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索恩冲摩尔说:“我以伯里部族敬奉的普埃克斯之神向你发誓,绝不插手你们两部族的事。”
摩尔看了眼索恩,才对艾斯说:“你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
“你心中还是害怕的,索恩。”艾斯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智慧,“你不敢向弗落出手,不正是因为你惧怕佩蒂莫里家族的惩罚吗?”
索恩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他永远看不上这个死板、固执的老头,宁愿让部族一步步衰落,也不愿意作出改变。
他甚至不愿意回答艾斯,而是问艾斯身后的人,“弗落的弟兄们,若想现在离开,伯里欢迎你们。”
摆明着抢人的话让艾斯气愤地颤抖着身体,他立即说:“我的族人,永远跟随佩蒂莫里。”
摩尔嗤了一声,他和索恩早就谈好,让他出面干掉艾斯作为弗落地盘的归属筹码。
他挥动手中的牛鼠鞭,啪地打下围栏,围栏的土杠被击裂。
艾斯离的近,被牛鼠鞭直直地拍中,卷飞出去,砸到地面。他趴在地上时都还没反应过来,年老的身体不堪一击。
“族长!”弗落男人们连忙围过去。
艾斯仰面躺在地上,他望向天空,孱弱的身体就像是要散架了似的,牛鼠鞭划破他的皮肤,红色血艳染上杂草。
其中一个瘦弱的男子跪在他身旁,“族长,弗落守不住了,可是我想要活下去。”
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下,艾斯才缓过来,他从族中十几人身上一一看过,“你们还有谁和他同样想法?”
另一个男人握紧拳头,“族长,佩蒂莫里早就抛弃我们,它不在了!”
“闭嘴!!”艾斯愤怒地吼道:“连你们也要抛弃自己的信仰吗!?当年是谁救了我们的祖先才有了弗落。”
“可是,也是因为佩蒂莫里家族我们才受牵连,被赶进盛旷野,上万人只剩下我们这些人,该还的我们早就还清。”
艾斯年纪大了,他们认为艾斯活不了多久,等他走了后,再商量着归入到别的部族,才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没想到伯里部族和芦圩部族却等不了。
艾斯从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看过,他心中充满悲怆、痛苦。
“大家都很忙,没时间给你们叙旧,”摩尔说:“只要你们拿下艾斯,伯里部族和芦圩部族随你们选。”
按照盛旷野不成文的规则,杀了族长,就可以分这族的人口和财产。
这也是为了减少人类内斗损耗。
“我来。”艾斯要恨就恨他吧,瘦弱的男人咽了咽口水,可是嘴巴干干的,他紧张地又用舌头舔了舔长期蜕皮的嘴唇。
然后,他跪到艾斯的前面,“族长,对不起。”
说完他伸手一把抓住艾斯胸前的枯木一拉,扔进石槽里。
那石槽正燃烧着,枯木一扔进去,绑枯木的皮绳瞬间被点着,很快发黑一点点烧尽。
“不!”那是佩蒂莫里唯一留下来代表存在过的信物,艾斯连痛疼都忘了,拼命地坐起来想冲到石槽,却被族人团团压住。
“族长,不要了,不要了。”
艾斯太瘦小老弱,他被压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他只能边哭边尖声呼喊,“佩蒂莫里!佩蒂莫里!”
哭声感染了族人,他们嚎啕大哭,为命运的无奈可悲,为他们太过弱小,也为了要活下去。
“佩蒂莫里!”
老人那嘶哑难听的声音,并没引起其他部族的怜悯。
在盛旷野,每日都在重复生命的消失,那些死在野兽、死在人为下的生命,临死前发出的声音并不比艾斯可怜。
太常见了!
