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后我成了疯批alpha们的安抚剂by十三幺幺
十三幺幺  发于:2024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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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型变异者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没有……没有找到……它把磁卡藏起来了!”
“什么?”嘭——反锁的5号实验室,整扇门被极大的力道掀飞。
腹腔装人头的污染物嘴里叼着那截手臂,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这边的办公室。
花衬衫脸上血色褪尽:“糟糕,被发现了。”
“嗬——嗬——”
污染物发出恐怖的怪叫,像头凶兽般,手脚并用奔了过来。
花衬衫下令:“完蛋,走plan b,跳窗逃命!”
所有人都往后退。
沈南却一手推门冲了出去。
他的手上拎着一把巨大的砍刀,刀身长度将近一米,重量可达20kg。
这样的大刀从来都是强壮alpha的专属武器,沈南从冷月的武器库选中它时,众人虽然没说什么,但都觉得他有些逞强。
吴语也有同样的想法。
然而此刻,沈南一刀拍开凶残的污染物,又用刀背抵住那颗飞射出来的人头,动作又是那样的轻盈利落。
甚至还能抽空踹飞一个偷袭的污染物。
吴语瞠目结舌:“牛、牛逼。”
原本已经逃走的花衬衫不知为何折了回来,此时正一言难尽地望着沈南:“这他妈真是omega?变异了吧?”
丁向荣短暂地怔愣后,兴奋地推四眼仔:“高光高光!直播跟上了吗?”
“跟上了跟上了……丁哥你别推我,我还要看队长呢!”
阿亮平凡木讷的脸上生起不协调的贪婪,转眼间又被他压了下去。
——不能急,不能暴露,沈南太厉害了,必须一击即中才行。铛。
刀刃卡在污染物的肩头,发出了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这具污染物,全身都硬若钢铁,打出去的劲震得沈南虎口发麻。
他的状态其实并不太好。
十年磋磨,他的根基早就被毁了。
刚从冷山会逃离时,沈南几乎无力行走。
他只能先找了个中医馆躲起来。
那段日子全靠着老中医留下的一袋面粉,饥一顿饱一顿地捱着。
倒是各种药材吃了不少,完全就是当充饥那样生啃。
没想到歪打正着,他的身体总算恢复了一些,但也只是堪堪可以小跑几步而已。
所以在与狄迩重逢时,沈南才会毫无抵抗之力。
后来,拜那几个alpha所赐,他破锣一样的残躯竟然开始慢慢修复。
如今的沈南,体能方面大致与柔弱的omega无异,能跑能跳,自保不成问题。
可这离舞刀弄枪还有一段距离,更何况还是这样的一把斩马刀。
沈南清楚这一场硬碰硬的打斗之后,他之前的努力调养又要从头开始。
可他没有其他选择。
这个世道轻贱omega,他需要一场足够震撼的胜利,去做第一道冲击顽固认知的波浪。
沈南捏紧了手里的刀柄,瞳色至暗。……
东方城基地,守在直播屏幕前的人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在沈南转守为攻,刀光快到众人的视线都跟不上时,终于有一个闷闷的声音挤了出来。
“这就是……第一军校全科第一的实力吗?”
“他甚至都没有用异能,只是单纯的近身搏击。”
“为什么他的能力没有随着分化而减弱?”
有人赞扬,自然就有人诋毁:“光身手好有什么用?以后可是异能者的天下。”
“沈南没有觉醒攻击类异能,那他在战场上的作用就不大,还不如好好发挥他SSR级别的安抚能力,造福大家呢!”
即便没有亲耳听到这些话,沈南也能猜到那些傲慢狂妄的alpha会怎么想。
所以他的招式越发凶悍,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做到最完美的震慑。
沈南确实做到了。
他一脚踩在污染物背上,从工具箱里拿出疯狂转脑袋的洋娃娃。
“你是要找她吗?”
沈南感觉到两股暴动的精神力,正在小心翼翼地触碰对方。
沈南又将娃娃往前一送:“拿着。”
趴在地上的污染物慌忙将洋娃娃抱进怀里:“宝宝乖……妈妈爱……”
沈南慢慢挪开脚,将那森冷的斩马刀立在一旁。
“都出来吧,”他回头对办公室道,“危险已经解除。”
吴语是第一个跑出来的,其次是丁向荣和四眼仔。
“它怎么回事啊?”
