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仁冷冷的看地中海,眼睛里流露出不屑、鄙夷的情绪,那眼神如同看垃圾一般,“以假仿真,伪造证书,侵犯我的名誉权,还在公共场合,恶意诽谤他人,数罪并罚,够你在局子里呆上几年的了。”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卢先生,我再也不敢了。”
一听说卢仁要送自己去坐牢,地中海慌了,一改嚣张态度,跪地服软,“卢大师,卢爷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发发慈悲高抬贵手,饶我这一回吧……我错了,我给您磕头……”
卢仁不为所动,朝黑衣保镖一摆手,“送他去派出所。”
也不管地中海愿不愿意,十几个保镖齐齐动手,连拖带拽将地中海弄上了车。
这期间也不知道是谁踩到了地中海的伤臂,杀猪似哀嚎声以及一声叠一声的讨饶赔礼声,声声不绝于耳。
第97章 万物有灵
保姆车密闭的黑色防爆车窗,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很好的隔绝了窗外的嘈杂。
周围安静了,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
沈卿卿双臂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偎依在黑色天鹅绒的座椅里,指尖虚虚的轻点着车窗,郁郁寡欢一脸愁容。
谢慎之把搭在Omega身上的大衣又紧了紧,“怎么,还生气呢?”
从上了车一直到现在,Omega不说话,也不理人,就这么一直呆呆的看向窗外,纵使谢慎之有能窥天光获见未来的本事,也猜不透Omega此刻的心境。
谢慎之坐在Omega身侧,凝望着他的面孔。
Omega较之前又胖了一些,五官的线条也跟着柔和了不少,他的眼睛半阖着,长长的鸦羽般的睫毛在淡黄色灯光的映衬下打出一圈淡淡的阴影,眼角还是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颗泪珠。
此时的Omega在谢慎之的眼中,看起来像是一只易碎的瓷娃娃,即乖又脆弱委屈。
“怎么又哭了?”谢慎之声线低缓温柔,他弯腰低头,一手揽着Omega的细腰,一手托着他的臀尖,轻轻的搂进怀里,那小心翼翼轻拿轻放的架势,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易碎的宝贝儿似的。
谢慎之低头吻掉Omega眼角的泪滴,强掩眸底怒火,“把我的宝贝儿气成这样,我现在就去把那人的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沈卿卿扯了一把谢慎之的衣袖,“你别冲动,老东西诽谤我的事还是交给警察去处理吧。”
Omega歪过头,用肩膀蹭掉自己眼角处的泪滴,“咱们就一张嘴,怎么可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停顿片刻后,沈卿卿再次抬头之时,目光变得坚定,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过几句污言秽语,怎么可能伤的到我,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 ,更不在乎别人说我什么,甚至懒得往心里去,别人的嘴,自己的路,我的生活、人生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Alpha点了点头,眼眸里尽是赞许,“很好,我看中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Omega活得通透,内心强大笃定,不卑不亢,即使面对他人的恶意褒贬,也不妥协、退缩,是个独立果敢的孤勇者。
而谢慎之也甘愿做保护孤勇者的盾,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郑重其事的保证道,“卿儿,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有中伤你的机会。”
一脸青涩的Alpha脆生生的,像是菜园子里顶花带刺的嫩黄瓜,细腻如白瓷的脸蛋,轻轻的扭上一把就能硌出两道红印。
稚嫩的面容,单薄的身形,二十出头的年纪。
他家里除了一个满头花发的姑姑之外,没什么有权有钱的亲戚朋友,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营生,就是靠摆摊算卦挣个三瓜两枣的勉强糊口。
Alpha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更没有端得上台面的人脉。
如今却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自己,沈卿卿没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刚想开口埋汰Alpha几句,但转念细细想来,谢慎之是除了母亲之外,唯一一个一心一意待他好的人。
沈卿卿心头涌上一股暖流,笑着应允,“恩!”然而垂眸时,眼底却是一片晦涩。
若是放在平常,旁人骂他,沈卿卿会当众霸道回怼:你是不是敦煌来的呀,怎么壁画这么多呢?
