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丈夫从战场回来了by暮寒久
暮寒久  发于:2024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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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忙忙停好车,时元三步并做两步的冲进了光梯。
两三秒后,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
饭团连忙抬头看,时元一打开门,就见自家儿子和四个大块头盔甲军塞在客厅玩小煤球投篮,那个闻起来巨好吃的黑影则叮叮当当的修着柜橱,而他死去的丈夫,正拿着锅铲在厨房炒出了最后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
时元深吸了一口气。
开门,关门,再开门,不是幻觉,诺伽已经把饭菜端到餐桌上了。
他沉默的摘下腰间的煮夫围裙:“你回来了,对不起,饭团说饿了,我想你忙完应该也没吃饭,所以就擅自进来给你做饭。”
时元眼瞳晃动:“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帝国王子!”
诺伽抿唇:“我是。”
时元抬起颤抖的手臂:“帝国那群老古董知道你在我家干这种活吗?”
诺伽抬眼:“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
时元抓狂:“你是帝国下一代的皇帝!国王!掌权者!”
诺伽看起来是真的在疑惑,他微微拧眉:“这和我给你做饭有什么冲突吗?”
时元有一种全世界都在跟着诺伽一起发疯的感觉。
他疲惫的抓了一把头发,然后缓缓走进家门。
诺伽:“饿吗?今天忙到这么晚,阿芙罗没给你饭吃吗?”
时元:“……”
他默默进来,看了看饭团,饭团无辜的闪着大眼睛,肚子还叽咕叽咕响,看起来是真饿了,又看向诺伽,诺伽已经把筷子都摆好了。
时元:“这还是我家吗?”
饭团跑过来:“是的呀爸爸,我想着反正大魔王有这个手艺,为爸爸服务这不是应该的吗?”
时元看了一眼幼崽。
诺伽:“饭做完了,你们吃,我先走了。”
饭团狐疑看向大魔王,盔甲军之一在他耳边低声道:“王室心理战术之一,以退为进,学会了吗?”
饭团:“……”
他不动声色敲了盔甲军一个焖锅。
时元皱眉:“你等等。”
诺伽停下。
时元一屁股坐在餐桌主位上,他朝旁边指了指:“坐这。”
盔甲军绿眼睛发光发亮:“奏效了!”
死了一次的丈夫变得格外听话,他重新返回,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
时元痛苦面具的看向幼崽,“还有你,你也给我过来。”
饭团同手同脚的爬上椅子,一张小脸微微严肃。
时元累的倒头就想睡,但此时不得不打起精神道:“说说吧,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诺伽:“我的错。”
饭团:“我的错。”
饭团:“他的错!”
诺伽:“我的错。”
饭团:“?”
等等我们说的是一件事吗?爸爸不是在问大魔王偷偷给他买冰激凌吃的事情吗?
时元看向饭团:“你打架,怎么成他的错了?”
诺伽:“他——”
时元皱眉:“我是家长你是家长?”
诺伽沉默,然而此时,一个盔甲军左右不舍的结巴安抚道:“你们都是,家长,都是!别、别吵架了,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这可是帝国仅有的两个觉醒的海格威斯,要是全给这个人,骂坏了,可怎么办!
饭团低下脑袋:“我道歉,爸爸。”
时元点头:“好,所以为什么动手,我应该和你说过,你比别的小朋友强壮,想当老大也可以,但不许欺负别人。”
饭团抬起眼睛,眼眶有点红红的。
也只有在时元面前,这颗小核弹才会有一点脆弱的幼崽情绪。
“他不是故意的。”诺伽忽然道。
饭团看向曾经最讨厌的大魔王。
诺伽:“因为那几只幼崽说你坏话,饭团才会出手教训,我已经教育过他了,让他下次动手前先动动脑子。”
修柜橱的影子适时弹出脑袋道:“是的是的,动手都是最低级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时元:“修你的柜子去!”
影子:“好好,我马上。”
饭团:“事情就是这样……大魔王已经帮我赔偿过了,我知道错了爸爸。”
时元皱眉:“不就是被人说几句坏话,万一你打架受伤了怎么办?”
饭团抬高声音:“我宁愿受伤也不想看见爸爸被诋毁!他们居然说爸爸是瞌睡虫,我看他们才都是瞌睡虫!我要让他们全部休眠!”
