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安抬起手,轻抚着白芨的脸颊,忽然捏住他下巴逼近,呼吸喷洒在青年细腻的皮肤上。
“你可真会装,这才离婚多久呢,就不认识我了?”
白芨皱着眉扯他的手,却被人一手抓住,见挣扎不脱,他怒气冲冲地瞪人:“是你说不想听到我和你有过关系的话的,穆元安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穆元安松开他的下巴,抵住人额头,“究竟是谁过分啊。”
他轻叹着,像是受了很多委屈般:“你说结婚我就结了,你想要妈妈无痛无灾地度过最后一程我也帮了,现在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
轻抚在脖颈上的手忽然用力钳住,他神情阴狠,无尽寒凉的声音披上了温柔的外皮。
“白芨,你自己说,是谁过分?”
“咳、咳咳咳——”
没想到这人能这么疯,白芨咳嗽着,用力挣扎起来。
他到底不是原主,没一会儿就将被抓住的手抽了出来,手指抠着穆元安的小拇指,瞬间朝外用力。
“草。”
穆元安吃痛收手,退后一步。
白芨捂着喉咙,急促咳嗽着,眼睛死死盯着男人。
营地的些许光线照进来,将穆元安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在这长长的影子中,闻到了求救无门的绝望。
【啊啊啊啊】
【节目组人呢?死光了吗???怎么还没过来!】
【是受伤了吧?!肯定是!!!】
在观众的慌乱中,守在营地的直播镜头忽然动了起来,关注白芨的观众见状全跑了过去,同时这一意外在网友的传播下影响逐步扩大,这个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以极高的速度达到顶峰。
随着摄影镜头的靠近,收音器的声音逐渐清晰。
咳嗽声渐渐停了,青年的嗓音微哑,带着种宣泄:“穆元安,我说多少次了,结婚是你奶奶求的!”
“我妈妈的救治钱,是你奶奶给的补偿!跟你、跟穆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这几年,你不让我工作,不让我读书,就连饭都不让我吃饱,我在你们穆家的待遇连一条狗都比不上!”
“我过分?”
“穆元安你就是个混蛋,自以为是地觉得所有人靠近你,都是为了你那点钱。”
面对白芨的愤怒,穆元安神色冷漠,没有半分动容。
他甩了甩被掰痛的手,冷笑:“不是为了钱,你有本事别拿我给的东西啊,我听说,给你的那套房已经被你卖了?”他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白芨,“是准备给你那新哥哥买礼物,好被人另眼相待吗?”
白芨无声笑了笑,声音却是悲泣的:“就算是又怎么样呢?穆元安,我们已经离婚了。”
顿了下,他嘲讽一笑,“而且那也不是你给的离婚财产,是奶奶给的精神补偿费,离婚后,你没看过财产转让的合同吧?”
“不可能。”
穆元安下意识否认,甚至忘了追究青年笑的原因。
不等他再说什么,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男人单手拎着摄影机,另一只手肌肉鼓起,神色凶狠地看向穆元安。
“你刚刚在干什么?!”
看见武海峰,白芨心里松了口气。
穆元安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习惯性地命令道:“这里和你没关系,给我滚出去。”
武海峰扯了扯嘴角,戴着口罩也挡不住凶悍的气息。
“你欺负我弟,还让我滚?”
摄影机被男人随手放在一边,镜头有意无意地对着脖颈青紫半靠着墙的白芨,拳头握紧直接朝人脸砸了过去。
穆元安还疑惑白芨哪来的哥呢,挨了这一拳,顿时什么都不想了,直接动手打了回去。
他常年健身,也学过好些武术,打架技巧并不差。
偏偏在他面前的是武海峰。
白芨见武海峰没有落下风,靠着墙眉头微蹙装了会儿虚弱,才咳嗽着道:“哥别打了,我没事,你小心把他打出毛病来。”
武海峰没吭声,拳头不停。
白芨见状,撑着墙站直,走出镜头范围要去阻止。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节目组其他人姗姗来迟,见状连忙将互殴的两个人分开。
不知道是谁顺手打开了灯。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视线落在白芨青紫肿胀的脖子上,再看向穆元安时都面带惊恐。
这得多疯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
穆元安伤口正疼着,被这么看顿时心火直冒,他正要骂,抬头看见了白芨的伤,瞳孔地震。
搞什么鬼?!
