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晓此事的轻重,当初知道这事的人都被我处理掉了,世上再无人知晓舒景川的身世。”
舒文远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如此便好……”
屋外,顾远死死抱住舒景川,防止他发出动静惊动了里面的人。
舒景川白天听了顾远的话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的在这一刻知晓自己不是舒家人,悲伤的情绪还是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不是舒家人,那他的亲生父母哪里去了?
还有刚才舒母说把人通通处理掉了,那他的父母是不是早就被舒母害了?
舒景川强压着心底的悲伤和愤怒,防止自己因为情绪失控冲进去质问舒母,他太了解舒母了,她一定宁愿死也不会告诉自己真相。
顾远把舒景川拖走,离舒家有一段距离才停下,他本来是想把舒母两个孩子抓起来威胁她的,没想到一来就听见她自己交代了。
“别哭了,等待会儿他们睡着了,我去把那两兄妹带出来。”
舒景川连哭都顾不上了,连忙把顾远抓住,“不准杀人!”
“我不杀他们,不过把人带走藏几天,等她想清楚了,愿意老实交代,咱们再把人放回去。”
顾远眼底满是冷意,至于舒母能不能扛住打击不疯,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夜深人静,顾远拿着两口麻袋又悄悄折返回去,不多时就扛着鼓鼓囊囊的麻袋出来,舒景川被他送回去了,这种事他一个人来干就好。
次日,舒母挂念着舒文远身上的伤,打算进屋看看情况,要是实在严重,只能进城买点药回来。
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空荡荡的床铺,舒母冲过去摸了一下床铺,冰凉的根本不像是有人躺过一般。
“远儿!远儿!”舒母惊慌失措的出门叫喊。
舒明舒诚听见动静也出来了,舒母抓着两人质问:“有看见远儿没有?!”
“没有,母亲,二哥怎么了?”
舒母不相信,冲进两人的房间检查了一番,随后转头冲进舒雨柔的房间,里面依旧是空空荡荡。
“啊!!!”舒母尖叫着跑出舒家,疯狂地在四周寻找舒文远和舒雨柔的身影。
舒明舒诚知道出事了,赶紧追了出去。
不一会儿功夫,周围的人就都知道舒家不见了两个人,舒母连地那边都去找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气急败坏下,直冲冲地去了顾远家要人。
顾远早就让李老大把舒景川还有李家两兄弟送回了城,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在。
门才打开,舒母就要往里面冲,被顾远推了出去,“是你家吗你就进?”
舒母目眦俱裂:“你把他们交出来?”
顾远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恨不得吃了他的舒母,“嚷嚷什么?大早上的别来我家门口发疯,你想找死?”
舒母气得说话都哆嗦,“你快把人交出来,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
顾远两手一摊:“你到底在说什么?要是人丢了,你去报官不就成了,来找我干嘛。”
“贱民,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舒母知道继续在这里跟顾远耗下去没用,跌跌撞撞的跑回家拿上他们现在手里剩下的钱进城了。
罗文等人走了,从后面出来,“真让她去报官啊?”
虽然明面上没有证据,但是只要一想都知道跟顾远他们有关。
“放心吧,官府不会搭理她的。”顾远刮刮米米的鼻子,“乖乖,睡醒没有?伯伯要带你们进城咯。”
米米打了个哈欠,傲娇的摇摇脑袋,“睡~”
罗文也笑起来,“等下在车上睡,一样的。”
顾远把东西装好,跟没事人一样带他们进城,路上还遇见了舒母,真可惜,等她到了小柳村那边,牛车早就走了。
顾远说县衙没人会搭理舒母不是假话,不是他们去提前打点过,谁让他们身份特殊,根本没有人会管,就算全死了,到时候报上去就行。
他们这伙人能平安的到浅水湾,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是因为李老大,要是换做别人,估计在半路上就要把人折磨死大半。
舒母失魂落魄的从县衙出来,在里面闹了也哭了,根本没人管她。
让她五年后在浅水湾落户,成为蓬州的一份子了再来,现在他们管不着。
舒明舒诚在外面眼睁睁看着舒母被赶出来,忍不住脸色一白,他们还是将现在的处境想的太好了。
走着走着,舒母就到顾远他们的店铺附近,抬起头看过去,顾远在那边朝她笑了一下。
舒母一瞬间气血上涌,下意识就要冲过去找顾远算账,眼看着就要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舒明舒诚赶紧将人拉了回来。
“母亲,我们报官没用,他们报官可是有人管的,你想进大狱吗?”