影子好不容易修好的柜子又裂开了一道小缝隙。
饭团连忙收敛精神力,嗓音已然带了细微的委屈:“……对不起爸爸,但是我真的忍不住,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爸又怎么会瞌睡呢?”
时元塞了一口大米饭进饭团的嘴巴。
幼崽委屈巴巴的咀嚼。
时元拿起筷子:“我知道了,这次不怪你,再有下次,你直接找园长,让园长找我就行。”
饭团噎道:“……已经不用了爸爸,大魔王说他们不会再找麻烦,自己的麻烦都搞不清楚了。”
时元肚子叫了一声,他端起饭碗快速扒了两口菜,诺伽的手艺一如从前,甚至更加精进,好像在他的面前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时元的丈夫。
为了这个头衔,他似乎把其他一切的头衔都扔掉不要了。
时元还没那么苛刻,让人家接了崽做了饭在这干瞪眼的看着他们父子俩吃。
于是他对饭团道:“去把厨房那双粉筷子拿出来。”
饭团:“爸爸你忘了吗,粉筷子已经不见好多天了。”
时元:“……”
诺伽在桌子底下掏了掏:“在我这里。”
时元表情更加痛苦了:“不是,我说你拿这个干什么?还随身揣在兜里,你是想随时随地拿出来吃饭吗?”
诺伽:“不是。”
男人低声道:“只是觉得这里几乎已经没有我的东西了,所以觉得它待在你每天经过的地方,应该会惹你烦。”
时元瞪大眼睛,神态和饭团的震惊如出一辙:“你这心思真是够深的。”
诺伽垂眸:“习惯了。”
影子悄悄钻到饭桌底下:“是的是的,主人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一点心思,他早就死在帝国的明争暗斗当中了!”
时元深吸一口气:“吃吧你,吃完赶紧走人。”
诺伽一言不发的端起饭碗,然后不动声色的观察时元。
时元一边吃饭一边上下眼皮直打架,还不忘记给饭团夹两个大鸡腿,以安慰崽子今天在幼儿园受的委屈。
遇上他的事情,对方只是一点皮外伤算是这只崽收了手的结果了。
时元一点都不奇怪,只是他开始思考,混了帝国高级血统的饭团到底适不适合被放在这种普通环境里成长。
还有那四个盔甲军,时元偶尔会抽查它们的教学内容,发现它们教的和幼儿园学的完全是两个东西。
幼儿园的课程饭团一点都没有兴趣,还把那里当成了小办公桌,但盔甲军的东西,每一天都在让饭团加速成长兴趣盎然。
时元想着鼻息长长的喷出一道。
他放下饭碗:“吃饱了,先去洗澡睡觉了,团宝,你一会监督他,让他吃完赶紧走人。”
饭团敬礼:“收到!爸爸大人!”
诺伽:“是饭菜不和胃口吗?”
时元背身摆手:“没有的事。”
饭团拦截大魔王的视线:“是爸爸真的困了,他困的时候就吃的少,今天幸亏你做饭,不然爸爸连半碗饭都吃不了。”
诺伽收回视线。
饭团:“吃吧!爸爸允许的!”
诺伽放下筷子,饭团才不管他,挥舞着大饭勺把一桌子菜干了个差不多。
十分钟后,时元洗完出来直接走向卧室,进去的时候还不小心在门边磕了一下,饭团连忙跑过去指引方向,时元已经是半梦游状态了。
幼崽关上卧室门才折返回来,一张小肚皮吃的圆圆鼓鼓。
诺伽:“饭团。”
饭团啊了一声:“你还有事?”
诺伽:“你爸爸为什么会这么困?”
饭团眨眨眼睛:“可能是工作累了吧,我警告你啊,不要趁机搞我爸爸,不然我和你拼命的。”
诺伽:“不对。”
饭团眼睛闪闪:“又怎么了?”
诺伽站起来:“四年前,他从来不会这样。”
时元最喜欢吃东西,他也很享受吃东西,就算他在别的地方困,也绝对不会在喜欢的饭桌上犯困,还困到饭都吃不完,要立刻马上去休息的程度。
还有前一段时间,他一睡就是快一个星期,有时候连饭都不吃。
诺伽看向饭团,饭团正打算溜之大吉,就被大魔王凭空揪了起来。
饭团蹬了蹬腿脚:“……有完没完啦!不要以为你请我吃冰激凌我就不会告状了!”
