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猫知道主人家要出去一段时间,这几天格外黏人,不过还是会趁人不注意在背上跳,舒景川现在都习惯了,衣服都懒得脱下来掸灰。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顾远舒景川要走了,全村人老小都出来送了他们,就连那边几户人家都来了。
毕竟还有一年时间,他们到这里就满打满算的五年了,到底是留在这里,还是被打包送去矿场,全看他们的意思。
舒文远隐蔽在人群边缘目睹着两人离去,前年的院试他又去考了,结果可想而知,还是没考上。
考试的钱是去找孟静雅拿的,她给朱老爷生了一对龙凤胎,得了一笔赏钱,孩子一生下来就被大夫人抱走,孟静雅平时连个面都见不到。
生产本就耗人精气,孟静雅月子做的又不精细,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老了十几岁,身材也臃肿发福,朱老爷新鲜劲儿过了,现在连看都不去看一眼。
府里的下人惯会见风使舵,见孟静雅不得老爷喜爱,大夫人也不管她,平日里变着法的苛待人。
送来一只鸡,等到孟静雅手里面,也只剩了根鸡脖子,鸡屁股都轮不到她吃。
舒文远先一步离开,担心自己转身慢了,脸上的嫉妒会遮掩不住。
他这几年变了很多,越来越泯然众人,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心里渐渐扭曲起来。
离开村子,被捂住嘴的米米终于得空哭起来,“呜呜呜————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我也要去嘛!”
“带你去干嘛,伯伯们又不是出去玩。”
罗文被闹的烦了,抬手就要揍人,米米见他另一个爹没有要帮他的意思,赶紧往顾远舒景川身上爬。
“呜呜爹要打我!伯伯你们把我带走吧!爹他打我屁股!”
米米哭的不能自已,嚎了一路,就跟在马车上关了只蝉一样,响起来没完没了。
“傻孩子,伯伯也喜欢揍人,谁说的跟我们一起就不用挨揍了?”顾远表情十分认真,搓着手好像在盘算该从哪里下手。
米米瞬间熄火,把搁在顾远腿上的脚收回来,可怜巴巴的抱住舒景川,“大伯伯,米米喜欢你,他们都想打我。”
舒景川哭笑不得,“乖乖,你听话谁还打你,他们是在跟你闹着玩,喜欢你还来不及,不会揍你的。”
“可是爹上次打我手心了……”
罗文伸手戳了一下米米的额头,“谁让你往水里倒盐的,打下手心你记这么久?”
米米哼了哼,晃着舒景川胳膊撒娇:“大伯伯,你们带上我吧,晚上抱着我睡觉,暖和。”
舒景川揉了揉米米脑袋,“伯伯们带了被子,不是说好米米帮我们看猫猫的吗,你舍得它们?”
“那就把猫猫们一起带上。”
顾远听不下去了,“我看把家里的鸡也带上算了,路上还能吃鸡蛋。”
米米认真思考起带上鸡的可能性,随后从舒景川身上下来,抱住前面驾车的李老大,“爹,快掉头,我们要回去接鸡。”
李老大叹了口气,米米这个年纪,还真是闹腾啊。
到了县城跟李家人汇合,他们就只能将人送到这里,顾远舒景川上了另一辆马车,跟一边已经跟家人告别完的李家父子踏上了赶考的路程。
赶到蓬州城,他们歇了一晚,第二日跟李元洲兄弟俩一起离开,随行的还有些要前往扬州参加乡试的学子,人多路上也安全。
三月出发,四月初他们才到扬州,白家谢家早就派人在码头等候,拿着顾远舒景川的画像在那边转悠,他们一下船,立马就被两家的下人堵到。
李家在扬州城有宅子,一起进城后互留地址就分开了。
舒景川是来参加乡试的,自然是要住在白家,白家人也好趁这几个月给舒景川查漏补缺。
第183章 乡试
在白家,顾远也没忘记拉着舒景川锻炼身体,每日都带他出去跑几圈,在院子里打打拳。
白家人里尝过乡试苦头的不在少数,对此都十分赞同,毕竟他们也不是每日都待在书房勤学苦读。
每过几日就会约着同窗出去骑马打球,要是愿意,还会请武学师父上门教学。
有顾远在,武学师父是不用请了,白家里还有两位这次要参加乡试的,一起交给顾远操练。
白家人知晓李家人对两人帮助颇多,还特意将人请过来指点一二。
李秀才他们几人巴不得人家指点几句,白家可是有名的书香世家,底蕴深厚,外人想上门攀关系还不成呢。
这日检查完舒景川的课业,白峰犹豫了半天,还是将人带到内室,斟酌着后问:“景川,你们是不是打算等乡试过了再要孩子?”