只有活着,才能看到希望。
索恩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幕,除了弗落部族,已经没有再信靠佩蒂莫里的部族。
今天过后,这唯一也不再存在。
终于彻底地停止那毫无意义的祈求,真好,结束了。
索恩无声地咧开嘴。
而摩尔可惜地扯了下嘴角,就这样结束,地盘虽然是自己这边,人估计都要跟着索恩走,毕竟那两族原本都是信靠佩蒂莫里。
石槽里的那节枯木燃烧着,却没有成为灰烬,相反,一丝金色在枯木沟缝里游走。
艾斯喊着喊着,声音低了下去,其他人赶紧用绳子把这位七十岁老人绑了起来。
艾斯在旷野出名,除了他一直固执地守着佩蒂莫里外,还有一个原因——他是唯一一个在旷野活到七十岁的人类。
他能活到七十岁,自认为是得到了祝福——来自于佩蒂莫里家族遗留下来的那节神秘枯木。
可是弗落部族众人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前几代族长同样佩戴着,却没有出现奇迹。
两千年前,佩蒂莫里家族在大战中一夜间消失。
大陆各权势重新洗牌。
约一千七百年前,拥护佩蒂莫里的各支家族和部族被赶入盛旷野,大量的人死去,导致佩蒂莫里的拥护者所剩寥寥无几。
如今的弗落部族从当年的一万人,减少到不足百人。
老人的眼神变得浑浊,全身精气在木条被进入火堆中时,犹如生命快速被抽走,转眼就要奔向死亡。
年轻一代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
都结束了。
火焰熊熊,枯木沉默地躺在火中,却完好无损。
呜呜,呜呜,凶风卷着土沙吹地众人都眯起眼睛。
石槽里,滚烫的火焰在空中摇曳,如火舌般似要卷走所有力量。
火焰忽然往上窜冲出数米,猩红的火苗四起,火光分岔开出一条火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女孩再次趴到铁门上望着石槽上空,她对部族的危机一无所知,只觉得惊奇,“族长爷爷,族长爷爷,那是传说中的魔法吗?”
什么!?
所有人抬起头,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怎么可能?!
为什么盛旷野会出现魔法力量!!
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士踩在旺盛火势铺成的悬空火道上向他们走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空中,他们被眼前这一幕深深地吸引住。
火道幻化成火梯,一号顺着阶梯一步步往下走,日光与火光交融遮挡住她的容貌,却让她显得更加神秘神圣。
生命树感测到黑洞前方有一丝升级所需能量的波动。
于是,一号踏进树洞,树洞的另一端穿过层层黑色浓雾,到达彼端竟是一片原野。
几百人整整齐齐地紧盯着她,活像她是某类恐怖的怪物。
众人的视线随着一号一双系带长筒马丁靴踩到地面的刹那间,不约而同地对她生出惧意,他们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武器。
这太不对劲了!索恩强忍住发颤的舌头,他深深地呼吸几次后,才压下心中的急迫,“我是伯里部族的索恩,很荣幸见到您。您能否告知是如何来到盛旷野?我愿意为此付出酬劳。”
盛旷野?一号见他们各个抬起手中的武器——斧枪、弓箭、银剑,以及各种其奇怪武器。这些粗犷充满野性的人类,穿着以兽皮为主、布料为辅,与大陆中的风格截然不同。
她翻动着从图收馆里收集的信息,盛旷野的记载非常少,她只在一本地理书中看到一句描述。
——恶魔的发源地,无数圣者耗尽魔法力量将其封印,无论何种族皆禁止进入。
“见鬼!你到底是谁!?”
摩尔心中急燥,他不像索恩能控制住自己,害怕和亢奋两种极致的情绪让他破口而出。
宽大斗篷随风扬起,露出一张如冰雕的脸,紫色瞳孔冰冷冷地扫向摩尔。
嘶嘶~~~
马惊到抬起前蹄试图躲闪,摩尔感觉全身血液倒流,好冷。
所有的武器都像是被某种磁性吸走,高高地悬置在空中齐齐地对准着摩尔及期他身后的同族人。
人群中躁动不安,不断有人往后移动。
好强大的力量!索恩控制住不安稳的马,他看向地上的艾斯,对方脸上露出了欣慰表情。
这个该死的老头!
难道真的是佩蒂莫里?
一号踏入的地方正是弗落部族的围栏内,她眼前这十几人就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和恶魔一点关系也没有。
左手摊开来,一根树杆显现,树杆上一片叶子显得有些可怜。一号看着生命树,然而生命树也感知不到那丝突如其来的能量波动。
生命树隐去,她垂下左手,抬起头再次望向四周。
这里的空气中仍然活跃着自然元素,可是却与人类像是隔着时空,两方相安无事。
一号转身踏回火梯,他要原路回去。既然无法再感应能量波动,那就按原定计划回魔法学校。
艾斯稍稍挪动了下身体想起来跪到她的面前,可是实在是动不了,他只能用沙哑的声音呼喊着,“佩蒂莫里!”