两人连拖带拽把舒母弄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才将不停挣扎的舒母放开。
舒母被放开就抬手给了两人一人一巴掌,“果然是庶出的贱人,自己亲哥不见了都不着急!”
舒明握紧拳头,拦住想上前跟舒母理论的舒诚,“母亲,你现在是要出去跟他们对峙,然后把所有人一起拖下水吗?”
“母亲去问了又能怎么样,他们会告诉我们二哥小妹的下落?”
“你你你!”舒母一口气没上来,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些什么,就又晕了过去。
舒明见状松了一口气,“把她弄回去吧。”
顾远眼尖看见舒母被两人从那边巷口抬出来,不屑的摇摇头,还犯得着抬人回去,往她脸上泼点水人不就醒了。
下午回去,舒母早早就在村口等着他们,一路跟着他们回去。
舒景川连个眼神都吝啬分给舒母,径直回了屋子。
顾远挡在想追进去找人的舒母面前,“你进什么进?”
才半天时间过去,舒母就因为舒文远和舒雨柔失踪的事心力交瘁,人也肉眼可见的衰老不少。
“你把我远儿柔儿弄什么地方去了!要干什么冲着我来,他们是无辜的!”
舒母朝里面声嘶力竭的呐喊:“舒景川,你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足兄弟被人迫害,你还有没有良心,他们可是叫了你十几年的大哥!”
“别喊了。”
顾远让开路,居高临下地看着舒母:“有些事确实要请你进去问一问,但是你最好老实点,知道什么都交代出来,否则……”
顾远停顿了一下,反而问道:“你也不想城里的暗娼多两个人吧?”
“你敢!”舒母往后踉跄了一步,惊恐地开始自言自语:“你怎么敢的!你这个贱民怎么敢的!”
顾远烦躁不已,“敢不敢的你现在不都站在这儿了吗?”
“别磨叽了,进去吧。”
舒母一跑进去,就到处看有没有舒文远舒雨柔的身影,可惜什么都没看见。
舒景川坐在那边喝着茶,看见舒母进来了,也没什么反应,面色平静继续喝茶。
舒母怒气冲冲地走到舒景川面前,质问道:“你弟弟妹妹在哪儿?!”
“弟妹?”
舒景川忍不住冷笑起来,将茶盏重重放到桌上,“你确定他们是我的弟妹?”
舒母骇然失色,厉声否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你胡说什么!”
“竟然都说出他们不是你亲弟妹的话来逃避责任,舒景川,你还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狼心狗肺?那你偷人孩子算怎么一回事。”
顾远的话犹如一记惊雷,把舒母问的当场跌坐在地上。
“果然……”舒母笑出声,随即表情扭曲起来,“你们昨天果然在外面!”
顾远在舒景川身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吧。”
“说什么?”
舒母从地上起来,伸手指着舒景川,恨不得把指甲戳到他的眼睛里面去。
“想知道?我偏不说,你就自己猜一辈子吧哈哈哈哈!!!”
见顾远舒景川都不为所动,舒母收起脸上的笑,开始威胁两人:“把他们交出来,否则就算我死,你们也休想知道!”
顾远揉了揉手腕,“看来你是不准备说了,也好,我们知不知道,日子也是照样过。”
舒母被赶了出去,趴在门上骂了好久,直到天黑了才离开。
李老大知道顾远在干什么,毕竟舒文远和舒雨柔现在就在他家的地窖里面。
顾远也是狠人,就往里面扔了三天的食物,人在里面是死是活都不去看一眼。
“李哥,你出去一趟,认识的人肯定很多吧?”
李老大嘚瑟起来,顾远这臭小子,这段时间可没少给他脸色看,“怎么,有事求我啊?”
顾远也不拿乔,开门见山道:“对,想让你帮忙找几个人传点消息出去。”
“给那老娘们儿传?”
“对,就是在她面前说几句话。”
李老大好奇追问:“说什么?”