舒景川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他和顾远在一起都快六年了,在别人眼里他们还没有子嗣,确实值得担心,不过…………
“舅舅,我们不打算要孩子。”
白峰着急追问:“可是顾远那孩子身体上?”
舒景川神色一凛,十分不满白峰一开口就把问题安在顾远身上,“不是,是我,我身体有问题。”
白峰往后退了半步,面露焦急:“可曾看过大夫?就没有法子?顾远知道吗?”
“他知道这事。”
舒景川面色平静,说:“孟静雅一直在我饮食中下毒,看了大夫,于寿命上无碍,子嗣已经断绝。”
白峰一边庆幸舒景川寿命无碍,一边又操心他们不能有孩子事,“不然,在宗族旁支中过继一个年纪小的如何?”
“舅舅不用了,我们就算是老了也能照顾自己。”舒景川都不敢想出来一趟带个孩子回去,米米那个小家伙不得把天都哭塌。
“不行,我私下找个大夫给你看看,这事万不能让你祖父祖母知晓,就说你们想日后才考虑。”
白峰一刻都等不了,转身就出去吩咐心腹去找大夫,舒景川根本拦不住,估计只有让他亲耳听见,才会彻底放弃。
不出一天时间大夫就上门来了,白峰没敢声张,就连府医都不知道,今天还有人上门来抢他的活儿干。
大夫搭了一会儿脉,片刻后无奈摇头,“没办法,虽然身体中的药性已经被祛除,但是中毒的时间太长,不影响寿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是奇怪,按理来说是肯定会影响到寿命的,公子却身体康健,之前有看过大夫?”
“是有看过。”不过不是大夫,是顾远。
他都是去年才知道自己之前中了毒,幸好顾远时不时就要弄点灵泉水给他喝,阴差阳错把毒素清除了。
白峰这下彻底死心了,偏偏还要瞒住其他人,无奈只好将自己的一番愧疚之情放到顾远身上。
顾远在收到白峰送过来的银票时还一脸懵,“舅舅拿钱给我干嘛?”
他是喜欢钱不错,但是这也太多了吧,一出手就是一千两,拿的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我明天寻个机会把钱还回去。”
“不用了,你收下吧,不然舅舅心里过意不去。”
“为什么?你们干啥了,怎么过意不去到我头上了。”
顾远也明白过来他们多半是有事瞒着自己,一屁股坐在舒景川腿上,“快说,老实交代。”
舒景川抱米米抱习惯了,下意识把顾远搂住,“没什么,就是舅舅知道我不能有子嗣,心里过意不去罢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顾远松了一口气,不是给舒景川送小妾就好。
舒景川看着顾远脸上表情一会儿变一下的,突然问:“舅舅说,可以从旁支过继孩子给我们,你想要吗?”
“要什么要?!不要不要!”
顾远十分抗拒,他都不敢想自己和舒景川的生活中穿插进一个孩子,以后的会发生多少变故,就米米过来黏糊的那几天都把他折磨的不轻。
“舒景川,你不会是想要孩子了吧?”
“你瞎说什么!”
“哎哎哎你别掐我啊,我就随便说的!”
顾远捂着胸跳出两米远,字字句句感情饱满的控诉舒景川,“以前你都掐我腰的,怎么现在都学会这出了。”
舒景川淡定喝水,“你管我,我爱掐哪儿就掐哪儿。”
“那你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我不管,你要赔……”
“赔什么,是你自己先欠收拾的。”
舒景川没当一回事,下人来禀报热水准备好后就过去偏房沐浴洗澡,等回来看见顾远已经躺上床了。
“你今天怎么睡那么早?”
