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静雅被舒雨柔脱了衣服,乖乖坐在浴桶里等她伺候,舒雨柔精心擦拭着孟静雅身体上的污垢,又耐心的将她打结的头发梳开。
舒雨柔满意的看着孟静雅那张风韵犹存的脸,虽说因为家中变故苍老了些,可是她之前保养的就好,现在依旧能看出是个美人。
在屋里折腾了快有一个时辰,舒雨柔帮孟静雅换上衣服,面对着她痴笑的脸,轻飘飘道:“母亲可真是美人迟暮,女儿是万万比不了的。”
孟静雅要蹲下去抠地上的泥,被舒雨柔一把拽了起来,“手指甲才洗干净,要是脏了又要洗,时辰不早了,快些上床睡觉吧。”
不管孟静雅愿不愿意,都被舒雨柔按上了床,就连头发都没干完。
舒雨柔又去厨房重新烧水,给孟静雅洗澡把水用完了,舒文远见状才终于放心,甚至拿出一盒质地的廉价的胭脂,让舒雨柔好好打扮一下。
舒雨柔笑着接下,转身就去把她偷偷攒钱买的红糖拿出来冲了水,一整包蒙汗药都倒了进去。
“家里哪儿来的红糖?”舒文远仔细嗅了嗅,想喝又不敢喝。
舒雨柔知道舒文远是什么德性,也没有瞒他,“我自己攒了几文钱买的,就这两块红糖,全冲了。”
当着舒文远的面,舒雨柔端起自己那碗喝了一口,淡定解释:“本来是打算来月事时喝的,反正那边有钱,应该不会缺了我那点红糖。”
“这碗是母亲的,一人一碗。”舒雨柔喝完,端着红糖水进了孟静雅的屋子。
舒文远斟酌再三,还是把红糖水喝了,舒雨柔喂孟静雅喝可就方便多了,毕竟一个疯了的人,怎么会像正常人那般有这么多顾虑。
清晨,两抹身影等候在城门前面,城门一开,就急不可耐的冲了进去。
因为舒雨柔是过去做妾的,所以那边并没讲究什么规矩,中午就来接人了。
舒文远听见外面语气不善的叫喊声,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随即浑身打了个冷颤,慌忙跑出去看舒雨柔。
“哟,都叫半天了才醒,莫不是不打算交人了吧。”
朱家过来接人的看见舒文远就是一肚子气,他们可是在外面喊了半天了,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
舒文远忽视掉几人,一脚踢开了舒雨柔的房门,那些人觉察出不对劲,凑头过来看,木板床上躺了个身穿粉衣的女人,背对着他们还未苏醒。
“你们昨日干嘛了?怎么一个两个的到现在都还未醒?”
朱家一个婆子把帕子一甩,撞开挡在门口的舒文远,走到床边把人叫醒,“六姨娘,跟我们走吧,老爷还等着…………哎哟!这是谁?!”
婆子往后一退,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她是见过舒雨柔的,可床上这个明显不是她。
长得倒是还行,不过就是眼瞎了的,也能看出这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舒文远就是反应再迟钝,也明白过来舒雨柔跑了,临走还把那边送来的衣裳给孟静雅穿上,打的是什么主意显而易见。
“我妹妹跑了!她昨日给我们下了药,这是我母亲!”舒文远咬牙切齿道。
婆子直接大叫起来:“什么?!人跑了!!”
“我们可是给了你银子的,现在你给我说人跑了!”
婆子一提醒,舒文远立马脸色铁青的跑回房间找自己藏起来的钱。
刚才起来的太急,根本没注意到他乱糟糟的屋子,藏钱的地方已经被人翻了,那五十两连同家里的其他钱早已不见踪影。
舒文远额头冒出冷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那个贱人!她竟敢把家里钱的全偷走了…………”
婆子一看这情况下,招呼打手把舒文远从屋里拖了出来,面色冷冽道:“哼,我可不管人跑哪儿去了,现在要不交人,要不还钱,你给个章程吧。”
舒文远气的都快吐血了,一张脸涨的通红,“我、我……”
“我什么我!连个话都说不清楚!”
婆子明显也焦躁起来,没接到人,就算这事儿跟她没关系,但是保不准也会被牵连,现在只能找法子补救了。
紧接着那边郑束礼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见舒文远这里好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有些犹豫要不要晚点再来。
舒文远看见了郑束礼,急忙叫住他,“郑兄!今日你可曾看见过我妹妹?”
