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男校的路人炮灰突然变美后by公子于歌
公子于歌  发于:2024年0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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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侨就在群里说了这件事,他都不去了,盛焱就不想去了,说:“那就改天吧。”
宁颂说:“你们去玩啊,我以后周末都不一定有时间,周教练让我周末多训练,争取刷个联邦青少年运动会的入围资格。”
没想到他这话题立马就被乔侨给转移了,乔侨问说:“你可以参加青少年运动会了么?!”
宁颂说:“是有希望。所以以后有空就得去训练了。”
“那也很厉害啊,你才学几天!”
范多多他们跟着一起吹他彩虹屁。
盛焱也说:“那是正事更重要,不能去就不去了。以后多的是机会。”
周末露营的事情就此泡汤。
临近下班,濮喻给他发信息,叫他坐车回去。
“外头还是有点雨。”濮喻说。
的确是下雨天,今天盛焱来的时候也没骑电动车。他们俩一起打车回去的,宁颂回到濮家大宅,就看到了濮喻在廊下坐着发呆。
都半夜了,家里人看见,估计会以为濮喻在游魂吧!
濮喻看见他就站起来,宁颂撑着雨伞站了一下,问:“比赛怎么样?”
“这几场都不难打。”濮喻说。
他们俩一块进去,濮喻说:“你早点休息。”
宁颂回头看他,濮喻已经回他房间去了。
等他这么久,就只为和他打个招呼。
他真想再给他一脚。
周六宁颂身体好一些以后就去训练了,但周教练见他身体没有完全好,怕他再累垮了,叫他休息一下午。乔侨知道了,就说:“那咱们去看猷哥比赛吧,你还没看过呢!”
他是没看过,他连地下城都没去过,他不是那种只爱学习的乖乖仔,加上本人也闲不住,于是他就答应了乔侨,周六下午和乔侨一起去看李猷的比赛。
没想到乔侨大嘴巴,去的路上在群里说了这件事,盛焱和黎青元他们一听说就要来,约了在地下城门口集合。盛焱还特地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地下城那边很乱的,我们没到之前,你们不准乱跑!”
盛焱他们这种大少爷都没去过地下城,他们学校把地下城传的很可怕,大概就是那种黑市横行,犯罪滋生的地方,比下港湾还不如,因为没人管。但是乔侨去过不止一次了,跟他说地下城只是这名字听起来吓人,完全被外头妖魔化了。
“我和小波都去过好多次了,而且我们去的是拳击场,那边安保很严格的,他们也怕出事,最近地下城新长官上马,要搞新风尚,巡逻的警察到处都是,根本不用怕。”
宁颂含糊应着,看着群里的聊天记录,他们这个群是当初乔侨拉的,因为他不知道濮喻有FB,所以拉的是个叫“畅聊模式”的短信群,盛焱不爱在这个群发东西,但乔侨很爱在这边发,觉得人全,他还把邓旬都拉进来了。濮喻今天陪濮太太他们出去玩了,不知道看群信息没有。
他本来跟他说了今天要在射击馆训练的。
有点点背着偷偷出去玩的心虚。
李猷听说他们要来,专门叫郑小波来接他们。他们就在地下城入口处等盛焱他们过来,几个人才一起进入地下城。
地下城很大,要坐车,整个地下城有一半其实都暴露在外面,但拳击场在地下城的最深处,完全靠灯光照明,越接近拳击场人越多,附近赌场,夜总会到处都是,街上到处都是警察在巡逻,他们只负责维持治安,对街边浓妆艳抹的男男女女视而不见。这是他们这些男孩子平时看不到的景象,盛焱本来是要保护宁颂的,最后倒是自己看的目不转睛。
宁颂问盛焱:“你没来过?”
