吓了一跳,但抿了抿唇还是说:“S级alpha到底跟其他的alpha跟异能者有什么区别啊?”
“……自从全球人类基因变异,部分人类出现类似于超能力的能力,人们一度认为这是人类在进化的缘故。”
老师咽了咽口水,颤抖着说,“而在这是十万分之一的概率之中,异能者之间的高低同样有着巨大的实力差异,所以才会有ABCD的等级划分。这其中还存在这十亿分之一的特例,他们的能力几乎是所有的异能者都望尘莫及的存在,我们称他们为S。”
“我们现在已知的S级强者除了布锐斯先生就只剩下H市首富的那个儿子,异调组的组长——段裴景,但除此之外他的力量跟异能全都是一个谜,我们就连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现在你还好意思问S级到底算什么吗。”
学生忍不住后退一步:“……跟,跟布锐斯先生一个等级……”
“布锐斯先生一走,我们就把那个怪物给弄丢了。”老师将五指插入发缝,近乎崩溃,“但谁知道段裴景居然会来啊?这下彻底完了,他肯定会杀了我们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监控室彻底陷入一片死寂。

“跑了?”
漆黑的房间内只有眼前数十架精密的仪器正悠悠发着蓝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闲适地交叠着双腿,背对着一干紧张到冒汗的研究员。
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研究员紧张万分地说:“……是的,教授,但是当初有S级异能者存在,还是alpha,我们都……”
“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听人狡辩。”男人轻飘飘截断了他的话。
研究员一个激灵:“是,是是……”
男人伸手撑住了半边脑袋,好半晌没有说话,霎时间整个室内没有人敢说话,陷入一片死寂。
“你说他……”男人忽然开口,引起一干人直起了身子,只听得他继续说,“他是怎么认识其他S级alpha的。”
研究员闭了闭眼,绞尽脑汁地磕磕巴巴地说:“可能,可能他……”
“嗯?”
“他……”研究员心中犹如万马奔腾,心说我怎么知道,乱七八糟说,“他没有攻击倾向,说不定有那些什么私情什么的……”
“哈哈。”男人短促笑了两声,转了椅子,半边深邃高挺的五官陷入蓝光与黑暗的交界,“私情啊。”
研究员大松一口气,越说越是那么回事儿:“监控被摧毁了一大半,说不定就是等着这么一天。”
“不用担心,他的身上还有着我留的印记,跑不了多远。”
“迅速安排人上报给H市上级部门,就说我们丢了个非常重要的作战型实验体,其危害程度不可估量,一旦任由放纵后果不堪设想,希望贵市能协助我们抓捕回来,去吧。”
研究员如释重负,赶忙应下就招呼人退出了房间。
房间内只剩男人在内,他抚摸着手腕带着的一条跟他周身气质相当不符的彩色编织手绳,声音缓缓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响起:
“段裴景……”
“段先生。”导购笑容满面地举起两件衣服,用尽毕生所学的巨好涵养露出八齿微笑,“这两件您看哪件比较合适呢。”
段裴景头转过去,眼睛还没转,敷衍说:“都行都行,你去问他。”
“好的。”导购有着极高的素养,仍旧原封不动地拿着走了。
段裴景点开微信,点开江局的聊天框,打字:江局,你孙子我接到了。
江局:[OK熊猫表情包]
段裴景想了想,继续打字:“他的纹身很不错哦,很有个性。”
江局迅速回复:什么?!他还没洗掉?!
他没有理会江局那几乎要透过屏幕喷发而出的怒火,跟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的信息提示,将手机收了回去。
这个年纪的学生一般等不及毕业,偷摸纹个身也是常有的事。
毕竟他曾经也想这么干,但被段爸拿着鸡毛掸子关门痛扁了一顿,彻底结束了他那还未开始的黄毛鬼火生涯。
不过他再怎么样也不会疯狂到往腺体上扎针,有谁会安心把自己的腺体交给一个陌生人处置,收了钱也不行。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段裴景以为是江局,就点开看了,下一秒脸色突变。
“喂,妈。”
“谁是你妈!”段母声洪如牛,速度奇快,“微信不回,电话不接,为了躲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躲哪个KTV里泡嫩模呢!”
段裴景一口水差点卡喉咙里:“什么嫩模,哪儿来的嫩模,您搁哪儿学的,我天天见着您,哪个KTV能有我看得上的啊,还有电话,这事儿真不怪我,不是我不接,是……”
“不用解释了。”段母冷笑,“二十八了,跟你同龄的儿子都上幼儿园了!现在搓麻将不聊孙子,就是聊儿媳妇儿,我连个炫耀的资本都没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有的我亲爱的妈妈,等下一个阿姨的孙子满月,我马上转个十万八万的过去庆祝贺喜一下,礼轻情意重,你可以叫她们再接再厉。”段裴景看着江馁拿着一套灰蓝色的卫衣进了更衣室。
可以,跟他的眼睛挺搭的。
段母:“别胡说八道了,讲正事,你到底干了啥?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回来就哭着跟我说你骂他了,你干嘛了!”
