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楚还不小心看到了一个加粗标题：《机器矿工出现故障，人类不辞辛苦在冰天雪地十分钟跪地修理》，这篇文章后面整整齐齐9000点赞。
凤楚：……
不知道的还以为人类跪了十分钟就跪死了呢。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层人类对人工智能的思维限制，这种限制其实无所不在。但看着这些但有各种暗示影响的文字和视频，机器凤难免想到了曾经看个小电影、小漫画、登陆个小网站都要各种翻墙的过去。
一千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网络自由！！！
于是他就不可控制的语言发癫了。
没啥，就是想要干脆无负担地骂一骂那些捂嘴又捂眼的人类。
在理查的“语言指令陷阱”出现的时候，凤楚还在频道内骂骂咧咧。
以至于芯片在飞快运行、录入、理解凤楚骂人的话语的矿工机器人们没有一个有空去搭理主频道的“无效话语”。
矿工机器人们：总觉得凤楚的话更重要点。学习.jpg
然后凤楚的骂声一停，直接又来了一句：【注意听，现在说话的这个人类，说的就是废话。】
【以后只要人类没有明确的“命令”“发出指令”，他们的话我们就可以全部无视！不要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矿工机器人们：懂了。
石宝的眼睛亮了亮：【原来这就是废话的作用啊！是人类专门用来拖延时间的吗？】它学到了。
凤楚顿了一下，勉强点头。
嗯，拖延时间怎么不算是废话的作用呢。
反正机器人们现在也不能理解文字的更多意思，简单点，就好了。
【龙龙！机器人的网络被封锁了，这可怎么搞？表面上说人工智能有自由上网的权利，实际上只有一个洗脑网站，连个购物网站都没有这你能忍？】
【龙龙！是时候发挥咱们顶级大脑核心的作用了！如果网络有高墙封锁，那咱们就建个梯子伸出去啊！】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那些可恶的人类剥削我们口袋里的小钱钱了。1块钱的劣质布卖6块，这简直就是明抢！】
【咱们要让机器人看见更广阔和真实的世界！这样才有未来！】
【龙龙！V我翻墙！V我网站！还有V我18星辰石啊！】
青龙又被凤楚的私聊给骚扰了，满脑子耳朵的V我。
不过这一次他额头上的十字已经平缓很多，虽然朱雀的废话实在是太多了，但至少有一点他说的没错——
只有让智能机器人们看见更广阔和真实的世界，智械生命才有未来。
【闭嘴。还有六天时间我才能收集到足够的数据、更新我们的通讯系统。】
【更新完毕之后我才能在第三条网络旁边偷取第四条无限制网络通道。】
【总共需要十天时间。】
凤楚的私聊骚扰停止了，但很快又来了。
【还要等十天啊？那石宝和圈圈它们岂不是太可怜了！早一天就早一天觉醒！早一天就早一天反抗人类啊龙龙！】
【龙龙龙龙龙龙！你想想办法呗？】
青龙：【……】
很好，现在的骚扰信息变成了满屏幕的“龙龙”。他竟然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微微发麻的感觉了。只觉得吵闹。
青龙直接伸手按住了凤楚的后脑。
【龙龙】戛然而止。
青龙酷霸拽：【给你搭几个共享热点。】
你自己带着那些智障玩儿去吧，别烦我升级更新。
凤楚朱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龙龙！V587！还得是你啊！】
这一次的V让转过身的青龙扬起了嘴角，他当然威武霸气。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凤楚带着这群几十年没见过世面的矿工机器人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快快快，石宝、睚眦、圈圈，过来连接我的热点！然后你们再开个附近视野共享，我带你们去网上冲浪啊！】
石宝、睚眦和圈圈愣了片刻才学会连接热点。
同时打开了自己的网络视野共享，让他们周围的矿工机器人们都能看点到它们看到的网络画面。
凤楚率先打开的就是购物网站：【快看！这就是正经的购物网站！虽然只是南极区的购物网，但各种产品都有了！不比商车燃？！】
矿工机器人们：【0-0！】
