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离远点by麻匣 CP
麻匣  发于:2024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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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多久,莫恒守的两个女儿出现了,冷冰冰地说父亲在找他。
他必须要等Daniel吃完才能走,这是他答应莫昂的,但她们对他没有耐性,讥讽他人仗狗势,和他妈一样不要脸。
他气得发抖,让她们住口,为颜帆辩驳。
但和她们争辩有什么用呢?只能换来更多尖酸的指责,Daniel都生气了,冲她们吠叫,气得她们连狗都骂。
最后,年长的那位让他自己去和莫恒守报备,否则今晚回去绝不会让他好过。
他只好安抚Daniel,去去就回。
回来了,Daniel果然没在乖乖吃饭,正咬着一块手帕玩儿。
他又继续哄着,Daniel嗅着食盆,犹豫着吃了一口,抬头看着他,清澈乌黑的眼睛浸满了信任。
别吃,别吃,别吃……
他摸着它的脑袋,温柔地说:“吃吧,好狗狗,吃了病才会好。”
宴会结束,他坐在车里,脑袋探出车窗,恋恋不舍地看着莫昂。
莫昂在和每一位宾客道别,像个端庄的小大人,忽然对上了他的视线,便冲他笑了笑。
这笑容似乎能融化整个寒冬的雪,让他一瞬间忘记了所有苦难。
在驱车回家的路上,莫恒守接到了一通电话。
“莫昂的狗突然发狂了?”
他的心猛地一坠。
次日凌晨,Daniel因食用过量巧克力导致心力衰竭,抢救无效,生命终止在短暂的四个月。
最后与它接触的人是颜再宁,两姐妹言之凿凿,看到颜再宁拿了巧克力酱喂狗。
Daniel的食盆里确实有残留的巧克力。
他被推出来,成了众矢之的。
不是他,他却百口莫辩。
因为也的确是他一口一口哄着Daniel吃下那要命的晚饭。
他又害莫昂失去了挚爱。

第八十六章
“……再后来,就是你知道的那样了。”颜再宁讲完了这个漫长的故事,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复述出来,那些他曾经经历过的恨与痛离他很远很远了,他现在已经能区分开来梦与现实,在这个世界,他不必担惊受怕。
这么想着,他的身体倏然一松,仿佛那根缠绕了他十一年的荆条落了下来。
莫昂沉默了很久,最后说:“That’s crazy.”
他扭头看向睡在一旁的Daniel,它体魄健壮,毛发柔顺,今年已经7岁了,仍旧是最初那样天真、温驯,他无法想象失去Daniel后的生活,那一定比深渊更可怕。
那个莫昂的扭曲也就情有可原了,在灵魂还在塑造的阶段失去了最爱的母亲和宠物,这是莫昂不敢共情的痛苦。
颜再宁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将他握紧了,好笑道:“我就说你会被吓到。”
“没有。”莫昂反驳道,看着颜再宁的眼神执拗,不想露怯,可很快就碎成了细沙,他倾身倒向颜再宁,一手环过颜再宁的腰身,额头压着他的锁骨。
“谢谢你。”莫昂很小声地说。
我再忍他一下吧。颜再宁在心里说。
“后来你怎么规避这段命运?”莫昂问。
“起初我没有任何计划。”颜再宁淡淡道,“年纪太小了,遇事不冷静,这种怪事说出去更没人信,我只能跟我妈闹,不让她和姓罗的在一起,只要他们没走到一块儿,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但这就是最难的一步,他无法干预颜帆和罗叔叔的相识,当他在现实中看到梦里的人站在眼前,那极度恐惧与崩溃不仅击垮了他,也吓坏了颜帆。
“我7岁那年流感特别严重,不过因为一直做梦导致心力交瘁,就延后一年入学,我竟然没有发烧。”颜再宁笑了笑,“但是这个梦让我有了严重的失眠和被害妄想,比发烧更严重,我妈还是求助了姓罗的。”
