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刻,他一点也不想伪装了,在月光下露出那张阴鸷的脸,眼神如同黑暗里爬行的蛇,一动不动地锁定着猎物。
“光明正大的邀请我来你家睡,不就是在邀请我吗?我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你老公去出差。”
“你说……”他嗅着青年身上的香气,仿佛怎么亲也亲不够,“他是怎么舍得把这么漂亮的妻子独自丢在家里的?长夜漫漫,总得有个人陪夫人才是。”
月亮也不羞涩了,从云层里探出头,皎洁的光落满屋子。
男人的脸彻底暴露在月光下,刘海被他放了下来,长到都快把眼睛给挡住,那张往日里冷淡的脸爬山一层阴郁,掩盖在刘海下面的眼睛黑漆漆的,肤色却如雪一般的白。
这让人心惊的反差看得宋时眠的心忍不住颤了颤。
他从未见过厉潮这个样子,有些不适应的想把眼睛别开,结果刚一动,就被男人的手强制掰了回来。
他强迫他和他对视。
“害怕了?”
宋时眠嗫嚅着没说话,垂下了眼睛。
也不是害怕,就是觉得奇怪,还……
还有点带感。
他不说话,男人就当他是默认,他残忍开口。
“害怕也没有用,谁叫我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你呢?那么漂亮,身上的每一寸都长得合我的心意,只可惜结婚了。”
他伸手摩挲着宋时眠手上的戒指,嫌恶地皱起眉头,但没把戒指摘下。
“你说,你那老公有什么好的?为了他,你甚至不惜搬家,你以为你搬了家我就找不到你吗?”
闷闷的笑声从男人喉咙里挤出来,“我可爱的邻居,你还真是天真。”
宋时眠抽回手,整个人像被胭脂腌透了一样泛着粉。
厉潮要是跟他大do特do还好,可偏偏他现在什么都不做,说出口的那些话却让宋时眠恨不得自己耳朵聋了。
他不想听,某人偏不遂他的意。
他捏着青年的下巴,指腹从被亲得有些肿的唇瓣上重重碾过,恨不得挤出些甜蜜的汁水来。
“看来我很有必要跟夫人回忆一下我们之前的过往了。”
青年抬眸看着他,那双水盈盈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好似把他整个人装进了他的世界。
下巴上的力道骤然加重,宋时眠被疼得轻轻嘶了一声,下一秒,灼热的吻铺天盖地朝他涌来。
舌尖被勾着,拉扯,吞咽,温度攀升,胸腔仿佛有火在燃烧。
一吻毕了,男人叼着他肿起的唇珠不放,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娇嫩的皮肤总能引起轻轻的颤栗。
人都被他欺负得快要哭了,他还犹不满足,漆黑的眼眸里带着满满的恶意。
“他也是这么亲你的?比我重还是比我温柔?呵!他那么老实,怕是连舌头都不敢伸吧?”
宋时眠眼神涣散,双腿接触到冷空气时本能地瑟缩了下,但紧接着,攀升的温度让他无暇顾及这些。
时轻时重的,他难耐地皱起眉头,张嘴咬住男人的肩头,像催促,又像制止。
恍惚间,他听到头顶的男人开口,“他也会像我这样对待夫人吗?他会像我这样伺候你?”