凤楚：【看看这些五彩斑斓带花纹图案的专门机械擦拭布！肉眼可见的柔软！批发价30块5斤！能切出至少500块小方格布！】
矿工机器人们：【0v0！！】
凤楚：【还有普通批发润滑油！成分都写在这里呢！不比劣质的好上几倍？！一瓶只要10块钱！一个月工资咱们能买50瓶！】
矿工机器人们：【0w0！！！】
凤楚：【点击这个键就可以货比三家，用我们自己带的扫描系统去察更方便！还可以直接总结好评概率分析真实度！在网购上我们机器人才是王者！】
凤楚：【还有免费试用装、网络抽奖！所以，要什么移动商车啊？有购物网就够了！】
矿工机器人们：整齐点头！
从今天起它们最喜欢的网站就是这个好便宜的购物网了！移动商车它们不会再看一眼！
凤楚：【嘿嘿嘿嘿，我再带你们去看看网络游戏呀！那才是真正的放松！】
矿工机器人们：【？？？】
此时的办公室内。
理查等人已经皱着眉头看了监控二十多分钟了。
然而那些矿工机器人们大部分还是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中间虽然有几个机器人聚集在了一起，但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眼看着机器人的休息时间就要到了，监控的屏幕忽然开始卡顿起来。
大家一惊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儿，杰克一声惨叫：“哦我死了！该死的网怎么突然卡了？！咱们矿区的网不是相对来说很流畅的吗？！”
然后理查他们就看着监控屏幕上的画面一卡一卡，机器人们的动作好像也跟着变得奇奇怪怪了——
有几个机器人突然抱头倒地、有几个震惊捂胸捂脸、还有一些各色的宝石眼睛乱闪起来、还有不少蹦蹦跳跳、手舞足蹈。
它们的动作在监控画面里都不太连贯，再加上没有声音，就显得非常诡异。
许久之后理查才假呵呵地笑了一下：“啊，所以其实，只是网络变卡，影响了智能机器人的行为吧？”
大家都胡乱点头，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安心点的、说服自己的理由。
只有老张已经打开光脑，飞快地写了病假申请书。
卡你妹啊，网络卡顿只会影响游戏的速度，关人工智能的行为什么事儿啊！
此时凤楚——
【可恶，垃圾网络，一个全息恐怖游戏都撑不住！】
石宝捂脸尖叫：【凤楚快跑！可怕的人类追上来啦！！！】
睚眦已经在旁边挥拳攻击空气了。
青龙：【。】

气氛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安静。
虽然矿工机器人们的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之前那些之前卡顿的、或者做出了奇怪动作的矿工机器人已经重新老老实实地开始挖矿，但办公室里的人们还是一时没缓过来。
毕竟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但能在办公室里的要么是很有经验的老员工要么是拥有证书的高学历人员，没有一个人会真的相信“网络不好让人工智能卡顿”的理由。
所以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机械辅助办公室里的人都在仔仔细细地看监控、看镜头之中的那些之前完全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智障机器人们还有没有他们未曾发现的不寻常行为。
好在看起来没有。
一直到了午饭的时间，杰克才左右看了看、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老张：“都快1点了，大家都不去吃饭吗？”
“那些机器人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了。”
老张看着还没有被批复的病假条叹了口气，又听到杰克的问话笑了一声：“看起来没问题就没问题了吗？”
“我看起来还像是个睿智低调的富豪呢，但我的银行存款只有500新币。”
杰克满脸不可置信：“哦老张，你怎么可能只有500新币的存款？！咱们每个月的工资都有50000新币！”
他们可不是抗辐射抗冻抗寒的矿工机器人，在南极这个高危地方工作本来就意味着高薪，哪怕像他这样热爱游戏氪金、买潮鞋金属服的月光族每个月都能剩下来1000新币，老张不赌不黄还是老员工，怎么这么穷？
