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一沾上藤蔓就燃了起来,火光舔舐着人的衣摆,像是要将一切都埋葬在火海之中。
药师听到阿哈的声音,有些恼怒祂烧掉了自己的藤蔓,祂微微抬眼,然后看到了祂怀中有着一张桃花面的星临。
为什么!?
药师瞬间变得有些惊愕,这么多年祂还是第一次情绪如此外泄。
祂还害怕第一眼看错了,于是又看了第二眼。
不会错,绝对不会错的。
那就是星临,是祂的——
小妻子。
本该在步离人的部落安睡着的,纯净美好的星临。
祂让藤蔓竖起高墙,躲过了岚又一次攻击,在下一次铺天盖地要祂命的箭矢来到之前,药师已经移步换形来到了阿哈和星临面前。
祂声音有些颤抖,“星临,宝宝,是你吗?”
星临抬起头,和祂对视一眼,嘴里吐出来的话语却让人心碎,“不是。”
“不可能,你身上有我留下的印记。”药师笃定到,“宝宝,你什么时候醒来的?为什么会和阿哈待在一起?”
星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说他不是这个时间上的星临吧,但他又确实是星临。
于是他垂下眼不去看药师,甚至还又往阿哈怀中缩了缩。
岚也察觉到了不对,祂收了手,在睡觉的燧皇跳出来,揪着祂的头发吱儿哇大叫起来。
“木头!我闻到了小妻子的气味!他绝对绝对就在这里!”
祂的话音落下,岚瞬间锁定了目标,被药师挡去一半身形的星临。
祂的小妻子。
正躺在阿哈怀中。
岚又捏紧了弓。
阿哈表情警惕,祂抱着星临后撤出好远,“你要做什么?还有什么你的宝宝,这是我的宝宝!”
药师不说话,就用那样心碎的目光看着星临,“宝宝,你看看我,你不记得我了吗?”
岚也围了过来,祂克制着不一箭怼死药师和阿哈,确认着阿哈怀中人的身份。
“没有错,绝对没有错!你这呆子!”燧皇在祂耳边暗骂,“还不快去抢了人咱们就跑。”
岚没有动,一时间三位星神僵持住了。
终末站在更高处,祂好笑地拍拍手,将几位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呢。”
“也没想到「丰饶」和「巡猎」还有如此和谐的时候。”
“可惜——”
“你们谁也得不到他哟。”
一个花眼,阿哈怀中的星临就被祂转移到了祂面前,被祂搂住了腰,“时间到了。”
阿哈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阿斯德纳已经被夜色笼罩,天上无星,地上有雨。
瓢泼大雨拍打在人的脸上,终末护着星临并未让他淋到雨。
“你要做什么?”阿哈皱着眉。
药师和岚心神震荡,还未从再次见到已逝亡妻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只是怔怔看着星临。
“我说了呀,时间到了。”终末轻笑着,祂倒映着金红齿轮的眼闪过一道微光,时间好像停滞了。
然后那些落在地上的雨滴开始倒流。
星临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他像小猫一样好奇的伸手戳了戳那些水珠。
终末微微低头,声音比他们见面之后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害怕吗?”