宋时眠的思绪随着他的动作浮沉,光影在他眼底晕开,世界好似颠倒了过来。
有那么一刻,他好像真的觉得自己有一个老实人老公。
他老实木讷,对待床事也很敷衍,只会老老实实、中规中矩的,加上工作又忙,回到家倒头就睡。
他原以为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
直到有一天隔壁搬来了个新邻居。
他常年穿着一身黑,黑框眼镜和刘海挡住了大半的面容,只有漏出来的下巴苍白、消瘦。
邻居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样,明明那么阴冷的一个人,眼神却像火一样炙热,拉扯着他,让他死寂的心开始变得颤栗。
于是他趁着丈夫出差的时候勾引了他。
他们是不一样的,他在他身上体会到了在他丈夫那里体会不到的快乐,这快乐让他食髓知味,但也害怕。
于是他退缩了,跟着丈夫搬了家。
可现在,邻居又找上门来了。
“夫人……”
男人在他眼皮上落下一吻,“你逃不掉的。”
“……”
宋时眠合上眼,表情空白。
有的人看似活着,但已经死了好一会了。
男人眯着眼睛看他,当着他的面将手指送进嘴里,他面不改色地咽下,餍足地笑了。
“多谢款待。”
墙上的指针缓缓爬到十点的时候,宋时眠才醒。
他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了会呆,然后缓缓抬手盖住眼睛,张嘴骂了句脏话。
屋子里静悄悄的,微风撩起窗帘,阳光正好,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
他翻身爬起来,哪哪都疼,又酸又疼。
他心想,昨天晚上的事已经不是跪榴莲可以原谅的了。
他揉着腰出了卧室。
和卧室里阳光明媚的场景不同,外面客厅的窗帘全被拉上了,暗沉沉的一片,阴冷得不像话。
宋时眠搓了搓手臂,往前走了几步,听见了厨房里传来的动静。
待在厨房里的人似乎很开心,嘴里哼着怪异的调子,混合着食物的香气传了出来。
宋时眠迟疑了下,朝厨房走去,他拉开厨房的磨砂门,看见了站在里面做饭的男人。
男人身量很高,站在厨房里头几乎快顶着天花板,黑衣、黑裤,全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苍白消瘦的面容被挡住大半。
听见开门的动静,他侧过头,朝宋时眠勾了勾唇。
“早上好,夫人。”
宋时眠这才发现他的唇色很红,配着他苍白的脸,透着几分让人心惊的艳来。
他的心不由得跳了跳。
男人处理着手上的食材,冰冷的刀在他手里很听话,轻松地转了几下,手底下的鸡就被分解了。
空气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而制造这一切的男人嘴角噙着笑,若无其事的将沾满油脂的手套丢进垃圾桶里。
他伸手碰了碰青年有些冰冷的脸颊,语气带着怜悯,“好像吓到你了呢。”
宋时眠,“……”
神经病啊,大早上的在家里COS变态杀人犯。
宋时眠看了看他脸,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
男人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泛着光的刀刃,“我什么?”
宋时眠咽下嘴里的吐槽,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算了,你开心就好。”
看来他和医生的会面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由于宋时眠起得晚,早饭直接变成午饭。菜还是他喜欢的那些菜,只不过家里的窗帘就一直没有拉开过,暗沉沉的,灯也不开,就这么吃完了一顿饭。
吃完后,宋时眠躺沙发上琢磨厉潮这事要怎么办,他心底有个想法,但不知道可不可行,只能跟医生交流后再决定。
很不巧的是,医生这段时间出去培训了,要一个周后才能回来。
今天周末,厉潮不用上班,但男人不知道在家里鼓捣什么,吃了饭就不见踪影。
就在宋时眠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他出来了。
身上套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最上面,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显得露出来的那截下巴格外的苍白。
青年的眼神很无辜,带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与单纯。
厉潮弯下腰,冰凉的气息落在他脸上,视线相撞的时候厉潮在他眼底看到了闪躲。
他的闪躲取悦了他,怜爱般的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
宋时眠愣了瞬,在他抽身离开的瞬间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你要去哪?”
