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cp男主动了心by昔缘
昔缘  发于:2024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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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辰哥你是被偷出来的,帝国又清算了一批星盗,连带着蓝星那边的驻扎军团也被问责调查。”骆远摇头,“在母星被带走那么大个辰哥,就算有再多不得已的理由都不行。”
谢辰抬眸疑惑看他,“所以你是怎么醒的?承运当时发现你的时候,你还失忆的混在蓝星基地里当着一个劣等Alpha。”
他淡定补充了一句,“哦,还天天找人打架。”
骆远尴尬道:“我是半路被那批星际海盗扔下的,我们两个的冷冻舱靠得近,他们拼死了也只能带走一个,我爬出来的时候基地长察觉异样追出来的时候,刚好救了我一命。”
但因为他是个活人,基地长以为又是那些家伙在动坏心思,就将骆远顺手救回去,还没等检测,他自己就醒了过来,本能抗拒了所有后续包含基因的检测手段。
就那么阴差阳错的混在了蓝星基地,然后被谢承运带走。
总觉得比起辰哥,他的经历实在有些寒碜,说出口都有些丢人。
哪像他辰哥,已经是各大军校指挥系新任考神,不仅扳正了人类未来的进化道路,就连现任帝国的皇帝陛下都是其未婚夫……
骆远八卦道:“辰哥,你是怎么跟那位在一起的?”
他恢复记忆后,看到那些过去的事情,都不敢相信是真实发生在辰哥身上的事情,婚约这种事,竟然真的会促成一队姻缘。
谢辰瞥他一眼,“要不叫陛下,要不叫楚哥。”
骆远愁声道,“这个辈分太乱了,我现在可是骆家的祖宗。”
谢辰无视了这句话,微微沉默后,轻轻出声道:“他们呢?”
不需要细说,骆远便知道谢辰说的他们是谁,俊朗面庞上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意,“暂时还没唤醒,我们身体苏醒后衰弱的原因暂且还没有弄明白,他们目前反倒比我们安全,研究院那边说可能要再等一段时间。”
他还想说些其他,头突然偏了下。
风带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骆远干脆起身,扭头对谢辰笑道:“算了,这种事你就问那位陛下吧,我出去溜一圈。”
他们的身份还不至于一间单人病房都没有,但是谢辰身上的诺亚时刻需要骆远注意,索性直接安排在了一起。
病房很大,什么都有,骆远唯一不太满意的就是每日定时定点要来看人的楚千泽,他先前还会出去避一避,后面就已经学会无视。
不过这种事,并没有对辰哥开口的必要。
谢辰身体没恢复,疑惑刚显眉眼,外面便传来一阵克制的敲门声,说是克制,可几声的间隙又离的很近,隐隐感到几分急切。
谢辰脑子极快,顿感心虚。
他忍不住敲了一下诺亚。
诺亚非常快速的上线,飞扬的语调能听出它现在特别兴奋。
谢辰本想让它找一些哄人的攻略,最好是怎么让伴侣不生气的那种,但他现在的精神力并不足以支持他乱来。
诺亚拒绝的很干脆,并且给了它的主人一个建议。
“床头吵架床尾和,虽然主人现在有气无力,但是类似手段效果应该相差不大。”
谢辰沉默。
诺亚似乎更人性化了。
总觉得不是好事。
而骆远已经拉开了门,他上下打量一眼身上服装都未来得及卸下的楚千泽,对方抬眸与骆远对视一眼,凤眸漆黑淡然,肤色白皙衬得发色愈黑,入眼便是极惊艳的容色,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奔过来的,身上冰冷的威势都未收干净。
楚千泽微一颔首,礼貌唤道:“骆远前辈。”
楚千泽眸光微闪,平静神态多了些急切,但因为骆远刚好堵在门口,他也不好强行掠过。
骆远听到这句称呼,眼皮一跳,他快速侧过半身给人让开了位置,“进去吧,辰哥已经醒了,我出去走一圈。”