“这锅我不背啊,我就是说他穿的太花里胡哨,配饰太多,不够清新,像个村姑,这是实话啊,做人诚实为根本嘛。”
段母:“那是人专门为你打扮的!多好看多时尚啊,为了这件事他妈拉着我唠了大半小时,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人家还以为你有什么隐疾呢,好好一个大小伙子,被人说有隐疾,你以为我不难受吗?”
说着电话那头一阵肉击声,段爸艰难的声音响起:“……听你妈的,你妈说的对。”
“听到了吧!”
段裴景:“难受多半是累的,我给你们买张票,你们俩去水上乐园happy一段时间,我忙完这段时间就来……”
段母深吸一口气:“混账!”
段裴景:“……”
“你老实告诉我。”段母压低声音,“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当初那个omega?”
段裴景:“……没有。”
“你迟疑了。”
“……”段裴景深深叹了一口气,“妈,爱情就像沙,握不住不如扬了它,他就是我逝去的青春,死去的林黛玉……不对,是鲁智深,从那一天起,我就暗暗发誓再也不会找这种类型的厮守终身。”
“你少来给我唱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爱的那叫一个死去活来,非他不可,结果人拒绝你你还闹,不吃又不喝的,踩在你爸的车顶上撒酒疯当着合作商的面拉个嗓子唱死了都要爱,然后被你爸拿着鸡毛掸子一顿撵,现在你说过去就过去了?”
段裴景:“……”
他压低声音说:“谁没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啊,您非要掐着那点事儿不放的话,那我还说隔壁搞房地产的那秃老头不是天天跟爸炫耀有多少个小情人,那不也渲染得跟什么似的,可见也就当时头脑一热。”
“人一生连感情都没办法做主,那跟恐怖片里只会哇哇叫的丧尸有什么区别,组织需要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妈,你要谅解。”
段母一点没听进去,下通牒:“我不管,明年年底前你要带个人给我回来!”
段裴景已经开始磕起了客休区的瓜子:“果果女士,您歇会儿吧,还要给您找个肤白貌美大长腿,头脑机灵的小甜嘴回来过年,满不满意开不开心?组里有事,咱们改天再叙旧,么么哒爱你爱你挂了啊。”
段母也就是殷果果女士说:“诶你叫谁果果呢?没大没小!我告诉你,我……”
电话被无情摁断。
恰巧那边的江馁也已经采购完毕。
他一手挎着导购热情给他装袋的各种购物袋,一手又挎着段裴景的黑色风衣,任凭导购带着他在穿衣镜面前翻来覆去捣鼓。
他穿了身灰蓝色的卫衣搭牛仔裤,披了件灰色的外套,很符合现在年轻人的穿搭。
江馁的刘海被穿衣的时候弄乱了,有些乱糟糟地遮住了眼睛。
段裴景一手挎过他的风衣,又顺手把他的刘海往上拨弄了几下,露出光洁的额头。
……江馁有些无辜地看着他,低声说:“谢谢哥哥。”
段裴景屈指轻轻弹了他脑瓜崩一下:“小嘴真甜。”
……江馁没来得及躲,他蹙起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什么,还是松缓了眉头。
导购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眼底的惊艳,捂住嘴小声说:“先生,这身太适合您了。”
江馁冲她眨眨眼笑。
导购顿时心花怒放,趁着他回头之际偷偷拍了几张侧脸的照片,江馁动作顿了顿,倒也由着她去了。
段裴景跟着前台去结了账,打了个电话叫代驾把自己的车开了过来。
等了一会儿后,一辆哑光车漆的7系稳稳当当停在了商场门口。
他将那一大堆的购物袋扔进后座,车钥匙一滴,示意江馁坐进去。
江馁顿了顿,但还是听了他的话。
段裴景启动车后,看他一直趴着车窗往外看,随口问:“怎么了?还想买什么吗?”
江馁毫不客气地伸手一指:“那个。”
段裴景往外看,是一个摊子,头顶用块花色的桌布围住,搁了块黑板,上面五颜六色的荧光笔写着:
草莓炒酸奶/蓝莓炒酸奶/芒果炒酸奶(15元、20元、15元)
“这个不卫生。”
江馁继续盯着摊子不眨眼。
他的声音响起:“不可以?”
段裴景十分铁面无私:“不可以。”
江馁转过头看着他,灰蓝色的眸子里仿佛沁了水,光影流转。
……段裴景的神情缓缓变得严肃,他将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
江馁脸上的表情三分可怜三分期盼,跟闹饥荒多年的非洲难民陡然看到食物的渴望出奇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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