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丈夫从战场回来了by暮寒久
暮寒久  发于:2024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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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元感到一阵离谱,想骂人又不知道从何骂起。
阿芙罗:“不用担心,他很聪明,看情况不对会自己跑的。”
时元依旧不放心,他扔下三个男的径直跳上了空中轨道,刚上去两三层,就看见饭团和那个被他裹了水膜的影子人在空中自由飞翔。
时元:“…………”
因为灰雾能量团太过巨大,以整栋议会大楼为中心已经卷起来风眼,饭团可能是在窗边就被吸了出去,现在还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在这里随风飘扬呢。
有那么一瞬间,时元真想把这只崽子打包直发帝国,还是到货付运费那种。
但多年的父子情很快让时元清醒。他憋着一口气顺着空轨往上,走到半截就在试图用水墙包裹那个巨大的能量团。
聚在一起的流窜精神力虽然恐怖,但总比到处窜来窜去要好处理一点,只要他能够一口气包完压缩好就不成问题——
时元身侧,有一个黑影比他速度更快的上升,饭团还在半空乌拉乱叫的时候,黑影就联合那个影子人把幼崽抓在手里了。
时元瞬间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只松到半截,他就发现刚才啃得那两口能量团不够包裹这个巨大的“龙卷风”。
不但不够做个压缩包,甚至刚才那股子困意还席卷了回来。
而摇晃的视线范围内,庞大的灰色能量团周围又涌起了无数的黑色阴影,仿佛是比灰色浓雾更可怖的乌云压顶。
是诺伽的精神力。
却不是自主召唤。
失序会引导失序,诺伽本就游走在边界的力量被个巨大又杂乱的能量团彻底带歪了。
他不会不知道这里对他来说有多么危险,都这个时候了,脸色还像没事人一样远远看着他。
时元以前最喜欢他这种遇事临危不乱的神情,会让他有绝对的安全感,现在却恨不得把诺伽揪到眼前,让他没事不要乱作死。
都这个身体条件了还在这里上蹿下跳!他真以为自己是打不死的宇宙怪物吗??
时元因为晕睡症本来就不够做一个压缩包,更不用说为了诺伽再做第二个。
饭团被从高空投下来,时元一把接住扔给了身后的阿芙罗。
阿芙罗拉住时元;“你要干什么,他靠得太近已经被牵引了。”
时元:“打不了压缩包我还拽不下他吗?如果真让他死在这里,整个星都都会被他的能量夷为平地的!”
阿芙罗:“我去。”
时元:“你去?你去他逮着你就是垫背信不信!”
诺伽这次回来表现的实在太无害了,但时元不会忘记,这可是一个杀伐果断还超级记仇的小心眼王储!以前还喜欢吃醋!按照这个醋劲他只是没找到机会,一旦有机会他绝对会和阿芙罗不死不休!
阿芙罗正要动作,费里德就在地面呼喊了一声。
“中药的人不太对劲!”
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所有行尸走肉等待着死亡的人群就全都停在了原地。
他们身上不断流窜的灰色精神力被压制在肉/体容器之内,只要精神力不再继续流窜,就算是元气大伤也会养回来!
时元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短暂的清醒时间内,看见那些精神力者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那些已经经过治疗的完好队员连忙上前查看救援。
费里德在地面高呼:“他们还活着!能量析出停止了!”
饭团晕头晕脑的接话:“难道是大魔王的强制镇压?”
啊——所以只要够强,就能镇压所有的精神力者吗?
时元猛地抬头,就见在他破碎的水墙外,浓郁的闪着绿色电光的黑色能量团不断延展,它们填补了水墙的空隙,又目标凶猛的朝着高空席卷了上去。
眨眼间,就气层一样将那个危险的能量眼掩盖住了。
天空一片黑暗,仿佛极夜提前降临。
对失控精神力的控制都已经达到了如此可怖的地步,实在让人不敢想象他的全盛时期会是什么模样。
阿芙罗神色复杂:“他疯了吗?”