楚千泽面色微顿:“谢谢。”
骆远这次走的很快。
楚千泽垂眸,带上门的时候反手上了锁,他见到苏醒时的谢辰所有神态反倒一点点收敛至瞳眸深处,哪里漆黑无比,吞没了所有喜怒,直到走近,才微不可察地泛起一丝涟漪。
谢辰眉心微动。
一个月吧,楚千泽身上的气质就翻天覆地了一遭,胸前麦穗随着他脚步顿住,轻轻晃动,灿金色的微光彰显着对方现在尊贵的身份,腰带轻易就掐出了他的劲瘦腰身,长腿站定并拢垂眸看过来,气氛都似沉闷了几分。
耀眼又出色。
依旧好看。
谢辰晃了一瞬的神,先行示了弱,他伸手本想体现一番自己现在有多虚弱,却不料指尖刚悬停在空中,就猛地被楚千泽攥住。
气势凶猛,力道却轻,像是在一点点试探他活着的气息。
谢辰蓦然心软。
他仰首,微笑:“你不想做些什么泄愤吗?我答应你不动用异能的事情可都没有做到。”
谢辰指尖灵活绕到楚千泽手背之上,轻轻抚摸着安抚了几下。
楚千泽眸色微深,他终于坐下,离谢辰极近,至高的权利已经掌握在了手心。
作为皇太子的他让老一辈忌惮其过于妖孽的心性手段,而作为皇帝的他,却是真心令他们叹服。
一切都在走上正轨,但所有的规划中,只有眼前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例外。
“什么都可以吗?”楚千泽眼睫微颤,他压抑着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在蠢蠢欲动,接二连三的不安,已经让他快要压不住那些心思了。
谢辰弯唇,轻轻抱住了楚千泽,低声道:“什么都可以。”
楚千泽靠在谢辰肩颈,阖眸沉默许久。
“那就,说爱我。”
他到底还是不忍,沉沉落下的长睫,如眷恋停留的黑蝶,迟迟不肯动起轻盈的翅膀。
谢辰似乎没料到他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他看出爱人心底有着黑暗面,但那很正常,他爱上的人从来不是一个干净的存在,而他现在甚至给了对方放纵的机会。
黑暗得到放纵,只会肆无忌惮,这一点谢辰并不是不知道,但这同样能够最大程度缓解不安。
但得到的答案克制又尊重,却又那么的难得。
谢辰心中柔软,如对方所愿,他唇瓣间吐出的气息炙热又缱绻,神态间的虚弱都淡了几分。
谢辰轻笑出声。
“千泽,我爱你。”
“嗯。”
楚千泽面上强撑着的冷淡不在,唇角不易察觉的翘起一个弧度。
楚千泽心想,就让他骄傲一次吧,这次他不会回应。
哪怕他的心里下意识给了回答。
——我也爱你。
——你是命运对我的眷顾。

第183章 揽芳盛宴
阳春三月桃花开,天楚王朝京都两年一次的揽芳盛宴的邀请帖如流水一般被有序送往各个勋爵世家、文人墨客、乃至于天潢贵胄的手中。
请帖从年前就开始筹备,确立名单之后又核查多遍,年后由诸位书法大家亲手落笔,在规格与态度方面都做到了重而重之。
名气、才能、家世等都成为能否拿到帖子的评判因素,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不能遗漏。
那就是年龄。
参与者,皆是适龄、未婚的年轻男女。
天楚整体风气极为开放,对于女子拘束并不如前朝严格,男女同席而乐的场景更是常见。
也因此,由云阙阁一手包办的揽芳盛宴在不同人眼中也就有了不同的意义。
可以将揽芳盛宴看作一场单纯的赏花宴,烂漫娇艳的桃花在枝头点缀春意,曲赏、香赏、诗赏……应有尽有,每次结束,新曲新诗都要整整誉抄三天三夜才能结束。
也可以将其当做同辈之间为家族招揽幕客,结交人脉的顶好去处。不知多少平日不显山露水的麒麟才子在这一天被揽芳盛宴背后的云阙楼给挖掘出来,若是碰巧在交谈中撞见一个,对自己对家族日后都可能是一番机缘。
现在新帝登基科举未开,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天下的诸多学子摩拳擦掌,有识之士早已瞄准朝廷更迭的机会准备搏一把自己的前途。
谁能揽芳,谁又能揽得潜龙?