诺伽:“你在说谎。”
饭团:“我——”
诺伽眉头紧皱:“你在说谎。”
饭团:“你干什么!”
空气中落在地上的尘埃开始缓缓上浮,餐桌上没有收起来的碗筷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成群的影子从餐桌的阴影下钻上来,没走出几步又液体一般逐渐化开。
凌乱,诡谲,失去秩序。
饭团忽然发现,大魔王眼睛深处的颜色在不断收缩翻腾。
他没见过这个阵仗,但感受过这个被强制镇压的滋味。
幼崽急中生智:“爸爸在睡觉,你发疯动静小点!”
诺伽猛地回神,影子们尽数消失,只剩下几个盔甲军的绿眼睛不断燃烧。
他放下被抓在半空飘浮的幼崽,抬手机械收拾着吃完的餐盘,只是一向平稳的动作消失,碗碟堆积起来,不断发出恐惧的互相碰撞的声音。
诺伽原本以为,他离开四年,时元有一个孩子,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事情。
但是如果,时元还有其他的事情呢?如果因为孕育海格威斯后代,而真的导致他的身体出现异常转变了呢?
影子从厨房里出来帮忙收拾,却忽然被主人一把抓住。
诺伽嗓音沉的可怕,浑身都带着紧绷到极致的细微战栗。
“去找,那个叫乔纳的私人医生。”

回到联盟,一切突发事情都让诺伽措手不及。
他的本能让他驻守在时元身边,满脑子都是可能要失去时元的恐惧,很多事情都被诺伽忽略,然后在这种不经意的时候刺出来,让他浑身后知后觉的冒出一阵阵寒意。
那是所有的一切完全失去掌控的感觉。
影子跟在诺伽身边:“我调查过,这个叫乔纳的现在不在星都。”
诺伽:“他去哪了。”
影子:“具体不太清楚,但听说是出去交流学习,他是阿芙罗的私人医生,每年都有很多次这种研修活动。”
诺伽:“知道了。”
饭团跑到厨房门边:“不用洗碗了,水声会吵到爸爸。”
影子游走过去:“走走,我再和你讲讲出去打仗那几年……”
饭团被影子哄走,诺伽从厨房出来走向卧室,开门,那个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
可能是困到了极致,就连被子都是被幼崽拉扯着只盖了一个肚皮。
诺伽走进去,关上门,盔甲军们和幼崽的声音在外面若隐若现。
“时元?”
时元小猫一样四仰八叉。
诺伽呼吸很轻,将时元垂在床边的小腿放上床,又帮他调整了一下脑袋的位置。
他的手指在青年温润的侧脸刮了刮,不敢太重,也不敢太久,他安静的看了他半分钟,才开口道。
“你到底怎么了?”
饭也不好好吃,被人攻击诋毁了也不生气,事情也变得多了起来,又要辛苦教育幼崽,又要和阿芙罗与虎谋皮。
所以才会太困了吗?
诺伽抬眼看了看这张只够一个人摊开睡的床,还有大床边放着的幼崽小床,很多个夜晚,时元或许就是这样和幼崽睡在一起。
因为被提摩西在睡梦中攻击过,可能夜里也会惊醒几次。
诺伽起身,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走了走,他拉开衣柜,里面零星有几件时元和饭团的衣服,父子俩的挤在一起,有的也没叠,就那么乱七八糟的在角落放着。
诺伽嘴角无意识的勾了一下,似乎是本能情绪的调动。
他悄无声息的把那些衣服都整理好,还在里面发现了很多饭团已经穿不上的衣服。
这只幼崽长得很快,看得出来时元给他买衣服的次数很多。
但时元自己不喜欢穿新衣服,诺伽知道,他更喜欢一些柔软贴身的居家服。
时元说过,一个人的衣服穿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有这个人的气味,还会契合这个人的身形,变成最适合自己的大小。
所以新衣服也不一定好,买回来还得辛苦磨合。
他以前就像懒惰的小猫一样,最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生活方式。
诺伽轻轻关上柜门,又随手打开另一侧想帮他收拾,但另一边意外的空荡,诺伽低头,在最下方齐腰高的底柜里看到了一截阴影。
应该是又被乱放的不穿的衣服。
他半蹲下膝盖,一只手按着衣柜门往下看,身后床上的青年翻了个身,发出了咕哝的睡音。
诺伽却没有回头查看。
他就那样保持着那个半蹲的姿势很久,久到外面客厅的声音都停了,饭团打开门跑进来准备睡觉。
“你怎么还在这里??”幼崽压低声音。
诺伽背对着他。
饭团跑过来:“干什么!你笑话我爸爸不整理衣柜啊!”
