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cp男主动了心by昔缘
昔缘  发于:2024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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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现代,而她回来的太突然了。
最重要的是,她所知的现代,天楚王朝首次重开科举,并未出现过三元及第大魁天下的谢家世子。
在夏书意愣神的瞬间,所有记忆融汇交错,她昏过去之前,听不见耳边人群的惊呼,满心只有一句惊骇。
——现代的历史竟然同步改变了?!
可,她所穿越的,难道不是自己创作的历史同人小说的衍生世界吗?
楚柳言见夏书意眼睛一闭突然向后栽倒,吓得连忙扶住了她,所幸只有片刻,对方就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夏书意活泼眨了眨眼,坐起身的时候,极为随手的抚去衣裙上的灰尘,“公主,我没事!状元郎呢,我刚刚可是拿果包砸中了他呢!”
她说着,有些奇怪的拍了拍脑袋,怎么感觉好像忘了一些事情,不过无所谓了,原来她女扮男装还上过花楼吗?
有一种睡了好几年的错觉,夏书意晃了晃脑袋,没有在意。
楚柳言闻言一顿,“你叫我什么?”
“公主啊?”夏书意了解似的拍拍她的肩,“放心,我在外面不会这么叫你的,绝对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楚柳言神色先是不可置信,随着两人接触,她面上微微恍惚,抬手揉了揉眉心,点头喃喃道:“对,你是叫我公主。真奇怪,我怎么会觉得你应该叫我的名字?”
这一瞬间,所有错轨的灵魂,都回到了该去的地方。
楚柳言仿佛一瞬间卸去了什么,浑身都透着轻松,再无任何压抑的郁气,拧眉回想许久,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不过却在记忆中发现了一些之前忽视的地方,皇弟似乎与新任状元郎走的很近,她还在皇宫内看到过状元郎几次。楚柳言捂着脸,心道,她之前为何没察觉出其中的猫腻啊!
他们走的那么近!
不过,楚柳言放下手,端庄又克制的对身前的姑娘道:“你私下里可以叫我的名字,我不介意的。”
她觉得对方这么叫,要顺耳许多。
夏书意轻快点头,“好啊好啊。”
她们相视一笑,无意识的距离感骤然消弭。
谢辰捡着唯一收下的果包中的果子吃着,他翻找的漫不经心,身边候着的娄开却看了一眼接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谢辰吃了个果酥,抬眸瞄了他一眼,“你纠结半天了,要说什么?”
娄开憋红了脸,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哼哧出两个蚊子那么大声响的字,“……圣上。”
谢辰点头,“哦,你说的不错,以后你也多看管着点,别让消息传到祖父耳中。”
祖父年纪已经大了,他一开始就没准备拿自己和楚千泽的关系去让他最后一程还在担心自己,至于娄开始什么时候开出来的,谢辰一开始也没准备瞒着这个从小和自己一并长大的侍卫。
娄开的脸不红了,开始变白变青了,最终艰难的点了个头。
娄开瞄了眼公子手里的果宝。
谢辰扬眉,“你在担心这个,放心,他没那么小气。”
然后事实证明,坐拥万里山河的某位帝王,还真就有这么小气。
楚千泽来后,娄开识趣的退下。
楚千泽看了眼谢辰吃的不亦乐乎的果包,神色淡淡,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捻了一颗,吃了一口又拿帕子吐了出来。
“只有糖霜余味带涩,半点没有腌入味,你若是喜欢,宫内御厨能做出许多不同花样的。”
谢辰眸光轻轻他那边看了一眼,“你那颗明明是酸的,如何就被你吃出了涩味?”
他反手合拢了果包,单手撑着下颚向前靠了些,唇角笑意泛起,舌尖顶出半颗果子在唇间漏了面,而后又轻巧收了回去,仿若不觉楚千泽微微眯起的凤眸,笑道:“我口中这个才是甜的。”
果子不大,却将谢辰的唇润了一遍,谢辰笑着逗了下人后,正欲坐直身体。
“是吗?”楚千泽若有所思,他走的离谢辰近了些,视线在谢辰微微鼓起的两腮上扫过,倏地弯了腰,双手撑在了谢辰双肩,吻咬了下去。
“我尝尝。”
下唇似乎被咬了一下,谢辰吃痛张嘴,口中的果子瞬间被人偷了去,而偷走他果子的人,连个安抚的吻都不给他。
谢辰双手扶住身上人的后腰,舌尖舔过了下唇,无奈道:“好吧好吧,从我嘴里夺走的果子,是酸的还是甜的?”
