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湛俯过上身欺近顾谨言,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还不快给我滚回家。”
随即他松开禁锢住脖颈的手掌,替顾谨言整理了一番凌乱的衣服,又笑着对一旁脸色不善的洛予说:“别肖想我的人,要不然下次连你一起收拾。”
洛予脸色铁青地目送俩人一前一后离开洗手间。
有了这么一个绝妙的捉奸机会,那么接下来的一切治疗都将顺理成章。楚湛决定了后面的治疗,他得一直保持这种情绪下去。
一个被深爱的男人遭受背叛而导致极端的情绪,简直是完美的计划。
顾谨言沉默地跟在身后,跟着楚湛下了宿舍楼,他试图想跟楚湛再解释一遍,然而看到前方人浑身笼罩着阴沉的气息,他觉得此时此刻不适合谈话。
楚湛蓦然顿住脚步,他扭过头,说出口的话依旧冷嘲热讽:“走这么慢?怎么,还舍不得你的老相好?”
顾谨言心累地加快步伐。
宾利车停在宿舍楼下,童特助看见俩人出来后便打开了车门。
楚湛对于强制爱的手段一部分是通过小说,另一部分是从之前的催眠世界里顾谨言身上看来的,所以现在他有样学样。
他杵立在车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顾谨言先坐进了车内。
顾谨言始终不敢松懈,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正在等着他。
他悄悄窥探旁边楚湛的神色,对方的脸上没什么情绪,那双冷淡的桃花眼望着前方,可他却仍旧感到不安。
依照从前楚湛的手段,一定会狠狠教训自己。只是经过这段时间,顾谨言又觉得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以前对于楚湛的教训,他憎恶却坦然面对。可现在,他满脑子思考的只是怎么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让生活重归平静。
可楚湛却巴不得接下去掀起狂风暴雨,他要让顾谨言难受痛苦,承受着他逼迫的一切。
这次的催眠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说不定哪天就会结束,所以后面纯粹只是治疗了。
得知剧组在大学里拍戏,校门口聚集了许多的粉丝,这群年轻人手里举着的应援牌不仅有洛予的,还有顾谨言的。
当宾利车准备驶出校门口时,聚集的粉丝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导致车子寸步难行。
计划二,当着车外一群人的面,在车内强迫顾谨言。
于是当楚湛意味不明的目光扫过来时,顾谨言忍不住身上一阵恶寒。
“脱掉。”
“什么?!”顾谨言不敢置信。
只听楚湛又拉长语调命令:“脱掉,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顾谨言怎么说大小也是个明星,虽然外面人看不见车子里的情形,但他是了解楚湛这个人以前的脾气,他在车里绝对会搞出动静。
好奇的粉丝们都快将眼睛粘到车窗上了,看着那么多张脸,顾谨言无比羞愤。
他怒瞪着眼,胸膛起伏。
很显然楚湛誓不罢休。
“楚湛,能回家再说吗?”顾谨言竭力调整自己的情绪,缓和了语气,“你真的要当着外面的粉丝这样对我吗?你明明前几天还说喜欢我。”
楚湛等的就是这句话,他陡然俯过身骑在了顾谨言的腰上,接着手指掐紧他的脸颊。
“你还知道我喜欢你?”他表情略微狰狞扭曲,“看来我真的是太纵容你了,让你不知好歹辜负我的心意!”
由于楚湛刚才翻身上来的动作,车子一沉,已经有不知名的粉丝们拿出了手机,表情中透着八卦的兴奋。
所以顾谨言只能压低声音:“能不能先回家,现在不适合说这些。”
“跟我讨价还价?你以为你是谁?”楚湛太满意顾谨言的反应了,他要的就是对方被强迫无力反抗后的难堪。
“亏我今天还想着来接你,等你拍完戏一起去吃饭,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这八年来你跟洛予的事,我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坚持努力,你多少可以被我感动。这几天你说你其实对我也有感觉,你知道我听到后多高兴吗?”说到这,楚湛自嘲地笑了,“可我没想到,你只是在耍我而已。”
顾谨言听着这些话,心里不是滋味。他没有经历过被人背叛,但通过这几天他对楚湛产生的感情变化后,他似乎可以理解楚湛被人欺骗的痛苦与不甘。
尤其看到楚湛因为激烈的情绪,那双淡漠的桃花眼都染上了一些血丝时,他的心脏感到一点钝痛,于是他忍不住伸手抚上对方的眼尾轻声说道:“对不起,可我心里真的没有要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就跟洛予牵手了。你别难过好吗,我只有你,楚湛,我以后只有你。”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经过前段时间的熏陶,在这样的情形下顾谨言居然开始关心他的感受了……..
