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得手!?”阿基维利语气上扬,不敢置信。
两人都没有使用神力,打到最后就是你一句我一句刺来刺去。
主要是这两位不愧是挚友,对对方的招式路数都无比熟悉,和对方打架就像是在和自己打,根本打不过。
“说真的,人类的科学研究表明,养成一段习惯的周期是21天,我和小星临待在一起不知道多少个21天了,现在他绝对离不开阿哈我了。”阿哈说的信誓旦旦,“不如你我联手,齐齐将情敌们全部处理掉。”
“哈。”阿基维利坐在自己爱人床边,紧紧握住星临的手,不去看阿哈。
祂实在气急了,自己的挚友趁自己不再趁虚而入,还妄想将自己的妻子据为己有,祂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哇啊啊阿基维利,你说什么呢!”阿哈怪叫两声,“我没听错吧,你在用你那风清月朗的一张脸骂什么呢。”
“不要以为你说的是裴迦纳的语言阿哈就听不懂了哦。”
“那怎么样?”阿基维利抬眼看向阿哈,“我不想看见你,你滚。”
“才不要,阿基维利~就让阿哈留在星临身边吧,阿哈可以不要名分的。”阿哈无比认真,然后祂就被阿基维利扔过来的木偶砸了个底朝天。
“滚!!”
第98章 阿基维利
阿哈从地上翻身起来就那样坐在地上星临的房间里铺了一层绒毯,是为了让星临不会因为忘记穿鞋就受风着凉,现在倒是方便了阿哈。
祂撑着头看向阿基维利,好半晌才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诡异的笑,祂歪着头显露一丝俏皮,“你着急了?”
“让阿哈猜一猜——”阿哈脸上的笑又扩大了几分,“你没有办法在这里待很久对不对?”
“阿基维利,你就安心的去吧,星临我会照顾好的。”阿哈稍稍收敛了一些笑,“你瞧,他身上的病痛已经消失了,阿哈功不可没哦。”
“我说了,多谢。”阿基维利语气无波无澜,“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找来。”
“只有他,不行。”
“啊——没劲。”阿哈往后仰倒在绒毯之上,嘴里碎碎念念的,“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
“阿哈要什么有什么,还能亏待他不成?”
和这家伙说不明白,此后阿基维利都不再理会祂,只是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星临的手不放开。
阿哈拿起手机对着阿基维利拍了一张照片,确保把祂的脸和祂抓着星临手的画面一齐框了进去,然后将照片分别发给了其他所有星神。
好可惜,才和赞达尔达成的协议呢。
阿哈最讨厌打打杀杀的了。
星神对于这些细微的波动很敏锐,但阿基维利并没有制止阿哈的动作,祂眸光轻闪,祂又不是打不过其他人。
如今最重要的,是好好陪着星临,祂不希望祂的小妻子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自己。
祂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抚摸着星临的脸,用目光描摹着爱人的容貌。
他的妻子安稳的睡着,呼吸绵长,羽睫轻颤,嘴角微微上扬,固定在一个可爱的弧度。
阿基维利没忍住戳了戳星临的脸,柔软的触感让阿基维利无比怀念。
正如阿哈所说的那样,星临身上的病痛在慢慢消失。
那道诅咒也在消退,刚好维系在不会伤及他的性命的程度,祂真的错过了好多好多。
不过,幸好幸好,至少祂还能再次见到星临。
只不过阿哈说的没错,在「终末」还有「记忆」和祂的计划中,祂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刻,祂待不长久。
好可惜,祂还欠着星临好多事情没做呢。
无论是去看一场盛大的烟火,还是去环游星际,又或者是曾经许下的白头偕老的承诺,可能都无法实现了。
如今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奢侈,是祂苦苦求来的。
没有阿基维利的星临依旧很好的活着着,没有阿基维利的「开拓」也依旧很好的存在着,这样就很好了。
没有阿基维利的世界,依旧在不停的向前走着。
这样就很好了。
阿哈看着阿基维利这个样子不发一言,祂们都是聪明人,阿基维利能想到的祂怎么可能不知道。
“啊哈~”阿哈从地上爬起来,“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你自己突然又消失当然没事了,但阿哈可不想看见星临的眼泪呢。。”
“不过谁叫阿哈是好好先生呢,我会帮你的。”
“不过,看在挚友的面子上,阿哈照顾人照顾到把人当做自己的妻子这件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祂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就让阿基维利想到自己引狼入室,将自己的妻子交给了自己信任的挚友,但是挚友却没脸没皮的想要将他人的妻子据为己有。
阿基维利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额间青筋爆起,身上气势暴涨,“滚出去!”