“那不还是走上了一样的轨迹?”莫昂依偎在他的怀里,听得很入迷。
颜再宁靠着沙发,让两人都能舒服点,说:“姓罗的没帮。我那个时候对他很瘆人的,他管我叫‘小鬼’,他们做生意的很忌讳这种诡异的人,所以给了我妈万来块,就没出现过了。”
莫昂用英语骂了一句。
“循环这个梦半年后,我终于有了明确的目标,哭和害怕是没用的,我要变得强大,不让别人欺负我和我妈。”
他给自己罗列了一个清单,上面写着一定不能重演的事:
1、妈妈不能和姓罗的交往。
2、不要认识陶阿姨。
3、增强体质,不能生病。
4、认真学习。
5、受到欺负要反击。
6、不要认识莫昂。
写出来容易,做到却很难。那段时间颜帆在养生会所上班,他每天都要问有没有一个姓陶的女性顾客,如果有务必要远离,对她们都好。
颜帆说他是小神棍。
他也担心着陶岸歌,就算没有他们母子的介入,莫恒守对她始终有恨,保不准会有其他手段,所以他在梦里记住了陶岸歌的手机号,在现实中用郑家欢的二手录音笔录下一句“警惕莫恒守和罗中定,不要吃他们给的任何东西”,通过公共电话放给陶岸歌听。
失真的声音再经过电流传递,更听不出是小孩的声线。
很笨的方法,但这是他力所能及的最有效的方法了。至于陶岸歌有没有当真,就只有听天由命。
入学后他比身边的同学都大,但个头和长相都很好欺负,这又成了被针对的原因,怯弱是他的底色,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真正克服,于是他学会了反击,学会利用人心,三年级的时候他在学校有了自己的拥趸,五年级身体终于抽条,学校里没人打得过他。
再后来就是顺风顺水的初中,期间他打听了责信集团的股东情况,陶岸歌依然牢坐第一股东的宝座,而她的儿子,听说一直在国外没有回来。
升入高中,万幸,这一届新生没有莫昂。
至此,他的清单终于全部打上勾号。
但是一年后,莫昂突然空降转学过来,颜再宁还不得不和陈老师去他家劝他入学,在这里他见到了陶岸歌,见到了Daniel,他们都好好的,活生生的。
还有莫昂。
那时候他已经不怕任何人了,可再一次,或者说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莫昂,他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警惕、畏惧,以及逃离的本能。
每一次从梦中清醒过来,最后的画面都与莫昂有关,这在他的大脑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对莫昂的警备早就刻写在他的反射区里。
这个莫昂和梦里的不同,越相处下去就越能将他们俩区分开来。
如果说梦里的莫昂像黑洞一样可怕,那么现实的莫昂就是太阳,耀眼、温暖,偶尔会有阴云覆盖,但他的底色是炽热而明朗的。
这就是未曾遭受过失去的莫昂吗?或许是个好人,但他绝不会再靠近。
可唯有这件事,让颜再宁第一次有了命运是无法挣脱的感觉,尽管他已经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所有人都能被莫昂吸引,但他不能;所有人都能爱上莫昂,但他不能。
他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自己要清醒,要远离,可是生日的那天,天台上莫昂歪着头,贴在他的掌心,目光像密不透风的网,捕获住了他。
那份冲破灵魂的心悸,让他忘了拒绝的选项,闭上了眼。
哪怕事后他心惊后怕,逼着自己疏远莫昂,却还是在那个昏暗的楼梯间,对自己失控的心跳无能为力。
明明矢口否认了喜欢,却在莫昂请假的那晚,在他家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到底哪里错了?
颜再宁失神地看着头顶的灯,莫昂还靠在他的怀里,脑袋黏黏糊糊地在他的颈项一蹭一蹭,他们是如此亲密。
究竟哪条路才是正确的?