不过楚湛现在要做的是无脑发泄,必然不能受顾谨言的影响,所以他依旧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疯子似的。
“看来你是听不进我说的话了!”他索性开始撕扯顾谨言身上的T恤,誓死要将愤怒的绿帽侠人设立到底。
“你别这样,楚湛。”
顾谨言挣扎着,可楚湛却强硬地又去解他的裤扣,霎时间俩人的手忙成一团。
前排的司机很自觉升起了挡板。
“别怎样?怎么?羞耻心发作了?”楚湛恶劣地说着,“你跟洛予背着我手牵手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羞耻心了?既然你这么不知廉耻,那行,今天就当着你粉丝的面好好满足你。”
楚湛觉得自己挺有当变态的潜质,至少在催眠世界里。
他扳着顾谨言的脸转到一边,凑近他的耳朵变本加厉地恐吓:“看到你的粉丝没有,你说他们是不是在心里猜想,车里坐的是谁?车子这么大动静里面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顾谨言看着趴在车窗外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他难堪地颤了颤睫毛。
楚湛满意地收回了手,笑着注视他:“如果你不想车子发出动静,那就自己脱衣服。要不然我就扒光你,把你丢出去让外面的人参观。”
顾谨言深深地闭了下眼睛,继而揭起眼皮,“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吗,楚湛?”
楚湛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要不然我出不了这口恶气。”
“如果这样做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出这口恶气了?”
“………”多少还是心虚的,这种事情做起来。毕竟这是在无事生非,没事找事,“看我心情。”
“好。”顾谨言笑了笑,笑意弥漫苦涩,“这次换你来开心。”
楚湛一滞,他完全没有想过顾谨言会说出这样的话。
只是他选择了冷漠,因为在以后的治疗过程中,患者必然会呈现出各种情绪,而作为心理医生的自己不能被这些外界的因素困扰。
必须以大局为重,所以不论顾谨言的样子看起来有多凄惨,他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顾谨言沉默地脱下自己的上衣,白皙匀称的身体暴露在视野中。
“还要继续吗?”他垂下眼看着裤子。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楚湛不肯放弃,他点了下头,“你说呢?”
好吧,他真不是喜欢看男人身体的变态,但现阶段他只能两只眼睛盯着,他得让顾谨言感受到羞辱的意味。
中春药后的顾谨言与此刻的顾谨言又截然不同,如果是中药后,楚湛恐怕应付不了他的狂野,甚至他觉得顾谨言都用不着自己提醒,早就脱掉内裤从车窗里丢出去了。
可是这时的顾谨言却好拿捏,在楚湛直白的目光下,他绝望地开始解开裤扣。
楚湛看着他不停细微轻颤的睫毛有些心烦,他自然不可能真的对顾谨言做什么,无非就是让他体验一回强迫。
所以他忽然伸手重重地拍了下顾谨言的腿,命令道:“给我转过去!”
顾谨言不肯,只用一双血红的眼死死地盯着他,“别在车里。”
楚湛哪能如他所愿,他反感害怕什么,自己就非要来什么,这才叫做强制。
“是不是什么话都要我说两遍你才明白?”
楚湛想撇开眼睛不与他对视,可还是坚持恶劣的语气:“你得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自己乖乖转过去趴好。二,不听话,我现在就打开车门。”
顾谨言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忍辱转过身,至于楚湛让他乖乖趴好,他绝对办不到了,转身已是极限。
不过他还是从巨大的耻辱中迸出一句话:“你不是说你不行了吗?!”
“我不是还有手指吗!?”
明明是楚湛在身后掐着他的腰,一副凶神恶煞要将他就地正法的态度。
可顾谨言却听见他极其无奈的声音,甚至还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他不禁心生困惑。
楚湛已经骑虎难下了,他盯着顾谨言宽厚的肩,线条流畅的脊背陷入了沉思。
他光想着让对方体验绝望不堪,却没想过怎么给自己收场。
他伸出手掌,看着自己的五根手指发呆。
五根手指又蜷曲,伸出一根手指。
他看过那部小说的内容,这种时候,哪怕不是亲身上阵,多少也要弄痛对方,这样教训才深刻,要不然前面铺垫的一切都只是撒毛毛雨。
然而……..难道真的得用上手指了吗?
