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反派后成为团宠/我爹是漫画人气反派by如日川
如日川  发于:2024年08月10日

关灯
护眼

不知过了多 久以后,他 依稀听 到些 许响动。
是轻微的 金属碰撞声。
他 顿时精神一振,眼睛悄然睁开一道缝隙,稍微适应一阵黑暗,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 黑色身影靠近床边。

第40章 晋独发
房间里弥漫着陈旧的气味, 奴隶十三号静静地坐在阴暗的角落里,他垂着黑发,一动不动, 疲惫的身体让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如何逃脱,铁制的口笼也备感沉重, 他心中的愤怒和挣扎被无情地压制着,让他感到无 法呼吸。
他的思绪渐渐飘回到母亲离世的那一刻。
那天的荆棘城和 往日一样大雨连绵,细密的雨幕笼罩着整座城市让人产生一种 绝望的窒息感。
母亲的身体早已瘦弱不堪,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她预感到了什么,离别 之 际, 她的眼 中充满了悔恨、自责和不舍。
她握着她的手,眼 泪不断涌出 ,双手颤抖着:“对不起……我的孩子,都是因 为我你 才会被打上奴隶的烙印……”
他太小 了, 也没接触过其他生活,他本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接受奴隶的命运, 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心,可母亲却一直告诉他, 他不该是奴隶。
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自责, 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身份,但他希望完成母亲的遗志, 不再做一个奴隶。
他开始尝试逃跑, 在铁链的束缚下,在饥饿和 疲惫的折磨中, 他不断寻找机会。
然而,每次他试图从奴隶贩子手中逃走, 都会被残忍地抓回去,被毒打,被更多的铁链锁住,甚至被关进狗笼子。
他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寻找下一次机会。
无 论如何,他都不想成为恭顺的奴隶!
他贴上冰凉的墙壁,像之 前一样,通过窥孔观察隔壁的傻子。
傻子男孩一身亚麻的简易长衣,没有任何黄金或宝石的装饰,雪白的头发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仿佛是夜空中皎洁的明月。
白发男孩始终保持着愉悦的心情,好 似在期盼什么,时不时盯着窗外出 神。
早晨的时候白发男孩还会站在阳光能照到的那一小 块地方活动身体,做一些奇怪的伸展动作。
那张稚嫩的脸上总是洋溢着轻盈的笑意,那双眼 睛比他偶然在城堡里见过的红宝石还要明亮。
他不知道别 人口中的“食罪者 ”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不是好 词,他也听说了这个孩子被孤零零地关在这里许多年,是个被遗弃的孩子。
奴隶十三号不明白这个男孩为什么能够保持这样的愉悦,他们都被囚禁在这座冰冷的城堡中,应该被绝望所 笼罩。
但每每看到对方活泼的神情,他逐渐麻木的心都会恢复一些力量,紧绷的心也会奇异地舒缓下来。
等到白发男孩一如往常地睡过去,奴隶十三号悄然来到大房间,来到对方的床边,注视着对方。
月光无 法照到这里,他其实看不清对方的脸。
按照城堡里的规则,他也不应该直视“主人”。
但他一声不吭,仍然默默注视着。
他或许是想观察对方为何愉悦,或许是违背规则时的感受让他心中不屈的火焰又燃烧了起来。
片刻后 ,他开始像往常一样收拾起来。
可这一次他借着朦胧的月光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却发现 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他不知所 措地僵了僵。
他显得像个到此一游的游客,而非一个奴隶。
提起篮子走过月光照耀的范围时,他还发现 了篮子里的火腿片。那些褶皱的火腿片像粉色的康乃馨花朵一样,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有吃。
可对方明明每次都很喜欢,吃的时候眼 睛还会亮起来,笑容都会愈发可爱。
是吃不下了吗?
他迟疑着,将粉色火腿花取了出 来,垫着衬布放在阿尔宾床头。
阿尔宾眯着眼 睛看到了那道身影。
出 乎他的意料,那道身影有点小 ,仿佛是一个和 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直至第二天早上他也在回忆此事,特地下床用自己的身高比对了一下。
如果真是孩子,那也太过分了!
他正气恼地想着,余光却瞥到了床头的一抹粉色。
是他昨天特地留下的火腿片,对方完全没吃。
难道那是个笨蛋没明白他的意思?还是不喜欢吃这个?
