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之前,他们连城里最好的房子的都看不上,更别提现在周围这些泥瓦土房,还不如以前家里的下人房。
有听见舒雨柔的抱怨的捕快出声提醒:“你们住不上这样的房子,给你们准备是茅草屋,一家暂时挤在一间。”
舒雨柔眼睛一黑差点晕过去,声音发颤:“茅草屋?”
捕快白了她一眼,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当自己是大小姐,茅草屋说起来还是县衙给他们出钱盖的。
“嫌弃你可以睡在外面,他们那边愿不愿意帮你们盖还是一回事,轮得到你们挑三拣四。”
舒雨柔听见他的嘲讽,下意识就要骂:“你说什么…………”
“雨柔,闭嘴少说两句。”舒文远不想这个时候再得罪捕快,他们招惹不起。
舒雨柔悻悻然地低下头,不敢跟舒文远顶嘴。
等到了拐子沟,王飞立马谄媚地出来迎接他们,看见里面那些蓬头垢面都遮掩不住好颜色的女人们,眼睛都亮了起来。
不止他,还有其他男人也一样,肆无忌惮地往他们身上打量。
捕快把人送去茅草屋就走了,王飞搓着手想上前跟他们打招呼,可惜他们不领情,各自回屋商量以后该怎么办。
王飞淬了一口唾沫,阴狠地盯着紧闭的房门,“什么东西,高贵个什么劲儿,以后有的是来求老子的时候。”
舒家五口人挤在屋子内,里面除了能挡一下风,其他什么都没有,就跟当初蹲大狱的感觉差不多。
舒母手指不自觉的捻着,以前随身的珠串早就没有了,可一些经年久月的动作还是改不了。
“咱们低调一些,万事都让别人先出头,看看以后能否有转机吧。”舒文远背靠在凹凸不平的墙上,眉眼间全是化不开的郁色。
舒母闭目养神不吭声,舒雨柔缩在一边双手抱着膝盖,都这么久了还是不能接受。
她明明差一点就能当皇子妃了,为何会落到这样境地,早知如此,还不如跟那个窝囊废大哥留在柳州城。
舒家两个庶子,一个叫舒明,一个叫舒诚,舒老爷找人算过他们不宜取三字,这才跟舒文远他们不一样。
两人年纪与舒雨柔相仿,比舒文远小两岁,舒文远已经十八了,十五六岁本该是生机勃勃的时候,他们看着却呆愣愣的。
茅草屋隔音不好,不知道谁家的大半夜哭了起来,后面连带着好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也跟着呜咽流泪。
基本上所有人都没怎么休息好,第二天起来了还没怎么看看四周,就被从城里赶来的捕快带着去浅水湾商量他们日后的安顿事宜。
顾远提前跟村里人商量过了,白天上半天的时候他不在,就让他们自己看着来,特意嘱咐让忠叔和刘大风看着一点,别让村里人被忽悠了。
一行人到了浅水湾,看见周围清一色的茅草屋脸上青白交错,怎么比之前那个地方还要穷?
而且这一路走过来还很远,他们要是想进城,这得要走多久?
关于他们日后的安顿,他们作为当事人是没有话语权的,只能忠叔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甚至连盖屋子的地点都做不了主。
分好每家盖屋子的地儿,捕快做好登记就走了,村里的小孩躲在大人身后偷看眼前这群人,不明白为什么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到村里面。
忠叔记着顾远的叮嘱,说话都端着架子,“你们的屋子一家给一两银子,我们盖,盖好以后晾个两三天才能住。”
有人觉得这个价格太贵,反驳道:“就那几间破茅草屋要一两银子?”
忠叔表情都不曾变一下,“不想花钱也行,自己盖,我们绝对不插手,各位随意。”
这下没人吱声了,他们可不会盖什么屋子,再说了,那钱现在还没给他们,估计直接就让县衙直接发给浅水湾的人了。
都不需要商量,忠叔他们就是通知一下,之后就散了去做自家的事了,这些人没急着离开,在村子里面逛了一下。
第145章 矿场
逛到顾远他们那边时,有人没忍住讥讽起来:“明明这边的位置还要好些,怎么给咱们留的地都不怎么样?”