郑束礼惊叫出声:“什么?!你妹妹不见了!我妹妹也不见了!!”
这下舒文远再不相信,也要接受舒雨柔跑了的事实,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跑的,把郑家的郑沛儿也一起带走了。
郑束礼看见舒文远将妹妹卖了个好价钱,早就心动了,暗地里也在寻找合适的人选,结果人还没找到,她就跑了。
郑沛儿还算有点良心,没有把家里的钱全部拿走,还留了一两银子给他们,其他的一文钱不剩。
现在去追是肯定追不到了,舒文远硬着头皮跟那婆子商量:“既然人跑了,她把钱也拿走了,你们找人报官,说不定还能追回来。”
“我呸!”
婆子叉腰开骂:“你还好意思叫我们报官,我不管,现在你要是拿不出来钱,人也交不出来,现在我们就将你打死了回去交差!”
第179章 做姨娘
舒文远此时对舒雨柔恨的要死,可又没有办法,还没得来及求情,郑束礼指着屋里的粉衣服女人问:“那是谁?”
婆子下意识跟着郑束礼的手也一晃眼看了过去,觉着孟静雅那风韵犹存的模样还真不错,最勾老爷们儿的心。
那丫头虽然年纪小,脸嫩,但是跟孟静雅比起来差了些味道,眼睛一转,吩咐打手进去把孟静雅抬出来。
舒文远大惊失色,起身拦住他们,“这是我母亲!”
婆子冷声道:“行啊,那你还钱,送过去还不知道行不行,不然把你送过去。”
说完婆子就开始上下打量起舒文远,阴阳怪气道:“瞧你细皮嫩肉的,比哥儿也不差了。”
舒文远思索再三,终究还是让开了路,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孟静雅给塞进花轿,接去了周口镇的朱家。
郑束礼本来还要跟舒文远算舒雨柔把郑沛儿拐走了的账,现在人家老娘都被人抬走当小妾了,也不好继续待下去。
不出半天,所有人都知道舒雨柔和郑沛儿跑了的事,也自然知道了孟静雅一把年纪还被抬去给人带了小妾。
舒文远走在路上都有人指指点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把自己老娘交出去给人当妾的。
院门敲响,舒文远静静等了一会儿,没人过来开门,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来,转身要走,看见那边顾远舒景川扛着锄头走了过来。
顾远舒景川在地里劳作,还没来得及听舒文远干出的荒唐事,所以看见他的第一眼,顾远下意识以为他是来还钱的。
“钱呢,拿来吧。”
舒文远神色僵硬,“什么、什么钱?”
顾远虎着一张脸把锄头重重砸在舒文远脚边,“你说什么钱?!怎么院试都去考了回来,现在不认账了?”
舒文远把目光看向舒景川,希望他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说些什么。
顾远挺身挡住舒景川,“看看看,你看什么看?”
“不是来还钱的就滚蛋,等我这几天有空了再收拾你。”
舒文远记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可又不敢上前拦住他们,上次被顾远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舒雨柔那个死丫头跑了!那边没办法,把母亲带走了。”
顾远和舒景川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眼神复杂的看着舒文远,“你说什么?”
舒文远只能又重复一遍,“舒雨柔跑了,还把家里的钱全带走了,他们过来没接到人,将母亲带走了。”
顾远发出今天第一声爆笑,“那个毒妇去给人做妾了?!”
看着舒文远黑下去的脸,顾远咳嗽了一下,“不好意思,我重新说。”
“你娘给你找了个后爹,这样说你心里是不是要好受一点?”
舒文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因为现在不能撕破脸皮,只能忍着骂人的冲动问:“大哥,你就看着母亲她…………”
“闭嘴!那贱人是你的母亲,不是我的,别逼我连你也一起收拾。”舒景川冷了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远在后面抓住想要追上去的舒文远,张口就是:“还钱。”
舒文远神情愤恨,激动道:“你没听见我说家里的钱都被舒雨柔拿走了,我哪儿来的钱!”
“那又怎么样,当初借钱的是你,可不是她。”顾远把人甩在地上,沉声威胁:“没钱还,你就给我当四年的长工。”
“你欺人太甚!”