顾远没吭声,舒景川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脱掉鞋子动作轻柔的上床。
这次回来白家考虑顾远的身板,特意叫人定做了一张大床,睡起来宽敞得很。
舒景川掀开被子躺下去,脑袋还没挨上枕头,顾远就光溜溜的扑了上来。
“你、你把衣服穿上!”
“就不穿,谁让你之前欺负我的,我就要光着睡,有本事你也把衣服脱了~~~”
“臭不要脸……顾……”
今日送考,乡试的检查流程可要比院试更要严格,顾远眼见着舒景川被脱的只剩一层薄薄的里衣,脸都垮了下去,再脱那就真的只剩亵裤了。
“祖母,他们是不是看景川长得好看,想把他扒光啊。”
白老夫人一下笑了起来,拍着顾远的手安慰:“不脱了,别担心,大家都是这样检查。”
本来众人还有些担心,气氛也严肃得紧,现在突然因为顾远的话放松许多。
舒景川这一进去,再出来就要三天以后,连续考三次,有心态不稳的,第一次出考场估计就要崩溃。
他们准备十分齐全,舒景川吃食用具都是最好的,白老太爷甚至动了想找关系给舒景川分个好位置的想法,被舒景川拦了下来。
听说这次里面的厕所设立的远,特意加派了监考的官员,所以并不会出现分到厕所一旁被臭晕的事。
舒景川进去了没急着答题,先把带进来的东西放好,将桌面清理一遍,这才开始提笔答题,奋笔疾书赶在他们熄灭蜡烛之前多写一点上去。
第184章 举人
三日之期一到,贡院外面挤满了人,顾远虽说长得高,站里面外面都一样,但是为了能第一时间接到舒景川,硬是挤到了最前面。
“这里这里!”
顾远看见他脸色有点苍白,赶紧上去将人扶住,“没事吧?”
舒景川摇摇头:“没事,只是这几天睡的不怎么好,歇一下就行,祖父祖母还有奶奶呢?”
“在外面,他们老胳膊老腿的挤不进来。”
两人没着急离开,李秀才他们还没出来,李元洲在那边等得都急了,自己又不知道里面怎么了,只能去问白峰,“白叔,他们这么久都没出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放心,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估计第一时间就被弄出来了。”
白峰应允他:“等下我托人进去找找。”
李元洲赶紧行了一礼,“多谢白叔。”
“出来了。”
顾远看见李元风被李秀才还有李嘉文搀扶着,脸白的跟纸一样,跟他比起来,舒景川都算得上是面色红润了。
所有人出来,来不及问问对方考的如何,就被各家的人拖回去休息了,这才第一场,接下来还有两场硬仗要打。
舒景川回去洗漱了一番,吃完饭就上了床,白老夫人他们心疼他,知道现在抓紧时间休息才是要紧的,都没来打扰他们。
顾远将舒景川扒了个干净,把灵泉水倒在手上搓热,在他身上揉捏按摩,人睡着了都没停下,按了整整一个时辰。
第二日舒景川精神饱满的跟要提刀去打仗一样,几人里面状态最好的就是他。
终于三场考试都结束,众人紧绷的神经彻底松了下来,其他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舒景川是下定决心不再考了。
白家谢家听舒景川说不考了,心里虽觉得遗憾,但是因为他们觉着自己对舒景川亏欠颇多,也由着他去了,换成家里的其他小辈说这话,估计腿都要被打断。
放榜那日顾远舒景川就待在白家,没有亲眼去看,成与不成早就注定。
白峰对这事最为关心,一大早就带上家丁出门看榜了,他有一独子,就比舒景川大五岁。
不过在王都那边谋了小官,连带把他夫人也带了过去,只有过年时才回来,舒景川在他眼里,就跟他的亲子一般,没有区别。
“中了中了!”
白峰礼仪全无,一边喊着从外面跑进来,“景川,你中了!”
舒景川自己都没料想到他会考上,一时间愣在原地,直到顾远将他举了起来,高声吆喝着:“舒景川,你考上了!”