盛焱摇头。
黎青元说:“我们阿焱很老实的。”
盛焱说:“这边还挺热闹。”
其实看起来比下港湾还要繁华一点,因为商业更集中。
“因为这边是商业区,听说地下城的东北角就不能去,那边街道上都睡满了人。”乔侨说。
“何止睡满流浪汉,”郑小波说:“那边我和李猷都很少敢去,都是一群不要命的。”
郑小波是这里的常客了,一路上都在给他们介绍。
地下城对宁颂来说比下港湾更叫他震撼,下港湾虽然是很多人嘴里的贫民区,但对他来说条件算还可以,地下城的存在更新奇,更像是一个他未知的世界,他坐在车上抬头往上看,看到顶上黑漆漆一片,钢筋柱子上很多灯,有一种脏乱差的繁华,有些露出地面的部分盖了很多高楼,那些高楼从凹陷处拔地而起,高度并不比地面上的楼差多少。看街上的人,大体倒是和下港湾差不多,多得是周末来这里玩的年轻人。
他们到了拳击场外头下车,拳击场安保很严格,进去还要检查,里头几乎都是男人,一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比赛还没开始,拳击台下面就站了好多人了。
“猷哥呢?”乔侨问。
郑小波说:“他在后台做准备呢,别去了,等会看他比赛。”
宁颂抬头,钢筋撑起来的房间有一个巨大的发光的穹顶,周围的墙壁画满了涂鸦。
盛焱刚进来就被几个男人搭讪了,搞得他很尴尬,脸很臭,乔侨说:“长的太帅原来也有不好的地方啊。”
宁颂他们就把盛焱给围住了,让盛焱看起来更像个来地下城寻乐子的大明星或者富少爷。盛焱看见宁颂笑,心下更尴尬,年少的男孩子都要面子,他从他们包围中穿出来,去买了几瓶饮料,中间也有人过来搭讪,他都没理,回去见黎青元在笑,说:“笑屁。”
说着把茉莉花茶递给宁颂:“这个给你。”
递过去才听见宁颂在打电话,宁颂接过来,捂着手机说:“看完比赛应该就走了。”
乔侨知道濮喻喜欢宁颂这件事,而且他很支持他们俩,在旁边神秘兮兮地说:“黏人精又打电话啦。”
盛焱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正巧又有个人跑过来要跟他加个好友,盛焱没好气,说:“哥们,我才十七岁,要我送你去坐牢么?”
对方讪讪地走了。
李猷出来了,他的对手也出来了,现场开始喧闹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围到台下来。李猷身边有个男人走过来,招呼他们到里面去,他们几个人就被请到李猷那边去了。
李猷赤着上半身,露着精壮的肌肉和大片大片的纹身,看起来野性而健壮,说:“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
“猷哥加油。”宁颂说。
李猷笑了一下,就上台去了。
李猷真得很厉害,同等体量下的拳击手没一个是他的对手,他把对方打到爬都爬不起来,自己居然没有受一点伤。宁颂原来觉得橄榄球已经叫人心惊胆战,但是和拳击一比,好像拳击更叫人揪心。
他不敢想象李猷是吃了多少苦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技能。
结束以后李猷请他们去吃东西,带着他们在地下城逛了逛。
“以后别来了。”李猷对乔侨说,“以后别带他来了。”
乔侨说:“怕什么,我都来了几次了。”
宁颂也觉得这边很有意思,他不是那种温室里的花朵,说:“我这个徒弟可不是白当的。下次我给乔侨做保镖。”
乔侨立马抱住了他胳膊,宁颂笑着拍了拍他的脸。
宁颂现在气质变化太大了,以前弱不禁风的,现在举手投足都像个大男孩了,确实很直男。李猷不想多看他,说:“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你今晚不是有大比赛么?”乔侨说,“不是有个欧联邦来的什么地下拳王。”
李猷蹙眉看向郑小波,郑小波说:“可不是我告诉他的,拳击场到处都是广告。”
宁颂却不知道,问:“拳王?”
“老板为了吸引客人瞎编的名号,我还是拳王呢。”李猷说,“拳击都一个样,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多练练射击。”
“周教练叫我今天放假。我明天去。”宁颂刚说完,见乔侨接了个电话,说:“喻哥。”
他就扭头看过去。
盛焱他们也看了过去,听乔侨说:“放心吧,我们都看着呢,焱哥他们也在的。你要不放心,你亲自过来呀。”
乔侨笑的很暧昧,带了点调侃,听的宁颂胆战心惊的,等乔侨挂了电话,过来说:“黏人精不放心,叫我们小心点。”
“他来么?”盛焱立马问。
“他来不了,在上原岛吃斋菜呢。不然早飞来了。”
上原岛今天风很大,濮太太叫濮喻赶紧进来,把门关好。
“老太太最不喜欢吃斋的时候有人打电话了,把手机收了。”
濮喻进来,拉上门,心潮跟着外头的海浪一起起伏。
他今天都不一定能回去了。
吃醋倒不是最重要的了,他对地下城也不了解,听说那边很乱。
乔侨有时候就是活泼过了头,什么地方都拉着宁颂去。
宁颂他们在地下城吃了晚饭,打算看完李猷的比赛和他一块走。刚从饭馆出来,手机又来了个电话,他走到一边接了,回来说:“喻哥来了,在拳击馆那边,我们回去吧?”
