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一路上，他们将杀死怪物的机会默契交给了珍娘，珍娘的技能据说杀的怪物越多，就会越强。
他们也能更安全。
没有人贪图杀死怪物的积分，每个人都将目光放的长远。
怪物消失后。
珍娘慢慢站起身，逆着阳光的身影说不出的高大而危险，却又让赵寒等人感到敬畏。
他们这会儿已经明白，这三人绝对不是田家帮派来的，而是路过恰好顺手救了他们。
珍娘还未说话，赵寒第一次对陌生人结结实实跪下，神情激动而感激道：“多谢赵仙子救了我们全家。”
他记得另外两人管她叫做李姐，再想到刚刚她所施展出的根本不像是凡人才能拥有的力量。
还有那可怕的怪物和怪核，以及那神秘宛若太阳般的光圈。
这一切，都表明了她绝非凡人！
他瞬间萌生出了想要跟随的念头，他们已经无处可去了，而且，他的武功自认为不比那两个人差。
只是……
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猜想，赵仙子未必会同意。
赵寒想到这里，神色黯然，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再次磕头：“小人无以为报，只有一根特殊材料制作的蜡烛作为谢礼，请仙子不要嫌弃。”
珍娘吓了一跳，神色郑重解释，“我不是仙子，只有系统大人才是这世间唯一的神。”
她无时不刻都想让人知晓系统大人的伟大和善良，将它的荣光洒向整个世界，直到彻底取代红月之主。
赵寒茫然又震惊。
李仙子不是仙人，那她口中所说的系统大人又是什么神？
他好像从来都没听说过？
但他转念一想，有名有姓的神仙，在红月之后也没有施展过神迹，要么仙人已经放弃了所有人族，要么……这世上根本没有仙人。
但这位仙子刚刚施展的神仙手段，彻底否决了他之前的猜想。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神！
甭管这神的称号有点奇奇怪怪的，赵寒忍不住浑身激动，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所有人都有救了！
神，是不是能让这个世界重新变回原样？

第117章 穿成建筑却被偷听心声23
赵寒跪下后, 他身后的男女老少终于从震惊茫然中回过神，本能跟着赵寒跪下，激动磕着头, 脸上残留着浓浓的后怕和感激。
从始至终，这些人没有一个开口求珍娘帮人帮到底的。
这个施展出多种神迹的仙子，已经否认自己是仙子, 对方善心随手救了他们, 不代表从此就要对他们所有人生命负责。
回想起刚刚堪称神迹的画面，他们望向珍娘的眼神越发敬畏。
珍娘神色冷淡, 看起来分外不好接近，“不必谢我，你们谢系统大人就行。”
其实她心里也很不习惯这样。
但她在李家庄时见过也听说过不少事, 知道大多数人都会以貌取人, 这种貌, 指的并不是过于优秀出色的容貌, 也包含了衣着, 气质，以及不太好接近的性格等等。
在这世道，本来生存就极其艰难。
为了生存, 一些人连害人都能做得出来, 王朝都没了, 杀人不再会受到惩罚，反而只会让自己过的更好。
她一旦表现的过分亲和好接近, 一定会引来不少人蹬鼻子上脸，她本身就不是爱吃亏的人, 更不愿意这些人做错事惹系统大人不开心。
这样一来，她宁可先做恶人, 提前将所有人管的服服帖帖，再将他们带到系统大人的地盘里。
杨放虽然略诧异珍娘突然变化的态度，但这段时间，他们早就对珍娘心服口服，也不会故意拆穿珍娘，反而低眉顺眼走过去，语气恭敬道：“李姐，是我们办事不力，没能坚持到最后。”
珍娘心中满意，面上淡淡道：“无事。”接着又扫了眼赵寒等人。
赵寒等人心中一惊，越发庆幸当时没有央求对方。
没可如果不求，全家又还能去哪儿呢？
临县已经不能呆了。
听说距离这里最近的，只有两个根据地，一个是李家庄，但谁都知道李家庄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另一个根据地，则是比田家帮还要乱的地方。
赵寒等人彷徨又茫然，像是在大雨倾盆没有任何遮挡的野草，无处可去，难不成，只能再走老路了么。
珍娘缓步走到赵寒等人身边，只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似乎长年累月处于某种不见天日的环境里，不论是男女老人，手掌都有着明显的厚厚茧子。