舒文远开始慌了,“我说了,我会还你的,等着就是。”
说完他就慌慌张张的跑了,顾远也想知道他能从什么地方搞到钱来,二两银子对他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正好再过一个月,后山就该移植果树了,舒文远到时候就滚去给他挑水上山浇树。
舒雨柔估计是早就想到舒文远会把孟静雅推出去,所以给她下的蒙汗药份量要多一些。
郑沛儿也给郑家人下了药,药还是她乔装打扮后进城买的。
就是效果不如顾远给舒雨柔的好,所以郑家人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晚上睡的那么死,是被郑沛儿下了药。
郑家年轻一辈未成婚的只有郑沛儿,所以在感觉郑束礼打算给她也找婆家时,舒雨柔一说要跑,当即就做了决定。
孟静雅在朱家醒来时已经是傍晚,看见周围陌生的环境,还有身上的衣服,一时间连装疯卖傻都顾不上了。
朱老爷过来看了一眼孟静雅,见她韵味十足,就将人留下了,那婆子还被赏了一两银子的钱。
孟静雅推着门,发现门外面锁了打不开,只能拍打着门呼救:“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一个丫鬟走了过来,隔着门对孟静雅说:“孟姨娘,老爷晚些时候才过来,你先等着吧。”
“姨娘?!什么姨娘!!”孟静雅脸色大变,拍门的动作随之激烈起来:“放我出去!我不是谁的姨娘!快放我走!”
接她来的婆子知道她在闹,赶紧过来劝孟静雅,担心她耽误了老爷好事,最后会算在自己头上。
“哎哟,孟姨娘啊,你消停一些,留着力气等着晚上伺候老爷!”
孟静雅破口大骂:“我呸!你才要去伺候人!”
婆子也不生气,站在外面不紧不慢的威胁:“孟姨娘,您可想好了,咱们过去接人的时候,你女儿可是跑了。”
“家里钱都被拿走了,现在你闹着要回去,就只能将你儿子抓来当老爷的姨夫郎了。”
“你说什么?”孟静雅表情扭曲起来,舒雨柔竟然跑了!
婆子也是有耐心,继续劝说孟静雅:“孟姨娘,你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给我们老爷当姨娘日子可滋润多了。”
“你好好想想,要是晚上没伺候好老爷,你仔细着家里的儿子吧。”
“毕竟这母子共伺一夫的新鲜事,我活到现在还没见过呢。”
孟静雅无力的滑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的骂舒雨柔,“我竟是给自己生了这样一个好女儿!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掐死你!”
照现在的情况,孟静雅不接受也只能接受了,晚上看见那肥胖如猪的老爷进屋,差点就吐了出来。
朱老爷见孟静雅一副不情愿的模样的就更来劲了,不顾她的反抗直接将人强迫了。
次日孟静雅躺在床上心如死灰,屋外来了个丫鬟过来叫她叫起来,前面正头夫人要叫她过去立妾室的规矩。
孟静雅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贬低羞辱,当场就气晕了。
大夫人可不惯着她,叫人一盆冷水下去,将人泼醒以后直接押去了前面。
浅水湾那边几户人家里面,总有几个看舒文远不顺眼的,现在更是明里暗里的看他的笑话。
舒文远在家待了两天,实在是受不了,又担心那个富老爷不满意孟静雅,会叫人过来绑他,干脆进城去找舒明舒诚,想要投靠他们。
舒明舒诚这时才知道孟静雅被舒文远嫁给别人当小妾了,差点没忍住揍舒文远一顿。
说白了他们还要叫孟静雅一声母亲,现在出了这种事,他们也会跟着丢脸。
“二哥,我们也是跟做工的人住在一起,你要想跟我们住,还不如直接去找工头,进来一起做工。”
舒文远当然不愿意,“不行,我干不了,这样吧,你们现在攒了多少钱,给我一点,我拿去在城里租个房子。”
舒明翻了个白眼:“二哥,你是在同我讲笑话不成?”
“先不说我和舒诚工钱要等活儿全部干完了才能拿到,你敢离开浅水湾这么久,是想提前被送去白林县的矿场不成?”
舒文远顿时恼羞成怒:“怎么你们就能在城里待?我就不行!”
舒诚早就看舒文远不顺眼了,以前在孟静雅手里也要看人眼色,现在终于忍不了,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指着人脑袋骂:“你算是什么东西!还真以为这是以前?”