诺伽侧过眼眸,饭团被大魔王的苍白脸色惊了一下。
“……你怎么了?你可别死在我家啊!”
诺伽:“这里是你捉迷藏的地方吗?”
饭团皱眉:“不是啊,但你不许动这里。”
诺伽:“所以这里是他的地方。”
饭团看了看身后,也蹲下来低声道:“这是爸爸的秘密基地,爸爸把它叫猫窝,还经常带我钻进去玩,不过更多是爸爸一个人玩,这里黑乎乎的,可有意思了。”
诺伽听到自己问道:“这里面的衣服,围巾,外套,你都认识吗?”
饭团:“认识啊,爸爸说了,他以前可高大威武了,是因为有了团宝才缩水的,所以这里面都是爸爸的衣服啦。”
诺伽抬手,一个手掌几乎就盖住了幼崽的头。
饭团被揉了几下摇头晃脑的:“哎呀你赶紧走吧,我要和爸爸一起睡觉了!”
大魔王没说话,饭团看着他起身离开卧室,连衣柜门都忘了关。
“怎么回事,突然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不过他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幼崽疑惑的挠了挠头,但也只思考了三秒,就欢欢喜喜的上床搂着香香爸爸睡觉去了。
诺伽离开指挥官公寓,下了楼,没走多远就缓缓坐在了花坛长椅上。
星都入了夜,空轨却依旧繁忙,来来回回闪烁的光影映照着人脸,让那张脸有一种空洞又虚无的非人感。
仿佛这里只坐着一个肉/体,灵魂早已经离家出走。
影子小心翼翼的从椅子下钻出来:“您还好吗?”
诺伽沉默着。
影子心内大喊不妙。
“今天您和他不是一起吃饭了吗?这是一个好苗头啊!饭团也不那么针对你了,还主动要你教他东西。”
诺伽突然:“我让他失望了,他不会原谅我的,我不应该离开这么久,为什么要和西姆去争夺,为什么我不是一个真正的联盟军孤,和他结婚,和他生子,不离开他,就这么一直到死。”
影子:“可是您的身份注定了人生的走向,我们无法改变,这几年的情况……您已经做到了极限,为了这个极限,您的精神力已经被无限透支以至于力量狂乱失去秩序,说实话,我不太建议您在这个状态下和阿芙罗正面冲突。”
诺伽却低声:“你知道他的衣柜里有什么吗?”
不等影子出声,诺伽就接着道:“在最底下,有一堆衣服乱糟糟的叠在一起,像个猫窝,饭团说,他有时候会钻进去玩。”
说到这里诺伽忽然笑了几声,只是脸色更加苍白难看。
“我以为他把我的所有东西都丢掉了,原来还剩了几件,全都被藏在这里了。”
影子沉默住。
诺伽闭上眼睛,从来挺直的背脊微微靠在椅背上,像折断了傲骨,他仰着头,感受着这条熟悉空轨的光影掠过。
时元无法拥抱他死去的丈夫,又偏偏有了孩子,于是只能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钻进铺叠的衣柜,他以前喜欢抱着他闻他的味道,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一样。
诺伽:“我能感受到,衣服的味道早就散了,他也已经很久没钻进去过,那里面全都是阴凉的温度。”
影子艰难道:“可能是他最近忙……”
诺伽睁开眼睛,墨绿的瞳孔一动不动,就像一个被抽去了所有感情的机器人。
时元每次去那里的时候,都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呢?他见到他,想杀他是应该的,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也想自己解决掉自己,他是一个比阿芙罗更可恶的残次品,根本不配出现在他的修复台上。
影子看着诺伽,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清晰的感应道本体的自我毁灭欲。
曾经在辐射战场上,盔甲军们自相残杀的倒下,又有无数的新军团前仆后继,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不止是为了帝国,还是为了能够早点回家。
主人不惜为此放出了几乎所有的精神力体,战后休憩却发现凶猛回填的力量已然失去了原本的秩序。
