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乔好奇回头。
被门卫训斥的是一位年轻的少年，穿着普通的宽松卫衣，和隐隐泛白的牛仔裤，刘海偏长几乎快遮住眼睛，脸上挂了些彩，嘴角青紫了一大块。
但即便是这样，也掩不住他出挑的外貌条件。
只是看一眼都会让人生出，这个少年适合做偶像明星的念头。
季燃也看了一眼：“是他？”
林之乔好奇问：“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程夏啊，咱基地的名人。”季燃说，“就是那个前两年被曝辱骂收养他的伯父伯母，上学期间就是不良少年头头经常欺负表哥和同学的那个程夏啊！”
季燃这么一说，林之乔立马就想起来了。
888突然开口：【宿主，这个程夏给我的感觉有点怪。】
林之乔问：【怎么个怪法？】
【他身上沾了其他系统的味道。】888说，【很淡，应该不是他自己的系统，但他身边肯定有人有系统！】
林之乔的吃瓜雷达嘀哩一下就响了。
肯定有瓜！
指不定又是一个价值几十万的大瓜！！！

程夏的事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多。
林之乔印象没那么深了，于是让888帮忙查了下当年的报道。
两年前的程夏参加了一档选秀综艺，他外形条件好业务能力强，低调谦虚努力，深受观众好评，就连不少竞争对手都给过他极高的赞誉。
那时的程夏一路从一百多个练习生中脱颖而出，人气一直位列第一梯队，从没掉下来过。
那档节目做得很好，程夏也因此出名，那段时间可谓是爆红全网，走在路上几乎随处都可以听见他的名字。
然而就在最终的决赛舞台之前，程夏塌房了。
他的伯父闹到节目拍摄地，哭诉他们在程夏的父母去世后，好心收养了程夏十多年，但现在家中有困难，伯母遇到意外躺在医院，程夏却连一个电话都不愿意接，更没有去看过他伯母哪怕一次！
还说他前阵子找过程夏，希望程夏能先借一点钱给家中救急，以后会还上的，可程夏却直接将他扫地出门，完全不顾伯母的死活！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选择把事情闹大。
此消息一曝光，伯父伯母一家的遭遇深得同情，程夏立刻就被全网唾弃！
‘养不熟的白眼狼’成了程夏身上洗不掉的标签，曾经被誉为‘神之子’的少年从神坛跌落，成了万人鄙夷的过街老鼠。
最终，程夏的人气一落千丈，连最终的决赛舞台都没机会站上去，被节目组强制退赛了。
季燃忍不住瞅了程夏好几眼，感慨说：“那个时候的程夏可火了，他是我们明光基地出去的，当时公司打算力捧另一个练习生，但程夏这匹黑马直接横空出世，第一期节目刚播出就爆红全网，把所有人都打得措不及手……”
他叹了口气，“他当时是我们所有人的目标，实力没得说，吸粉能力也很强，如果没被曝出那件事，程夏现在恐怕已经是顶流了吧？谁知道竟然……”
季燃没把话说完，林之乔好奇问他：“那后来呢？事情有没有反转？”
“没有吧？我没听说有什么反转。”季燃说，“要有反转早就有了，这都两年了还没有消息……难说了。”
林之乔哦了一声，没忍住戳开一个八卦盲盒。
【门卫大叔深夜不睡竟然在做这档子事——】
【某练习生为了证明自己嘴巴大，竟将灯泡塞进嘴里拿不出来了。】
【某某练习生去看肛肠科急诊，声称他睡觉时有条鱼游到了他身体里。】
不信邪的林之乔：“……”
都是些什么犄角旮旯里长出来的小破瓜！
被迫听八卦的季燃：“…………”
我好想逃，却逃不掉.jpg
系统商城里的八卦指定卡太贵，林之乔的商城点不够，只能暂时放弃。
【真的没有反转了吗……】
林之乔不死心，多年的吃瓜经验告诉他，这瓜还没到结束的那一刻。
季燃突然拉了他一把。
林之乔往旁边让开一步，抬头茫然：“怎么了？”
就看见程夏从他们旁边走过，似乎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了一眼，略长的刘海挡住他的眼神，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等人走远后，季燃嘀咕：“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要……”
季燃没把话说完，拉着林之乔往训练大楼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两天的训练并不算顺利。
