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尽黑暗中,他尝到了鲜血的腥甜味道。
赤梵天感觉到夜渐鸿的僵硬,像是一块枯死的木头,毫无生机,四肢毫无柔软之感,虽然身体滚烫,却不像动情之态,倒像是……将死之人。
他连忙卡住夜渐鸿的下颌,偏头去看,结果不出意外,看见了正在咬舌的青年,眼神空洞又无神,就算口齿之间溢出鲜血也不知道疼得木头人般。
赤梵天眉头紧蹙,捏着他的下颌,将他鲜血淋淋的舌头解救出来,盯着他的眼睛,声音用上了灵力,带着一点振聋发聩之感,“师弟!你瞧清楚了,现在抱你的人是谁……”
“师弟?师弟?”
他轻轻掐着他的喉口,那双漆黑沉寂又空洞的眼,露出点点神光,倒映着眼前漂亮的师兄。
“是师兄啊……”夜渐鸿如同陷入梦魇的人,舌头因为受伤,说话声都有些含糊不清,却见他双眼闪烁着泪光,唇角也滑过带血的惨淡笑容。
是师兄,不是那个混蛋。
“……”赤梵天眼神复杂,看见他将自己的血咽下去,又可怜兮兮露出笑容、像是看见希望的夜渐鸿。
他第一次对这个师弟产生了一点内疚的情绪。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赤梵天捧着他的脸,手指一寸寸按在他的跳动的颈侧动脉之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声。
夜渐鸿眨了眨眼,唇角笑意越发深了,他似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还是主动地将受伤的舌尖探了出来。
那猩红的舌尖,里面一圈是清晰发紫的牙印,正在沁着血,连口腔内的涎水也染上了丝丝血迹。
下一瞬,夜渐鸿感觉疼得麻木的舌尖被师兄吻住了,半点也不意外。
赤梵天按着他的脑袋,双眼紧盯着他的,偏头吻住他,鼻尖互相摩擦着,他吮着他口中的血液,带着血腥味的吻刺激着两个人的神经。
他看见夜渐鸿也睁大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在反复确定眼前的人是谁。
夜渐鸿脸颊红得要命,无知无觉中,眼尾落下了眼泪。
赤梵天轻垂下眼,指腹落在他眼尾,轻轻缓缓地按着,潮湿的眼泪打湿了他的手指。
他捧着他脸,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第129章 “别紧张,这是赞美。”
大雨倾盆,砸在窗前飞溅的雨珠,带来阵阵潮湿的水汽,连呼吸都染上了湿意,逐渐变得沉重起来,水滴在窗棱汇成细小的水柱。
而在黑暗中,烛光摇曳着,两人相拥的影子落在墙上,随着风吹过,影子摇晃变形,尝到齿间腥甜味道,赤梵天轻轻舔了一下牙齿。
“师弟,认真看着我,不要再把我错认成旁人了,若是再弄错,我要生气了。”赤梵天揉了揉他的脑袋,在他鼻尖上吻了吻,他能感觉到他身体非常矛盾,渴望他触碰的同时,又避之不及……
夜渐鸿睁着一双有些迷离的眼,定定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气虚的保证着:“好,我会看清师兄的……”
赤梵天视线落在他如同落花般殷红的眼尾上,如同屋外雨打的海棠花,露出一丝丝柔弱矜娇之感,他轻轻按住他的脑袋,吻落在他眼尾,鼻梁,脸颊……
衣物散落,赤梵天手掌蕴含着灵力,舒缓着夜渐鸿的痛苦,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泛着红,轻轻落在夜渐鸿微颤着的脊骨上,仿佛蝴蝶振翅的羽翼。
夜渐鸿的身体比之前更加健硕了些,不再瘦骨嶙峋的模样,身上伤痕并未刻意抹去,像被雕琢的玉石,但也不像,玉石不会这般粗糙。
夜渐鸿视线被水汽氤氲着,出现一瞬模糊,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眼泪落下,视线内赤梵天的脸清晰了,他后知后觉地抓住他的手,急切地喊了一声,最后化作了一丝喘息:“不要!”