送礼失败的阿尔宾气呼呼把火腿花往嘴里塞,决定今天给对方留点别 的。
他照常做完广播体操,目光环顾房间。
昨天确实没听到什么大门开启的声音,最开始出 现 的声音似乎是在挂毯的方向。
阿尔宾走到墙边厚重的挂毯前,掀起一角,意外发现 一个没上锁的小 木门。
哇,是暗道!
他眼 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瞬间激起他探索的欲望。
他把木门打开,轻轻踏出 ,在门后 发现 了一个漆黑的小 空间。
控制光元素的魔力照亮这里,他看清这里除了地上的干草垫没什么家具,倒是还有一个小 门。
小 门卡着简单的门栓,比大门看起来单薄多了,阿尔宾用风魔力轻轻捣鼓一会儿,成功把小 门打开。
映入眼 帘的是塔楼旋转向下的阶梯,他能离开房间啦!
阿尔宾高兴地呜呼起来,他小 心翼翼在塔楼里探索一番,凭借着风的通风报信避开其他人,没多久又回到了那个房间里。
能逃出 房间不代表他能逃出 这座城堡,万一连累了那个孩子就 麻烦了。
但不管怎么样,能出 去还是让他心潮澎湃。
他想进一步了解一下那个孩子。
控制着风魔力,阿尔宾能敏锐地听到暗室里的动静,他静静等待着。
一直到了夜晚,他才听到隔壁有所 动静。
阿尔宾没有贸贸然和 对方说话 ,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被洗脑的那种 奴隶,说不定会把自己的异样告诉其他人,也不知道今天和 昨天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他在晚上睁开眼 确认了一下。
很好 ,还是那个黑影。
这次他给对方留了一块奶酪和 一朵火腿花,组合在一起的样子像块小 蛋糕,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期待地想着,听到对方回到隔壁,这次倒是没有放在他床头。
他又等了等,终于通过风魔力听到了对方细微咀嚼的声音,伴着一点奇怪的金属碰撞声。
好 耶!他吃了!
阿尔宾欢快地在床上扭了扭,像是交到了朋友一样高兴。
接下来几天他逐渐摸清了小 邻居的作息。
差不多在自己做早操的时候,对方就 会出 门,但是晚上回来的时间不太固定,有早有晚。
这些天来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如今隔壁住了一个同龄人,哪怕他们还没什么交流,阿尔宾也有了一种 不再孤独的感觉。
无 论何时,只要窃听到对方均匀的呼吸声,他就 会感到欢欣。
他每天都会等着对方回来了再入睡。
他估摸着什么时候和 对方交流一下,就 算在对方面前装傻子也无 所 谓,他想认识对方,想知道那是个怎么样的人。
如果可信的话 ,他会不会因 此收获一个朋友呢?
他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同龄人朋友呢!
阿尔宾光是想想就 无 比期待。
只是这一天,小 邻居回来的时间特别 晚,还多了奇怪的铁链声。
等待入睡的阿尔宾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接着就 听到小 邻居今天的呼吸声不同以往。
平时均匀稳定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且不规则,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压出 来的,随着一丝丝细微的颤抖,像在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却又努力压制着呼痛的声音,似乎不想惊扰到什么人。
尽管如此,他依旧打开两个房间中间的暗门,来到了阿尔宾的房间。
阿尔宾猛然睁开眼 。
他闻到了些许血腥气。
奴隶十三号已经渐渐上手了城堡里的工作,他力气也不小 ,各种 地方都能搭把手。
他今天的工作内容是帮忙洗衣服,洗衣服要到附近水源去,是难得离开城堡和 地下室的机会。
旁边的佣人们一走出 城堡,嘴上就 开始说个不停,城堡里的大小 事件都过上一嘴。
他们自然而然也聊到了新来的奴隶十三号,这些人问他:“照顾那个小 傻子感觉怎么样?”
他黑发下的眼 睛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并没回复,这些人倒也不在乎他的回复,自顾自说起来。
“只要喂点吃的,帮忙换换衣服,别 病别 死就 行,都不用打扫房间忙里忙外,真是个美差。”
奴隶十三号一顿,之 前没有人教他要如何服侍白发男孩,只教了他服侍“主人”的规矩,他错以为那就 是要他需要做的。
他心中诧异。
吃饭换衣服这种 事,那个白发男孩不是自己会做吗?而且做得很利索,无 论怎么看都不像个傻子。
“你 疯了吗?你 忘了他是食罪者 了?”