时元:“……不,他在救人。”
阿芙罗是真的在困惑:“为什么。”
时元缓缓深吸一口:“因为我。”
因为他和阿芙罗的谈话被诺伽听到,因为他知道他不愿意无辜的人去死,所以他不仅兜住了那个膨胀的能量团,甚至还动用力量在一瞬间压制了无数正在析出精神力的人——
让他们免去死于精神力被强制掏空的暴毙。
他这次真的说到做到,帮到了他。
因为要执行他的一切指令,所以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违抗血脉本性,让别人觉得他是个疯子。
时元不知道自己此时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诺伽不应该死在这里。
最起码在他原谅他之前,诺伽都没有资格死。
过去发生的一切如同命运将两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但如果有一天爱意回转,它将轻松的站在至高处嘲笑命运的无能。
诺伽在赌那一丝缥缈的失散的爱意,赌注赔上了他所有的一切,他可能不会赢,但只要看见时元向他而来,那他就不算输。
阿芙罗感觉手中的东西在挣脱,时元的身影快速掠过一处处报废的悬浮车上升。
红发男人停滞一瞬:“时元,回来。”
时元的手腕瞬间浮起红光,心脏处传来细微麻痹的痛感。
是契约。
阿芙罗压下眉眼:“不许离开我。”
半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残缺的黑色影子,影子只剩下了一只可怜的眼睛,却在半途拦住了时元。
然后它带着时元下坠,每跳跃一步,身体都会像铅笔芯一样摩擦掉一截。
原本就是被主人用精神力凝聚的人形,一旦主人的力量削弱,人形精神力团自然不复当初。
诺伽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站在高高的空轨之上,扬起的领口扑过下颚,嘴角似乎浅浅的勾了一下。
然后他转过了身。
时元已经抵挡不住一阵阵睡意,只是心脏处泛起的麻痹,让他分不清楚是因为阿芙罗的契约,还是因为诺伽的危险处境。
影子声音在耳边断断续续:“主人让你,不要乱打针!带上戒指,去帝国找温特瑞尔家族治——”
话还没说完,它就消失了。
饭团睁大眼睛,看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影子在他面前化成了一滩黑色流体,然后融于地面消失,他张开嘴唇,低低叫了一声大魔王。
他是诺伽的直系后代,所以比任何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大魔王这次是真的危险了。
如果不是分出力量强制镇压大半个星都,或许他还不会这样被动。
一个连续多年透支力量还没有得到正经治疗的残血王子,以为回到爱人身边就能好起来,结果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再度获得认可,又不知道还能为爱人做点什么。
于是他孤鸟一般徘徊,一旦有弥补机会就什么都敢做。
时元积压了好几年的情绪骤然爆发,他想质问,想怒骂,想扑上去撕咬和干架,他想问诺伽为什么四年不回来,留他一个人在联盟带崽子。
他到底知不知道衣服有多么难叠,外卖有多么难吃,他想他的时候钻衣柜又有多么难过和痛苦,那个可恶的番号牌每过一秒就跟着钟摆晃动一下,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诺伽离开了他。
为什么他爱的所有人最终都会销声匿迹!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出来,脑后就忽然一阵发蒙。
耳边听到什么连续的声响,像被扣在锅里爆炸的爆米花,它们不会烫伤外面的人,因为烧红的盖子抵挡了一切伤害。
最后清醒的视野范围内,是阿芙罗腾起的红色能量罩。
空间魔幻折叠,时元彻底坠入了沉睡之中。

诺伽:“打完了,刚一结束我就回来了,你最近还困吗?”
时元打了个哈欠:“困啊!我困得都要怀疑自己得什么绝症了。”
诺伽:“这里的医生不好,什么都检查不出来,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
时元转过身,清澈眸光看向俊美丈夫:“你一个平民,还能带我去哪里请什么厉害人看病?”
“去帝国。”
时元:“哪里?”
诺伽轻轻摸了摸时元脸颊:“我说去帝国,我是帝国的王子,上一代西塞那王的王储,西塞那和王室医生家族的关系非常好,我们去找他们看看。”
时元噗嗤一声:“你是王子啊?”
诺伽点头:“嗯。”
时元发出一连串的笑:“那我就是公主!”