“哎哟!”阿哈被一阵力道踹出了房门,祂揉了揉发疼的腰,“真暴力,呜呜呜阿哈真没面子!”
帕姆在阿基维利出现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但祂还是有些不确定,于是循着那熟悉的气息来到了星临的房门口。
阿哈和不知名存在的交锋祂也察觉到了,祂躲在花瓶后面等阿哈离开后才踌躇着来到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谁?”不属于星临的声音在门内响起,但就是这道隔着门略显沉闷的声音让帕姆眼泪差点落下来。
祂推开门探出头,看到了背对着自己坐在星临床边的青年。
祂们曾经一齐生活过许多年,帕姆一下就认出了人,一时间各种复杂都心绪齐齐涌上心头。
再次跨越万万年的对话,帕姆已经忘记了敬称,“你真是最糟糕的无名客,阿基维利。”
“……”阿基维利沉默着,半晌才在帕姆愈发哽咽的声音中应声,“是,我就是最糟糕的无名客。”
我还是最糟糕的丈夫。
“你一直都没有把我的列车锅还给我帕!!”帕姆气得耳朵都炸毛了,但很快,祂带着一点哭腔,“……你还不告而别了。”
“抱歉,帕姆。”阿基维利语气隐隐含笑,“列车锅我会重新买一个还给你的。”
帕姆关上门慢慢靠近,“阿基维利,你,真的是你吗?”
“是我,帕姆。”阿基维利并未转头,祂察觉到星临被说话的声音吵到皱起了眉,祂抬手轻轻为他抚平紧皱的眉,“帕姆,以后也要麻烦你多照顾他了。”
“你,你什么意思?”帕姆急了,小跑着到了阿基维利身边,“你说清楚帕。”
“我来到这里本来就是意外,抱歉帕姆,可能以后还是没办法和你们一起践行「开拓」了。”阿基维利这样说,祂拂去星临眼角滑落的泪水,轻叹一声,声音很轻很柔,“我不属于现在这条时间线,总会离开的。”
“听不懂帕。”帕姆摇摇头,“但是我知道,如果你决定又要离开,就不该来见他。”
帕姆站在床边和阿基维利一起看着星临,良久才又开口,祂的情绪很低落,“我知道了帕,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嗯,不要告诉别人我出现在这里。”阿基维利又一次叮嘱,“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帕姆答应了,很快离开了这里,祂需要自己独处一会儿消化一下情绪。
星临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还做了一个美梦。
他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出神。
思绪迷蒙间,熟悉的气息慢慢笼罩住他,一个轻吻小心翼翼的落在他的额间,这个吻瞬间唤醒了他的记忆。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好像看到了阿基维利。
星临猛地抬眼看向站在床边的青年,眼睛也不眨一下,像是要将祂的身影拥有印刻在心底,就算这只是个梦,也很值得了。
“傻了?”阿基维利轻笑一声,俯身弯腰将他抱起来,高大的青年将祂的妻子整个抱在怀中,身形对比特别明显。
星临呆住了,只来得及用手抓住阿基维利的臂膀,就被带着去洗浴室洗漱。
他任由阿基维利给自己洗脸穿衣,就像曾经在裴迦纳那样,星临之所以没有反抗是因为他已经傻掉了。
被重新放回床上后星临才稍稍回神,他抓住转身去准备为他端早餐的阿基维利的手,语气讷讷,“……不是假的。”
“当然不是假的。”阿基维利蹲下去,视线和星临平齐,“宝宝,我来见你了。”
眼看星临的眼泪又要往下落,阿基维利连忙捧住他的脸,“不要哭,宝宝。”
“不哭,我在这里。”
阿基维利抵着星临的额头,将那真实存在的温度传递给自己如今患得患失的小爱人。
“你瞧,我就是真实存在的呀。”阿基维利声音很轻,像哄小孩一样哄着自己的小妻子,让他不会流露出伤心的表情,让他不会再流泪。
帕姆说得对,如果祂最后还是决定要离开,就不该再来见星临。
可是,祂并不是什么好人,祂卑鄙恶劣,痴心妄想,处心积虑的期望能在爱人的心中留下自己的一席之地。
最好是只有自己,只记得自己。
东西都会坏掉,无论是感情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事物,都会有变质的那一天。
但祂希望自己在星临心中能够停留再久再久一点,星临对祂的感情保质期再长一点。