楚千泽直起后颈,不急不缓抹掉唇边的水渍,凤眸泛出一抹微不可见的愉悦,闻言含糊嗯了一声,低头又缠了上去,这次整个人坐进了谢辰的怀里。
谢辰眼疾手快捂住了靠过来的下半张脸,他这次笑的很温柔,“你刚刚又咬了我,伤口好之前你不准再碰我。”
楚千泽不满扒拉下谢辰的手,右手捏住谢辰下颚左右打量,“没有伤口。”
“肿了。”谢辰微微仰首,示意对方仔细去看下唇,措不及防下又被凑近偷亲了下,他微微挑眉,刚要说话,便听对方缓声道。
“我亲的是上唇。”
谢辰将人往怀里塞了塞, “不行,蹭到下唇了,它现在肿了更大了。”
楚千泽蹙眉,认真道:“幼稚。”
他捏着谢辰的手不肯松开,幽幽凤眸盯着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辰抓下捏住自己的手,“你不幼稚。再看也不给亲。”
楚千泽淡定收回视线,扫过桌子的果包,又道:“都放了几天了,扔了吧。”
谢辰随之看去:“都快吃完了。”
楚千泽沉吟道:“都快吃完了,扔了吧。”
谢辰好笑道:“幼稚。”
“你想吃什么,我让皇宫御厨给你做。”楚千泽伸手,拂过桌面,只剩下零散几个果子的果包,落到了边角的杂物中,晚些便会被清扫的下人整理掉。
他一系列动作又轻又自然,好似其中汹涌的内劲是忽来的风,风带走了果包,而非人。
谢辰没忍住抓了那只手放到眼前仔细打量,至于果包确实是吃的差不多要扔掉了,他没有再阻拦的必要。
楚千泽低眸,有些安静的伸开手由着谢辰翻覆揉捏,他看着谢辰专注的神情,想到殿试那日,心头滚出了一点火星,于是忍不住出声,“你在看什么?”
他想要这人看着自己。
这只手自然是指骨修长,皮肉皙白如玉,指尖甚至透着静养的粉,美如冷玉却又兼具了力量的美感,谢辰可以摸过每一个指节,面上逐渐浮现些许微妙,“你手上的武茧呢?”
那日第一花楼,谢辰看得分明,楚千泽的药性翻涌极快,显然是有着雄厚的武功底子,若是没有,早就在那日床榻间被他伤了身子。
按照次日一早,对方还能行动自如的掐人脖子来说,谢辰从未怀疑过楚千泽的武功底子极为深。
但他也从未见过楚千泽出手。
楚千泽漫不经心勾了勾谢辰的指尖,“登基前为了不露武功,用药水褪去了。”他看出谢辰经常性盘弄自己的手,便道:“你若是喜欢,日后继续用药水褪就是。”
他下意识摩挲了下指腹,心道最近是粗糙了些,难怪谢辰能摸出不对的感觉。
谢辰摇头,“不用,武茧以后就留着吧。”
褪掉茧子虽然能藏拙,却也会带来一定的不适感。
“日后无人能近你身,我替你出手。”谢辰与他十指交扣,突然又接了一句,“所以你我真要打起来,可能我还真压不住你?”