男人垂眸居高临下地看他,“夫人,至于我去干什么,我想你是不会感兴趣的。”
他这么一说,宋时眠更担心了,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你想和我去我很开心,不过有的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他这么一说,宋时眠更担心了。他把心里的担心压了下去,装作不在意道,“行吧,那你去吧。”
他嘴里这么说着,等厉潮前脚一走,后脚换了衣服就跟在了他后面。
幸好的是,厉潮今天没开车,去了小区不远处的那个公交车站。
宋时眠跟在他后面鬼鬼祟祟地上了公交车,他什么伪装都没有,只戴了个口罩,感觉一眼就能看穿。
但对方就像是没发现他一样,沉默着坐在后排。
几站过后,车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宋时眠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起手机假装照镜子往后面看。
男人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帽檐拉得很低,浑身散发着阴鸷的气息,手脚都被包裹着,大热天的,感觉他身边的温度都比其它地方低了几个度。
那样子,活脱脱就像个变态杀人犯,全车人的目光有意无意都落在他身上,周遭的空位都没人敢坐。
宋时眠抽了抽嘴角。
好在厉潮什么事都没做,只是低头沉默着。
二十分钟后,车子到站,男人下了车。
宋时眠连忙跟在他后面。
他自认为自己的跟踪很拙劣,只等着男人什么时候发现他,可COS变态杀人犯的某人反侦察能力却差得不像话,宋时眠跟了他一路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甚至都没往后看过一眼。
他跟着厉潮进了一个商场,看着他进了一家服装店。
服装店没什么人,他进去的话太显眼了,他看出口好像只有一个,宋时眠便在外面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等着他出来。
这一等就等了快半个小时。
宋时眠看着空荡荡的出口,有些怀疑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这么久了还不出来,他不会把人给跟丢了吧?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后背一凉,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宋时眠头皮一紧,回头一看,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平缓的音乐在静默流淌。
他拿着手机进了那家服装店,一见他,店员就热情地上来打招呼,“先生您好,请问您需……”
宋时眠打断她,“刚刚进来的那个人呢?”
他补充,“就穿着一身黑,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奇奇怪怪的那个男人。”
服务员回答他,“他已经走了。”
宋时眠愣了下,“什么时候?”
“二十分钟前。”
这回他真的彻底呆住了,“我就在你们店门口,怎么没看见他出来?”
店员伸手一指,“那边有个侧门,他从那里出去的。”
店员刚说完,宋时眠感觉那道紧盯着的目光又爬上了他的后背。
他扭头,后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从店员说的那道侧门出去,发现外面是一道走廊,走廊的另一边是厕所,而另一边……
他拿着手机往那边走了两步,走到拐角的时候通过放在墙角的绿植刚好可以看见他刚刚坐的长椅。
那一瞬间,一股不安爬上了宋时眠的心头。
他往后退了两步,拿着手机给厉潮打电话。
那头的手机没有关机,但迟迟没有人接。宋时眠举着手机,总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断断续续的铃声在他耳边响起。
他迟疑着又往厕所那边走了两步,离得越近,铃声变得越加清晰。
响了几分钟后,由于一直没有人接,电话自动挂断了,顷刻间,走廊里恢复了寂静,外面播放的音乐时远时近地响起。
宋时眠抬头看着眼前的厕所。
厕所位置偏僻,里面的灯坏了也没人修,一闪一闪的,短暂的照亮一下又恢复黑暗。
他拿着手机再一次拨打了厉潮的电话。
突兀的电话铃声顿时在里面响起来,声音刺耳,迟迟没有人接。
“厉潮?”
