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丈夫从战场回来了by暮寒久
暮寒久  发于:2024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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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元睁眼。
饭团小小声:“好吧,爸爸可以不喜欢他,但不能讨厌团宝,团宝很努力的长成爸爸的模样了。”
时元侧头看向幼崽。
“他会回我们家吗爸爸?”
时元:“不会,因为我不欢迎他。”
饭团呆呆。
“那大黑它们还会回来吗?”
时元很困,但依旧耐心十足,诺伽的重新出现让饭团很不安,时元能感受到饭团的内心。
没什么事比养崽更重要。
“也不会,它们都受他的控制,以前大黑听我们的话,是因为他没动真格。”
饭团哦了一声。
时元:“还有别的问题吗?”
饭团:“有一点点。”
时元:“说。”
饭团拿掉那个滑稽的大头盔:“团宝全世界最爱爸爸。”
时元愣住。
悬浮车停在家门口,幼崽安全带自动解绑,饭团蛄蛹着爬到时元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软软贴在时元的胸口。
“永远都不会离开爸爸,还会陪爸爸吃饭睡觉钓螃蟹,长大后还会保护爸爸,团宝会变得比大魔王帅一百倍,对不对爸爸?”
总共才几句话,这个含爸量也太高了。
时元被成功逗笑,他薅了一把幼崽的软发:“对,帅崽,现在我们能上楼了吗?”
饭团看见时元笑了才勉强放心:“好的爸爸!爱泥!”
浮岛花园。
诺伽站在原地,影子长长的投射在他身后。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似乎从时元离开就是那个姿势。
阿芙罗目送时元离开,转身走向诺伽。
男人抬眼,红发贵族朝他微微一笑:“贵客。”
诺伽:“你为什么在他身边。”
阿芙罗表情很惊讶的样子:“你不知道吗?我和医生是很好的合作搭档,就在刚刚,我们还解决了提摩西和凯德,医生会是联盟新的圆桌贵族。”
诺伽眼帘垂下。
阿芙罗勾起嘴角:“你似乎还不如我了解他多一点,也对,毕竟你回帝国当王子这几年,是我和他在一起。”
诺伽嗓音沉的可怕:“那只幼崽。”
阿芙罗:“饭团?”
诺伽一字一顿:“……饭团?”
阿芙罗拍拍脑袋:“哦,饭团是他的名字,很可爱吧?他从小就很黏他的爸爸,如果有人惹时元不开心,饭团就会生气,有一次还找到了议会大楼来,我的人哄了半天他才离开。”
“他是他的,孩子?”
阿芙罗语气轻又残忍:“对,他的孩子,他生的,今年已经四岁了,你离开之前,难道不知道他的特殊体质吗?”
诺伽指骨紧绷,并未开口。
他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一无所知。
阿芙罗兴致高昂的拍手:“精彩,精彩极了!”
诺伽身后的影子骤然扭曲了一下。
阿芙罗:“我以前一直很好奇你,不过我实在没想到,高贵的帝国王储真的会为了隐藏身份和一个联盟小贵族结婚,四年前西姆大肆追杀银发人时,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但还是不太敢相信你会做到这种地步。”
“从这一点来讲你的确非常成功的在所有敌人面前隐瞒了身份背景,而现在,你也成功复仇,应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诺伽一言不发,带着扭曲的影子抬步离开。
阿芙罗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
“但是,你不觉得你回来的太迟了吗?”
诺伽身后的影子猛地浮起,阿芙罗抬手,精神力体互相碰撞的声音刺人耳膜。
那道黑色凶戾无比但又似乎抖的厉害,阿芙罗轻蔑的笑了一声,如同恶魔低语。
“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事情就是,你还爱着他,但他已经不爱你了,王储殿下还是早点认清现实比较好。”
红色雾气迅速弥漫,诺伽低声:“不用追。”
影子满脸杀意。
诺伽:“时元走了。”
影子冷静下来,“对,我们先回去找时元。”
它的状态很可怖,眼睛颜色半熄灭状的一闪一闪。
诺伽:“他还喜欢吃冰激凌吗?”
