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拿了亡国暴君剧本后by极年
极年  发于:2024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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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梁太傅的名字,江存度下意识抬手扶额。
有兵部尚书的报告在先,江存度只当梁太傅是为了储君之事而来,他抬手按着眉心,先遣退了兵部尚书和齐铭,然后对食乐吩咐了两句。
立储之事,江存度不会改变主意,可梁太傅一把年纪也不小了,为了防止谈话过程中,梁太傅情绪激动出现意外,他需要先做一些准备。
食乐听了陛下的吩咐,很快便领了几个内侍进来。
内侍听从食乐的指挥,用棉被把御书房内的柱子包了起来。
先杜绝了梁太傅撞柱的可能,江存度这才让食乐把人请进来。
梁太傅候在御书房外,眼见内侍进进出出,他很是疑惑。
等梁太傅进了御书房内殿,见到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柱子,他总算知道是为何了。
梁太傅的嘴角忍不住抽搐,甚至都忘了在第一时间见礼。
从柱子上收回视线,梁太傅看向御案前的陛下,他正要行礼,江存度却先一步开口道:“太傅不必多礼。”
梁太傅却还是躬身一拜道:“陛下,礼不可废。”
江存度没在礼节上与梁太傅辩论,他先让食乐给梁太傅看座,而后开口问道:“太傅过来,所为何事?”
梁太傅没有立即回答,他望着陛下,因年迈而不再清透的眼中,涌动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江存度也打量着梁太傅,梁太傅操劳了大半生,身形都有些佝偻了,也是时候该享清福了。
原本江存度是想等禅位后,带着梁太傅一起到行宫养老,如今他虽然禅位失败了,但却不影响梁太傅的退休。
如果梁太傅坚持反对立公主为储君的话,那他只能想办法劝梁太傅提前告老归家了。
没了梁太傅,剩下的清流官员也便不成气候了。
江存度正考虑着,梁太傅突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陛下为何执着于三千佳丽?”
梁太傅并没有提储君之事,而是先问了一个江存度未曾料想的问题。
江存度神情微怔,看向梁太傅,
梁太傅迎着陛下的目光,又道:“陛下又为何在今日借由三千佳丽对鸿胪寺卿发难?”
梁太傅在官场几十年,以帝师的身份,稳居百官首位,仅凭刚正不阿,可坐不稳当下的位置,最起码还要加上敏锐的政治嗅觉。
早年间,梁太傅曾教导过几位皇子,而最让梁太傅头疼的就是五皇子。
陛下年少时,乖僻少言,聪敏有想法,但就是不求上进,整日迟到早退,气得梁太傅吹胡子瞪眼。
后来陛下登基,梁太傅用在陛下身上的心思,比用在自己亲子身上的还要多。
可以说,梁太傅是一路看着陛下成长起来的,事到如今,梁太傅如果还不能看破三千佳丽是个借口,那他这个帝师可就白当了。
江存度与梁太傅对视,看出梁太傅的了然,他如实道:“近日朝中会有一些变动。”
梁太傅望着陛下,片刻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上了年纪,精力不济,有些事情,也该放手交给后人了。
如此想着,梁太傅开口道:“先皇在时,曾让太子协理朝政,今陛下既已选定储君人选,也当多给储君躬行历练的机会。”
“朕知道了。”江存度应道,他的视线落到梁太傅霜白的须发上,又道,“太傅无须忧心,朝中诸事朕会处理好。”
梁太傅欣慰地笑了笑,起身告退前,他看向御书房内被包裹严实的柱子,最后言道:“臣若有谏言未尽,是断然不会寻那短见的。”
江存度想到梁太傅自绝于家中的结局,他默然了片刻,回道:“太傅所言甚是,未免朕行差踏错,还望太傅多行劝谏。”
国公府。
淮国公没料到陛下立储,最终选定的是公主,而非皇子。
比起年长的公主,年幼的小皇子明显更好控制。
淮国公本想借清流官员的势,劝陛下改换储君人选,结果再次出乎预料,清流代表梁太傅,居然带头认同了皇太女,并且说服了一众清流官员。
既然无法借势,那就只有自己出手了。
散值结束,淮国公与鸿胪寺卿在书房密谈。
“国公爷,这三千佳丽的差事要如何是好?”鸿胪寺卿更担心的是自己身上的差事。
陛下已经开始催办,再拖下去,他恐怕要步前任吏部侍郎的后尘了。
“等解决完储君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你转圜。”淮国公开口说道。
三千佳丽的差事虽然难办,但并不是无法解决,就像齐铭一样,可以找个理由,先让鸿胪寺卿告病几日,然后再让下面的人出面,把这个差事接过去,就可以把鸿胪寺卿摘出来。
让淮国公担忧的是,陛下突然借此事发难,恐怕是有什么后手。
淮国公才刚接受陛下无心权力的事实,可现在陛下的举动,又让他有些不确定起来。
淮国公暂时无法看透陛下的用意,他捏了捏眉心,对着鸿胪寺卿道:“明日的宫宴刚好是个机会,你去安排一下。”
不管陛下的用意是什么,眼下储君之事都要先解决了。
“国公爷的意思是?”鸿胪寺卿开口确认道。
“公主生母是四皇子的人,贴身婢女又是前朝余孽,如此怎么堪为储君?”
