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要的，就是这个黑吃黑、狗咬狗的结果。
更何况，他还把七哥和他老婆也留在了万长春的基地。
七哥老婆意识到她老公对她的伤害后，由爱生恨，将他直接变成了步足上的一颗人头。
以后，可有得万长春热闹的了。
沈南当然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而开口解释。
更何况对方只是个刚刚分化成功的半大少年。
沈南装作没听见，转身走向安静了好久的涂秋溟：“千峰还要留在这里处理后续的事情，回程你开车？”
涂秋溟本能地想要张口答应。
话都到舌尖了，又被他压了下去。
“顾臻呢？你不跟他走？”
沈南奇怪地看了红发alpha一眼：“顾臻是城主，总不好抛下后续的大摊子就走吧？还是说——你不愿意？”
“当然不会，”涂秋溟弯着眼睛笑，表情与平常无异，“我们先走？”
“……嗯。”
沈南发现红发alpha的视线绕过自己投向了顾臻，心里忽然有点憋闷。
“你是你，他是他，”沈南舔了舔嘴唇，有点倔强，又有点难为情，“我们……认识的时间更长。”
涂秋溟的眼里涌起惊涛骇浪。
如果不是顾臻就在不远处盯着，他一定会把沈南拉进怀里，狠狠地吮吸那张艳红的唇。可是——他残忍地压抑住内心的悸动，用与平日相差无几，却又多出了一点隐忍克制的语气说道：“小南肯定很累了，那我们先走吧。”
他率先走了两步，见沈南没跟上来，便停下脚，疑惑地望了回去：“怎么了？”
沈南摇摇头：“没有……我们走吧。”
涂秋溟的表现总让他有些不安，可真要仔细去挑，好像又说不出什么毛病来。
沈南无意识地抖了抖翅膀，纯白可爱的翼尖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顶端的羽毛勾出了两个小小的问号。
天知道涂秋溟有多想去摸摸那两个“？”，可他依然忍住了。
涂冷山培养孩子的办法就是养蛊式。
他一次性收养很多差不多大的孩子，然后让他们自行厮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才能成为涂冷山的义子。
涂秋溟就是那个蛊王。
给涂冷山做事，他最先学会的就是隐忍。
涂秋溟的忍耐力和伪装力，都是狄迩拍马也追赶不及的。
也正是这份高强度的隐忍，让涂秋溟在顾臻眼皮底下，逃过了祂的第一轮筛查。
——没错，经过狄迩叛变一事，祂已经不想让涂秋溟这根触手分身，继续独立存在。
这一路祂都在默默观察涂秋溟，沈南没有察觉，涂秋溟却是一清二楚。
当沈南表现出对他的那一点在意时，涂秋溟明显的感觉到，祂暂时放下了回收自己的想法。
涂秋溟松了口气，笑意越发加深：“我开车稳，回去的路上你可以先睡一觉……对了，你的翅膀不硌么？不收起来？”
沈南左右看看，展开翅膀包住自己：“它不是我用意识化就的……”
涂秋溟红眸一荡，方向盘一松，整个车身都歪了出去。
“小南，你的意思是？”
沈南从洁白的羽翅间抬起脸：“翅膀……是自己生出来的，不是我特意物化的。”
涂秋溟用力吸了口气：“竟然是这样——那你现在是收不回去了吗？”
“好像是，”沈南有点挫败，“当时想着要是能飞就好了，不知怎么就真的长出了翅膀，后来就收不回去了。”
涂秋溟把车停在一旁：“这有点麻烦啊，总不能一直顶着两只大翅膀走来走去吧？”
“是啊，我也正烦恼，”沈南斜眼看向自己的翅膀，“实在不行的话，切了它们？”
“不许！”涂秋溟冷喝，“你想都别想！”
涂秋溟说话的风格是慵懒随意的，就算骂人，也会笑眯眯地进行冷嘲热讽。
沈南还是头一回看到对方情绪波动如此强烈，他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开玩笑的。”
涂秋溟调整好表情：“小南，有些玩笑不能乱开，乖。”
Alpha的声音温柔磁性，像是在哄小孩。
“你是情绪受了刺激，暂时没法控制异能体系，不要紧的，路上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沈南点点头，认可了涂秋溟的说法。
他本来就是在危急时刻突然爆发出的力量，或许确实需要一个适应期。
