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漫同人)松田的酒厂二周目by零七二四
零七二四  发于:2024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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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时间紧迫,赤井秀一没能细问,为什么要说是‘混沌的善心’?而提到科涅克是在组织长大的时候,为什么叹息如此沉重?
但是今天听到科涅克问上川直的问题,赤井秀一忽然理解了一切。
科涅克从小接触的只有组织的人,或者说,他所处的环境应该极为封闭。不像是雪莉那样,还有过留学的经历,因此从来没有体会过正常人的交际和感情。
哪怕表面上和普通人一模一样,但是他的观念是脱节甚至与正常人背道而驰的。所以在上川直让科涅克动手杀了他的时候,科涅克才会如此的费解。
看上川直对他的熟稔,他们两个应该已经相识很久了。
于是,念着旧情、却又不能完全理解感情的科涅克,理所当然地认为,如果毒杀失败后,上川直知道没法报仇,就应该罢手了,继续为他做事。
他既没有考虑到两人之间可能隔着亲友之间的血仇,根本不可能重新和平共处;也没有考虑过自己作为被伤害被背叛的人,应该愤怒报复。
在组织受到的‘教育’让他知道自己是被对方背叛了,所以应该杀死对方。
但情感上的迟钝的,让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伤害,和自己对别人造成的伤害的程度。
他的逻辑和情感,都还停留在想要留下过去对自己不错的熟人的性的阶段。
所以才能理所当然地说,只要对方求饶,他就可以原谅。
才会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能杀了我你就要去死?
那句据说从波本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在这一刻从他的记忆中浮现:
科涅克不懂人心。
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沙发上闭目休息的卷发青年身上。
对方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视线,没有睁开眼,但眉毛拧起来的一刹那,冷冽的气势自然流露,让人难以接近。
科涅克凶悍如野兽,却莽稚亦如野兽。
组织之内看似凶险,但是对于他这样的人,却是唯一的舒适区。他脱离了组织,就如同鲨鱼被迫离开海洋,搁浅于陆地。
如果有天组织覆灭,就算他想办法给科涅克申请为线人或者其他身份,对方迥异于常人的性格和观念已经形成,又真的能学会社会上的规则,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吗?
赤井秀一是怀着忧虑和惋惜离开的。
他自认为经历不少,无论多复杂多严苛的情况都能够沉着以对。
但是面对一团乱麻般的科涅克,却生出了无从下手的感觉。
像是科涅克这样的人,如果是在正常的环境长大,应该在某个行业中大放异彩,甚至有可能他们还是同行。
但是事实是,他却陷在组织的泥潭里,被牢牢束缚。
莱伊的脚步声消失后,松田阵平抬手摸了摸额头,感觉自己的烧已经慢慢退下去了。
很好,今晚就下去见hiro旦那和zero!
刚做完决定,松田阵平就听到了另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侧过头,发现是被他派去找‘新年礼物’的人回来了。
松田阵平的目光在对方脸上扫过,“你把易容卸掉了?”

“我以为按照目前的情况, 应该用不到了。”
男人坐在一边。他的黑发和松田阵平一样,也带着一点弧度,但更短更板正些。卸下美瞳后的眸色也与松田阵平不同,是幽深如海洋的蓝。
“不过现在看来, 卸掉的有点早。你现在不适合见任何人, 而是应该回去休息。”他道。
松田阵平撇撇嘴, “我已经退烧了。”
“对了,之后你在船上多盯着上川直一些。”
说到一半,松田阵平又反应过来,
“你也留不了太久了, 再过几个月,你应该会获得代号。”
“要不是进入组织太早,其实以你的能力, 前几年就能够获得代号了。”
松田阵平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继续道,
“等你获得代号后, 就会调回到boss那边。他应该会派你到欧洲的某个行动组,如果不出意外,能直接空降到核心组, 类似于基安蒂和科恩这种位置。”
“但是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好。”男人犹豫了一下,“不过如果真去国外,他就拜托你了。”
“啊, 我知道。”
松田阵平结束了话题, 转头道。
“那个礼物找到了吗?”