星临摇摇头,终末便点头,祂站在高楼的天台之上,边缘处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只要踏错一步就会摔下去变得粉身碎骨。
终末将星临带离安全地带,让他站到了天台的边缘处,在其他人目眦俱裂中轻轻一推,将星临推下了高楼。
我们还会再见的,宝宝。
星临最后看见的,是终末勾着唇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星临在极速下坠,过快的速度让他有些心律不齐,风在耳边呼啸,让人变得眩晕。
他眼底倒映着朝他伸来到几双手,慢慢阖上眼,在昼与夜交替之时,他又回到了「正确」的时间。
烬灭军团都看到了空中那道漂亮的五光十色的光矢,似乎是彗星划过天际的拖尾。
纳努克微微抬眼,不甚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
星穹列车-
丹恒撑着头看向窗外,那里是纸醉金迷的匹诺康尼,巨大的摆钟像是能迷人心智,滴答滴答的走着。
“丹枫……丹恒,这就是匹诺康尼?”玉阙龙尊昆冈君在青年看过来之时及时改口,“看上去确实是度假岛好去处,不怪是所有人心之所向的地方。”
丹恒轻声应答,转过身来看着其他几位龙尊或站或坐,在列车上一点也没有客人的样子,他语气微沉,“你们全都出动,行事多少有些欠妥。”
“别这么古板。”冱渊君轻抿一口帕姆送过来到茶水,“我持明一族替仙舟联盟守了那么多年的丰饶神迹,休个假都不行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丹恒扶额,“总之,匹诺康尼出了问题,我必须立马动身,你们或许可以在列车上等我们回来。”
几位龙尊都答应的挺好,但在丹恒走出列车之后,身后又跟上来了一大堆人。
丹恒:……
算了,他们也是想帮忙。
但归根结底他们到底是为了谁,丹恒垂下眼,眼睫轻轻一颤,眼前浮现出一张漂亮的脸。
他将杂乱的思绪按下去,还是先和他们取得联系吧。
他和龙尊们走向等在匹诺康尼入关口的前来求助的巡海游侠,和对方一起走进了匹诺康尼的大厅。
金色的美梦在躁动,长夜漫漫,挫折、悲剧、无人见证的牺牲。
目中所见只余黑白。
不,并不是只有黑白。
瑰丽的,炫目的子弹划破天际的色彩直冲云霄,划破了暗沉的夜幕。
黑红色的刀光劈下,让人们感受到了危机,于是他们开始自救。
此地仍有黑暗,但总有人会带来光明,无论是别人,还是自己。
“从「秩序」的梦境中挣脱了么……”由星期日操控的「齐响诗班」神主日居高临下地看着星穹列车的一行人,语气带着一些遗憾。
“打吧。”穹目光炯炯。
“咱就是说,怎么也逃不掉打架啊。”她射出一道冰箭,“丹恒老师,靠你了!”
丹恒扶额,“总之,都小心一点吧。”
阿哈和希佩还在看热闹,祂们面前已经摆上了瓜子,阿哈笑嘻嘻的,“祂们在你的地盘打架诶。”
“怎么?这里面的人不是也有你们欢愉命途的行者吗?”希佩朝祂扔了一个红果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阿哈稳稳接住果子吃掉,“诶,看破不说破嘛希佩。”
祂一边看着热闹,一边又确认了一下星临的处境,没有危险,而且正在向祂们靠近。
祂微微一怔,星临被终末送回来了?祂这么好心?祂也不看热闹了,站起身就准备去寻找星临,不对,星临身上的气息又变了。
好奇怪。
多了好多道陌生的气息。
阿哈又坐下去,“希佩,你能感知到星临的存在吗?”
希佩瞥祂一眼,有些好笑,“你问我?”
“没有。”祂没好气地回答,“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感知到不朽的气息呢?”
“哦,那你能吗?”阿哈放声大笑起来,“好了,不和你闹了,阿哈我呀要去找自己的小妻子了呢。”
祂站起身,朝星临的大概方位寻去。
希佩眨眨眼睛,也跟上去了。
笑话,打架哪有阿哈的乐子好看,祂的直觉告诉祂,接下来会有一场非常精彩的戏幕上演。
而本该早已离开的「巡猎」、「丰饶」和「毁灭」几位星神,也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了星临的气息。
博识尊体内的核心程序翻转推算,算出了星临最后的降落地点,祂飞快的朝那边掠去。
「记忆」星神浮黎望向天际昼夜交替之处,隐约能窥见一点不属于这里的天光。
祂们所有人,都在期待某个人的出现。
正在与神主日争斗的穹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匹诺康尼穹顶的天空,梦幻的颜色倒映在人的眼底。
是错觉吗?
为什么感觉好像看到了星临。
一定是错觉吧!
白金色而已哈哈,肯定是眼花了,不一定是星临的头发。
穹挠挠头,继续和神主日你来我往的打斗。
星临极速下坠,从高空坠落到地底的这段时间也太长了吧。
风有些迷眼,纷乱的头发飞得到处都是,失重感一重接着一重,星临安详闭上了眼睛。
总有人会接住他的吧。
星临这样想着,甚至还有心情偏头看向下面。
匹诺康尼的灯光炫彩夺目,整座城市都被光笼罩住,像是一座不夜城。
不过,那是什么?