他若有所思摩挲下颚,显然想起了第一花楼的初夜。
谢辰笑得玩味,眸光潋滟如秋水,缓缓滑落到楚千泽的身上。
楚千泽眉眼泛上凉意,“是你无耻,以下犯上。”
谢辰颔首,竟承认了,“也是。”
楚千泽生生气笑了,他一时竟找不出可以回击的话,不过在看到谢辰唇边带笑,桃花眉眼骤然绚烂开的粲色,心中微微一动。
但他绝不会承认那日忘记出手,只是单纯被这个人给一时蛊惑了心神。
楚千泽收回手,落在指腹间薄薄的茧子上,才不轻不淡道:“我可不敢让一个果包都拦不住的人,近身护卫我。”
谢辰扯唇,认真辩解道:“它毫无杀气。”
楚千泽愉悦了,倒也没有真的在这上面继续掰扯,而是说起了正事,“我听不到皇姐的心声了。”
谢辰微微正容,“说起这件事,夏家那位姑娘,再见到我时,似乎只知我此世。”
并不像之前那样,时不时便会亮眸偷偷看上一眼,旁人只以为钦慕,谢辰却能从中看出其他热烈的情绪。
不掺杂任何私情,极为纯粹的追逐喜爱。
而如今,谢辰能够敏锐的察觉出对方就真的像是一个妹妹般,看他时双眼闪着光,却只有钦慕。
楚千泽轻轻颔首,“皇姐心声消失之后,性子倒是逐渐活泼起来,母后这几日还说起她现在越发像是小时候了。”
所以,目前的情况是,两位姑娘身上出现的奇异地方,现在似乎又消失了。
一场稀里糊涂的怪力乱神后,世上突然又变得正常了。
谢辰笑道:“那样也好。”
“是挺好。”楚千泽淡淡道,“我会让人继续盯着的。”
后面再有怪异之人,就不会像是这两位姑娘得到一个好的待遇了。
阿柳最终还是炸了云阙阁下的地宫。
她在几次确认地宫的出现不会牵动云阙阁本身的构造后,便毫不留情的下手了。
阿柳不认为自己的临时抱佛脚,真的能够解开最后一任天机峰峰主亲手留下的机关。
与其继续耗下去,好不如让地宫暴露在世人眼中后,再暗中观察破解之法,世上的聪明人这么多,她觉得比自己在京都耗上一辈子的主意要好上太多了。
地宫机关被炸掉的瞬间,声响要比阿柳预想象中失控,第一道机关被炸毁的瞬间,整座地宫轰隆作响,牵一发而动全身,声音一路炸开,仿佛埋了数吨的炸药,阿柳咽了咽口水,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只是埋了个引子。
声响实在太大,半个京都几乎惊动,京都守备军整个军营直接被这声响惊醒,兵甲上身的摩挲声此起彼伏。
阿柳是距离地宫最近的人,她在这声响中,已经做好了地宫塌毁的准备,谁知轰隆声不断,地宫的内里建筑的倾倒声却安静了下来。
阿柳只犹豫了一瞬,下一瞬就在漫天的灰尘中飞快冲入了地宫之中,沿着之前的记忆快速找到了地宫的大门。
地宫的大门之前被重重机关锁住,机关彼此影响,竟纷纷失去了作用,以至于在阿柳看到的时候,地宫大门毫无阻拦的大敞着。
阿柳脚下步子加快,闪身便钻了进去,岂料她刚进入地宫深处,背后就传来轰隆声响。
阿柳心下一跳,却已经来不及了,等她反身要退的时候,地宫大门已经严丝合缝的合拢了。
她气的踹了一脚地宫大门。
如今她被锁在了地宫之内,外面的机关又被她搅的乱七八糟,如今唯一出去的办法也只能在身边找找,也许就会找到其他出路。
最有可能得就是通往云阙阁。
希望到时候云阙阁不会让她补交进入云阙阁的黄金,阿柳心中嘟囔一句,因为实在是太贵了。
阿柳冷静下来开始在地宫搜寻,她无视了那些华光溢彩的古玩珍宝,随手建起了一卷书上的第一卷打开,想要看看其中有没有留下些有用的线索。
但这种东西,多半是一些让人头晕的圣人书册,阿柳这般想着,不是很上心的打开了书卷。
然后她僵住了。
画卷中人手中拿着教鞭,笑意温润却透着危险,身着前朝国子监祭酒服饰,落笔之人抓住了画中人侧眸望过来的瞬间,许是正在训斥学生,眉眼还带着几分为师时的威仪,这淡淡瞥来的一眼,简直能让亏学败学的学渣们脚下一软。
其中也包括了吃不下机关术,而选择了其中最简单的一条办法的阿柳。
但阿柳也不是胡乱放置了炸药,只能说有天赋但不够,但猛然与这幅画对视,真的会让学不用功者膝下一软。
不论其中神态如何威仪清贵,眉眼五官无一不眼熟。
阿柳举起来左看右看,对着地宫处最亮的地方认认真真的看了又看,然后动作僵硬却又快速的收了起来。
她终于辨别出画中人与谢辰之间的区别了,谢辰笑得要更多些,肆意慵懒。画中人纵然唇边噙着淡笑,周身却绕了一层仙气般,俱是出尘淡漠的尊贵,如三块巨石压在了背脊胸口,让人始终不敢抬头。
阿柳面无表情收好了画卷,转身将所有书卷全部翻了个遍,确认只有手中这一副是画之后,才靠着墙面软下了身坐着。
她眼下不用再费心却找什么破解之法,只要抱着这个画卷安心等着某位来救她出去就好,希望对方看在地宫内物件还完好的情况下,能够不计较这件事早些救她出去。
不过——“阿婆!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告诉我!”