星临目光怔怔,还带着些不敢置信,他的声音因为刚睡醒,清甜中还带着沙哑,不自觉就带上了撒娇语气,“阿基维利,我好想你。”
他有些笨拙地伸手摸了摸阿基维利的头,又开口呼唤丈夫的名字,怎么也喊不够似的,“阿基维利。”
“你的头发变短了好多。”星临的眼神变得有些惆怅,“当初留了好久的时间才有那样长呢。”
阿基维利差点又落泪了。
当初在裴迦纳,阿基维利决定带着星临离开故土前往天外之外的时候,星临已经病的很重了。
他每日只能闷在屋里,稍微开窗都可能风伤感冒,这一点小病随时都可能要了星临的命。
阿基维利将头发留长,祂的小妻子就不会那样无聊了。
可惜,在登上列车之后,星临没多久就病逝了,阿基维利那一头为了妻子留住的长发也被剪去。
祂将那截头发撞进盒子里放在了列车上,可惜后来列车被炸毁,那装着头发的盒子连体祂对爱人的思念一起被烧了个干净。
阿基维利握住星临的手,却没敢对他承诺以后。
他们就那样对视着,沉默着。
星临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面前的人,真的是阿基维利吗?
阿基维利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却也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手不放开。
星神的感官都很敏锐,祂在危机来临之前抱住星临后撤到门口。
一根藤蔓刺破列车房间的窗户,丰饶之主的身形在窗外显露。
巨大的圆月悬挂在祂身后,冷冰冰的月光为祂又增添了几分淡漠,悲悯的神性与无情之感在祂身上交织,让人彻底看不透祂。
来者不善。
阿基维利紧紧抱住星临,祂知道药师是为何而来,但祂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放手。
第99章 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基维利无比警惕,提防着药师的攻击,却没想到,对方在看清楚祂的脸之后眉头轻攒,然后在阳台上站定,身上骇人的气势也收起来了。
“「开拓」星神阿基维利。”药师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些空远缥缈,祂轻轻挥手,列车上那破掉的洞恢复了原样,“抱歉,贸然打扰,欢愉之主告诉我星临……”
“总之,无事便好。”
阿基维利半晌无言,祂就知道阿哈不会干什么好事。
虽然丰饶药师除了丰饶信徒之外不被人待见,但其实药师和阿基维利的关系也不算太亲密。
仅点头之交而已。
谈不上好,也算不得坏。
但现如今又多了情敌这重身份在,两人对峙难免有些不近人情了,但都所有攻势都避开了星临,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受伤。
直到星临扯扯阿基维利的衣角,祂才起身抱着星临重新将他放回床上。
然后气氛又沉默了。
阿基维利无比清楚,这位也是星临的前夫之一,祂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一口气。
祂清楚自己如今的优势在哪里,祂只是转身去给药师倒茶。
而药师,在此前和「开拓」并无交集,两人不熟,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星临捏着手指,在这愈发紧绷的气氛里越感难受。
一个星神的新生与殒落都伴随着惊天动地的迹象,复生却不会。
正因如此,塔伊兹育罗斯和阿基维利才会在无人知晓的时候来到星穹列车之上。
不过,即便如此,行走在这条命途上的行者也会有所感应,那些观测星神动向的科研学者也能捕捉到星神的波动。
因此,在塔伊兹育罗斯复生后星际网络上关于祂的传言就多如过江之鲫,屡禁不止。
现在,不过这一会儿功夫,有关阿基维利是否复生的问题也在星际网络上传遍了。
这暂时都和星临没什么关系,他看看药师又看看阿基维利,垂下眼。
“宝宝,不介绍一下吗?”药师倒不是沉不住气,但阿基维利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如果能说服祂,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能有机会再次回到星临身边呢?