沈南不知道这个适应期有多长，但总觉得，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太久。
结果，直到回到东方城，他的翅膀仍旧没有收回去的意思，还耀武扬威地扑棱在背上。
“怎么办？”沈南急了，揪着羽毛问涂秋溟。
“我直接变成角雕形态，带你飞回冷月，对外就说你受伤了，需要静养。”涂秋溟说完，还特意回头问已经追赶上来的顾臻，“顾城主你觉得呢？”
顾臻斜靠在车门上，视线若有似无地扫向涂秋溟：“……可以。”
沈南在冷月拥有绝对独立的休息套房，防御系统和建造材料还是按照顾臻的安全屋一比一打造的，只要沈南不开放权限，其他人就进不去。
沈南在里面躲了整整一个礼拜，其间真是什么办法都用过了，还是拿那对大翅膀没办法。
更让沈南无语的是，自从翅膀长出来后，他的本人基因好像也受到了影响。
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他的头发。
生长速度简直像上了激素，蹭蹭几下就长过了肩头。
沈南不得不把它们捆成一小束小揪揪。
再者，他的发色也微微起了点变化。
沈南原本是单纯的黑发，如今，那黑中带着一点幽蓝，在光照下显得格外的惹眼。
顾臻说，除了显而易见的外形变化，沈南的信息素气味也更加浓郁魅人了。
“你现在如果走出去，那些自制力差的alpha，绝对会现场发情。”
顾臻搂着沈南，撩开他的发尾，使劲吸了几大口：“真是要命的迷人。”
沈南拐了他一肘子：“你不也一样？”
“我比他们幸运多了，”顾臻的手一点都不规矩，“他们只能靠想象，我却能吃到嘴里，还能琢磨点余味。”
沈南脸颊爆红，揉着他的头发往外推：“别……我还要想办法把翅膀收回去。”
“我很认同涂秋溟的一个观点，”两根触手绕过沈南的双翼，将他向上提了起来，“你在情绪聚积时刺激了异变，之后的失控，大概率是因为你的能力不够。”
被捆着翅膀的沈南难受地动了动：“放我下来，弄疼我了。”
顾臻不但不放，还变本加厉地延伸了触手的长度。
这样，不止翅膀，身上也能一起绑了。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我是恶魔。”
顾臻的眼瞳已经变成了流动的银色。
“你现在的样子，勉强算得上天使吧？”
顾臻好整以暇地拿出一架古早摄像机，捣鼓着放在一旁。
“我会记录下接下来的这一幕，改天让你画下来，我要收藏。”
沈南一边感受着汹涌而来的身不由己，一边努力保持冷静：“画、画泥煤！”
“嘘，天使不可以爆粗口哦。”
沈南瞪他，刚要继续骂，顾臻却堪堪压住他的舌头，让他没法说话。
于是，低低的呜咽渐渐充斥整个房间，在摄像机运转的咔咔声中，荡起满室旖旎。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顾臻才亲自上阵。
彼时的沈南，嗓子微微带着哑，就连瞪人也是奶凶奶凶的，毫无杀伤力。
“欲拒还迎。”顾臻笑着调侃，“比起我这只恶魔，小南你确实像个天使……嗯，欲天使。”
沈南一口咬上顾臻的肩，牙尖在alpha的皮肤上留下两个血洞。
“磕坏了没？”顾臻揉了揉他的腮帮子，顺势抹湿了沈南的脸，“刚变异的小兽，牙口太嫩了，换个地方咬倒是不错……”
顾臻好似有那个自虐倾向，当真给沈南换了个位置磨牙。
沈南毫不客气，准备用行动展开报复。
然而，嘴巴张到最大的情况下是没有力气咬人的。
于是，沈南没磨成牙不说，还痛失了最后一块领地。
原本已经结束的流程，又向着另一个方向开辟了新赛道。
沈南头一回感受到什么叫筋疲力尽。
浑身发软的同时，又有一股莫名充盈的力量，正在悄悄润养着他的新生血脉。……
一觉醒来，窗外的天空已经爬上了绚烂的晚霞。
沈南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背后是柔软的床褥。
很舒服，没有任何膈应感。
他赶忙伸手一摸——
“顾臻，我翅膀收回去了！”
刚刚推门进来的高大alpha一把抱起跳过来的沈南：“这么开心？”
沈南后知后觉刚才的举动有点不成熟，干咳两声后，从顾臻的怀里挣脱出来：
“废话，你试试连续一个多礼拜只能趴着睡觉。”
顾臻低笑，没有告诉沈南，他的黑蓝发之间，隐隐冒出了两个弯弯的白色犄角。