这绝对不是练武导致的。
她紧盯着这一行人中明显唯一能做主的赵寒，“你们是从临县那边来的吗。”
赵寒只迟疑了半响，点头。
他身后的家人们都露出惊惶的表情，接着又急忙忙低下头，不敢再看珍娘，哪怕此刻的珍娘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但他们都无法忘记刚刚珍娘一剑斩杀怪物的画面。
那样的……不可直视。
赵寒定了定神，有心想要在珍娘面前表现，不需要她问，就直接配合的把临县那边的情况说的清清楚楚。
珍娘等人听的神色微变。
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临县情况不好，不然李家庄也不会趁火打劫，但又考虑到李家庄的名声，不好把事情做的太过分，才会想出以物换物的办法。
但老庄主也明确说过，如果临县不愿意交换，那只能胁迫对方不得不同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老庄主的计划必然能实现，但就在三天前，一场意外发生了。
临县的粮食本来就越来越少，那些武功高强的人，就算再钦佩县令的为人和品格，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家人饿肚子。
尤其是他们还得冒着危险杀怪物，平县内各种暴乱，震慑一些心怀不轨的小帮派什么的。
平民百姓固然不需要担心会被邻居杀死，但粮食大幅度减产，尤其是这个月到了又一波收成的时候，粮食只有往年的一半。
大家辛辛苦苦干活，分来的东西却不够一家子吃喝。
包括这些武功高强的护卫们，拿的钱只比普通人多一点点，现在倒好，这些粮食只够一家子勉强饿不死，但总不能他们为了县令，自己不但冒着危险不说，拿到的东西还不能让家人们吃饱吧？
这样一来，他们也有点不满了，于是联合起来找到县令要求上涨工资，本质上就是想多要点粮食和特殊材料。
县令也知道这些人已经足够给自己面子了。
十几年都未曾主动提出过涨工资的事不说，还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帮忙维持治安秩序，可以说，要不是这些人震慑了县内那些人。
百姓们也未必能在红月后还能安安心心生活。
他不是不知道粮食减产后，县内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只是，连偌大的王朝都无法抵抗这一切，更何况是他一个人呢，他勉力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思虑过度，再加上这段时间粮食减产，一些被震慑的帮派也活泛起来了，他焦虑之下一下子病倒了。
这也就给了那些帮派搞事的机会。
县令脑子聪慧又善于统筹，那些守卫们固然武功高强，但根本防不住这些小人暗中搞事，在县令生病到连站起来都费劲时，这些帮派开始故意闹事，故意引发百姓们的不安与惶恐情绪。
那些武功高强的守卫们本身也是富有侠义精神的人，一致对外开始镇压帮派。
谁知那些帮派的人借机引来了怪物进城内。
守卫们不得不先去对付怪物，死伤惨重，帮派们立刻开始掠夺粮食和特殊材料，打算干一票大的，所以下手及其狠辣，百姓们根本无力抵抗，一些人心系家人的护卫们见状，产生了带着全家人离开临县的念头。
他们固然想要帮忙，也不能把自己家人都给搭上吧？
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于是，一些护卫们带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粮食，连夜离开了，只剩下近三十名护卫还在试图杀死怪物，至于城内的那些帮派们，他们也有心无力，只能勉力抽出五个守卫，将所有守卫家人调集在一起保护着。
当然，还有县令也在其中。
县内的怪物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就连那些最开始只是想干一票大的，再趁机占据临县的帮派们都傻眼了，谁能想到怪物的数量越来越多，城外几乎被密密麻麻的怪物所堵住，要不是城门用特殊材料制作的，还能勉强再坚持一晚上。
恐怕临县内所有人都得死。
珍娘定了定神，问道：“你们是趁怪物数量不多时提前逃出来的？”
赵寒迟疑了一下，又道：“我们其实是从一条特意挖的密道里逃出去的，跑出去之前，我们把密道的事写板子上扔县衙那边了。”