要是有人敢笑他是个土包子,他也不会惯着对方,直接上去开撕:这点土够埋你的了,要是不够,我可以再土点。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沈卿卿从来都没往心里去过,他之所以难过并不是因为别人的当众咒骂,而是地中海的言语正好戳中了他的痛处。
他是二次分化成Omega的,腺体以及私密处的器官发育并不完整,不仅无法生成调节控制自身信息素的γδ黏附性特定蛋白,更加无法为Alpha易感期提供安抚信息素。
Omega有清热期,Alpha同样也有易感期,只是不似Omega那么频繁,但每年至少也有三两次。
信息素感识这方面,沈卿卿比一般的Omega要敏感许多, 这几天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谢慎之身上A类信息素的波动起伏有点大,他的食量也比往常大了几倍,性格变得黏人,没有安全感,还时不时的撒娇打滚嘤嘤嘤,要贴贴要亲亲的次数频率,甚至有了日天日地日空气的暴力倾向。
沈卿卿狠狠的揉了几把颈后的腺体,他真很想用自己的信息素来抚平伴侣谢慎之的焦躁,怎奈,他的小樱桃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不成,被地中海说中,自己真的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二刈子……
就在沈卿卿思绪乱飞之时,“当当当……”有人在外面轻敲车窗。
沈卿卿扭头想向外面看,却被谢慎之抢了先,生怕再有人出言不逊,赶紧把Omega回护进了怀里。
还未等沈卿卿缓过神,谢慎之已俯身压到他身上,在他眼皮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卿儿,我出去一趟。”
“嗯。”沈卿卿乖乖的点了点头,他是一个屈服于温柔吃软不吃硬的人,他喜欢好好跟他说话的人,会让自己不自觉的就把满是戾气的利爪收进肉垫里。
谢慎之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先是贴心的把车内的暖风调到合适的温度,又把Omega爱喝的果汁摆放到他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而后又把搭在Omega身上的大衣紧了又紧。
待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谢慎之才推门,走下车。
站在车外躬身弯腰的卢仁早已等候多时,“谢先生,事儿都办妥了,我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满嘴喷粪的老小子送进局子里,又特意安排了几个大块头的地痞,在里面给他来点轻筋动骨的特殊关照……”
怕谈话声会吵到沈卿卿休息,谢慎之摆手示意卢仁跟上,两人踱步向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为了对尊者表示礼敬,卢仁落后一步,以小步快走的方式,一直保持在离谢慎之三尺远的距离,低眉垂首,是极其恭敬的态度。
不知何时,洒满星星的夜空中有朵朵小雪花飘落。
见谢慎之衣着单薄,卢仁连忙脱下自己的大衣,恭恭敬敬的递过去,“谢先生,天冷,快穿上……”
谢慎之摆了摆手,把大衣又重新披上了卢仁的肩头,目光扫过他的面孔,略微定了定,问道,“我记得,你应该是属的小龙吧?”
不知道谢慎之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自己的属相,卢仁微微一怔,似有不解,“先生,您记错了,老朽的属相是大龙,今年已经七十三岁了。”
“七十有三……”谢慎之掐了掐手指,又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见一荧星晦暗无光已有陨落之势,而后转头将卢仁上下打量了一番,略一沉思道,“快了,快了……”
卢仁见谢慎之神色有变,猜不到缘由,追问道:“敢问先生说什么快了?”
“你在阳间的寿数快到了。”谢慎之存于世间千年,虽早已见惯了生死但并不麻木,昔日的老友即将过世,心中难免有些不舍。
垂眸将心底涌上来的酸楚压下,谢慎之凝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忌日,距离你的死时,还有三四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你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吧。”
谢慎之语出惊人,听起来沉甸甸的压人。
卢仁打了个突,听完整个人都傻了,说话磕磕巴巴的,“啊……谢先生,我……我我活得好好,前段时间刚从医院做完全身体检,各项指标通通正常,你怎么……怎么怎么能说我快死了呢……这,这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谢慎之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卢仁,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问道,“如果……我是说假设,你的生命还剩下三个小时,你会在这短暂的剩余时光里做什么?”