“说几句怎么了,我又没真打算去。”
他们似乎对“食罪者 ”这个身份有所 忌讳,很快就 转移了话 题。
奴隶十三号沉闷地低着头,眼 睛警觉地环顾四周,一名牵引猎犬的看守就 在他们周围。
但外出 的机会难得,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回去的时候,奴隶十三号缀在末尾,沿着泥泞的小 径向城堡方向前进,眼 见监管他们的人走在前面,浑身湿漉漉的他立刻抛下手中的衣物,趁着他们的不留神,跳过溪流跑进森林里。
然而,他的自由并未持续太久。不久之 后 ,他再次被捕,并再度遭受残酷的毒打处罚。
这一次打得比上一次还要凶狠,他甚至昏迷了一阵,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城堡的地下室,脚上被加上了防止逃跑的镣铐。
他握紧拳头,并未因 此气馁。
被打而已,他已经习惯了。
他身体的恢复力很强,过段时间就 会好 了。
等他回到塔楼上的小 房间时,已是深夜。
他忍着疼痛,像往常一样透过窥孔窥视着隔壁房间。
和 他预料的一致,白发男孩总是早早入睡,这个时候肯定已经睡熟了。
今天自己回来得太晚了,一片漆黑之 中,他无 法看到对方的神情,这让他有些遗憾。
他打开暗门,努力放轻脚步,踏入隔壁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这些天见到的白发男孩一定也不像别 人口中的痴傻。
月光透过狭窄的窗户洒在地板上,他看向被月光照亮边缘的篮子,今天那里面也留下了些许食物,还被摆成了漂亮的样子,镀上一层淡淡光芒,像一幅美好 的画。
如果不是傻子,那对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目光颤了颤,缓缓朝那张床走去,努力不让晃动的镣铐和 自己的呼吸声惊扰到对方。
他想见见对方。
而当他靠近床边,一只柔软的手突然精准地握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停下脚步。
床上的白发男孩坐起身来,绯红的双眼 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没有半点睡意,也没有半分痴傻,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他。
“——抓住你 了!”

虽然已经有所预感, 可当阿尔宾近距离打量对方,他还是感到震惊。
面前的黑发男孩似乎和他差不多大,黑发 凌乱地散落在额前, 遮住了一部分脸庞,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眼睛, 但对 方的下 半张脸戴着一种奇怪的铁面具,有点 像他以前看到别人遛狗时给狗戴的口笼。
不仅如此,对 方的脚上还带着铁黑色夹杂着锈迹的镣铐。
他霎时间愣住, 完全 想不到这些令人不安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
又想到对 方的身份是奴隶, 突然感到心 脏一阵紧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 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感涌上心 头,眼里也冒出泪花。
好好的人为什 么会变成奴隶?
他想到了之前在伯爵狩猎时自 己偷偷救下 的小婴儿,若是那 个 孩子在伯爵家长成起来,未来是不是也变成这样 呢?
这个 世 界上像那 个 婴儿和面前这个 男孩一样 的人到底还有多少呢?
这个 问题就像是一根刺, 深深地扎在他心 头。
“你受伤了?”他嗅着缭绕在对 方身上那 股血腥气,连忙询问。
奴隶十三号像长廊里的盔甲一样 定在原地, 对 他的慰问感到不知所措。
他无法 理解阿尔宾的行为,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挣开阿尔宾的手。
屋里太黑只能看到些轮廓, 阿尔宾走下 床, 把 他按到自 己床上坐着,严肃地叮嘱道:“不许跑哦!”