说到这里，赵寒又小心翼翼看了眼珍娘，心中微微忐忑。
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至于说这些的原因也很简单，是想表达他们一家子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没有刻意隐瞒下密道的存在，还把这事告诉给了县衙那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珍娘不知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但眼下，确实对这些人感官略好了一些。
不过，临县那边的情况既然这么严重。
珍娘思索着。
如果前往临县，就能通过地图把那边的情况给摸清楚，系统大人以后是要和红月之主对上的，这么多老实会干活的百姓要是都成为系统子民，是不是就能为系统大人带来更多的能量。
还有建筑。
人口多了，就能盖房子，扩大建筑系统面积。
想到这里，珍娘已有决定，她必须得亲自过去一看看，她看向所有人，声音平静：“我要去临县，你们可以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她……不怕吗？
就算她真的拥有那等神奇仙法，可临县那里的怪物几乎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
她能行吗？

同一时间。
略显荒凉但明显整洁的废墟建筑中, 一个穿着普通的男人猛地站起来，神色带着担忧和惊愕，“珍娘……”
通过千里镜, 他能看得出珍娘的实力正在变强，如今都可以以一敌六，放到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
可这不代表她能对付满城不计其数的怪物。
但他又很清楚珍娘冒险的原因, 换做是他, 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理智上虽然这么想，但情感上, 却忍不住担忧珍娘的安危，生怕她从此回不来。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时洛同样正观看着千里镜，神色带着一丝淡淡复杂。
他也猜出了珍娘这么做的理由。
他有时候很难理解人族会为了某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包括生命。
这或许是信仰, 又或者是……本身已经处于绝望中, 身为异类的系统, 已经是他们所能抓住的最后一道光，以及最后的希望。
他望向千里镜里的珍娘，露出思索的表情。
接着又望向下方的刘帆甘, 他似是在挣扎, 又露出绝望而压抑的表情, 偏偏又拼命试图将这些表情压制回去，明显不想让他发现。
时洛轻叹了一声, 心声随之泄露。
【珍娘独自过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可不能让她被那些怪物杀死, 我还是暗中帮她一把吧。】
刘帆甘脑海里涌入系统大人的心声，神色一怔, 继而露出无穷无尽的狂喜和感激，甚至红了眼眶哽咽不已。
系统大人本可以不必这么做。
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能力强品格优秀的人族，拥有强大力量的系统大人，根本不缺愿意为他肝脑涂地办事的人。
可对方却原因为他与珍娘考虑这么多。
高高在上神仙不曾垂帘过世人，异类却伸出援手想要救世人。
他会永远记得系统大人今日的体贴和举动，这辈子都不会背叛系统大人。
魔石的能量来源与人心，信仰，以及吸取怪物，还有占据地盘一点点演化为天道而来。
当越来越多的人信仰系统，能量也会随之增长。
时洛并不完全是为了救珍娘，还有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救下临县内许许多多无辜的百姓。
直至今日。
他还是没有查出红月的来由，但从怪物会被临县百姓的恐惧吸引而来的情况看，这东西看上去不像是有神智的。
不然对方完全可以利用阴谋，在短短十年内就将所有人全都杀死，但现在仍然还有不少人活着。
可对方不是为了杀掉这个世界的人类，又为什么要弄出会被恐惧吸引的怪物呢？