宋时眠站在门口往里面喊了一声,不出意外的,没人回应。
他犹豫了瞬,最后还是拿着手机走了进去。
厕所里一个人也看不见,只有尖锐的铃声不断的刺激着他的耳膜。
灯光一闪一闪,宋时眠感觉眼前的世界模模糊糊的,他听着铃声,沿着隔间挨个找过去。
直到他走到倒数第三个隔间的时候铃声倏然戛然而止。
电话被挂断了。
宋时眠盯着眼前紧闭的门,咽了咽口水,“厉……”
他话还未说完,一只大手忽然从旁边的隔间伸出来捂住他的嘴,将他拖了进去。
头顶的灯光在费力地闪了两下后终于偃旗息鼓,厕所陷入一片昏暗。
黑暗里,宋时眠瞪大双眼,呼吸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捂住他嘴的那只手很大,掌心干燥,带着淡淡的洗手液的味道,而且那人的身形很高大,他几乎整个人窝在了他怀里。
两人的呼吸和体温交错在一起,男人温热的呼吸吐在他的脖颈,瞬间激起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
宋时眠抓着他的手,抬脚往他脚背上踩了一脚,他心里头带了点气,下脚的力度不由得重了些。
搂住他的人顿了顿,抱着他转了个身,他的脸顿时就压在厕所的门板上。
男人站在他身后,高大的身躯挤压着他,将他脸上的口罩往下拉,捂着他嘴的手往里面探进两个指节。
声音阴冷沙哑。
“先生,我劝你识趣点,如果你叫出声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宋时眠被他的手指堵得说不出话,眼底泛起一层水雾。
公共厕所的马桶并不干净,男人把马桶盖放下来,自己先坐在上面,才把干净漂亮的青年抱着坐在自己怀里。
他先是亲了亲对方雾蒙蒙的眼睛,又叼着人的嘴巴亲了会才勉强压制住心底的渴。
可这远远不够。
等宋时眠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衣服的扣子已经解了大半,衣裳不整的坐在男人怀里。
原本坏掉的灯忽然回光返照,宋时眠一低头看见的就是自己这副凌乱的样子。
他顿时羞耻得不像话,“手、手拿开,不要在这里……”
他说完后,游走在他腰间的手更加的肆无忌惮,他循着青年腰间那个浅浅的窝,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不要在这里?那应该在哪里?要不我把门打开,让大家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宋时眠抓着他的手,双脚离开地面紧缩在一起,被欺负得几乎快要落泪。
“你……你过分……”
“过分?”男人叼着他的耳垂,似乎被他的发言逗笑了,“更过分的还在后面呢。”
他像匹饿了许久的狼,在黑暗里灵活地把猎物的外衣脱去,露出白嫩的内里。
“远远的就看见你了,小屁股这么翘,一个人逛商场,不就是想勾引我吗?”
宋时眠深深喘了口气,仰着脖子道,“你放唔……”
很快,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整个人水淋淋的。
黑色的大码冲锋衣盖在新鲜白嫩的小笋上,小笋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所以没人知道在那件黑色衣服下面掩盖的是一根被剥干净的笋。
被人抱着坐在怀里,成了厕所里唯一干净香软小蛋糕,小蛋糕没说话,把头埋在男人的颈窝,细细的呼吸,垂在两侧的小腿细微的抖。
最后那截腿被男人拢在手心,往上一抬,连那截腿也藏进了衣服下。
最后宋时眠是软着腿出的厕所。
他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是他型号的冲锋衣,半张脸藏进衣服里,露出来的眼睛湿漉漉的,手扶着厕所的门框,喘匀了气后才往后侧了侧脸。
厕所依旧黑暗,走廊的光从他头顶照下,将里外分割成两个世界。
在暗的那个世界里,隐隐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看不清面容,眼神狂热又隐忍的落在宋时眠身上。
他似乎是笑了声,往后退了两步,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宋时眠,“……”
他站直身体,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藏在冲锋衣里的嘴唇也破皮了。
他感觉他好像要被玩坏了。
宋时眠一个人回了家。
家里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而他从外面带着一身被玩弄的痕迹进来,活像背着老公在外面乱混的不安于室的妻子。
他前脚刚到家,后脚送餐的人就上门了,手机里附带一句老实人给他的留言。
【给你点了外卖,别忘了吃晚饭。】
宋时眠立即打了个电话过去,依旧是关机。
他微笑着接过送餐员工手里的餐盒,牙根都快被咬碎了。
关上门回到家后,手机里发过来一条消息,助理怀着忐忑的心情问他厉潮去哪了。
宋时眠气上心头,回了句“死了”。
收到消息的助理:???