鸿胪寺卿离开后,淮国公抬手按住了跳动不安的右眼,他许久没有像这样心绪不宁了。
淮国公眉心蹙成一个川字,他突然起身来到书架旁,把下层的书全部拿下后,打开了一个藏在书架后方的暗格。
淮国公从暗格里拿出了一沓卖身契,他拿着卖身契回到书桌前,做了一些安排后,他又把卖身契重新放回了暗格中。
把下层的书放回原位后,淮国公又把上层的书拿了下来,打开了另一个暗格。
这次淮国公拿出了一封密信。
淮国公把书架恢复原样,而后拿着密信来到了柳兰嫣所在的主院。
见到淮国公,柳兰嫣开口劝道:“老爷,还是让人把世子接回来吧。”
沈拾之自从回京,便一直住在外面的客栈,时间久了,难免会被人非议。
提起沈拾之,淮国公的脸色有些发沉,他道:“不用管那个逆子。”
柳兰嫣蹙眉,还想再劝劝,淮国公却突然递来了一封密信。
“这是什么?”柳兰嫣看着手中信封,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女子的名字。
淮国公神情严肃,他道:“这封密信你留着,日后或许能用上。”
柳兰嫣拿着密信的手一紧,她看着淮国公,脸上有担忧,也有不解:“老爷,可是朝中有事?”
淮国公摇了摇头,只道:“我也只是以防万一。”
另一边,鸿胪寺卿按照淮国公的吩咐做了一些安排,等他忙完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鸿胪寺卿脚步匆匆,步入自家府门,因心中想着事,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异常。
直到深入府院,鸿胪寺卿才意识到不对,往常他回府,管家都会第一时间迎上来,今日不但不见管家,府中也安静得诡异。
鸿胪寺卿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宅院,心中却没由来地一慌,竟生出了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然而不等他有所行动,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鸿胪寺卿下意识转身,只见暗处走出了一队身穿甲胄的禁军。
鸿胪寺卿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强装镇定地问道,“是谁让你们来的?你们可知道这是哪里?”
“严大人,你不如先问问自己都做过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质问,鸿胪寺卿回身看去,借着月色,他看清了来人是前任禁军统领乔竹。

第68章
“乔统领, 你这是什么意思?”鸿胪寺卿看着满府的禁军,他反过来质问道,“如果本官没记错的话, 乔统领现在在晔王手下做事, 你们私自闯入本官的府邸,可有陛下的旨意?”
乔竹笑了,他道:“晔王殿下的旨意,难道不够拘拿你吗?”
“本官可是朝廷命官, 没有陛下的旨意,你们便对本官动手, 晔王难道是要造反吗?”鸿胪寺卿色厉内荏道。
“这个就不劳严大人操心了。”乔竹一抬手,对着禁军将士说道, “堵上嘴,带走。”
“本官呜……”鸿胪寺卿被彻底禁了言, 一路被禁军押着, 送入了大牢的刑房中。
进入大牢后,乔竹一刻没耽误, 他走到鸿胪寺卿面前, 拿下鸿胪寺卿嘴中的布团,直接开始了审讯。
“北地有一种朱丝草,食用后会出现急火攻心的症状。”乔竹说话的同时一直盯着鸿胪寺卿, “严大人可知,这种草药,只有在极北的草原深处才能寻到。”
“本、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鸿胪寺卿矢口否认道。
“鸿明十九年,达朗曾主动求和, 并派使者出使大堇,当时负责接待的就是鸿胪寺。”乔竹继续发问道, “严大人掌管鸿胪寺多年,还需本将继续提醒吗?”