阿柳不信阿婆毫不知情!
她虽然想不通那个人是如何活到现在,骨龄是少年人没错,那又是什么秘法让人转生?阿柳的脑子就要爆炸,但她还记得自己可能当着对方的面,炸了对方留下的遗产。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听着外面的一片混乱,阿柳双手捧着脸,身边放着画卷,深沉的叹了口气。
震动传开的瞬间,谢辰起身看向震源的方向,正是云阙阁,他有些震惊。
赤脚便下了床,朝着那边看过去,不消几息,他就隐隐看见云阙高楼的烛光从上到下一层层的亮了起来。
不要多想,谢辰几乎就能知道那边的混乱。
身后有人为他披上了大氅,“出了何事,赤脚就下了床,先去穿鞋。”
谢辰稳住了心神,这才注意双脚的冰冷,他指了指云阙阁的方向,拢紧了领口的大氅,似有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必须要过去一趟了。”
他现下已经反应过来,唯一有可能造成这种情况的,只有那个还停留在京都的阿柳。
之前一直没有分出时间和注意给对方,再加上这几个月来对方一直很安分,谢辰也就真的没过多放在心上。
即使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
然后那小姑娘就给他搞了个大的。
楚千泽同样是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眸中神色却清明无比,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云阙阁的方向,见谢辰一边解下大氅一边赤脚走回去,眉心微蹙,几步跟了上去。
“我让人准备。”他反扣住谢辰指尖,没有感受到太冰的凉意后,才微微松眉。
谢辰叹气,“来不及,先让人快马加鞭封住那里,拦住任何人不要冒然进入地宫。我们也要驾马快些赶过去。”
楚千泽捕捉到了关键词,“地宫?”
他顿了下,“你从未说过。”
帝王低了眼睫,掩住了眸中情绪。
谢辰脑中塞满了许多事情,手上还在换着衣物,闻言揉着眉心,下意识就说出了实情:“地宫之中的东西是留给后世之人,云阙阁的东西是留给有才之人,而只有一样东西本来是要给你作礼物。”
他想着日后将礼物交于楚千泽的时候,定然会将地宫、云阙阁与天机峰一一交代清楚,无需等上多长的时间,因而谢辰对这事说的也极为坦荡。
但谁也没有想到,变故来的如此突然。
谢辰说完之后换衣动作停了一下,仿佛才反应过来,楚千泽刚才那句话中蕴含的意思是什么。
但他转眸看去的时候,楚千泽神色泰然自若与他对视,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谢辰轻笑了一声,“你若是想要,那些东西都是你的,不值得在意。”
他将此话说的轻飘飘的,全然不在乎那些东西一旦入世必会掀起滔天的波浪,若是让阿柳听见,只怕会吐血三升。
楚千泽初时刚刚听见云阙地宫的在意,早就在谢辰的礼物二字溃散开,但他乐的见谢辰为这种事多说几句。
仿佛说的越多,他在对方心上刻的印子就越深。
“既然如此,那我们到那里再说,你先把鞋袜穿好。”楚千泽伸手捋顺了谢辰有些凌乱的发,凤眸含着星点的笑,带着几分纵容。
谢辰见他如此,也随之一笑。
圣上亲下的命令自然是作为第一执行,京都守备军在得知圣令的当即,就封锁住了云阙阁附近的路段,竟是防止震动的继续扩散,也是为了不让任何人进去。
他们的动作很快,快到了一些住在附近的学子想要一窥究竟也来不及。
云雀阁是天下学子心中所向。
永安君一手缔造了云雀阁,纵然百年来,无人在其中找到他留下的半分遗迹,但依旧有无数人觉得永安居缔造此楼,定有其中深意。
所以震动开始的瞬间,他们在发觉震动源头来自云阙阁的时候,就已经有大批学子聚拢一块,向着这边赶来,哪怕京都守备军快速清场也没有完全驱散他们。
云阙阁之外依旧有零散十几人在不同方向远远围观着云阙阁,偶尔得来京都守备军的警惕瞪视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向着后面又退了一些。
谢辰与楚千泽来的时候,遮掩了身形容貌,再加上天色昏暗,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守备军统领面见圣上当即便要跪下行礼,却被圣上一道淡声免礼给斥退了,他没有直视圣颜的勇气,也不敢妄然抬头去窥探圣上身边之人的模样。
与圣上此时关头一同前来之人,想必也是顶尊贵的。
守备军统领低下头跟在圣上侧后方,偶有余光扫过地面时,才发现那人竟是与圣上并肩而行。他心中不由惊骇,谁人敢与天子并行。
也不知道这人是天子给予的恩宠,还是圣上宽容,此时情况紧急,并没有在意。
亦或是对方身份特殊的,皇权在对方身上已经失了作用?