实在是矛盾。
这种会被负面情绪吸引来的怪物，确实很像邪魔的能力，但它们最终的目的，就是吸取负面情绪转化为力量。
这么多怪物袭击临县，只会让所有百姓都死亡。
这与杀鸡取卵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时洛心下有了更好的主意。
另一边。
当珍娘提出要前往临夏查探情况时，杨放和六子惊愕过后，下意识想劝珍娘慎重考虑再做决定。
可转念一想。
珍娘肩负着系统大人的考验，再加上这一路，她所表现出的聪慧果断，肯定比他们更清楚这样做所面临的危险是什么。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这说明一定有让珍娘明知危险也要去做的原因。
两人闭上嘴，没有说话。
但这一幕落在赵寒眼里，反而多了另一层意思，这两人是不是对这位李……姑娘有着十足的自信，认为她能够在怪物围城这种危险中来去自如？
亦或者是有着自保手段。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这位李姑娘能够杀死满城的怪物。
思来想去，赵寒认为这或许是他表现的最好时机，就算运气不好死在那里了，最起码对方也许会看在他所做的这些，不求庇护家人，哪怕只护送他们到随便一个根据点也行。
但错过了这样的机会，他就算武功不错，也不可能护住全家在外面生活下去。
赵寒迅速拱手：“李仙……李姑娘，在下熟知那条密道，还知道一条能够更快前往临县的近路，我愿为您带路。”
杨放一听，顿时危机感满满，可不能让这个陌生人给抢走珍娘的信任，急忙道：“李姐，我和李固也愿意一起过去。”
他全然忘记了一件事。
其实李固等人本就要前往临县的，这一路上由于珍娘表现的太过优异，导致他们开始听珍娘的命令。
珍娘诧异看着杨放，道：“你们确定还要去临县做交易？”
杨放当然清楚临县大乱，城内的人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呢，那些特殊材料八成也肯定在怪物围城期间都用的差不多了。
不然临县也不会坚持了好几天。
杨放道：“我们现在也是系统大人的子民，我们当然要跟着一起去看看那边情况。”
珍娘道：“我不一定能顾得上你们的安全。”
要不然也不会提出独自去临县，而不是带这些人过去。
杨放道：“您放心，我是自愿的，正好还能到那边开一下地图。”
珍娘不再劝，对赵寒道：“那好，你跟我一起去，至于你家人，就先留在这里，放心，这里还会有其他人保护你家人。”
之后，六子回去找李固。
等李固十几人过来后，得知珍娘想继续去临县的事后，纷纷表示也要跟着一起去，珍娘否决了：“按理来说，你们做什么我也不该拦着，但你们如今都是系统子民，我也要负一些责任。”
她环顾众人，语气不容拒绝：“临县那边的怪物数量极多，我们人多容易被发现。”
李固等人也不想拖累珍娘，甚至破坏了珍娘的计划，于是围绕一起经过商量，最后决定让最擅长躲避和攻击的李固还有六子跟着一起去。
而杨放等人全部留在这里接应，正好这个地方是通往临县的必经之路，等杨奥回来，就能和他们在这里相聚。
商谈好计划后，珍娘等人就离开了。
赵寒的家人们最开始都有点战战兢兢，害怕这些陌生的人，但等听到他们说是来自李家庄后，纷纷都惊愕起来。
叫做阿明的人小心翼翼试探：“那位李仙子，也是李家庄的吗。”
杨放知道珍娘想带这些人回系统领地那里，对这些以后很可能会待在领地好好生活的子民耐心道：“之前是，但现在不是。”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等以后都会脱离李家庄，带我的亲朋好友全都来系统领地那里。”
明子还有其他人听得越发茫然。
这系统领地，究竟是什么地方？
杨放见状，双眼露出充满狂热而激动的光芒，语气带着敬畏和小心翼翼：“等你们亲眼见到系统大人的能力，只会和我们一样恨不得永远都留在那里。”
阿明等人：“……”
这模样，真的不是被怪物蛊惑了么？
但他们没忘记那位李仙子施展出的种种神奇手段，尤其是那些怪物尸体，听说连火都烧不干，偏偏被她轻松一句话，就直接消失了。
这手段，根本不是怪物能拥有的。
他们心下忐忑，又只能压下对未来的彷徨，以及对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神的系统大人越发畏惧。
与此同时。