鸿胪寺卿下意识吞咽口水,他强行辩解道:“本官只是奉旨行事。”
“达朗进献的物品中有一批草药,隐瞒这批草药中的朱丝草,也是严大人奉旨行事吗?”乔竹开口,语气冷凝,“严大人可知,先皇临死前就曾出现急火攻心的症状!”
鸿胪寺卿的瞳孔不自觉放大,他坚持狡辩道:“本、本官从没见过什么草药,乔统领说话可要讲证据,本官可是朝廷命官……”
“证据?”乔竹走到刑架前,他拿起了挂在上面的鞭子,再次转向鸿胪寺卿时,他噙着笑道,“严大人若没有通敌,通敌的难道是朝中德高望重的淮国公吗?”
鸿胪寺卿看着乔竹手中一晃一晃的鞭子,他额头上的冷汗开始滑落,但却始终闭口不言。
眼见鸿胪寺卿沉默,乔竹突然叹了一声:“看样子,本将要与严大人彻夜长谈了。”
鸿胪寺卿:“……”
对于鸿胪寺卿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漫漫长夜。
鸿胪寺卿很清楚,他若是松口了,那便再也无法转圜,而只要他咬紧牙关,等淮国公察觉他被抓,淮国公一定会想办法捞他。
所以这煎熬的一夜,鸿胪寺卿一个字也没说。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一名禁军将士突然来到牢房。
禁军将士对乔竹耳语了两句,乔竹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乔竹吩咐狱卒把鸿胪寺卿关进牢房,便脚步匆忙地离开了。
鸿胪寺卿形象全无地瘫倒在牢房内的稻草上,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他就沦为了阶下囚。
这一晚上,乔竹并未真的对他动刑,只是用各种刑具把他恐吓了一遍,鸿胪寺卿被折腾了一夜,此刻的他身心俱疲,只想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鸿胪寺卿想着今日早朝,淮国公应该就能察觉他出事了,
可是想着想着,鸿胪寺卿突然睁开了眼睛。
今日宫中要举办庆功宴,所以早上会休朝。
而昨日,陛下因为三千佳丽之事责问他,除去了他参加宫宴的资格,这也就意味着,淮国公很可能要到明日才会发现他出事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还要在这牢中待上一天一夜,鸿胪寺卿瞬间就睡不着了。
鸿胪寺卿爬了起来,他来到牢房门边,抓住牢门向外探看。
空荡荡的大牢内,只有两个狱卒在看守,也许是因为熬了夜,两个狱卒正没精打采地坐在桌边打着哈欠。
见此情况,鸿胪寺卿拿出了藏在衣服中的银票。
昨晚,乔竹着急审问他,并未对他搜身,刚好方便了他行事。
鸿胪寺卿拿着银票,对着两名狱卒说道:“二位,不知可否帮个小忙……”
铃玉殿。
虽然还没有举行正式的册封仪式,可江泠姝已经成了名义上的皇太女,而今日的庆功宴,陛下宴请百官,江泠姝也将以皇太女的身份出席。
一早,铃玉殿的内侍宫人就忙碌了起来。
江泠姝看着来来往往的内侍宫人,她对着宜冬问道:“云藜去了哪里?”
“云藜姑娘说内务府送来的料子弄错了颜色,便去内务府换料子去了。”宜冬回道。
江泠姝抬眼望向外面,她对着一名宫人吩咐道:“宜夏,你去内务府看看,让云藜尽快赶回来,不要耽误了宫宴时间。”
“是。”宜夏领命去了内务府。
剩下的宫人继续围着江泠姝忙碌,因为要出席宫宴,江泠姝今日的装扮比平时庄重了许多。
宫人们花费了近一个时辰,才帮江泠姝梳妆完毕。
眼看就要到宫宴时间,还是不见云藜的人影,江泠姝忍不住蹙眉,她转身看向外面,正要问一句,就听外殿突然传来“啪”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江泠姝来到外殿,只见一名内侍无措地站在窗边,而他的脚边是一盆摔碎的君影草。
铃玉殿一共有两株君影草,这两株君影草原本是生长在墙根的野花,被江泠姝和云藜发现后,移植到了花盆中。
在铃玉殿无人问津的那段时日,这两株君影草就是殿中唯一的装饰。
后来江泠姝被封为了明空公主,又进一步被封了皇太女,铃玉殿再也不缺少珍玩摆件。
可铃玉殿的内侍宫人都知道,公主殿下最重视的还是这两株君影草。
今日一早,铃玉殿上上下下都很忙碌,内侍忙中出错,不小心摔了其中一盆。
眼见公主出来,内侍惊慌回神,跪地请罪道:“奴才该死,奴才不是有意的!”
