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家众:“……”
“如果是你继承了祖传术式,一定会弑父篡权,再把所有看不顺眼的长辈都宰了吧,直哉。”
直毘人:“咳……咳咳!”
禅院家众:“……”
合理,真的太合理了!
“嚯,小小年纪就会血口喷人了,咩~咕~咪~”直哉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惠身旁,居高临下地逼视他,这讨人厌的家伙以更让人不悦的口吻念常属于女性的音节名。
“我看你啊,要学会对长辈的尊重才行,要不要我教你啊。”
直毘人呵斥道:“好了,直哉!”
“要试试看吗?”惠却一点都不胆怯,他早就习惯禅院家的交流方式了。
“虽然不能像甚尔一样,把你打个半死还是没问题的。”
放狠话的模样完全能在国中当不良老大了。
也就在这时候,障子门又被拉开了,连羽织都不穿,套了件紧身t恤跟宽松练功裤的家伙姗姗来迟,屋内众人,尤其是以扇为代表的只会欺负弱小的封建遗老们脸色黑了八个度,又摆出一张敢怒不敢言的脸。
甚尔似乎很悠哉,一副想打哈欠的模样,他当然不可能真悠闲,这人进入禅院家,就像进入灌满敌人的虎穴,从来都十二万分地谨慎。
“你们在做什么?”
他是不是在给惠站台呢?
甭管是不是,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猛地一滞,尤其是直哉,这家伙就像有双重人格似的,用上术式,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回到坐垫上,热络地喊道:“甚尔!”
众所周知,他是甚尔的毒唯,能一边试图暗杀小惠一边像小狗一样在甚尔脚边转圈圈的毒唯。
惠月半眼:“……”
你有病吧。
禅院甚尔像个聋子,根本不接茬,他孤僻地依靠着最末端紧贴墙壁的大梁,旁若无人地坐下来。
直毘人终于能讲话了,别说,他谈的内容还挺重要。
惠听了一下,大意就是在紧张的局势面前,他们家决定多面投资。
其实现在就是这么做的,按传统来看,禅院跟五条势不两立,可惠本人又成了五条悟的学生,他们家的人也服从监督局的调配,在东京做任务,可另一方面,直哉去年起就在家族的驱使与本人的意志下进入总监会,似乎有取得长老席位的架势,以及真依进入了京都校……
直毘人说:“真依与盘星教走得近,不如等她毕业后,就去那里工作吧。”
他这么说着,实际上在看甚尔,又顺带着瞥了眼扇。
他那对双胞胎女儿,跟送给甚尔没有区别。
那两人有什么反应呢?
禅院扇非要给自己加戏,双手抄在袖子里说:“她能发挥微末的价值,也是好处。”巴不得能跟盘星教联姻,在他眼中,女儿、女人的价值就像礼物一样。
甚尔、甚尔根本没接茬,他打开手机,玩消消乐了。
反而是惠,他反驳了扇的话道:“那要看真依姐愿不愿意。”他理所当然地站台了。
扇更不爽了,比自己差两辈的小子,又是那个甚尔的儿子,仗着好运得到的术式要跟自己叫板,他脆弱的自尊心皱巴成酸涩的果核状。
手指竟然搭在刀镡上了。
很多人的视线集中在扇的手指上,直哉嗤笑出声,惠不动声色,甚尔的眼皮抬了一下,像只懒洋洋的、尾巴有节奏拍打的黑豹,打了个盹,又把视线移开了。
甚尔的轻视让扇的眼睛胀红了,直毘人长叹一口气,额角跳疼,他想:何必呢?
都多大的人了,好歹要有自知啊。
结果就是禅院扇手指放在刀镡上,又在经久的沉默后放下来,他猛地站起来,愤然而丢人地推开门,走了。
再度沉默。
直毘人旁若无人地继续说:“我去找真依谈谈,她若是不愿意,找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只要能投资就行了。
说到这,他竟然有些苦涩了,夏油杰,一个泥土堆里跳出来的平民小子,不过二十年的功夫,竟然连御三家之一的禅院都要对他卑躬屈膝了。
呸,什么卑躬屈膝,只是战略投资。
不过,跟那个一路走下坡路,也没出过不得了强者的加茂不同,他们家也不是没有强者啊……
想到这,他不由打量不仅玩消消乐还开外放的甚尔,跟听见杂音明显在忍耐的小惠了。
……罢了,也是自家作孽,不知道珍惜强者,如果下任家主是小惠的话,情况会有所改变吧。
就是自己的笨蛋儿子,怕是忍不住啊……
他不得不勒令自己想点别的,比方说,五条家最新的事。
“对了,惠。”他话锋一转,“是你护送那位小姐回五条家的吧?”