“给我滚,没用的东西,多大人了还要问弟弟们要钱用!”
舒文远没想到舒诚敢动手,爬起来就扑过去要揍他,舒诚年纪虽然小,但是这段时间天天干苦力活,舒文远根本打不过,没两下就躺在地上哀嚎了。
“二哥,你都快及冠了,现在我们管不了你,你母亲也嫁出去了,自己好好想想吧。”
舒明等舒文远挨了一顿揍,才拉住还想动手的舒诚离开,走之前从衣服里拿了十文钱扔给他。
去买几斤粗米,再去找点野菜什么的,够他吃好久了。
走出去一段路了,舒诚还不服气,“你干嘛拿钱给他?!”
“总不能真叫人饿死,行了别气了,今天就当没见过他。”
舒文远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手边摸到一文钱抓起来想丢出去,下一秒又把钱紧紧攥住,捡起地上的钱,灰头土脸的又回了浅水湾。
朱家那边,孟静雅深得朱老爷的喜爱,不过只要朱老爷在她这里歇息一次,第二日大夫人就要将她叫过去折辱一番。
孟静雅由此开始对朱老爷冷脸,好不容易将人赶走,自己也能安生一段时间,舒文远找上了门。
朱府后门,孟静雅不可置信的看着舒文远,“你问我要钱?”
舒文远低着脑袋:“母亲,只要二两就好,不然顾远不会放过我的。”
孟静雅眼睛一闭,艰难开口:“你等等。”
舒文远靠在墙上,情绪低迷,明明只是二两银子,他只是想读书,好让家里人好过一些,怎么突然就沦落到了现在的境地。
朱老爷每次过去都会赏点东西给她,有次还给了几两银子,本来是要留着打点下人的,现在只能全部给了舒文远。
孟静雅拿了钱又回到后门,“拿着钱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舒文远红着眼看着孟静雅,“母亲…………”
孟静雅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穿着样式轻佻的衣裳,脸上的妆容也说不上多端庄,就是曾经舒老爷的妾室,看上去也要比现在的孟静雅体面。
把门关上,孟静雅还没走几步,就被大夫人身边的婆子叫人拿下,“果然是贱货一个,竟然敢拿府里的钱补贴外人。”
“大夫人有令,把孟姨娘送去祠堂反省几天。”
孟静雅连求救的话都没说出口,下人往她嘴里塞了一团破抹布,将人拖走了。
朱老爷想压一压孟静雅的性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孟静雅被蹉跎了小半个月才放出来。
舒文远回去后就把二两银子还了顾远,顾远知道他是从周口镇那边回来的,明白这钱大概是孟静雅给的,有点嫌弃,赶紧找了个由头把钱花了。
后山上种的大多都是桃树,还有一小部分种的柿子树。
山上还有几棵黑枣树,前几年都没有结果,今年叶子长得都要比往年盛,大概是要开花结果了。
顾远去年叫人挖出来的池塘,上面莲叶已经长出来了,不过藕应该还没有,要等几年才能挖。
池塘看过去绿油油的一片,跟四周的景色相得益彰,看上去十分好看。
村里这季在顾远的张罗下种了油菜,花快开了,风一吹,黄色的花海随风而动,最近舒景川都在田间地头作诗。
不知怎么李秀才知道了,带上李嘉文也来吟诗作对了一番,文人学子大部分都爱追求这等雅事,渐渐的来浅水湾的马车就多了起来。
这个季节不只能种油菜,豌豆也能种,村民们本来每年就要分出一块田种些豌豆,现在有人来,就采摘一些嫩豌豆卖给他们。
没人买也没关系,本来就是种来卖干豌豆的,现在有没有人买,他们都能卖出去,不过是嫩豌豆价格高。
浅水湾的豌豆卖完,油菜花也没有了,油菜籽又能收了。
油菜籽能榨油,价格也很好,如果价格低不好卖,也能自己花些加工费榨油回家吃。
“景川,我听说那舒文远要当哥哥了。”顾远跟舒景川分享他才打听来的消息。
舒景川惊讶抬头:“什么哥哥?”
“就是那毒妇,听说怀上那朱老爷的孩子了。”
“什么?!”
舒景川手一抖,才写了个开头的文章就毁了,脸上表情十分复杂,“她竟然也愿意?”