赤梵天的手腕被紧紧抓住,夜渐鸿的手指全是汗意,他低头的动作,改为撑起,屈身凑到他跟前,偏头吻上他的唇,哑着嗓子问他:“不要什么?”
“……”夜渐鸿呼吸声很重,扛不住他的眼神他的吻,朝后退了退,嘴唇抖动着,他尾音都在颤,脸颊红得不行:“太脏了……”
“什么脏?”赤梵天坏心思的刨根问底,目光灼灼盯着夜渐鸿,他身上衣物完整,只是衣襟乱了些,露出一点白皙锁骨。
夜渐鸿根本说不出口,只是轻轻勾住他的脖子,抓紧了他后颈的衣服,视线闪烁着:“你别来……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的。”
赤梵天没回答,只是吻落在他肩膀上,手一挥,两人面前出现一面半人高的水镜,两人拥抱的姿势落在其中。
夜渐鸿一怔,然后全身一僵,镜中的自己半丝未着,像是不堪的脏污,眼前视线又开始扭曲模糊起来。
赤梵天手指塞进他唇舌间,不让他有机会咬舌伤害自己,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亲吻着他的耳朵:“师弟,看着我……”
夜渐鸿勉强清醒,目光落在赤梵天额心的火焰上,他的吻从后颈往下,轻飘飘的落在他纹身上……
赤梵天细细密密、温柔似水亲吻着他的纹身,将一滩钢铁融成了炙热的铁水,筋骨像是透出了水,连呜咽声都是含糊不清的。
夜渐鸿手臂撑着,他的卧榻早就是一片废墟,身上似乎染上了赤梵天的药香味,他努力睁大的双眼,目光一直落在水镜上,眼睁睁看着师兄是如何亲吻那个屈辱恶心的纹身,如珠如宝,温柔缱绻。
他被轻轻抱起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师兄盘着腿,他被抱着坐在他腿上,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
“比我想得更乖。”赤梵天的声音哑然,吻落在他耳尖上,有些发痒,他偏头躲,但是被按住脑袋,躲不开的亲昵。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夜渐鸿有些敏感地觉得赤梵天是在讽刺他的乖巧,认为他是随意放荡的人。
但其实这些都是他无意识的举动。
“别紧张,这是赞美,宝贝儿。”赤梵天而在他耳根说的话,着实让人耳根发软,神情都呆滞了一瞬。
几乎无人叫过这个称呼。
这话如同在哄赤乙铭这种小孩儿,不对,他都未听赤梵天对赤乙铭用这般宠溺的语气说过话……
“……”夜渐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下意识地捂住他的唇,指尖发颤,呼吸紊乱,语无伦次地说道:“你别说了……师兄,求你了,别说了……”
被捂住嘴的赤梵天点头嗯了一声,顺势亲吻了他的手心,眼神弯弯,眼底荡漾着一些坏心思,等夜渐鸿慌乱地放下手指。
他拉开一点距离,看向夜渐鸿那张久违的鲜活漂亮脸蛋,薄唇微启,含笑吐出一句:“师弟,美人也。”
一字一句,挑眉散漫,眼神宠溺。
夜渐鸿听见自己耳膜随着心跳震颤的声音,视线都模糊了一瞬,脸颊涨红,嘴唇无声抖动着,手指陷进赤梵天胳膊里。
赤梵天见他反应有些大,垂眸一瞧,表情越发惊讶戏谑,唇角笑意更深了。
他手指轻轻一挑,勾住夜渐鸿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见他视线逐渐清明,似羞赧难堪,掌着他的背心,轻声问道:“夸你一句,这般激动啊……”
夜渐鸿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羞愧得手脚并用往外爬走,想要穿鞋下榻,不愿再正脸面对赤梵天的脸。
但是被人抓住脚踝拽了回来,又重新落入师兄怀中,后背摩擦着师兄外袍上的翡翠珍珠点缀,视线大剌剌地看见他自己印在水镜上,那被憋红脸的神态。