巨大的,雕塑一样的人像矗立在那里。
不,不是雕塑。
为什么这东西还会动啊!?
眼看星临就要掉下去落在那尊雕塑面前,有人出手了。
匹诺康尼内部的所有植株全部开始疯长,藤蔓顺着高楼向上爬去,颤颤巍巍编织成一张大网,试图接住往下坠落的星临。
阿哈从自己的魔术口袋里掏出一张飞毯,朝星临所在的方位扔去,祂自己踏破虚空转移到出来面前朝他伸出手。
“宝宝。”
星临眼前一花,阿哈躲开比闪电还快的箭矢,“岚,你这木头,嫉妒我?”
祂说着,又要去抱星临。
藤蔓缠住了祂的脚,星临已经被飞毯稳稳接住,慢慢往地面上降落。
燧皇从岚的头发里跳出来落到星临怀中,“宝宝,又见面了!”
岚瞥一眼安然无恙的星临,随后像一阵风朝阿哈掠去,祂手中的剑和阿哈的短刀相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喂!”阿哈不满,祂勾起讥讽的笑,“怎么了?大名鼎鼎的仙舟英雄,如今的「巡猎」星神,也会嫉妒吗?真可惜,小星临从始至终选的人都是阿哈我哟~”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阿哈的话语传递出这样的信息,祂刚刚脑海中突然多出一段记忆,是星临消失那段时间遇到的事情。
现在看岚的举措,或许祂也有,不然也不会这样恼怒。
“真没意思,你该去找「终末」打一架才对,欺负阿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承认吧,你就是嫉妒。”阿哈又接下岚的下一道攻击,四两拨千斤的将那剑抵了回去,“再练练吧,你打不过阿哈的。”
“当然,当然,阿哈也打不过你就是了。”阿哈狂妄大笑起来,“打架可没什么意思。”
祂转身飞掠过去,将星临抱住,岚堪堪停手,而其他人却不想停。
纳努克聚起毁灭之力打在阿哈肩膀上,阿哈硬生生挨下这一击,但脸色变得苍白,身形也有些不稳当,祂手微微一松,星临就被钻空子的药师卷走了。
星临被拐来拐去变得很头晕,他有些生气了。
药师将他带到自己面前,紧紧拥抱住,“还好,还好你回来了。”
“宝宝,我好害怕。”
在过去的匹诺康尼,药师眼睁睁看着星临被终末推下高楼,祂根本来不及反应,藤蔓接不住他,在星临即将坠落到地面之时他消失了。
「终末」也跟着消失了。
阿哈觉得没意思也离开了,只有药师,冒着被「巡猎」再次追杀的风险常常回到匹诺康尼,祂在试图寻找星临。
寻找祂消失的妻子。
可惜,都一无所获。
祂还是那样无能。
不管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星神,根本无法留住自己珍视的人。
药师神色晦暗,手上力度大的像是要将星临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祂们融为一体,再也不能分开。
可惜,这点温情也很快就被打破了。
岚的箭矢死死钉住药师的藤蔓,这些藤蔓随药师的心念而动,也是祂的一部分,被斫断之后化为灰烬,那些伤害悉数返还给祂。
祂硬生生挨下这些伤害,目光死死盯着将星临带离祂怀中的纳努克。
星临被纳努克抱在怀中,抬起手锤了祂一下,“干什么啊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纳努克不说话,被星临拳打脚踢,但他的力度并不大,像是小猫挠痒痒。
纳努克抿唇,带着他离其他人越来越远,“不安全,宝宝,我要带你回亚德丽芬。”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星临呼出一口气,“更何况你觉得真的是因为不安全吗?纳努克,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纳努克微微垂首,和星临对视。
金色的日光将星临翠绿色的眼瞳照耀的熠熠生辉,纳努克像是被烫到一样,祂微微偏开了视线,轻轻抿唇,“抱歉。”
“不用对我说抱歉。”星临摇摇头,他按住纳努克的手,软了语气,“放我下来吧,纳努克。”
纳努克紧紧抱住星临,不想放开。
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
阿哈捂着肩嚎啕假哭,“宝宝,星临,阿哈伤的好重啊!要死掉了——”
药师眉眼低垂,语气幽幽,“宝宝,我不疼的,就算是被箭刺穿了胸膛,也不是很疼的。”
岚不说话,只是盯着星临看,燧皇鬼鬼祟祟爬到星临肩上,“宝宝,岚这木头也受伤了!真的,不骗你。”
纳努克也紧紧抿着唇,罕见的服软,牵着星临的手捂在自己的心口处,“我也疼。”
星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感觉自己被又被骗了呢。
然后他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凑近过来,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001,希佩,穹,丹恒,列车组的其他人,还有不认识的好多好多人都看向了他。
糟糕,好像有些不妙。
不,等等,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星临被团团围住,他越过阿哈的肩头看到了可以称得上热闹的人头攒动的场面。
不是,这是在做什么?