诺伽一脸无奈,有种早就知道时元会这么说的预判感。
“是真的,你还记得我送给你的戒指吗?它的背后有一个狮鹫图案,是帝国王室独有的标志。”
“啊,那个,那个该不会是假的吧?”时元狐疑,“上面的宝石那么大一个,像你的眼珠子一样,你能买得起这个?”
诺伽不说话了,只是摸着时元的脸颊绕到了后颈轻掐了掐。
时元躲痒:“唉,你别说,我感觉现在就像做梦一样,我总感觉你没回来,还胆大包天的鸽了我好几年。”
诺伽:“不会。”
时元:“真的?”
诺伽:“我说过,这里是我的家,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回来,哪怕是死,我也会死在这里。”
时元皱眉:“突然说这个干什么,多晦气。”
诺伽看着他:“时元,和我回帝国吧。”
时元:“你胡说什么呢?”
诺伽的脚下,忽然出现了大片的黑影,黑影牢牢抓着他的脚,似乎在把他往下拽。
时元一惊,连忙一把扯住诺伽的手。
诺伽却没事人一样:“和我回帝国看病好不好?”
时元:“诺伽!”
诺伽的脚腕已经被黑色阴影埋住了,他的神情突然变得苍白消瘦,看着时元的眼神也满是暗藏的悲伤。
时元牢牢的拽着他:“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诺伽沉默着看他,神情清冷又执拗,他绿色的眼睛像什么被困住的野兽,直直的盯着唯一想守护的人的方向。
时元抬头,看着周围稍显陌生的新家具,好似心脏也跟着诺伽一起沉沉下坠。
他朝诺伽道:“我没有病!你回来,我帮你治病!我有精神力!”
诺伽摇头:“你不要我了,我回不去。”
黑色阴影不断扩大,有一个小屁股忽然从一旁的影子里钻了出来。
时元眼神震惊。
黑头发小银辫的幼崽拔出脑袋就朝他跑来。
“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时元自顾不暇:“不是你谁?”
饭团伤心:“是窝啊爸爸!团宝!你在做梦!快醒来!”
时元不信:“我没有做梦,你快帮我一起拉他上来——”
饭团大喊:“我就是你和他的崽崽!我现在已经四岁大了!”
时元手指蓦地一松,再回头,诺伽已经完全消失在了黑影之中。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饭团跑过去抱住时元大腿拼命摇晃:“大魔王是帝国的王子!他时隔四年重新回来找你了!但他不知道你有个崽崽,每天都因为这件事伤心懊悔的要死!爸爸你快醒来!”
时元:“不。”
他往回走了几步坐在沙发上:“这里才是真的,他早就回来了。”
只旁观了一次诺伽使用,饭团对这个新技能还不太熟练,他每走一步就像是在黑色的泥潭里艰苦拔行。
“爸爸快醒醒!我坚持不住了!”
时元神色执拗:“我就要待在这里,这是我和他的家,要是他回来,我还得给他开门。”
饭团跳上沙发扑倒时元,整个空间都似乎跟着颠倒了。
视线范围内的天花板洁白干净,让时元的整个眼睛都刺茫茫的一片。
无法面对的何止是诺伽一个人。
只是时元将自己锁的太深,深到自己也看不见了,便以为那就是遗忘,以为那是感情的消失。
心脏处传来麻痹的痛感,似乎是电流在经过。
那只幼崽不停地在耳边呼喊,时元忽然感觉一脚踩空了什么。
整个房间的所有都开始折叠变化,并延伸出无数的空间碎片,每一个空间碎片中,都有他和诺伽曾经一起生活的痕迹。
他们一起做饭,浇花,看电视,一起出门采购,玩游戏,在夜晚来临前互相亲吻入睡。
这个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一起亲自挑选搭建起来的。
时元就像一个观影者一样旁观着一切,每一个空间,每一个闪烁,所有的东西都在快速变化,唯一不变的,是诺伽看他的眼睛。
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浓郁,那么专注,绿色的,深邃的,爱意疯长的。
时元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他突然想起来,哦,他原来曾经爱着这么一个人,现在也还没有忘。
他给自己制造了一个乌托邦,假装在那里一切都没有开始发生。
然而虚假的世界根本承载不住真实的重量,似乎是什么命运的考验,而距离战胜它,好像已经只有一步之遥。
他怎么能被困在这一步之遥。
卧室,阿芙罗站在床边,掌心圈住了时元发红的手腕。
“原来精神力契约居然还有这种作用……真是不可思议。”
站在他身边的,是乔纳的小助手,乔纳去帝国学习后,就是他一直跟在阿芙罗身边。
红发男人看着时元。
“主契不死,从属就不会发生任何危险。”阿芙罗道,“不过用它救人,我是第一次。”
但是他的很多第一次都是为这个人破例,破例多了,似乎也成了一种自然。
时元的术后后遗症这次爆发的十分严重,已经在床上躺了快半个月都叫不醒。
阿芙罗每天除了处理一片狼藉但还勉强完好的议会大楼,剩余的时间都在这里用精神力契约激活着搭档的心脏。
这么多年,杀了这么多的人,这是他第一次救人。
小助手:“他好像有反应了!”