盛宴、盛宴,在这群年轻的同辈背后,不知掺杂了多少老狐狸的交锋。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也不能忽视。
揽芳盛宴,是一场明目张胆却又无人明说的——相亲宴会。
一辆辆精致贵气的马车停在云阙阁之外,从马车上面下来的少女各有风姿,娇俏笑着碰撞出堪比百花盛开的靓丽场景,她们三三两两结伴着进入云阙楼,少年们纷纷有礼避开,错开身体时默契俯身一礼微微一笑。
云阙阁平日千金不得进,今日这场宴会连开三天,从内到外徒步要走上半个时辰,虽说是免费的,但他们自然不可能空手而来。
递给门童要转交给云阙阁阁主的见礼,已快堆积成山。
门童伸手接礼已经快要成习惯,这次当他开口熟练说出那句会转交给阁主的客套话后,向前微举的手却接了一个空。
“你在问我要礼?”一道语调散漫,笑意轻坠语句末端,听上去颇为不端正的清润嗓音在门童耳边响起。
门童诧异抬眼看去,入眼是位年轻俊美的公子,白衣清贵却被这位公子穿出了一身慵懒散漫的气质,对方朝他疑惑挑眉,有着被富贵精养出来的肆意,肩上若是再多个翠鸟,就像那不正经地方逗鸟寻乐的纨绔公子,半分君子端重都看不出来。
门童在这里待久了,来访者不管平日性情如何,踏入这云阙阁都是一副端正有礼的君子作派,罕少看见对方这种散漫作态,仿佛这位公子真是来寻乐子的。
门童实实在在的愣了一下。
谢辰兴致勃勃道:“帖子上不是说揽芳盛宴凭帖可进,不需外物的吗?”
他头上的玉冠是极品羊脂白玉,腰带上绣着繁复金纹,坠着的翡翠玉佩用料不凡,就连雕刻都能看出,是出自大家之手。
上上下下,都表明着他不缺钱。
见礼不需要多贵重,更多是个礼貌,门童根本没遇过对方这种好像识礼却又好像无礼的矛盾态度,但他反应也快,忙恭声回道:“公子多想了,我不过是想帮公子放一下随身带着的东西,若是没有,公子直接进去就可。”
谢辰皮貌气质皆惹眼,若一身肆意气收敛几分,在诸多少年公子中也是上品所在,可他顶着一些打量目光,勾唇一笑,倒像是毫不在意。
他刚要踏步进入,身后匆匆赶来的本家侍卫连忙扯住公子步伐。
侍卫将一卷轴交于门童,“这是定国公家的见礼,公子初回京都,有所疏漏。”
门童闻言不敢多说,连忙应下。
这一句介绍声音不大也不小,身边路过的几位公子小姐面露异色,视线时时便往那白衣散漫的公子身上看过一眼,心中忍不住生出些可惜,却又侧目于那身皮貌,心情一时复杂。
定国公位侯爵之上,姑且也能算上是一门双侯,若不是父子两位都是武将,单凭他们身上的功勋荣耀,在这天楚京都完全可以横着走。
当年定国公随太祖推翻前朝暴政,不若太祖那般有着家世渊源得以文武双全,完全一莽人目不识丁,但打仗却特别厉害,也因那累累功勋成为开国功臣之一,其子类其父,而立之年便因抗击北狄保新朝国本有功,被先帝封为镇北侯。
定国公显然是想让后代子嗣从外人眼中的莽将二字中脱离出来的,因而儿媳妇更是精挑细选,最终亲赴江南舒家谈妥了婚事。
当年舒家嫡女舒清清出嫁可谓是十里红妆,无人不羡。
江南文人清流世家尤为多,以舒家为首的几大家族多有联姻,走的越发亲近。舒家嫡女才貌双全,蕙质兰心,其才名京都亦有所耳闻。
谁娶了她,便几乎与天下大半的文人有了牵扯,江南那一派系的文人世家,几乎能攀扯上六成。
当时谁都看出了定国公想让孙辈及后辈转文为官的意思。
许是定国公一脉子嗣稀少,定国公自己也只得了一个儿子,而儿子如今也只得了一个孙子,竟变成了一脉单传。
镇北侯夫人当年难产伤了身子,生下孩子后缠绵病榻两年后就撒手人寰,镇北侯此后远赴北疆,六年后战死。
到了现在,当年的十里红妆、一门两侯的煊赫只余下了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定国公本人,与他那自幼托付在江南外家听闻与纨绔无异的孙子。
原来这就是定国公家最后的独苗吗?看着性情确实难缠,毫无礼数可言,倒是可惜了定国公半生征战与苦心筹谋,哪怕有外家教养,孙辈依旧是个不成器的,可见朽木不可雕也。
……但是那皮貌,当真如四月春华,灼人眼目。
许多人心中暗忖,不知是可惜还是兴奋。
谢辰视若无睹,进去时并不掩饰面上好奇,惹来内里一众暗中打量,他边走边撇了一眼费心追上来的侍卫娄开,“不是让你先去告诉祖父一声吗?我一个人不会出什么事。”
娄开面露为难:“公子你一来京都就直奔揽芳盛宴,甚至连定国公府都没回去告知一声,属下若是带着你的行李直接回去,恐怕会被老国公给臭骂一顿。”
定国公不会对着公子发难,必然会在之前先拿他们泄一番火气。
谢辰没再多说什么,他只是不喜欢在这种场合还带着一个人,目标实在太大,若是他一个人的话,找个角落藏好恐怕能看不少戏。
娄开试探道:“公子,你今日准备玩到什么时候回定国公府?”