阿基维利似笑非笑,也看着星临。
祂将精致的糕点推到星临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并未挑明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祂现在可只是死去多年又意外出现的存在啊。
阿基维利用温柔多情的目光注视着星临,“宝宝,介绍一下吧。”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药师眉峰微动,却没有开口反驳,也用那漂亮的眼睛看着星临。
星临被两位星神左右包围着,星海的气息围绕着他,玫瑰的清香混合着生息的轮转,他有些头晕目眩了。
星临抿着唇,知道逃避也无益,发生过的事情都是既定的事实。
于是他垂着眼,盯着桌上暗纹,好半晌才开口,“药师是我的某一任前夫。”
“阿基维利,是……”星临说不下去了,他从始至终,都没能忘记阿基维利啊。
死亡,让他与曾经的丈夫斩断联系,再一次轮回,又遇见新人。
可是,阿哈从一开始见面就用一种无比笃定的语气告诉过他,从今往后,祂就是自己的新丈夫。
现在的他,与好多人纠缠不休,阿基维利若是知道了一定也会很苦恼吧。
他不太敢去看阿基维利的表情,不然该怎么解释呢。
星临眨眨眼睛,试图将溢出的泪水收回去,可惜好像并不能。
又搞砸了,星临咬着下唇,不敢抬头去看两人的反应。
药师和阿基维利神色各异,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星神本就比常人敏锐许多,阿基维利伸手覆在星临的手背上安抚着他的情绪。
药师也凑近,带来馥郁的花香,他脸上的泪珠被一下一下抹去,白皙的面因为憋着泪都泛了红,“宝宝,哭什么?”
“我……”星临想开口告诉祂们自己没事,只是希望能一个人待着静一静,但一开口就泄出泣音。
“只有我们在这里,想哭就哭出来吧,宝宝。”阿基维利从身后将星临抱住,药师倾身捧着他的脸,敏锐的察觉到了星临的迷茫纠结和痛苦。
在升格成神的那一刻起,身为人类的许多特质都被抛却了,留下的只有冷冰冰的神性和更开放的思想。
“宝宝,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是我们一直在逼迫你做出选择。”药师语气也带着低落,“比起和讨厌的人一起生活,不能得到你的垂怜,更让我觉得难过。”
阿基维利更不忍看他难过,只能忍着心脏撕裂的疼痛,“是我的错,宝宝,我该早些来见你的。”
“别哭,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早在「开拓」还没有陨落之时,我就从浮黎和末王那里知道了。”
“这是你的命运。”
“你注定要和祂们相遇相识相知相爱。”阿基维利的喉头也有些干涩,让祂亲口承认这件事无异于看着星临又在自己怀中死去一次。
“宝宝,不是你的错。”
星临听祂这样说,哭得更厉害了。
阿基维利怎么早就知道了?这让星临更没脸面对他了。
“对不起宝宝。”阿基维利亲吻他的耳朵,祂不知道该说什么,过往已经成为了星临的心结,祂和药师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抱歉。
“星临,宝宝。”药师紧紧抓着他的手,“是我们该说一句感谢,感谢命运将你送到我们面前来。”
“你没有任何错。”祂这次说的话带上了些强硬的意味,“你很好,值得获得更多更多人的爱。”
祂直视着星临,望进他漂亮的眼睛里。
“宝宝,你是独一无二的无价的珍宝啊。”
祂们一遍又一遍地开口,将不安的爱人情绪安抚。
星临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他觉得自己也有些矫情,但他就是很在意。
可正如阿基维利所说的那样,这是命运啊。
见他总算不哭了,阿基维利和药师才松一口气。
阿基维利拿来浸了水的手帕给小妻子擦脸,药师将自己做的糕点拿出来摆到星临面前,“宝宝,我求的不多,只希望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阿基维利瞥祂一眼没说话,祂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即使自己在星临心中占据的位置很重要,但祂也不会利用这一点排除异己。
更何况这种事情能做决定的,只有星临自己,星临首先是一个独立的人,是他自己,再是别人的儿子,妻子和亲朋。
阿基维利对于这事情看的很通透。
所以药师才会说,阿基维利和阿哈很不一样。
虽然欢愉之主也看的通透,但祂表现出来的动作语言都彰显着祂的霸道。
不是可以托付之人。
阿基维利再一次后悔,为什么要将星临托付给阿哈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家伙。
星临抽抽鼻子,眼睛和鼻尖还红红的,小口咬着放了不少鲜花制作出来的糕点,显得没心没肺的样子。
但丈夫们都喜欢他无忧无虑不忧愁的样子。
阿基维利看向药师,祂记得药师喜好赐福,那些求长生的人源源不断,如果祂带上了些私信,想让星临也长生该怎么办?