赤梵天掐着他的下巴,拧着他的脑袋,侧头和他亲上,松开他之后,轻笑着问:“羞什么?我还什么都没做。”
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而自己已然丢盔弃甲,所以显得更加狼狈不堪了。
夜渐鸿脑袋嗡嗡作响,耳边全部都是师兄低喃的声音,眼前都是师兄亲吻他却依旧紧盯着他的眸子,如同有实质般的炙热,让他有些呼吸困难,更别说师兄触碰他身体时,留下的如同细小电流爬过的酥麻和刺激……
师兄嫌弃散落的发丝黏在脸上唇边,往后轻轻一撩,听见夜渐鸿一声轻哼,不由抬眼瞧去,腮边微鼓,对上夜渐鸿含泪的视线,他正咬着牙,抬手抓住了赤梵天的头发。
雨下了两天,第三日逐渐放晴。
“哎?爹爹他们在做什么呢?”赤乙铭被困在阵法前,就算敲门喊人都毫无动静,屋内迟迟未传来声响。
蓝玉子目光沉沉,语气微讽:“总归是你我不能瞧见的勾当。”
“我们不能瞧见?那是什么勾当呢?”赤乙铭诚心发问,歪着脑袋的模样极其认真了。
“……”蓝玉子脑海里有很多猜想,却也不好在小孩面前多说什么。
“大人之间的事儿,你长大就知道了。”
他领着赤乙铭离开。
他们走后没有一刻钟,又来了两个年轻女修,其中一人戴着面纱,眉眼间和赤梵天有三四分像。
魏辛月看着阵法波动的屋舍,眉头紧拧,眼底闪烁着一丝担忧之色,以赤梵天的性子,早该来找她的,如今却三天不见人,实在让她有些担忧他状况。
且这两日剑石落在大衍宗大师兄赤梵天手中的传言更是沸沸扬扬,她担心赤梵天是不是已经遭人毒手……
魏辛月如今是天音阁阁主,化神初期修为,是比赤云虎更加强大的修为,这个阵法挡不住她。
她神识探入,但还未窥见人影,便先闻人声,一道破碎的男声猝然响起:“师兄啊……”
魏辛月稍稍顿住,停留了一瞬,便听见自家再熟悉不过的逆子声音,满含情欲:“宝宝,放松些……”
无须再听,两人关系一听了然,她连忙神识退出,脸色有些不好看,只觉得荒唐,都已经是当爹的人了,还与同门师弟厮混……真的是成何体统!
“掌门?”随行的女修,见她面色不善,不由开口。
魏辛月深吸一口气,“先回去,那逆子不见也罢。”
赤梵天对娘亲的窥视有所察觉,所以才故意弄出那般动静,他抱着火炉般的夜渐鸿,在第二天之后,夜渐鸿就成为被欲望驱使的状态,神情鲜少清明。
压抑的情毒如同泄洪般落下。
赤梵天看着自己皱巴巴的白色内衬里衣,露出锁骨上是夜渐鸿咬出的痕迹,闭了闭眼,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他说不动他,便真的忍着没动。
只是帮他疏解情毒而已。
夜里,夜渐鸿身上滚烫地温度降下去,身体撑不住的晕倒,趴在榻上睡着了。
赤梵天长长舒了一口气,将自己外袍搭在他赤.裸的肩膀上,露出一截小腿。
他走到窗边,将窗户重新撑起,带着一点凉意的风穿过他的发间,赤梵天身体的不适慢慢褪去,喉咙干涩。
屋内浓郁的情欲气息,几乎裹挟着人沉沦,让意识丧失,变成只知欢/爱的公狗,意志力若是薄弱些,夜渐鸿怕是要被他撕碎了。
赤梵天面无表情地看着又逐渐落下雨滴的夜空,泛红的指节探出窗外,汇聚的水珠落在他手上,从手背滑落,清洗着他手上残留着的夜渐鸿的味道。
天空大亮,夜渐鸿如同酩酊大醉后的人,浑身难受,却也如同酣畅淋漓打了一架的状态,他睁开眼,身上衣物已经穿好,腰上搭着一个手臂,横在他腰上。
不等他有所反应,身后抱着他的人便开口了,拉长了语调:“师弟,累死我了。”
开口便是控诉。
夜渐鸿抿了抿唇,脸颊嘭一下便红了,某些鲜活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他就像是不小心一夜情的大学生手足无措。
他头都不敢转,只是讷讷说:“对不起,辛苦师兄了,我……”
赤梵天轻声道:“不辛苦,命苦而已。”
“……”夜渐鸿。
“师弟解毒后不认人的样子是和谁学的?师兄没了用处,便不拿正眼瞧了?”