一句话让盛焱的好心情毁了大半。
他在上原岛都能飞过来!
黎青元笑了笑,李猷则看了一眼宁颂,乔侨笑眯眯地说:“就知道他会来,那咱们去旁边的百乐门吧,我们上次才去了,里头超好玩,带喻哥去肯定更好玩。”
宁颂难得来这边一次,他是喜欢冒险和尝试的人,就给濮喻说了一声。等他们到了拳击馆旁边的百乐门,老远就看见了濮喻,百乐门是夜店,门口时尚男女更多,濮喻前头站着个看起来非常时髦的男人,好像在问他要联系方式,濮喻冷着脸理都不理,十分冷酷无情。
“喻哥不是在上原岛么?”乔侨大老远就调侃他,“怎么跑过来了,我都打包票了你还不放心啊?”
濮喻向来不太会回应别人的调侃,没说话。宁颂问他:“外头下雨了?”
濮喻点头。
他身上还有点潮湿,头发微乱,像带着海上的仆仆风尘。
说一点触动没有肯定是骗人的,只是盛焱在,宁颂很谨慎。濮喻也很懂事,只默默跟在他们身边,反倒和乔侨说话更多一点。
懂事的男孩子很招人疼,宁颂又多看了他两眼。
盛焱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濮喻这么无趣的人,居然跟乔侨很聊得来。
当然乔侨这个话篓子跟谁都聊的起来,但濮喻是什么人,他跟其他人也没见这么熟。
可见他有故意跟乔侨套近乎的可能。
而乔侨和宁颂关系很亲密。
濮绿茶心机好深。
也是,没有心机做得成绿茶么?
他甩甩头发,问宁颂和乔侨他们:“来都来了,不去跳一个?”
乔侨拉了宁颂就钻入舞池里去了。
宁颂这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玩,觉得很新鲜,他们到了这种场合,不能喝酒,就只能跳舞。李猷笑着看他们几个男孩子跟着躁动的人群跳跃,笑着问濮喻:“你不去?”
濮喻摇摇头,人依旧在一边站着。李猷看看他,又看了看舞池里的盛焱,濮喻性格沉稳,情绪很淡,说话做事都慢悠悠的,和宁颂性格应该是互补的,看起来动静结合,盛焱如光似火,会玩爱笑,和宁颂是一加一等于四把火。
再看看自己,跟这两个大少爷一比确实不够看。宁颂放着这两个追求者,实在不该跟他有什么瓜葛。
他扯了下嘴角,就见宁颂从人群里出来了。
乔侨喊:“你怎么这么快就出去了!”
“我怕累着。我还没全好呢。”宁颂说。
说完就退到濮喻和李猷身边去了。
李猷见状就自己去舞池里去了。
宁颂其实还想再跳一会,他觉得好新鲜很快乐,但濮喻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可怜兮兮的,不好让他看着自己和别人玩。
濮喻对他说:“想跳就去跳,我看着。”
宁颂看他一眼,挑眉。
濮喻就笑了。
他要的是宁颂一直在他身边么?
他要的就只是知道宁颂在意他就够了!
宁颂就又跑到舞池里去了,跟着乔侨疯狂摇摆。
宁颂看起来清秀文静,其实骨子里一点都不老实。濮喻光是看他跳舞,就觉得很快乐。
要不是有情敌,其实他很喜欢看宁颂活蹦乱跳的,他觉得这样的宁颂和他不一样,像一缕光,这一缕光又不像盛焱那种过分耀目,就只明堂堂,照得他心头一片亮。
他现在有赢盛焱至少半个身位,可以短暂的放松一下,看盛焱如花似火的反倒有点得意,心想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输给他这个闷葫芦。
他们没在百乐门呆太久,李猷要去为晚上的比赛做准备了,于是他们回到拳击场,找了位置点了点喝的,坐在那等比赛开场。
晚上显然才是地下城最热闹的时候,又是周末,不一会整个拳击馆都是人满为患,好多人都被拦在了外头,进来好多大块头的洋保安来维持秩序。眼瞅着比赛快开始了,乔侨和宁颂去上厕所,厕所很脏,乔侨刚进去就又出来了:“不行,我受不了。”
宁颂倒是什么艰苦环境都能适应,自己进去了。
他就是在厕所里听见外头好像“砰”地响了一下,把他吓了一跳,随即他就听见有尖叫声传过来,乔侨在外头叫:“阿宁!”