但无论如何,这人在守备军统领眼中都有些不知礼数了。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竟去了几分敬畏的心思,下意识想要抬头看上一眼这人是谁。
却在刚有动作的瞬间,迎来一道寒凉的目光,他心中猛地收紧,骇然更深。
是圣上。
竟然是圣上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了。
守备军统领不敢再看,按耐住心中不该有的杂念,收敛所有多余动作,只眼观鼻鼻观心的带着路。
到地宫大门口之前,谢辰在看到眼前一片的狼藉时,下意识轻啧了一声。
他忍不住抬手揉了下眉心,又气又恼,其中还掺着几分笑意。
谢辰摇摇头,转眸看向楚千泽示意可以让人退下了。
而在他看向楚千泽之前,对方便已经对守备军统领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退下了。
守备军统领极有眼色的离开了。
楚千泽上下打量着周围环境,视线在那些破碎的机关、彼此牵制的连环损坏、还有无处不在的繁复花纹上一一停留片刻后,才轻飘飘将眸光放在了谢辰的身上。
他语调不明道:“你这地宫还挺大。”
谢辰不由苦笑,他指了下关的几位严实的地宫大门,“好东西都在那里藏着呢。”
“但最好的东西在上面。”谢辰随即又笑着指了指上面,却并不说明到底是什么。
两人避开破碎的机关,走到了地宫大门处。
谢辰伸手敲了敲,指骨叩击的又慢有稳,敲到第三下时,里面传来一声弱弱的回敲声,像是有些心虚没敢再继续回敲。
这般反应倒是谢辰没有想到的,他眯了眯眸,让楚千泽退后几步,扬声也让让里面的人退后几步。
阿柳抱着怀中画卷默默退到了最远的地方,她甚至想要把自己藏起来,最好他们走后自己偷偷溜出去的那种藏。
可惜这是不现实的想法。
当地宫大门轰隆打开的时候,果不其然,阿柳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与此同时她还看见了当今的天楚皇帝。
阿柳抹了把脸上的灰尘,默默将手中画卷藏在了身后,有些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谢辰注意到了阿柳藏画卷的动作,却没有说什么,收回视线有些怀念的看着地宫内摆设布置。
倒是楚千泽凤眸一眯,语调染上寒霜,无端透出几分冰凉的意味。他伸手道:“把你手中的东西交出来。”
语气淡漠却不乏几分霸道。
阿柳迟疑瞄了眼谢辰,谢辰不知道阿柳究竟藏了什么,见此以为她心中害怕,便看向楚千泽温声道:“兴许是什么与南疆相关的图卷,她若是喜欢就……”
话没说一半,阿柳手上一抖,直接将画卷给了天楚皇帝,这东西她可不敢留,若是流了出去,是要出大乱子的。
楚千泽接过画卷后,本想直接抖开,想到这是谢辰所留,动作一顿,再动作时力道轻了许多。
看清画卷内容之后,楚千泽神色一怔,眸色逐渐晦暗。
谢辰探首看了过去,也随之一怔,不由“嘶”了一声。
这画中内容与这画技他看着有些眼熟,仿佛是某位当年与他在国子监共事的顽劣好友画出来的,他也算是那家伙的半师,对方是被他的教鞭训过几次的。
许是在见到他某次训斥学生的时候,有所回忆,就将此景拓入画卷之中。
对方与他相识较晚,对于前事一知半解,只以为他当真忌讳画像一事,却也不想随意毁了这幅画。估计是在地宫封门的时候,将画丢入了其中,也算是为后人留下了一幅正儿八经的永安君画像。
谢辰伸手要拿过,仔细看一看落款是不是如他所想。
楚天泽反手却将画卷合拢,他抬眸对谢辰淡淡挑了挑眉,语气中多了几分毋庸置疑。
“这画现在是我的了。”
不等谢辰如何回应,他先看向了阿柳。
阿柳连忙点头,一字不敢多说。
如此,楚千泽才看向谢辰,眸中似有几许笑意,莫名显出一份餍足喜爱。
谢辰却没有当即回应。
他自然看出楚千泽对于这幅画的喜爱,因而沉吟着,字句间有些斟酌,“这画留着,不是个好事。”
毕竟画中人,与他如今相貌几乎有七八分相似,几乎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辨认出,实在是个隐患。更何况那位好友是个出名的画坛大家,画卷上的印章,稍微入行的人,都能粗略分出个真假。
谢辰并没有要将这幅画留下的意思。
如果是此世是另一副模样,谢辰不会介意,可偏偏两张脸实在是生的凑巧。
他在看见这画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其毁了。
楚千泽看出谢辰心中的打算,眉心微微一动,默不作声间,他将画往自己方向又藏了藏。
“在我的手上没有人敢有资格去碰它。”他说这话时没有人会怀疑。
就连阿柳这个碰过的都下意识心中一颤,向后退了一步。
谢辰与楚千泽对峙片刻,无奈一笑,心中只好打消了那个念头,但还是忍不住逗了一句,“我人就在这里,你看着一幅前世的画像做什么?”