“那你能怎么办,去找他们重新商量?”
“什么破地方,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们杀了,何至于辛苦一路,来到这犄角旮旯!”
话音落下,却没人应和他说的话,都知道他们要是不来,留在王都就是死路一条,毕竟他们各家的家主就没一个是活着从大狱中出来的。
顾远他们从城里回来,经过之前拐子沟时看见有人扒在罗文家的门上弄什么,李老大停下马车怒喝一声:“你们干嘛?!”
门前的人被吓了一跳,看见是顾远他们,随即厚着脸皮道:“这房子明明也是空着的,为什么要让我们住那边的茅草屋?”
吴长峰看向顾远,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要住这边。
顾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行啊,给钱,那边茅草屋是十文钱一天,你们想要住这里,一百文一天就行。”
吴长峰没想到顾远这么不给面子,气得嘴皮子都在哆嗦,“凭什么要给你钱,不应该给我们免费住?”
这下不等顾远说什么,李老大先忍不了了,直接跳下车把吴长峰从自家门前拖走。
他上战场杀过人,身上本就气势逼人,更别提吴长峰还认出来这就是当初押送他们的校尉,瞬间就萎了下去。
“你想住老子的房子?钱拿来!”
吴长峰弱弱出声:“李校尉,这是你家?”
李老大骂道:“不是我家,难不成是你家?”
吴长峰缩着脖子不吭声了,李老大回到马车上,冷眼警告他们,“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敢想法子翻进去,我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知、知道了……”
李老大驾马离去,跟吴长峰一起趴门上的几人围上来嘀咕,“怎么是他?”
“这真是他家的屋子?”
“长峰你没事吧?”
“没事。”吴长峰目光一直追随着那边的马车消失,愤愤不平道:“什么玩意儿,放在以前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在场几人都沉默了,他们这群人里,就没谁的家世是差的,李老大一个六品官,还真没人会放在眼里。
顾远在车上抱怨:“早知道就不答应县衙把房子借给他们,一个个的都欠揍。”
“再忍几天,反正茅草屋盖起来快,村子里人都去盖了,要不了多久就能盖完。”
舒景川算了算,他们一共八十八个人,七户人家,一户人家的屋子就能让村里人赚一两银子,怎么算都不亏。
顾远也想到了这点,终于觉得他们还是有点用处的,就是这也用处不多。
在拐子沟将就了几天,浅水湾的茅草屋盖好了,他们不情不愿地搬了过去。
顾远第一时间就去县衙要钱,现在材料钱都是他们垫着的。
这钱要去主簿那里领,本来格云县的主簿还担心他们村的人压不住他们,看见顾远后那点顾虑也没有了。
“这就是他们的所有安置费,还有一些农具,待会儿你一并带回去。”
主簿是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留着山羊胡须,看着跟李秀才长的有点像。
“上面给了五年之期,如果他们不能改正,还影响到你们村的正常生活,就遣送到其他地方去。”
顾远厚着脸皮追问:“还能送去什么地方?”
他们这边已经够穷了,再往穷点的地方送,那不是要送到深山老林里面去。
主簿摸了摸胡子,没有瞒着顾远,“送去矿场挖矿。”
“咱们这儿有矿场?”
“少问一些,把钱数数,要是出了衙门发现不够,可是不补的。”
顾远把钱数了一遍,“数量没错,就是…………”
主簿抬头睨了顾远一眼:“就是什么,有话就说。”
顾远干巴巴的笑着问:“当初我们也是搬迁来的,怎么都没给我们农具?”