宁颂赶紧跑出来,看到一片火光:“怎么了?”
“好像什么爆炸了。”
宁颂还没抓住乔侨的手,人就被涌过来的人群冲倒了,有人在慌乱中踩到了他的腿,一瞬间叫他汗毛倒立,他也顾不得痛,几步爬起来,乔侨已经被人群冲远了。不断有人撞到他身上,洗手间这个小小的死胡同立马就挤满了人,他觉得这里太危险,就努力往外挤,听见有人喊他:“宁颂!”
但太乱了,根本看不到谁在叫他,忽然又是“砰”地一声爆炸声,整个拳击场都黑了很多,灯全都灭了,火光更明显,人群的尖叫声更大了 ,他到底身体轻,往这边躲的人又多,被人撞的接连倒退,有三个人影穿越拥挤的人群朝他靠近,几乎同时朝他伸出手来,在火光中看到彼此,都是一愣,随即濮喻一把就将宁颂捞了过去。
宁颂跌入一个高大的有淡淡薄荷香气的怀抱里,仰头看见濮喻,大喊:“喻哥!”
盛焱和李猷就看着濮喻几乎将宁颂整个笼罩住,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濮喻着急地问他说:“受伤了么?刚被踩到了么?!”
宁颂摇头,突然想起了乔侨,说:“乔侨找不到了!”
“我看到他了,你们先走。”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李猷已经朝乔侨挤了过去。有警察在门口大声喊:“两个消防通道也开了,大家不要挤!”
濮喻连拖带拽地护着他出了拳击场,宁颂偷偷甩了一下腿,按了按,濮喻立马蹲下来卷起他的裤腿看。宁颂看他神色远比他以为的要紧张害怕,忙按住他肩膀说:“被踩了一脚,但是没事,不疼。”
外头更乱,但好歹空旷了很多,宁颂扫视一圈,看见李猷抓着乔侨跑出来,乔侨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把抱住了他:“吓死我了!”
“焱哥他们俩呢?”宁颂抱着乔侨问。
他刚问完,就见盛焱和黎青元他们两个跑出来了。黎青元还在骂他:“不要命了!”
看见宁颂,黎青元立马住了嘴。
“焱哥没事吧?”
盛焱神情有点恍惚,看了他一眼,摇头。
“没事。”盛焱说,“我们先离开这儿。”
一路上他们都看到有人在跑,问了才知道不止拳击场出现了爆炸,路上车滴滴乱响,出租车都打不着了,他们只好步行往安全的地方走。
将他们安顿好,李猷又跑回去了。
郑小波不放心,跟着跑过去了。
大批大批的警车驶入地下城,骚乱逐渐恢复了平静。等李猷他们回来,他们就一起从地下城出来了。
惊魂一场,好在有惊无险,他们都没有受伤。
经历了这场骚动,大家话都很少,可能是都还在惊吓当中。濮喻去点了几杯热饮,大家喝着热饮看着外头的细雨沉默。
好像是这一场意外叫他们都看清了自己的心,在危险发生的那一刻,他们的第一个意识和反应不是逃离危险,而是宁颂在哪里呢?
目光搜寻他,身体奔向他,爱让人无畏,失智,连本能都可以改变。生死关头就只想抱住他。
盛焱总在想濮喻把宁颂抱住的那一刻。他有一种被濮喻夺走的恐慌,和爆炸事件的惊惧混杂在一起,叫他有了几分不可忍耐的躁郁。
宁颂余光瞥过濮喻。
濮喻一直在沉默地喝热咖啡,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宁颂心潮起伏,心里还一直萦绕不绝的,就是被濮喻捞过去那一刻。
可能是当时惊惧交加的缘故,又被踩到腿,突然被捞入濮喻怀里的时候,那一瞬的颤动叫他现在依旧无法平静。
倒是乔侨给邓旬打了个电话以后,恢复了不少精神,开始一边看网上讯息一边给他们汇报起来。
事情还挺严重,整个地下城有四个地方都发生了爆炸,这显然是人为了,地下城开始戒严,就连下港湾都被波及到。他们打算各自回家。
李猷去旁边的超市买了几把伞,分给了众人。
乔侨问宁颂:“你回学校么?”
