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如神情微妙:“这外面下的是雨还是硫酸啊?腐蚀性好强!”
赵梓彤欲哭无泪,谭敏心脸色难看:“看来我们不能冒雨出去了。”
气氛一时低迷,纪屿安却看着赵梓彤手面上的焦疤微微眯起了眼,他……好像有一点线索了。
第19章 祭品
旁人或许不清楚,但纪屿安却知道,眼前这场磅礴大雨本不应该出现,它是舌山祭司为了针对他们这群外来鬼怪而特意降下,目的是限制他们的行动。
但纪屿安等毕竟是鬼怪,对比玩家,这场雨对他们造成的影响并不大。
但这场雨对玩家又造成了哪些影响呢?
首先是视野和行动。
玩家们是生人,比鬼怪更怕受伤。鬼怪受伤最多损失点鬼力,玩家受伤后如果救治不及时的话,原本的轻伤很可能会拖成重伤,甚至死亡。
大雨和夜晚这两个元素叠加在一起出现,难度对于玩家而言瞬间提升了数十倍。
纪屿安实验后还发现,雨水对玩家有腐蚀效果,玩家必须将自己从头裹到脚,出门时一点雨水都不能碰到。
在这样的前提下,玩家出行的难度瞬间又翻了翻,行动被无形限制在方寸小屋之中,根本没有办法出去寻找线索。
然而副本的难度就摆在那里,它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大幅度提升。倘若这个法子真的能限制到玩家,鬼物肯定会直接用上,而不是将它作为临时手段启动。
除非说,这场大雨的存在并不会使难度提升,反而会暴露一些线索,使它们提前出现在玩家面前。那么,大雨究竟会暴露什么样的线索呢?
纪屿安分析起降雨后出现的弊端,它造成的最主要的影响是行动限制,使玩家外出不便,无法到外界搜寻线索。
但如果线索就在玩家身旁,并不需要他们出门寻找,那么大雨所造成的影响便不存在了。
纪屿安推测线索很可能就在屋内。
林寨主作为舌山本土寨民,住宿的房屋由他亲手分配,他不可能特意将有线索的屋子分给外来的游客居住。
所以很可能并不是某一间屋子有线索,而是所有屋子都存在线索,纪屿安他们所在的一号房间也不例外。
既然用不到玩家,纪屿安就没有让陈雪如将这个信息透露给玩家。他冷眼看着玩家们在屋里到处寻找雨衣和雨伞,意识回归本体,召集屋里的学生鬼寻找起屋中特殊的物品或布置。
在行动前,他们也把这户人家的主人老徐给绑了。
他们进来时老徐正躺在床上睡觉,纪嵘景将右卧室的门一把踹开,响声很大,老徐被弄出的动静惊醒,从床上惊坐而起。
他揉着眼睛还有点懵,惊疑不定地质问着门口的几鬼:“你们几人要干什么?踹我门干嘛!”
纪嵘景根本不和他废话,上前两步将老徐直接从床上揪下来,反手给按住。
刘小雨和薄月月翻出一截绳子,把老徐的手绑起来后捆在桌腿上,顺便找东西堵住他的嘴。
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老徐眼睛瞪直了,双腿不停扭动挣扎,带的桌子都跟着不停地晃动。
纪屿安抬手挥下:“搜。”
几个学生鬼立刻分散开来,在屋里翻箱倒柜地开始搜查。
柜门、床板、桌屉,墙缝,每一个角落和细节都不放过,恨不能拿放大镜去看才好。
这么搜了半天,终于,薄月月从一本破旧的书中发现了其中暗藏的乾坤。
她随便翻了两页后就迫不及待地兴奋叫道:“我找到线索了!”
纪屿安下意识去看老徐,老徐也正死死盯着她手里的书,注意到纪屿安的目光后慌忙将视线收回,把头颅深深垂下。
薄月月把书递给纪屿安,纪屿安翻开看了看,发现书里并没有实质性的内容,里面贴着很多张女生的照片。
所有照片的背景都是一样的,女生们全部都昏迷着,被摆放在待在同一间屋子里,睡在同一张床上,像货物一样拍下照片,然后贴到这本“相册”上。
纪屿安蹲在老徐面前拿着相册晃了晃,问道:“这上面的女生是过两天准备在祭典上献祭的祭品吗?”