阿芙罗掌心松开,却看见是饭团一扭一扭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幼崽像是刚睡醒,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透彻。
小助手失望道:“还以为是他醒了……”
饭团:“爸爸还没醒?”
阿芙罗:“嗯。”
饭团小小年纪就承担了太多东西,他小脸难过极了。
自从那天以后,大魔王又再次消失了。
按照阿芙罗的话来讲,这次死鬼亲爹可能是真的死了。
就在他们的眼前,连个衣服片都没有剩下。
饭团也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时元又一直沉睡,让只崽难得有了一种风雨飘摇无家可归的感觉。
饭团从床上下来,走到客厅,那四个盔甲军倒是还在。
盔甲军不以任何一代海格威斯的灭亡而灭亡,只要还有血脉留存,它们就会永生。
饭团在这里,就代表着王室军团依旧存在。
“有再尝试过吗?”他问道。
盔甲军们摇头:“我们无法感应到他。”
盔甲军之一:“无法感应有三种可能,一,距离过远,二,王储死亡,三,王储开启了自保模式。”
饭团小眉头一皱:“什么叫自保模式?”
盔甲军眼神闪烁:“就是在危急时刻,调动全部身体机能进行休眠,并使身体处于一种低消耗状态等待再次复苏。”
曾经的西塞那王因为被一剑毙命所以没有来得及调动转换,但在一场持续发生的大爆炸中,应该是有几率进行自保的。
海格威斯的血脉无比强大,轻易不会被外界伤害,只有自己人,才会对他们造成致命一击。
譬如西姆夺位,又譬如前一段时间,时元排斥诺伽王储,成功让王储怀疑人生。
饭团:“ε=(‘ο’*)))唉。”
盔甲军突然道:“我们带你们回帝国吧。”
饭团:“回帝国?”
盔甲军:“嗯,那里是专属于你的国度,你会学真正能帮助到你的东西,然后在危机时刻,保护你想保护的一切东西。”
饭团炸毛:“谁说我想保护大魔王了!”
盔甲军:“我没说。”
饭团:“。”
盔甲军:“你自己,一秒前,说的。”
饭团自闭。
他完了,他不纯洁了,都怪大魔王,东西还没教完人就又不知死活了,这和把冰激凌在他嘴边绕一圈最后不给吃有什么区别?
大魔王到底知不知道爸爸一个人养崽真的很辛苦的啊!他回来才养了几天就又噶掉了!
没过一会,阿芙罗就带着那个小助手走了,星都最近实在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帝国王储疑似在联盟身亡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但可想而知一旦传出去会是什么灾难性的后果。
阿芙罗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饭团在小沙袋前无能狂怒了好一阵子。
诺伽!诺伽!可恶的大魔王!这个比阿芙罗更疯的疯子,居然用死亡引诱爸爸原谅他!
爸爸当时已经想救他了,如果他真的死了,他这辈子都别想找后爹!
爸爸那么善良,一定忘不了大魔王的!