第181章 睡中间
顾远一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神秘兮兮道:“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朱家的事,听说那家到现在还没有儿子,女儿倒是有几个,所以……”
所以那朱家大夫人,估计是打算把孟静雅生下来的孩子抱过去自己养,至于孟静雅愿不愿意,根本没人会在乎。
孟静雅发现自己怀孕以后惊恐万分,甚至还托人想买药回来将孩子落了,可惜帮忙的人收了钱,转头就去告诉了大夫人。
大夫人怎能允许孟静雅打掉孩子,找大夫给她开了安胎药,每日叫人灌进去。
直到孟静雅胎坐稳了,身边还是多了四五个丫鬟婆子将她看住。
舒景川并不可怜她,只恨不得孟静雅过的再惨一些,死了有什么用,能够长长久久的活在世上赎罪才好。
一晃而过就又是两年,离乡试还有不到半年时间,乡试的考场在贡院,除去王都的贡院,其余地方还会设立一些,扬州也是其中之一。
不算在路上耽误的时间,他们还要提前几个月过去适应环境,他们这一走,最快回来估计也要半年。
已经跟李秀才他们约定好,七日后就从格云县出发,跟李元风他们汇合,再一起从蓬州离开。
“伯伯,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米米坐在顾远肩膀上,双手抱住他的头,小脸撑着面前的头顶,不一会儿就将他的头发弄乱了。
“伯伯也不知道,可能是在过年前,也有可能是在过年后。”
顾远大步穿梭在田坎上,水田里的小鱼苗跟着他的脚步游,发出阵阵声响。
米米听见顾远说可能过年回不来,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一颗没剩的滴进顾远头发里,“呜呜呜伯伯我不想你们去…………”
顾远赶紧一把将米米薅下来,晚了估计鼻涕也要糊上去了,米米哭得直冒鼻涕泡,抓住顾远胳膊不肯撒手。
“小黏人精,那把你一起带去,晚上让虫子咬你屁股。”
“伯伯我不要虫子咬我屁股,你把屁股给虫子咬,他们就不咬我了。”
米米嘴撅的都能挂油壶了,顾远伸手捏住,不让他继续叽叽喳喳,“虫子喜欢肉嫩的,到时候只咬你。”
说话间就到了地方,田里面三个头上裹了头巾的男人在挖地,舒景川也是其中一员,瞧见顾远带米米过来,隔着半块地问:“吃饭了?”
“嗯,吃饭了,快收拾一下,走了。”
“伯伯~~~”米米上一秒还在哭,现在看见舒景川,双臂往前挥舞,扑腾的像家里追人撵的大鹅。
舒景川笑着招手:“米米!”
李秀才一手杵着锄头,一边用手捶打自己的腰,“哎哟,累的我够呛。”
“爹,你不行啊,这样怎么参加乡试。”李嘉文自己双腿都在发抖,还硬着一张嘴嘲笑李秀才。
“臭小子,再如何也比你强,不知道是谁刚开始回去躺了两天。”
李秀才找了个地方将锄头藏起来,急匆匆走上田坎,他饿的不行了,“顾远啊,今天吃什么?”
“炖了排骨,红烧肉,蒜苗炒腊肉。”
顾远过去拉了一把舒景川,“快来看看你大侄子,先前闹得不行。”
“伯伯抱!”米米嘟着小嘴告状:“二伯伯欺负我,我要大伯伯!”
舒景川双手酸软,本来不想抱的,可是米米模样太可怜,只能伸手过去把他抱了过来,“他怎么欺负你啦?”
“二伯伯说要让虫子咬我的屁股。”
米米看见舒景川额头上有汗,连忙把兜里的小帕子拿出来给他擦汗,“伯伯,我给你扇扇风就不热啦。”
“那伯伯谢谢米米。”
顾远擦汗的帕子都拿出来了,没想到被米米抢了先,坏心眼的拿手挡住米米上下扇动的小手,“不准扇,你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才不是,我扇出来的风是凉快的!”