男人本来还想说什么, 但被松田阵平忽然打断,只好先回答道:“没有, 所以我怀疑在八层。”
“八层……”松田阵平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你是说被我封起来的另一边?”
“外面的门没有被打开过。”男人补充道。
“那就是从暗道送进去的。”松田阵平磨了磨牙,
“你……算了,安排人盯着其他入口,我自己进去。”
松田阵平隐约意识到这可能就是boss的目的:让他单独去处理。
他很难理解这种恶劣的行为。
松田阵平摸了一下已经放回腰间的枪,拿出来填满子弹,一个人进入卧室。
他走到床对面的,在液晶显示屏旁边的墙壁上敲了几下,一块隐藏在墙壁中的两个巴掌大的电子屏弹出,显示出卡拉斯号上曲折如迷宫的所有暗道。
但上三层的大部分都颜色暗淡,那是被他封死弃用的部分。目前只剩下九层两个入口,八层三个,七层两个。还有一条比较特殊的,是前几年为了掩盖白兰地的身份,新打通的一个六层到九层的。
松田阵平将这一部分都调整成内部需要输入密码才能出去的状态,确保除了他以外没人能出来。
以防万一,他还让莱伊找人守在6101,才走了进去。
而莱伊从顶层下来后,先回到了拍卖会场,然后一眼就看见和阿利克莫里森在一起的苏格兰。
明明才认识一天,那个有雀斑的红发青年却似乎已经非常相信苏格兰,他抓着苏格兰的衣袖,犹豫地小声说:
”我见到人了,但是我叫他,他没有应声……我感觉他不太像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个人。”
苏格兰耐心地听到絮絮叨叨讲了一堆,才温和地问:“是不是时间太久了,所以印象有些偏差?”
阿利克顿时不太服气地说:“我怎么会记错,我觉得他不是白兰地。”
赤井秀一听到这,眼皮一跳,才意识到这个阿利克居然认识白兰地。
而这时苏格兰已经继续套话了,“哦?你觉得他哪里……”
赤井秀一神情不变,心中却觉得不妙,要是让苏格兰发现上面的白兰地是科涅克找人假扮的,那就麻烦了。
还隔着几步路,他就开口打断他们:“绿川,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苏格兰仿佛刚看到他似的转过头,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解决了,你今天大概能清闲一点。”
居然只有今天……
赤井秀一很难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一方面很佩服苏格兰居然真的能想办法压下波本,另一方面又觉得苏格兰实在奸商。
他点点头,结果还没说话,苏格兰居然又转过去,似乎要和阿利克继续刚刚的问题。
赤井秀一正打算找个理由打断,忽然手机一震。
看清科涅克发来的邮件内容后,他微微怔愣,迟疑了一下。
但注意苏格兰已经打算和阿利克离开后,立刻做出决断。
“和你去6101外守着?”
被他叫住单独拉到一边苏格兰听完他的话后,表情有些古怪地重复一遍,才答应了下来。
而就在他们两个上楼的时候。
6101的门轻轻地响了一声,接着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男人进来,轻而迅捷地将门重新关上。
他站在客厅里目光飞快地扫了一圈,目标明确地走向左边卧室。带着手套的手按在门把手上,动作谨慎地将卧室门推开。
里面空无一人,窗户开着一条缝,听到隐约的海浪声。
降谷零站在主卧中,仔细扫了一圈,眉毛轻轻皱起了一瞬。根据他的了解,这个房间固定保留,不会让宾客使用,应该算是科涅克的专用房间。
但是这里的布置和其他的客房并没有区别,都是统一的风格,没有一点私人化的特征。
他的目光移向床铺,发现也没有近几天使用的痕迹。看来这里和他和景光想的一样,只是一个临时的中转场所。
“下面六层都有无数暗道,能够让宾客不露面地通往拍卖会场的包厢或者其他地方。那看似和上面隔开的上三层,会不会也存在和下层相连的暗道。”
这个隐秘的暗道有可能在哪里?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戴着帽子口罩的金发青年后退一步,仔细地对比这间房和对面6102的区别,果然感觉正对着门口的这面墙,在空间上似乎稍微少了一层。
既然如此……他的目光移向靠墙的柜子,走过去将手探到里层,轻轻的敲了敲。中空的。
他所以开关在哪?降谷零找了几个或隐蔽或突兀的位置,都不对,最后他忽然注意到了床头上方乌鸦装饰衔着的壁灯。
降谷零走过去,轻轻转了一下,对面的木柜悄无声息的滑动,露出后方的暗门。
他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口的位置往里面看了看,意外地发现里面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昏暗和狭长。
相反,整条通道相当宽敞,每隔一段路都有光线柔和的壁灯。
他正犹豫要不要上去的时候,身后的门忽然自动合上了!