顾远左右看了一下,确认他们不会突然冒出来,才凑近对李老大嘀咕:“就说………………”
李老大听完,嫌弃的眉头紧蹙,“臭小子,你也不怕将人气疯了。”
顾远一脸无所谓,“疯了就疯了,那都是她的报应。”
那天舒母回去后想了许久也想不到办法,向她娘家那边传信过去估计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只能再去县衙逼他们管这事。
不出所料,舒母又被人从县衙里面赶了出来。
舒母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身旁有两个男人一脸陶醉的讲述昨日遇见的新鲜货色。
“那小娘们儿真带劲,还敢骂老子,打一顿就老实了,还说自己是什么世家小姐,我呸,什么下贱货色,还世家小姐。”
“嘿嘿,还是那个小公子得劲,加我一起,一间屋子伺候了四五个人,那身上的皮嫩的…………”
“老鸨说是两兄妹,要不下次叫他们一起嘿嘿嘿!”两人相视一笑,笑的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舒母身子一僵,慌忙抓住其中一人的衣袖,“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
被抓住衣袖的那人,嫌恶的甩开舒母,眼神下流的上下打量着舒母,“臭娘们儿,老成这样了还想进花楼,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花楼……花楼!”舒母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站在大街上。
两人骂了舒母几句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舒母又追了上来,“你们说的那对兄妹姓什么?”
“臭娘们儿!你有病吧!别挡着老子的路!”
舒母被推倒在地上,又连忙爬起来去抱他们的腿,“求求你告诉我,那两个姓什么?”
“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开!”男人淬了一口唾沫到舒母脸上,奈何舒母抱的很紧,根本挣脱不开。
“求求你告诉我那两人叫什么!”
两人差点以为舒母是疯子,为了脱身,脱口而出道:“一个叫桃红,一个叫柳绿,桃红在床上说她姓舒……”
舒母全身的力气刹那间消失殆尽,两人瞅准时机赶紧走了,一路上还骂骂咧咧的。
“贱民!你竟敢!”舒母一口气没上来,倒在地上挣扎半天才有力气爬起来,而后靠在墙上崩溃大哭。
顾远竟然真的将他们送进了窑子,还取了这样两个名字,她金尊玉贵养大的一双儿女,居然落到了这样一副田地!
舒母气急攻心,身子一软晕了过去,不过这次舒明舒诚没有跟她一起进城,直到傍晚太阳都快下山了她才醒来。
街道上人影稀疏,舒母行尸走肉般混在其中,路人见她行为有异,全都离她远远的。
赶在天彻底黑以前,舒母出了城,独自一人走在回浅水湾的路上,恰逢月半,天上挂着的月亮不至于让她看不见回去的路。
“这个时候了,谁会上门来?”舒景川起身要出去看,被顾远按住。
“我去看,你别动。”
门外的敲门声愈演愈烈,顾远端着蜡烛走到院门前,“别敲了。”
打开门,舒母正愣愣的站在外面,看见顾远的一瞬间,脸上嫉恨交加,却因为一双儿女,不得不低下头来。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舒母大口喘着粗气,“把我远儿柔儿从那腌臜地方弄出来!”
顾远让开路,朝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只要你老实,一切都好说。”
“你这个小贱种!都是你!”
舒母看着面前这张跟记忆中高度重合的脸,往日的嫉妒仇恨全冒了出来。
顾远见她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当着自己的面骂舒景川,浑身戾气压都压不住。
“看来你是不想好好说话了,就是不知道城里那两人能不能扛到你服软的时候。”
舒母也干脆,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这样可还能抵我刚才那句话?”
“再管不好自己的嘴,下次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顾远护着舒景川往前走,将舒母带到了会客的屋子,舒母跟在后面,眼神都快把他们的衣服烧出洞了。
晚上喝茶不好,顾远倒了点白水给舒景川做做样子,自己也端着茶盏喝了一口白水,这才慢悠悠的盘问舒母,毕竟现在急的可不是他们。
“说吧,景川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顾远重重放下茶盏,目光犀利的注视着舒母,“我劝你别想着编瞎话来糊弄我们。”
“就算你当年把人都处理干净了,可总能漏下一些蛛丝马迹,你们在蓬州除非是死了,否则是跑不了的。”
舒母紧攥着双手,手背上都掐出了红痕,死咬着牙关向两人坦白了当年的事,“你是在庙里生的,跟我的儿子一起…………”
“小姐,听说谢小将军后日就回来了!”