老徐闷闷地低着头,没有反应。
纪屿安也不在意,搬了张凳子坐下,从第一页开始认真地翻起了相册。
纪嵘景几人安静地待在身旁,等待他下一步的指令。
纪屿安举着相册看了半晌,坐到桌前将手里的相册摊平放下,然后手掌在一张相片上用力的按了按又揉一揉,等相片被他揉的翻起一角后,用指甲延着相片的边缘轻轻刮动,将相片从粘连的书页上掀起,慢慢揭下。
纪屿安盯着相片边缘处的黑褐色粉末若有所思,指着那散开的黑褐色粉末问周围的学生鬼:“你们觉得这个是什么东西?”
刘小雨眯着眼睛不确定地说道:“是灰吗?好像胶水贴的东西粘久了,边上就会灰灰的。”
薄月月啧啧说道:“你也说了灰色的,但这个照片边上的东西明显是黑色的啊,怎么可能是灰!”
刘小雨没好气道:“那你说是什么?”
薄月月捂着头回想起什么东西是黑色,能磨出黑褐色的粉末时,忽然听一旁的纪嵘景说道:“是土。”
桌子一震,桌角绑着的老徐又有动静了,他的反应肯定了纪嵘景的答案。
纪屿安站起来走到窗前,盯着院子里种了青菜的小花园若有所思。
几秒后,他开口道:“屋里找找看有没有伞和雨衣……披上,准备去挖地吧!”
三个女生抽了抽嘴角,陈雪如叹道:“能不能等雨停了再出去啊?”
纪屿安静静看着她,陈雪如扶额叹息一声,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默默地找雨衣去了。
老徐家里没有雨衣,倒是有几件皮夹克,还有几顶帽子。
他比女生们高出两个头,外套穿在身上能遮到腿,勉强能充作雨衣。
帽子的效果就不怎么好了,根本遮不住女生们的长发。
几人随便找了个塑料袋套在头上系好,又找了个手电筒,然后就这么潦草地冒雨出门去了。
纪屿安从旁边的棚子里翻出几把铁揪和铲子分给几鬼,对着小菜园刨了几下后将里面的菜和土都给掘了出来。
几人一起行动,没一会儿纪嵘景的铁揪就挖到了底,铲动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纪屿安头伸过去看,发现菜园地下铺着一大块铁板。
“下面有古怪!”
几鬼干活的速度愈发卖力,忙活半晌,总算把菜园里的土都挖干净了,将底下铺着铁板露了出来。
纪嵘景扣着铁板的边,将铁板缓缓掀起抬到一旁的地上放下。
纪屿安他们看到,铁板下面还铺着一层小拇指粗细的铁丝网。
铁丝网中间有一块能掀起,掀开后露出一个正方形的入口。
陈雪如一脸微妙:“没想到这地方居然真的有地道,这藏的也太严实了。”
“也不知道祭品在不在这下面的地道呢,如果在的话,那我们还要感谢这场大雨的出现,让我们没法出门。假如能出去活动的话,我们肯定会先从外面找线索。这么一来,寻找线索的速度就被拖累了。”
刘小雨看着下面黑乎乎的洞口,踩在铁丝网上跺跺脚试了下铁网的坚韧度,然后又蹲下去把手探进那个四方形的入口中,手四面摸了摸后说道:“这边下面有个梯子,可以顺着梯子下去。”
纪屿安:“我下去就行,你们在上面守着。”
纪嵘景一把拉住他:“我和你一起,我先下去。”
纪屿安本来就准备带上他,闻言将手电筒递给他,把位置让开,让实力更强的纪嵘景先下去探路。
纪嵘景把手电筒插在口袋里后顺着梯子爬下去,片刻后声音从下方传出:“安安,你可以下来了。”
纪屿安低声道:“我下去了,有情况的话再通知我,你们先回去吧。”
陈雪如应了声,看着纪屿安的背影消失,和刘小雨还有薄月月又回到了屋中。
纪嵘景下来后就把手电筒对着铁梯上方打开,有光线照着,纪屿安顺利从梯子上爬到地道的最下方。
梯子距离地面有一点距离,纪屿安没有在意,直接跳了下来,被纪嵘景拦住一把抱在了怀里。
纪嵘景将他小心放到地上,然后才说道:“上面的雨滴了进来,下面的泥被泡开了,有些脏。”
纪屿安低头看了看,纪嵘景的裤脚上果然溅了很多泥点子,他自己的裤子倒是很干净,只有鞋边上有一点泥迹。