吴语看向抱着洋娃娃不撒手的污染物,有种浑身不得劲的感觉。
“还能怎样?”沈南嘲讽地抿了抿唇,“渣男负心汉为了白月光,把即将临盆的妻子丢入污染物群,妻子被生生剖开,已经成型的胎儿变成了污染物。”
“嗬——嗬——”
抱着洋娃娃的污染物,笨拙而费力地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磁卡。
“吓!”花衬衫凑近一看,呆了,“这张卡可以通往顶层!”
沈南仔细一瞅,眼底就带上了笑:“没错,有了这张磁卡,我们可以避开直达十二层仓储区。”
花衬衫看了眼抱着洋娃娃,躲回最后一间实验室的污染物,又复杂地望向沈南。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它有这张卡吧?还晓得把娃娃带上来……
我就说冷月的人怎么可能一无所知,看来你们的信息渠道比我们更厉害。”
沈南似笑非笑道:“嗯,你说得对。”

洋娃娃袭击吴语,沈南拦下来,随手塞进工具箱。
要不是它自己动静太大,沈南都已经把它忘了。
因为洋娃娃莫名的躁动,沈南注意到了那个污染物空空的腹腔,于是,一个猜想浮现。
把洋娃娃还给污染物,完全是沈南下意识的举动。
至于那污染物竟然拿出直通12层的电梯卡,沈南本人也是惊讶的。
但他不会把惊讶摆在脸上。
所以,在其他人看来,这一切都是沈南早就计划好的。
“上楼吧。”沈南弹了弹电梯卡,“去找药囊机械。”……
叮,电梯到达12层。
西川基地的人主动走在前面,打头阵的正是花衬衫和那女alpha。
他们严阵以待,小心翼翼地迈出电梯。
12层是仓储楼层,设有四个大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不同的标识。
花衬衫找到标注着“机器”二字的房间,侧耳听了一会儿。
“里面没有人,可以直接进去。”
花衬衫是昆虫类变异,听力和嗅觉都很灵敏。
“这个门锁怎么开?”女alpha有些犯愁,“硬拆吗?”
“不行,”沈南一口否决,“强拆的动静太大,会把下面的东西引上来。”
站在对面天台观测的时候,沈南没法看出这几层楼的白雾下,究竟是什么东西。
此刻站在12楼,沈南感觉到丝丝凉气从脚底板往上蹿。
那是隔着地板渗过来的杀气,不多,但足够恐怖。
沈南尝试着去探知对方的底细,精神力堪堪下潜至11层的天花板,那道冰冷的杀气忽然就变重了。
沈南一惊,匆忙撤离。
脚下的杀气四处游走,巡逻了一圈后,重新恢复沉静。
沈南轻轻松了口气,看向沉默的众人:“都感觉到了吧?”
其他人不像沈南那样能够具体感知,但危险的直觉人人都有。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却感到了强烈的心悸,好像刚刚才从鬼门关游了一趟。
“怎么办?”吴语把嗓音压到喉咙里。
“老丁,能开锁吗?”
丁向荣拍拍胸脯:“不在话下。”
吴语:“丁哥不是开车修车的么?”
丁向荣拿出一根铁丝:“不会开锁的修车工不是好司机。”
丁向荣没有说大话,不过片刻,门锁就开了。
众人面露喜色,却不敢放松警惕,仍旧小心翼翼地潜了进去。
库房没有被动过,还保留着末世前的状态。
珍贵的仪器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储存架上,除了此行的任务目标,沈南还发现了好几台基地急需的器材。
他淡淡地望向花衬衫和女alpha:“两位队长,我们怎么分?”
花衬衫一咬牙:“药囊机械我们收一台,其他的机器你们先挑,挑剩了的我们拿。”
沈南有些意外,忍不住多看了花衬衫一眼。
“我们西川家小业小,拿回去了也没用,”花衬衫倒是看得透彻,“东方城就不一样了,omega和beta都这么厉害,简直不敢想冷月军团的主力军能有多强。”
他哥俩好一样地搭上了沈南的肩。
“别看我是个A,其实我对omega不感兴趣,你可以把我当姐妹看,以后要多罩罩我啊。”
沈南笑了:“好啊,给你介绍alpha。”
“够意思!”