楚天泽垂眸细细收好了这卷画,只轻应了一声,“可前世的你我从未见过。”
只要想想,便觉得万般可惜。
谢辰闻言也不再多言,他叹了一声,转头对阿柳说:“回南疆去吧。我知道你阿婆想让你做些什么,但你太年轻了,后面的事交给我就行。”
阿柳闻言神色沉默,却未动分毫。
谢辰又道:“虽然不知道当时那天机匙是如何被藏在了盒子中,但现在便给我吧。阿柳,南疆的那把天机匙才是你们该守护的,也是你们真正安生的筹码。”
“你阿婆想要世人重新认识永安君,哪怕他们将我当做转世也好,但是永安君已经不适合再出现在这个世上了。”
他活着,也只会以定国公世子的身份活下去,以谢辰的名字活下去。
世上本就再无永安君。
谢辰并不觉得如何失落,世人不识他是永安君,但他从不觉得自己未来会做的比永安君要差,更何况……谢辰眸尾轻弯,看向了另一人。
阿柳离开前,看着那人身影鬼使神差的停住了脚步,她小声问了最后一句话,“你真的是最后一任天机峰峰主吗?”
谢辰笑了笑,回身看她,“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世上没有返老还童和死而复生的诡诞方法,至于我,大概是得了某位神明的眷顾,才能转世重来。”
“或许,你可以去寺庙里,问问那些佛祖。”
送走了阿柳后,谢辰收回扫视周围地宫环境的视线,眸中的回忆淡去,他转身却见楚千泽垂眸,指尖一点点整理着画卷上落下的尘土,一副极为珍惜的模样。
谢辰眯了眼眸,心中有些微妙的不爽,他上前开口,凉声开了口,“这画交予我保管。”
楚千泽微微抬眸,长睫如一线黑弧,衬得他双眸格外的漂亮,他看着谢辰面上有所怀疑,“你真不会在半路上便将这画毁了吗?”
谢辰微笑:“自然不会,但你若不给我的话,那就说不定了。”
他一个大活人就站在对方面前,偏要去看什么古画。
比起画中人,楚千泽从来都是更喜欢眼前人,因而虽有所迟疑却还是犹豫着将画交给了谢辰,在交付画卷的瞬间,他的指尖碰到了对方温热的手。
那最后的纠结便也没了。
楚千泽轻牵起谢辰的手,想起画中那幅场景,不知为何,没来由的后怕之感漫上心头。
他与谢辰走到今日步步皆是阴差阳错,但凡一步踏错便是天各一方。
帝王终究是生出几分庆幸之意,他不信天命,此时却也低了头,在心中谢了一番上天。
谢辰将画卷收好之后,顺手便也牵住了楚千泽,他并未察觉对方心中的那些小心思,也不知方才一番念头绕过,令他吃味的画卷在对方心中远比不上他一个笑。
谢辰毫无所觉对楚千泽弯了弯眸,“给你看一看我想要送你的礼物。”
他牵着他向前走,走入地宫深处,避开那些残损的机关,边走边道:“地宫修建的时候,图纸是我亲手设计,其中关卡却非我一人布置。你小心些,莫要踩中了那些小机关,那些小机关不伤人却烦人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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