星临往回缩了缩。
阿哈伸出手揽住他的腰,祂压低了声音,贴在星临耳边说话,“宝宝,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星临看祂一眼,还没来得及回应,药师轻轻柔软但有些强硬的声音就在他们耳边响起,“欢愉之主,你要想带着星临去哪里,不如让我们都听听?”
祂话音落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纳努克冷哼一声,“阿哈,你又想做什么?”
祂环顾四周,看了看围在周围的各方势力和星神们,“正好,大家都在,今日就将话彻底挑明白吧。”
“宝宝,除了这些人还有其他人吗?”药师偏头看向星临,“阿哈,纳努克,岚,博识尊——”
祂一一点过在场的所有人,而后轻笑一声,“宝宝真厉害呀。”
星临不知为何被祂说的有些心虚,他故作镇定,他不看药师,也不看其他人,垂下眼,脸上飞上了云霞,“……没有了,而且没有那么多。”
药师但笑不语,只是伸手轻抚开星临面上沾到的发丝,凝视着他漂亮的眼睛,“没关系,宝宝这样好,喜欢的人多一些也是正常的。”
阿哈哼笑一声,有些阴阳怪气,“我们星临还真是受欢迎呢。”
星临没好气地瞪祂一眼,现在这种情况是不说清楚不行了。
他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列车成员们,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们笑笑,穹抓了抓头发,肃着脸并不看他。
二月七对他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让他不要担心,放下心来。
虽然不知道要自己放什么心,但他确实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朋友们都没事。
丹恒身边多了几个人,他们头上都顶着龙角,在隐晦地打量他。
他隐约感受到了一些「不朽」力量的波动,这些人,是持明龙族吗?
察觉到他的目光,为首那位冷艳的女性龙尊对他微微颔首,露出一个略显明艳的笑来。
对他的态度还算友好,是丹恒请来的援兵吗?
他还记得方才列车上的朋友们在和人打架呢。
星临的思绪飞远,只留了一半心神在这里听其他人说话。
阿哈把玩着星临的手指,“行,既然要将事情好好说一说,那就让阿哈先来说吧。”
“现在小星临是阿哈的小妻子,所有人都知道哦,不是你的。”祂点了点药师。
“也不是你的。”又点向纳努克,无视了对方隐忍到快要爆发的愤怒情绪,“说了你又不爱听,还要阿哈说什么?”
纳努克重重哼一声,“阿哈,别逼我动手。”
“阿哈实话实说而已。”祂摊开手,“你说小星临是你的妻子?”
“你有证据吗?”阿哈哈哈大笑起来,“没有证据就不要乱造谣。”
“要知道,造谣也是犯法的哟~”祂状似好心的提醒纳努克。
“我当然有证据。”纳努克像看傻子一样看祂一眼,“「记忆」星神浮黎就是证人。”“哦~是么。”阿哈声音轻轻,“那你让浮黎将证据拿出来。”
“而且,「记忆」星神是掌管记忆的星神,你怎么就知道祂没有篡改你的记忆呢?”阿哈不动声色的开始挑拨离间,挑起对立找乐子,是阿哈最擅长的事情了。
纳努克无言,似乎明白自己无法说服阿哈,祂沉默下来。
“为什么要证据?”一旁一直沉默的岚开口,“吾与星临情投意合,结发为夫妻,这是无可指摘的事实,为什么需要向阿哈你举证?”