“这些年你辛苦了,做得真好,做得真好,颜再宁,你太厉害了,你是我见过最厉害,最坚强,最完美的人,我好……”莫昂咬着颜再宁的领口,重重地喘息,他们的手还在握着,他把颜再宁的腰越搂越紧,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莫昂。”颜再宁说,“不舒服。”
腰上的力道立刻就弱了,莫昂抬起头,仰着脸望着颜再宁,眼睛里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贴着眼眶的卧蚕很饱满,很可爱。
他们贴得那样近,只要略一低头,就能彼此亲吻。
“你别这样……”颜再宁盖住了他的眼睛,叹息着,“别这样看着我。”
莫昂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感觉到鼻尖抵上了另一个柔韧,两道呼吸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于是他轻轻向上,嘴唇印在了颜再宁的柔软。
亲到了。
这次他很确定。
次日清晨,颜再宁单肩背着包,低头从侧门进家,在楼梯上和颜帆对面相遇,他匆匆说了句“早上好”就要往屋里走。
“哎。”颜帆抓住他的胳膊,狐疑,“昨晚上哪儿去了?晚上不回家要提前跟我说,我担心了大半夜。”
“在莫昂那。”颜再宁声音含糊。
“和好啦?”颜帆挂上了玩味的笑,“要我说你们俩的脾气经常不对付,但偏偏都能把对方拿捏住,真好玩。”
“妈,我想回屋休息。”颜再宁哀求。
“去吧,记得先洗把脸,再涂一层精华水睡觉好吸收,你可是我的活招牌,皮肤一定要……”
颜再宁落荒而逃,赶紧把自己缩进房间里,然后整个人卸去所有力气,砸在床铺上。
酿酿不知道从来钻出来,翘着尾巴绕在他身边到处蹭,然后也躺下来露出肚皮伸懒腰。
颜再宁的手在它的肚子上无意识地揉着,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意识又回到了昨晚,嘴唇微微发烫。
那个吻非常的干净,没有缠绵与掠夺,只是把嘴唇贴在一起,柔软,温暖,好像也吻到了他的心尖上。
然后他们分开了,定定地看着彼此的眼睛,谁都没有说话。
可颜再宁却听到血液在血管中如洪水般湍急的轰鸣声,急促地在身体里冲撞着,令他意识模糊。
莫昂又要亲上来,这次被他的手心挡住了,这是他仅存的理智——不能在继续下去,否则他将溃不成军,滑向一个目前他还无能为力的深渊。
于是莫昂温顺地亲吻他的手心、手背、指尖,嘴里嘀咕着“真不公平,刚才是你亲的我,还不让我扳回来”。
颠倒是非。
可他实在没有心力去和莫昂辩驳,他必须要和莫昂隔开远点才能恢复正常思考。
但莫昂把他的推拒理解为把他压难受了,于是搂着他一扭身,就变为将他抱在怀里。
依偎在莫昂的怀里他才如此鲜明地意识到莫昂的臂膀是那样宽阔有力,能将他完完全全地搂抱在自己的领域里,仿佛他们才是完整的一体。
他听得到莫昂的心跳,也是一样的急而重,胸膛的温度炽热得能将他融化。
这感觉……令他战栗。
后来他们好像说了些话,又好像什么也没说,他竟然就这样靠在莫昂的怀里睡着了。
到今早醒来,他们两个身高腿长的大男生居然挤在沙发上,他背靠着莫昂的胸膛,莫昂的腿穿过他的腿/间,胳膊搭在他的腰上,他们两个人就像两根纠缠在一起的绳子。
为了避免面面相觑的尴尬,颜再宁先撤退回家,绝对不是退缩,他们之间必须有一个慎重、考虑全面的人,这显然不能是莫昂。
可是回到了自己的空间,他竟然无法像和莫昂在一起时那样安然,心里只有躁动、混乱、不安,现在他不能按照之前的方案走了,必须要换成一个更妥帖,都能让他们俩安分下来,但又不违背他的原则的新办法。
颜再宁翻身脸埋进被褥了,泄愤一般在被子上拍了几下,喉咙里咕噜咕噜地骂着。
混蛋莫昂,你就不能忍忍吗?!

“阿宁,还睡呢?莫昂来找你啦!”
颜再宁迷迷糊糊醒来,听到了敲门声和颜帆的声音,他竟然不知不觉睡过去了。也是,昨晚上聊到很晚,今天又起得特别早。
他睡前忘了摘眼镜,斜挂在脸上也懒得动,打着呵欠去开门。
门一开,莫昂就站在外面,随着开门带起的气流,将他身上清新好闻的味道卷挟进颜再宁的鼻腔。
莫昂换上了一身休闲的装束,宽松柔软却又暗含质感的灰蓝色圆领衬衫,垂坠的领口露出白皙漂亮的锁骨,衬衫下摆扎进了深灰色的休闲西裤里,同色系的皮带束出他劲瘦有力的腰,将他的上下身划分出优越的比例。
而那张脸,简直就是闪闪发光,颜再宁都忍不住眯起眼睛,眼镜又从鼻梁滑落了一下。
他狠狠推正,随即被捏住了下巴。
“堂堂学生会会长。”莫昂手指微动,左右端详,颜再宁侧脸上的红印让他不由带上了笑意,“睡觉睡得一点形象都没有。”
颜再宁拍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警备地盯他,此人故意把自己捯饬得人模狗样出现在房间门口,一定又想做坏事,这次绝不姑息了。
但莫昂却蹲下了,笑眯眯地抚摸颠颠儿跑来的酿酿,“还记得我吗?想我了吧?哎哟,蹭我呢,你比你主人坦诚多了。”
酿酿很快就在莫昂面前翻肚皮,任君蹂躏的样子。
“你别借题发挥。”颜再宁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要走去洗手间时,脚腕忽然被握了一下。
莫昂的手指修长,能轻松地圈住他的脚腕,手心温热贴着他凉凉的脚腕,居然有种难以描述的战栗。
莫昂很快就松开,仰起脸有些挑衅地看他。
颜再宁抿紧嘴唇,突然伸出手将莫昂那颗特地洗过、乌黑茂密、手感极佳的脑袋搓得稀扒乱脑浆错位,才重重地走开。
“他一点都不温柔。”莫昂扶着脑袋,向酿酿抱怨。
卫生间里,颜再宁把水打开,将手放在下面冲洗,冰凉的水冲刷着他的整只手,很快就带走了上面的温度,好像能借此也减轻另一种高温。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短而柔软,被睡得塌陷了一块,左脸被压出了红印,镜片上脏了一块灰蒙,身上穿的还是校服,此时皱巴巴地挂在身上,领子还有一边翻了进去,这一切让镜中人看起来邋遢又散漫,尽管他的五官依旧俊秀明丽,但比起外面那个光鲜亮丽自带两千瓦探照灯光效的人,就显得……
镜中人眉头一拧。
脑子有问题了,和他比做什么?