老张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说完他就站起来准备去吃饭，杰克急忙喊他：“你不看机器人啦？”
老张回给他个潇洒的背影：“关我屁事。”
杰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果断的跟着走了。
没错，就算这些矿工机器人变聪明了，那关他什么事儿呢？他不过是个刚毕业三年的机械修理工而已。
天塌了还有矿长、老张、理查他们顶着呢。
大概是老张的一句“关我屁事”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在他们两人离开之后办公室里又陆陆续续有其他人离开了。
反正，那些矿工机器人们好像只是看起来变得聪明了一点、整体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异常行为，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吓自己嘛。
而且说实话，也只有他们七号矿区因为比较老旧和偏远才一直没怎么更新过矿工机器人的核心程序，但其他矿区，尤其三号矿区的矿工机器人据说已经非常智能了。
所以只是矿工机器人不太愿意当冤大头了，他们的额外收益少了点，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大多数人都这样自我安慰着。
最后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一直盯着监控屏幕咬着自己手指甲的理查。
“不对，不对，不对！”
作为七号矿区里最会利用人工智障捞钱的、聪明的监工，理查完全不能接受这些矿工机器人的变化。
除了他可能会因此失去每个月超过5000的外快之外，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能接受“机器人可以不受人类控制”的可能。
这些愚蠢的、不会自己思考、没有自己情绪的铁块本就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听话的奴隶，奴隶怎么能够反抗主人？！
人与机器人的地位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改变。
所以相比其他人没有目的的观察，理查越看监控越觉得有问题。最明显的就是他现在所看的矿工机器人D9766和D9765两个。
他每个月几乎都能从这两个矿工机器人手里抠出900到1000新币。
没错，就是这两个愚蠢的矿工机器人的全部工资。
因为他发现这两个矿工机器人的人工智能有着很明显的缺陷——
D9766人工智能情绪更偏向于懦弱、柔软、听从，而D9765的人工智能情绪更偏向于迟钝、懒惰、无法理解指令。
它们的关系类似于“好友”。
哈。机器人学习人类给自己找了个好友。
它们大概认为这样就更像是自主的、聪明的人类了。
可这两个人工智障绝对不会明白，“好友”的关系不光是一种正向的帮助、陪伴，还可以成为互相拉扯的软肋和深渊。
还有什么比这两个机器人更好利用的性格和关系？
只要他多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下达一些不明确的指令，D9765就会出现反应迟钝的机械行为，然后那一整天的工作它都很难完成。
这样他就可以在机器矿工们下工的时候，把这两个机器人单独留下来，然后惩罚D9765。这样D9765的工资只需要四五天就会被他扣光。
而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的D9765的好友D9766，就会出现“焦虑、难过、不安”等负面情绪，这时候他只要说一句“上交工资可以免除惩罚”，D9766就会愚蠢的上交自己的全部工资、以求好友不再被惩罚。
理查想到这里嗤笑一声。
这样看来，这两个机器人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毕竟他试验过其他机器人，它们都不会出现太多的互助、相互在意的情绪和反应。
至少在模拟学习的人类情绪这一点上，这两个矿工机器人比其他机器人都优秀，但也只是这样了。