主簿写字的手一顿,“你们加起来一百来户,衙门哪儿来这么多钱,现在这些农具是特意给他们准备的。”
“那好吧……”
顾远领着钱准备离开,主簿又叫住他,“要是他们能知错,决心老实过日子不搞事,给你们再要点补偿下来也不是不行。”
顾远得逞一笑,朝主簿拱手:“那就多谢主簿大人了。”
主簿看着顾远轻快离去的背影无奈笑笑,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七户人家一共十四两银子,顾远提在手里沉甸甸的,路上倒没有偷子敢来惦记,要是换个人就不一定了。
顾远还抱了一大堆的锄头,舒景川他们看见了,赶紧过去帮忙把锄头搬到车上。
顾远把主簿对他说的话告诉几人,李老大来的时间久,知道的要比他们多些。
“白林县那边就有矿场,不过知道的人不多。”
李老大还挺满意主簿说的法子,“送他们去挖矿倒是不错,那边有军队驻守,进去了估计就出不来了。”
顾远一听,这不就是黑矿吗,估计里面都是些重犯,“只要他们老实点,五年后还是能留在浅水湾的。”
“毕竟我还是很好说话的。”顾远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他认为他们老实。
马车到了拐子沟,顾远要去给王飞送钱,毕竟也借了他们村前头空置的茅草屋。
顾远一个人去了王飞家,才走近就看见里面还有个老熟人,“哟,你俩怎么凑在一块,商量搭伙过日子?”
王飞和麻旺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瞬间跟吃了一嘴屎一样的恶心。
“你过来干嘛?”
“不干嘛,这不是给你送钱。”
顾远径直走进院子,将一把铜钱放在两人面前的小木桌上,“数数,万一我给少了,你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王飞憋着一股气把钱数了一遍,“钱对的。”
顾远扫视了王飞家里一圈,看见上次那袋他带上街卖的红薯粉还有点想笑,看模样是一点没有卖出去啊。
王飞神色警惕:“你看什么?”
“没看什么。”
第146章 发钱
顾远从王家走了出去,没管身后两人是不是凑在一起商量什么坏点子,只是觉得王飞不太机灵,红薯粉要是好卖,他还费那么多功夫卖肠干嘛。
先不说现在的红薯个头小,产量不高,就是一文钱两斤收的红薯,做成红薯粉卖出去也要十文钱一斤才能保本。
谁会花这么多钱买这个来吃,还不如花五文钱买一斤米。
麻旺看见顾远就恨的牙痒痒,他家现在是乱成了一锅粥,麻兴闹了几天,终于从家里分了出去,连带着还把麻小妹带走了。
麻父麻母为了儿子女儿的终身大事,只能半推半就把家分了,现在他们跟麻旺住在一起,另外拿了钱给麻兴盖房子。
麻旺打心底觉得那钱是自己的,现在平白无故的给了出去,就算是给自己亲弟弟的也不行,所以格外的气愤。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顾远,要不是他带着罗文上门来砸东西,麻兴那臭小子怎么能找到理由分家。
“你确定能行?”麻旺压低声音问。
王飞眼底闪过一丝狠辣:“咱们别弄出人命,就教训他们一下。”
“那就这样说定了。”
浅水湾。
舒景川被顾远留在家里温习课业,顾远要过去发钱,舒景川跟着不合适,他们还不想这么早就让舒家人知道舒景川的存在。
除去盖屋子的钱,他们能分到手的,也就一家一两银子和几把锄头,顾远还算比较人性,愿意给他们提供点红薯藤。
“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去村西边开荒,开多少算多少,都是你们种粮食的地方。”
顾远看着里面一脸不服的人,“不逼你们,不去开荒也行,饿死了也没谁在意你们。”
七户人家里面,人最少的就是舒家,一两银子显的不那么紧张,其他六户人家就不行了。
这么多人分用一两银子,幸好之前过来的路上李老大他们拿了煮粥的陶罐给他们,否则现在连煮东西的容器都买不起。
“现在抓紧时间开荒把红薯种了,等冒叶子出来,你们还能摘几把红薯叶吃,等年过了开春,又能赶上挖红薯。”
顾远背着手,说话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反正就是一句话,饿不死。”
几户人家里还有年纪大的老人,听到顾远说的这些,感觉都快接受不了,马上就要晕了。
顾远偏偏还不肯放过他们,继续说:“你们这五年时间里如果老实点,以后就是浅水湾的一份子了。”
“可要是敢在村里闹事。”
顾远着重把目光放在年轻易冲动的人身上,笑了笑:“五年后咱们这地方庙小容不下各位,还有好去处等着你们。”
顾远的话让他们不寒而栗,他们还没蠢到会真的以为那是什么好去处,多半是比现在还要糟糕的境地。