玩笑要开,正事也要干。
沈南没有跟花衬衫客气,大手一挥,把三台药囊器械全收进存储器,其他看得上眼的也收了起来。
花衬衫扫尾的时候,沈南已经带人潜到了另外几个仓储间。
“曾睿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沈南看着满陈列柜的珍稀植物种子,慨叹道,“他真的有在为末世做准备。”
只可惜,大义总会败给私利。
不知道曾睿在焚烧自己的时候,心中是否怀有悔恨。
沈南想起了楼下的白色浓雾,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四间仓储室,一间装珍稀种子,一间装重要仪器,一间装罕见药剂,还有一间放着曾睿还未完成的数样研究。
沈南随手翻了一些资料,发现都是极其有价值的,便全部收了起来,想着要带回去给谢庄看看,说不定能完成曾睿的心愿。
沈南收拿东西没有刻意避开西川基地的人,也给他们留了一些用得上的。
两支队伍相安无事,配合得还算默契。
搬空了整个十二层以后,沈南和西川的人再度乘电梯下楼。
一切都很顺利,众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一些。
就在此时,怪事发生了。
他们明明摁的是数字“1”,电梯却停在了10层。
“怎么回事?”
丁向荣又摁了下按键,电梯却纹丝不动。叮——电梯门打开了。
众人纷纷举起武器,对向空荡荡的走廊。
电梯已经不给任何反应,按键上的电源也熄灭了。
“故障了吗?”
“这坏的也太是时候了吧?”
“接下来怎么办?”
“走安全楼梯。”
“不行,太危险了,这电梯应该就是故障一小会儿,我们再等等……”滋啦。
电流的声音细微到几乎听不见。
沈南面色一变:“不好,快下电梯。”
来不及解释,沈南推着堵在身前的人,用力地往外拨。
众人堪堪逃出来,电梯轿厢就毫无预警地直直坠了下去。
滋滋……啪……
地面好像晃了两下,摔在地上的丁向荣看向空了的电梯井,额前冷汗滴滴滚落:“额的个亲娘诶……”
沈南踢了踢他:“快站起来,警戒。”
丁向荣回神,一骨碌爬起来:“现在什么情况?”
沈南看了看光洁干净的走廊:“曾睿放火自焚的地点,是几楼?”
“十楼——啊!”吴语反应过来,“被烧过的地方,怎么可能这样洁净如新?”
他这么一喊,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现在只能走安全楼梯了,”阿亮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在那边。”
指示牌指示的方向确实是那头,沈南微微拧眉:“走走看吧。”
没走出两步,白雾毫无预警地出现,并以极快的速度弥漫于整片空间。
须臾之间,连近在身旁的人影也看不清了。
一只手轻轻地拉住了沈南的袖子:“沈哥,你能拉着我走吗?我害怕。”
沈南停下脚步:“吴语?”

“是我,”吴语的声音在发抖,“我看不见你了,你能拉着我吗?”
沈南感受着那只移向他掌间的手,肌肤相触的瞬间,那只手的手心处忽然伸出了一条带吸盘的软舌,想要吸住沈南。
沈南反手一剪,狠狠地钳住了那根软舌。
“嘶啊——”
怪鸣尖锐刺耳,周身的浓雾短暂地凝滞了一瞬,很快又更猛烈地翻腾起来。
沈南给自己的手指附加了一层坚硬的锯齿,钳制得又稳又狠。
“你是谁?想干什么?”
“桀桀桀……”“吴语”发出了非人的怪笑,“沈哥,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吴语啊。”
沈南加重了钳制的力道:“就算你占了吴语的身体,我也能认出来。”
“为什么?我学的不像吗?”