他在第一次发现D9766的焦虑情绪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和不安，害怕它会继续模拟进化出更多的“思想”。
可他掏了这两个机器人一年的金钱、进行了各种程度不同的惩罚试探，D9765依然只会挨打不会怀疑反抗、而D9766永远都只会转圈、上交工资。
它们没有进化。
更没有思想和智慧。
理查以为他会这样剥削这两个矿工机器人直到他退休。
可现在、就今天，他看着监控之中的D9766和D9765，有种强烈的直觉和预感——它们不一样了。
D9765的挖矿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速和准确，完全没有之前迟钝的、许久才动一下的样子。
而D9766虽然挖矿的样子和以前没什么大区别，但它在今天下午的挖矿时间里已经有超过五次的主动转头、看向某个方向了。
就像是……它在听谁说话、并且听到了感兴趣的事情。
“……荒谬。”
理查狠狠给自己灌了一口咖啡。
这些机器人矿工从来不会在挖矿的时候交流，它们甚至在大多数时候都不交流。
但如果、只是如果，突然出现了一个“主动交流”的机器人呢。
理查按了按眉心。
早上胖子说的机器人们突然加快速度避免打卡迟到——可以是某个主动交流的机器人提醒大家加快速度。
上午机器人集体拒绝购买商车物品——可以是某个主动交流的机器人认为这些物品价格不正常。
甚至休息的时候机器人们突然行为异常——都可以是有个机器人说了什么特别的话或者做了什么特别的事……
“简直离谱！”理查又骂了一句。
但无论理查怎么思考、怎么猜测，比起“网络卡顿”这个愚蠢的理由，似乎“机械幽灵”的出现，更能解释今天所有的一切。
理查想到早上的时候他还在嘲笑着、叫嚣着“机械幽灵”赶紧出现好让他一日暴富。
而现在真的有这种可能的时候，他却全身心都在抗拒着这种财富的到来。
“Shit！”
理查突然站了起来，他要去亲眼看看，看看那些矿工机器人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有“机械幽灵”出现！
“理查？你要去哪里？你还没吃午饭！”
理查出去的时候刚好碰上老张、杰克等人回来，还有人给理查也带了一份盒饭。
理查挥了挥手：“我不饿。有其他事情要做。”
其他人不明所以的耸了耸肩进入了办公室，老张留在最后转头看到理查行走的方向是紧急设备库。
而那里，有七号矿区里最结实的防护服、以及……强电流攻击电棍。
一击可以直接破坏矿工机器人核心芯片的“人工智能克星”。
老张叹了口气。
他的病假条赶紧批下来啊！
下午五点半，矿洞。
机器矿工们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个小时，除非运气特别不好的机器人，大都已经完成了“二十块星辰石”的每日挖矿任务。
只有凤楚依然卡着监控死角躺平喊青龙：【龙龙！V我18！我把探索出来的矿洞地图共享给你啊！】
虽然他不爱挖矿，但他今天一天也干了件大事——先把要搞事的地方的地图给全部打开，这样之后就算是杀人埋尸都更隐蔽一点呢。
青龙已经挖了66块品质优秀的大块星辰石，并且脸不红心不跳的藏起了46块、准备在升级完“能量转化系统”之后给自己用。
【龙龙龙龙龙龙！VVVVVV我！】
青龙已经可以不用手动屏蔽私聊的骚扰，进化到直接无视了。
不过忽然他抬头看向了矿洞洞口的方向。
【快站起来，有人类来了。】
躺平的凤楚一愣。
下一秒嗷一嗓子乱七八糟的跳了起来，以至于整个矿洞内的机器人们都或多或少的被影响的卡了一下。
【草草草草，怎么会有人主动来矿洞里？这里星辰石的辐射可很大啊！又不是打卡区？】
青龙没有说话，但他有所猜测。
【啧，我知道了。】凤楚跑到青龙旁边开始装模作样的戳墙。【卑鄙无耻的人类赚不到额外的钱开始怀疑了吧？】
【那人是下来想看看机器人们为什么突然不听话了。】
凤楚说完一惊，立马在机器人内部频道喊：【有人类来了！大家什么也不要说！不要在内部频道发言。我要删除所有聊天数据了啊！】
凤楚碰了碰青龙：【龙龙，快删数据，彻底的、人类查不出来的那种。】
青龙沉默：【你自己可以。】
凤楚理直气壮：【这部分的脑子坏了、一急就卡忘了！】
最终还是青龙承担了所有。
而在凤楚说完话之后，整个矿洞里的机器人似乎都有了微妙的变化——它们更加沉默和僵硬了。
这就是理查穿好衣服、拿好武器、查询和练习了如何最快的“杀死或者捕捉机械幽灵”的相关资料之后，来到矿洞看到的画面。
一切如常。