江泠姝看着摔在地上的君影草,她怔愣了片刻,对着内侍道:“把这里收拾一下,换个新花盆,仔细一些,不要伤到根。”
“是,奴才这就收拾!”内侍连忙应下。
“殿下,该去泰和殿了。”旁边宜冬出声提醒了一句。
江泠姝望向铃玉殿外,宫宴的时间就要到了,云藜还是没有回来。
江泠姝暂时压下心中的担忧,带着宜冬,赶往了举办庆功宴的泰和殿。
自陛下登基以来,还是头一次举办大型宫宴,内侍宫人忙碌的同时,也难得跟着喜庆起来。
如今,陛下的暴君之名已经被明君取代,内侍宫人不用担忧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自然是希望天下太平,毕竟作为这皇宫中的一份子,国朝稳定,他们的工作才能稳定啊。
在去往泰和殿的路上,江泠姝遇到了不少为宫宴奔走的内侍宫人。
宫中的内侍宫人对皇太女的存在接受很快,毕竟和禅位比起来,陛下封皇太女真的不算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来往的内侍宫人见到江泠姝,都会驻足见礼,唤一句:“太女殿下。”
江泠姝也全部从容应对,一路来到泰和殿的门边。
泰和殿内,朝中百官和军中将领都已经入场,江泠姝看着殿中攒动的人头,她脚下未停,只在迈过门槛时,稍微放缓了一些。
司殿太监通传的声音适时响起:“太女殿下驾到。”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江泠姝正式进入了百官的视野。
之前,江泠姝曾参与过两次赈灾,作为朝中官员自然是有所耳闻,但百官从未把江泠姝的行为,视作政治行为。
各家后院的夫人和小姐,也常会做慈善,百官把江泠姝的行为,等同了后宅女子的行为。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从淮原赈灾回来,朝中有人弹劾齐铭,却没有人弹劾同行的做了同样工作的江泠姝。
而如今,江泠姝被陛下封为皇太女,正式踏上了政治舞台,百官才开始正视江泠姝的存在。
百官的视线不约而同集中到了江泠姝身上,而江泠姝始终平视前方,在百官的瞩目下,她脚步平稳,一步一步迈向宴席主位旁的尊侧之位。
百官已经见过夏清岚步入朝堂,今日又见江泠姝步入会场,两人身上的坦然与自信,给了百官一种错觉,就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本就该如此。
一时间,殿中百官都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而江泠姝坦然地迎接着所有视线,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到达终点之前,她不会停下脚步。
江泠姝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转身面向殿中百官。
而百官也在这时候齐声见礼道:“臣等参见太女殿下。”
江泠姝面色平静,开口道:“众位大人不必多礼。”
江泠姝入座后,江存度很快也出场了。
陛下驾到,在场众人再次起身见礼:“臣等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江存度淡淡回了一句。
在主位上坐下后,江存度也让众人入座。
所有人都就位,宫廷乐师开始了奏乐,就在这即将开宴的时刻,司殿太监的通传声却突然传了进来:“晔王殿下驾到。”
这道声音落下,整个泰和殿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宫廷乐师都忘了弹奏。
在落针可闻的安静氛围中,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了泰和殿的门口,众人只见一个身坐轮椅,眉眼与陛下有几分相似的青年男子被侍从推了进来。
所有人都注视着晔王江承奕,而江承奕只注视着主位上的陛下。
侍从最终把江承奕推到了主位旁的右手边,在自己的位置上停下后,江承奕开口问道:“孤没来晚吧?”