虽然同样是舞蹈，但男团舞和女团舞毕竟不一样，季燃练了这些天，依旧没能找到感觉。
更别提其他人了。
唐舟是模特出身，个子很高胳膊长腿也长，跳起舞来简直就是灾难，甚至还出现过左脚绊右脚平地摔的现象。
姜千千和裴宁三人虽是女性，但都没有学过跳舞，学起来磕磕绊绊，走位撞在一起都是常有的事。
温梨算相对较好的，她是花滑运动员，有一定的舞蹈基础，进度也是六个人中第二快的。
而林之乔竟意外成为进度第一的那位。
‘有没有人觉得，小乔跳女舞一点都不违和？还怪好看的哩[星星眼.jpg]’
‘毕竟是南舞毕业的，听说专业还是古典舞呢’
‘能顺利毕业的南舞学生，舞蹈功底都不会差吧？’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这几天都没瓜可以吃[饥饿的猹咆哮.jpg]’
‘没瓜可吃的日子，寂寞难耐唉’
‘卧槽！大家快去看热搜！有新瓜！！’
训练室内的联系被人打断。
来人是方新南，他这两天很少在镜头前露面，这会儿却破天荒的来了。
“季燃，你跟我来一下。”
“啊？我？”季燃一脸茫然地跟他走了出去。
林之乔听见同训练室的女团练习生们在窃窃私语：“微博……你看了吗？季燃他……”
声音太小，林之乔没听清，于是他干脆点开微博热搜。
#季燃和不知名富婆举止亲昵疑傍上富婆#（爆）
林之乔：瞳孔地震！！！
他这是漏吃了什么瓜！
然而点进微博看见图文后——
林之乔：“……”
他忍不住吐槽：【原来我也在现场啊。】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一顿，数道目光隐晦地集中在他身上。
【这位不知名富婆还叫季燃乖宝呢！又是摸头又是拥抱的，不是一般的亲昵。】
【哦，对了，我也被她抱过。】
其他人：“？？？”
原来是三个人的普雷吗？！
【但这不是季燃的妈妈吗！到底是谁会买这种一戳就破的黑热搜啊？一点脑子都没有的吗？】
【哦，原来是袁煜。那没事了，他不配有脑子。】
林之乔吃了口假瓜，看到已经有人开始澄清季燃和‘不知名富婆’的关系，便准备关掉微博。
然而手一抖，他却又点进一条新的微博推送。
是季氏集团的总裁发的博文：‘你们猜猜一觉醒来的我在微博上看见老婆和儿子的跟拍照是什么心情[微笑.jpg]’
林之乔点头，就是就是。
等等，季氏集团？
季燃竟然是季家少爷？！
如果林之乔没有记错的话，季家只有一位少爷，而就在半年前，网上突然传言，季家那位小少爷，其实不是季氏夫妻的亲生孩子！
但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季氏夫妻显然爱极了季燃，双双力挺自家孩子，季妈妈甚至亲自下场，和某些嘴季燃嘴得最凶的网友在评论区大战了三百个回合。
明明同样是有钱人家，林家的人和季氏夫妻的区别未免也太大了。
林之乔撇了下嘴，随手点开一个盲盒——
【季氏夫妻发现养了快二十年的孩子，和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后，一直让人寻找十九年前6月6日左右出生的O型血男孩……】
【噢，这么看来是出生的时候就抱错了，真假少爷文学竟在我身边！】
【根据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真假少爷一个是主角一个是反派。】
【剩余百分之五十的真假少爷是哥俩好，而其中百分之二十左右，两人的关系会要好到滚到一张床上去——】
季燃在此时推门而入：“林、小、乔！”
林之乔心虚一瞬，强装镇定：“怎、怎么了？”
季燃深呼吸：“没事，就是想夸夸你，你叉劈得挺好。”
林之乔哦了一声，默默收腿。
【季家真少爷没什么明显特征吗？比如胎记什么的，这点信息找下去跟大海捞针没啥区别吧……嗯？】
林之乔猛地一顿。
【季家的真少爷……现在就在明光基地？！】

第12章
林之乔：【卧槽！这么刺激的吗！真假少爷竟然签约了同一个练习生公司，还在同一个训练基地！】
训练教室里的人赞同点头。
刺激过头了吧！！！
季燃表情空白一瞬，心脏仿佛都停跳了一拍。
……他，和爸爸妈妈真正的儿子，竟然就在同一个训练基地？
现在正是练习生们训练的时间，除了有特殊情况的练习生，其他所有人应该都在练习大楼里。
季燃咽了下嗓子。
所以他们现在，很有可能在同一栋大楼里，甚至、甚至有可能只有一墙之隔。