纪屿安唇角微微扬起一点,借着手电筒的光将四周看了一圈:“这个地道是密闭的啊。”
老徐家菜园子下面有一个密室,但这个密室却是封闭式的,虽然深,但空间并不大。
这个密室原本的作用或许是地窖,边角上堆了一些白菜红薯。
除此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人或物。从表面上看,纪屿安想找的“祭品”并不在里面。
想了想,纪屿安走到地窖墙边,手按在夯实的墙面上,贴着墙面移动的走,时不时抬手在墙面上敲一敲。
就这样把一面墙大致敲了遍后,纪屿安终于停下脚步,抽出他的鬼器铁棍,将其缓缓插入墙上一块微微翘起的泥片中,用力撬了撬,泥片便簌簌落下,墙上裂开一条缝隙。
纪嵘景手握成拳在缝隙上用力锤了两下,缝隙瞬间又扩大几分。
在两鬼的忙碌下,这面土墙很快就碎了开来,露出后面空荡荡的黑色大洞。
纪屿安把衣服和头发上的泥灰轻轻拍掉,拿着手电筒爬进洞口里往里照了照:“是一条地道,挺长的,看不见头。”
他从地道里爬出来,手电筒在四周墙上扫了一圈:“这个密室的洞口应该不止这一个,我们再找找看,只要能砸开的,就全都给它砸开。”
纪嵘景眨眨眼,听话地点了下头,和纪屿安在密室的四面墙壁上继续忙活起来。
没一会儿功夫,密室的四面墙就被他们全部打通,露出了七个洞口。虽然墙只有四面,但有的墙上却有两三个洞口,这些洞口虽然在一个方位,却并不相连,地道也是崎岖蜿蜒,通往的方向各不相同。
而这七个洞口还不是密室里所有的洞口,毕竟密室太深,至少有十几米,两人只打通了他们身高方便打通的部分,上面还有一大片墙都没有尝试。
饶是如此,这几个洞口也足够纪屿安犯难了:“怪不得那群寨民到现在还没找到‘祭品’的下落,地道那么多,便是一个人负责一条地道的找过去,估计也得花费不少时间。”
纪嵘景默默牵住他的手,强调道:“我们一起找,不分开行动。”
纪屿安好笑地看着他,手指在他鼻尖上轻轻一点:“黏人。”
纪嵘景顺势抓住他的手,像大狗一样在他的手上蹭了蹭脸颊。
纪屿安漫不经心地抚摸着他的脸,一边思索着该进哪个洞口好。
虽然发现了地洞,但地洞的复杂程度也远超纪屿安的想象。假如无厘头的在里面翻找的话,找到祭品的可能微乎其微,还可能会使寻找者迷失在地道中,再也找不到出口。
偏偏纪屿安有个大缺陷,他的方向感很不好……虽然没到路痴的程度,但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在地面上有建筑时,他勉强能够根据建筑的形状和分布来记忆路段如何走,但等到浑蒙的地下后,他这个缺陷便被无限放大。
纪屿安无比确信,只要自己爬进去后绕几次弯,他可能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纪嵘景很迟钝,但对纪屿安的情绪却十分敏感,见他怔愣出神,立刻抓着他的手问道:“安安,你有心事吗?”
纪屿安点点头,一脸纠结地说:“我感觉这些地道很复杂,继续往里走的话可能还会别的地道口出现。我路感不好,担心进去后找不到出来的路。”
纪嵘景:“没关系,我认路。”
“你?”纪屿安怀疑的看着他,对他颇不信任。
纪嵘景一脸认真地点着头。
想了想,纪屿安问道:“那你说,我想找到对应山神庙的那个地道口的话,应该从哪个洞口进去。”
纪嵘景直接抬手指向斜面的一个洞口。
纪屿安回忆了一下洞口所对应的院子的方向,以及山神庙和一号屋子的方位,对比了好一会儿后终于确定,纪嵘景指的方向的确没错。
纪屿安沉吟:“既然你那么自信,那你在前面带路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山神庙所对应的密道。”
纪嵘景问他:“找山神庙,不找‘祭品’了吗?”