谢辰停下脚步,转头对他道:“你去门口等着,约莫三两时辰,别跟着我。”
娄开不放心:“公子不会溜走吧?”
谢辰好笑又好气,“放心,不会。虽然我非常想拿着银票直接出去游历,但是我既然回了京都,就不会再玩之前那一套。”
娄开欲言又止,却见公子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只好拱手领命,转身走到云阙阁门口处守着。
谢辰独自一人落的个清静,他踏入这里,一身气质旁人看着与这里格格不入,但他看着这种场合,嗅着花香勾着酒香,耳边听着文人们温和的语句,唇角笑意有些恍然,转眸又掩去了那一丝的失神。
绕过一些人时,那些关于圣上登基,猜测下半年重开科举的话题不可避免的钻入耳内,谢辰听着只觉头疼,在一处茂密桃花林下布置出的席面找了空入座。
谢辰自认为自己一身气质轻佻散漫,可在一众收着性情的少年中,他往其中一落座,坐姿随意无比,却是最出挑显眼的,对面五六个入座的姑娘望着他愣了下,而后借着茶水遮掩面上红晕。
哪里来的公子哥,竟像是刚从红尘里滚了一遭,不知缠了多少人的红线,坐下姿势更是显得有些浪荡。
谢辰拿了一壶酒,懒懒往身后一靠,背后抵着的就是粗壮树身,也不知道这云阙阁是如何布置的,处处巧妙又不显俗气,多年养下来的随意性子,甚至让他动了能不能拿下这云阙阁的念头。
毕竟这地方,原本不就是他的吗?
谢辰从五岁之前便显早慧,不等他外祖父高兴,想起前世的他开始日渐表露出朽木的样子,多年雕琢下来,不知道那些老头子看出了几分端倪,得知他要回京时,也只是摸着胡须叹了口气便放了行。
耳边细碎的讨论声传入耳中。
“圣上被先帝护了多年,朝中大臣知晓不深,如今又是初登基,天楚内外还不安定,或许明年春会重开科举。”
谢辰侧了下头。
这又提醒着他,这已是新朝天楚第三任皇帝登基了,而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前朝,早已崩溃于百年前。
谢辰抿了一口酒,眼眸微眯有些出神,半晌后他懒洋洋打断了那群家伙的讨论。
“今年秋,早些准备吧。”
说完,他撑着树起身,漫不经心拍了拍衣袍,心想里面还深,进去继续逛逛。
被谢辰留在身后的几位少年面面相觑,其中一位气质内敛温润,皱眉道:“那位兄台说的是重开科举一事吗?”
对方意思是,当今圣上下半年秋就会重开科举。
而只需要半年,新帝就能将朝政收拢在手?

第184章 天子之威
当今圣上,是先帝最小的孩子,在他出生之前也曾有过几位皇子,夭折最早的尚未满月,大一些也没活过十岁。
皇上后嗣无以为继,天下将会动荡不安。再加上前朝势力尚未完全根除,几十年下来,最深的那股势力隐于暗处秘而不发,宗室也在各方鼓动之下蠢蠢欲动。
直到中宫皇后怀孕,圣上出生。
先帝一反日渐疲弱之态,欢喜之下大赦天下,以雷霆手段清理了一众先前挑事的大臣,蠢蠢欲动宗室更是被几度打压直至安分。
之后尚是婴儿的圣上便被他严密保护了起来,在其行加冠宴前,少有人知晓圣上面貌。
圣上在加冠宴上被封为太子,赐住东宫。而东宫还未住几月,先帝久病缠身,一场来势汹汹的风寒加上多年劳累,先帝没有熬过这一劫病逝而去。
从圣上被封为东宫太子,到年前圣上登基不过半年,诸多朝臣甚至连这位主的性情都没有摸个明白,遑论其中深浅手段。
哪怕先帝为圣上铺好了路,留下无数底牌,在初登基的情况下,就算要换血,在那之前也总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养血。
小半年的时间,科举重开需要提上预案,这就意味着短而又短的小半年时间,需要再度缩减,还有科举题目筹备等各种事宜。
稍微有点脑子的少年在谢辰那句话之后向深处想了想,就觉得事情如乱麻,想要处理都不知从何下手。
这么一想,圣上若真能在今年入秋重开科举,手段当真恐怖。
不对、不对!对方轻飘飘抛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毫无依据,他们凭什么相信?