他打量了一下顾谨言的身材,这长胳膊长腿的……..显然比一般人的骨骼要大许多,那么那个地方会不会也……..
楚湛纠结着,于是一根手指又变成了两根。
当长时间的安静后,顾谨言实在忍不住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看到身后的人伸出四根手指时,瞳孔猛然一震。
他低呼:“你!”
楚湛盯着自己并列的四根修长的手指, 他用肉眼比对了下顾谨言的臀部。
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在平面切入和纵面切入中为难。
在顾谨言的眼里,此刻楚湛的手指跟利刃没区别, 他胆颤心惊地瞪着楚湛那只手跟手术刀似的仿佛在找准位置。
“等等………等, 楚湛!”顾谨言赶忙伸手阻挡。
楚湛抬起眸,表情在问还有什么事?
“你想干巴巴的来?”顾谨言神色惶恐道, 而脸部的表情正僵硬地拉扯着他的肌肉。
楚湛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可他扫了一圈后排座位, 问顾谨言:“有没有润滑油?”
“没有。”顾谨言难堪地撇开脸。
楚湛沉默了下, 于是准备把手指塞进嘴里都舔一遍,让唾液润滑下。
但一想,待会这几根要用到的地方,虽说是事前和事后的区别,可他还是犹豫了。
“你来。”
顾谨言闻言一愣:“什么?”
“你舔一下。”
顾谨言眼底浮现起羞恼的色彩, 他咬着牙:“凭什么!?”
“待会用到的是你的地方, 肯定得你, 或者你认为你能受得住。”
“楚湛!”顾谨言一口白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你别太过分了!”
“你不愿意?”楚湛表情非常认真地说,“待会儿受伤的还是你。”
顾谨言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迎接楚湛伸过来的手指,他一脸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 接着将楚湛伸到面前的一根手指慢慢地含了进去。
这种感觉令楚湛感到无比怪异, 湿润又黏腻,指腹有点痒,但又能忍受, 温温热热,却又滑溜溜的。
楚湛鬼使神差地就又伸过去一根手指。
顾谨言闷哼一声, 瞪向楚湛。
准备工作完成后,顾谨言的嘴唇都泛着水光,如同阳光下潋滟的湖面。
“好了,再转过去。”
顾谨言死死地盯着,不肯动。
楚湛便用空闲的那只手将他的脑袋一把按在了真皮座椅上。
顾谨言的裤子只解了一粒裤扣,腰部略微松垮,所以给了手部活动的空间。
楚湛内心的挣扎恐怕不亚于顾谨言,其实也不是不能中止,只是若一旦中止,那么这场强迫就显得轻描淡写了。
后面还有更为恶劣的治疗方案,若是在刚开始的几个回合就退缩,那么往后只会越来越心软。
一旦催眠时间结束,而治疗没有进展的话,后期依旧得重蹈覆辙,与其那样,倒不如在这次的催眠里速战速决。
只是这只手三十几年来都没直接碰过自己的地方,今天却要碰另一个男人,还是相当怪异的。
楚湛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纠结了几秒后,还是硬着头皮慢慢把手塞进对方的裤腰内。
然而刚触及到温热有弹性的皮肤,他的肚子上就被火速地踹了一脚,霎时间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位,他直接撞到了隔板前。
车内一声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前排,童特助连忙询问:“楚总?”
楚湛一口气都缓不上来,他五官痛苦扭曲地看着顾谨言那条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长腿。
“我………”顾谨言紧攥着拳,垂下眼咬着牙,“楚湛,我接受不了。”
楚湛捂着腹部,看似冷静地盯着顾谨言,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清楚,顾谨言这一脚把他给踹醒了。
说到底,楚湛还是下不了手指。为了治疗,牺牲自己的手指真犯不着。
车内的气氛波谲云诡,车外乌云密布。眼看即将大雨倾盆,围观的粉丝们开始散去,车子终于驶出了学校。
楚湛沉静的反应和压抑的气氛仿佛令车内的空气都无法流通,顾谨言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液。
不多时,外边的世界大雨袭来,疯狂拍打车窗。嘈杂的雨被隔绝,形成了古怪沉闷的响声,而空调的冷气令肌肤不禁泛起颤栗。
楚湛看着车窗上哗哗流淌的雨水,想到了新的主意。
一个既不用牺牲自己的手指,又能让顾谨言遭受痛苦折磨的主意。
楚湛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戾气:“你居然敢踹我?!”