影子还没说话。
诺伽就低声道:“我不知道了。”
他甚至都没发现时元也有另一层身份,他想让天真的小妻子远离危险的权势圈,但似乎,时元从一开始就在圈子里面了。
被他钉在餐厅墙上的是时元,他炸掉的黑诊所也是时元的,他曾经这样对他,那个人却从来没有和他计较过。
就连临走之前,都还在和他依赖的讨吻。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时元满怀爱意的原谅了他无数次,他是他唯一的家人,而现在,他似乎爱意耗尽就要离开他了。
诺伽指尖勾着那个黑色绳子,过了几秒拿起来看了看:“我好像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影子沉默。
绿宝石戒指似乎还带着温热的体温,看得出来在此之前,时元都是将它贴身携带着。
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却又好像把最珍贵的东西弄丢了。
尽管他已经,用最短的时间,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回来见他,但他依然把一切事情都变得一塌糊涂。
王宫事变的时候诺伽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这种极端厌世的情绪,他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输,会因为某件事变成一个绝望的愚者。
但就在刚刚过去这十几分钟,他忽然觉得死亡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他不愿意面对失去时元这种可怕的事情,在回联盟的一路,他都在思考如何和时元解释这几年,他想和他分享帝国的一切,想告诉他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危险。
他们可以在联盟度假,也可以回帝国王宫,时元想在哪都行,只要他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但时元有个孩子。
时元怎么会有个孩子?
他到底忽略了哪个环节的致命错误?他缺席了什么?这几年时元都是怎么过来的?他离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
时元居然有个孩子,那个孩子浑身都是海格威斯的血脉气息,他已经长这么大,时元一定是在有孩子的时候收到他的死讯的。
诺伽的手指神经质的抽搐。
他以为自己做到了能为时元做到的一切,想要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时元面前,到头来却发现,他什么也没有做到。
他让时元感到痛苦,让自己感到厌恶,他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他没有真的死在某一场战争里。
这样时元就不用再看到他了。
影子忽然出声提醒:“失控的力量在干扰您了!”
诺伽回神,掌心的黑色尖刺像是扭曲的荆棘,它弯曲着,张牙舞爪的朝着本体的方向。
影子喊道:“您冷静一点!家里还没有收拾!”
诺伽抬起眼睫。
影子快速:“我知道精神力逸散很痛苦,但过去四年我们都控制的很好,现在在他身边会控制的更好,我们不能再有自毁倾向,不然一切就真的都完了——家里还没收拾,不然我们先回家帮他打扫卫生?”
诺伽开口:“你说得对,我应该先帮他做一点什么。”
影子大松了一口气,诺伽重新抬脚,身影往指挥官公寓的方向缓缓消失。
四年一次的联盟换届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落幕了。
圆桌贵族之二全部被杀,提摩西死在了会场,凯德死在了空中花园附近。
星都公民议论纷纷,星网上的信息以一种病毒般的速度隐秘又疯狂的蔓延着。
有人说提摩西死无全尸,还有人顿悟凯德原来是这种阴险狡诈的人。
凯德中途离开了场馆,再出现居然还绑架了一个幼崽来威胁阿芙罗,围观者由原本的崇拜纷纷转为唾弃,一想到这种人还掌管了军部多年就不寒而栗。
同一时间,阿芙罗的支持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成功的成为了联盟连任记录最高资历最久的圆桌贵族。
除此之外,新的圆桌贵族也令人心神亢奋,只是他从场馆消失,最后出现的时候是在空中花园,然后就不知所踪。
从提摩西自爆开始,时元的术后后遗症就开始发作了,他一进家门,连鞋都来不及换就直奔卧室。
好在卧室还算完整,时元一脑袋栽下去就不省人事了起来,连外面的烂摊子也没时间收拾。
饭团跑前跑后,为爸爸拉被子脱鞋,还不忘把打拳的小沙袋塞到爸爸怀里,让爸爸睡的能更舒服一点。
照顾好熟睡的爸爸,饭团才悄悄关上卧室门。
他才只有四岁,就小大人一样顶着张严肃的小肉脸。
唉,无从下爪。
刚才进门的时候饭团差点以为回错了家,他和爸爸的家似乎被什么怪物入侵过,好多东西都坏的不能用了。
饭团启动清洁机器人,但机器人闪了闪火花也坏掉了,他又跑去拿打扫工具,小小一只还没工具高。
大魔王重新出现,让饭团有一股浓重的家庭危机感,他一定要成为爸爸最依靠的男人!比大魔王还要厉害!