卢仁略略思索片刻,“如果我的生命在此时此刻进入了倒计时的话,我会尽情的放纵自己,会为所欲为……”
“还可能会寻找刺激去蹦极,会去吃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会去亲吻我暗恋了几十年的姑娘……总之我肯定会在有限的时间里去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
卢仁正说得起劲儿,突然“咔吧—”一声响。
一个鸟窝从高高的树梢上掉落,可怜鸟窝里的雏鸟儿还没有学会飞翔,就要冻死在雪夜里。
“你在干什么?不是说要去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吗?你还不抓紧去做,倒腾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谢慎之皱眉,十分不理解此时卢仁的举动。
“先生问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会去做什么,这就是目前,我认为最值得也最重要的事情……”七十几岁的卢仁,腿脚不似年轻人那般灵活,行动颇为有些笨拙狼狈,他先是捧起鸟窝,垫高脚尖,企图鸟窝放回原处,怎奈树梢实在是太高了,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脚下的砖垫了一层又一层,颤颤巍巍的卢仁在再三的努力下,终于将鸟窝放回了原处,为了防止鸟窝再次掉落,又用自己的围巾把鸟窝牢牢的固定在了树杆上。
等卢仁忙完站定后,回过头一眼就看到谢慎之还站在原地,肩头已然落下了厚厚的一层雪。
卢仁不好意思的搓了搓,为怠慢的态度感到十分的抱歉,“谢先生,实在是对不住,我刚才只顾得倒腾鸟窝,怠慢了您,我……”
“无妨。”谢慎之摆了摆手,无意中望了一眼浩瀚的星空,发现之前黯淡无光的荧星又重新散发出柔和的光,凝神掐指,片刻后,长长的吁了口气,“心有善念众善随之,过了,你劫数已经躲过了。”
“啊?”卢仁一头雾水,但见谢慎之一副谨慎认真的模样,急急追问道,“什么劫数?什么躲过?谢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朽听不明白……”
谢慎之没有言明,而是说完就走了,留下了一脸懵的卢仁。
此时,已有司机把车停在路边。
凉亭处的环形小路很窄,车开不进来,需要步行十几米才能走到对面的马路上车。
卢仁来到车前刚要上车,不知在何处突然飞过来一只大鸟,叽叽喳喳扑棱着翅膀朝他面门袭来。
这鸟儿就像是故意找茬不让他上车一样,一直盘旋在他的身边,左叼一下右挠一下,也不使劲儿,就是一个劲儿的捣乱。
倒霉催的,也真是奇了怪了,这鸟儿不叼旁人,专叼卢仁。?
卢仁右躲左闪,好不容易绕开,正当他打算逃到车上时,刚要抬腿,谁知这鸟儿又迅速飞到了他的头顶上。
“噗呲”不偏不倚,一滩连汤带水的鸟屎落在了卢仁的头顶上。
这下卢仁是彻底上不了车了。
司机眼皮子活,赶忙围了过来,“这鸟儿是不是眼瞎,怎么能太岁爷头上随地大小便呢?待会我去找个弹弓,一枪崩了它,出出气……”
司机拿出手纸,一边擦拭着卢仁头顶上的鸟屎,一边碎碎念道,“明早您还得赶最早一班的飞机去塞班,去谈一宗上千万的宝石生意,刚才那个故作玄虚的毛头小子,神神叨叨的,什么忌日的,什么劫数的,一看就是个骗子,先生您跟这样的人废什么话,纯属浪费时间……”
司机正自顾自的絮絮叨叨念央着,年长上位者的目光突然一侧,锐利的眼风充满警告的意味,“你别诋毁他……”
卢仁表情严肃,不怒自威,让人在瞬间就感受到了他强大的气场。
司机吓得一缩脖子,刷地一下子拉下了眼皮,连忙闭嘴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鸟屎很快被清理干净,近身的秘书快几步打开车门,把手挡在车门上,“先生请上……”
车字还未讲出口。
一辆疾驰而来的翻斗车,像是脱缰的野马,夹着呼呼风声从远处飙来,因超载导致的刹车失灵,就这么直直的撞了过来。
“砰”的一声巨响,轿车被翻斗车撞出去十几米。
卢仁站得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然而,撞车带来的强大气流将站在马路边的秘书抛到了环形花池里。
更可怕的是翻斗车上拉的几百根手指头粗细的钢筋,在巨大的撞击惯性下,全部朝前涌去。
轿车被钢筋瞬间扎成了筛子。
坐在前排的司机未能幸免,脑袋被钢筋对穿,两只眼睛悬挂在黑洞洞的眼框外,像是悠悠球一样在有节奏的晃动着,豆腐一样的脑花混合着暗红色的血肉,此时正咕噜噜地向外涌。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卢仁被吓得都忘记了呼吸。