奴隶十三号指尖微颤, 不知道接下 来会发 生什 么。
他上次听到类似的警告, 是在奴隶贩子和看守那 里,通常都不会有什 么好事。
如果按照经验, 他现在就应该逃跑。
他看着阿尔宾不知道在忙活些什 么的背影,那 份从第一眼就产生的好奇再次冒了出来。
阿尔宾在房间里扒拉了一下 , 找出点 布料,撕扯成条状,又担心 不够干净,给陶罐里装了点 水,用火元素煮了煮,拿出来后控制上面的水分全 部脱离,变得温暖又干燥。
他走向乖乖坐好的黑发 男孩,思索了一下 ,抽出一根布条,蒙上黑发 男孩的眼睛。
“诶嘿,这样 你接下 来就什 么都没看见,就算有人问起,你也可以说不知道啦。”
奴隶十三号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他早已习惯阴冷潮湿的黑暗,并不会为此感到有何不适,可是这一次的黑暗却带着一丝温暖。
“你伤得好严重啊……”对 方轻颤声音在面前响起。
接着,他感到有水流在帮他清洗伤口,水流轻柔且温暖,可他却像遭遇冻伤的患者,好似被烫到一样 猛地弹开,晃动的镣铐发 出刺耳的声响。
“不行,伤口一定要清理,不然会生病的!”
那 双手又将他压了回去。
他茫然无措地坐着,干哑沉闷地开口:“很快就会好的……”
他不明白自 己为什 么要向对 方解释这个 。
“那 也要好好处理。”像是怕他又跑了,白发 男孩这次用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让他无处可逃。
他听着白发 男孩嘀咕着“这个 镣铐怎么解开”,又感受到自 己的伤口都覆上一层温暖的力量,伤口像愈合时一样 产生痒意。
他被蒙着眼睛,并不明白发 生了什 么。
“你的手臂……”白发 男孩声音愕然,似乎看到了什 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奴隶十三号如遭当 头一棒。
想到自 己身上的烧伤,他顿时清醒过来,猛烈挣扎起来,想要挣开对 方的束缚逃离。
即使 是夏天,他也穿着长袖,正是为了遮掩那 些狰狞的烧伤。
他以为在黑暗中就不会被发 现,可对 方还是看到了。
他已经习惯了被人歧视,可在此时,他脑中仍然想道。
自 己会被厌恶的。
“别动呀,是我碰到你的伤口了吗?”那 道声音没有半分预想中的厌恶,甚至对 他说,“我也曾经被烧伤过,很痛吧?我那 时候感觉被烧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呢。”
水流从温暖变得沁凉,柔和地覆上他被烧伤的地方。
他僵在原地,第三次被按回去。
几经折腾,蒙在他眼睛上的布条已经松动,稍稍滑落,微弱的光线透过布条的边缘,渗入他的视野。
光?为什 么会有光?
他的双眼透过布条的缝隙看出去,却在本该漆黑的房间中看到了一片璀璨绚烂,如梦似幻的星河。
星星点 点 的光团像萤火虫一般点 缀在黑暗中,星子们 奇异地环绕着面前的白发 男孩,照亮一片黑暗,也照亮了那 犹如红宝石般璀璨夺目的双眼。
水流飞舞在空中,洗涤着他的伤口,盈盈的白光被注入他的伤口,他的伤口加速愈合,白发 男孩额际冒出细密的汗水。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且清晰地目睹对 方的样 貌。
阿尔宾感到魔力不继,他魔力量还不够多,也不会正儿八经的治愈魔法 ,纯靠自 己瞎摸索,尚不能一口气把 对 方治疗完毕。
他看着对 方愈合许多的伤口,用干净的布条缠上对 方的伤口,叉着腰斗志昂扬道:“我明天再继续!”
收起光团,视野骤然回到黑暗,阿尔宾摸索着解下 了对 方眼睛上的布条。
“你的伤口还没全 好,有些淤青和烧伤,我都不太会处理,接下 来要当 心 一点 。你怎么会伤得那 么严重?烧伤的面积好大。”
黑发 男孩沉默片刻说道:“因为要将妈妈火葬。”
和荆棘城大多数没有信仰的人不一样 ,他的母亲信仰着太阳神,太阳神的信徒认为死后要通过火来净化灵魂。
火葬需要的燃料不少,然而林地都是贵族的资产,平民无法 随意砍伐,他也没有钱买那 么多燃料。
阿尔宾疑惑:“火葬母亲,你怎么会受伤?”