“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顾臻正色道，“我们的行动队抓到了逃跑的许家人，他们现在在审判庭，你要去看看吗？”
许家人早在中央基地找上门的时候，就明确站到了对方那边。
他们自以为抱到了金大腿，前往海城的路上，对东方城的行动队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尤其是许婷婷，她为了重新过上人上人的日子，直接勾引到了刘父的头上去。
刘夫人原本还想着许家跟沈南的关系，觉得有利用空间，打算好了要带回中央基地。
结果沈南把她老公和许婷婷的奸情给捅出来了。
这下好了，许家成了丧家之犬。
东方城不敢回去，许婷婷决定赖上刘父，追着他去中央基地。
车还没开出多远，这一车没异能没胆量的，就被层出不穷的污染物吓尿了。
许云海怒拍方向盘：“没用的东西！统统都是没用的东西！早知道就不该把许皓晨换回来。”
许婷婷添油加醋：“对嘛，还不是妈妈，说什么许家不能没有alpha，非要让哥哥……结果呢？”
“你闭嘴。”舒娟狠狠地瞪过去，“当年我问过你们，等涂冷山腻了许念慕，要不要把他接回家，你们怎么说的？
尤其是你许婷婷，信誓旦旦说许家有你一个omega就够了，还威胁我有他就没你。”
“本来就是啊，”许婷婷不服气，“难道你们打算让一个被玩旧了的烂货，代表许家去联姻？”
许皓辰阴阳怪气道：“同样是让alpha玩，人家沈南就有本事让个个大佬都为他神魂颠倒，你呢？”
“够了，”许云海调转方向，“回东方城，我就不信许念慕完全不念旧情。”
他们在回东方城的路上，正好撞见了出城的行动队，被当作叛徒绑了回去。
每个基地市都有独立的审判庭，主要职能跟末世前的执法机构差不多。
东方城也不例外。
时隔一整个礼拜，沈南终于现身，他刚露面，就引得审判庭的众人纷纷倒抽凉气。
无他，实在是进化后的沈南，漂亮得太过分了。
“噢，天呐。”金发碧眼的一级审判员难以置信地摇头，“以前看沈执行的照片视频，还觉得你们太夸张了，今天见着真人，我只想感慨，这真是造物主的奇迹，没人会不爱他的，我发誓。”
毫不夸张地说，沈南的美已经到了用上任何溢美之词都会显得言语匮乏的程度。
“我觉得，我好像在看一部杰克苏爽文。”有工作人员跟着感慨，“他是生活在小说世界的万人迷吧？”
就连看沈南如同仇敌的许家人，也在乍一眼对上视线时，怔怔然地愣住了。
“许念慕……”许皓辰喃喃道，“你又变好看了。”
沈南当然感觉到了四面八方的视线，他淡定地往下压了压帽檐，只露出小半个鼻子和嘴唇。
“许皓辰，你们当初投奔东方城时，林报国应该同你们讲过，若是待得不愉快，可以随时离开，但若投敌背叛，东方城必将追究到底。”
“念慕，”许云海形容憔悴，一个多星期的逃亡下来，他已然瘦了一大圈，看起来老态龙钟，“看在曾经父子一场的份上，你就放过我们吧。”
沈南摇头：“我不觉得我还欠你们什么，所以，别想拿过去来裹挟我。”
许云海的大男子主义一时半会儿根本改不掉，被沈南冷声拒绝以后，他不由分说就黑下了脸：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我们许家给你提供最好的教育，你也不会有今天的本事，这些东西，可不是你一两句没关系就能抹灭的。”
沈南没有否认，而是直接回怼：
“如果没有你们把我送给涂冷山的十年，今天我至少会是独霸一方的基地市领导人，你们许家，说一句皇亲国戚也不为过。”
许婷婷咬牙切齿：“许念慕，你连污染物都敢救，还有万长春手底下那群被玩烂了的omega，你也愿意带回来，你这么好心，干嘛不伸手帮我们一把？”
“因为你们不配，”沈南终于说出憋了很久的话，“但凡你们心里念着我的一点好，就不会忍心将我送给涂冷山，我不信你们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沈南的眼底有微妙的情绪在波动。
“我拼命逃回许家的那天，其实是在跟涂冷山玩打赌游戏。
他说，只要你们愿意开口留下我，他就放手。
我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哪怕我不是你们许家亲生的，也依然是你们的孩子，可是结果如何呢？”
沈南的目光带着自嘲，缓缓移向舒娟。