营地内忽然灯火通明,吵吵闹闹的声音响起。
程峰摩挲着杯壁,嘴角浮现一个浅浅的笑,接着,他很快做出惊讶的神情看向窗外,起身加快脚步走出去。
“这是……”
话还没有说完,看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穆元安,震惊得瞳孔骤缩,“什么情况?!”
路过的工作人员张了张嘴,重重叹息一声,什么都没说,着急去请医生。
不远处,白芨一脸虚弱地被人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皱着眉微微往后靠,青紫肿胀的脖颈暴露在光线中,周围的吸气声此起彼伏。
白芨都忍不住担心空气会不会被他们吸没了。
武海峰在他旁边站着,临走还不忘带上的摄影机就放在旁边,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拍下白芨的惨状。
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直播间的网友却炸了。
【我靠什么鬼,下这么重的手,白芨这是得罪谁了?】
【来得晚吧?前夫下的手[点烟]】
【……只能说,幸好是前夫了,这也太恐怖了】
【你们是没听见白芨说的那些话,这个前夫简直不是人啊,面对白芨还一副‘你该感恩戴德’的嘴脸,恶心透了】
【来得晚,有谁录屏没?】
【网上有录屏,指路[连接]】
吃瓜是每个人都戒不掉的爱好,尤其这还是感情纠纷,又是直播节目。
没有多久,录音就传开了。
一起传开的还有被‘无意’中拍摄到的景象,活跃在吃瓜一线的网友快速摸到直播间,果然在直播镜头角落看见了面色惨白,脖颈青紫,虚弱着也要笑着和人说话的白芨。
【!!!】
【我的妈,比截屏里还严重】
【好恐怖啊,那前夫谁啊,掐脖子这么狠,警察不管吗?】
【这都前夫了,总不能还归为家暴吧?】
【别急别急,还没人报警呢,这不能怪警察。】
【???这么重的伤,节目组不报警???】
【大概是因为这位穆总有钱有势,节目组不敢得罪人吧……】
话语激起愤怒,有人立即愤愤:【节目组不报警我报,有本事这混蛋顺着网线来制裁我啊!】
后面跟上一排【+1】。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林PD感觉头发都要掉没了,周围乱糟糟的也找不到人,他推开人群要去关直播。
还没有走两步,一个微冷的声音喊住他。
“什么情况?”
蔺秉舟白天在船上一直在处理工作,晚上有些累,睡得稍微早了些,听见动静出来时已经挤不进人群了。
看见他,林PD越发头皮发麻。
“那、那个……”
见他这副神情,蔺秉舟面色一凛,“白芨出事了?”
到底当了这么多年老板,严肃起来的模样看得人心惊胆战。
林PD咽了咽口水,心知事情也瞒不过他,这件事也是节目组看顾不到位,要是等事后再被蔺秉舟知道,他们的麻烦只会更大,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白芨和穆总闹了起来,受了些伤。”
听到白芨受伤,蔺秉舟心中猛地一沉,大步穿过拦路的人群,硬生生挤了进去。
被挤开的人不悦扭头,看清男人难看的脸色,顿时心下一突,连忙让开更多的路,生怕惹着这煞神。
蔺秉舟推开人群进来的时候,白芨正在听医生的叮嘱。
脖子上青紫的手掌印刺痛了蔺秉舟的眼。
他手指微颤,想要上前抱着人问疼不疼,却身体僵硬喉头干涩,他转头,看向穆元安。
男人坐在椅子上,神情古怪地看着白芨,面上还带着青紫的伤痕,医护正在给他上药。
蔺秉舟握紧拳头,扑了过去。
老子打死你这畜生!
“啊!谁啊!找死吗?”