它们不断增加,不断失控,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病毒一样毫无节制的将本体推向毁灭的边缘。
温特瑞尔家族抓不到那个未知流浪者,主人也无从得知那道深度绑定到底是和谁一起。
一切都似乎是一个注定的死局。
“我还能为他做点什么?”诺伽低声道,“他不需要我了。”
过了许久,影子才道:“就算光无法照到您,余温也会使您舒服一点,不如我们先想想,明天早上该吃什么饭,如果他醒不来,幼崽也需要您的投喂,这是我们的责任。”
诺伽再度沉默良久。
影子:“存在即胜利,想想阿芙罗的贪婪,海格威斯血脉从来没有不战而降的历史,我们就这样待在他的身边,总会有什么事能帮到他的。”
影子从来没有想过,这位从小就心力顽强的王子有一天会需要它努力画饼才有生存的欲望。
诺伽的自我毁灭欲实在太强烈了,有紊乱的精神力在引导作怪,但更多的,是他每多一点了解时元的这四年,就会多一分绝望感。
时间里种下的刺,在他毫无防备满心弥补的时候狠狠扎了下去。
他轻而易举的拿回了曾经送给时元的王权戒指,却没有想到,要再送出去会这么的难如登天。
他让最爱的人,在过去的很多时间都只能在衣柜的一角靠着一堆衣物来怀念他,他那时候太年轻以至于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被血脉使命牵引了灵魂,他做到了一切,但同时也失去了一切。
命运对他而言似乎就是一场笑话。
这个笑话,从王室剧变开始,就已经在可怖的朝他演绎了,直到现在,直到今天,它才终于露出了背后更可怖的面容。
大声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和他一无所有的崩塌结局。
第二天一早,饭团正踩在小板凳上热干面包。
背后的大门被敲了敲,还塞在家里的盔甲军立刻走过去打开。
这个大叛徒!
饭团回头欸了一声,差点从板凳上摔下来。
有黑色的影子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脚腕,饭团这才得以保持平衡。
“大魔王?你恢复好了?”
诺伽走近,将幼崽抱下板凳:“别吃这个,等十分钟,早餐马上好。”
饭团蹬蹬小腿,感受到一双大手卡着自己的小胖腰,但只有几秒,他就被放在了地上。
他震惊的睁大眼睛,大魔王刚才是不是抱抱抱、抱他了?!
饭团同手同脚的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那个男人熟练的单手打蛋,还把蛋壳扔给他玩。
“你你你、你没事吧?你昨晚去哪了?不会是蹲角落里悄悄哭去了吧!”
诺伽抿唇:“我没有哭。”
饭团表情怀疑:“但我感觉你快哭了。”
诺伽转移话题:“你爸爸醒了吗?”
饭团:“还没有,不过应该一会就……”
“团宝。”
正说着主卧门就打开,时元顶着一脑袋的炸毛打着哈欠:“吃了没有,帮我叫个外卖。”
饭团跳起来:“爸爸不要吃外卖了,大魔王来了,我们不吃白不吃!”
时元睁开眼睛,揉揉眼睛。
诺伽低声:“早上好。”
时元拍脑袋:“又起猛了。”
他重新关门开门,诺伽依旧一身笔挺矜贵俊美的站在厨房门口。
时元:“……”
睡炸毛的青年抹了一把脸道:“行吧,厨师殿下,你非要伺候我我有什么办法,炸鱼配粥,十分钟,吃不到嘴里你自己开门右转不送。”
诺伽点点头:“坐着,早起小心头晕。”
时元摇摇晃晃的瘫在沙发上,他看向儿子眼神示意。
【你召唤的?】
饭团深沉摇头。
【他自己来的。】
时元吐出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手边的通讯就响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接起。
“一大早你最好真的有事。”
阿芙罗:“在家?”
时元懒懒:“啊。”
阿芙罗:“有点事找你商量。”
时元:“等我吃完饭行吗老板?”
阿芙罗:“没事,你吃你的,我在你家楼下了。”
时元:“?”
饭团:“??”