沈南轻嗤:“吴语虽然胆子小,但绝对不会在任务途中麻烦别人。”
“原来是这样 。”那东西顶着吴语的脸,有恃无恐道,“可是你能怎么办呢?你又没法把我赶出去。”
“是吗?”沈南低头看向那截磕碜的软舌,“那就试试看吧。”
他动作迅猛,以意识体化为尖钩,戳中软舌的吸盘,利落地往外拖。
“你——”
那东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拉扯力,攀咬着它的本体,怎么甩都甩不掉。它终于慌了。
它想要断尾求生,可是那股拉扯力已经顺着吸盘缠上了它的本体,倏忽间就控制了它的行动。
沈南之前拿它没办法,主要就是捕捉不到对方的本体。
所以他故意放任,等着那东西自露马脚。
现在便是机会。
沈南用力一甩,一只暗红色的章鱼状污染物,被完整地拖了出来。
随着污染物的剥离,吴语毫无征兆地瘫倒下去。
“果然是这样,”沈南面无表情地顶着章鱼污染物,“你通过皮肤接触的方式入侵其他人的身体,但是这招对我没用,所以你才会利用谢庄的身份,用下药的手段把我弄晕,你看出来我在刚才的打斗中消耗了大部分精力,于是铤而走险,想借着浓雾的遮掩,占领我的身体。”
章鱼污染物胡乱地卷着触手,却始终挣扎不得。
沈南“呵呵”一笑:“现在这里没有其他的宿主,我看你还能霍霍谁。”
沈南很想立马逼问这只章鱼的来历,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用精神力给章鱼做了个笼子,再将它锁进隔离箱收起来。
做完这些,沈南把昏迷的吴语扶了起来:“吴语,醒醒。”
连掐带捏,吴语都没有转醒的迹象,看来这入侵的后遗症不容小觑。
沈南没法,只能背着吴语,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
浓雾吞噬了一切,沈南走了两步就停下了脚。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其他人呢?
刚才他这边的动静那么大,其他人都没有任何的回应。这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向来谨慎的沈南,竟然直到现在才察觉到问题。
他的反应力变迟钝了。
沈南心生警惕。
他咬破自己的舌尖,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混沌的思绪恢复清明。
眼前寒光一闪,沈南瞳孔轻颤,侧身避开了射过来的飞刀。
他迅速凝出护身盾甲,将自己和吴语全都遮了起来。哗啦。
头脑中一阵刺痛,紧接着,沈南的护身盾化作一滩水,泼在了地上。
更多的飞刀逼至沈南面前。
它们凭空而来,出现时已是杀招。
沈南用灵敏的身法惊险躲过,还未站稳,新的飞刀又迫近了。
沈南精神力化刀,打落了那片暗器。
下一秒,又是哗啦一声,他手里的长刀也变作了水。
幸亏沈南早有预判,挡住那一波攻击之后,他已经拿出了斩马刀。
神出鬼没的暗器如影随形,沈南横刀于前,将它们一一打落。
这些暗器不知从何而来,打落时也无声无息。
它们不断出现不断消失,似乎要生生耗尽沈南的体力。
沈南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
他看起来已是强弩之末,再难回击。
飞刀连成一片刀网,欲将沈南戳成刺猬。
就在此刻,沈南忽然收刀,嘴角微微上扬:“抓到你了。”
隐在浓雾中的袭击者本能地要逃,却发现自己的前后左右都被突然出现的钢板挡住了。
就连头顶也盖上了钢盖子。
他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铁皮棺材。
“呵呵,”沙哑的嗓音破碎得瘆人,“领悟力很高。”
沈南知道,这是在夸他。
在这之前,沈南只会将感知力化作无形的形态,并不能具体出现某物。
在看到那些古怪的飞刀以后,沈南受到了启发。
他凝聚精神力,一面装作疲于应对的样子,一面寻找偷袭者的行踪,最后打了个措手不及。
具象化以后的钢板,果然不再像先前那样,化作一滩水了。
周身的浓雾退潮般散开,沈南发现,他们其实并没有走远,后方不远处就是电梯间。
他的队员和西川的人横七竖八地歪倒在地上,全都晕过去了。
停滞的摄像头迟缓地扭动了一下,短暂地连上了信号。
东方城内,守着看直播的人一阵惊呼:“快看,有画面了。”
“天呐,这是在哪里?”
他们看到的场景,便是真实的第十层。
焦黑的地面,被腐蚀得乱七八糟的天花板,剥落的墙砖,还有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有新鲜的,也有变作焦炭的,他们堆叠在一起,保持着向前爬的姿势,应该是直到死前那一秒,都没有放弃求生的欲望。
“是污染物干的吗?什么等级的污染物?”