时间又来到了傍晚,饭团端着水杯进去找时元。
因为时元经常昏睡,怎么照顾爸爸这只幼崽已经很熟练。
只是这次他刚走到床头,就看见床上的人睁着眼睛。
饭团吓了一跳连忙扑过去。
“爸爸你醒啦?”
时元没说话,看样子醒了已经有一阵子了。
饭团小心道:“爸爸?”
时元这才低低嗯了一声。
然后问:“你亲爹呢?”
饭团:“……他、他……”
时元:“他死了?”
饭团连忙:“也不一定……”
时元缓缓坐起身:“我这次睡了多久了。”
饭团老老实实:“半个月了爸爸,星都正在进行灾后重建。”
“他把星都炸平了?”
“没有……他连议会大楼都绕开了,只波及到了几条空轨,治安巡逻队没有牺牲的,大家都活了下来。”
大家都活了下来。
只有诺伽死了。
时元垂头,细瘦的指尖缓缓抓向额发。
饭团:“爸爸……”
时元攥紧拳头。
“你先出去,我一个人待一会。”
饭团哪里见时元这样过,好像整个人都被现实击倒了。
他犹豫着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不敢说。
卧室门被关上,时元深呼吸了两口压制胸腔的闷窒感。
他下了床,光着脚拉开衣柜门钻了进去,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衣柜的底部本应该充斥着潮湿冰冷的味道。
但没有。
这里有一股淡淡的冷香,就连灰尘也被擦拭的一干二净。
时元埋进去嗅闻了一口,眼神微微恍惚。
被洗过了,也好像被穿过,但很干净,带着早已经消失的清爽味道,然后在这个角落被复原好,好像等着他钻进来一样。
时元脑袋抵在后方,脸侧忽然被什么咯了一下。
侧过头,发现那是一枚发着绿光的宝石,被挂在胸章上。
时元摘下它看了几眼,攥在掌心,浑身上下忽然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他和诺伽是不是触犯什么违禁法则了,他们是不是不能在一起,否则一切怎么会变得这么糟糕,非要其中一人死伤不可。
时元没关衣柜门,一个小屁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扭了回来。
饭团转过脑袋,乱糟糟的头发上是一个可爱的小猫耳朵发箍。
“爸爸。”
时元哑声:“你在干什么。”
饭团喵喵叫了两声:“我在扮小猫逗爸爸开心。”
时元看着他,心里又疼又软。
饭团小声:“爸爸,我也想进去玩。”
时元正要伸手抱他,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很礼貌,敲一下停一下,似乎不太确定。
饭团警觉转身,不知道为什么,时元下意识速度很快的走到门边,打开,外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他气息吞吐,重新关门,饭团突然在腿边大叫了一声。
“啊!!!”
时元转身:“怎么了——”
话音戛然而止。
他视线落下,和听到声音赶过来的盔甲军们一起,看向了地板中央的那个。
有手有脚但依旧圆成一团的,大黑煤球。
时元第一时间转向饭团:“你的?”
幼崽呆滞:“不是啊,窝没这么大,它它它、它是个大野球!”
时元悲伤的心情还没有来得及蔓延,就见四个盔甲军四脸震惊的单膝跪地,它们小心翼翼的捧起沉默的大煤球。
“诺诺诺、诺伽殿下?!”

“按照大小来看,应该最低消耗状态了……”
最低消耗状态的煤球居然也会长到这么大!这是饭团的第一反应,他重重摇了摇脑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大煤球。
大煤球的眼睛不是豆豆眼,已经变成了两朵绿色的光团,手和脚几乎看不见,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延伸出来。
饭团双手抓向脑袋,一张小脸满是怀疑人生。
但真正怀疑人生的还是时元。
他抖着手指尖,指向那个大煤球:“你、你们说这个鬼东西就是诺伽??”
盔甲军定定点头:“是、是的,王室秘典记载,当海格威斯血脉遇到无法避开的危险,会回到一种低耗能的,精神力体状态,然后再重新等待时机,复苏!”
时元双手也抓向了脑袋。
父子俩满脑袋的炸毛,时元心里的悲伤还没来得散开,一种荒诞的戏剧感又蔓延了上来。
他尝试叫道:“诺伽?”