米米只能变着法的绕开顾远的手,等上了小路,就叫舒景川把他放了下来。
自己奔到路边上,扯了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玩,他年纪虽然小,但是十分懂得哄自己开心。
回去吃完饭,李秀才和李嘉文在客房休息了一会儿,等外面日头不那么烈了,继续过去挖没挖完的地。
舒景川身体要比两人好多了,衣袖撸上去,小臂上都是精壮的肌肉。
每日早起还会绕着宅子周围跑几圈,身上的少年气都少了一些,不至于像以前那样脸嫩觉得好骗。
李秀才和李嘉文最后再挖了几天地,剩下三天时间跟家里人好好交代一下,毕竟要出去那么久,难免会让人挂念。
罗文很早就开始给他们规划路上的吃食了,不止他,还有村里其他人家,也把自家拿得出手的东西送了些过来。
送的都是方便带上路的,一小坛子酸菜,或者是自己晒的干菜,马小翠甚至特意给他们熏了一整扇的排骨。
顾远在屋内清点着他们要带过去的衣物,特别是舒景川的,考试那几天可不暖和,说不定还会下雨。
“伯伯,我来咯~”
顾远转身,视线下移到地上抱着娃娃的小豆丁身上,“你怎么过来了?”
米米直奔向他们的床,“我要跟你们睡,不然等你们回来,就不认识我了。”
“不认识谁都不会不认识你,回去找你爹。”顾远过去抱米米,米米双手抓着床沿不让抱。
“不管,我就要挨着伯伯睡。”
顾远拒绝的态度十分坚定,米米在这里,他晚上还怎么跟舒景川亲热,更别提米米肯定要睡两人中间。
“不行,你是不是偷跑过来的,我抱你回去找爹。”
米米伸着腿往床上爬:“爹爹同意了!”
“哪个爹同意的?”
“两个爹都同意了!”
“伯伯,晚上我给你讲故事~”
“我自己会讲,快点下来,等下回去晚了,你爹都睡着了。”顾远咬死不松口,对米米的卖萌撒娇视而不见。
“就让他睡这里。”舒景川一进屋就看见两人在闹腾。
“伯伯~米米给你讲故事!”
米米光脚在床上跳了跳,又立马掀开被子把娃娃塞进去,十分认真的给它盖上被子,摸摸娃娃的头,“你先睡,我们马上就来陪你。”
顾远:“………………”
“怎么它也要睡中间?!”
米米见顾远想上来拿走娃娃,直接身子一趴,压在上面,“它也是小娃娃,当然要睡在中间!”
顾远头疼不已,米米真是越大越难对付,舒景川走过来,挤开他也上了床。
舒景川掀开被子已经跟米米躺下,顾远只能也熄了蜡烛上去,把米米和他那个小破娃娃挤在中间。
“我会照顾好大花二花三花的,每天给它们吃肉。”
“也不用天天喂肉,它们会自己捉老鼠吃。”
“可是它们不吃老鼠,只是抓着玩,我上次看见了,大花把老鼠一下扔了出去。”
米米夸张的比着手势:“那么那么远!”
顾远轻轻戳了戳米米的圆肚子,“还不是你偷偷拿吃的喂他们,吃的太饱,都不吃老鼠了。”
米米肚子上有痒痒肉,一戳他就笑,米米不想让顾远戳,一转身就滚到了舒景川怀里,软乎乎的撒娇:“伯伯,老鼠不好吃我才喂的。”
“你怎么知道老鼠不好吃,你又没吃过。”
“因为猫猫们不吃。”
“小坏蛋,它们就是被你喂饱了才不吃的。”
顾远叹了一口气,语气稍显无奈:“可别等我们回来,猫都被你喂成狗了。”
“爹爹说等下个月家里就养小狗,伯伯,小狗可以跟猫猫们一起玩。”
“那你要把小狗看好一点,猫会揍狗的。”
“嗯,我会保护好小狗………………”米米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窝在舒景川怀里睡着了。
舒景川继续轻轻拍着他的背,让米米睡的再熟一些,想等下把米米抱到最里面去,担心他睡中间会不小心被他们压到。
等把米米挪到里面,顾远立马就占据了他之前躺的位置,嘀咕道:“小屁孩儿,他不会剩下几天也要跟我们睡吧?”
“那又怎么样,米米最近要自己分出去睡觉了,以后你想和他睡还没机会。”
舒景川捏住顾远耳垂,说:“怎么有你这样当伯伯的,挨你睡几晚都不成。”
“我就这样,景川,我想……”
“想你个头,闭嘴!”舒景川翻身背对顾远,有米米在这里,料他也不敢怎么样。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还要把米米悄悄抱回中间,不然等他醒了可就要闹了,孩子虽然小,但也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