“我把 房子烧了。”
他的母亲识字,虽然也被打上了奴隶的烙印,但是在主人家面前地位较高,攒了一些钱置办了一套小木屋,那 是他们 母子唯一的容身之所。
后来母亲生病,被主人家赶走,那 些钱也为了治病花完了。
为了安葬母亲,他只能将栖身之处烧毁。
他亲眼看着熊熊烈焰将母亲的身体吞噬,热浪和浓烟滚滚而来,他不断冲入火海拨弄火堆,努力维持火焰的燃烧,以致于自 己也被火焰烧伤。
他被母亲信仰的神明判定有罪。
“才不是!”阿尔宾严肃道,“你才没有罪呢!不要听别人瞎说!如果说安葬自 己的母亲也有罪,那 这样 的神明也太奇怪了。”
阿尔宾搓了搓他的脑袋,像是要把 他糟粕的想法 晃出脑子。
“我不认为你有罪,妈妈肯定也不会认为你有罪,所以你自 己也不能那 么想!”
黑发 男孩怔怔地看着他。
“我叫阿尔宾,你也可以叫我小白,你叫什 么名字呢?”阿尔宾好奇地询问他。
黑发 男孩垂眼看到了手背上的烙印。
“我叫……奴隶十三号。”
“欸?”阿尔宾眨眨眼,“这不是名字哦,你不该是奴隶,所以你的名字也不会是这个 。”
黑发 男孩抬起头,借着稀薄的月光注视着他。
他看得不太清晰,但他记得在星河之中,对 方看他的眼神并不像看待家畜,也不像看待一个 下 等人。
那 种目光虽然温柔,但和母亲的目光也不一样 。
他不知道那 到底是什 么目光。
——我的孩子,你不该是奴隶……
他喉头哽咽,哑声问道:“为什 么?为什 么我不该是奴隶?”
如果他不该是奴隶,又为什 么有那 么多人将他视作奴隶?为什 么用烙铁、镣铐、项圈将他锁在奴隶的身份上?
纵使 逃跑了那 么多次,他依旧不知道这个 问题的答案。
“没有为什 么呀,因为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没有人应该是奴隶。”
阿尔宾的目光坦然,对 他而言,存在奴隶才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他的话颠覆了黑发 少年的认知。
“有人想让你成为奴隶,但你自 己绝对 不可以相信他们 的鬼话。”阿尔宾嘀嘀咕咕,“有些贵族可坏了!”
“你的妈妈一定没有叫你什 么奴隶十三号,她是什 么叫你的呢?”
“她叫我小黑。”黑发 男孩的声音从金属口笼后传来。
“我就说你一定有别的名字,那 我也可以叫你小黑吗?”阿尔宾笑起来,他的笑容像黑暗中的暖阳,令人无法 拒绝。
小黑点 了点 头,似乎又怕他没看到,急促地出声道:“可以。”
“你的口笼和镣铐是怎么回事呀?”
阿尔宾贴近他,打量着奇怪的镂空。
小黑不适应与人亲近,显得有几分局促。
“他们 怕我逃跑。”
阿尔宾轻哼一声:“真是坏蛋!我一定要想办法 把 你这个 东西拆下 来。”
但他现在魔力也耗尽了,目前还做不到这一点 。
“对 了,我给你留了礼物呢,你戴着这个 能吃吗?”
阿尔宾跑过去把 篮子提了过来,捧起自 己留下 来的食物。
小黑目光落在他的手心 里,推辞道:“我不用……”
他肚子却暴露了他,大半天没吃东西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嘿嘿,吃吧!我还有呢!”阿尔宾把 食物放在他手心 里。
小黑顿了一下 ,埋头吃起来。
因为戴着口笼,他吃东西的速度并不快,需要把 食物掰小后通过口笼边上的空隙塞进嘴里。
阿尔宾一直注视着他,这让他有些奇怪。
“你为什 么要送我食物,还帮我疗伤?”
“因为你也在照顾我呀,我现在没有什 么别的东西,只能这样 感谢你了。”阿尔宾说得理所当 然。
他并不享受奴隶的服务,也从来没将自 己看做奴隶。
就像他说的那 样 ,他不觉得有谁应该是奴隶。
小黑忽然明白了他的目光。
那 是种平等的,将他看做人类的目光。
他无法 理解为什 么会有这样 的人。
他喃喃问道:“为什 么要对 我这么好?”
阿尔宾笑容灿烂,语气雀跃又带着一丝紧张。
“我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吗?”
小黑愣住:“朋友是什 么?”