“你们自便,饿了可以花钱在村里买点吃的,卖不卖你们我就不知道了。”
“要是不卖,去挖点野菜吃也行,县城离咱们这里十几里远,后头还有一个小镇。”
顾远还忙着回去做饭,稍微威胁一下他们,随便应付几句就走了。
至于他们留在原地的人怎么想的,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众人各自沉默着回了家,舒家的一两银子在舒文远那里。
一两银子说着都可笑,以前他们身边二等丫鬟的月例都不止一两,现在却是一家老小未来所有的家用了。
他们现在不得不面对眼下的现实,曾经还有人做着到了这里再重新发展势力的想法,现在第一步活下去就难到了他们。
他们没钱,被抓进大狱以前,他们身上的首饰都被搜刮干净了,一点准备没有,除了给他们的一套换洗衣物,就连被褥他们都没有。
眼见着马上就要入冬,他们大概不被饿死也要被冻死在这里,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今晚又有人开始哭。
幸好房子盖的离村民家都不近,不然还要打扰到他们睡觉。
第二天顾远他们进城时,特意看了一下他们到底去没去开荒,发现一晚上过去,终于是想通了,每家每户都少了几个人。
路过舒家附近,顾远捏了捏舒景川的手,提醒他到了。
舒景川往那边看去,只有舒母和舒雨柔在家,蹲在地上不知道看不清楚在干嘛。
门大开着给屋子通风,舒文远还有另外两个弟弟不在,应该是去村西边挖地开荒了。
舒景川收回视线,正好舒母察觉有人在看自己,抬头也看了过去。
“母亲,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
舒母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家里米快没了,我们出去跟他们买点吃的。”
“母亲,为什么不去县城买,这些人家里的东西能吃吗?”舒雨柔十分嫌弃。
要是在以前舒母面对女儿的骄纵还会惯着,现在只会骂她不懂事,“那你现在去县城买?你知道县城里买会贵多少钱吗?”
舒雨柔双眼含泪,一言不发就委屈转身跑回房间,舒母头疼地按着额头,只能先把地上的豆子收起来,自己一个人去村民家里买东西。
这些豆子还是之前买的,过来的路上就加点粗粮一起煮稀饭,今天看见有些生虫,舒母才拿出来把虫子清理掉。
村里人都老实,知道他们是犯错过来的,跟顾远他们这种自己过来的不一样,所以不怎么想跟他们接触。
舒母放下面子去敲了几家门,没人,不知道是真的不在,还是躲在里面不想搭理,没有一家出来开了门。
而此时在浅水湾西边,七户人家一家来了三个人,每家划分了地盘开始挖自家的地,野草在这片土地盘踞多年,不是那么容易清理出来的。
舒文远他们才出来挖了没多久就受不了了,停下一看,才稀稀拉拉的清理出几米宽的距离,还没家里的厨房大。
吴长峰也在出来开荒的人里面,同行的还有他二伯和三伯。
他是这辈里面年纪最大的,最大的弟弟也要比他小五岁,今年才十一,估计连锄头都挥不动。
吴长峰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我不行了,太累了…………”
吴二伯和吴三伯擦着额头上的汗,没有叫吴长峰去休息,毕竟他们现在能沦落到现在的境地,还得多亏他爹的功劳。
磨洋工磨到下午,他们坐在地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顾远回来后想着来看一眼,过来就看见他们齐齐坐在地边上思考人生的场景。
他们看见顾远来了,都立马站了起来,吴二伯率先出声询问:“顾村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顾远抿着唇一言不发走到他们挖的地里踩了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你们来给地挠痒痒?老鼠刨的都比你们好。”
顾远拿过放在一边的锄头,当着他们面吭哧吭哧地挖了两下,高深立见,他还顺便把里面的碎石头刨了出来。
“挖这么深,石头草根都要捡出去,你们几家都不止这么点人吧,找人来一起捡。”
吴二伯连连应声:“顾村长,我们知道了。”
吴长峰见不得他二伯这么卑微,还是面对一个大老粗,暗戳戳地嘲讽道:“不知道还以为要挖池塘……”
顾远转头看着吴长峰,语气十分认真:“想挖池塘?好啊,不止池塘,开年你们还要挖路,实在不行五年后我还可以送你们去挖矿。”
“这些全部要按照我说的做,要不然东西种下了也是白瞎,不过你们要是愿意吃野草也可以。”
顾远说完就要走,好几个年纪稍长的人慌慌张张地拦住他,满脸惊恐地追问:“顾村长,挖矿是怎么回事?”