江存度看向江承奕,两人对视了一眼。
“恰逢其时。”江存度回了一句。
江承奕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他道:“那正好。”
陛下与晔王的两句交流,让因为晔王到来而有些凝滞的气氛,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礼乐声再次响起,江存度拿起桌上的杯盏,敬此次立下军功的将领。
将领们也起身回敬陛下。
一轮敬酒过后,宴会正式开始。
参加庆功宴的官员,不管平时有没有过节,今日大家聚在一起,都是笑脸相迎。
殿中,百官之间的气氛其乐融融,上位的陛下与晔王,也是兄友弟恭。
江承奕看着江存度放下的杯盏,以及杯盏旁的茶壶,他开口问了一句:“五皇弟如今还是一杯就倒吗?”
江存度瞥向江承奕,他道:“皇兄既然出来了,不若就留在朝中。”
江承奕好似早有预料,他笑了笑,开口道:“孤懒散惯了,今日的宫宴都差点迟了,若是上朝,恐怕要天天迟到了。”
江存度:“……”
巳时的早朝都迟到?
江存度突然想起自己刚登基时,天天凌晨起床的事,他别过头,不再理会江承奕,转而看向左手边的江泠姝。
为了能早日退休,江存度决定从此刻开始,带着江泠姝熟悉朝中事务。
江存度示意江泠姝坐近一些,他看着殿中的文武百官,逐一给江泠姝介绍了起来。
这边的宴会觥筹交错,气氛正浓,另一边的大牢内,却是一片惨淡的景象。
自从用银票收买了狱卒,鸿胪寺卿就一直在等待,他在等淮国公收到消息后,派人来接应他。
然而,一直等到中午,鸿胪寺卿都饿得头晕眼花了,也没等到任何人前来。
负责看守的狱卒,已经开始用餐,牢房内,鸿胪寺卿闻着饭菜的香味,他忍不住吞咽口水。
鸿胪寺卿脚步发飘地来到牢房门边,他对着两名狱卒说道:“二位,不知能否也给本官弄来一些饭菜?”
两名狱卒转头看过去,其中一人道:“想要加餐,得拿银子买。”
鸿胪寺卿:“……”
之前为了让两人帮忙传消息,鸿胪寺卿把银票都给了出去,这会儿他身上已经没钱了。
鸿胪寺卿实在是饿得慌,他开口道:“二位,能不能先通融一下,等本官出去后一定重谢。”
听到这句,狱卒不耐道:“没钱就等牢饭。”
鸿胪寺卿没想到两名狱卒如此势利眼,他心中忍不住恼恨。
眼见两名狱卒彻底无视他,鸿胪寺卿又重新回到了牢房内,他浑身无力地瘫倒在稻草上,心中想着等出去了,一定要让两人好看。
鸿胪寺卿正想着出去后的事情,外面突然传来了两名狱卒的喝问声:“你们是什么人!”
“不好,是刺客!”
这两句过后,紧接着就是打斗声。
等鸿胪寺卿爬起来查看情况的时候,两名狱卒已经躺倒在地,似乎是被打晕了。
而站在两名狱卒身边的,是几个蒙面的刺客。
鸿胪寺卿认出了刺客的装扮,只以为是淮国公派手下的暗卫来救他了。
自从昨晚被关进大牢,鸿胪寺卿又是熬夜,又是挨饿,饥困交加的他,完全没有精力思考,淮国公如果真的要救他,为何会派刺客过来。
此刻的鸿胪寺卿把眼前的几人当作了救星,他目露欣喜,开口问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没有人回答鸿胪寺卿的问题,几名刺客从狱卒身上搜出钥匙,打开牢门,走进了鸿胪寺卿所在的牢房。
鸿胪寺卿心中疑惑,但见牢门已经打开,他便想着先出去,然而他才迈出一步,就被旁边一名刺客用绳索勒住了脖子。
“你们这是做什么!”鸿胪寺卿彻底懵了,他本能地用手抓住脖子上的绳索,试图自救。
“主子说了,你知道的太多了,只有彻底闭嘴,他才能放心。”
刺客阴冷的声音传入耳中,鸿胪寺卿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窒息感传来,鸿胪寺卿求生欲爆发,他奋力挣扎了起来。
又一名刺客上前,按住挣扎的鸿胪寺卿,同时开口提醒道:“小心一点,一会儿挂到梁上,伪装成自杀的模样。”
鸿胪寺卿是最早追随淮国公的人,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淮国公灭口。
怨恨、不甘、后悔等各种情绪在鸿胪寺卿心中翻涌。
鸿胪寺卿做着最后的挣扎,可他的意识却逐渐模糊,就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了一连串脚步声。
“不好,有人来了!”一名刺客突然开口说道。