孟静雅激动的站了起来,拉住丫鬟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丫鬟扶着孟静雅坐下,“小姐,我是跟谢府的马夫打听的,就说谢小将军后日回来,还听说谢夫人要带小将军参加赏花宴。”
孟静雅轻咬着红唇,双手不停绞着手帕,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双颊被染上一缕薄红,“你说,谢家是不是要给小将军相看新妇了?”
“小姐,到时去看看不就成了,咱们小姐长的这般貌美,不知会让多少男子丢了心神。”
孟静雅害羞低头,“长的好看的又不止我一个,那白家的小姐也很好看。”
“小姐,那白家的小姐性子可不是端庄文雅的,还是书香世家的女儿,整日风风火火一点也不像样。”
“哪像咱们小姐…………”
孟静雅心里生出期盼,后日还带着丫鬟婆子去经过谢家的茶楼上早早等待,只为能一眼看见谢小将军。
谢小将军生的俊美,谢家的家风又是出了名的好,满城不知道多少待嫁的姑娘盯着他家。
要不是谢小将军以前说过喜欢姑娘家,怕是现在城中的哥儿也要惦记上这门好亲事。
底下的人响起一片惊呼声,孟静雅朝窗外看去,只见那高头大马的上的青年眉眼俊朗,皮肤偏黑也遮掩不住五官的优越。
小将军浑身气势逼人,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丝毫没有为街边青春貌美女郎停留的意思。
孟静雅不是第一次见他,在她十二岁那年,跟家里赌气偷跑了出去,正逢花灯节,外面人多拥挤,她带在身上的荷包就被人摸走了。
那时的小将军已经高出同龄人一大截,他帮自己抢回了荷包,连个姓名都不曾留就走了。
后来一次同母亲出席一场宴会,才知道原来那人是谢家的儿郎,情窦初开的年纪,就将人藏在心里到了现在。
孟静雅痴痴的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回神,拿起桌上的扇子,急匆匆地就往外走,“走,去金玉阁买首饰!”
“小姐,慢些!”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城中最大的首饰铺,到了那边的街上,却跟另外一队人撞上。
孟静雅还未曾掀开帘子问怎么了,只听见外面响起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让她们先走吧。”
白府只得往后退,孟静雅身边的婆子朝她们微微行了一礼,随即带领众人先一步进了街道。
孟静雅透过飘起的帘子看见了对面轿子的人,白娉婷正巧看见了她,对她和善的笑了笑。
孟静雅装作什么也没看见,面无表情的转回了头,手中帕子都被扯皱了。
说来也巧,她们都是去金玉阁买首饰的,孟静雅本来已经在看簪子了,身后就传来了白娉婷的的问候声,“孟小姐。”
白娉婷不想打招呼的,她根本不认识孟静雅,是丫鬟提醒了她,没办法这才出声。
孟静雅回头,脸上笑容很淡,“白小姐,你也是来看首饰的?”
白娉婷嗯了一声,视线突然被那边的蜘蛛簪子吸引,“掌柜,那支发簪拿来给我看看。”
孟静雅眉头微皱,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芍药花簪,“掌柜,把这支簪子包起来。”
白娉婷还在欣赏蜘蛛簪子,没看见孟静雅身旁小丫鬟对自己的鄙夷,大咧咧的把簪子往自己丫鬟头上插。
“好看,这蜘蛛就跟活的一样!”
“小姐,那边的花簪也好看……”
孟静雅上了二楼继续挑选首饰,留在下面的那些,她都看不上,等选好几副首饰下来,白娉婷已经走了。
“小姐,那白家的小姐,当真是粗俗不堪,也不晓得白家是怎么养出来的。”
孟静雅冷冷落下一句:“慎言。”
丫鬟面露惶恐,急忙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低声下气地认错:“是奴婢失言了。”
到了那日的赏花宴,孟静雅盛装出席,从头到脚都是精心搭配过的,一到地方,就压过去不少人的风头。
谢夫人看见那边格外引人注目的孟静雅,好奇的问身旁陪同赏花的妇人,“那是谁家的姑娘?”