“沈南在看哪里?那个钢盒子是什么?”
“啊!怎么又没信号了?”
“这任务难度比榜一都厉害吧?之前的信息没一个对的。”
似乎是为了呼应众人的猜疑,任务大厅的悬赏榜进行了更新。
【综合考虑污染物数量和等级,净胜生物难度提升一颗星,完成任务者,奖励按最高赏发放。】
改装车内,涂秋溟目光凝重:“开快点,沈南那边有危险。”
狄迩紧握方向盘:“信号又断了?”
“嗯,黑屏,”涂秋溟努力平复情绪,“那东西——发动攻击了。”

他本来打算再给钢板加厚几层,可是转念就放弃了。
因为他知道,无论加厚多少,也不过是暂时困住对方罢了。
只要没彻底解决掉那东西,谁也别想走出这第十层。
咔哒——变得极薄的凸起处裂开了一道裂缝,接着就是摧枯拉朽般地扩散蔓延。
嘭——钢板碎片炸开,被锁在里面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道勉强能称为人形的东西。
浑身焦黑,四肢全被烧断了,原本该是五官的地方,只能隐约看出几个空洞。
他看起来好似漂浮在半空中,沈南却能清楚地看出来,他是用精神力凝出了两条支撑的腿。
“精神系……变异者,”破碎的声音从属于嘴巴的孔洞中飘出来,“还是个,Omega。”
沈南收起攻击的姿态,斩马刀却依旧横在胸前:“对,跟您一样,精神系进化,Omega,或许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谈谈。”
焦尸原本属于眼睛的位置,现在是两颗凹陷的坑。
此刻,那对坑正毫无感情地凝望着沈南。
“你很聪明,可惜,这个世界从来不允许聪明人活得长久。”
沈南不卑不亢地点头:“这话我赞同,所以我觉得,为了活长久,我们不妨阴险一些……就好比我,搬空了您的心血,带走了您的珍宝,接盘了您未完成的研究,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称颂我的功德,却不再会提及您的名字,曾教授。”
焦尸似乎没想到沈南会这样说话,沉默一阵后,再次漏出了破碎的笑声:“他们都为自己的付出夸夸其谈,你倒是不一样。”
沈南将斩马刀收到了背后:“那现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了吗?”
“仅仅这样可不够,”焦尸那五官缺失的脸上透出了强烈的恶意,“既然咱俩都是精神系变异,不如来玩一场游戏,我们各自开放精神领域,然后互相找出对方意识深处最痛苦的那件事,你要是找对了,我就放你们走,怎么样?”
沈南毫不犹豫地答应:“好。”
焦尸怪笑两声:“别答应的那么干脆……你知道探索意识深处,意味着什么吗?”
沈南语气如常:“如果我精神力不如你,我有可能会被绞杀在你的意识海里,又或者我的意识海抵抗不了你的入侵,爆体而亡。”
“还有一种情况,”焦尸道,“哪怕你找到了我的恨海根源,我也会把你锁在我的仇恨里,让你被我的仇恨吞噬,最终变为我的养料。”
沈南仍云淡风轻:“这一切的可能,都建立在我不如你这个假设之下,但我这人向来狂傲,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开始吧,前辈。”
焦尸好似遗憾那般轻叹了一口气:“这可是你自找的。”……
这是沈南第一次进入别人的意识空间。
不是攻击或摧毁,而是以游客的形式,通过上帝视角来观看曾睿的一生。
曾睿年少成名,是各种意义上的天才。
外界对他的评价无外乎“天赋异禀”、“恃才傲物”等等。
沈南还是许念慕的时候,就经常通过社交平台看到他的名字。
照理说,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天才,是不该跟各种贬义词捆绑在一起的。
可是在沈南的印象中,关于曾睿的贡献很少被提及,反倒是他的身世和各种花边新闻层出不穷。
其中就有一个自称为曾睿堕胎的女孩,是当时第一军校某位教官的未婚妻。
这件事闹得很难看,军校的同学们同仇敌忾地骂过曾睿,还有性子冲动的,直接跑到曾睿的工作室下面骂脏。
许念慕从来不会被传言所裹挟,他没有参与那场针对曾睿的网暴,并且私下认定,事实真相绝对不是外面看见的那样。
可是他等啊等,直到事件热度过去,所有声讨和指证凭空消失,他也没等来曾睿的澄清。
这件事像鱼刺一样卡在许念慕的喉咙里。
没想到多年以后,他却以沈南的身份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小睿啊,你哥搞大了一个女明星的肚子,你出面认领一下。”
手机开着外音,说话人的语气带着命令。
长相秀丽的青年指尖一颤,滴管中漏出了一滴黄色液体:“为什么又是我?上次不是说了是最后一次吗?”