降谷零猛地转头,瞳孔地震。
他冷静地敲了几下墙壁,终于找到一个隐藏的密码锁。
降谷零:……
许进不许出?要干什么,在里面玩大逃杀吗?
发现真的出不去后,降谷零沿着通道向上走,来到了估计是七层的位置。他拐进去后,发现这边的几道褐色的木门都紧锁着,看上去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降谷零谨慎的没有留下痕迹,接着往上,本来没打算在八层停留,但是不经意间一扫而过,忽然发现其中一道门的把手上没有灰尘。
他顿住脚步,接着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扇门口,听见了里面痛苦的男性呻吟声。
“我只是按照令……”
“砰——!”
一声枪响。
“啊!”
尖锐的哀嚎声,刺进降谷零的耳中。
而门内的声音还在继续。
“求求你……我错了,我不应该……”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这并不像是在审问,而像是单纯的泄愤或者折磨。
降谷零的心揪起,被折磨的人是谁?开枪的又是谁?
考虑到这个暗道的入口,他有了一个可能性很高的答案,却不敢再想下去。
很快,那个男人哀嚎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只剩下粗重的喘息,随即喘息声也弱了下去。
“还有话说吗?”
低沉略带沙哑的熟悉嗓音,随着皮靴踩在地面的声音一起,清晰得像是鼓槌凶狠砸下,让降谷零头晕目眩。
“……”寂静过后,那男人的呻吟停下,忽然嗬嗬地笑了起来。
“我没、没错。”他断断续续地道,“你是、最成功的试验品,可惜、当初实验没能、继续……可惜,你注定、没办法……”
贴近血肉的沉闷枪声,彻底截断了他的声音。
而降谷零却因为那段话中的内容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谁?”松田阵平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
降谷零猛地惊醒,警兆顿生,迅速后退了一步。
连着三道仿佛响在耳边的枪声,褐色的木门震荡不止,夹层的钢板发出刺耳的咣当一声。
大概是门锁被子弹直接暴力摧毁。
随着反震的力道,门晃晃悠悠地打开了。
看清室内的情况后,降谷零像是被人用力扼住了咽喉,呼吸陡然艰涩。

[为什么是档案室?我特意……]
特意让人整理了一部分过去已经废弃的研究资料,打算引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过来,让他们意识到白兰地的负责范围。
松田阵平这几天刻意让自己忽略的计划立刻从脑海的浮现,当即受到了规则的警告。
他脚步晃了几下, 勉强将手按在门把上稳住身体, 努力平复那股强烈的眩晕感。
但是再睁开眼时, 眼前木门上纹路时而扭曲旋转,时而交错纠缠,安静的暗道忽然多了许多诡谲的声音,像是有无数无形的存在在他身边窃窃私语。
松田阵平下意识地摸向衣兜。
[还不到24小时, 你现在吃药,等下没办法去见他们两人了。]希拉苦恼地提醒。
松田阵平将手从装着药片的‘打火机’上移开,深吸了一口气, 推门走了进去。
他不是第一次收到这种礼物。
有一些是对白兰地表露过恶意, 但是因为组织的原因它不能够处理的成员,等到失去价值之后。就会这样以礼物的名义打包送过来。
还有一些是十多年前的他经历的一些实验的研究人员, boss当榨干他们的能力,或者是他们有了二心之后,也可能会被送给他。
正是因为这些礼物, 让他听到新年这个词,都有点轻微的不适。现在他一年中最不想过的,大概就是这个节日了。
不过这次勉强看清那个被捆着的人后,松田阵平却松了一口气。
这个家伙他记得, 在加入组织之前就已经因为私自做人体实验被通缉, 走投无路的时候不知怎么搭上了组织的线, 才逃过警方的追捕。后来加入组织后,就负责他的实验。
对于这种人, 松田阵平虽然更希望能把他交给法律制裁,但真要动手的话,也已经没有太多抵触。
松田阵平向他走近。
每走一步,房间内色彩就越发的混乱而拥挤,一切物体都失去了原本的形状,耳边的声音也越发的诡谲。低沉嘶哑的呓语,高昂尖锐的怪笑,还有细微的嗡鸣声。
嗡鸣声?