惠看似不动声色:“你说的是?”
北小路小姐去五条家,是一个秘密吧?
也不一定,听说他们在前路就被特级咒灵袭击了。
果然,直毘人直接点破了,他大落落地说:“你就不用为那家伙隐瞒了,谁都知道他把女人送回家里了。”他说,“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世上没有比保护六眼长大的五条家更安全的地方。”
“此言差矣——”最年长的长寿郎却说,“不可说长他人志气的话,你可是家主。”
“好吧。”直毘人又转向惠,“那是怎么样的女人?”
惠:“。”
直毘人:“说说看嘛,小惠,毕竟是即将举行婚礼的入主五条的主母,又肉眼可见对那个男人有重大影响。”
“而且,联系她身上的传闻,可不像是安分的女人啊。”不如说很像狐狸精。
“大家族间要夫人外交的,小惠。”他苦口婆心地说道,“说说看,她怎么样吧。”
五条家收到无数拜帖。
一张、一张, 一张,摊开可覆盖一整张榻榻米,聚拢则像一大把纸牌叠成的折扇, 一只手都握不住。
“你看看、你看看!”六爷爷拄着拐棍,在游廊上踱步来踱步去,“一家家都这样,以为我们看不出小九九吗?”
“打悟大人移居到关东,本家像一座鬼城, 除了逢年过节,哪有上门的人, 从昨日起帖子像一月的雪花,哗啦啦地来了,不就是想看她嘛?”
和美面无表情地站着,双手贴裤缝, 看她的姿态, 真比站岗的警察还要直呢, 像一棵直冲天际的松柏,心声却与她的样貌背道而驰。
‘要不然呢, 不来看她, 难道来看糟老头子不成?’
‘六爷爷本就啰嗦, 最近越发成为讨人嫌的糟老头了。’
抱怨完一通后,矮小又精神矍铄的小老头扭头向和美, 仿佛才发现她似的:“和美啊,有什么事?”说完这句,他眉头下压, 额头叠出三四道褶子,嘴角更是不愉地下撇, 摆出一副不大情愿的模样,“还是说那位,又有什么要求?”
这个“又”就很灵性。
‘嫌弃又碍于现状不得不接受的姿态,她在六爷爷心中应该是祸国妖姬了,戴安娜王妃都比不上。’
“是北小路小姐,她出去散散心。”和美如是说。
“哈?”六爷爷瞠目结舌,“她还嫌状况不够乱吗?到底知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京都!”为了保障她的安全啊!
和美想了一下,说了句公道话:“北小路小姐应该对咒术界的乱象并不知情,她不清楚悟大人的地位,也不明白自己的重量。”
六爷爷低吼:“夏油杰没教她吗?”
和美:“……”
不应该是怪五条悟吗?
“根据我们搜集的资料,在她被悟大人发现前,与极恶的诅咒师只是不打照面的远亲。”
“是悟大人的缘故,才与夏油相熟的。”
六爷爷:“……”
“我注意到,你一直在帮她说话。”
和美:“没有,我只是尽到应尽的责任罢了。”
“你倒说说什么责任?”
“谨遵悟大人的嘱托,全方位地照顾、保护北小路小姐。”
六爷爷:“……”
“这样,和美。”他忽收敛了语气,还静默一会儿,仿佛熟思熟虑后开口说,“你先去告诉北小路小姐,她的身份有多么的宝贵,情况有所么的危及,若这还不能改变她的想法,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和美:“……我拒绝。”
六爷爷:“你没有拒绝的余地。”那叫一个冷酷无情,实际上和美清楚,他只是想在北小路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罢了,为此可以献祭身为小辈的自己!
“我需要跟北小路小姐构建信任关系。”和美最后说,“如果一开始就被讨厌的话,悟大人的婚事会平添许多阻碍。”
“你也不想这样吧,六爷爷?”