想到这里,幼崽就浑身用不完的牛劲,他埋头就是一顿扫扫,正干的热火朝天,外面的门就被敲响几下。
他跑过去,从内视屏往外看。
是那个丢了头盔的盔甲军。
饭团这才打开门:“你怎么回来了?”
盔甲军:“我们王储,在楼下。”
饭团立刻就要关门,盔甲军连忙扒住门缝:“他派我来问你,你爸爸是不是在休息。”
饭团:“对!所以呢!”
盔甲军:“好的,知道了。”
饭团皱起小眉头:“他想干什么?”
盔甲军言语艰难的试探:“上来,打扫卫生可以吗?王储想帮助你们。”
饭团挺胸:“不需要,我才是这个家唯一的男子汉!”
盔甲军丧眉搭眼:“唉。”
饭团:“拜拜!”
他一把关上门,但没过几分钟,门锁自动咔嚓了一下。
饭团警惕性十足的回头,就见家门被缓缓推开。
大魔王的身影出现在家门口。
饭团:“!”
诺伽看他。
饭团:“!!!”
他震惊:“你怎么真上来了!”
严格来说,这是诺伽第一次看到饭团长什么模样。
他墨绿的眼瞳对上幼崽似乎纯黑的眸子。
他有着和时元一样的黑色头发,脑袋后面却是几条银白的小辫子,幼崽的整张脸都像是时元的缩小版,此时他眼神警惕,似乎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诺伽看着他,眉头痛苦的抽动了一下。
“你很像他。”
饭团凶恶呲牙。
诺伽:“这很好。”
最起码时元看见这张脸不会生气。
饭团:“都说了我爸爸在休息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来我家??”
诺伽喉结滚动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忍住。
他偏头:“我知道他在休息。”
所以他才会上来,免得时元看见他又觉得烦。
“你在打扫卫生?”男人问道。
饭团眼神凶巴巴:“不然呢?要不你来打扫?”
诺伽:“好。”
饭团:“?”
他不可置信:“你居然真的敢抢我的活干!”
诺伽轻轻拉上门扉,他抬高手指,饭团忽然腾空。
他想大叫又想到爸爸在睡觉,于是只能隐忍的咬着小牙,诺伽手指轻动,饭团就被结结实实的固定在了安全的一角。
可恶!这是什么邪恶的力量!他的小煤球们都被吓得不敢出来了!
幼崽蹬了蹬小腿。
“喂,大魔王。”
大魔王一言不发,弯腰亲手整理碎裂的地毯。
饭团声音稚气:“我才是这个家唯二的主人。”
大魔王:“哦。”
饭团:“你惹爸爸难过又生气,就算你是亲爹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诺伽快速清理着碎玻璃渣。
“爸爸不喜欢你,只会喜欢我!”
诺伽呼吸压抑。
饭团又输出了好几句忽然道:“你这人,你不会生气的吗?”
诺伽:“会。”
饭团:“那你怎么还不走??”