一号停了下来,她侧身瞥向躺在地上的艾斯,这位年老的族长正虔诚地望着她。
那双苍老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透着许久未见的神采。
“是你啊。”一号点了下头,面向石槽,枯木从石槽的火中飞出来落到她的手中,这节应该是从空间扩展的枯树上折断出来,已经没有力量。
“一把年纪了,要学会放下。”
枯木重新飞到艾斯的胸膛上。
艾斯连忙捂住枯木,失而复得的喜悦在眨眼间就被冻住,她、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千多年前,多少人想冲破圣魔法师在盛旷野入口的封印,但是结局并不美好,无论是从雪山还是天空都无法逃离出去。
尝试的代价是无数魔法师、法师死在封印前,从那以后这里就再也没有魔法使用者。
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秘事,像是梦魇一样折磨着每一代,痛苦煎熬着没有活路。
也许,只有最后一个人死在盛旷野,才能结束诅咒。
“您、您不能走!”艾斯一出口便觉得胸口痛地要命,“您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您能不能不走?”
一声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僵住的气氛。
一号就见一个男孩跑过来拉住她的斗篷,男孩垫着脚尖仰起头却依然看不到脸。
她垂下眼眸,瞄了眼脚边的小男孩,穿着某类兽皮、兽鞋,小小的一个人类。
“我叫米特,今年七岁。”米特拼命地拉住黑色斗篷,“您会魔法对吗?”
“放手!”一米九高个的一号木着脸,机械声夹杂着一丝别扭。
小孩子,太脆弱了,还是离远些。
她往上走了两阶,撕拉,黑色斗篷被扯下来一边,露出墨绿色蒸汽朋克裤。
“咳咳,米特快道歉。”艾斯担心这个孩子的无礼举动会惹得她生气,一边咳嗽一边着急地解释,“阁下,对不起,米特天生力大,他不是故意的。”
米特却固执地再次伸手想要捉住斗篷的另一边,“族长爷爷受伤了,您能救他吗?”
她还真没有拥有治愈的异能,一号继续往上走,“不能。”
艾斯说:“米特,我没事,不要担心 。”
米特失望地垂下头,又很快打起精神来。
他朝铁门处招手,一个小女孩正一脸担心地趴在铁门上,她没拉住米特,因为米特力气出奇得大。
小女孩米桠见米特叫她,想了想钻了进去,很快抱着一张小木凳子爬出铁门,飞奔着跑过来。
“您好!我是米桠。”米桠学着米特仰起头说:“我想学魔法,这样就能帮助族长爷爷,他总是把食物省下来给我和特特。”
一号的耐心逐渐耗尽,“我不是魔法师。”
“您能下来吗?我有凳子,您实在是太高了!”米桠看向米特,米特点了点头,她才对一号说:“我做梦梦到了,您就是魔法师。 ”
不到十公分高的小板凳让她坐?这真是难为人,一号伸出手指往地上一点。
夹带着杂草的土地隆起,很快一张椅子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重新走下火梯,解开撕破了的斗篷,从空间里拿出一件新的,披上后坐到土椅上,手臂放在椅两边,双手交叉置前。
黑色的头发?索恩皱着眉头,这可不常见,但佩蒂莫里家族确实有黑发族人的记载。
“哇哇!是魔法!”米桠拉着米特欢呼起来。
一号打量起这两个孩子,都是瘦巴巴的、黑黑的,样子有些难看。
可孩子们的眼睛却很美。
梦?还真是巧合,一号说:“和我说说你的梦。”
米桠有些担忧地看向四周,脚不自觉地踢着地上。
一个透明的圆球罩住三人,土又塑造出两张新椅子,“现在没有人可以听到我们的说话。”
“还有族长爷爷。”
艾斯正闭上眼睛,他觉得生命在流逝。突然,他的身体被某种力量稳稳地托起来,然后移进圆罩内。
外面的人只能看到保护罩内的情形,却听不到声音,这个女人绝不是寻常的魔法师。大家族里还藏有偷偷带进盛旷野的魔法书籍,伯里部族的书籍几乎已经毁尽,不过从祖辈们流传下来的故事中也能获取到一些。
魔法师的性情喜乐无常,虽然目前这个女人并无敌意,却也没有表达出善意。
索恩让族人不要放下警惕,与摩尔一东一西守着围栏两个方向。
摩尔当然不敢妄动,因为族人的武器都还在空中,一时众人都不敢松懈。
保护罩内,一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内心有些惊讶。
“我知道您是伊·佩蒂莫里,我们在梦里见过。”
琥珀色的眼瞳充满了好奇,米桠摸摸泥土成形的椅子,又趴在椅子上伸出手臂戳着保护罩。
她非常确定地说:“你肯定是位了不起的魔法师!”