药师掀了掀嘴角,沿用了仙舟对开拓星神阿基维利的称呼,“游云天君无需那样看我。”
“星临并未向我祈求赐福,这里面的花也只是普通的花,不必担忧星临会承受不住长生的代价。”
“我自有分寸。”
阿基维利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从糕点里面捡了一块来吃。
药师看祂一眼,又顺从心意开口,和祂分享情报,“巡猎星神和欢愉之主对于星临的归属很在意,往常每次见面,阿哈总会挑起人的火气,岚甚至比「毁灭」纳努克还要莽撞。”
“真是活久了,完全忘记了身为人类时的情感了吧。”药师有些阴阳怪气,显然受追杀之苦已久,难得有人听自己说这些,便有些没了顾忌。
“纳努克,不足为惧。”
“祂很看重星临的想法,甚至有些违背「毁灭」之道,真不知道祂是怎样压制了反噬。”
“「记忆」浮黎,相信你也听过祂会以宇宙的记忆为蓝图,令诸界复生的传言,但实际上,祂在用很多人的记忆为蓝图,你的,我的,又或许是其他人的,一直在试图复活星临。”
“可惜,星临本就从未死去。”药师吐露出惊骇人心的密言,一旁的星临听的都有些呆滞了。
为什么会说浮黎是在复活我?
药师抬起手在星临的手腕处轻轻点了点,“宝宝,你这里带着「记忆」的印记。”
随着祂的神力注入,那璀璨的漂亮的手串便出现在他们眼前,星临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手上还有浮黎留下的东西。
“可是,我没有任何和浮黎有关的记忆。”星临偏着头,抬起手晃了晃,透过水晶折射出来的流光溢彩很漂亮,心中疑惑不解。
药师轻笑一声,又使记将那东西送回了星临体内,“是好东西,别弄丢了。”
“谁知道呢,或许是浮黎一厢情愿吧。”药师看着阿基维利紧皱的眉,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谁交朋友的眼光实在太差了吧。”
“我说这些,只是希望宝宝你知道。”
“这些,都是我们,是祂们自愿做的事情,你回应也好,不回应也罢,谁也不能左右你的思想。”药师抬手轻轻在心里的心口处点了点。
“宝宝,如果不知道如何是好,就一直顺从自己的心意做决定吧。”
星临垂着眼,眼睛一眨一眨,眼睫颤抖的间隙很短,彰显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自从醒来之后,没有谁告诉过他还可以顺心而为。
被花火带走,成为阿哈的新娘子,又被送到贝洛伯格,然后跟随无名客们登上列车前往罗浮,他一直都被裹挟着往前走。
像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
阿哈虽然口上总说‘最喜欢’‘最爱’,但星临总觉得轻飘飘的,又或者说阿哈的爱太缥缈,太捉摸不透,像抓不住的潮浪,稍不注意自己就会被那惊涛骇浪掀翻到深渊地底。
而其他人,无论是药师,还是岚亦或者是纳努克,祂们如今各自都有需要履行的职责。
他始终认为自己是拖累祂们的存在。
顺从自己心意——
他想要什么?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他一直一直向往的,都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啊。
带着病痛不断的轮回,只能居于小小的一隅,看着窗外辽阔的天心生向往,久而久之,他已经忘记了,曾经身作凤凰时翱翔于天地的感受。
沉默许久,星临才怅然开口,顺从自己心意开口,“我希望过往恩怨两消,你们不要再执着于我了。”
药师脸色微变,但最后还是沉默下去。
让祂放手,确实有些困难。
可是,星临的想法更重要。
令诸有情,所求皆得。
祂希望,祂期盼,祂祝愿。
祂由衷的祈望着星临能够所求皆得。
阿基维利也沉默着,祂明显能感受到星临看到自己之后的欣喜与未散去的爱意,也能察觉到他现在的苦恼与纠结。