电话对面的语气更臭了。
“怎么?不乐意了?你哥要不是为了你的理想,犯得着去跑东跑西吗?你倒好,这点小忙也不帮。”
曾睿放下滴管,难掩眉心的疲惫:“爸,国家哪怕需要我,也遭不住你们这样可劲儿造,上回军校教练的事情,军部就已经发话了,司令说再有下一回,就会放弃我,爸,你就这么想毁了我吗?”
电话那边不依不饶:“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做的东西可稀罕着,我就不信司令舍得丢掉到嘴的鸭子……反正女明星那事你不帮也得帮,否则,在国家出手之前,我会先断了你的资金。”
啪嗒,嘟嘟……
电话的忙音一直叫到自动停止,曾睿才缓慢地站了起来。
他就那样孤寂而潦倒地站着,头顶的白炽灯只将他的脸庞照得越发苍白。
沈南伫立在房间角落,浑身像被针扎,冒起一阵细密的疼痛。
那是来自曾睿意识深处的疼痛。
这位不善言辞的生物学天才,外表看似冷漠的机械,灵魂却在祈求可望而不可及的亲情。
这种痛苦,沈南在某种意义上也能感同身受。
当年他也曾渴望许家能顾念多年的亲情,将他接回去。
可惜,许家早已没有他的位置。
不过,沈南有一点倒是比曾睿幸运——起码他跟许家没有血缘关系,伤心过了也能干脆地放下。
曾睿的父亲可是实打实的。
他从小失去母亲,又在父亲的极端偏心下艰难成长,一次次的受伤之后,他又有多痛呢?沈南不敢想。
他默默地陪了当年的曾睿一会儿,毅然转身步入黑暗。
——曾睿的意识海,是如同黑洞一般的深渊。
沈南毫不畏惧的前进,恍惚间推开一扇门,眼前的场景几乎令他心脏停跳。

逼仄狭窄的空间,一扇窗也没有,唯一的光源是头顶摇晃的灯泡。
一张嘎吱作响的单人床,一面瘸腿的方桌,就是这个房间里所有的摆设了。
沈南的心悸源于骨子里的熟悉,一瞬间,他好似被拖入了过去的漩涡。
这是一间地下室,与冷山会的大差不差。
乍一眼看过去,沈南还以为看到了自己的回忆。
直到视线触及了铁床上的那道人影。那是曾睿。
比起上一个场景看到的苍白瘦弱,此刻的曾睿几乎濒临死亡线。
他瘦到脱相的脸上,一双眼睛如同死水一潭,宽大的衣领下,胸骨几近破皮而出。
他一动不动,半点生气都看不到。
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简直就是死尸一具。哐。
铁门上的透风口被推了开,露出一张狰狞的嘴脸:“曾睿,你倒是硬气,饿了五天还不低头。”
曾睿置若罔闻,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哼,”那人重重地嗤了一声,“我早就说过,你要是不帮俊儿,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现在知道后悔了吗?”
“……帮?”曾睿终于开口了,嗓音是干涸沙哑的,“你所谓的帮,就是把我的研究成果、我的论文、我的成就全部让给曾俊那个人渣!”
曾睿双目赤红,胸前剧烈起伏着。
“我呢?我背负骂名,替他顶罪,你们甚至还把卖国的黑锅盖在我的头上!凭什么?凭什么?!”
门外的脸扭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谁叫你假清高!要是你一开始就跟我们合作,有什么荣华富贵要不到?你偏偏要搞什么爱国情节……结果怎么地,我只是稍微动动手脚,你的国家就抛弃你了,你说,你是不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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