洗完澡后宋时眠气也差不多消了,他摸了把湿漉漉的头发,打开食盒,拿着筷子先吃了点东西垫肚子。
然后才从沙发上翻出他穿着回来的那件外套。
黑色的冲锋衣安静地在他手上躺着,里面的痕迹早就干了,可宋时眠却感觉自己老能闻到上面腥甜的气息,要不是他自己的衣服湿得不能见人,他说什么也不会穿这件衣服的。
他翻了翻,找到衣服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叠好的纸。
拿着纸的时候,他甚至还能清晰地回想起男人那恶劣的语气。
在他神智不清的时候,男人将这件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他自己强制地将礼物拆得干干净净,可占有欲极强地不让任何人窥见分毫,于是又将礼物用更加严实的包装包裹起来,狎昵地把纸条塞进衣服的兜里,说话的语气随意又轻佻。
“先生的滋味我很满意,欢迎来这里找我。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报警。只不过,报警后你的丈夫会收到什么不该看的我就不清楚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宋时眠咬着筷子,恶狠狠的想。
他把纸张上的地址拍下来发给助理。
【他应该在这里,看着点,别让他出什么事。】
助理天天跟厉潮在一起,通过江清韵和宋时眠的行为,多多少少心底有些猜测。因此面对宋时眠发过来的地址,他没多问什么,立刻安排人过去看了。
宋时眠吃了饭,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脖子上宛如狗啃的痕迹,心想他往后的几天再也不出门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他就被门铃给吵醒了。
宋时眠揉着眼睛走到门边打开门。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空气里浮动着不知名的香,其间还夹杂着清爽的薄荷味。
宋时眠偏过头打了个喷嚏,彻底清醒了。
他的余光瞥见了一截洁白的衣角,还没来得及把视线往上移,就听见一道清爽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学长好。”
宋时眠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
男生手里拿着一本书,白衣黑裤,脸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双眸含笑,像一棵挺拔的青竹,安静地站在宋时眠跟前。
宋时眠愣了愣,看着眼前的人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男生朝他那边走了一步,弯腰凑近他,身上的薄荷气息更加浓郁,“学长是忘了我吗?”
厉潮长年一身黑,这还是宋时眠第一次见他这么穿,不由得朝他多看了两眼,“你怎么穿成这样?”
男生推了下眼镜,眼神无辜,“我一直都这么穿,学长是不喜欢吗?”
宋时眠摇了摇头。
然后又听前面的人道,“学长的丈夫出差了,他怕你一个人害怕,所以让我来陪你。”
宋时眠,“……”
他嘴角抽了抽,心想他老实人丈夫的心还真大,有的人陪着陪着就陪到床上去了。
都这样了,宋时眠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拉开门让人进去。
他看着男人轻车熟路的换鞋,脑子卡了下,终于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不上班吗?”
厉潮将自己的鞋放好,声音温温柔柔的,“学长说笑了,我还在读书呢。”
宋时眠换了个说法,“你不上课吗?”
清晨的阳光照在厉潮脸上,整个人散发出和煦的温暖,只有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因为要见到学长很兴奋,所以我逃课了。”
“……”
宋时眠找到手机,果不其然,助理在那头都快要碎掉了。
他只能劝厉潮,“我不需要你陪,你赶紧去上、上课。”
男生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学长这是在关心我吗?”
“是啊……”宋时眠打了个不起眼的哈欠,“一想到你因为我逃课,我的内心就无比谴责,学弟你也不想我为你难过吧?”
厉潮在他面前垂下眼,神色里带着几分歉疚,“对不起学长,我是不是太失败了?我只是不想你讨厌我而已,没想到还是搞砸了……”
他身上的气息太干净了,那张冷淡的脸朝宋时眠露出这种神情时,宋时眠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也、也没有了……你再怎么想来见我,也不应该抛下自己的学业对不对?”
厉潮抬眼看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伸手很轻地拽着宋时眠的衣袖,“那学长会讨厌我吗?”
宋时眠的心都化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会呢,我讨厌谁都不会讨厌你。”
“那学长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你丈夫多一点?”