祂还在思索,该怎么样告诉星临,自己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就此断掉,也好,至少自己再次消失星临不会为此难过,祂费尽心思想要再次见到星临,也只是因为祂想确认星临没有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就像现在这样。
祂的小爱人,自此以后,可以无忧无虑的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混沌之初诞生的凤凰,寿命本就该与天同齐,与地同存。
本就该无拘无束翱翔于天地之间。
而星神的一生也足够漫长,总有一天,开拓星神会再次和无忧无虑的小凤凰重逢。
即使阿基维利注定会死亡,爱人走过祂从前开拓过的道路,也算是对祂生命的延续。
祂在各处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也算是给小爱人的一点小惊喜吧。
「开拓」的印记,那些星轨会一直陪伴着祂的小妻子,能够将他送往各个星球,让他能够去更方便的环游星际。
阿基维利伸出手覆盖住星临的手,纤细白嫩的手指和阿基维利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宝宝,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会帮你达成的。”
“哈。”阿哈突兀出现在房间里,面上挂着带了些讥讽的笑,祂一字一顿,尾音上扬,“恩、怨、两、消?”
“宝宝,你说出的话可真绝情。”阿哈从飘窗上跳下来,踱步到星临面前坐下,“那阿哈算什么?”
“算小丑吗?”阿哈呜呜又哭起来,“阿哈真没面子。”
星临顿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手忙脚乱的去寻找干净的手帕为祂擦眼泪,“阿哈,你,你别哭啊。”
“呜呜呜阿哈好伤心,阿哈的小妻子想要和阿哈一刀两断。”阿哈避开星临的手转过去又继续哭,“宝宝不要我了哇啊啊啊——”
阿基维利一脸一言难尽,药师端起放在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口,静静看着阿哈哭闹。
星临看着祂这样子束手无策,纠结半晌才点头,“对,恩怨两消。”
“阿哈,你走吧。”
阿哈实际上一直在留意星临的表情,乍一听到这句话假哭瞬间就收了回去,声音高了八个度,“你来真的!!?”
星临点头:“嗯。”
这下阿哈彻底不淡定了,祂也不哭闹了,站起身走来走去,口中还念念有词,“怎么可能恩怨两消呢。”
“阿哈对你喜欢的不得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果然,果然,阿哈果然没看错人哈哈哈哈哈哈……从见到你的第一眼阿哈就知道,你是个冷漠无情的家伙。”
整个人都是冷的,没有人能将他暖化,冷心冷眼最是无情,所以才会成为欢愉最喜欢愚弄观察的对象。
可笑,欢愉之主就是栽在了这样的人手中。
阿哈的小妻子说出的话,比冷冰冰的冰坨子还要冻人。
星临呼出一口气,终于还是心软,“你们逼得太紧了,我只是想要自己生活一段时间。”
“没有星神,没有惊天动地的争斗,安安稳稳的生活一段时间。”
“阿哈,我一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要对我太执着了。”
“可是,阿哈真的好喜欢你。”阿哈走过来趴在桌子上,将脑袋埋进手弯里,只露出一只碧绿色漂亮的眼睛,眼中的情意流淌。
星临,星临。
或许早在一开始就冥冥中注定,星神会为他而降临,为他驻足,为他落下目光。
“宝宝,我也好喜欢你。”药师将茶盏放下,“即使过了千年万年,我依旧在等你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