“……”夜渐鸿默默抿了抿唇。
“如此这般,我可要伤心了。”
夜渐鸿扭头转身去看他,却不知道两人隔得这般近,鼻尖都快要碰到了,他依旧很紧张,呼吸又变得困难起来,浑身僵直。
师兄就躺在玉枕上,披散着黑发,眉心火焰张扬桀骜,正笑着瞧着他,唇角带着调笑。
赤梵天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没良心的玩意儿。”
第130章 “师弟这般好的人,何须轻贱自己。”
从窗户纸透出的阳光,预示着时间并不早了,赤梵天黑发披散着,露出唇红齿白的脸,离近了看,师兄的面容更有一种掠夺视线的攻击性。
夜渐鸿产生了恍如隔世的感觉,眼前的人像是铅华洗净之后露出最真实的面貌,但依旧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大师兄。
赤梵天见他发呆,便故意朝着他缓慢靠近,动作很缓很慢,犹如在故意给他反应的时间。
夜渐鸿眼珠转动,对上赤梵天含笑的眸子,拳头下意识的捏紧,身上的灵力瞬间暴涨,却被他有意识的强压下去想要攻击的意图。
他克制又紧张的表情让赤梵天唇角笑意越发深了些,凑到他唇边,最先交融的是彼此之间的呼吸,赤梵天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臂撑在他身前,声音低沉沙哑:“师弟。”
夜渐鸿紧抿着唇,垂下的眼睫微微一抬,并未再想过反抗了,而是在说服自己的身体接受他的靠近,他不想让赤梵天认为他只是一个用来解毒的工具,所以他不想躲避他的动作。
“师兄……”夜渐鸿的嗓音比之他的更加沙哑。
“我可以亲你吗?在你清醒的时候。”赤梵天的黑发和他的落在一起,都是乌黑的颜色,一时间无法分辨出是谁的发丝。
夜渐鸿在他温柔的眼眸中,并未出声回答,只是微微扬起脑袋,闭着眼吻落在他唇角,用动作代替了回答。
赤梵天攥着他的手腕,将人压了下去,舌尖抵开他的唇舌,唇瓣轻轻吮着他的,发出细微的水声,那一点水声在修士耳边被无限放大。
夜渐鸿被赤梵天抓住的手腕,五指捏成了紧梆梆的拳头,手背青筋鼓起,身体不自然地僵硬扭曲,热出了一脑门的细汗。
师兄的吻很温柔,时时刻刻都带着安抚的意味,犹如寒冬腊月的暖阳,一点点的吻,从唇角到齿列再到舌尖,每一寸都细细吻过,像是要将自己身上的味道沁满他的呼吸。
夜渐鸿率先察觉到屋外的动静,倏然睁开双眼,手轻轻挣扎一瞬,然后看见赤梵天慢慢悠悠掀起的眼睫,屋外窗外一道男声:“御虚宗弟子谷疏风,前来拜访赤梵天师兄!”