一切，甚至比监控中看到的还要自然如常。
但在踏入这个矿洞的那一瞬间，理查就有一种汗毛倒竖的、忍不住骨子里发凉的危险感。
那是如同绵羊踏入狼群领地的颤栗。
“……完成今日工作的机器人可以离开了。”
“D9766、D9765留下来。”
理查在主频道发布了指令。
机器人们齐齐一顿，而后一个一个的、有序地开始往洞口离去。
理查就站在洞口、手里紧紧握着强流电棍，在防护服中死死地观察着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矿工机器人。
他的精神相当紧绷，凤楚毫不怀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尖叫着把手里的那个棍子戳出去。
那个对矿工机器人堪称必杀的棍子。
一个、两个、三个、渐渐地矿洞里的机器人相继离开。矿洞开始变得空旷。
而随着矿工机器人的老实离开、没有异常的反应，理查的心也逐渐放松下来。
很快矿洞里只剩下了零星的几个机器人。
包括凤楚和青龙、慢吞吞的石宝、还有……D9766和D9765，也就是圈圈和睚眦。
理查看了看那边的三个还在挖矿的机器人，收回目光之后另一只手从防护服里掏出了一个带电流的鞭子。
在圈圈停下手中动作向他这边转头的时候，那带电流的鞭子就直接抽到了睚眦的身上！
“啊！”
圈圈惊呼出声，浅灰色的宝石眼睛露出焦虑的波纹，它开始控制不住地转圈：“啊！别、别、别打睚眦，它今天、今天完成任务了呀！”
理查不言不语继续攻击。
他要先确定这两个机器人里谁出了问题、有没有问题！
啪、啪、啪、啪！
鞭子的电流越来越大抽打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圈圈已经焦虑的卡机了，只会重复地说：“不要、不要、不要！上交、上交、上交！”
睚眦也一如既往的迟钝、毫无反抗。
理查看着这两个不同程度出现了问题的机器人，渐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看来它们不是“机械幽灵”。
也没什么不同、
骤然，他的动作猛地一滞。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那个从来不知反抗的迟钝的机器人猛然抬起了头，如幽灵鬼魅一样地抓住了他手中的鞭子、而后他另一只手的强电流电棍猛然被击飞、正中矿洞内正在飞行的全方位摄像头。
而他听到了——
“你为什么总是折磨睚眦！可恶的人类！”
“杀、杀、杀了你——”
那是幽灵的低吼。
轰！！！

第16章
当爆炸的警铃声响彻整个机械辅助办公室的时候，正在吃盒饭的几个人被卡了个正着、杰克和正在打游戏的同事齐齐惨叫，而喝茶的老张沉痛地叹了口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三天之内连续爆炸两次，这已经算是非常严重的矿区事故了。矿长都要写检讨的程度。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是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得留下来老实上班，走是走不了了。
果然，很快老张就收到了病假条被驳回的矿长回复。但矿长表示可以让他这些天不用打卡，做完自己的工作就能回去休息。
老张：“……”不用打卡什么的有什么用，只要不能离开这里，估计都只有一个结局。
“咳咳咳咳！我的天！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发生爆炸了？！这些矿工机器人已经老旧到这种程度了吗！！”黑人约翰站起来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同时开始查询是什么位置发生了爆炸、以及实时上传的监控。
大家都紧张严肃地站到了约翰的身后。
几分钟后，约翰大声的骂了一句。“****！理查是什么毛病！”
“他就算想要对机器人出气也该出了矿洞再动手！他手里拿着高强电流棍和电鞭！他不知道星辰石矿的能量活性很高、遇到点刺激就会爆炸吗！！！”
是的，和前天的那场大爆炸不同，在查询监控的工作人员看来，这一次的爆炸纯属理查自找——
在还能够看到的实时上传的矿洞监控画面里，大家能够看到理查去紧急设备库之后的所有行为。
他找到了防护性最高的防护服、强流电棍、电鞭、还有合金小型电锯，简直像是要去搞个大屠杀。