大煤球沉默。
时元咬咬牙发了一句大招:“老公!”
大煤球弹了弹,依旧沉默。
盔甲军弱弱道:“在这种状态下,他的所有意识都是被封闭的……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时元一脸荒唐:“不记得自己是谁怎么找到家门的?”
盔甲军眼神躲闪:“可能是,下意识。”
时元:“什么??”
盔甲军连忙解释:“低耗能状态本身就是,遇到危险时才被触发的状态,这个形态下的海格威斯会非常警惕脆弱,按照王室秘典,变成休眠精神力体的海格威斯会寻找一个,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然后等待封闭的意识复苏,再重新回到完整形态。”
时元脑袋一炸:“所以他能找到这里是因为——”
“——是因为这里是他潜意识里,认为最安全的地方。”盔甲军自己似乎也不敢置信,“我们原本以为,这样形态的王室人,会直接回到坚固的,黄金地宫。”
但教科书到底是教科书,不亲眼目睹,怎么会知道低耗能的精神力体还会玩这么一出。
盔甲军几乎都要被自家王储的一往情深而打动了,就算不记得自己是谁,也记得最在意的人是谁。
它们看向时元,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全都是“你就收下他吧”的祈求感。
时元缓缓走回沙发坐下,半天都缓不过神。
饭团一直和那个大煤球瞪眼睛,退化的精神力体看起来太好欺负了,被饭团使劲戳戳也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从哪里滚回来的,能量球上还沾染着树叶和灰尘,看起来颇为狼狈。
时元看一眼,揉一下刺痛的额头。
盔甲军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它们的王储,却又无法制止饭团动手动脚,这两个都是帝国的未来,它们无法厚此薄彼,只好把目光又放在了时元身上。
然后满眼睛的“你就收下他吧”变成了“你就管管他们吧”。
时元闭了闭眼睛。
“团宝。”
饭团抬头。
时元语气艰难:“别玩你爹了。”
饭团嘴角根本压不住:“原来大煤球比小煤球更Q弹!爸爸你要不要试试,手感超棒!你说他会不会哭啊!”
时元双手扶额。
饭团正在说话,那个大黑团就原地消失,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再出现,就是在沙发上。
精神力体以毫米级的移动距离朝时元接近。
又有点担心被排斥的样子,挪一下就停一下,就像是刚刚敲门的节奏感。
时元转头,一双想rua的手微微抽搐,忍得格外辛苦。
倒退的低耗能状态让诺伽的一切行为都充满了原始的本能感,按道理来说,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用这个可笑的形态在做什么。
时元双手紧握一动不动。
那个抱在怀里刚刚好的大黑煤球挪了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了距离时元十厘米远的地方。
时元很清晰的看见整个精神力体都膨胀缩紧了一下,像是紧张的深呼吸了一口。
然后从煤球的侧方探出来一个触手,触手轻轻的压在了时元的衣角上,时元看过去,大煤球绿幽幽的眼睛害羞的避开他的目光不停闪烁。
时元:“……”
救、救命。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万遍“诺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炸裂的事”。
一切都是本能!本能!就算崽崽球再可爱也掩饰不了诺伽本身一米九的体格!
过了三秒,时元揪起那截触手,大煤球又以毫米级别的速度朝他贴贴。
时元忍无可忍,一把把大煤球抱了起来。
它似乎很震惊,一双绿幽幽的眼睛都更绿了一点。
时元面无表情的把它搓扁揉圆。
叫你四年不回来!
叫你让我生孩子!
还让我自己做饭吃!
还让我自己搞事业!
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再吓唬我!
饭团呆呆的看着爸爸一脸阴暗的揉捏手里的东西,像是在狠狠发泄什么情绪。
大魔王明明速度那么快,却也一点都不躲就那么受着。
看起来还有点……有点享受。
变态啊!
饭团一脸没眼看。
他噔噔噔跑过去跳上沙发。
“现在怎么办啊爸爸,大魔王没死,我们不能叫帝国以为他们看重的王储死在联盟了呀!”
只跟着盔甲军学习了一小段时间,饭团的国际事务敏感度就直线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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