松田阵平盯着面前的家伙,意识到他身上带着某些电子产品,比如微型摄像头或者窃听器。
松田阵平开了一枪。
于是混乱的声音多了一股。
松田阵平已经完全看不清了,他凭借着直觉对准那个扭曲的色块,快速开了几枪。
对方好像又说了什么。让希拉帮他调整了听觉后,松田阵平无声地叹口气,走过去问,
“还有话说吗?”有遗言吗?
结果对方发表了希望再用他做实验的暴言。
松田阵平拧起眉,被他这种没有人性毫无道德观的“科研精神”恶心了一下。
他弯下腰,用枪抵着色块的顶端一点点下滑,直到可能是心脏的位置,才感觉到一点异样的触感。
松田阵平近距离扣下扳机,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飞溅,那一点嗡鸣声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门外轻微地悉索声……
松田阵平心脏紧缩了一下。
降谷零站在门口。
第一眼看见的,是铺天盖地的猩红。凌乱斑驳的血迹大片大片地飞溅在一排排的档案柜上。血迹顺着灰白色的柜壁向下蜿蜒,如同垂死的人留下的抓痕。
他顺着档案柜看向尽头,靠着墙的那个男人……那具尸体。
死去的男人低垂着头,大约五十岁上下,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宽平的下颌和凸起的厚实嘴唇。
男人的四肢和躯干上中了起码有七八枪,狰狞的血洞依然在汩汩流出鲜血,刺目的猩红浸透了他身上的格子衬衫和西装长裤。
这一副被虐杀致死的惨状,让降谷零恍惚了一瞬。
他迟缓地抬手,将面前遮挡视线的门彻底推开,粘稠而腥气的铁锈味立刻呛入鼻腔咽喉,而他也终于看见了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
那人平时蓬松的黑色卷发,此刻被猩红的血液打湿垂落,半张脸也几乎被血迹糊满,血珠一滴滴从发尾和下颌坠落,留下诡谲如同印记般的图案。
而穿着黑色皮衣的青年毫无所觉,同样沾染着鲜血的右手持枪,满眼漠然地将枪口对准他。
降谷零的目光迟钝地从他脸上移开,在冷硬黢黑的枪口上凝滞了片刻。身体对危险的本能警戒,呼啸着提醒他躲避,但是他却仿佛脚上生了根,一动也不能动。
但下一刻,对面的青年却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了一样,迅速地将拿枪的手放下。
茫然和不知所措的情绪,在那双不知道该聚焦在哪里的暗青色双眸中交织。
“……波本?”
松田阵平看着那个被特殊标记的模糊人影,迟疑地喊出代号
“嗯。”有些失真的声音回应了他。
松田阵平没能立刻说话。
他看清楚对方身上的特殊标记后,脑子里就是乱糟糟的。
降谷零为什么在这里?他怎么进来的?他听到了什么?