“那是孟家的大小姐,说起来跟你家小将军年岁相差不大。”
谢夫人颔首,又往那边看了几眼,长的倒是挺漂亮的,就是看上去性子太娴静,压不住她家那个混不吝的臭小子。
赏花宴说白了就是变相的相亲大会,自家将适龄的小辈带着出来转转,有看对眼的,私下里两家也好商议。
孟静雅跟着母亲来到一处凉亭,孟母哪里看不出自己女儿的小心思,摆手让她各自逛去了,反正有丫鬟婆子跟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出去打听的丫鬟回来了,凑在孟静雅耳朵边小声说:“小姐,谢小将军在后院赏莲。”
孟静雅直起身子,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去,才到后院,她一眼就看见了独自一人站在小船上赏花的小将军。
第160章 往事(二)
湖边聚集了不少公子小姐,不过因为船小,站不了几个人,敢上船赏花的只有小将军一人。
孟静雅站在湖边慢慢往小将军那边靠近,中途有公子上来示好,也被她挡了回去。
因着她穿的太繁琐,上船下湖是不行的,孟母身边的大丫鬟还一直跟着她,所以并没有机会进一步接近小将军。
谢小将军似乎是觉得待在外面看没意思,划着桨进了湖里面。
他不曾站起来,外面的长势旺盛的莲叶将人挡了个严实,别说人了,就是船也看不见了。
孟静雅驻足观望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出来,失望的转身离开。
回到前面,孟母正和谢夫人谈论着什么,看见孟静雅回来了,两位夫人相视一笑。
“还是你有福气,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谢夫人夸赞着孟静雅的容貌,绝口不提刚才孟母打探自己有没有满意姑娘的事。
“哪里,生的再好看,还不是要嫁到别人家去当女儿。”
孟母朝孟静雅挥挥手,“静雅,快过来。”
孟静雅看见孟母身侧的谢夫人,紧了紧心神,端庄大方的走了过去,“夫人好。”
谢夫人伸手将孟静雅扶起来,满意点头:“你家这姑娘周身气度当真是不凡。”
“谢夫人谬赞了…………”
湖中,谢小将军拿着船桨拨开前面的莲叶,等那边传来的嬉笑声小了,才停了下来,往后倒在船中闭目养神。
“小姐,你回来呀小姐!”
丫鬟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甩开她们下了湖,在岸上急的不行,没办法只能一伙人在这里守着,她回去给自家夫人报信。
“无聊,上面到处都是人,我才不待在上面。”
白娉婷曲着身子往前划,她没怎么划过船,歪歪扭扭划了一会儿才掌握到诀窍。
莲叶中藏了一些莲蓬,白娉婷用船桨把够不到的莲蓬压过来,摘了就掰开吃起来,一人在湖中好不快活。
白娉婷摘着摘着就到了湖中央,满心满眼都是莲蓬,根本没注意到旁边有一艘船。
谢小将军不耐烦的睁开眼,还以为是哪个人追他都追到这里来了,猛地坐了起来。
“啊!!!”白娉婷瞧见这出大变活人被吓了一跳,半边身子没扶稳就往前摔了下去。
白娉婷下意识闭上眼睛,想的全是她完蛋了,回去非得被她母亲打死。
预料之中的落水声没有出现,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将人撑了起来。
“多谢。”白娉婷往后一坐,不知怎么两艘船挨在一起晃了起来。
两人都伸手去帮对方扶荡起来的船,砰的一声,他们的额头撞到了一起。
白娉婷捂着额头眼泪都出来了,“你干嘛?!”
谢小将军斥责的话刚到嘴边,看见白娉婷红彤彤的脑门又憋了回去,“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出来游湖作甚!”
他本意是认为这样太危险了,到了白娉婷耳朵里,就成了他骂自己不懂规矩,于是抄起船上的莲蓬就扔了过去。
“我还未问你藏在这里干嘛,故意在这儿吓人!”