季燃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半年前刚得知自己和父母其实没有血缘关系，是出生时意外抱错了的时候，季燃确实崩溃过，并且有很长一段时间选择了逃避，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那时候的季燃经常会做噩梦，梦见父母找回了亲生儿子，对方听话懂事又优秀，比他好一万倍还不止——
那这个家，真的还能是他的家吗？
季燃一度认为，他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假冒者。
好在季爸爸和季妈妈的确是非常好的父母，从行动上给了他很多安全感，这也是季燃后面慢慢看开的主要原因。
但心理上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是一回事，真正到面对这件事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
季燃握紧门把手，指节用力到微微泛白。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许多场景——
真正的季小少爷对他说，请你离开，这是我的家；真正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他跟阴暗小丑一样躲在一旁，偷窥着不属于他的幸福……
季燃闭了下眼，把脑海中冗杂而离谱的念头全部一扫而空。
所以……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屏息等待着，却只听见一连串无关的八卦——
【xxx昨天晚上夜不归宿，竟和人在小树林……】
【xx打游戏输了被队友怒骂菜狗还来玩游戏，被怼哭后伤心到怒吃整整三只烧鸡……】
季燃&其他人：“……”
888：“八卦评级‘F-’……”
林之乔默默关掉系统界面。
这会手气有点黑，继续开盲盒只会越开越黑。
非酋硬做赌狗是没有未来的！
等晚一点，他要挑个良辰吉时再开盲盒！
训练继续，在场所有人却都有些心不在焉，唯独林之乔脚步轻快，丝毫没被影响到。
片刻后，方导去而复返，这次他又带了个人过来。
“我给你们找了个外援。”方导笑眯眯地说，“专门为你们几个男生请的，这位练习生有跳女团舞的经验，并且跳得很不错。”
季燃好奇问：“谁啊方导？是我们基地的吗？”
“当然是。”方导表情不变，朝门外的人招招手，“快进来吧，程夏。”
众人都愣了一下，表情多少有点不自然。
‘谁？我没听错吧？程夏？’
‘是我知道的那个程夏吗？还是同名？’
‘艹，真的是他！明光竟然还没有和他解约吗？’
‘给不知道的宝宝们科普一下，程夏是……更加详细的事情经过，可以去这里看@原来这才是程夏，博主整理得非常详细’
‘节目组怎么想的，为了流量请劣迹艺人出镜？一点底线都没有的吗？？’
‘这流量密码属实被节目组拿捏到了[微笑.jpg]’
林之乔抬头，和刚走进门的程夏短暂对视了一眼。
程夏脸上还带着伤，颜色比前两天浅了点，头发简单做了个发型，略长的刘海朝两边分开，露出他精致但略微苍白、显得有些阴郁的面容。
不得不说，程夏的外貌条件确实非常出色，精致柔和却并不会让人认错性别，让人见过一眼就很难忘记，非常有记忆点。
“我知道大家心里有疑问，不过距离公演只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有再多的疑问，也请大家先练好团舞再说。”
方新南笑意不减，“我相信大家都不希望，咱们团的初舞台，变成一场众目睽睽之下的灾难吧？”
季燃猛地打了个哆嗦，练习生之魂熊熊燃烧。
初舞台变灾难？
他！绝对！不要！！
两年前的程夏能以一匹黑马横空出世，他的业务能力的确挑不出任何毛病。
哪怕是女团舞，程夏也能跳得比很多女团练习生更好。
接下来一个小时，程夏示范了一遍该如何跳出这支舞的少女感，简明清晰讲明了要点，开始手把手纠正他们的动作。
轮到林之乔的时候，程夏说：“我看过你的动作，说实话，单独的动作我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但这支舞最重要的，是要跳出少女的青春和活力，是充满朝气的……”
程夏低声叮嘱着。
他的专业能力很强，不仅能一眼看出所有人的问题所在，还能迅速提出改进的方法。
林之乔一边听从他的指导，一边偷偷看他。
程夏沉浸在指导中的时候，身上那股阴郁的气质，似乎都淡了些。