顾谨言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楚湛找到了新的突破点,便紧抓不放,他看着顾谨言,“碰都不让碰是吧?”
“行,有能耐。”楚湛冷嘲,“背着我偷人,现在连碰都不让,搞了半天,昨天在游轮上说你其实也有点儿喜欢我,原来真是哄我玩的啊。还说这回换我开心,这就是你所谓的换我开心?”
顾谨言沉重地叹息了声,接着妥协道:“算了,重新来吧。”
重新来?这楚湛哪肯干,他都打算换个方式折磨人了。
“重新来?兴致都被你搞没了,还来什么?”
顾谨言蹙眉:“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楚湛眼底闪烁着恶劣的光芒,口中吐出几个字:“给我滚下车!”
顾谨言看了眼被雨水侵袭的车窗,现在车子已经驶上了宽敞的高架桥,且不说他是个明星,哪怕就是普通人也不愿顶着瓢泼大雨下车。
“现在在高架上。”顾谨言颤着唇说,他不太相信楚湛会狠心到这个地步。
毕竟强制归强制,这八年来楚湛总体来说除了在床上不讲道理外,其他时候对他还是很好的。
更何况,这段时间的楚湛变化不小。只是…….顾谨言心里却还是有点忐忑,毕竟他跟洛予牵手对楚湛造成一番打击,这点毋庸置疑。
“你是自己滚下去还是我让人把你拖下去?!”楚湛不容置喙,态度坚决。
司机停下车,楚湛打开了车门,他在座位上盯着顾谨言。
顾谨言起先还浑身僵硬不肯动,直到楚湛说:“如果你现在下车,说不定我就不计较你跟洛予之间的破事了。”
顾谨言眼珠动了动,他开始找刚才脱掉的衣服穿上。
穿好后一语不发地下车,他刚站到外边,顷刻间仿佛被暴雨洗漱过一样,头发湿答答地贴在他俊美到极致的脸颊上,雨水冲刷他的睫毛,他费力地睁着眼。
楚湛的心霎时狠狠揪了下。
顾谨言乌黑的眼瞳内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失望,却终究没说什么,而是关上车门。
顾谨言离开后的几秒内,楚湛还在车内保持镇定,等到车子起步,他迅速地趴在后座上,两只眼睛透过玻璃紧紧盯着车后的人。
楚湛忙喊前排的司机:“慢点慢点,别开太快,但也别太慢!”
楚湛其实都看不清车尾的人,只能隐约透过簌刷下来的雨水分辨位置。
偶尔看得到顾谨言修长的身影,在高架桥上一点一点孤单地前行,接着又被吞没在了巨大的雨幕中。
雨实在太大了,这个天气要是淋一会雨,就冻得不行,更何况顾谨言的手机落在车里,不过即便他手机带在身上,这种天气这个位置也完全打不到车,何况他是个艺人,他绝不会让人看见他的窘迫。
“你找辆车赶紧开过来,跟紧他。”楚湛吩咐童特助。
刚刚车内的对话前排的俩人听得一清二楚,所以童特助多问了一句:“楚总,到时把顾先生接上车吗?”
楚湛沉默了半晌,说:“跟紧他就好。”
他不能心软,但是又控制不好强制的度,所以他只能做到极致,可心里却不是滋味。
然而他只能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顾谨言,如果这次真能治好他,那么……..他应该也是能够体谅他的良苦用心。
只是车内的楚湛愈发烦躁,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后边,可是除了一望无际白茫茫的雨雾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刘询下午没跟着楚湛出去,看见楚湛进门,他问:“顾总呢?”
楚湛闷闷地回了他的话:“外边。”
“外边?什么意思?你不是捉奸去了吗?”刘询想到什么大骇,“你该不会………把他杀了吧……..”
“胡说什么呢,我要是杀了他,催眠世界早就结束了。”
刘询讷讷道:“也是,那你说的他在外面是什么意思?”
楚湛把事情同他说了,说完感到有点疲惫,不是身体,而是精神。
“这么大的雨………”
楚湛不想再听刘询说话,他摆摆手去了二楼浴室洗澡,当他站在淋浴间,任由温暖的水流从头到脚冲刷而下时,他脑海浮现顾谨言的那双眼睛。
尤其下车那刻的眼神,极为深刻。
果然还是没干过坏事,所以惴惴不安。楚湛心想。
顾谨言当时在车内完全可以跟他再争执一番,然而却因为自己的一句:下车便不再计较他与洛予之间的事。
毅然毫不犹豫下了车。
楚湛又开始想,那么他在遭受逼迫屈辱的过程中要的是什么?