“啊……”秘书的脸部因巨大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声。
卢仁随着心头一颤,神智瞬间回笼。
细细想来,要不是大鸟的无理取闹阻止了他上车的脚步,现如今他也会和司机一样,被钢筋捅成筛子,绝无生还的可能。
寒冬腊月天,他的后背汗津津的被激起一层冷汗。
卢仁扭头回望,试图找寻鸟儿的踪迹,很快就发现了大鸟此时正趴在他用围巾缠绕的鸟窝里。
卢仁心中瞬间了然,原来,这只大鸟是那些雏鸟的母亲。
万物皆有灵,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
沈卿卿身穿的中式礼服是真丝料子的,触手细腻滑糯,质感无痕顺滑。
如此亲肤光滑的衣料,让人又爱又恨,就是每次坐下或者受到挤压时都会出现褶皱。
这不沈卿卿刚刚在座椅里斜躺了一会儿,礼服上就出现了不少的折痕。
给谢慎之留了字条后,沈卿卿下车去了后台,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他要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到喜欢他的欢众与粉丝面前,礼服上有折痕可不行。
脱掉最外面的对襟长衫,挂在衣架上,沈卿卿小心翼翼的熨烫着,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尖利刺耳的女声,“哎哟,什么破烂都往身上穿,真是丑死了。”
沈卿卿停住了手上的活计,抬头去看,浑身上下都是大牌香奶奶的丁一,看起来十分的时尚。
为了凹造型时,能够达到更好的吸睛效果,她把紧身的礼服裙摆二次加工,直接剪到大腿根,黑色的内内若隐若现,惹人遐想非非。
丁一不仅穿着清凉吸晴,就连出行的阵仗也很有排场很吸引人注目。
她的随身助理团队多达十几位,前面是六个拍照、领路的,后面跟着两个拎包的,跟在最后面是五个随行的生活助理,他们不仅需要搬运行李物品还要时时刻刻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丁一随意的抬了抬脚,立马就有助理跪在地上,帮她把脚上的鞋子脱下。
即使助理们事无巨细,仍然免不了挨骂。
骂累了,丁一突发其想,想出一个整人的新花招,那就是犯一次错就扣一千块钱薪水,犯两次就扣两千,以此类推,有的助理到了月底,分币不挣,甚至还得倒贴给丁一几千块钱。
丁一沾沾自喜,跟朋友们炫耀,说这种方法可比骂人管用多了。
反观沈卿卿从不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呼来喝去,客客气气的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逢年过节还会自掏腰包买些小礼物来犒劳大家。
除了工作之外,沈卿卿自己的私事从不假手于人,凡事亲力亲为,就连熨衣服这种小事都要亲自动手。
在一向傲娇自满的丁一眼里,沈卿卿的举动太过寒酸局气,愈发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她不屑的撇了一眼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傲慢的“切”了一声,“这衣服也不是大牌,也不是当季流行的款式,沈卿卿,你不会是真的打算穿这件衣服出席典礼吧?”
“是谁规定了出席典礼,一定要穿大牌?”沈卿卿面容无波无澜,答话的口气从容到极点,“我这件衣服虽然不是新款大牌,却是我家姑姑亲手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世间独一无二……”
“哎哟……沈卿卿你现在都落魄成这样了吗?连件像样的礼服都买不起了吗?居然动手自己做衣服。”丁一嘴边挑起一抹轻蔑的笑。
“把这么土了吧唧的衣服穿在身上,你还挺自豪的呢。”
“跟你这么可怜的穷人同台,我都嫌丢人……。”
人头攒动的后台,沈卿卿并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可对方非但不领情,反而愈发的骄横跋扈,蹬鼻子上脸。
给脸不要脸,沈卿卿自然不会再惯着她,上去框框一顿输出,“我这点土埋你足够了,要是不够,我还能再土点……”
“这么多人,我给你留面子,也希望你能长长脑子,我穿什么样的衣服,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废你家布料了?”