猝不及防又挨一拳头,穆元安脑袋嗡嗡的,下意识要从地上爬起来,结果被人按着又来了几下,拳拳到肉。
穆元安痛呼了两声,试图挣扎,却被身上愤怒的人死死按住。
这边闹哄哄的,白芨听到动静看过来,见是蔺秉舟,惊讶地瞪大眼睛。他顾不得医生的叮嘱,连忙从椅子上起身,跑到蔺秉舟身边伸手去拉他,“别、别打……”
他喉咙沙哑得厉害,声音也特别的小,偏偏蔺秉舟听见了,不止听见了,别人拉都拉不开的男人还顺着对方的力道站起身,最后踹了穆元安一脚,皱着眉看向白芨。
众人屏气凝神,只听男人开口:“别说话,嗓子不要了?”
白芨闻言抿唇,乖巧地笑了下。
干净纯粹的笑容,和青黑的掌印形成鲜明对比。
蔺秉舟低眼,这个角度明显能看清伤处肿起不少,心中怒火愈甚。眼看着人又开始生气了,白芨连忙拉着人走开,免得他盛怒之下把穆元安打成重伤。
回头因为这个蹲警察局就不值了。
坐回椅子上,医护说了他几句,继续给他处理伤口,嘴上道:“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一下,你这伤太重了,怕是伤到了喉管。”
白芨乖乖点头,心里思忖着应该不至于。
原主这身体,还挺经造的。
思绪还在,就听身旁的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调医护直升机,马上。”
白芨顶着疑惑微微侧头,男人挂断电话,眼神沉沉地看过来。
愤怒过去,他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白天才被穆元安欺负过,又这么晚一个人去洗澡,还好巧不巧被穆元安看到。而且,从其他人的议论中,他还正好带上了收音器,又不小心忘记关,将他和穆元安的对峙清清楚楚传到直播间?
蔺秉舟不信这里面没猫腻。
白芨的伤是真的。
他只觉得呼吸起来都心口发疼,什么样的仇怨,需要他牺牲自己的健康去报复?
他的眼神开始冒火。
白芨心虚地撇开视线,他也没想到穆元安下手这么重啊,而且伤口这么骇人,也有这具身体的锅好吧。
医护直升机来得很快。
终于关掉了直播间的林PD匆匆把人送上去,在蔺秉舟的阴狠的视线下连连认错。
白芨感觉有些对不住林PD,忙伸手拉了拉蔺秉舟,不让他继续吓唬人。
蔺秉舟哼了声,只道:“也不全是你的错,去忙吧。”
听到蔺秉舟这么说,林PD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又对白芨道:“你好好休养,节目方面的事不用担心。”
白芨点点头。
林PD是个不错的人。
方才出事时,他是跑最前面的,比起拉开打架的人,更在意的是他的情况。
不管是出于什么,至少他做了、表态了。
看着直升机离开,林PD心累地抹了把脸,脚步沉重地往回走。
白芨性子好,好说话,但营地里还摆着个不好说话的呢。
想到穆元安,林PD就头脑胸疼浑身疼,什么垃圾啊,跑出来惹事还要人给他道歉赔罪。
呸!!!
怨气成吨地浮现。
“滴呜——滴呜——”警笛声炸起。
林PD头皮也炸了。
哪个兔崽子报的警,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吗?!
直升机直接落在了医院天台上,白芨被转移到病床上,一群人围着朝楼下跑去。
他:……
脚趾抠地.jpg
只是伤到喉咙而已,不用躺病床吧?
有心反抗,但喉咙疼,说不出话来,只能躺平。
病床被推到了目的地,几个看着年纪大了的医生围过来一通查看,又安排了相关的测试,等白芨晕晕乎乎被送进病房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白芨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蔺秉舟在外面听着医生说白芨的检查结果,越听脸色越黑,推门进来的时候,一身戾气吓得白芨一激灵。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不解看过去。
蔺秉舟臭着脸看他。
生气了。
白芨抿唇,伸出手要去拉他,被男人躲过去。
这还是第一次被蔺秉舟拒绝,唇珠可怜兮兮地被压扁,漂亮的猫眼看着蔺秉舟,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些气音。
疼痛感逼得他不得不闭嘴。
蔺秉舟见状顿时心软了,接了杯温水递给他。“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其他事我会解决的。”
温热的水咽下,喉头滚动间,又带起一阵刺痛。
白芨想了下,取出手机,打字:我要一起。
蔺秉舟蹙眉。
拒绝的话还没出口,手机被收回去,没多久,新的字出现在视野里。
‘不只是穆元安,还有程峰、卓彦宇、刑哲安、奚世恩。他们每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这样,你也要帮我?’