“我为何不能在此处,明明就是你眼瞎撞了上来。”谢小将军不甘示弱,反骂回去。
“你!”白娉婷气不过,把船上摘的莲蓬砸了个遍,趁他没反应过来,赶紧划着船跑了。
谢小将军意识到自己刚才误会她了,这就是个嘴馋来摘莲蓬的,低头看见满船的莲蓬不由叹气。
把莲蓬收起来,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支蜘蛛发簪,谢小将军拿着发簪看了许久,吐出一句:“这蜘蛛嵌的倒是栩栩如生。”
白娉婷刚上岸就被逮了个正着,白夫人顾及着人多,只给了她一记眼刀。
谢夫人见白娉婷性子活泼生的又好,来了点兴趣,走上前问:“白夫人,这是你家女儿?”
白夫人紧紧抓住想要跑开的白娉婷,回了一个微笑:“正是我家不成器的闺女。”
白娉婷眼见跑不掉了,只得硬着头皮行了一礼:“夫人好。”
“白小姐天真烂漫,让人心生欢喜。”谢夫人面带微笑。
白夫人自己听着都觉得脸上烧的慌,说话也有几分心虚,“哪有,是谢夫人抬举这丫头了……”
孟静雅看着她们相谈融洽,脸上的笑意未及眼底,只是默默跟行为粗鄙的白娉婷距离拉远了些。
谢夫人此时想起自己儿子好久没看见了,叫来他身边随行的小厮询问:“你家少爷哪儿去了?”
小厮指了指湖,“夫人,少爷划船去了。”
白娉婷身子一僵,坏了,那她刚才撞到的那个人,岂不就是谢夫人的儿子?
孟静雅端坐在一边,脸色渐渐冷了下去,她以为谢小将军早就走了,没想到还在里面。
那刚才从里面出来的白娉婷,岂不是特意去见了他?
正说着,当事人就从里面出来了,手上还抱着一大捧莲蓬。
谢小将军走到众夫人面前行了个礼,而后径直走向坐在角落当鹌鹑的人面前,“这么辛苦摘的,不要了?”
白娉婷头都不敢抬,身上都快被她亲娘的眼刀戳穿了,“你要就拿去。”
谢小将军放了一半莲蓬在她桌上,把蜘蛛发簪递到她面前,“你的东西掉了。”
“谢谢。”白娉婷弱弱出声,伸手接过她的簪子。
随后谢小将军走到张夫人身边,说了什么就先走了,白娉婷羡慕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自己也想走。
“咳咳咳!”白夫人咳嗽起来,白娉婷像是没听懂一般,走到她旁边问:“母亲,女儿也想回家……”
“你想得美!”
宴会结束,孟静雅回去发了好大的火,之前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也被随便找了个由头打了一顿板子,扔进柴房关了两天人就没了。
第161章 往事(三)
谢小将军这次是特意被叫回来成亲的,谢夫人把话放下了,要是不将媳妇儿娶了,他休想再回边关。
白娉婷回家就被罚了一顿,本来以为事情到这儿就该结束,谁也没料到一月后谢夫人突然带着媒婆上了门。
双方都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白家操心女儿的婚事已久,现在有个家世相当的好人家摆在面前,自然是乐见其成。
白娉婷没想到她去湖里摘个莲蓬,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日子定的近,她就被关在了家里,直到花轿落到白府大门,白娉婷才终于出了白府的大门。
孟静雅在茶楼雅间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心上人娶走了白娉婷,红色婚服衬得他更英俊了,可惜坐在花轿里的不是她。
娶了媳妇,谢小将军在家多待了半年,在边关战事告急之时,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扬州。
孟静雅早就在他们成婚的第三月就嫁去了柳州,舒老爷在她嫁进去前就有一房美妾,不过因为她心不在舒老爷身上,所以并不在意。
眨眼就过了三年时间,孟静雅久久未能有孕,在舒家的地位也大不如从前,甚至已经到了管家权都要保不住的地步。
心中焦急,正逢扬州传来消息,孟静雅的母亲病了,于是就起身前往扬州,打算悄悄去娘家那边找个妇科圣手瞧瞧。
没想到才到扬州就被诊出已怀有身孕,两地之间路途遥远,孟静雅这胎坐的不稳,只能传了消息回柳州,暂时留在扬州养胎。
或许是缘分使然,白娉婷此时也有了身孕,两人出门闲逛凑巧遇上,相比于孟静雅的憔悴,白娉婷看上去容光焕发,根本不像是有孕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