夜渐鸿一慌,偏头要躲,被赤梵天按住了脑袋,在他舌尖轻轻咬了一口,又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地放过他的唇。
赤梵天见他如同惊弓之鸟般,坐起来,还用手背下意识擦了擦唇,眼神稍稍一暗,但唇角弧度越发深了:“急什么?”
夜渐鸿脸颊上的温度还未散去,始终都觉得这样的亲密很不对劲,明明在心理上,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喜欢女生的,处于强势主控的位置,但在赤梵天怀里,身体却早就被调/教得主动迎合,开出盛情的花……
赤梵天传语给谷疏风,让他稍等片刻,才穿上自己的外袍,而在他系腰封,挂玉佩的时候,夜渐鸿早已经盘好发,弯腰穿靴了。
赤梵天抓着他的手腕,夜渐鸿脸色一僵,连忙说道:“师兄,外面还有人……”
“我知道。”赤梵天抬手把他发簪取下,换上玉竹发簪,上面栩栩如生的竹叶,还是一个地阶中品法器,顺势将他原来的发簪收入袖中,道:“那个簪子便送给我了。”
夜渐鸿垂下眼,逃似的离开床榻,见屋内一片狼藉,连忙抬手将另一个已经碎裂成木屑的床榻清扫消失。
见他躲得这般快,赤梵天默默咬了咬腮,实在不懂他什么意思,难道和他成为道侣是什么难堪的事情吗?
需要这般避之不及?
赤梵天捏着那发簪,直接折断在了手心,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难喝的灵茶润润喉,这次没给夜渐鸿倒。
法阵的禁制打开,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谷疏风脸上焦急之色掩藏,唇角扬起体面又虚伪的笑容,一进屋发现有一处突兀的空地,同时一间屋里只有一张床,而屋内却住着两个人。
他内心一惊,脸上却不显,微微拱手有礼的行了一个同辈礼,赤梵天挥手无形之中灵力阻止他的动作,让他无法弯腰下去。
“来,坐,无须多礼。”赤梵天/朝着他眼神示意一瞬,夜渐鸿便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视线和谷疏风对上一瞬,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扫过而已。
谷疏风却并没有坐下,面露难色,言辞恳切地说道:“抱歉,叨扰赤师兄了,但是人命关天,我实在等不了了。”
赤梵天也好奇这个谷疏风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居然求到他这里来了。
“师弟有何要事?我自当鼎力相助。”
“不知师兄还记不记得秦月楼拍卖会上那只半妖,正是在下拍下的。”谷疏风说起这事,脸上露出一点咬牙切齿之感,眼底更是露出一丝恨意。
“嗯?”赤梵天应了一声。
“她害死了我的凡间妻子。”谷疏风说完眼眶都红了一瞬。
“凡间妻子?”赤梵天挑眉,很小众的词语,修士一向眼高于顶,而且谷疏风出身修仙世家,应该更加瞧不上凡人才对,但是却亲口承认了妻子。
“是。”谷疏风却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对,低声道:“阿黎,她没有灵根,无法修炼,她一向心善,救了这只半妖,却不想半妖恩将仇报,杀死了阿黎……”
“嗯……真是一件悲伤的故事,但是我能为你做什么呢?”赤梵天面露同情,撑着下巴,有些苦恼地看着他。
“你师承菩元真人,有六品丹师之能,半妖吃了阿黎的魂魄。”谷疏风眼神凶狠,“我想请你炼化那只半妖,让阿黎的魂魄能入轮回道,重新成人。”
也只有炼丹师才有把握将灵魂完整炼化出来。
“你们御虚宗不光有六品丹师,连七品丹师都是有的,为何要求到我这儿来了?”赤梵天轻声叹息,“且我和半妖无冤无仇,若是炼化了她,于我来说,是一笔孽债啊。”
“我爹早已在御虚宗下令,无人敢救阿黎,而且六七品丹师,并未在御虚宗内,但阿黎还有二十日就是七七四十九日,魂魄便会完全消散了。”谷疏风语气缓和:“若是师兄怕背下孽债,我可以先杀了这只半妖。师兄若是肯出手相助,我必有重谢。”
赤梵天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不知道这只漂亮半妖原来是这般心狠手辣之辈,而这个修仙二代谷疏风还是个痴情种,不惜为了一个凡人手染鲜血,自毁前程。
他有些想答应谷疏风,毕竟他并不喜那只半妖。
“半妖在哪?”赤梵天轻声说着,“我若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倒显得我有失偏颇。”
“被压在我师弟的塔中。”谷疏风恨声道,他相信赤梵天会答应他的请求,因为他能许下更多的好处。
“不如带过来吧?”赤梵天低声说道。
谷疏风便匆匆离开,他转头看着拧着眉、苦大仇深的夜渐鸿,便低声开口:“这事儿师弟如何看?”