白峰气喘吁吁地坐下,“不止你考上了,还有你的夫子,他也考上了,都是名单末尾,其他两人运气稍差些,没能考上。”
“那也不差了,只要一人考上就行。”
他们几人认真说起来本就是一家人,李秀才考上了,就是整个李家的喜事,考上举人可是能当官的,只不过要朝廷有空缺才行,几率不大。
白家老两口激动的热泪盈眶,谢老夫人也不住点头,三个老人越发稀罕起舒景川,就不怎么舍得他跟顾远回去了。
最后双方一合计,打算跟他们回蓬州看看,顾远舒景川轮番上阵都没能劝动他们,更别提是其他的人。
没办法,两家只好准备起来,府医也跟着一起过去,以防万一路上出点什么小意外。
有两家老人在,回去的速度慢了许多,幸好顾远每日都偷偷在他们的餐食里面加料,路上没出意外不说,三人的精神也越发的好了。
这么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浅水湾,引来的关注自然不会少,住在家里的只有七八位亲属,其余下人都被赶到了城里面,白峰大手一挥,专门买了座宅子给他们住。
几人没能看见孟静雅十分气愤,想看看她是怎么有脸活下去的,在听说她嫁给本地的地主老财当了小妾,心情才舒畅一些。
舒景川这次回来成了举人,每月能领二两银子俸禄,县令还特地过来拜访,毕竟这么年轻的举人可不少见。
在听说他不往上考后十分心痛,只能打算去激励一下同样考上举人的李秀才。
结果得知李秀才觉得山高路远,考上举人就足以,也不考了,县令差点晕了过去。
唯一能给县令一点的安慰的,就是顾远打算自己花钱在村里修建学堂,免费让村里的娃娃过去读书认字。
村里适龄的孩子有五个,舒景川一个人教就足够了,要是有外村的人想来,那就得花钱了。
修建学堂是村里人免费帮忙去修的,家家户户都去了人,特别是王都来的那几户。
那里面谁不识字,要是以后学堂的孩子多起来,他们岂不是能想办法进去教书?
不过里面也有一个例外,舒文远在家听说舒景川考上了举人,一气之下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
顾远没管他在背地里怎么无能狂怒,反正过完年,他就要跟孟静雅一起打包送去白林县的矿场,还有郑家他们也要一起,其他几家这五年还都挺老实的。
郑家和舒文远五年开荒出来的地还没有一户人家的多,甚至还学会了在村里偷别人的菜,要不是在扬州的那段时间李老大在村子里,估计他们得翻天了。
顾远特意放了点消息到周口镇,让朱家人知道孟静雅跟他们有仇的事,不出三天孟静雅就被送了回来。
朱家则是对外放出消息,家里的孟姨娘突发急病已经死了,孟静雅被送走前想看看自己的一对儿女都没机会。
年一过完,顾远带着官兵,马不停蹄去告诉了他们这个好消息,“你们两家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
他们此时才慌了,之前一直以为顾远不会真的送他们走,现在哪里能接受的了。
听说前几年拐子沟被送过去的两人,还没挨过三年人就没了,他们只会死的更快。
“顾村长,求求你放过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干啊!”
“我们知道错了,以后让我们干什么都行!别让我们走!”
顾远对他们的求饶声充耳不闻,本来掺和了造反的大事,能保住性命已经是烧了高香,还不把他们的警告当一回事。
“别跟我扯这些,早干嘛去了,日后在矿场好好改造吧。”
顾远拿出纸笔,目光转向其他正瑟瑟发抖的人,“挑个人出来登记你们的名字,明日去县衙办理户籍,以后你们就是浅水湾的村民了。”
至于为什么顾远不自己写,当然是因为他字写的丑,让人看见了,指不定会丢舒景川的脸。
孟静雅被押出来的时候,顾远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不过眸光中的恶毒,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不舒服。
三位老人见着她这个将自己孩子害死的罪魁祸首,恨不得上去撕下她一块肉来。
白峰找了点关系,花钱让人在矿场好好照顾一下孟静雅和舒文远。
特别是孟静雅,最好能长久的经受折磨才好,不然无法消除他们的心头之恨。
亲眼看见他们被抓走,几人心头郁气瞬间消散不少,顾远准备送他们回去休息,杨勇突然凑了过来,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看就没有好事。
顾远脸一沉,“不会又是要往我这边塞人,我可不要了。”
“不是要塞人来。”
杨勇面色羞赧,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能否拜托你帮我送给洪青。”
顾远沉默了,表情复杂的看着杨勇,终究是没忍住骂了出来:“你是畜生啊?洪青才多大!你别以为你是捕快,我就不揍你!”