“更何况,你说你如今是星临的丈夫,你可有下聘书?可有明媒正娶将星临迎过门?呵。”岚发出一声带着讥讽意味的语气词,“阿哈,不如你先向我们证明,现在的星临是属于「欢愉」的吧。”
阿哈脸上的笑落了一些下去。
倒是星临听不下去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只是我自己,什么属于欢愉属于巡猎的,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他不高兴地皱起了眉,抬手轻拍了一下阿哈的手臂,“你好好说话!”
阿哈瞬间变得没脸没皮,微微弯腰在星临的脸上蹭了一下,“好好好,都听宝宝的。”
星临推开祂的脸,轻轻呼出一口气,他看向围着他站着的星神们,眉眼低垂,眉间带着愁绪,语气悠悠转转,“还是我来说吧。”
阿哈预料到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祂弯弯眼睛,从魔术口袋里掏出来一把折叠椅子摆在星临身后,然后按着他坐下,“阿哈能够预料到这是一个很好但又很长的故事,宝宝,还是坐下讲吧。”
药师动了动手指,一个小型的由藤蔓钩织而成的茶几出现在星临身侧,希佩将随身携带的红茶摆在上面,自己也婷婷袅袅地在他对面坐下。
“期待你的故事,小可爱。”
他感受着四面八方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气,“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属于我的故事。”
他从最初的最初讲起,混沌之初、裴迦纳、亚德丽芬、仙舟、湛蓝星……
此后的每一段故事都让人心碎又难过。
已经有多愁善感的人开始抹起了眼泪,其中阿哈哭得尤为伤心。
“呜呜呜这也太可怜了,宝宝,以后有阿哈在,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祂就差拍胸脯给星临保证了。
祂就像一个极其捧场的观众,星临每讲完一段回忆祂就点评一下。
“不过退一万步来讲,阿基维利就没有错吗?祂为什么不早点把虹车制造出来带你离开裴迦纳?”
“啊呀~这一看就是纳努克没用啊,哼,保护不好小星临,还有什么资格做你的丈夫。”
“岚也很没用诶,明明知道那些贵族不对劲干嘛还要去,害的星临等了那么多年也没等回想等的人。”
“还有药师也是啊,拿不到药就让宝宝非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真是好讨厌诶,居然还因此得到了「生命」的启示,啧。”祂最后那一声轻啧,好像说了,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阿哈对星临单方面认定的前夫们指指点点,本来的悲情氛围被祂一闹彻底变得破碎,星临忍无可忍,抬手在祂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嗷——”阿哈夸张地捂住头,但祂随即又变得很不正经,祂抓住星临白皙线长的手指,顺着指节摸向手掌心,祂轻轻捏了捏,“好宝宝,手痛不痛呀?”
“阿哈,你正经一点啊!”星临无奈,“别这样了。”
其他人被星临的故事所吸引,还没回过神来,虽然阿哈的声音很讨人厌,但祂确实没有说错。
是曾经的祂们太没用了,那时候根本保护不了自己的小爱人,可现在祂们都已经成为了不可言说的存在,难道这样还保护不了自己的爱人么?