“若是如这位修士所言,能救无辜之人自然是一件善事,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师兄还是不要染上他人因果……”夜渐鸿实事求是地说道。
赤梵天/朝着他摆摆手,示意他过来,在他走近之后,牵住他的手,问了一句:“师弟还记得那只半妖的长相吗?”
“记得。”夜渐鸿记性一向不错,犹豫半晌还是说道,他大概也知道赤梵天想说什么了。
“可是心疼这般好看的半妖即将香消玉殒?”赤梵天微笑着说出让夜渐鸿皱眉的话。
夜渐鸿不懂赤梵天为什么对他屡次试探,而且在他早已表态之后。
他也不是个任由搓扁的性子,默默扯了扯唇角,问:“师兄若是能留下她性命更好,她和魑都是半妖,倒是可以留在我身边做个伴。”
赤梵天脸上笑容有些凝固,轻轻松开夜渐鸿的手,口中的恶言恶语几乎要忍不住了,他轻笑一声:“那她今天必死无疑。”
夜渐鸿:“……”
见他似乎真的恼了,夜渐鸿想了想,斟酌一瞬,淡声道:“只许你疑神疑鬼,不许我玩笑一下?就算你真的把她送给我,我也是不会要的。”
赤梵天低着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师兄常常将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挂在我头上,你明知我对那只半妖无意,却还要说我心疼,我都没恼,你倒恼上了?”夜渐鸿语气有些重了:“行,师兄不理我,那我搬走便是,让小师侄来你这儿,我去和蓝师兄住。”
“左右你们是父子同睡一榻倒也合适。”夜渐鸿也不是一个会哄人的个性,说两句见赤梵天还是无动于衷便想甩袖离开了。
赤梵天这时抓住他的袖子,同时将门狠狠关上,顺势攥住了他的指节。
夜渐鸿想要用灵力把他推开,却被一股更加强大的灵力席卷,两人撞到门上。
赤梵天垂眼看着他,轻轻抱着他不动,直勾勾看着夜渐鸿,眼底情绪浓稠又复杂,带着令人心惊的占有欲。
“我早说过我气量狭隘,你的视线落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停留三秒,我便控制不住地生气。”赤梵天说完,轻轻长舒一口气,脸埋在他颈侧,阴鸷的表情全数藏起来,颤声说道:“我如今这般坦白和师弟说,只怕师弟会将我推得更远了……我该忍忍的,在师弟也非我不可时再坦白的,可是……我忍不住啊。”
“……”夜渐鸿表情有些怔愣,这般恐怖的占有欲让他心肝都下意识地颤了颤,这若是在现代,他势必会报警,叫警察把这个神经病抓走。
夜渐鸿在赤梵天心中的关于忠贞的可靠度为零,虽然事实证明这辈子和上辈子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变化,赤梵天依然不敢信一个人的个性能真的改变,尽管其实他已经用亲身经历证明的了这件事,也依旧不敢信。
又或者是占有欲作祟,不想信。
赤梵天眼底沉淀着丝丝晦暗不明的眸光,他已经在心中将夜渐鸿放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不管目的出于什么,结果就是现在和他夜渐鸿关系早不似普通师兄弟。
那么他能做到绝对的忠诚,那么夜渐鸿也必须做到,否则……他会忍不住掐死他的。
“你若是受不了,便走吧。”赤梵天话虽然这般说着,但抱着夜渐鸿腰的手臂却非常用力,根本不是想让他走的架势。
沉默一瞬,夜渐鸿低声笑了一句,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其实有些不适应这般近的距离,却还是主动靠近着,搂住他肩膀,低声道:“我算是上了师兄的当了,但是就这样吧。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挑的。”
夜渐鸿虽觉得这般强势的占有欲有些让人窒息,但伴随着窒息席卷而来的是安心……
就像一个内心患得患失又惴惴不安,不敢得到喜欢的人,发现眼前的人是真的在乎你,并不是在欺骗。
“师兄,你看见了我腰上的字了吧。”夜渐鸿捻起师兄的发丝,眼神有些空洞沉寂,他嘴角挂着冰冷的笑:“你觉得怎么样啊?”