就好像在发光一样。
那光并不刺眼，淡淡的，却很难让人忽视。
‘抛开别的不说，程夏的综合实力真的很强啊，几乎吊打近几年所有已经出道的偶像吧？’
‘洗白的来了？道德败坏的问题抛不开一点:)’
‘程理的业务能力也很强的好吧？前阵子公演上的表现谁看了不说一句牛皮？’
‘啧，心疼我们理理子，摊上这么一个表哥，简直就是偶像生涯、不，简直就是一生的污点！[骂骂咧咧.jpg]’
程理只在这边呆了一个小时，就先离开了。
他走后，林之乔听见同教室的练习生小声在讨论——
“程理是今天回基地吧？我记得他们团前阵子去进修了。”
“应该是今天，他们团应该快出道了吧？真好啊，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呢……”
程理是程夏的表弟，也就是程夏伯父伯母的儿子，只比程夏小半岁。
两年前程夏的事被曝光后没多久，程理就签了明光娱乐，同样成为了一名练习生。
被有心人扒出来后，程理解释说家里欠了不少钱，他想提前出来赚钱给家里减轻压力。
他的真诚孝心和程夏的冷漠无情形成鲜明对比，此报道一出，程理立刻吸了一波粉丝。
再加上他天分确实不错，这两年巡逻公演营业不断，已经有了不少死忠粉，距离出道也就差最后一步。
林之乔突然想到什么：【统儿，你说，程夏身边那个有系统的人，不会是程理吧？】
888想了想：【有可能，但具体是不是，还是得见面之后才知道。】
见面的机会很快就出现了。
训练结束后，众人相约去食堂吃完饭。
摄影大哥依旧尽职尽责地跟在他们身后，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拍摄的细节。
六人买好饭刚坐下，食堂门口处突然传来些许嘈杂的响动。
林之乔迅速抬头。
有骚乱出现的地方，必定有瓜。
管他大瓜小瓜，先吃再说。
好巧不巧，正是他们刚刚才提过的程理，以及他的五个队友。
值得一提的是，程理现在的几个队友，在两年前全部都是程夏的队友。
程夏的事被曝光后，不仅被迫退赛，就连队友也将他踢出团，非常迅速的和他撇清了关系。
六人团变成五人团，直到程理来了之后，才重新变回六人团。
林之乔小声问：【统，是他吗？】
888试图感应：【太远了宿主，还得再离近一点。】
林之乔扒拉了一口饭，正思考如何才能不引人注目地靠近程理时，乱哄哄的嘈杂声陡然一静。
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样，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季燃咕哝了一句：“可算是安静了，吵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就听见身边的林之乔突然倒吸一口气：【程夏？】声音惊讶中又暗含着些许兴奋，【哇哦哦！冤家路窄啊！】

众人闻言，相当同步地抬头，向食堂门口的方向看去。
程理六人装扮精致，似乎才从外面回来，正和周围人有说有笑。
突如其来的寂静好像让程理意识到了什么，他回头朝身后看去，随即表情一愣。
程夏自然也看到了程理，他皱了下眉，脚步一转就打算离去，似乎并不想和对方正面碰上。
程理却突然开口：“程夏哥！”
程夏身影微顿，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蜷紧。
程理上前两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很久之后，只犹豫着问了句：“你最近还好吗？”
程夏声音很低地嗯了一声，转身欲走，却被程理快步赶上拦住去路。
程夏抿了下唇，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看：“你有什么事？”
“你什么时间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程理问，态度意外的很和善。
程夏垂下眸子，语气冷淡：“没空，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他说完就想走，程夏却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程夏，你也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吧？”程理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眼底飞速闪过一抹戏谑的恶意。