杨奥护送着少庄主回了庄，老庄主以及其他长老端坐在客厅大堂，神色难看到恨不得将杨奥给弄死。
杨奥同样脸色难看，声音极力装作平静道：“少庄主精神衰弱，很容易吸引来怪物袭击，我不得不分出一批人护送少庄主回来，等下会再出发与其他人会和。”
这话听着其实还是有点不满。
而长老们再也忍不住拍桌子站起来：“庄主，您本就知道临县那边有危险，咱们打的就是时间差，想早点换特殊材料，这时间就是金钱……”
现在倒好。
没了杨奥这个实力最顶端的人带队，临县那边未必会甘愿进行交易，可以说，少庄主的任性，随时都有可能让李家庄覆灭。
而庄主愤怒的点，则在于杨奥没有保护好少庄主，竟然让他遭受了好几次怪物袭击，要是再来几次，少庄主必定会彻底发疯，以后别说是当庄主了，恐怕都不一定能活多少年了。
这李家庄后继无人，难不成还要把李家庄拱手让给其他长老的儿子么。
他眼神带刀，恨不得将杨奥杀死。
哪怕杨奥确实是李家庄内武功最强的护卫，但也不代表没有比他更高的，况且，没了李家庄亲自制作的武器，杨奥也不可能有实力杀死怪物。
他离开李家庄，只会混的更差。
只有在李家庄，杨奥才能成为庄内人人都敬佩的杨队长，想到这里，庄主心里有了底，当即呵斥道：“你办事不力……”
其他长老心下一喜，连忙打断道：“庄主，您有这时间训斥他，还不赶紧放他去临县抓紧交易，特殊材料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
他们有心想要卖杨奥一个面子，试图让杨奥之后支持他们上位，夺取庄主的权限，正好也借这个机会打压一下庄主气势。
区区一个废物少庄主，还想掌控整个李家庄？
而杨奥强忍着愤怒与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他已经有心想要离开李家庄了，这个地方根本不适合再待下去了，可偏偏除了李家庄，似乎剩下临县可以投奔了。
想到这里，他越发担心自己的兄弟和小舅子，拱手道：“在下告辞。”
他头也不回，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恭恭敬敬告别。
他在离开之前，抓紧见了家人，告知他们不要过多担心，自己会尽快赶回来后，这才带着其他都见过家人的兄弟们出发。
目标——临县。
一队人有心加快速度，再加上没有了物资拖累，不过半天时间就来到了上次与李固分别的地方，天已经黑了，他们继续骑马奔波，半小时后，领队的杨奥眼睛眯了眯，立刻抬手示意所有人放慢速度。
所有人拉着马缰绳，隐约看见了前方路段竟然有个初具雏形的房子，与周围荒废的建筑形成极大的反差，更重要的是，以那个建筑为中心点，周围明显像是特意收拾过，连半点杂草垃圾都没有。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有人敢单独住在这里？
绝对不正常。
杨奥心中警惕，示意所有人做好防备，他驾驭着马往前走，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时，就隐隐听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响起。
“杨放，六子，咱们过去看看。”
他神色一凛。
杨放，是他除了李固之外最信任的兄弟，如果只是同名同姓也就算了，可六子也是跟着李固小队里的一员，天底下没那么巧合的事。
他示意所有人原地待命，自己悄悄摸过去，脑海里不自觉闪过各种李固和杨放出事的画面，但目光触及到不远处那堵墙时，神色骇然起来！
那堵墙上面，竟然有个像是四四方方的东西，里面可以清晰看见一个女人正在往前走，而杨放和六子正恭敬而激动的跟在后面，仿佛将那个女子当做首领看待，毕恭毕敬的不得了。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三人怎么会装进那个小小的方框里去的？里面的人表情栩栩如生，根本不像是假的，他心下又急又怒，目光瞬间盯住不远处的男人，穿着一身短打，但举手投足都有着一股读书人的气质。
他几乎要以为是这男人将杨放等人塞进那个小方框里去了，可仅存的理智又让他按耐住，没有贸然行动。
杨放等人的表情，不太像是遭遇到危险。
他耐心继续往下看。
方框里的女人带着杨放和六子正往某个方向去，背景中可以看见天空和远处的景物，他越发迷惑不解起来，这小方框难不成连天空和整个世界都装进去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