赤梵天动作一顿,又更深地埋进他颈侧,嗅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语调有些闷:“并不好看,是那个人留下的?”
“嗯。”夜渐鸿当着赤梵天的面讨论这件事,比在任何人面前都要更加羞耻,他声音似乎有些哽咽,眼底却没有任何泪:“你不必担心我会选择其他人,我没想过的……我也不配。”
赤梵天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收紧,他这个施暴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当初是怎么对待他的,语言刺激,甚至是自尊的打压,让他深入骨髓的恨意。
当时他想的是,若是夜渐鸿就此一蹶不振,也许对他来说是一件更好的事情。
夜渐鸿没有被打败,却留下了深刻烙印。
“你如何不配了?”赤梵天伸手摸了摸他的腰,低声说道:“那人真恶心啊,用心险恶,师弟若是将那人的话听进去,也算是中计了。”
“你瞧我,大衍宗大师兄又如何,还不是需要费尽心思才能讨得你的喜欢?你纵观大衍宗也好,或者逍遥大陆也罢,能挑出几个比我样貌出挑,实力更强的?”赤梵天这话若是放在上辈子还会心虚一下,现下却觉得他当之无愧。
“我喜欢凌霄花,能不能将那三个字去掉,我不喜欢。刻上凌霄花……你喜欢什么,我在腰上也刻上你喜欢的花。”
“这般好的师弟,何须轻贱自己?”
夜渐鸿神情有些恍然,脑海里却在下意识想自己喜欢什么花?
他好像没什么喜欢的花,若是想起花,最先想起的就是赤梵天院前的广玉兰花。
“答应我,我快嫉妒得发疯了,为何他能在你身上刻在字,我却不行?你更喜欢他?”赤梵天说到这儿,语气有些不爽了,若是夜渐鸿更在乎那个样貌平平的暮云,那真是他瞎了眼。
夜渐鸿眨了眨眼不懂为什么这要攀比,手按在他肩膀上,想把他推开,面对这般直白地将占有欲都挂在嘴边的师兄,他有些扛不住他的热烈。
“师兄,你先松手。”
“……”赤梵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还要披着这个温润师兄的皮,没太逼得紧,松开他的手臂,却也不后退,目光落在他脸上:“你对我避之不及,我松了手,你会不会连夜跑回大衍宗?”
夜渐鸿稳住心神,摇了摇头,“不是避开你,只是不习惯。”
赤梵天静静盯着他,似乎要将他脸上盯出一个窟窿,眼神明晃晃的不相信。
“咳。”夜渐鸿偏头躲开他的视线,只是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喉结轻轻滚动一瞬,因为那段话,现下更加不好意思直视赤梵天了。
“可以……纹身可以去掉。”
直到夜渐鸿哑着嗓子开口,赤梵天脸上才露出一点笑意,也不再步步紧逼,在他侧脸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