纪屿安笑道:“地道那么大,那群‘祭品’又会移动,肯定不可能停在一个地方等我们去找。我们想在这里面找到她们就跟大海捞针一样。难的事情推后再说,我们先去山神庙看看,看看它下面的地窖和其他人家的地窖有没有什么不同。”
“而且……我怀疑‘祭品’原先很可能就被关在山神庙下的地窖里。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那里或许会有‘祭品’的移动痕迹。”
跟着她们留下的痕迹去寻找她们的下落,可比漫无目的的乱找有效率的多。可别说山神庙本身就是一个十分神秘、引人探索的地方。
纪嵘景被他说服,拉起纪屿安的手直接就往里走,纪屿安走了一会儿,不确定地回头看了眼老徐家那个密室,问道:“我们就直接这么走?不用在沿途的墙上留个标记吗?”
纪嵘景言简意赅:“标记可能会被人改掉,没有用。我记得路。”
“相信我。”纪嵘景的声音沉稳简洁却有力。
纪屿安怔怔的看着他,焦躁的内心忽然平静了些许。
他不再说话,沉默地将自己交给纪嵘景,让他带着自己在黑暗狭窄的地道里穿梭。
他们的路途并不算顺畅,中间地道口堵过好几次。但两人并没有回头,而是用蛮力将糊着洞口的泥墙敲开。
泥墙破开以后,后面往往是一个和老徐家地窖差不多的小密室。
两人在地道里穿梭半晌,来来回回敲开好几个洞口后,终于在一条地道中发现了“祭品”的下落。
是的,本打算去山神庙下的地窖寻找线索的两人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反而先发现了“祭品”。
第21章 祭品
纪屿安和纪嵘景他们不确定是否有寨民进入地道,除去破开糊住地道口的墙时会发出较大的动静,平常都刻意将行走的动静控制的很轻很小,连手电筒都没有打开,如同黑夜里的幽灵一般在地道里静悄悄地飘荡。
因此,当地道里出现其他声音的瞬间,两人便紧绷起精神,停止了继续前进的脚步,站在原地判断声音主人的信息和声音传来的方向。
声音从前方一段路径传来,窸窸窣窣不断,像是脚步声,听上去又杂又乱,不单属于一个人,而属于一群人。
那群人似是非常疲累,走路的同时粗喘着气,走了没一会儿,便有人忍不住说话,那是一道女声:“你们有没有听到下雨的声音?外面是下雨了吗?好渴啊,我好久没喝水了……我想喝水。”
“……可能是你的错觉吧,这是地底下,就算下雨也不会到这里的。”另一个女声回答道。
“我们会不会是遇到了地下河?”又有一个女声语含期待地说,她的声音嘶哑干裂,显然口渴已久。
“地下河啊……如果真是就好了。”有人同样期待地附和着说:“或许我们还能顺着地下河逃出这个地方。”
“别做梦了……这地方说是‘地道’,但实际上在舌山内部里,准备说应该是‘山道’才对,这里不可能会有地下河的。”她们的同伴不客气地泼着冷水。
很快,地道内边传来一阵阵低郁闷沉的叹息,显然那些女生被事实打击地不轻。
纪屿安早在对面那群人开口说话时便停在原地不动,他静静地听着她们的谈话,分析着她们的身份。
一群女生、躲在地道里、想借地下河逃离舌山,种种条件堆加在一起,对面那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纪屿安想了想,将手电筒打开,然后对着对面那群人的脸直直照了过去。
“啊!”对面那群人发出惊呼,她们在黑暗里待的时间太久,对忽然出现的强光很不适应,慌忙抬手遮眼抵御照射过来的强光,同时急促转身,跌跌撞撞地往来时的方向逃跑。
“等一等。”纪屿安唤住她们。
借着手电筒的光,纪屿安看清了对面那群人的模样——
那是一群瘦弱的女生,衣衫褴褛,头发干枯毛燥的打着结,脸上灰扑扑的,好似逃荒的难民,看上去很可怜。
她们不知道是没有听见纪屿安的话亦或是无视了,并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慌乱地往前冲去,仓促之下还不小心绊倒了同伴,其中有几人踉跄跌倒在地上。
纪屿安眸光微微一暗,纪嵘景一直呆呆地盯着他看,见状忽然抬手在自己左胸处摸了摸,随后做出一个往外抽出的动作。