吐出了恶魔的声音。
北小路是个难以控制的非传统女性,这已经是五条家人的共识了。
本以为要借着送餐饭一类的蹩脚借口看清她的模样,甚至休息中的咒术师们因此大打出手,为争夺到她面前晃悠的机会,没想到当事人大派送,放下行李后不久就在五条家到处逛起来。
一点也不担心的吗?
这可是绑架(啊呸)你的咒术师的家啊!
有许多不能触碰的诅咒物哦。
最后一句是开玩笑的,如果连自家都不安全,那就不要过了,家族里的帮佣多咒力低下,偶尔有根本看不见咒灵的仆从在。
无论如何,她一点也不害羞的、大大方方游览五条家的行为,是让人震撼了,该说不愧是钓着悟大人不肯结婚的拜金系女子吗?难道说她的闲逛是在估算悟大人的身价?
可看当事人的面貌,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她如此市侩。
实际上……
看似漫无目的走着的北小路杰子:“喂,悟,你把两面宿傩的手指放哪里了,不会真藏在忌库里吧?”
那样他就得深夜神不知鬼不觉地闯忌库了,伤脑筋啊,五条家擅长咒力探查的人不少,她不能保证避开所有人呢,不会要通过打晕所有人的方式“潜入”吧?
五条悟拍着胸脯保证:“我是那种人吗?”
硝子:“你是。”
夏油杰:“你是。”
五条悟:“???”
“我不是。”成熟的大人才不会被带节奏呢,“我为了你找了一个很好的地方,你去绝不会引起争议。”
每当五条悟胸有成竹地说出这种话,尤其还是与正事不相关的小菜,就会让夏油杰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他道:“就藏在我的卧室里!”
夏油杰:“。”
家入硝子:“哟。”
“悟。”杰开始感到头疼了,很难说是因他随便乱放宿傩的手指,还是自己要去悟的卧室,“那可是八根宿傩的手指。”跟在房间里扔一个漏瑚何异!
“所以呢?”哪想到是硝子回答的,“那可是我的封印!”短时间内绝不会有咒力泄漏啦!
五条悟扇阴风点鬼火:“大胆去找啦,杰。”
“这会让北小路杰子人设崩坏的。”他试图讲道理,即便知道于事无补了,“我为什么要装作去你卧室的痴女。”
“礼尚往来。”悟说,“像我这样没有一处不完美的男人,怎么不会被爱上呢,杰子也是,内心早就喜欢上我了对吧。”
夏油杰:“……”
“说吧,在你卧室哪里?”
他放弃上面的话头了。
“哦。”五条悟说,“衣柜。”
硝子:“啊哈。”
六爷爷跟和美打了三十轮太极,以让耄耋老人出场为结局。
耄耋老人用可以痛殴咒灵的细窄拐棍支撑他老年后缩水的身体,气势汹汹地走向后院。
……杰子住的也不是大奥啦,起码五条悟外的男子也能进入嘛。
仅限于老到不行的长老,年轻人打咩。
和美看他在杰子的门前猛地刹车,只差一道薄如蝉翼的纸门,却让以铁血著称的老人犹豫又踟蹰,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猛然一变。
倒也不是柔情似水,甚至因他常年摆出一张刻板的、可止小儿夜啼的脸而令这刻意的温柔更骇人了。
和美:。
真可怕。
为什么要让六爷爷出场呢,大爷爷人呢?
带着古怪的表情,他敲了敲障子门旁的大梁,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进门。
“北小路小姐……”
还没寒暄呢,就见着狐狸似的女人眯着眼睛笑了,她说:“我想了一下,先不出门了。”
六爷爷的话卡在喉咙里,勉强吐出:“那真是太好了。”
和美:你也不怎么会说话啊,六爷爷。
“不过,我还有个地方没去过。”杰子脸上依旧带着矜持的笑,“在这家里。”
六爷爷如临大敌,其实还有好几个地方没跟她介绍过,都跟咒灵相关,她说的不会是忌库吧?饲养低级咒灵的巢也不行!