杨勇有些尴尬,直接把信塞进顾远手里,“洪青都快十九了,今天我有事,不能去店上找他,等下你遇见他了,帮我说一声”
顾远没来的一怔,“洪青都这么大了?”
杨勇点点头,一副你终于发现了的表情,“对,他都这么大了。”
正当他以为顾远要说点什么祝福的话,就听见他说:“那你不还是畜生,你多大,洪青多大?”
顾远把信扔回去,一脸不耐烦:“要送自己去送,我才不去。”
杨勇也知道他比洪青大了快十岁,但是感情这事又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那就我自己去送……”
顾远以为洪成和马小翠不会同意,没想到才过去一个月,就喜气洋洋来通知杨勇和洪青定亲的日子了。
恍然想起,杨勇就算比洪青大那么多,可他在衙门里当差,这跟现代的公务员有什么区别,妥妥的老一辈心中贤婿人选。
直到真吃到两人喜酒的那一刻,顾远才终于有了实感,原来他和舒景川已经在蓬州待了这么多年了。
渐渐的,浅水湾的学堂盖好了,周围一大片地全被顾远买了,提前预备着日后扩建学堂。
舒景川也教上了他的第一批学生,只要想来学,不管男女都行,年龄大的大人,想来旁听认认字也行。
春去秋来,学堂的第一批学生和后山的第一批果子一起瓜熟蒂落,最近几年浅水湾房子多了起来,家家户户的茅草屋都被推了盖上新屋子。
学堂也翻新了几次,李秀才带着一家老小搬过来长住,他现在也是学堂的一名夫子。
两名举人都挤在这小地方教书,外面慕名而来的学子并不在少数,村里有一部分的屋子就是那些人家里盖的。
顾远不介意村里多来点人,人多兴旺,才能越来越好。
就跟村口的枯树一样,他浇了这么久水都不活,村里人多了,居然一夜之间冒出了新芽。
“夫子好。”
舒景川微笑点头,抬手一一摸过孩子们的脑袋,“太阳大,出来玩别晒狠了。”
“知道了夫子!”
告别孩子们,舒景川扶了下头顶的帷帽,提着茶水继续往前走,太阳光实在是太刺眼了,不戴帽子晃的人眼睛花。
顺着水沟一路往下,走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嬉闹声。
舒景川微微眯眼,看见那田地里高壮的身影,手里拿根棍子不知道在戳什么。
顾远老远看见舒景川提着水过来,三下五除二翻上田坎小跑过去,“这么热你过来干嘛,等下我们就回去了。”
“过都过来了,你们在抓什么?”舒景川想过去看看。
“别去别去。”顾远满手都是泥巴,身上也有汗,只能腿一跨拦住他,“李青阳逮了一条大黄鳝,你看了要害怕。”
舒景川听了果然往后退了一步,“那我不去了。”
“伯伯~!!!”
远处的半大青年看见舒景川来了,高兴的在水田里又蹦又跳,想把自己抓的大黄鳝拿去炫耀一番,记起他最怕这些东西,只能作罢。
“晚上吃干煸泥鳅,泥鳅我们也抓了不少。”
顾远眸子亮的吓人,舒景川不自觉就握住了他的满是泥巴的手,“什么时候回去,我等你们一起。”
“哎,我手上脏。”
顾远瞧见舒景川手上已经沾上泥了,也不再管,牵着他一步步在田坎上走,放声喊前边的李青阳,“李米米,把黄鳝拿远一点!”
“二伯讨厌!不准再叫我小名!”