病房内气氛凝滞起来,蔺秉舟的眉头越皱越紧。
白芨心里叹了口气,靠在病床上看窗外,他有些冲动了,要是蔺秉舟转而来阻止他,想要给原主报仇恐怕很难。
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们,也欺负过你吗?”
白芨倏地回头,动作太快差点扯到脖子,震惊得眼睛都睁大了。
蔺秉舟以为这是肯定,眉头皱起:“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白芨:……
日上三竿。
病房内,花香与消毒水味交杂。
白芨慢吞吞喝着粥,不远处的沙发上,是沉着脸的蔺秉舟。
昨天晚上蔺秉舟吐出那么个猜测后,即使白芨再三解释那几人什么都没有做,蔺秉舟也不信,他坚定的认为,肯定是那几个家伙犯了错,欺负了白芨,才让人这么仇恨他们。
那模样,白芨生怕他干啥违法的事。
结果到了第二天,蔺秉舟只是联系了极为私家侦探,要求他们查探这四人的违法行为。
白芨:……
沉默过后,他的第一反应是,私家侦探不是也违法吗?
蔺秉舟面对青年快速打出的疑惑,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去年出的条例是不是没了解?”
白芨再度沉默,打开了搜索软件。
何止是去年的没了解,这个世界全部的法律全都不了解呢。
微笑:)
于是这一搜索,就彻底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
这个世界……连S·M都要考证。
wòděmàyǎ
——怪声怪气语。
第33章
嘉宾受伤的事情在吃瓜网友和有心人的传播推动下,很快就闹上了热搜,白芨所说的那些内容更是引起了大范围的讨论。
没有多久,就有白芨的同学纷纷站出来表示:‘他平常花销确实很省,我还给他介绍过工作,结果谁知道被放了鸽子,当时我都气死了,打电话过去骂人,没想到是身不由己。’
‘论坛里确实爆过他被人从豪车上赶下来的事情,该不会就是他前夫干的吧?’
‘我跟他重合的课程蛮多的,经常见他来去匆匆,据说是要去医院照顾妈妈和奶奶。’
‘白芨读书的时候穿的很简陋啊,还经常为了奖学金苦读,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那种很穷的人家,聚会都不好意思喊他,谁能想到居然是被人管住了。’
‘……’
白芨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微博上的热搜位置已经很高了,他点进前几个的主页看了看,惊讶地发现居然真的是原主同学,他还以为是谧姐请的水军呢。
不过……
白芨有些不解,穆家都不拦一下谣言的吗?
蔺秉舟开口道:“压过热搜设过违禁词,网友严重反骨。”
豪门八卦本就引人注目,现在这一压,给人种他们心虚的感觉,网友扒得更厉害了。
毕竟豪门再有钱,也不能顺着网线解决人。
他们可是用词文明有理有据的!
白芨沉默,不由摇头感慨,穆家这公关能力不行啊。
看出他心里的想法,蔺秉舟不由失笑。
“除了娱乐圈,很少有企业需要为了掌权者的私人生活进行公关的,对他们而言那都是小事,网友看个八卦也不会因为这个抵制他们的产品。”
这次穆氏集团会出手公关,有两个原因。
一是,穆元安不只是私生活有瑕,他还家暴、限制人读书、不准人孝敬长辈,而且不让人工作不说,还连饭都不给人吃。就这,还觉得是白芨欠他的。恶行全面,一下子就点燃了许多人的怒火。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蔺秉舟连夜搞的小动作。
比如把曾被穆氏压下去且未整改的产品拎出来走一圈,再比如将穆氏所持有的产业这类民众不熟悉的信息公布,然后找水军在评论区说几句不敢用这个企业的产品之类的话。
质检有问题是穆家的真实情况,稍微推一下热门,就有真实用户下场评价。
稍微引导两句,再给穆家压热搜压流量的行动制造一点阻碍,别说只是上热搜,要是想,这事能在上面挂好几天。
娱乐公司的公关部和实业集团的公关部,可不是一个量级的,双方交锋,现在穆氏可以说是人人都会骂上两句。
蔺秉舟:心情舒畅。
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只字不提,白芨看了会儿热搜,大概也猜到了蔺秉舟在这件事中做的事情,不由看向对方。
蔺秉舟很是自然地问道:“午饭想吃什么?”