可,这种猜测不无道理啊。
既然有明年的猜测,为什么不能有今年的猜测?
几位少年想到深处,头痛不已。
一少年郁闷出声:“方才那位是谁家的?说完就溜走,哪有这样的。”
气质温润内敛的卫珞一整袖袍,在席面空处从容落座,若有所思的看着谢辰离开的背影思索片刻,他们几位都是京都世家大族,哪位同龄的不会知道个脸熟,但是方才那人,确实从未见过。
“算了算了,一句胡语,也就你们上心当真,我看他举止轻佻放荡,不像是个正经公子,估计是从哪处得来的请帖。”有人不以为意开口。
几句笑语附和之后,有人随口提了一句,“听闻今天有人在云阙楼见到了定国公接回京都的公子,似乎连定国公府都没有回去,就径直来了这里玩乐,入楼之时更是不知礼数。”
卫珞面色微顿,侧耳听了一会。
有人从另一边绕到卫珞身后,敲了他左肩一下,待卫珞回头之后才笑道:“我找你好一会了,立轩他们在鹤亭,就差你。结果你在这边悠闲的不行。”
定睛看去,正是大理寺卿之子陆淮,一身少见的墨衣,在普遍风雅的淡色中,出挑不已,再加上陆淮长相俊朗不凡,这一路上也被丢了不少香囊。
对于方才拦住卫珞的几人惊讶见礼,笑容淡了些,不冷不热的回应后拉着卫珞便要离开。
路上,陆淮道:“你怎么被他们拦住了,先前都说好了鹤亭聚一聚。”
卫珞看着温润,谈及刚刚仿佛还相聊甚欢的几人,语气却淡了下来,“他们第一次入这揽芳盛宴,拦着我想问些东西,不过聊了会。”
陆淮嗤笑:“那几个,你能和他们聊些什么?”
他几乎能想到卫珞被拦住时,心里的不耐,可惜对方非要披上一副温润皮相,惹得一些家伙总以为对方是好脾性的君子。
卫珞:“能有什么,还不是向我试探科举一事,我父纵然是礼部尚书,也不可能揣测圣意,自作聪明拦住我也不过是想搭上一二关系。”
说到这,他想起扔下一句话就离开的那人,轻眯了一下眸。
“不过,还是有个聪明人的。”
陆淮挑眉:“谁?”
他刚才在那几人身上扫了一圈,愣是没发现一个入眼的。
卫珞语气肯定道:“定国公家那位刚回京的公子。”
陆淮回想一番,惊奇道:“你确定吗?我怎么听着对方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定国公战绩赫赫,可镇北侯当年与定国公如出一辙,拿着书本就头疼,几位太傅一起,那‘墨水’灌都灌不进去,如今他的儿子还能被你称作一句聪明?”
要知道卫珞这家伙当时认识的时候,连陆淮都嫌弃蠢笨,心气极高。
陆淮想起当年就忍不住磨牙。
听到这,卫珞有些不确定地回想,发现很难确认当时那句话究竟是戏语还是其他,“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是那人看着很有意思。”
他补充一句,“特别招姑娘喜欢。”
陆淮好奇:“与立轩相比呢?”
卫珞温和一笑:“姑娘家可能更喜欢那位一点。”
至少他在京都听得一些传闻中,定国公家的公子什么都招惹过一些,却不曾在色字上停留过多,少有桃色传闻。
陆淮大笑:“那正好,立轩那家伙整天炫耀着他那张皮相在京都沾花惹草的,这次可算是碰见对手了!”
“也对。”卫珞不由点头笑道。
姑娘家?