颜再宁摘下眼镜,掬一捧冷水泼脸。
刚睡醒不雅观的样子被莫昂看到又怎样?不在乎。他在校的形象合乎规矩,在校外随心所欲,丑怎么了?今早莫昂睡着沙发上的样子不也被他看到了吗?浑身的肌肉都是软的,四肢放松,脸颊还被压出了一点肉,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大狗……
“咚!”
莫昂听到了一声沉重的钝响,穿透了水声和门板,他扬声问:“你摔了?”
“没有。”颜再宁冷静地回答,把发红的手继续放在水下。
五分钟后,卫生间里传出淋浴的声响。
颜帆梳妆打扮从卧室出来,浑身都是宽松的白色,只有黑色的腰带束出线条,她本就纤瘦,这么穿不显得拖沓,反而很有慵懒成熟的气质。
“阿姨,这么漂亮去约会吗?”莫昂笑着说。
“约什么会。”颜帆过去捏了一把他的脸颊,“你妈妈邀请我去你们家的大城堡玩儿,你阿姨我要去体验当一天公主啦。”
颜帆的笑容随性而明朗,一看便知她是个大方利落的女人,内心的力量坚定而强大。
她已经牢牢掌控了自己的命运,不会被人轻易支配、伤害。
“怎么啦。”颜帆见他怔松,“被阿姨美晕了?”
莫昂轻轻拥抱她,“你是女王。祝你玩得开心。”
把自己从头到脚冲洗一遍后,颜再宁感到一种舒适的蜕变,那些他背离自己的杂乱因素随着水流被冲刷殆尽。
他把自己擦干,手往衣架上一伸。
“……”
莫昂坐在沙发上,并着大腿让酿酿躺在上面,小猫抻着柔软的四肢,肚皮被挠得很舒服,不停地“呼噜呼噜”。
他专心地逗着酿酿,耳朵却暗中关注紧闭的卫生间,通过细微的动静判断颜再宁的动向。
现在应该洗好澡在擦身体,还有十秒钟,他应该会陷入深深的困惑。
十秒后,二十秒后,一分钟后,三分钟后……
浴室里非常安静。
看来是一段相当纠结的思想斗争。
莫昂于是善心大发,决定给他搭建一座释放自己的桥梁,便拿起手边早就找好的衣物,走到了门口,礼貌敲门。
“你在里面呆了很久,没事吧?”
一门之隔,对方衣冠楚楚,而颜再宁浑身赤裸,意识到这点他的身体蔓起了难堪的红,紧紧抓住毛巾,喉咙紧绷:“没事。我妈呢?”
“已经出门了。”莫昂忍着笑,“洗澡忘记带衣服还要叫妈妈?你都多大了?”
里头沉默了,但莫昂不难想象颜再宁正隔着门板瞪他,没有镜片的隔挡,眼珠像水洗过那样清亮,又饱含恼怒,乌黑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像一只被抓住弱点的小动物,既凶,又可爱。
“你不打算向我求助吗?”莫昂的口吻十分正常且正直,“难道互相帮助不是朋友之间最基本的准则吗?还是说你心里有鬼啊?”