诺伽转身,墨绿眼眸直视幼崽。
“你说话的样子,也很像他。”
饭团:“……”
可恶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诺伽手指微动,一截黑色的影子靠近饭团的眼睛,那里正因为窗外的光线而折射出了一点几不可查的绿色。
饭团忽然感觉眼眶滚烫,浑身的精神力似乎都被引导般加速沸腾。
他睁大眼睛想要抓住那种无往不胜的感觉,那股沸腾却忽然消失。
诺伽转身,黑影撤去。
饭团有种被坏人拿着棒棒糖馋了一圈然后舔都没舔到的感觉。
他攥紧拳头,终于憋出了一个愤怒的小煤球,小煤球张牙舞爪的朝大魔王啃去,却在半路就被一个影子人捏在了手里。
影子轻轻拍了拍豆豆眼,然后捏着Q弹的煤球塞到了幼崽的小兜袋里。
“嘘,乖一点,你很像他,所以主人才不会对你生气,但这不代表他很好惹。”
饭团:“……”
影子:“我们都不想吵醒他,所以你得给主人一点时间,最起码打扫卫生这一块,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你年纪小,就让让他吧。”
饭团:“…………”
幼崽被固定着一动都不能动,他满脸都写满了我要告状:“你们都给我等着。”

房间的布局和四年前几乎没有变化。
刚才没有仔细看, 第二次回来,诺伽才发现茶几下散落的书籍夹杂了很多幼儿教育画本,沙发底下也藏了很多滚落进去的小玩具。
餐桌角落有一把宝宝椅,只是椅子似乎很久都没用了,最上层都积了一层灰尘。
除了时元的存在痕迹,这个家里角角落落都昭示着还有另一个幼崽的存在。
不像饭团笨手笨脚的干活,成年大魔王的效率高的离谱。
最主要的是,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饭团从一开始怒目相视,到一个小时后眼睛跟着快速转悠。
“垃、垃圾桶可以这样用?”
诺伽分类着垃圾嗯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饭团惊讶瞪眼:“这个桌布还可以这样叠?”
后爹面试表上那么多人,饭团还没见过做家务做的这么全能的!
大魔王沉默点头。
饭团扫了他两眼:“你等着,等我学会这些,爸爸就不再需要你了!”
诺伽停下动作。
在他身后,原本狼藉的一片几乎都已经被处理掉,破损的家具也都被打包扔走,所有物体的表面都一尘不染,就连客厅那个大窗户都被里外擦干净了。
四年时间,饭团就没见过家里的窗户这么干净过,就像一面镜子一样。
“……算你厉害。”
诺伽:“饭团。”
饭团立刻抬高下巴:“不要想着讨好我,这个家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诺伽脱下清洁手套走近:“这是他给你起的名字吗?”
饭团:“?”
“所以你不是在叫我名字?”
诺伽看他,重复:“他给你起的名字?”
饭团有一种和无感情人机对话的愤怒无力。
“对!”幼崽压低声音,“你有什么意见!”
诺伽:“为什么叫这个。”
饭团:“因为这是我爸爸做的最快的家常饭!捏!饭!团!”
他才不会告诉大魔王他以前叫饭桶!
男人安静了几秒。
“他会做饭了?”
饭团:“当然!没有我爸爸不会做的事情!……你看我干嘛?你离我远一点啊!”
诺伽语气忽然很轻:“你很活泼,他小时候,一定和你很像。”
饭团愣了愣,发觉大魔王并没有看他,而是好像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可能他比你还要可爱。”
饭团想反驳,却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没错!爸爸小时候肯定比他更可爱!
“就算你吹爸爸的彩虹屁,爸爸也不会理你的!”
诺伽点头:“我知道,我做了一件很蠢的错事,不期望他能原谅我,只是我回来了,想要帮他做一点事情。”
饭团觉得眼前的人有点恐怖,那是一种没来由的感觉。
大魔王明明很平静的和他说话,饭团却浑身皮肉都在发紧。
幼崽的敏锐从他还是个胚胎的时候就开始了。
对危险源的感知是他的天赋,而诺伽的出现,从各个方面都直接拉爆了饭团的感知力。
此时他并不知道,眼前的大魔王的确随时随地都在失控自毁的边缘。
精神高速运转紧绷了四年,时元原本是拉着他的最后一根绳子,而现在,绳子不想再救他了。
诺伽看了一眼卧室,声音更压低道:“他什么时候会醒。”
饭团哼了一声。
诺伽:“他很困吗?”
饭团抿唇。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你别问了!”饭团表情很凶,似乎不想提这个话题,“不要吵醒爸爸!他照顾我很累的!”
诺伽嘴唇动了动,“好。”
饭团看着他的动作:“喂!你干什么!”
诺伽走近卧室:“我看看他。”
饭团知道爸爸一旦手术后遗症发作,对外界的感知就会变得迟钝,他奋力挣扎:“不许打扰我爸爸!”