一号说:“我不是魔法师。”
米特和米桠露出你骗不了我们的表情,低低地笑了起来。
艾斯打断他们,“弗落部族永远跟随佩蒂莫里,我发誓,我们并没有背叛您。”
一号并不准备向这位老人解释,他所信仰的佩蒂莫里已经成为一棵枯树,凭他是无法救活它。
她的认知,和其他人包括生命树本身,都不同。
她认为生命树靠的不是信仰,是实实在在的自然能量。
若是信仰可行,未来世界就不会一次次派人穿越时空去进化生命树。
“米桠,你还梦到了什么?”
“您走向雪山,救我们脱离旷野的咒诅,二十万人重回故里。”
“雪山?”
“是的,它的全名是蒙萨客客尔,我们都称呼它为蒙萨雪山。”
蒙萨雪山?在进入库贝城时,守城的士兵就是用蒙萨雪山的黑石来检查进城的人——是否使用黑暗力量。
黑石能被长期使用,说明蒙萨雪山是人类可以进入的地方。
“盛旷野的封印设在蒙萨雪山?”
“不是。”米桠摇头,“可是蒙萨雪山能通向大陆。”
一号拿出地图,找到蒙萨雪山,确认位置后就从孩子们的面前消失了。
米特震惊地捂住嘴,他虽然年纪小但生在旷野自从小就懂得了生存之道。和米桠不同,他的天真都是伪装,他转头看向罩外。
果然伯里部族和芦圩部族,以及想要背叛族长的弗落部族,所有人自发地跪了下来。
连伯里的索恩也低垂着脑袋,恭敬地等候。
无声无息,不需要魔法咒语,就这样消失了!
借助火的力量进入旷野和依靠自身的魔力在旷野中消失,两者完全不同。
伯里的索恩眼神闪烁,他改变主意了,一定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肯里枢中心有栋塔楼,内部设立传送魔法阵——作为大陆最快的交通方式,价码绝不低。比如从小米那到柯鲁坦,需要五十枚金币。
五十枚金币,可以供普通四口之家一整年生活富裕,不仅能经常喝葡萄酒,还可以带家人去看舞台剧。
相较于传送魔法阵,旅途中的客人们更偏爱科亚西的交通工具——驼鹿车。
人来人往的肯里枢中心非常热闹,易浩和绯进来时,前面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肯里枢中心外,加了一点点魔法力量的马车跑得很快,等停下车后,几位年轻人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诺亚、安奈林、乔恩和里克四位魔法师学生死里逃生后,又被大魔法师加尔文逮住。
最后四人写了保证书才被送上马车。
他们原本计划用传送魔法阵回学校。
开学季虽然还没到,但他们获得迎新资格,就是提前到学校帮忙收拾,以迎接新学年新同学。
当然,他们最重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复活剂的余下魔法草药。
“咦?”里克眼尖,“你们看那位有着金黄色头发的先生,我们早上在库贝见到过?”
诺亚也注意到,几人顺着里克的视线打量起那两人。
“你们说他旁边的那位是不是....”里克低声地问。
安奈林说:“他们这是要去坐驼鹿车?”