“我曾经叫您母亲，您也亲手给我做了十多年的生日蛋糕，偌大的许家，容不下一个身为omega的许念慕。”
那一天，许念慕带着满心的希望逃回许家，舒娟却叫他赶紧走，不要连累了许家人。
沈南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怪罪他们，毕竟许家确确实实给了他十六年的养育之恩。
所以，他用十年的时间还了那份恩情。
在希望之城再遇许家，沈南也没想要报复他们。
他只求一个井水不犯河水。
是许家上赶着要利用他，陷害他。
在成为冷月军团的执行长以后，沈南有的是报复的机会。
没有亲自动手把许家人丢出东方城，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很抱歉，”沈南稍微往上正了正制服帽，“你们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东方城，我将会以执行长的名义，亲自给你们颁发驱逐令。”
“许念慕！你简直不是人！”
“许念慕，你凭什么决定我们的去留？我要见顾城主！”
许婷婷闹着要见顾臻，顾臻却半点回应都没有。
该说的话一次性说完了，沈南感到一阵轻松。
时至今日，他终于有了劫后新生的实在感。
“按照惯例，被驱逐者只要没给东方城造成实质伤害，就可以领到能勉强维持三天生命的流浪物资包。”
沈南转头吩咐工作人员，完全公事公办的语气。
“他们犯的事有没有造成实质影响，还不好定义，暂时折半处理，给他们两人份的生存包，让他们离城。”
许云海怒火中烧：“许念慕，你大逆不道！”
“笑话，我逆了谁的道？你许家的么？”沈南丢出一张契约书，“这是你当年跟涂冷山签定的合同，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我，不是你许家的人，我的死活，从此与许家毫无干系。”
沈南甩出承诺书的那一刻，许云海傻眼了。
他原本打算不管对方怎么说，他都要一口咬定是沈南在撒谎，然后用流言蜚语去胁迫他。
许云海觉得，沈南好不容易才爬到了今天的位置，肯定会很在意名声。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沈南竟然毫不犹豫地撕开了丑陋的伤疤，任它血淋淋地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审判官接过承诺书，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本人许云海，自今日起，自愿断绝与养子许念穆的关系，其十六年来的抚养费用，已由涂冷山先生支付结清，此后许念穆将归涂冷山先生所有，死生不论。”
念到最后，审判官重重地甩下承诺书：“许云海，这上面的指印是不是你的一探便知，你还有什么话说？”
许云海吃瘪，剜了舒娟一眼。
舒娟心领神会，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起来：
“念穆啊！爸妈是被涂冷山拿枪逼着，不得不答应啊……”
她边哭，边偷看沈南的反应。
见沈南面无表情毫不动容，她干脆使出了绝招——两眼一翻，晕了。
许云海扑过去：“阿娟，你怎么了啊？”
许婷婷也跟过去上演母女情深：“妈——你醒醒啊！”
许皓辰则道：“念穆，我知道是我抢走了你的人生，如果你那么怨恨，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别伤爸妈的心了。”
沈南忍不住笑出了声：“别，我的人生，谁也偷不走，你可千万别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许皓辰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沈南朝审判官摆摆手：“直接丢出城去。”
听到沈南这么决绝，舒娟也不装晕了，指着他质问：“你当真要这么狠心？”
“没办法，”沈南漫不经心地吹了吹指尖，“心肠不狠，地位不稳，这不是许先生您教我的么？”
“许念穆，你会后悔的！”许皓辰咬牙切齿，“你等着，我一定会出人头地，到时候让你跪在地上求我！”