白芨:……
他沉默地收回视线。
能吃些什么呢,左不过是些流食罢了。
缓缓躺进被窝里,心里猫猫头流泪,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凭什么原主用着被这么折腾都活蹦乱跳,他随便点小伤都得住院打点滴?
作者你歧视是不是?
呜呜呜~
蔺秉舟被他可爱到,不由轻笑出声。
流食种类也有不少,既然这么低落,就让人多做些,每样尝尝也能吃饱了。
这么想着,他给秘书发了条消息。
特殊提示音响起,蔺澄舟面前的秘书开始额头冒汗。
蔺澄舟敲了敲桌子,“看信息。”
秘书卑微地拿起桌上的手机,看见上面的消息又是眼前一黑,老板啊,你能不能先暂停别追老婆,回来看一眼啊?!
蔺秉舟不知道他心中的哀嚎,就算知道也只会回一句:不能。
笑话,他又不差钱,肯定是媳妇更重要啊!
蔺澄舟问道:“他说什么?”
秘书老实交代。
想起在网上掀起波澜的那个小男生,蔺澄舟思索了下,“听他的,点餐吧,我一会儿跟你一起去送。”
秘书:……
其实,饭店负责送餐的。
你们家里的私事,就不要带上他了吧?
打工人式卑微。
即将到来的访客不为人所知。
白芨在床上躺了会儿,点滴终于打完,他顶着一头乱毛跑到蔺秉舟身边,伸出手机:‘还要躺多久啊?可以回去录节目吗?’
蔺秉舟让人坐到沙发上,优哉游哉地:“你不想看穆元安最后的下场?”
白芨:……想看。
蔺秉舟笑眯眯:“过两天穆家有个宴会。”
白芨疑惑侧头。
这种时候,穆家还有心情举办宴会?
“穆元安是穆家的唯一的婚生子。”蔺秉舟加重了婚生二字,其后的含义不言而喻。
白芨用自己贫瘠的阴谋揣测了下,眼睛一点点睁大,嘴巴都不由张圆了。
穆家人,该不会是想换个继承人吧?
蔺秉舟笑起来,诱惑他:“想不想去?”
白芨下意识就想点头,被支撑架卡着,只能眼巴巴地瞅着男人。
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蔺秉舟越发心软,轻轻理了理他在被窝里蹭得乱糟糟的头发,“乖乖养病,我带你去。”
白芨眼睛顿时就亮了,拉着蔺秉舟的手上下晃悠。
谢谢谢谢谢谢!
蔺秉舟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
冷清的女声在门口响起,白芨好奇看过去,来人是个身着笔挺西装的女性,长发松散盘着,慵懒中是久居高位的霸气。
蔺秉舟侧头,看清人愣了下,站起身:“姐?你怎么来了?”
白芨微微睁大眼睛,跟着起身,站到了离蔺秉舟一米远的地方。
他这一退,倒是让蔺澄舟能够完整地打量到人。
不等蔺秉舟相护,她提起手里的食盒晃了晃,“你要的午餐,我顺带过来看看人。”
对着白芨,她声音温柔了一点,“伤口怎么样?疼得很吗?”
白芨乖乖摇头,快速在备忘录上打字,举起手机给蔺澄舟看:姐姐好,是小伤,不疼的。
蔺澄舟看完内容,又看了眼小孩儿脖子上的青紫,神色有片刻的古怪。
这还小伤,大伤得是什么样?
到底是陌生人,蔺澄舟只道:“身体不好就乖乖休息,有什么让我弟去干,知不知道?”
白芨小幅度点头。
蔺澄舟心里感慨一声,对蔺秉舟道:“我有些事和你说。”
蔺秉舟闻言,只能叮嘱白芨先吃,跟着姐姐出了病房。
秘书给白芨打开饭盒,将里面一小盅一小盅的流食在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蔺澄舟身后,生怕自家老板愤怒之下压榨打工人。
蔺澄舟看他这样,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让人先回公司忙去了。
走到僻静处。
蔺澄舟看着阳台外的风景,身上的温柔褪去,严肃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他离异?”