纪屿安余光看到,一圈黑色的锁链无声息地出现并缠上他的手腕,锁链的另一头系着一柄漆黑寒亮的弯月镰刀,镰刀埋在他的心脏处,被他拉扯着锁链缓缓拉拽而出。
“死神之镰。”
纪屿安的脑中蹦出这个词,看着纪嵘景手腕一甩,漆黑死镰便如伺机而动的黑蛇般急速窜了出去,跃过那群逃跑女生的头顶,直剌剌嵌进了她们前方头顶的一块山壁上。
乌黑的山洞、微弱的灯光,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那柄漆黑死镰却硬生生拦住了女生们逃跑的脚步,犹如在她们身上按下了暂停键。
女生们抬着头,目光惊恐地望着那柄鬼气森森的弯月镰刀,一个个陡然间力气全软了下来,无力地靠在山壁上,神情灰暗而恐惧。
纪屿安给纪嵘景递了个眼神,夸赞他做的不错。纪嵘景精神瞬间一振,像打了兴奋剂一样雄赳赳走上前,越过女生们停在死镰的位置下,把死镰拔出来后又塞回心脏里,然后和纪屿安一头一尾地将女生们围住。
死神之镰被收起后,附带着的威慑力也消失了,瘫软在地上的女生们脸色恢复了一点。
纪嵘景的容貌和气质太优越,与本地的寨民差别很大,其中一个盯着纪嵘景的脸看了会儿,试探着询问道:“您看上去似乎不是舌山的寨民?”
纪嵘景垂眸,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对女生们的问话没有反应。
那个女生见状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白了一点,恐惧再次爬进她的眼睛。
直到身旁一个人拉了拉她的袖子说:“慧如,后面还有一个人。”
被称为慧如的女生忙转头看去,与正探究着打量她们的纪屿安视线对在了一起。
纪屿安模样清清冷冷的,很是敷衍地给她一个笑容,慧如呆呆看了他两秒,却好像遇到救赎般重重松了口气,忙又将刚才问纪嵘景的话对着纪屿安又问了一遍。
纪屿安想了想,回答道:“我们的确不是舌山的寨民,我们是外地来旅游的学生。”
慧如谨慎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道里?”
纪屿安用陈雪如编给玩家的说法搪塞道:“我们有一个同学的姐姐来这里旅游时失踪了,我们其实是过来找她的。寨主把我们安排在一个寨民家里,我们意外在他家的菜园下发现了地道,所以就下来看看情况。”
慧如连忙让大家抬起头,一脸希冀地问纪屿安:“那你看一看,你要找的人在我们这里面吗?”
纪屿安认认真真地看过去,将这些女生的模样和他在寨民老徐那本相册里看到的照片比对一番后,遗憾说道:“她好像不在。”
慧如神情一阵恍惚,闻言低落地道:“也是,并不是所有人运气都像我们这么好,能坚持到躲进地道里,有的人在山下时可能就……”
她的话不明不白,纪屿安安静地听着,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道里?”
女生们含恨地说:“我们也是外地的游客!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们被这里的寨民绑架拐卖了!”
“绑架、拐卖?”纪屿安问道:“你们的失踪果然和鸡舌寨的寨民有关吗?”
“是啊,想不到吧?谁能想到如此的山清水秀竟然是个藏污纳垢的贼窝,看似纯朴和善的寨民实际上是一群人贩子呢!”
“不止是鸡舌寨,还有舌山下面的那些小寨子,那里面的人也不是好东西,我们这些人里有不少就是在下面被绑的,然后最近才送到山上来。”
“他们可不只是人贩子,更是杀人凶手呢!”其中一个女生恨恨地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躲进地道里吗?因为这里的寨民要举办所谓的山神祭典,而我们则就是他们献给山神的祭品,这些寨民要举行人祭!”
“呸,太无耻,太野蛮了!”
女生们气的不轻,面目都因此扭曲了。
“所以……这个地道就是寨民用来关押你们的地方吗?不过这个地道那么绕,寨民把你们关在这里的话,就不怕回头找不到你们吗?”