诺伽站在门前,朝幼崽嘘了一声。
饭团嘴巴说着话,却忽然发不出声音,他双手摸向喉咙,刚才那道影子出现靠在他身边道:“小声点,都说了不要惹主人,你的嗓子没事,只是被主人用力量封锁了一下。”
影子似乎知道饭团想问什么。
它道:“你是主人的后代,海格威斯的精神力是可以传承的,你大部分的力量来源都来自主人,或许以前没人能克制你,但主人却可以轻松做到。”
事实上这只幼崽还有力气挤出精神力反抗已经让影子很惊讶了,现在回想,盔甲军能短暂挣脱王储控制似乎也找到了原因。
干扰源根本不是王权戒指,而是这个海格威斯的直系血脉。
饭团:“……”
可恶的大魔王!他要变成大煤球压扁他!
诺伽轻轻按下门把推开,看见时元眼神才有了一点波动气息。
主卧的布置似乎不是从前的样子了,床变得窄了一点,靠窗的位置有个幼崽床拼在一起,衣柜也换了,诺伽视线转换一圈,然后轻轻落在了时元身上。
青年睡得正熟。
他抱着一个小沙袋,脸颊软软的压着枕头。
他的脸色没有异常,因为熟睡而变得微微红润,呼吸也很规律,并不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饭团看着大魔王站在门口,却不进去,就这么安静站了十几分钟,才重新合上了卧室门。
然后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没过一会,勾人胃口的饭菜香气就传遍了全屋。
饭团已经麻木了。
大魔王明明没有强制入侵,但他却对这个家的一切都得心应手,他甚至不用找就知道菜刀在哪里!
最主要的,饭团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饭饭。
不对……他好像的确闻到过,但那是什么时候呢?饭团不记得了。
他好像吃到过,又好像没吃到过,幼崽被固定在墙上,口水流了三尺地。
好香,真的好香,他不会是在爸爸肚子里的时候吃到过吧?!
可恶!好阴险的招数!
半个小时后,诺伽打开了餐桌的保温板。
他从厨房端出的菜能将餐桌全部放满,饭团就这样被他捆着闻着饭菜香气。
诺伽:“这些应该都是他喜欢吃的,等他醒来,你记得让他吃饭。”
饭团屏气凝神,坚决抵制大魔王的糖衣炮弹。
诺伽:“如果饭凉了他还没睡醒,你就找我,我再做一次。”
饭团忍无可忍:“你能先放我下来吗?我保证不咬你。”
诺伽抬手,饭团啪叽落在地上。
他沿着墙根蠕动身体,然后紧紧贴着爸爸的卧室门。
诺伽看他一眼,他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又是搞卫生又是做饭,他自己似乎完全不累也不饿的样子。
饭团看着他一言不发的离开,家门重新关上,过了好一会,饭团才卸下了身体的紧张感。
他手抓着门把,脑袋却偏着被饭桌勾着馋虫。
口水流下又被擦掉,整只崽都在痛苦挣扎。
“……爸爸还没醒,我得替爸爸试试大魔王的手艺才行。”
“不对!我在干什么!男子汉的我怎么能被区区一顿饭拿捏?”
“可恶,他是不是在饭里面加了诱食剂!”饭团左右拉扯,“这一定是陷阱!甜蜜的陷阱!”
三分钟后。
幼崽一本正经的坐在自己的餐桌椅上。
他满脸沉重的看着满满当当的菜色,只觉得过去这四年他和爸爸都像是在要饭吃。
“团宝是在替爸爸试吃,大魔王一定放了诱食剂。”
饭团举起小黄鸡大饭勺,小小的别了一点食物边缘。
饭勺放进嘴中,刹那,幼崽的眼睛快速闪过一道光圈。
他缓缓放下勺子,然后跑回卧室。
幼崽抽走小沙袋把自己塞进时元怀里小声哭道:“好好吃啊爸爸呜呜呜原来爸爸以前吃过这么好吃的饭……团宝吃一口都忘不了了爸爸这几年都是怎么挨过来的啊呜呜呜……可恶的大魔王做饭居然这么好吃呜呜呜呜这下团宝怎么学得会啊呜呜呜……”
时元睡了不知道多久,刚刚换了姿势就听见有小虫子不停的在耳边呜呜叫。
他伸手拍了一把,然后拍到了自家崽子绵软的小屁股。
时元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饭团泪眼汪汪的盯着他。
“……”时元搂紧崽子,“怎么又偷偷钻我被窝?”