“一楼是驼鹿车。”里克点头,“先看看他们选择的目的地。”
乔恩说:“如果是同一个方向,那我们也选择驼鹿车,和他们同辆。”
诺亚思索了一下,点头同意了,“我们可以跟着,但绝对不能失礼。”
“知道知道。”
那可是位强大的魔法师,给他们几个胆子都不敢冒犯。
四人忙跑下楼加入到长长的排队队伍中。
第14章 米桠
一辆长十二米宽三米的驼鹿车急速地奔跑,车外风景飞驰而过,车内平稳感觉不到丝毫震动。
易浩坐在车窗旁边,闭着眼睛,黑色斗篷帽遮住整张脸。
随着驼鹿车行驶速度加快,他感觉到生命树的牵引在削弱,精神力不断地消耗。
从进入房间后,易浩就感觉到一股光明与黑暗相结合的矛盾力量充斥着整个马车。他分出一缕金丝穿过木门,向着对面的门缝里钻进去。
房间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正中间是一个直径约十公分的魔法星符。
一层朦胧的白光倾泻在四周,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出神的笑容,好像正处于极乐世界。
星符的图纹非常少见,外围是一圈英文名,中间是六角星星印,星印内正逐渐勾勒出树形。
树?又是树!金丝抖动地戳了一下荡漾在空中的星符。
滋滋滋滋,墙上的红色魔法石像是被电流抽走,急剧消耗能量,又在瞬间被某种力量填充。
“咚咚,咚咚。”
女人从冥想中惊醒,片刻恍惚后带着怒气地问,“谁?”
这一声惊惧打断了星符成型,房间里的光暗淡下去,奇怪的星符消散。
“可恶!”男人低吼了一声,驼鹿车每个房间都设了魔法隔音,他们才决定在车上行动。没想到,一点敲门声都会打断他们。
他大步走向门口,猛地打开房门。
金丝从男人的脚下穿梭而出,离开房间,重新回到易浩手中。
绯手中拿着一本车内免费书籍,正在翻页,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最后有些无奈地把书合上。
“阁下,我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起身走了三步到门边,疑惑地看向木墙上画着的魔法图案,上面镶嵌着一枚红色的魔法石。
驼鹿车的静音效果应该非常好才是,但今天却很怪异,是坏了?
绯迟疑地拉开门,从外面摔进来三个人,他后退一步才没被撞到鼻子。
里克酿跄了两步差点撞上绯,他赶紧举起手打招呼,“嗨,先生,好巧啊。”
乔恩和安奈林没站稳,满脸通红地跌坐到地板上。
“是你们。”
只有诺亚还站在门外,他尴尬地捂着脸,心里叹了口气后,整理了下衣服,绅士地伸手放到胸口,“打扰您了,我们深感抱歉。”
“有什么事吗?”绯一边说一边侧身往后看向易浩,见易浩没有任何动作,他转正身体对少年们说:“我们需要安静,希望你们能理解。”
“当然当然。”诺亚顺着绯的视线,看向绯身后的人,连忙点头,他还想解释就被冷酷的男声打断。
“你们打扰到我们办事,需要受到惩罚。”真是在找人而不是发现他们的秘密了?男人拉了下洁白的披风,他阴着脸打量着众人。
“这位先生,我只是敲了这边的房门,而我的朋友们更是站在走廊上什么也没做。”有神秘人在,里克壮着胆子,声音也变得响亮,“是你突然打开门吓我们一跳,我们可以找人评理!”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做错事了还找借口!我会写信去投诉你们。”
里克低声地说:“谁怕谁,哼哼。”
“车内禁止喧哗。”
这时从走廊另一端走来一位魔法师,“我是这辆车的随护者卢,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是光明神殿的执事,这几位魔法师打扰到我们。”
卢从绯他们身上一一扫过,视线直接跳过易浩,“驼鹿车上明令不允许争斗,你们是知道的。到了下一个城市,请你们下车自行解决。”
难怪会如此无理,原来是光明神殿的人——向来自持正义,为神的使者。而这个叫做卢的男人一听光明神殿,就不分对错,看诺亚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犯错的一定是他们几人。