“你讨厌我,嫌弃我,没关系啊,我不介意,我活着又不是为了让你看,更不是为了取悦你。”
“你在我眼里连坨狗屎都不如,狗屎还能化作肥料来呵护花……”
沈卿卿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思路清晰、不卑不亢,现场的众人哑口无言,无人上前帮腔。
有几个平日被丁一欺负狠了的小助理甚至在暗中,悄悄的给沈卿卿竖起了大拇指。
“你,你,你……”丁一气得脸色煞白,想要回怼,话还没有讲出口,立马又被沈卿卿截了话茬。
“你什么你?我平时讲话从来都是客客气气不带刺的,如果我现在的发言让你难堪,不好接受,请你记住,我这是故意的。”
丁一被怼得满脸通红,一肚子气无处可撒,猛地踹了一脚桌腿。
“咣当。”一声,放在桌子上的咖啡杯应声倒地。
溅出来的咖啡有几滴洒到了丁一的手腕上,她张口冲着站在角落的生活助理,就是一通骂,“把这么热的咖啡端给我喝,你TMD想烫死我啊?”
被当作出气筒的生活助理年纪不大,长了一张娃娃脸,此时已吓得哆嗦成一团,慌乱中,小助理搓着衣角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自处,只得低眉垂目,连连道歉,“对不对,对不起。”
丁一板着脸,双手抱胸,趾高气扬地冷哼一声,“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吗?我的烫伤费加误工费,加在一起,少说了你也得赔钱五十万。”
“啊,赔五十万?”小助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强忍的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据理力争,“咖啡是一个小时之前泡的,早就不热了,再者说了,咖啡杯是你自己打翻的,为什么要我赔钱……”
小助理据实所述,不料却将丁一的怒火再次点燃,“牙尖嘴利,你一个新来的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跟我顶嘴,今天我要是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丁一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就准备打人。
站在角落里的小助理无处可躲,眼看就要硬生生地挨下一巴掌。
“丁一,你别太过份。”沈卿卿最看不得旁人仗势欺人,他快走几步,迎面上前,将小助理护到身后,一把握住了丁一扬起的手臂,“手劲挺大啊,我看你的手也没什么事,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丁一皱眉,“姓沈的,你少管闲事儿,她是我花钱雇来的,我打她,骂她,她都得给我受着。”
“既然你一意孤行,行,行,你打吧……”眼见劝阻无用,沈卿卿索性放开了丁一,拿出手机,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动手啊,我好拍下来发到网上,让大家都看看,你丁一背后是怎么调教员工的。”
沈卿卿的一席话,丁一是听进去了,紧着眉头略一沉思,即使再怎么不痛快,为了自己的声名,她终究没有发作,隐忍了来了。
几人正胶着着,一个黑衣从外面进来,脚步匆匆的来到丁一身边,低头附耳道,“丁姐,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丁一急着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来到沈卿卿面前,压低了声音恐吓道,“你给我等着,咱俩的事没完。”
“我打了狂犬疫苗,就算你咬我一口,我也不会怕你。”沈卿卿绝不让每一句话掉在地上,更加不会放任任何一个骑在他脖子拉屎的人。
丁一带走了一众助理,后台又恢复了平静。
挂在衣架上的玄紫色中式礼服款式简单,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穿到沈卿卿的身上,让人觉得眼前一亮,非常的哇塞。
古风中式收腰的设计即显瘦又高级,对襟处用传统锦线工艺绣制的梅花繁复而精致尽显魅力的东方之美,缎面的真丝质地贴合身姿,随着脚步的走动摇曳生姿,再加上垂在颈间由玉石串成的背云,彼此相触,发出细碎悦耳的叮当声响。
沈卿卿的妆容很淡,头发卷起用一根碳化空心竹绾起,出尘脱俗的气质与古装造型十分相得益彰。
正值果娱传媒成立十年,这次的宴会较之前声势更加浩大,出席典礼的除了有头有脸的豪门商贾之外,还有知名的老一辈艺术家。
这其中就有张棠春张老师,他可是演绎圈里老戏骨,同时也是沈卿卿仰慕已久的偶像。
一想到,即将与偶像见面,沈卿卿就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好奇地趴在窗台上向外张望。
“咔哒。”一声脆响,是门锁的声音。
沈卿卿急了,啪啪啪的拍着门板,“喂,喂,别锁门啊,快点打开,我还在里面呢。”
“沈卿卿,跟我斗,你还嫩了点。”门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女声。
沈卿卿听出来了,是丁一的声音,立马急了,“丁一,你有本事跟我正面刚,别在背后使阴招……”
“喂,丁一快把门打开……”
“喂,喂,喂,有人吗?”