“悟君的卧室。”看似典雅的女性说。
“我还没去过,悟君的卧室。”
她是这么说的。
硝子聆听脑内频道。
不知为何,安静了许久呢。
辅助监督的开车技巧向来出众,他行车与停止时没有丝毫区别,只有喊了声“家入桑,已经到了”才将硝子从自我的世界中拔出来。
她拒绝了辅助监督的服务,推开车门。
抬头便可看见突出的凹陷形的檐牙,凸出的顶上被称为套兽的装饰熠熠生辉,雪白而富有年代感的墙面在太阳光下更白了,而悬挂在墙面上的木制牌匾上刻着“五条”两字,龙飞凤舞,是出自名家之手呢。
车留下一排尾气,开走了,家入硝子身上甚至穿着没来急脱下来的白色医生外套。
看大门的是瞳,他也隶属于五条家的武装集团。
瞳执勤时也没个正形,懒洋洋地倚靠门扉,穿得也入时,紧身牛仔裤配短袖,别看他这样,要真来了入侵者,都不够他杀的。
看见家入硝子,他惊得哈欠只打到一半:“家入前辈,您怎么在这儿?”
家入硝子跟五条悟是密友,他家有本事的小孩都在硝子面前露过脸,统一喊前辈。
硝子说:“还不是悟,喊我帮他干一件事。”
瞳也没怀疑:“您先等一下,我跟悟大人确认。”
因没事先备案,咒术界伪装的手段又够多,总要跟当事人核实一下的。
好运的是,五条悟不在信息屏蔽区,很快,瞳挂断电话,又核实了硝子的咒力信息:“没问题,您可以进来了,家入前辈。”
“不过,悟大人喊您来干嘛,不会是为了……”他伸出小拇指,弯曲的同时挤眉弄眼。
家入硝子:“……很遗憾,他还没昏庸到这个地步。”
喊一起长大的同期特级咒术师给绑架来的女友作保镖,是咒术界的暴君吗你!
“啊——”瞳双手交叠,抱在脑后,“竟然不是吗?偶尔昏庸一次也没关系啊。”他脸上写着“我真的好想八卦哦”。
硝子:“我对那位还蛮好奇的,这两天她有做什么非同一般的事吗?”
瞳说:“非同一般嘛……”他思索道,“我觉得没有,只是在家里逛了一圈,很有主人的派头嘛。”他的笑容竟然很爽朗,“还以为她会恐惧呢,由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是咒术师。”
“不过,这都会胆怯的话,怎么跟悟大人在一起嘛。”
家入硝子想:真是小鬼啊……
瞳:“对了,家入前辈要去哪里呢,我找个女使给你带路吧。”
“是去悟的房间,我自己去就行。”她小时候跟夏油杰来五条家太多次了,经常在五条家玩,更时常在他的房间打电玩。
瞳比了个手势道:“没问题。”
家入硝子双手插兜,快步走进家中,随着甩开瞳的视线,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她有种预感,能看见有意思的画面哦。
果然,一分钟后,就撞见了守候在五条悟房前,一脸扭曲的六长老跟从她的表情看不出心思的和美。
六爷爷:实在是太不检点了……
关系都这么好了,直接结婚也没问题吧?
真的能让她在悟大人的房间里晃荡吗?就算悟大人本人许可……
家入硝子看六爷爷的表情变了又变,忍不住笑了,又在出声前好不容易开口打断道:“六爷爷,和美,你们在做什么?”
“硝子?!”六爷爷说,“你来这里……”
她扬了扬手道:“悟让我帮他取个东西。”
因时常拜托硝子顺路时往返两家,他们都没太奇怪,对五条悟来说,家入硝子的分量比他家人还要重呢。
“现在有什么不方便吗?”硝子不经意地问。
六爷爷的脸扭曲了。
和美、和美继续面瘫。
“哗啦——”北小路杰子拉开门,她的笑容焊在脸上,好像作出痴女行径的不是她一样。
在提出在五条家转一圈跟进悟房间时都带着一模一样的表情呢。
“怎么了嘛?”北小路杰子旁若无人、茶里茶气地说。
“哟,痴女,你是拿了五条悟的衬衫吗?”
“真是失礼,硝子,这就是你对同性的敌意吗?”