沈南幽幽道：“好啊，我等着。”
聒噪的许家人被架着抬了出去，迎接他们的，将是完全混乱的污染世界。
沈南长长叹了口气，好似将过往的不甘与愤懑统统清扫了一通。
顾臻踩着点儿出现：“都处理好了？”
沈南睨他：“你不一直躲在旁边偷看么？”
被当众拆穿的顾臻悻悻地笑了笑：“我就是想看看你打算怎么处理——你还是太仁慈了，为什么不把他们丢去干十年苦役？”
“他们当年所做的，只是把我送给涂冷山，真正伤害我的，也是涂冷山，许家人不过是递刀而已。我如今也做了这把刀，我赶他们出城，至于之后会遭遇什么，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顾臻鼓掌：“公平！我看干脆把审判庭的职责范围也划给你好了。”
“好啊，”沈南欣然接受，“正有此意。”
审判庭的人亲眼见证三两句话就被顾臻送出手的权利，惊得瞠目结舌。
冷月军团得倒是见怪不怪。
“早跟你说过顾城主也栽了，你还不信，这下看清楚了吧？”
“糟糕，涂队遭遇最强对手。”
“兄弟，你也是站涂南cp的？”
“是嘞，我还押了一半家当在上面呢。”
“难怪你听说狄迩叛变了，不但没生气，还在偷着乐。”
“呃……有吗？你看错了哈。”
狄迩的叛变虽然没有正式公布，但是城中的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
失去了最强战力，唯一的SSSS，这对东方城的大家确实是一个打击。
但在听说了顾臻能够打赢狄迩之后，人们又变得亢奋起来。
他们都知道顾臻很强，但具体强到什么程度，其实是没有概念的。
因为顾臻这人很佛系，什么事都不爱过问。
狄迩的等级揭露时，东方城甚至一度有他将要取代顾臻位置的谣言。
如今，顾臻算是给大家打了一剂强心剂。
而沈南，也因为这几次的实力展现，一举荡平了城中的流言蜚语。
再没有人敢质疑顾臻不设立Omega服务中心的决议，也没有人敢对冷月军团冷嘲热讽。
不少Omega主动走出来，不再安于alpha的羽翼之下，而是要求参加工作。
大污染前尚未达成的AO平等，反倒在末世后的东方城有了初步的雏形。
沈南站在新建的城楼之上，俯瞰完成了一半的高大围墙，眼神坦荡明亮。
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Omega研究员悄悄在沈南右后方站定，维持着一个尊敬的距离。
“沈执行，洗秽花的二期研究顺利完成，我将提取出来的汁液分发给土系异能者，他们筑墙的时候会掺入使用。”
沈南接过他递过来的分析报告：“防御力70%？原预期的数值只有不到50%吧？”
研究员腼腆地擦了擦鼻子：“我分析了它的基因链，发现跟另一种防御系昆虫有可以兼容的相似性，就尝试着融合了一下， 运气不错，成功了。”
沈南的眉眼间漾开毫不掩饰的喜色：“这可不是运气，你做得很好，等着拿奖励吧。”
研究员两颊飞上薄红：“我不是为了奖励而来的……沈执行，我爸是个好面子的老式家长，我妈身体不好，生下我以后就没了生育能力，我爸对我满怀期待，当然，那都是没分化前。”
研究员自嘲一笑，沈南与他对了个眼神，道：“我懂，谁不是呢。”
“反正，我爸烧了我所有的研究材料，要我嫁给一个赌鬼的那天，我准备自杀。”
研究员浅淡的瞳眸带上了光亮。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你的直播，你说，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能力从来都与性别无关。”
从那时起，沈南就成了他的救赎。
沈南有点受不了研究员这种仰望神明似的崇拜眼神，找了个理由溜走了。
他拿着报告单，准备跟顾臻汇报这个好消息。
城主办公室内，一道娇柔可怜的哭声飘了出来。
“顾城主，求您为我做主。”
沈南的脚步停下，透过未完全阖上的缝隙往里面看去。
正在哭诉的是个有点面熟的Omega，沈南一时半会儿没想起她的身份。
但是不可否认，这个清秀幼态的Omega，顶着一张未施粉黛的素颜，虽谈不上多漂亮，也格外地惹人怜爱。
可惜，顾臻依旧郎心如铁：
“我这里不是审判庭，有事你应该左转。”
“可是、可是……审判庭都是沈执行的人，我怕……”