鬼你个头,如果昨晚你动作没那么多我还能信你一分。
颜再宁在心中狠狠奚落,对自己位于下风的处境非常不爽,但这算什么大事?他踩着湿淋淋的浴室瓷砖,盥洗台下的脏衣篮里还放着那身校服,他弯腰拿出来——
“不是吧,刚洗完澡又穿脏衣服,那不是白忙活了吗?”门外的莫昂说。
颜再宁身体一僵,猛地扭头,磨砂玻璃的门板朦胧地印出莫昂高大的身影,排除他偷看的可能,他就是个五感过分灵敏的变态!
“好啦好啦,衣服我都给你拿来了。”莫昂嗓音柔软下来,“放心,我不会偷看的,我对男性的身体没有兴趣。”
浴室的盥洗台离门口很近,透过磨砂玻璃能够影影绰绰看到那洁白修长的身形……
他克制地别开视线,语气照旧地说:“我自己的身材都够好了。”
又敲了敲门,“接一下。”
一声清晰地咋舌音传出来,片刻,门把慢慢转动,随后打开了一条狭窄的间隙,随即半截白皙透着浅红的手臂伸了出来,手掌向上,手心还残留着潮湿。
莫昂礼貌绅士地把衣服放在他手里,同时还在那湿软的手心里蹭了一下。
噌!嘭!
莫昂只看到半道残影,门就紧闭上了。
门内,颜再宁在衣服上用力蹭了下手心,把那种细微的电流感抹去,咕哝着:“故意的。”
两分钟后,穿戴整齐的颜再宁捧着脏衣篮平静地走出来,到阳台打开洗衣机。
“你都不跟我说声谢谢吗?”莫昂跟过来,靠在洗衣机上看他收衣服,“帮你找衣服的时候我发现你的穿衣风格未免太单调了吧?都是些和校服同款不同色的类型,真没意思。”
“我不像某人,是属孔雀的。”颜再宁把收下来的衣服兜在臂弯里,要走出阳台,被莫昂挡住了。
“说谢谢。”莫昂非常执着要完整地走完社交礼仪,“朋友之间才更要认真对待每一次帮助。”
颜再宁掀起眼帘看他,进门来这是第几个“朋友”了?刻意得刺耳,而这种微妙的情绪又令他十分别扭,于是冷冷道:“谢谢你,朋友。”
这真是个奇妙的词汇,从莫昂自己嘴里说出来,会给他一种隐蔽的刺激,他知道自己再一次为掩饰,也乐在其中,但从颜再宁嘴里出来,却令他隐隐不快,这种不快很容易令他催生破格的举动。
颜再宁绕开他,把衣服放到沙发上开始整理。
莫昂也想帮忙,被颜再宁挡住,“你摸了酿酿,身上有毛。”
莫昂撇了下嘴角,问他:“你今天什么安排?”
“吃饭,看书。”
“没意思,跟我去江滨公园。”莫昂霸道地说,“今天太阳很好,Daniel出去沐浴阳光,酿酿也说想出门了。”
“说?”颜再宁瞥他一眼。
“我能听得懂小动物的语言。”莫昂大言不惭,“这是只有善良值满分的人才能拥有的天赋,你嘛,只能勉强及格。”
“我看你是妄想过度。”颜再宁说。
“你也得多晒太阳,看看你这肤色,一点儿都不健康。”莫昂说着,又伸出手去碰颜再宁的脸。
被他避开了。
“朋友之间不会这样。”颜再宁说。
莫昂的舌尖顶了顶后槽牙,露出一丝微笑,目光紧锁着他,手落下握住了他的手腕,“这才到哪儿啊?我来告诉你朋友之间不会做的事。”
颜再宁动了动手腕,莫昂已越过中间的衣物挨到他面前,彼此的吐息交融,和昨晚几乎重叠。
“好香,是衣服还是沐浴露?”莫昂喑哑地问。
颜再宁偏开脸,下一秒颈侧一暖。
莫昂的嘴唇贴在了上面,还轻轻抿了一下。
刹那间颜再宁从指尖开始一路酥软,呼吸都略带颤抖。
接着莫昂把脑袋搁在他的肩上,高挺的鼻子拱了拱他,满意地说:“是沐浴露。”
“……”
颜再宁忍无可忍,汇聚力气狠狠攮出一拳——

颜再宁在厨房炒饭。
火力极其猛,沉重的铸铁锅在他那堪称纤瘦的手腕下被颠得哐哐作响,好像以此就能彰显出他的孔武有力。
只要不去看他以颈项为中心,上下三十公分皆被薄红浸透的皮肤。
米饭被炒得粒粒分明翻滚颠簸,颜再宁将此当作莫昂,恨不得把莫昂切片炒成一盘菜。
那混蛋果然还贼心不改,见缝插针地占他便宜,他也有些不对,明明知道莫昂的念头,还是没能及时作出防备。
而此时那个标榜自己是“朋友”、口口声声说自己对男性躯体没有兴趣的人,挨了应得的一拳还在那哼哼唧唧,仿佛多难受似的。
颜再宁自己用了多大力气他再清楚不过了,装可怜,真让人瞧不起。
一分钟的爆炒,米饭与鸡蛋和咸菜完美交融,酱油为其增添了诱人的浅酱色,出锅前一把青翠的小葱点缀其间,恰到好处地增香增色。
出锅,装盘。
莫昂看到颜再宁端着两个碗走出来,立刻自觉地做到餐桌边上,当然还不忘捂着肚子。
“还装,要不要帮你打个120?”颜再宁冷笑道。
“本来我就饿得有些胃疼。”莫昂看到炒饭,还多余说,“早餐就吃这个?有营养吗?”