“就是彼此关 系很好,可以一起玩,还可以一起有小秘密的人!”阿尔宾朝他伸出手,“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朋友……
小黑的心 颤了颤,难以置信却又小心 翼翼地握住他温暖的手。
“我愿意。”
“好耶!”阿尔宾一把 拉住他的手,兴奋不已。
他拉着小黑坐到床上:“我们 今晚一起睡吧!”
“可是我……”
阿尔宾不容拒绝地说:“不行,我可不会让我的朋友一个 人去睡干草垫,除非你带我一起。床和干草垫,你选一个 吧。”
小黑只好乖乖就范。
他躺在阿尔宾身边,忽然有一种自 己在做梦的感觉。
真的会有一个 人不将他视作家畜,而是平等地看待他,还愿意与被烧伤的他成为朋友吗?
他侧身看向身旁不知何时已经入睡的身影,他从没在这个 角度注视过阿尔宾,也正因此,他才有了一丝真实感。
——这是他的朋友。
他在心 中默念这个 奇特的温暖的词汇,身体的疼痛都被他遗忘。
不知多久以后,他也缓缓闭上眼,沉沉睡去。
尽管受了伤,可小黑今天还是要去做工。
他的工作地点 又回到了不见天日的地下 室,可他的心 底却一点 不觉得压抑。
他只想快点 完成这些繁重的工作,然后回到塔楼的房间里。
他苏醒时阿尔宾还睡着,他不知道对 方醒来后会不会后悔,他退怯却又迫切地想知道这一点 。
旁边的奴隶看出他今天似乎心 情不错,啧啧称奇。
“你怎么被打了还一点 也不沮丧。”
小黑没有回应他,他并不打算将阿尔宾的事告诉任何人。
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询问道:“食罪者究竟是什 么?”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那 个 奴隶解释道,“食罪者就是负责吞噬大家罪孽的人。”
荆棘城是罪恶之都又是神弃之地,这里没有神殿与神官,他们 即使 信仰神明也无法 前往神殿参加祭仪,不会被神明庇佑,无法 彰显虔诚,因此他们 也十分担心 死后充满罪孽的灵魂无法 前往神国,会受尽折磨。
于是,食罪仪式就诞生了。
收了钱的食罪者会在葬礼上吃下 放在尸体上吸收了死者罪孽的面包,那 份罪孽就会转移到他身上,从而让死者的灵魂得以净化。
而食罪者则会成为罪孽深重之人,永远无法 进入神国,因此只有穷困潦倒或者走投无路之人才会去做。
通常来说,食罪者只会在葬礼上出现。
可是在七年前,这座城堡的主人濒死一次,幸好请到了治愈神殿的神官前来救治。
但自 那 以后,他卧病在床,时常觉得死神已经盯上了自 己,便对 自 己的身后事格外在意。
他自 知罪孽深重,对 死后的世 界充满恐惧,认为那 些已经罪孽缠身的食罪者无法 容纳他的罪,担心 自 己死后灵魂无法 得到完全 的净化,也认为自 己这种档次的人不应该和平民使 用一样 的食罪者。
于是,他找到了一个 婴孩。
一个 纯白的,还没有犯下 任何罪孽,并且还是个 痴傻的婴孩,在他看来简直是完美的罪孽容器。
他将那 个 婴孩作为自 己专属的食罪者饲养起来,每日让管家盯着那 个 孩子吃下 罪孽面包,不断重复仪式,通过这种方式日渐转移自 己的罪孽,也减轻了他对 死后世 界的恐惧。
别人只是葬礼上举行一次食罪仪式,而他天天都做,他坚信他的灵魂一定是最纯净的。
“那 孩子一定吸收了太多的罪孽,之前负责照料他的两个 奴隶都死了。”奴隶怜悯地看了一眼被发 配去照顾食罪者的小黑。
在他看来,小黑也活不了太久。
寻常人认为食罪者身体里遍布罪孽,会牵连到身边的人,因此都对 于食罪者避而远之。
小黑并不在乎牵连,听到这些,他只想到阿尔宾每天晚饭时会吃下 所谓的罪孽面包。
那 是要让阿尔宾承载的罪孽。
他猛地冲回塔楼,管家已经打开了大门,正将一块看似无害的白面包交给阿尔宾,催促对 方吃下 去。

第42章 晋独发
见状, 小黑顿时炸毛,如同一只离弦的箭,猛地 冲上前去, 从身后撞开了傲慢而立的管家。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