这些问题他一概都没有来得及去想,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件事:
被看到了。
松田阵平一直都知道自己在组织里面是怎么样的名声,也知道组织里面哪怕是代号成员,都有不少人恐惧着他。
他一向不怎么在乎这些人的看法,而且这种名声又给他带来了便利,所以他始终放任,甚至去主动推动这种流言传播。
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尽可能地让自己完成任务的场面,看起来破坏力度更大或者是更血腥一点。
有着恐怖的名声打底,再加上任务现场,足够让大部分代号成员对他退避三舍。
但是自从在组织里面发先后发现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之后,他就有意识的去收敛了这种行为。
松田阵平倒是不觉得降谷零他们会因此而远离,或者是质疑他。
只是在他们面前,他总会生出一点久违的放松和安逸,让他感觉好像回到了那个漫长又久远的过去,一切愉快的事情都清晰得仿佛昨天发生的一样。
于是松田阵平也尽可能的想让自己的状态和过去更相似一点。
不想让他们担心他的身体,也不想让他们发现他的变化。
因为在组织里面那么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观念和他是否已经悄无声息的扭曲,而他的行事手段又已经偏离正常范围多远。
但是现在……他看不清室内的情况,也可以想象出那个糟糕的场面。
要解释吗?要怎么解释?
说是因为BOSS刚刚可能在听这边的情况?
松田阵平脑子里刚转过这个想法,耳边的声音乍然纷乱尖锐,直直地扎进脑子里。
他因为晕眩微微一晃。
但下一秒,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牢牢稳住了他。
松田阵平肌肉霎时间绷紧,反应过来是降谷零后,才缓缓放松。
“我……”他试图透过水纹般的光影看清降谷零。
“闭嘴。”
如果是平时降谷零这么说,松田阵平肯定就立刻反驳,但此时心中不知为何为何发虚,默默闭上了嘴。
结果,布料的触感落在他脸上,力道稳定地擦拭。
松田阵平瞪大眼睛,意识到降谷零其实真的是字面意思。
“喂!我自己……”松田阵平声音慌乱起来,想将头后仰。
“别动。”
降谷零压抑着情绪道。
而松田阵平居然难得听话的刹住了动作。
于是降谷零摘下手套,用内侧干净的部分擦拭他脸上的血迹,一只手套很快沾满血迹。
他平静地将它收起来,就要换另外一只的。这时,一滴血珠恰好从卷发青年的睫毛滚落,砸在他的手背上。
金发青年稳定的手终于颤了颤。
松田阵平现在眼前大色块挨着小色块,红色连着黄色,什么也看不清。
知道自己掩饰失败,于是他心虚地任由降谷零在脸上折腾,结果等了一会,发现降谷零居然没完没了。
松田阵平克制着脾气问,
“可以了吗?”
“……”
“我可以去洗澡。”他试图展示正确的思路。
“走吧。”
松田阵平往外走了两步。却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他疑惑的回头。
“波本?”
对面的人迟迟不语,松田阵平仔细辨认了一下他面对的方向,立刻明白了什么。
“那是……”研究资料。
既然已经看到了,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续说下去。
松田阵平刚想解释,理智陡然回笼。
刚刚那家伙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说什么来着?
降谷零听到了没有?
松田阵平的半句话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而他感觉到,降谷零的目光已经投在他的身上。

[松田!]希拉急促的声音响起。
松田阵平的大脑轰鸣一声, 眼前的无数色彩像是烟花般绚丽的盛开,线条和形状将空间分割成怪异的图案。
强烈的压迫感遽然铺天盖地,足以让任何一个心智坚定的人恐惧失神。
但松田阵平执拗地近乎残忍,毫不动摇地说出后半句话, “关系到组织真正的目……”
心跳剧烈,呼吸困难。
仿佛处在真空的环境中,汲取不到半点氧气。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 松田阵平才缓过神, 他盯着黑暗蕴沉如漩涡的墙壁。
[希拉,这算不算成功了一半?这个对你是不是也有帮助?]