宁颂本来要回学校的,可是看濮喻一直没说话,就说:“我跟喻哥回去。”
黎青元看了宁颂一眼,抿了抿嘴唇,又去看盛焱:“你去哪?”
盛焱说:“去你那吧。”
他们就各自打车回家,外头雨非常大,车窗一片模糊,啪嗒啪嗒直响。
他的目光微微下移,看到两人的腿触碰到一起。他微微将腿收回来,心跳反而更快。濮喻却在这时候忽然倾身过来,抱住了他。
宁颂全身几乎僵住,濮喻将埋进他脖子上,没有说话。
宁颂看到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他靠在座椅上没动,两个人都穿的很薄,胸膛温热几乎贴在一起,心脏鼓动着彼此,就这样咚咚咚的鼓动里,他忽然察觉自己胸口有了点变化。
宁颂觉得这样要贴不贴的太难受,就把胳膊横亘在他们中间。
濮喻松开了他,坐正了。
期间他们都没有说一句话。
车子到了濮家大宅,濮喻还在付账,他就先下了车。濮喻付完帐随即跟上来,雨很大,又有风,濮喻跟到他身后就慢下来了,跟着他一前一后穿过了院子。
夜色朦胧,家里人早早就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到了廊下宁颂收了伞,濮喻接过去挂在雨架上。他们进入房子里头,玄关处的灯亮了起来,他换了拖鞋,濮喻也接过去给他放好。
一路上楼,濮喻却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跟着他走,走了几步,他回头,濮喻又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宁颂心里温热的浪潮啪地一下,仿佛整个人都湿透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宁颂翻来覆去。
濮喻也没有给他发信息。
忽然收到乔侨的电话,乔侨有些犹豫地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讲。”
宁颂:“不要讲。”
乔侨说:“好吧,不说我也憋的很难受!我觉得猷哥和焱哥可能也喜欢你!”
宁颂:“……什么?”
盛焱他知道,李猷又是什么鬼!
如果换做以前,有人跟他说这种话,他肯定会觉得对方发神经,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现在草木皆兵,有了三个大佬,现在谁喜欢他他都不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他立马追问,并回想今天和李猷相处的点点滴滴。
“就今天在拳击场,咱们俩不是被冲散了嘛。我找你的时候看到了猷哥和焱哥都朝你冲过去了,尤其是猷哥,他正对着我,你倒下去的时候我觉得他好紧张的,脸色都变了。”乔侨说,“我们出来以后,我留意了一下,发现他和焱哥总偷偷看你……真的,我看到好几次!”
听起来不是什么切实的证据。
不过宁颂很紧张。
他无法再承受多一个了!
惴惴不安的情绪漫上来,扑灭了他心头的小火苗。
只有濮喻是小鹿乱撞,人太多小鹿就要被撞死了。
周日清晨,宁颂早早地就到了学校。
在学校里练了一天的射击,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有看到黎青元出现在他们射击馆,说是来看看他现在有多厉害。他和盛焱向来如影随形,很难得看到他一个人。
黎青元笑:“他去忙人生特重要的大事去了!”