“有人在外面吗?我还在里面……”
密闭的后台插翅难飞,沈卿卿的手掌拍红了,嗓子也喊哑了,所有的办法都想尽了,也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
实在无可奈何了,就在沈卿卿不报什么希望之时,门裂开了一条缝。
“沈先生,我来救你了。”
沈卿卿扒着门缝,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被丁一训斥的小助理。
小助理四下环顾了一番,压低了嗓音小声道,“沈先生快点出来,钥匙是我偷出来的,我不能待太久,万一被丁一发现我就完蛋了……”
小助理不敢久留多言,救出沈卿卿后,两人分道,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沈卿卿拖着礼服,急匆匆赶到前厅时,颁奖仪式已经开始。
他透过厚厚的帷幔向台下望去,观众席第一排是以老戏骨张棠春为中心一字排开,果娱高管与十几位身价超亿的商门巨贾分别在其左右就座。
与此同时,还邀请了三十多家头部媒体与平台共同参会,一起探讨推动优秀文化影视作品的创造性以及创新性的发展;九百九十九盏独家定制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灿烂璀璨,犹如银河洒落,将现场装扮的熠熠生辉。
如此大阵仗远超以往,果娱这次可是下了血本。
台上的果娱旗下的一众艺人,也都挖空了心思,想要在耀眼的镁光灯下,鹤立鸡群。
嘟嘴、卖萌、凹出事业线。
更有甚者,穿着镂空透视装真空上阵,露胸露乳,别说离近了仔细看了,就是随便瞄上一眼都能看清里面穿得丁字裤是什么颜色的。
“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省布料的衣服。”
“怎么穿成这样就登台了,眼睛都不晓得该往哪里看了。”
“现在的年轻艺人缺乏敬业精神,不把心思放在提高演技上,而是花在哗众取宠上,实在是可悲,照这样下去,演艺圈的风气迟早会被这群人彻底带坏……”
以张春棠为首的老艺术家们,恨铁不成钢,捶胸顿足,扼腕叹息,有几个年长的老者,实在是看不下去,起身要走。
就在这时,端着四方步的沈卿卿登上红毯。
用不着衣着暴露也能风情万种,用不着浓妆艳抹擦脂抹粉也能风流倜傥。
沈卿卿这张雌雄莫辨的脸庞,睫如鸭羽,肤若凝脂,著粉太白,施朱太赤,纯天然未施粉黛的美人,浑然天成。
低调内敛的玄紫色礼服运用了中式的叠门襟,再加上长至腰际的顶级帝王绿翡翠背云坠子做点缀,是从点滴细节里面可以品味出的灵动与奢华,一把盈盈细腰包裹在无痕顺滑的真丝布料里,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更加夺人眼球。
沈卿卿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即使一丝不露,也能撩拨人心。
雍容华贵的玄紫色礼服,增之一分太长,减之一分太短,温润莹亮的颜色呈现出低调奢华的美感。
然而,即便是如此抓人眼球的礼服在Omega沈卿卿的容光映衬之下,顿时失了三分颜色。
沈卿卿下巴微扬,目视前方,端得是不紧不慢的四方步,站在一众穿肚兜吊带露大腿的妖魔鬼怪中间,颇有些鹤立鸡群之感。
丁一使阴招,故意把沈卿卿锁在后台,结果把他搞成压轴登场的重磅人物。
台下有人连连惊呼,“哇,还是咱们中国风的服装穿在身上,更显气质。”
“现在的人啊,都喜欢购买国外的奢侈品,觉得国货LOW,不上档次,实则不然,咱们的国货侈奢起来,他们不一定能买得起。”
“可不是嘛,就说沈卿卿身上穿得这件中式的叠门襟礼服,一看就是用的辑里湖丝,那可是珍品中的珍品,一尺要上万块呢,还有这衣服上面的绣工,也是不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