[……算。有。]希拉冷酷简短地回答。
[太好了。]
松田阵平忍不住要笑起来, 结果听到了旁边终于模糊传来的急切声音。
“放松!科涅克……吸气……”
“我没事!真的没事了。”
松田阵平一激灵,连忙按住了降谷零试图帮他拍打后背的手。
猛烈心悸和呼吸困难只是一瞬间,过去之后, 他的问题就还是严重的幻觉。
[希拉……]
[不想帮忙。]希拉无机质的声音多了一点怒气。
但他面前的扭曲影子,还是变成了乐高小人。
嗯,比其他乐高小人黑两个度。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你能看清了。”降谷零冷静地问。
“嗯。”
松田阵平回答的很快, 但是降谷零一看他游移的目光, 就知道他还有所隐瞒。
可一想到松田阵平刚刚那个让人心胆俱裂的反应, 降谷零没办法再逼问下去。
两人从六层的通道入口出来,到松田阵平的卧室。
光线骤然明亮, 松田阵平注意到金发黑皮的乐高小人衣服上的斑驳,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蹭脏的。
两个人的身材没差太多,于是松田阵平直接拿出两套衣服,一套扔床上让降谷零换,一套带进浴室。
结果走进去之后,他猛地想起之前好像还安排了人把手各个出口,于是又在浴室里面盲发了两封邮件。
结果莱伊很快就回复了很长一句,松田阵平担心有别的情况,让希拉取消掉乐高小人。
努力看清莱伊回复的邮件后,松田阵平瞳孔骤然一缩。
【苏格兰在门外守着,我刚到二楼,需要我把他叫走吗?】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震撼,他的本意只是让莱伊挑一两个人来守着,怎么门口的人会是诸伏景光?
景光,你为什么要听他的?!
他让你看门你就看门吗?!
就松田阵平犹豫的那么几秒钟,他就听见了客厅外面的门响。
松田阵平:……
叫走不一定能成功,但是进来是肯定的了。
明明他就是打算今天见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他们,但是经历的刚刚的事情,一想到现在两人在外面齐齐等他,他就有点头皮发麻。
说实话,他一直都觉得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他的态度太宽松了,一点也不像是卧底。
有很多事情他不说,他们两个人从来不问。
虽然这确实让松田阵平少了很多的麻烦,但也让他轻微的有点心慌,总觉得自己应该再提供一点什么帮助。
所以刚刚在八层,他才会忍不住破罐子破摔地尝试了一下。结果是好的,但是如果他们再继续深问,他也真的不能再说了。
就在松田阵平绞尽脑汁考虑等下该怎么解释的时候。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已经坐在了客厅里。
为了保证不会被忽然回来莱伊听到,又能够随时掌握到卧室里面松田阵平的情况。
他们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安静地用手机打字。
但是当诸伏景光问起情况的时候,降谷零的手放在手机按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我没事。” 对上诸伏景光关心担忧的目光。降谷零移开视线。
接着,他感觉到温热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带着某种安抚和无声地支持的力量。
半晌,降谷零终于开始输入。
他用文字的形式将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叙述了出来。
到现在,他所看见的松田阵平满身是血的样子,依然不时的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不是没有杀过人,甚至手上还沾了无辜之人的鲜血。
为了最终的光明的到来,不择手段地潜入得更深,哪怕背负罪恶,这是他在决定做卧底的时候,就已经有的觉悟。
但是这和松田阵平有什么关系?
那个家伙坦白直率,脾气暴躁又心软,从来不懂得屈就和委婉。是伪装的反义词。
他本来只应该是一个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只需要光明正大使用自己的天赋,在阳光底下为公众服务,接受嘉奖和赞美。
可是现在的他,因为精神控制,不得不一次次缄默。因为拼抵抗洗脑,导致记忆混淆,在迷失自我的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但是即使这样,居然还不够。
降谷零站在八层的那间档案室门口时,悲哀地想过。
是什么逼得那个喜欢直来直去的松田阵平,用这种手段去虐杀一个人。
他在演给谁看?白兰地吗?
那白兰地又为什么觉得?松田应该用这种手段去对这个男人。
松田遭遇过什么……降谷零连想象都觉得痛苦,
他将男人那句“最成功的实验品”的打在手机上,感觉它好像要鲜血淋漓的刺破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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