几人齐声笑了起来,李青阳把黄鳝提到田底下,决心等下要在顾远脸上糊一团泥巴。
光阴荏苒逝去,只有在收拾屋子时,不小心又看见几根飘出来的猫毛,顾远才会记起家里曾经养过的那三只猫。
捏着那几根猫毛在窗边仔细辨认,顾远才看出原来是大花的毛。
难怪舒景川当初怀疑大花偷偷进屋子睡觉,看来果真是进来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七次在屋里找到大花的毛了。
外面风吹进来有些冷,顾远把窗户关上,走到床边坐下,抬手要往旁边抓什么,却不出意料的抓了个空。
顾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剧烈咳嗽起来,缓一缓,忽然觉着有些困,脱掉鞋子躺上了床。
“顾远。”
“顾远。”
“顾远!”
眼睛阵阵白光闪过,刺的顾远不得不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往外看,门缝之间透出那道扰他清梦的光。
“顾!远!”
顾远像是才听见叫声,如梦初醒般嗯了一声,随后在屋内搜寻起来,“谁在叫我?”
一阵风猛的刮来,门和窗户都被吹开,从外面飘了数不清的花瓣进来,顾远愣愣看着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顾远,快来。”
舒景川站在几步开外,伸出手,见他不动,又把手伸出去了些,“顾远,你走不走!”
顾远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舒景川,视线下移到他脚上,眉头瞬间皱起,“你怎么光脚不穿鞋子。”
“你管我穿不穿,快点过来。”
舒景川蓦然一笑,声音还如当年那般好听,“顾远,快来。”
顾远下床,光脚跑向舒景川,明明看着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却跑了好远,直到终于将舒景川的手紧紧握住。
“咱们都没穿鞋,景川,我抱你吧。”
“谁要你抱……别扣我手心!”
两人牵着手往前面跑,身后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一只苍老的手无力的垂在床边,猫毛轻飘飘地掉在地上。
哪里还有满地的花瓣,只能看见床下塞得满满当当的土豆,还有一封已经泛黄的信件。
全文完。
“喔喔喔,喔什么喔?!臭小子你把我气死算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抄起桌上一个摆件朝面前的人砸了过去,摆件穿过人的脑袋,最后摔在地上滚了两圈。
“整天像什么样,别再搞你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回家好好接手公司,小王八蛋,你听见没有?!”
顾远敷衍点头,手上把玩着一颗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透明圆球,“知道了知道了,哪有你这样当爸的,我这生意怎么了?”
“哼,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赶快把你手上那些东西处理了!”
“为什么,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买我的东西,臭老头,我干的都是合法买卖,不信你去翻翻星际管理条例,我犯哪条了?”
顾远拽的二五八万,丝毫不把自己亲爹的话放进耳里,能做这买卖是他的本事,不就是路子野了些,只要能赚钱,干什么不是干?
顾钧紧咬着牙,不明白自己怎么生了这样一个混账儿子出来,“我先不追究你干的那些事,给你介绍的精神力抚慰对象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骂人家?”
“你找的什么人,精神力闻着臭烘烘的,一见面就脱了衣服往我身贴,我没揍他就不错了。”顾远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
顾钧一说起这事就生气,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就开骂:“小兔崽子!你…………”
办公室外有人敲门,“顾总,王总到了……”
“行,我知道了。”
顾钧没好气的关了视讯,“你等我有空了再收拾你!”
话音未落,之前跟屋内另一半环境大相径庭的人和物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高精度控制台。
顾远揉了揉眉心,他家那个臭老头,最近是管的越来越宽了。
“顾少,左翼监控台发现前方有不明飞船靠近,预计半小时后靠近,是否需要启动隐蔽装置?”
顾远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一侧透明幕墙前站立,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大大小小的陨石碎片,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中,漫无目的的撞击飞行。
“不用,我倒要看看他是来干嘛的。”顾远憋了一肚子火没地发,那艘不明飞船最好不是什么好来头。
“老大,咱们快进入那艘飞船的侦查区域了。”
星盗头子站在操作台前,仔细打量着上面传送回来的飞船图片,神色贪婪无比,“这艘飞船,看起来可要比之前抢的那艘值钱多了。”
“确认是什么类型的飞船没有?”
“终端确认过了,就是艘普通商船。”
星盗头子拿出一支精神力补充药剂扎在手臂上,眼里满是势在必得,“叫兄弟们调整好状态,等下再干票大的!”
“还有之前那艘启动了应急程序的飞船,记得隐蔽好,别让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