“呃……”
这是什么死亡问题。
“没关系……”厉潮垂下眼,“我都懂的,我怎么敢和学长的丈夫比呢?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
“你别这么说……”宋时眠磕巴道,“你们各有各的优点,我都很喜欢。”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男生俯下身抱了他一下。很轻的一个拥抱,像温柔的风把宋时眠拥住,然后转瞬即逝,徒留一身清浅的薄荷香味。
被强制爱了几天,忽然转变风格,宋时眠心头莫名的有点痒。
他抬眼看着跟前的男人,对方迎着他的目光抿着唇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谢谢学长,我很开心。”
宋时眠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那学长……”他看着宋时眠,眼底流露出恳求的神色,“可以陪我去上课吗?”
“我太久没见到学长了,不想和你分开。”
“……”
等宋时眠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上厉潮的车了。
他看着窗外的景色,伸手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下。
难怪大家都说美色误国,古人诚不欺我。
厉潮一边开车一边开心道,“我最近参加了一个实践活动,活动的内容是体验不同的职业,我抽到的是总裁,待会我会带学长去公司上班,学长不会介意吧?”
宋时眠,“……”
他道,“不会,你开心就好。”
今天早上有个会,结果厉潮迟迟不见踪影,助理都快急疯了,还好半个小时后他家总裁终于来了。
助理站在公司门口焦急的等待,看见厉潮的车一到就立马迎上去给他打开车门。
“股东已经在会议室等你半个小时了,这么重要的会议,你怎么能……”
他话还没说完,骤然对上坐在副驾驶上宋时眠的眼神。
助理卡了卡,“宋先生也来了?”
厉潮抓着宋时眠的手,挡住助理的视线,“学长只是跟我过来玩的。”
助理只当夫夫感情好,“厉总,你先去开会吧,宋先生我会安排好的。”
厉潮扭头看宋时眠,“学长,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说好的陪你,结果一来就让你一个人……”
宋时眠打断他茶里茶气的发言,“赶紧去开会吧,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厉潮只能先去开会。
助理带宋时眠去厉潮的办公室。
他跟宋时眠告状,“昨晚我派人去你说的那个地址了,厉总的确在那,他今早一大早就走,我以为他来上班,结果没想到去找你了。”
宋时眠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他最近不太正常,别说你了,我都不知道他要干嘛,劳烦你多看着他点,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助理表示了解,他领着宋时眠上了楼,“宋先生你是要参观一下公司还是去休息?”
宋时眠打了个哈欠。他昨晚没睡好,结果今天一大早就被厉潮吵醒,整个人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我想休息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
助理带着他越过秘书部,打开厉潮办公室的门,“这里就是厉总的办公室,后面是休息室,不过刚刚厉总跟我说你还没吃早餐,我叫了早餐,应该快到了,你吃了再睡吧?”
宋时眠对此没有异议,一切都听他的安排。
安排好他后,助理关上办公室的门,出去拿早餐。结果他一回头,身后忽然冒出好几张八卦的脸,全都是秘书部的人。
“特助,他是谁啊?厉总的朋友吗?怎么从来没见过?”
没有厉潮的同意,助理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宋时眠的身份告诉她们,只能含糊道,“这么关心厉总,你们很闲吗?报表做好了?等会厉总开完会是要看的。”
仅一句话,就让八卦的几个秘书顿时偃旗息鼓,灰溜溜地回到工位制作报表,只不过眼神有意无意的往办公室门口飘。
只可惜,刚刚进去的青年进去后就再也没出现。
助理送了早餐就走了,走之前他叮嘱宋时眠,“宋先生如果有需要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叫门口的秘书。”
目送助理离开,宋时眠边吃早餐边打量着厉潮工作的地方。
办公室的装修很简洁,桌子上堆放着的都是文件,宋时眠没去看那些文件,他绕到桌子前面,看见了立在这张办公桌上的唯一装饰——
一个相框。
相框摆放的角度只有坐在椅子上才能看见,于是宋时眠又走到椅子后面,这才看清了相框里的照片。
瞧着上面的画面他愣了下。
无他,因为放在相框里的照片竟然是他们俩的结婚照。
这还是宋时眠恢复视力以来第一次看见两人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他站在厉潮身边神色透着拘谨,就连笑容也透着几分不安的味道,瞧着就像和旁边的人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