诺亚四人瞬间感觉手痒想打架。
“卢先生,我们是克罗白金学府的魔法师学生,很抱歉。”俊美的脸上端着诚恳的态度,诺亚后退一步进了门内,才下战书般语气对光明神殿的人说:“欢迎写信来学校投诉,我静候。”
然后他利索地拉门关上。
驼鹿车是这十年科亚西结合魔法与科技的最成功新型产物,不过它仍然有一定的缺陷,比如不能中途停车,目的地设置好后会按固定路线一路开到下一个站点,在下一个站点进行短时间的检查和加固。
不过,这也只是魔法界的选择,普通人仍然会选择绿皮火车。十五天能到的火车,驼鹿车只需五天,时间上大大地缩短,科亚西以此真正在魔法界取得一定的地位,也被越来越多魔法师认可。
加上诺亚四人,即便是加了空间扩展魔法术的房间仍然显得拥挤。
“咳咳。”面对易浩和绯的无声,安奈林无辜地说:“我们确实没做什么。”
都进门了也不能真得把这几位赶出去,绯坐下来后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唔。”一时四人都不好意思开口,他们排得太后面,订到的房间是最边上,所以他们决定前来探一下。
诺亚四人齐齐地看向易浩,易浩从头到尾没有动过,这更加引得他们好奇。
有一刹那,易浩觉得他要当着这些人变回一片树叶,但最后他还是靠着强大的精神力稳住。
那股力量很诡异,又很熟悉,他一时没想起来。
他完全无视这四个少年人,尽量减少精神力磨耗。
绯疑惑,“克罗白金学府是另一条专线吧。”
诺亚眨眨眼说:“我们是西格奇奇魔法学校的学生。”
一群熊孩子,不过这也不需要特地纠正。绯有些好笑,以后都是同学,相互关照。
“我们也要去西格奇奇。”
四人眼中立马迸发出火光,异口同声地说:“你们是去学校任职老师!!”
“嗯?”绯不好意思地摇头,他们怎么会认为是去当老师,“我是中级魔法学生。”
“喔喔,那位阁下呢?”克里靠近绯低声地问。
“低级魔法师。”
明白,是低级魔法师的老师,不过有些大材小用了,可能学校另有考虑。
诺亚四人自以为想得很透彻。
不管怎么样同路就好,趁这个机会加深一下联系。
被淡红色魔法能量包裹着的驼鹿车穿过田野,在林中奔跑,朝着指定地前进。
此时,一号置身于交错的空间之上,却无法到达目的地——蒙萨雪山,一层古老力量禁锢着阻止她前进。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她在旷野、枯树所在空间与蒙萨雪山三个方位连接而成的枝叉型路口,生命树再次感觉到能量波动。
一号回到土椅上,对上数道无比兴奋的视线。
米桠急切地跳下椅子,“您去哪了?是雪山吗?”
“我也不能靠近它。”
一号凝视了米桠片刻,她站起来,土椅瘫软下去与大地恢复为一体,右手一卷,一棵金树立刻浮在空中。
她要在这里种下金树,如同在库贝的地下——红泥怪的洞里一样,金叶树能作为她快速瞬移的地标。
“这是什么?你有葡萄树吗?伊。”米桠神情转变得快,这会儿又一脸期待地说:“我在梦里见过葡萄树。”
“可惜,我并没有。”一号说。
这时米特再次出声,“请您医治艾斯爷爷,作为代价,我把我的命和灵魂都交给你。”
“我已经老了,米特。”艾斯轻轻地说。
他真的老了,直到这一刻,他终于能放下一切。虽然无法再见到荣耀辉煌时刻,但是伊·佩蒂莫里来了,那一天就不会远。
一号说:“不要自作聪明,我要你的命和灵魂没什么用途。”
她一定能救艾斯爷爷,米特无比坚信,那么肯定是他出的酬劳不够。
“米桠。 ”一号叫了一声,然后她看到小女孩抬起脸认真地望着她,机械的声音多了一丝冰冷,“你知道米桠的寓意吗?”
黑黑的米桠,拥有无比纯净的眼睛,她静静地聆听着。
“长满繁茂绿叶的树。”
“树?”米桠不解,那是什么意思。她虽然有预见的能力,可还是个七岁的孩子。
枯树、米桠、梦。
一号与生命树交流:你能感觉到这个小女孩的异常吗?
生命树:无法确定。先标记那个空间,控制在我们手中总比放任要好。
一号:找到魔法学校的能量,等你吸收后再标记,现在的你就像个幼崽一样弱小。
生命树:.......
一号扫过众人,视线停留在索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