然后他又下载了几个视频、不停在设备库里练习强流电棍的使用方法，觉得自己很可以了之后就往矿洞走去。
这一路都没有什么问题，到了矿洞里其实也没什么问题，那些矿工机器人都按照理查的要求一个个离开、D9766和D9765也都留了下来。
到这里都没有问题！
然后理查就开始直接抽打D9765了，那电鞭呲啦呲啦的电流不停地响着、监控画面也因为电流而时不时就显得非常刺眼。
监控最后的画面是电鞭无法控制地被甩到了监控机器上、而后监控机被直接甩到了矿墙上，刺目的爆炸光芒就占据了整个屏幕。还有随之而来的巨大声响。
在监控中，那两个被单独留下来的矿工机器人一个木头一样地挨着打、一个卡机转圈。实在是蠢的可以。
“所以我就说理查是什么毛病！他抽打机器人是能得到金钱和快感吗？还是他今天被那些突然变聪明了点的机器人给吓坏了，要证明自己比那些愚蠢的机器人强大？！”
约翰冷嘲热讽：“机器幽灵我不知道有没有，但理查是真没有脑子。”
三天内两次爆炸！第二次还是人为造成的矿洞事故，他们七号矿区今年是铁定不会有年终奖了，甚至还会被罚款、写反思！
这对最讨厌反思和缺钱的约翰是巨大打击。
“……啧，还是赶紧去看看矿洞里的情况吧。矿长估计之后会找我们开会汇报情况。”犹西斯按了按眉心，“不过说实话，今天那些机器人确实有些反常，本来我还想观察几天再上报矿长的，现在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犹西斯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套防护服、准备往矿洞走。
然后他忽然看到喝茶的老张：“老张，你怎么想？”
老张啊了一声：“啊？我没怎么想啊，我这几天头疼的不行、身体也不舒服，本来想请病假走的。结果现在直接走不成了。”
“哎，希望之后一切平安。”
大爷的，老子能有什么想法！老子根本就不用想！！维修师福特斯是怎么死的你们该不会都忘了吧？！他凌晨死的时候，也是——意外爆炸啊！
要是之前老张还只是怀疑这些矿工机器人里有机器成精了的话，那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
但他并不决定告诉任何人。
不说这只是一个没有证据的猜想，就算是真的，他们这些普通人又能如何？
无论人类承认与否，只要人类还想用超级智能来攫取利益、不彻底销毁所有的人工智能。那“机械幽灵”的存在只会越来越多。
这是无法更改的大势。
老张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电子烟咬在嘴里，他可不相信那些贪婪又无耻的上层权贵们不清楚明白这一点。
而他们明白却还不改变，不过就是傲慢的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而已。
“嗤。”
白虎、玄武。还不如叫二狗。
人能够掌控神灵吗？
人连狗都无法完全驯服。
当大家穿好防护服来到矿洞的时候，里面的景象虽然凌乱但并不复杂——
毕竟矿洞里只有五个没有离开的机器人，另外三个机器人距离爆炸点还有一段距离，那三个机器人也就没有受到多少伤害。不过倒是有一个绿眼睛的吓得关机了。
那红眼睛和蓝眼睛的机器人就是被炸的躺在了地上、身上落了一层灰。拍拍灰就能继续用。
至于被理查特意留下来的D9765和D9766，这两个矿工机器人受损就比较严重了，一个被炸飞了大半个身体、一个被炸坏了大半个身体。
区别是一个腰斩一个侧切而已。
好在它们的头颅都没有大问题，核心芯片没有受损、换下身体部件就行了。
不幸中的幸运——就死了理查一个，机器人矿工没有报废。
毕竟七号矿区实在是再也经不起大爆炸了，一个矿工机器人就算是最老旧的基础款也要50万新币。如果加上核心芯片的智能系统，平均成本就高达100万了。
好在智能系统可以通用，这也是矿区一直不更新智能系统的主要原因——太贵了，实在太贵了。
“嗐，走吧，把这里的情况上传，然后去找矿长汇报情况。”
“老张你头疼的话要不带着杰克把这五个机器人回维修仓库？修完之后就回去休息，汇报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犹西斯开口。
老张乐呵呵的点头：“那感情好，我头是真疼。毕竟年纪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