“没营养你别碰。”
果然是给我做的。
莫昂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在颜再宁改变主意前把碗揽到面前,“偶尔也可以换换胃口。”
不得不说,颜再宁的手艺相当不错,普通的炒饭香气扑鼻,米饭的口感了得,鸡蛋嫩而不黏,咸菜是主要的盐味,被猛火炒出来多了一股特别的香味,用郑家欢的话来形容,就是那种出摊排队一个小时都值得的好味道。
“学生会的人要是知道你还有这一手,估计又多了点想把你拐回家的念头。”莫昂揶揄道。
“他们知道。”颜再宁说,“我们高一的时候组织过一次烧烤,那时候你还不在,他们没一个会烤的,纯属糟蹋食物,所以我来烤,他们吃得应该挺开心。”
原来不是我独一份儿啊?
莫昂咀嚼的力道加重。
颜再宁想到了什么,不由淡笑:“之后学生会干部换届投票,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我得了不少票,当选了会长。”
“那下次再组织BBQ,我来准备顶级食材,让特级大厨给他们烤,下次换届能投我当会长吗?”莫昂说。
“你?我一票把你否了。”
“凭什么?”
“你心思不正。”颜再宁哼声说,“品行不端。”
“比如说?”莫昂挑起眉梢追问。
颜再宁眼刀削他,冷道:“闭嘴,吃饭。”
吃完饭,晒了衣服,他们带着酿酿去接Daniel。
Daniel看到酿酿高兴得直打滚,不停用大脑袋拱酿酿,酿酿把爪子按在它的鼻头上也无济于事。
“和你主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颜再宁好笑道。
莫昂把Daniel出门要带的水、纸巾、塑料袋、零食和玩具带好,接过颜再宁手中的狗绳,再极为自然把颜再宁空了的手牵住。
颜再宁低头:“喂。”
“哦,我以为你有这个想法。”莫昂又松开他。
“……”颜再宁几乎要被他气笑了,很想把他脑袋掀开看看里面装着什么。
今天的太阳确实很好,明媚而不灼人,沐浴在阳光下会给人一种被净化的舒适。
江滨公园环江而建,被重点保护的江景环境清新优美,岸边铺设的大面积的草坪,不少人周末前来露营放松。
带着宠物来散步的也不在少数,两个高中生本应泯然于众。
但只要他们走在一起,就必然会陷入某种暧昧氛围,这种若有似无的暧昧似乎是他们气场碰撞的化学反应,玄而又玄难以磨灭,哪怕他们只是在简单的聊起学生会里的事情。
颜再宁不得不与他保持着两个人宽的距离,以免引起旁人过度的关注。
他们谁都没有提起昨晚的种种,却也清楚谁都没有遗忘,只是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这层薄薄的宣纸。
当下绝无进一步的可能,但退一步……或许他们都做不到。
虽然拉开距离,但Daniel总想和酿酿贴贴,老把莫昂往颜再宁那带,他也很无辜。
走进江滨公园不久,有一处流动摊位小集市,莫昂对这些很感兴趣,每个摊位都逗留一会儿,他长得好,摊主都大方让他试吃,在一个卖帽子的摊位停留最久,对手编的草帽很喜欢,自己试戴,还要往颜再宁的脑袋上扣,被避开。
最后买了一顶草帽、一张露营餐垫、两杯咖啡、两个汉堡、两个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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