程夏眼神闪动片刻，不知是不是被程理威胁到了，竟真的没再急着走。
“是爸妈让我来找你的。”程理说，“虽然当时你……但他们让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他们其实早就不介意了。”
他表情诚恳，甚至带着些请求，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恶意威胁只是程夏的错觉。
但程夏知道那不是错觉。
“我们毕竟还是血缘亲戚，血浓于水是无法争辩的事实。”程理说，“你什么时候有空，还是回去看看他们吧，他们挺想你的。”
等程理说完，程夏才慢吞吞开口：“说完了吗？”
像是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程理愣了一会后才点头：“……嗯，说完了。”
话音还没落，程夏就一把甩开程理的手快步离去，独留程理一人站在原地，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程理的队友们围到他身边，七嘴八舌地安慰他：
“没事吧理理？”
“别理他，他这种人不值得你为他难过。”
“改时间我们一起陪你回去，让叔叔阿姨他们高兴高兴……”
程理扯了下嘴角，强颜欢笑道：“我没事，谢谢你们。”
垂下的眼睫遮住眼底一闪而逝的、得逞般的快意——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摄影大哥扛着摄像头，把这段小插曲全部记录了下来。
‘艹了，心疼我们理理子’
‘属实是奇葩物种鉴赏了，怎么会有人这么给脸不要脸啊[震惊猫猫头.jpg]’
食堂贴心地准备了餐后水果，林之乔正捧着一块西瓜咔嚓咔嚓的啃。
【果然还是现场的瓜好吃。】
季燃等人同样捧着瓜，在心里赞同点头。
【但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众人吃瓜的动作一顿，默默竖起耳朵。
林之乔又往程理的方向看了一眼，但那边人太多，他看不清，于是只能收回视线。
【怎么感觉程理说话茶茶的，表演痕迹有点明显了吧。】
这味儿林之乔可太熟悉了，简直和林慕白一模一样。
但是吧，和林慕白相比起来，程理的段位低了不是一点半点，而且说实话，装得并不是很好。
莫非是专业不对口的缘故？
林慕白毕竟是演员出身，演技更自然更好一点似乎也说得过去。
林之乔暗自思索着。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程理似乎往他们的方向、确切的说，是往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大哥身上看了一眼。
‘？？？’
‘理理子就是这种小天使性格好吧！’
‘艹，路过被创’
‘我们程理小天使招谁惹谁了啊？摊上这么个表哥已经够倒霉了吧？怎么还有人忍心抹黑他啊！！！’
正琢磨着，嘈杂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程理等人买好晚餐，好巧不巧，正好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上，和林之乔之间只隔了一个季燃和一条走廊的距离。
林之乔赶紧戳888：【快快快！】
【是他。】888迅速道，【让我看看，程理绑定的系统名叫‘天生偶像’，该系统可以通过收集到的人气值，点亮偶像技能点……】
【不过这个系统的能量场好弱啊，有点断断续续的，很难从它那里获取更多完整资料。】
888努力了很久，但最终只探测到一些碎片信息。
888：【程理是穿书的，穿书前做了十年练习生，但依旧籍籍无名到最后都没能出道。】
林之乔：【！！！所以程理其实是异世界来的外来物种？！】
太让人震惊了！
手里的瓜皮都差点掉地上了！
888：【程理现在的身份，在原书中只是一个炮灰反派，真正的主角其实另有其人。】
林之乔点头：【穿书老套路模板了，穿书者一般都不会穿成主角，配角、反派、炮灰……甚至是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都比穿成主角的概率要大。】