饭团委屈瘪嘴。
时元:“怎么了?”
饭团捏着小嗓子:“大魔王欺负我。”
时元:“什么大魔王?”
说完他顿了一秒,记忆重新连接今天发生的事情。
哦,他的死鬼丈夫貌似从战场回来了。
青年闭了闭眼,有种还不如继续闷头睡大觉的感觉。
“他怎么你了。”
饭团告状:“他把我绑在墙上、还捂我嘴巴、还打开门偷偷看爸爸睡觉!”
时元皱眉:“他怎么进来的?把门拆了吗?”
饭团小小声:“好像是按密码进来的,我早就提醒过爸爸了,我们要把密码设置复杂一点,他现在一猜一个准。”
时元沉默。
“那门对他就是个摆设,就算不用密码他也进得来。”
饭团满脸不服。
时元换了一道呼吸又忽然停住。
他皱眉:“什么味道?”
饭团眼含泪花:“诱崽剂的味道,窝忍!”
时元起身,走出卧室,看到整个餐桌都似乎在发着神圣的光。
刚才回来看见的所有狼藉也都被打扫干净,除了损坏的家具消失不见,这里似乎没有遭受过任何袭击的样子。
他的崽哪里有这种本事,时元趿拉着鞋子转了一圈。
发现厨房的那双粉筷子不见了。
饭团小挂件一样的跟着他,时元问:“他人呢?”
“不知道,做完饭就走了,还说如果饭凉了爸爸还不醒,就去叫他重新做。”
时元皱眉:“人都走了你去哪里找他。”
饭团:“对啊!他骗团宝!”说着幼崽一脸要干架的样子。
时元:“你还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力量以前有多厉害现在就有多危险,如果他再来你就喊醒我,知道了吗?”
饭团:“我和爸爸并肩战斗!”
时元心情复杂的揪了揪崽子的小辫儿。
“好了,我现在去改密码。”
饭团流着口水:“密码不是摆设吗爸爸?”
时元:“是摆设,但也不能没有,他没胆子拆门,要是再来就得敲门了。”
饭团觉得爸爸一定会替他教训大魔王,以报他被挂了好几个小时的仇!
复制粘贴般的一大一小走到门边,时元开门,然后停住。
饭团从门后探头探脑:“怎么了爸爸——啊!”
时元按回幼崽脑袋,视线直直的看着家门一角。
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男人抬头看他,似乎每一秒都准备着等他开门。
时元:“起猛了,看见死去的丈夫从战场回来了。”
诺伽一动不动,半晌才低声道:“你刚才睡着了,我按照之前的味道做的饭,如果你现在不喜欢吃,我可以按照你现在的口味重新做。”
时元:“你没别的事干了?”
诺伽:“有。”
时元:“那就去干。”
诺伽:“时元。”
时元脊背微微紧绷:“又怎么了?”
“我后悔了。”

时元靠着门边,还以为自己产生了什么幻听。
在他发出疑问之前,诺伽低低重复:“我后悔了。”
时元皱眉:“你后悔什么?和我结婚?这你放心,咱俩马上就离了。”
诺伽目光幽深,里面一点光都没有。
“对不起。”
时元:“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诺伽:“我应该更快一点的。”
时元还没说话,诺伽就接着道:“不对。”
“我不应该在明知道你身体出现异常的时候还离开你,我应该一直待在你身边,或许你有需要,我就能随时出现。”
时元嗤笑一声:“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孩子都四岁大了。”
对,孩子。
诺伽低头看了一眼饭团,饭团立刻屁股冲着他。
“是,那次吗?”
时元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是。”
诺伽声线微哑:“对不起。”
时元抬手:“打住,在这件事情上你不用道歉,我还得感谢你,没有你就没有这只崽,这几年幸亏有他陪我,不然我高低得去战场上刨一刨你的骨灰。”
说到这里他又讽刺道:“不过也刨不到,因为你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军孤,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高贵的王子,包括和我结婚的时候,但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你,毕竟我当初目的也不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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