他练射击的时候很容易有一种冷静的疯狂,就是人很平静,但精神一直处于高度专注的亢奋之中,没有察觉到黎青元的异样。就连濮喻给他发的信息,他都是隔几个小时才看到的。
濮喻今天给他发了好多照片,他的午饭,他的比赛,还有他受了一点伤的脸。他坐在地上给他批量回复,刚回过去,濮喻就又发了几张图片过来,他在酒店休息。
昨天在出租车上拥抱那一下,仿佛改变了什么,濮喻像直播报备一样发照片。
宁颂就拿起手机拍了一下自己今天打出的最好成绩发过去。
濮喻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宁颂接了,濮喻问:“成绩这么好。”
“今天打得很顺利。”宁颂说。
濮喻“嗯”了一声。
宁颂跟他聊了两句比赛的事,濮喻说他下午回校。
然后濮喻忽然说:“我有点想你。”
射击馆除了同伴们偶尔的射击声再听不到别的,宁颂在午后的倦怠里选择了沉默。他其实感觉的出濮喻在试探他,和昨天在车上的拥抱一样,可能有劫后余生的后怕和情难自制,但肯定也有几分试探。他想起昨夜回到家后的沉默。有时候沉默比言语更有力量。濮喻受到了来自它的鼓励,说:“我昨晚上梦见你了。”
宁颂就把电话挂了,他发现自己可耻地突然勃,起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缓了一会,继续射击,连续几枪都脱了靶,身上反倒出了一身汗,人都被陌生的情,潮吞没了。
他在射击馆一直练习到傍晚时分,黎青元又来看他,这一回却没进来,只在门口喊:“别练了,今天外头晚霞超美,你快出来看。”
他隔着玻璃其实就看到了,雨后初晴,天空一片金灿灿的。
他笑了笑,黎青元还在催他,他应了一声回到休息室,收拾了一下,打开他常用的柜子,拿包的时候发现他背包上放了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上面还有一张蓝色的纸。他拿出来,先看了一下纸上的内容,就愣住了。
“我一直在想,要什么的告白才能和别人不一样。
想了想,我好像也没有别的特长,《茉莉》的曲子完整版出来了,今天我提前录制了一张,我人生的第一张唱片,送给你吧。”
宁颂将那张唱片拿起来,看到唱片的封面,是一株他很熟悉的茉莉花。
有些模糊的绿色叶梗,簇拥着一朵小小的盛开的茉莉花,主体是墨绿色的,只有茉莉花一点白,很美,很文艺。
这一刻,他的心啊。
这礼物,实在太珍贵。
他长长地呼气,感觉自己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他扭头朝周围看了看,谁都没有看见。
他将唱片装进包里面,一个人恍恍然出了体育馆,外头树木翠郁,晚霞金黄,仿佛是盛夏才有的模样,他像是在做梦,浮在酸沉沉的大海里。
他走了几步,就听见校广播在播放音乐,播放的是纯音乐,一开始他也没有太在意,可他高潮部分他听出来了,是《茉莉》的旋律诶。
旋律熟悉到他都会唱,没人知道他偷偷看过多少遍。
【远方的人有归期,爱的人会在一起,茉莉说莫离,我说就在一起。】
“啊。”
他惊讶地发出了声音,站在校园里,因为不是任何大家熟悉的歌,也没有盛焱的声音,就只是静静地《茉莉》的钢琴曲。周日傍晚,正是大家陆续返校的时候,路上人来人往,没有人知道这首曲子是为他放的,这是一场盛大的,昭告天下的,又无人知晓的告白。
《茉莉》是盛焱为他写的情书。
他恍恍然地走,穿越盛大的绿色盎然的林荫大道,地面还是湿漉漉的,映着耀目的金光,白发的盛焱整个人似乎都融在那金光里,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盛焱打过来的。
“小宁。”盛焱的笑声传过来,那么明朗的人告白的时候也会害羞。
宁颂无声地笑。
“你先停下来,不要走。”盛焱说。
宁颂“嗯”了一声。
“嗯……宁颂,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呀?”
盛焱说完就又笑了。
晚霞到了最灿烂的时候,一连数天的阴雨迎来这短暂的晴朗,漫天的晚霞让整个校园都是金黄色的,盛焱的头发,脸,连带着身上的衣服,都抹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每次看到盛焱,他的心都会变得很亮堂,但因为足够亮堂,叫他看见角落里有濮喻。
当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人追求自己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能抵抗住这种诱惑的原因是什么。
很神奇地是,他想到濮喻的时候,还真的看到濮喻背着包沿着林荫大道走了过来。
远远地看,瘦长的一片。
他显然是看到了盛焱,也看到了他,所以停了下来。
广播社突然播放起了音乐,周末都没有休息的沈令思沉沉地打开了办公室的窗户,雨后晴朗的清风扑进来,他立在窗口,看着外头的晚霞。
直觉告诉他,这是又一场告白。
在三班门口的李猷听见走廊里的广播在响,愣了一下,然后拉开窗户,将在地下城宁颂和乔侨试了好多次都没有夹到的一个小拳击娃娃挂件放到了他们桌子上,拉上窗户走了。
完成了任务的黎青元坐在长椅上,静静地听着广播里的音乐,忽然瞥见了濮喻,阴沉沉站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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