这一次,说什么祂们也不会放手。
不巧,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在场的其他人,还是第一次直面星神。
虽然这些星神和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还为了一个人类大打出手。
争夺人妻,说出去,也不是很光彩的事情。
但是,如果让别的命途之主得手了,自己这方不就显得矮人一头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
假面愚者花火和桑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人群中。
花火朝星临招招手,“星临,跟我回艾普瑟隆吧,匹诺康尼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哦,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乐子看了。”
桑博抛着硬币,朝他挤眉弄眼,“伙计,加入假面愚者,拥抱美好生活哟。”
阿哈神色微动,回艾普瑟隆……也行,只要在「欢愉」的地盘就好了。
“花火!”穹急急开口,“你想带他回哪里去?星临是列车的一份子,我们是不会放他走的。”
“哦?小灰毛,这么说,你是要和我们假面愚者抢人咯。”花火顶着诸位星神看过来的视线朝穹调笑开口,假面愚者面对这样的大乐子一点也不退缩,“别这样死板嘛,你们总会路过艾普瑟隆的,到时候来看他就好了。”
“你怎么说话呢。”二月七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半点不输对面,“上了咱们列车,那就是咱们列车的人,哪还会跟你们走。”
“两位,不如听一听我的意见。”丹恒听到声音猛地回头,就看到冱渊君朝前走了两步,“既然你们无法争论出一个确切的结果,那就让星临先生随我们一同回仙舟联盟的持明族地吧。”
“身为「不朽」龙尊的子嗣,与祂皆结为夫妻的星临,我们合该唤一声——”她的声音陡然变得缠绵,看向星临的眼神都仿佛在发光,烫的人心中惶惶。
她的视线像囚笼,牢牢锁住星临,让他挣脱不得,“母亲。”
“我们想带母亲重回故地,我想在场的各位应该不至于和失去母亲很久的稚子计较吧?”她说的有理有据,星神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垂眼看着星临。
现在已经不是星神的主场了。
祂们只是坐山观虎斗。
“一群欠喵的小可爱。”一旁一个星临不认识的青年开口说话了,他说话的方式有些奇怪,星临看到他身上覆着机械,戴着牛仔帽,穿着紧身牛仔裤,看上去不羁又放纵。
他看一眼星临,“他宝贝的,要我说,这位小先生应该归我们「巡猎」。”
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位看上去就很红很烫的青年不赞同地摇头,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朵艳红的玫瑰,单膝跪地递到星临面前,“如此漂亮,如此光彩夺目的先生,您如同那罕见的金色玫瑰一样耀眼,您的眼睛像绿宝石一样澄澈,您的头发如同清晨初升的日光,如果「纯美」有具象,那一定是您的模样。”
“如果您愿意,可以随我一同登上「稀世难得」号飞船,我们一起去发现银河中的美。”
不,等等,刚刚不是还在讲自己的故事吗?
星临一头雾水,怎么就突然变成争论他去往哪一股势力了!?
问题是有些人他都不认识啊!!
好不妙,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在各方势力争论的时候,阿哈就噙着笑挑起星临的头发把玩。
星临将自己的头发从祂的手心里抽出来,没好气地将祂的手拍开,“都怪你。”
“嗯?又怎么了?”阿哈撑着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阿哈又哪里惹到你了?”
“反正都是阿哈的错。”星临只是这样说,他确实是迁怒了,但如果不是阿哈最初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局面。
全银河几乎大半的势力全部聚集在匹诺康尼,一部分人是为了钟表匠的遗产,一部分人就是为了星临而来。
而现在,所有人都加入了这场没有硝烟却依旧火热的战争。
穹在他们争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绕开那些人的,他悄悄来到星临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银河球棒侠的魄力和无名客的勇气,抱起星临往反方向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还在和花火争论的三月七瞪大了眼睛,丹恒也露出了头疼的表情。
星临也被这一下吓到,他抱住穹的肩膀,“不,等等。”
“等不了了,咱们先回列车再说!”穹抱着星临飞奔也不见气喘。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阿哈,祂放声大笑起来。
事实证明,人在极致无语的情况下是真的会笑出声来的。
所有人都朝穹带着星临离开的方向奔去。
所有人无所不用其极,各种手段都使了出来,当所有人无法统一意见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不按照意见来行事的人,那么他会成为一个活靶子。
穹口中心里想着决不能让别人将星临抢走,口中念念有词,喊着什么无名客的羁绊啊什么的就朝列车停靠的站台飞奔疾走。
“哇啊啊啊丹恒老师!拦一下啊快拦一下啊!”三月七一箭将阿哈朝穹射去的飞镖打走一些,“帮帮忙!丹恒老师!”
丹恒扶额,唤出击云枪,拦住了花火他们的去路上,“诸位止步吧。”
“这场战争,牵扯到星神,你们还是不要趟浑水了。”
花火摊手,“只是看乐子而已。”
“丹恒小兄弟,你也瞧见了,这可由不得咱们做主。”桑博耸肩,也不追了,“好了好了,花火,没我的事了,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