“问候让我不得不成为痴女的悟更好哦。”
五条悟吐舌头:“关我什么事呢略略略略略。”
对话当然是发生在心灵频道啦,现实中家入硝子、五条和美与北小路杰子正坐在同一辆车上呢。
才从悟房间里出来的北小路杰子没耽搁两秒,又开始“作”了,就像是故意跟五条家人作对以报复将她带到京都的罪魁祸首,一刻也不停歇,又要求出去透透气呢。
六爷爷当时的表情是差到不能再差了,他如果能勉强接受五条悟被狐狸精迷惑的话,这狐狸精在家入硝子面前提出过分的要求,他就有点儿无法接受了,他是很要面子的旧派男人。
刚想要发作,和美悄然欠身,在六爷爷耳边道:“忍耐、忍耐,六爷爷,起码也要等悟大人回来,让他自行处置啊。”
“而且,北小路小姐应当心怀怨气,或许是故意折腾我们呢。”
六长老又强行将气憋回去,耳聪目明的家入硝子听见了二者的“窃窃私语”,她主动说:“我也一起出去怎么样。”
她像一只盯上猎物的猛兽,好奇的视线转移到杰子的脸上:“我到底也是个特级咒术师,保护一个普通人不成问题。”
“更何况……”
她意味深长地说:“我也好奇她很久了。”
结果就是,家入硝子跟护卫和美一同陪北小路小姐出门。
家入硝子表现出与五条家截然不同的不客气,她问:“那么,你想要去哪里呢,小姐?”
“既然想出门的话,就给一个目的地吧。”
北小路杰子:“回到横滨……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硝子:“当然是咯,小姐。”
和美:哇——
血雨腥风啊。
北小路:“那么,就到处转转咯,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在五条家就行了。”
和美:哇——
硝子笑了:“了解,北小路小姐。”她说,“你跟悟在一起,也是这样吗?”
和美:!!!
北小路杰子说:“要更过分也说不定呢。”
晃荡一上午后,应杰子的要求在外头吃饭,和美定了悟以前常去的一家怀石料理。
准确说是五条家人常去的,又高级又隐蔽,味道也不错,当然,悟应该是吃腻了,用来照顾北小路却很体面,还有京都风情呢。
但,正因是名店,才会遇见……
“哦。”家入硝子也被突如其来的偶遇惊到了,同时感到震惊的,还有被迫参加禅院家聚餐的小惠。
他身边的直哉第一时间发现了与家入硝子并肩而立的北小路杰子。
完了,猪要说话了!
眼见北小路杰子娴雅的侧脸转向他所在的方向, 而家入硝子没有回护的意思,他甚至嗅出三分幸灾乐祸!
惠深吸一口气,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能阻止现状了!
“哎,那就是悟君心心念念的女人啊。”
猪叫了。
“长得还算不错,气质……”尖刻的评论从直哉嘴角泻出,“到底是个普通人,如果是我, 也就玩玩罢了。”
惠开腔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对五条老师的女朋友评头论足。”
“难道你要去告状吗, 咩咕咪酱?”讨人厌的直哉仗着比惠高出来的几厘米,自上而下地蔑视惠,又大放肆词,上扬的吊眼让他的嘲讽感更强。
“真是的, 难得家里出了个祖传术式, 却被六眼养成了只会汪汪叫的小狗, 列祖列宗会哭泣哦。”
惠的嘴角进一步下撇。
“糟糕糟糕,禅院家不会在你的带领下成为五条的附属吧?”他眼中恶意更甚。
“与其那样, 不如在你继位前就按死在马桶里溺毙, 这样的结局会更好吧?”
以对北小路杰子评头论足为开端, 几句话内就划向对惠严重人生攻击的方向。
真不愧是他。
而被美久与甚尔养大,在爱中成长的小惠……
“呕——”
直哉的反应够快了, 他的投影术法以速度著称,本人又是千锤百炼的术师,对危险足够敏感。
然, 即便是他,也没想到惠在大庭广众下动手, 为阻拦他的去路还放出了鵺。
有没有搞错,是鵺不是玉犬!