阿芙罗语气绅士:“你起来的话,那我就上门拜访了,希望不会打扰你和饭团。”
时元:“我——”
厨房忽然传来炸物接触热油的声音,呲啦直响,诺伽用筷子拨弄着油锅,旁边还有咕嘟咕嘟已经在煮的粥。
他没有回头,但平静声线却传了过来。
“让他上来吧,你们有什么事吃完再谈。”

三分钟后,时元在门口看到阿芙罗。
按理说阿芙罗应该比他大不少,他进议会工作的时候时元才只有几岁大,但他的容貌似乎永远都停留在最年轻美貌的时候。
红发男人笑着道:“早上好,我的搭档。”
时元:“你不是去星都实验室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阿芙罗:“发现了一点事情,所以回来找你。”
时元侧身:“进来吧。”
阿芙罗鼻子轻轻动了动:“你做了饭?”
时元脸色麻木:“我哪有这手艺。”
阿芙罗狭长的眼眸眯着笑了一下。
饭团正好打开厨房门,嘴里叼着一条炸鱼水灵灵的跑出来。
“芙芙叔叔~你来惹!”
时元在的时候,饭团对阿芙罗算是有礼貌。
阿芙罗点点头,走过去帮他把手里一盘炸鱼都摆好,餐厅距离厨房很近,近到外面的人一抬头就能看见里面的人影。
时元刚走过去坐下,喷香的海鲜粥就端上了餐桌。
诺伽拉开一侧椅子,抬头看了阿芙罗一眼。
阿芙罗语气赞赏:“厨艺不错。”
诺伽:“谢谢。”
时元压压筷子尖:“先坐下吧各位。”
一张不大的餐桌,时元在主位,诺伽在左侧阿芙罗在右侧,饭团主动去了爸爸的对面,这样一抬头就可以无视两边直达爸爸的美貌。
阿芙罗忽然开口:“不知道翡翠王都的保皇派们,看见现在的王储殿下会作何感想。”
诺伽:“随便他们。”
阿芙罗摊手:“我想他们可能不会同意您的结婚对象是个联盟人,毕竟保皇派们最守旧古板了。”
诺伽神色淡然:“那就换一批会同意的保皇派上来。”
阿芙罗意外的挑挑眉尾。
时元:“你们一大早的吃火药了?”
阿芙罗转头笑道:“哪能啊,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一大早就在你家,难道昨晚就在这里睡着吗?”
饭团干饭之余插口道:“大魔王不在家睡,爸爸一回家他就出门流浪了!”
阿芙罗长长的哦了一声。
诺伽低头咬了一口炸鱼,垂下的眼睫遮盖住瞳孔浓郁的情绪。
饭是好吃的,就是这个气氛让人胃疼,时元三两下干完和阿芙罗道:“找我什么事?”
阿芙罗看了一眼诺伽。
时元下意识:“没事,他不会泄露出去。”
阿芙罗笑意微收:“你还在信任他。”
时元顿了顿:“说事吧。”
诺伽忽然起身:“你们聊,我去收拾了。”
阿芙罗视线跟着诺伽,表情算是温和,只是指尖交叠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时元知道,这是他表里不一想要动手的表现。
“我说了,你们要动手去没人的地方动手,要是再让我换一次家具,我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时元靠在椅背上,“你也不早说当联盟高层这么累,什么猫抓狗咬的事儿都要我来处理。”
阿芙罗笑了一声:“抱歉,我以为你会觉得这很有趣。”
时元面无表情:“那是你,这个对力量和权力疯狂着迷的愉悦犯,而我,你的朋友,只想退休养崽。”
阿芙罗抬手:“只是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而已,真的。”
时元半信半疑:“你最好是真的,说正事吧。”
“星都实验室,我去过了。”
时元:“嗯。”
阿芙罗:“研究人员把精神力药剂拆解出了几道必备的成分添加,他们研究这个已经研究了好几年了。”
时元:“有问题吗?”
阿芙罗:“很安全。”
时元:“那你找我干什么?”
阿芙罗抬手展开光屏:“我是说,单个拆开,很安全。”
时元皱眉看过去。
阿芙罗手指点了点旋转的光标道:“但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剂效果很猛烈的药,这种药物成分的确可以阻止精神力向外泄露,但是是通过内部压缩的方式,而你给别人治病,通常都是直接吞噬多余力量让它们重新循环回到正常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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