见女生们似乎扯远了,纪屿安连忙将话题又拉回了。
“那倒不是,寨民们一开始是把我们关在院子里的……是有一个寨民看我们太可怜了,想偷偷把我们放了。不过我们是外地人,对舌山根本不熟悉,乱走动的话反而很容易会被抓到,于是那个人就告诉了我们地道的存在,让我们先躲进地道里,让我们先拖到祭典结束再说。”
“没想到这个寨子里居然还有人良心未泯。”纪屿安追问道:“可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慧如这时却不说话了,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好似在防贼一样。
纪屿安与她对视两秒,很快就猜测出慧如防备他的原因。
对于这群女生而言,那个救了她们的寨民是她们的恩人。她们对纪屿安并不是十分信任,大抵是怕他泄露了恩人的身份,为那恩人引来杀身之祸,所以才不肯说。
纪屿安便说道:“我同学的姐姐还没有找到,比较舌山太大了,我们想在这里找人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困难,没有本地人帮助的话根本没有头绪。但这里的寨民本来就是罪魁祸首……我们怕打草惊蛇,把自己也连累进去,所以也不敢求助他们。难得发现一个善良的寨民,所以我就想从她身上下手看看。”
“是这样吗?”慧如问道,神情意味不明。
纪屿安并不着急,静静等待着她做出决定。
或许是因为纪屿安和纪嵘景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寨民,又或许有其他因素在,总之慧如并没有犹豫太久,就将她们“恩人”的身份说了出来。
“她是一个女生……名叫除然,和她妈妈一起生活。她妈妈有点奇怪,一直裹着一身黑袍子,全身遮的严严实实像鬼一样。”
“除然说她妈妈有遗传病,不能见光,所以才会这样。”
“对了,寨民关押我们的地方就是除然的家。也是因为我们就在除然眼皮底下,所以除然才有机会放了我们。她家的院子里有一口水井,地道就在水井下面。”
除然妈妈的形容让纪屿安很熟悉,他想到了一个人,问慧如:“你们说的除然那家,她们家里是不是还有一尊很大的神像,除然的妈妈每天都会给神像上香?”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
那个祭司果然有问题。
纪屿安获得了想要的信息,他看了眼面前的这几个女生,想了想,浓重的黑雾自他身后弥漫着散开,随着他手指轻挥落下,铺天盖地的向女生们袭去。
女生们愣愣地看着黑雾不曾反抗,待黑雾消失以后,女生们的身影也从原地消失不见——
她们被纪屿安收进了自己的副本之中,暂时算是安全了,也不用再奔波逃命。
看着黑漆漆空荡荡的山洞,纪屿安轻吁一口长气,和纪嵘景说道:“走吧,继续去山神庙。还能分辨出剩下路的方向吗?”
纪嵘景仰头盯着山洞顶看了看,须臾后笃定点头。
纪屿安微微一笑,两人继续前进,没过多久,陈雪如联系到纪屿安:
[3号屋那两个女玩家翻墙爬过来了,她们看到了被我们挖开的地窖,正准备下来。要拦住她们吗?]
第22章 祭品
纪屿安时间观念很模糊,并不知道自己在地道里走了多久,只隐约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算算看,那两个女玩家也应该找到或现做出一件雨衣了。
那两个女玩家对1号屋的几个学生鬼很感兴趣,之前便想找机会有他们接触,找过来也在纪屿安预料之中。
所以当在地道里穿行时,纪屿安便有意识的将途径的地道口多敲了几个洞。除非玩家有和纪嵘景一样强的方向辨别能力,否则单是地道中的多岔路口选择就能拖延她们不短的时间。
纪屿安在意识中回答道:[不用拦,随便她们吧,你带着她们走,遇到岔路口时联系我一下就行了。]
再者“祭品”也被自己找到并收起来了,这群玩家又落后一步,注定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明白了。]
陈雪如的意识刚要抽离,又听纪屿安说道:[……等下。]
[嗯?]
纪屿安想了想,回复道:[你们跟着下来的时候顺便动点手脚,把绑着老徐的绳子松一松。]
[好的。]
陈雪如的优点便是很听指挥也不废话,得到他的命令后也不问缘由,顺从地执行,纪屿安断开联系后则在纪嵘景的带路下继续往前走。
两人又敲开了五个洞口,最后在一个地道口前停下。
之前两人发现的洞口与老徐家的地窖相似,四面平,里面有一条长长的阶梯通往上方,但最上面却是密封住的,黑沉沉的不透光。
但他们新发现的这一个地道口却不同,里面没有梯子,只有一根三指粗的麻绳从上面垂挂下来,且它顶上的口子不是密封的,通风,还有一缕微弱的月光和雨丝顺着上方的口子飘进来,落到底下的纪屿安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