“我们现在都这样了,还要去挖矿?”
顾远皮笑肉不笑的点头:“不用害怕,要是你们都老实,五年后就跟浅水湾的其他人一样。”
“非要搞事的话,去挖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以后包吃包住一辈子,死了还有人收尸。”
说完,顾远还特意看了看吴长峰的反应,果然是小屁孩儿,一点也不经吓。
吴长峰脸变得唰白,想起顾远走之前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像他去挖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一般。
“二伯三伯怎么办?!我不要去挖矿!”吴长峰急的都快哭了。
吴二伯吴三伯冷眼看着吴长峰,都默契的一声不吭拿起锄头重新去挖地。
吴长峰见两人不搭理自己,拿起袖子抹了把眼泪,老老实实拿着锄头又下去了。
舒文远累的够呛,本来都打算回去了,听见顾远过来这样一说,不得不带着舒明舒诚重新挖地。
明天估计要把舒雨柔带来一起,不然光凭他们,根本弄不完。
舒景川见顾远回来,故作不经意间问:“怎么样,他们挖了多少。”
顾远洗了把手,言语里满是不屑:“就他们,跟玩似的,就给地刨了刨上面的草。”
“没一家挖的行,我看冬天的时候得饿死不少人。”
舒景川没多大反应,继续低头写字,“别管他们,死与不死反正都死不到咱们面前。”
顾远走到舒景川身后站着,手搭在他肩膀上给他按摩,“我还是觉得晚点死比较好,至少把该挖该刨的都弄完,别浪费了。”
舒景川不置可否,“下个月初三,夫子要带我们去参加诗会,要去蓬州城。”
“什么?!”顾远手一顿,放低了音量:“怎么我们本地的诗会就参加不得,非要跑那么远。”
下个月初三,今天都二十六了,说起来也没有几天了。
舒景川写完最后一笔,将毛笔放下,抬手拍拍顾远的手背,“很多学子都要去,夫子打听到明年要开院试,所以才准备带我们去见见世面。”
“大家一起比比,才知道短缺。”
顾远顺势抱住舒景川,埋怨道:“又不带我,不然你跟李秀才商量一下,把我带上吧。”
“又不是去玩,你乖乖在家,我们就去几天。”
舒景川起来,收好桌上的东西,转身摸摸顾远的头哄他,“你听话,等去参加院试时再带你。”
顾远一天的好心情在此刻结束,舒景川居然真的不打算带他,一出去就是好几天。
万一遇上什么小妖精来勾搭,舒景川这闷头棍哪里对付得了。
顾远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就进屋去翻两人放贴身衣物的柜子,把舒景川所有亵裤都拿了出来。
等舒景川发现,自己的亵裤已经全部遭殃了。
“你干嘛!”舒景川目眦俱裂地看着亵裤被顾远缝上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顾远还在继续,绣的格外认真,侧身躲开舒景川伸来的手,“诗会不带我,我缝个东西也不行了?”
“这是亵裤,谁让你往上乱缝东西的?”舒景川分辨半天,才看出上面缝的是顾远自己的大名。
“给我拆干净,要缝缝自己的去。”
顾远充耳不闻舒景川的话,“外人又看不见,你这么激动作甚,难不成你还想给别人看?!”
舒景川被顾远一句话堵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亵裤都他嚯嚯完。
“把你现在穿的脱下来,我给你缝上。”
“缝你个头,滚远一点!”
“穿着缝也行,就是我怕不小心扎到你……”
“什么?为什么我也要去?”
舒雨柔不敢置信的看着舒文远,他居然叫自己跟着下地,她们这群人里,还没有哪家的女眷是要下地干活的。
舒文远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更改,“对,你和我们一起去,就捡捡里面的石头和草根。”
舒雨柔扭开头,一脸倔强:“我不去,怎么别人家的女眷不用去干活,我去了她们要怎样看我?”