在两人走过的路上,只有一处树木茂密,能将人身型完全挡住,而陆淮卫珞在路过此处时便默契移开话题,转至其他。
无所谓防备,不过是顺手为之。
可偏巧,顺了一壶酒的谢辰正悠闲躲在数颗树身之后,待他慢条斯理咽下口中酒水后,才笑叹一声,再多的姑娘家喜欢他又如何。
他偏爱男儿郎。
前世纵使诸多束缚,但也算权势滔天,再活一世后虽然肆意随心,但在这一点上,却一如前世那般,不能表露分毫。
尤其在祖父殷切迎回他之后,谢辰总不好张口就给对方投下这么大的一个刺激,他扶额长叹,心道还好,他若不心动,男女在他眼中也无其他区别。
那将这么一直瞒下去也好。
谢辰指尖扣着壶柄,漫不经心摩挲几下后,随手丢了已经喝空的酒壶。
这酒,还是淡了点。
京都不好久留。谢辰暗忖,这里几乎聚集了天楚王朝一半的权贵世家,按着他刚才一路扫过来的眼力,出去随便撞个人,都不知道对方背后牵扯了几家的势力。
这里与江南,可截然不同。
还得早日让祖父明白,他孙儿不适合留在京都。谢辰暗下决定,欣然起身,白衣翩然掠过桃花林中,因他动作而卷起的花瓣,不及他潋滟眸眼半分。
公子如世外仙,二世不愿入凡尘。
“你说,定国公家的独孙,入京后连府也未回,甚至未曾告知定国公一声,转身赴了揽芳宴?”
修长分明的指尖扣着顶好的竹笔,在写满了的凑折上漫不经心批了朱砂,玄色袖袍落下些许,掩在冷白手背之上,墨底龙纹极尽其主的显赫尊贵,天楚王朝年轻的帝王微微抬眸,矜贵凤眸轻敛,情绪莫测难明。
他微微抬手,当即有宫女安静接过竹笔,另一名宫女递上干净绸布后无声退下。
宫殿内除了它的主人,所有人都垂首敛息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只有与帝王一并长大的御前侍卫曲盛身形不那么紧绷,面对帝王询问甚至细想确认后才点头。
“确是如此,陛下。”
年轻帝王眼睫微垂,半掩漆黑眸色,他五指陷在白色绸布不紧不慢擦净双手后,唇齿间才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语句,“可惜了……”
殿内寂静,任谁也不敢猜测帝王口中何意。
曲盛上前一步,试探道:“陛下,是否需要再派人盯着?”
帝王撩眸,淡淡道:“先撤了,定国公一把年纪,就让孙儿好生陪在他身边,让他安享晚年。”
他比定国公那位孙子大了仅三岁而已,一字一句却似与定国公同辈,满是居高临下的君威。
曲盛不觉其他,心中唯有叹服。
他哪怕自小伴在陛下身边,担着一分同窗竹马的情谊,也始终不能猜到陛下心中所想,明明同龄,可人真就有生来不凡一说。
天子之威,常人不能直视。
曲威领命离开后,总管太监极有眼色的挥手让众人一并退下,宫殿内变得比刚才还要安静。
而当总管太监也在行礼之后关上宫殿大门离开后,这座皇城唯一的主人才有了动作,他从奏折下抽出一张纸,从上面扫过的视线毫无波动,腕骨微弯凸起精致骨节,指尖捻着尾端将其置于案桌角落烛火之上。
直到火焰吞并了整张纸,灰烬融于烛油中,帝王才敛眸淡淡移开视线,脑中很快抛掉了定国公家那位公子的信息。
北狄安分多年,南戎却开始骚动,如今天楚内部稳定不久,文臣上佼佼者层出不穷,武将一脉却不能承续。
本以为这位自幼寄养在外家的小公子文墨不通,依着定国公镇北侯两父子的血脉,下一辈会依旧在武上有所天赋。
可惜,是个无用之材。
既是无用,也就无需多加关注。
这一烧,定国公一脉这一辈基本便断了帝王的关注,日后如何,便要看下一辈了。
定国公拼搏半生的功绩在为帝者眼中,是为臣者的本职,太.祖与先帝已然将那份荣耀给到了尽头,若是镇北侯没有战死,这一辈公子的纨绔才算刚好。
不然单这一家,便占了文武两脉。
那时,反倒惹了帝王的忌讳。
为帝者,本就无情。
而这一任新登基的帝王,更是将这一特性发挥到了极致。

第185章 承安大帝
谢辰来时是挺张扬,走时却刻意藏了身型,路过相聊甚欢的少年少女时,笑着多看了几眼,对于云阙阁别名红娘阁的别称算是有了一个直观性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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