他是真没想到，随便串个门，还被他吃到自己的瓜了。
顾臻显然已经察觉到了沈南的到来，他若有似无地扫了门口一眼。
“这位小姐，你要弄清楚一点，沈南虽然是审判庭的负责人，但你说那里都是他的人，是故意想把黑锅扣他头上？”
清秀脸Omega被当面戳穿把戏，不由脸上一白：“顾城主，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顾臻的眼里透出不耐烦。
“我、我——”
顾臻黑脸的样子很有压迫感，清秀脸Omega被唬住了，“我”了半天都没蹦出下一个字。
顾臻的耐心终于告罄，他站起身，朝门外的沈南迎了过去：“你来啦？”
“给你送个报告，”沈南往那名Omega看了一眼，“怎么？不是时候？”
“来得正好，”顾臻占有欲十足地圈揽住他的腰，“马上有个会议，咱俩都得出席。”
“又开会？讲什么的？”
“还不是中央基地那破事？”顾臻面露不爽，“狄迩一过去，那边就动作不断，他在东方城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有这能耐？”
沈南总觉得他的语气有点酸溜溜：“你这人好奇怪，他作为唯一一个SSSS出现的时候，你一点都不在意，现在他人都跑到八百里外了，你又惦记上了，你说你这是什么心态？”
“嘶，”顾臻想了想，“大概是一种被逆子叛变的恼羞成怒吧。”
沈南：“呵，你这个恼羞成怒用得还挺有文化。”
清秀脸Omega看着顾臻与沈南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往，两人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氛围，让她成了完完全全的多余。
“顾城主，”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的事情应该跟哪个部门反映？”
沈南看向她：“你是哪位？”
清秀脸Omega好像有些窘迫似的，用力地搓着手指：
“我叫茉莉，之前被关在万长春的地窖，是顾城主救了我。”
“停，”顾臻打断她，“救你们的是沈南，把你们带回来的也是沈南，别谢错人了。”
茉莉尴尬地红了脸，看上去就是一朵清纯小白花：
“我听姐姐说是顾城主下的令……城主您真是个英雄，既低调，又不贪功，我妈妈从小就教我，要是遇到这样正直的alpha，哪怕只是做个小的，也要牢牢跟住。”
“你妈妈是小三专业户吗？”顾臻猛地开口，“专门教你插足别人的感情？”
“我没有，”茉莉泫然欲泣，“我只是表达仰慕……而且，我听说沈执行已经有alpha了，还不止一个，我就觉得，他应该是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顾臻正色道，“别逼我说出更难听的话。”
沈南总算记起她是谁，轻飘飘地扫过去一眼：“是你啊——有什么事情么？”
茉莉局促地咬咬嘴唇，很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您、您手下的一个alpha，强迫我跟他发生关系……我知道我本来就不干净，这种事情也是很正常的，可是顾城主跟别的领导者不一样，我相信他是真正尊重Omega的，所以才鼓起勇气来告诉顾城主。”
茉莉一口一个顾城主，满眼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就像沈南之前发现的，茉莉长相只能算清秀，可她身上有一种小女孩的幼感，是不少alpha的天菜。
哪个大男子主义爹味满身的alpha，会拒绝这么一个崇拜自己的小女孩呢？
除了顾臻——在对方的眼里，所有人类，不分性别，全是蝼蚁。
茉莉的纯白风情，算是付诸东流了。
沈南都为她感到惋惜。
为了防止顾臻口出狂言，将小白花创死，沈南主动道：“谁强迫你？”
“吴、吴千峰队长……”
“呵，”沈南倒抽一口凉气，眼色复杂地望过去，“茉莉小姐，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现在您可以先回住所，安心等待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