几名刺客慌乱地冲出牢房,就连勒住鸿胪寺卿的刺客也松开手跟了出去。
鸿胪寺卿摔在地上大口喘气,他听见外面有打斗声传来,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再次有人走进牢房,鸿胪寺卿艰难地掀开眼皮看过去,发现是乔竹。
“今日的严大人仍然是不知情吗?”乔竹开口问道。
皇宫,内务府。
宜夏奉命来找云藜,可到了内务府后,她并没有见到云藜。
宜夏询问内务府当差的小太监,小太监说云藜确实来过,去见杜公公后,就一直没有出来。
宜夏只以为云藜的事情还没有办妥,所以便等在了内务府,可她左等右等,直到泰和殿的庆功宴开始,也没有等到云藜出来。
今日宫中有宴会,内务府上上下下都十分忙碌,按理来说,杜公公应该出来主持局面才是。
可此刻是既不见云藜的人影,也不见杜公公露面,宜夏察觉情况不对,她来到内务府总管所在的房间。
宜夏敲了敲门,门内无人应答,宜夏又敲了两下,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宜夏蹙眉,她伸手一推,眼前的门直接被推开了。
房间内很安静,一眼看过去,并不见有人。
宜夏走进房间,她边走边观察,当走到茶桌前时,她看到了一双脚,视线顺着脚向前,宜夏看到了躺倒在地的杜公公。
杜公公脖子上有一个血洞,血液渗出来,浸湿了地毯。
很明显,杜公公已经死了。
宜夏捂着嘴,好半晌,她反应过来,慌张地跑出了内务府。
时间回到早上。
公主被立为了储君,云藜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留在公主身边了,因为她的身份会成为公主的污点。
所以今天一早,云藜找了一个理由,来到了内务府。
杜公公和沈家有联系,知道她的所有底细,她必须把杜公公这个威胁解决了。
云藜以有要事相商为借口,单独见了杜公公,然后趁杜公公没有防备,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入了杜公公的颈间。
杜公公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被云藜偷袭,他的眼中满是惊骇。
而云藜的眼底是一片平静,她握着簪子的手发力,拔出了簪子。
血液瞬间喷洒了出来,杜公公眼前一黑,他下意识抬手捂住了不停渗血的伤口。
杜公公瞪着云藜,不敢置信地道:“你……你…居然敢背叛……”
云藜面无表情,对杜公公所说无动于衷。
“你难道不恨吗?”杜公公大口喘着气,他似乎知道自己活不久了,眼中居然闪现了一抹疯狂,他出言挑拨道,“没有大堇,你现在也会是公主……你难道不恨大堇公主夺走了你的身份吗……”
“你错了。”云藜终于给出了回应,她开口道,“相似的身份,催生出的不该是排斥与嫉恨,正是因为有着相同的一面,我才更加认同与理解公主。”
“公主从默默无闻,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我不会让任何人妨碍到公主。”
“嚯嚯嚯……”杜公公突然发出了嚯嚯的喑哑怪笑声。
云藜皱眉道:“你笑什么?”
“公主皇子的生母……都是四皇子的人……”话说到一半,杜公公因为失血过多,身体突然踉跄着倒下了。
杜公公躺倒在地,却仍然死死盯着云藜,他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咱家已经……已经……”
云藜眉心紧蹙,她凑近一些想要听清杜公公在说什么,然而杜公公瞪着眼睛,已经没了生息。
云藜呆站在原地,脑中想着杜公公刚刚所说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脸色一变。
云藜匆匆收拾了一下,便转身出了内务府,直奔小皇子所在的旌意殿。
这个时候,如果有心人想要阻止公主立为储君,大概率会利用小皇子。
泰和殿。
酒过三巡后,庆功宴的气氛越发热烈起来。
江存度趁着这个时机,把朝中百官的情况大致同江泠姝讲了一遍。
江泠姝一一记下,在谈到淮国公的时候,还特意多问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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