但紧接着，他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这些了，因为方框里的画面出现了两个怪物，它们正围攻着六人，其中一人惨叫过后倒地，生死不知，接着，杨放和六子主动上前与怪物打斗起来。
他心下焦急起来。
别说是他俩了，就连整个小队都不敢主动与两个怪物缠斗，它们打不死的特性十分难缠，尤其是眼下是夜晚，更对人族不利，杨奥正想着冲出去提醒方框里的两人快逃，可下一秒，就看见杨放和六子直接喊：“李姐！”
那语气，分外的热情又毕恭毕敬。
接着，那个女人也加入战场。
对于杨奥等人来说十分难缠的怪物，在那个女人手下竟然被打压的不行。
她矫健而流畅的身法，还有挥舞武器时的玄妙气质，都在预示着这个女人武功不俗，然而更让他震惊的画面出现了，那个女人抬起武器，身上竟然冒出了无数雷电，仿佛听从她的操控直接没入那两个怪物身体里，硬生生将它们给杀死了。
接着，她挖出了怪物的怪核。
然后，杨放于六子纷纷围过去，眼神更加亮晶晶的不行，杨奥差点气笑了，到这一刻，他哪里还不明白杨放等人根本没有遇到危险，这方框，似乎是将杨放那边的情况，以这种诡异又神奇的方式显现在了那个墙壁上。
他还没等松口气，就看见方框里的女人走到怪物面前，拱手念道：“系统大人，我要献祭怪物。”
接下来的画面，完全打破了他固有的世界观，瞬间瞪大了眼睛，大脑都一片空白。
这不合理！

那可是连火都烧不干净的怪物。
不管是再多么武力高强的人, 都舍不得用特殊材料制作的武器将怪物斩成好几段。
因为没有必要。
只要用特殊材料挖出怪核，再就地掩埋就行了。
这些怪物尸体和怪核不会随着时间慢慢腐朽消失，哪怕十年过去了, 依然保持着被杀时栩栩如生的姿态，仿佛只要将怪核再塞回去，它就会睁开眼复活一样。
这也是人们对怪物越发恐惧的原因。
但更重要的是, 怪物的数量正与日俱增, 人类的数量在不断减少，再加上特殊材料在短短十几年就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人类距离灭亡, 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但那个方框里的女人，直接喊了句什么系统献祭，地面上还冒出了光圈, 这颜色宛若太阳般耀眼金灿灿, 与怪物特有的红黑完全不一样。
由此也可以断定, 这个女人所使出的神奇力量, 绝对与怪物无关, 他本能感到敬畏，心神震动。
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仙人？
在杨奥思绪翻涌时，就听见方框里那些被救的人跪下, 称呼她为李仙子, 然而她却直接否决了, 表示自己不是仙子，真正的神是系统大人。
又是这个陌生词汇。
杨奥瞳孔微震。
这个词汇明显要比仙人更加高一层次的存在, 连凡人都不敢随便冒充仙人，而那个身怀奇异能力的女人, 却如此笃定的认为系统……是神。
她为什么如此笃定呢？
他很确定自己从未听说过系统大人有关的信息，就好像是忽然冒出来似的。
正当他思索时, 一个像是从脑海里冒出来的声音响起。
声音温和却又带着淡定。
【珍娘独自过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可不能让她被那些怪物杀死，我还是暗中帮她一把吧。】
谁在说话？
他惊疑不定，下意识就想拔刀警戒，但一丝理智硬生生让他遏制住了这份本能，迅速环顾四周。
什么都没有。
一瞬间，他头皮发麻，寒意从心底冒出来。
难不成是怪物在蛊惑他？
他忍不住望向废墟建筑中唯一的活人，对方神色平静，明显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珍娘预定的防护系统该开启了。】
又是那个声音。
杨奥很确定这个声音是完完全全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从头到尾，他都在盯着那个男人的脸，不肯放过一丁点的细节。
当这个声音出现后，这个人明显露出些许异常，但这种异常，不是因为过度震惊或者恐惧骇然，而是……在努力压抑着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