惠不仅动真格了,还上来就放大招。
动手够快,后路被堵截,就算他顺势后撤,以寸劲化解了惠的大部分力道,也被打到呕。
突如其来的打斗让在场每个人都吃惊极了,尤其是禅院家的人,都用看大猩猩的眼神看惠。
他是个好孩子,安静,或许不够乖巧,却与甚尔跟五条悟的叛逆相去甚远。
“喂,你这家伙,有没有良心。”猪还在叫,他单手捂住自己的腹部,显然,惠打得不够狠。
“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有特级,还有你老师的女朋友哦,真是丢禅院家的人。”直哉叫嚣道,“不过,你本来就是个吃里扒外的扒着五条悟裤脚管的小狗狗,不过是说出实情,竟然连兄长大人也要打……”
直哉的语气也压低了:“看来,要好好教你长幼尊卑了,惠。”
禅院惠摆出起手式,挑衅地招了招并成排的手掌道:“那就来吧,渣滓。”
“哎——”
看全程的除了禅院家,还有家入硝子等人,她点了根烟,和美瞥了眼想“是禁烟区吗?”
“他可是在为你说话哦,还蛮不错的嘛。”跟北小路杰子以熟稔的语气道,可听在和美耳中,却将其视为……阴阳怪气?
硝子对北小路,一直有点阴阳怪气。
杰子说:“我没有听清楚他们说什么。”
醒醒,普通人怎么可能听得见!
硝子说:“那个黄毛侮辱了你哦,也同样侮辱了悟,诋毁了他的品味。”
“旁边的小朋友是悟的学生,因为了你说话也遭遇了更加刻薄的辱骂,所以大打出手了。”
明美:好像是这样,但直接说出来……
杰子道:“哎,是吗?”轻描淡写,茶里茶气,“那真是谢谢他了,我与他见过,是一名相当有礼貌的少年,悟有这样的学生,应该感到高兴吧。”
“以及,为了名誉而出手,是男子汉的行为,应该褒奖才对。”
“如果是我的话,会把黄毛的牙打掉哦。”
和美:哇哦。
“那个是……惠?”
本着人越多越热闹的念头,好容易看上live的家入硝子喊上了同样在五条家修行的悠仁跟七海。
七海不想去,在五条家的两天,他真正意义做到闭门不出,一心教学,奈何硝子鸡贼,她不仅邀请了娜娜明,还给虎杖发了讯息。
这一下可不得了,虎杖想自己从来没有去过如此高档的店,他在吃了吗的app上看,人均十几万日元,完全预约制,天呐!
遂捧着手机泪眼汪汪地看向七海,双手合十,荷包蛋眼道:“娜娜明……”
嚯,都叫上娜娜明了,这才一对一教学几天啊。
七海建人说:“那就去吧。”
靠谱的大人只要说一句话。
去了之后就看见……
“惠?那是惠吧?”
禅院家的大内斗没有结束,一方面是惠跟直哉打出真火气,不对,根本不用打,这两人压根是新仇加旧恨,禅院直哉不用说,夜里做梦都是对惠的一百零八种暗杀方式,惠呢,只见直哉就被贴脸挑衅,是个有尊严的人就想海扁他了。
二者在禅院家演武场上打过好几回,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不了了之了。
另一方面,禅院家的人呢,好像是在劝阻,但又好像在放任他俩,真想看他们分出个高低来。
在场唯一能立刻分开他们的,应该是……
七海建人看向一脸看好戏的家入硝子,或许有人会低估身为辅助型特级的她,七海却清楚,特级与一级间的鸿沟,她有异于常人能hold住全场的手段。
或许与本人的术式无关,而是结界术的分支,她想要制止这两人,真的太容易了。
可惜她不想。
只苦了料亭的大将!
“要给他们放一个帐吗?”甚一问扶着额头的直毘人,好好的洒脱老酒鬼,被两个小子逼到这份上。
兰太却道:“说错了,甚一叔,现在都不用帐了。”而是跟“弥虚葛笼”同一个时代流传的“帐”的原型。
他们这些老家族的人,都不信任夏油杰。
甚一:“我说忘了。”
“帐”既然是后来的产物,肯定要先进些,无论是功能还是咒力的耗损率,现代放帐是为了混淆普通人的试听,让他们无视非科学的咒力伤害,而一千年前的山民视百鬼夜行为常态,自然没有这功能,只为了让咒灵不乱跑,仅此而已。
“放什么帐!”终于直毘人忍不了了,“两个臭小鬼,在家里打打也就罢了,出来打,成何体统。”又破坏公物,又丢人现眼,传闻中的禅院家内战是一回事,放到明面上让人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正欲催动术式,家入硝子那儿又有了新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