【以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原书主角一般都和穿书者的原身有一定关系。】
林之乔突然想到了程夏。
……不会就是他吧？
可惜，更具体的内容，比如原书主角的身份、现在过得怎么样、原书是什么样的剧情走向等等信息，888并没有探查到。
【程理现在绑定的系统，原本并不属于他，而是原书主角的系统。】888说，【只不过穿书时引发了较强的磁场混乱，让那个系统绑错了人。】
【只能下次再说了。】888的语气很是遗憾，【那个系统的能量场会这么微弱和混乱，估计是绑错宿主的原因。】
没能扒出更多八卦，林之乔也深感可惜：【绑错宿主不能换绑吗？】
【很难。】888说，【只有当前宿主死亡，或者任务被判定为不可能完成的时候，系统才有机会绑定其他人。】
【那你们也太惨了。】林之乔吐槽，【连试错的机会都没有。】
888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前方隐约传来程理他们的交流声，林之乔微微偏头，从季燃身侧向他看去。
身为团c位，程理的长相自然也是万里挑一，非常精致。
但他的精致和程夏的精致并不一样，程理的五官更阴柔一些，是让人觉得雌雄莫辩的美。
似是察觉到林之乔的视线，程理突然偏头看过来，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
林之乔有些心痒。
过了这么久，他的小黑手应该已经退下了吧？
“季燃。”他凑到季燃耳边，小声问，“你的手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季燃茫然：“啊？手？你要干什么？”
疑惑归疑惑，但他还是顺从地伸出手，手心摊开朝上。
林之乔什么都没说，抓住季燃的一根手指头，蜻蜓点水似的蹭了一下。
栗发少年表情严肃，动作认真到仿佛在对待某件非常珍贵的宝物一样。
季燃呼吸一窒，指尖的痒意仿佛触电一般，让他的耳根唰一下就红了。
这这这、这是在干嘛？！
林之乔：【听说心思单纯的人运气都比较好，我来蹭一点欧气嘿嘿。】
季燃：“……？”
什么意思？
这是在说他没脑子吗？？？
不等心底怒气飙升，季燃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尖锐爆鸣——
【我嘞个豆！程理他爸、程夏他伯父！竟然、竟然——】
【是个赌徒！！！】

整个食堂似乎都寂静了下来。
季燃手里的西瓜皮啪叽掉在地上，他下意识弯腰去捡，起身时duang一下撞到脑门，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不敢发出声音。
生怕打断林之乔，听不到后面的瓜。
程理的五个队友相当震惊，几乎同时看向程理。其中一人开口：“阿理，你……”
程理看他，表情茫然极了：“怎么了？”
他似乎听不见那道声音。
队友摇摇头，没有说话，下意识隐瞒下了这件事。
然而那道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声音，却并没有就此停止——
【程强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沾赌博，从最开始赌博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年了……嘶，那岂不是程理和程夏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赌博了？】
【程强年轻时是做生意的，但手脚不太干净，合伙人和他分道扬镳后，他的生意还没做起来就黄了，程强就开始怨天尤人一蹶不振。】
【后来有人跟他说可以带他去赚大钱，能轻轻松松还清外债还能变成有钱人，程强信了，就开始跟着人赌博……】
【一开始确实赚了点钱，但后面输多赢少越赌越大，外债还没还完就又欠了新债，越欠越多以债养债甚至还欠了高利贷。】
【程强却越赌越上头，人也越来越疯魔，开始酗酒甚至是家暴，赌赢了喝酒赌输了也要喝，喝上头了就开始家暴，打老婆也打孩子——】
林之乔内心尖叫：【赌博酗酒还家暴？！这是什么debuff叠满的极品人渣啊？！】
季燃愤愤不平地点头。
程理的队友看向程理的眼神中，带了点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