蔺秉舟很自然地点头,这事李谧给他说过。
女人的眉头蹙了下,但很快放松,又问:“那他前夫是穆元安这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天晚上。”
也就是说他昨天揍人的行为,是在知道穆元安是白芨前夫的情况下动的手。
蔺澄舟压迫感极强地看了蔺秉舟一会儿,“既然你心里有数,想来也做好应对爷爷问询的准备了?”
蔺秉舟的神色一僵。
那股理直气壮顿时就蔫了,他学白芨软声:“姐……”
“停。”蔺澄舟连忙打断,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我最多给你拦两月。”
蔺秉舟讲价:“三月。”
“一月。”
“好吧,两月就两月。”
宴会在第三天的下午开始,地址在穆家的大别墅。
一辆辆豪车驶入偌大的庄园,在佣人的引领下停到指定位置,白芨趴在窗户上,发出了没有见识的“哇哦”声。
蔺秉舟今天难得没有抓紧没一丝空闲处理公务,看他这样随意,忍不住把人拉回来他的手再度叮嘱:“一会儿进去自在些,别太拘束,要是有人……”
“要是有人欺负我一定来找你,如果是穆家的人就不要给面子,想干什么干什么,不用怕也不用给面子。”白芨接过他的话头,小嘴叭叭的一口气说完,吐槽道:“舟哥你说了好多遍,我都能背了。”
蔺秉舟无奈笑了下,伸出手想揉揉他的脑袋,又怕弄乱花了不少时间才做好的发型。最终只能遗憾地收回手,手指摩挲了两下压住冲动,“光背下来有什么用,要会实践才行。”
白芨被他笑得耳朵红,转移视线道:“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蔺秉舟不信。
不过小孩儿好脸面,他也就没再多说,只心里决定一会儿多注意些。
车子缓缓停下。
蔺秉舟下车,走到白芨的身边,试探地去碰他的手,怕人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牵手。
白芨根本没有发觉男人的小心思,直接反握住对方,视线还在好奇地打量周围,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宴会,感觉还是挺稀奇的。
走到别墅前,迎客的中年妇人看到他,神情不由就显露出几分高傲来。
白芨回忆了下,这是原主那位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的婆婆,也是她最先提出建议,让原主在家用心伺候男人别出去读书的。
白芨微笑,在穆母冷漠不屑的视线下,主动伸出手,热情道:“夫人好久不见啊,您还是和以前一样,依旧是古老世家的楷模。”
“……噗。”蔺秉舟没憋住。
老封建就老封建,说那么委婉干什么。
穆母脸上的高傲一僵,看了眼嘲笑她的蔺秉舟,怨毒的视线落到白芨身上。
“不比你,随便一个人都能亲热。”
闻言,蔺秉舟的脸一沉,“您这意思是我蔺家上不得台面?”
穆母下意识反驳:“不,当然没有,我是说……”
“哼,穆家如今真是阔绰,看来我是不配登这个门了。”蔺秉舟冷哼一声,牵着白芨转身,佯装立即就要走。
穆母见状慌了。
穆家虽然有钱,但比起蔺家还是差上不少,要是在这里得罪蔺家的公子……
她不敢再想,连忙道歉道:“是我口不择言。”
背对着她,蔺秉舟朝白芨一挑眉,对视间,眼神里都带着浓浓的笑意。
调整好表情后,蔺秉舟在慢悠悠转过身,淡淡道:“想来穆夫人最近是忙昏了头,才说这种不过脑子的话,这次也就算了,日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吧。”
冷声说完,他转头看向白芨,温柔请求:“原谅她好不好?”
对比鲜明的态度几乎是在穆母的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她脸色铁青地看着白芨,又见青年骄矜地一扬下巴,纡尊降贵般“嗯”了一声,顿时气得胸口抽疼。
该死的婊子,她就不信蔺秉舟能真和他在一起。
从穆母身边经过,白芨心情愉悦地看向刚送完一个客人往门口来的中年男人——穆父,原主见得更少的存在。
和穆母不同,他从来不主动对白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