舒文远实在是烦透了舒雨柔的不懂事,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不去就不用吃东西,现在跟以前一样,以为还有丫鬟婆子伺候你!”
“二哥,你太过分了,明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舒雨柔哭着跑出了家。
第148章 两个毛贼
舒母今天忙活家里的事也累,更别提他们三个人出去挖了一天的地,都是精疲力尽,所以根本没人出去追舒雨柔。
舒雨柔跑出家没多远,回头看,一个追出来找自己的人都没有,在村头那棵枯树下蹲了半天,还是肚子饿得难受了,才不情不愿的回家。
第二天就算她再不情愿,也跟着一起下地干活了。
这段时间天气凉爽,至少没有酷暑那段时间太阳晒在身上难受,舒雨柔瞧见其他几家的女眷也有来帮忙的,这才心里面舒服了点。
下地干活要比赶路累多了,他们手上或多或少都长了水泡,可没谁敢真的停下,只要稍微一懈怠下来,人的精气神就提不起来了。
这段时间顾远他们都有意避开舒家人,所以直到现在,他们也没能见到舒景川。
很快就到了舒景川跟李秀才他们去蓬州城的日子,尽管顾远再舍不得,也只能看着舒景川坐上来接他们的马车离开。
“别看了,车都走远了。”李老大出声提醒。
顾远这才挪动步子,李老大跟在一边,时不时就朝着罗文怀里的米米笑一笑,都过了这么久了,米米还是不待见他。
罗文对此喜闻乐见,他们三个辛辛苦苦带大的娃,当然不能让李老大轻松就哄到手了。
走到半路,米米后知后觉发现舒景川不见了,往周围看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舒景川,以为是他走丢了没跟上,咿咿呀呀起来:“伯伯……”
顾远把脸凑过去:“你伯伯我在这儿呢。”
米米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摇摇头:“大伯伯!”
“什么大伯伯,伯伯就在这里。”顾远装作听不懂。
米米一下就急了,指着顾远说的特别清楚:“二伯伯,大伯伯没有!”
“二伯伯有不就行了?大伯伯去给你买布娃娃,过几天就回来了。”
“大伯伯……”米米眼泪都开始在眼睛里打转,他明白过来舒景川走了。
顾远见状不妙,赶紧把米米抱过来放在自己肩膀上坐着,“二伯带你骑大马,飞喽~”
李老大看在眼里,十分的羡慕,他也想这样逗米米,可惜连抱抱孩子,他都只能挑米米没睡醒的时候。
马车上舒景川把自己的包袱放在后面压着,想起里面那几条亵裤,总是有些心虚。
要是顺利的话,他们在蓬州待五天就能回来,李秀才除了带他和李嘉文参加诗会,还要去拜访一下昔日好友。
李嘉文百无聊赖的靠着车厢,想伸手去拿吃的,被李秀才打了一下。
“爹,你打我作甚,我还吃不得东西了?”
李秀才哼出一口气,“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你看看景川。”
舒景川突然被提到,身子陡然一僵,不着痕迹的把背后的包袱挡的严实了些,“放松一些也是好的,现在没有外人。”
“你听听人景川说的。”李嘉文靠了过去,根本没注意到舒景川的不自然。
一路摇摇晃晃到了蓬州,李家人早早就派了人在城门口迎接,他们一到就被接回了李府。
李元洲的弟弟李元风,明年也要下场参加院试,这样一来他们三个正好结伴而行,再找两个信得过的人作保就可。
舒景川跟李元风性子挺像的,所以相处的十分融洽,李嘉文见两人合得来,自己也乐得自在。
李元洲担心舒景川会觉得不自在,特意把跟李秀才他们安排在同一个院子,有什么事也方便他们交流。
晚上,舒景川躺在床上,半天都睡不着觉,明明李家的卧具都是上好的料子,现在却感觉还是家里的床舒服。
顾远睡的也不好,挺大一个人,抱着被子缩在舒景川平常爱躺的那边,总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根本睡不着…………”
顾远爬起来揉了揉头发,下床准备去院子里吹吹风,不到月半,天上只能看见星星,光照在地面,周围也不是特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