高架桥到别墅光开车都要两个小时,现在距离楚湛回来过去了四个小时。
别墅内佣人准备了晚餐,楚湛却食之无味,草草应付了事后,他便回了卧室。
天仿佛被捅破似的,雨不见小,站在二楼卧室的落地窗前只能看见花园里忽明忽暗的景观灯,在雾茫茫的视野里若隐若现。
刘询的声音幽幽地响起:“这么大的雨,人淋回来都要坏了,楚医生,我们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今晚,楚湛的胸口始终萦绕着一团沉重的东西,又像是被手指攥住了心脏。
他不得已深深地叹了声气:“都到这里了,只能继续下去,希望可以尽快结束治疗。”
要不然,他觉得自己的精力有限。
他望着玻璃窗中自己的倒影,说:“要么什么都不做,要么一口气把事情通通做完。”
刘询沉默片刻后,说:“把所有的治疗挤到一块儿,真怕顾总又承受不住。”
楚湛暗暗地捏紧了拳,“治病的过程总是痛苦的。”
晚上十二点半,楚湛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房间里静谧地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忽然,像是有未知感应似的,他坐起身拿过手机给童特助打电话。
“楚总,顾先生回来了。”
楚湛忙扔下手机,快步冲到落地窗,拉开一小截窗帘。
一楼的花园里,顾谨言正走进来,他低着头脚步虚浮。
身上自然不用说了,他像只落水的鬼,从头到脚透着死寂落魄。
十几公里的路,深夜冒雨还要回来。
虽说,俩人互换了身份,但楚湛不认为互换了身份,性格就会全部颠覆。
就好比,在前几天的相处过程里,顾谨言时不时会展露他原本的性格。
而且,就算顾谨言接受了楚湛,对楚湛产生了些许好感。但也不至于感情一下就深重到这个地步。
所以楚湛认为现在这个世界里自己的身上一定有某些东西吸引着顾谨言,才会导致对方如此偏执。
看见佣人撑着伞跑到花园里将人接进屋内后,楚湛紧揪着窗帘的手指微微放松。
这个样子的顾谨言,至少是在这个世界里的顾谨言是无辜凄惨的,楚湛内心非常想放他一马,让他今晚好好休息。
但是他不能。
他重新躺回了床上,打算过半小时后起床接着进行治疗,下一个紧锣密鼓的治疗依旧围绕着今天的事情。
只是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楚湛闷得喘不上气,好似要在心里不停打气加油才能让自己重振。
然而半小时没到,自己的房间地板上响起了脚步声,楚湛撑起身看过去。
只见顾谨言在房门口停顿了下脚步,也就停顿了一两秒,他继续朝床边走过来。
楚湛见他已经洗过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只是头发没有完全吹干,发梢看起来有些潮湿。
他的脸色很苍白,愈发显得狭长的眼睛黑不见底。
楚湛想要说什么,可见他这虚弱的样子,声音一下梗在了喉咙里。
顾谨言看了他一眼,接着便沉默不语地揭开被子上床躺下。
楚湛看着他的后背,狠了狠心,“谁允许你上床?”
第56章
徒步冒雨走了一夜, 顾谨言浑身疲惫极度不适,可听见楚湛的这句话,原本已经躺下的他还是强撑着坐起。
明明是灯光柔和的卧室, 床上的俩人之间却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顾谨言连张口说话都需要费力地提气, 然而一张口声音沙哑:“你说的,我下车, 你既往不咎。”
楚湛在腿侧握紧了手, 指甲深深掐进皮肉, 可他的脸上仍旧冷酷, “我也说过看我心情。”
顾谨言的脸色陡然唰白,他将目光锁定在楚湛的脸上,想要审视亦或者愤怒。
但过了半晌后,他却选择妥协,他放缓了语气:“楚湛, 我们聊聊吧。”
“可我现在不想跟你聊。”
顾谨言垂下眸, “我知道你生气, 这件事我也不想再去解释了。不管你信与不信, 我在游轮上说已经习惯有你的生活,是真的。”
“我已经熟悉了你的所有,也在接受以后有你的生活。”他说着几不可察叹息,“我只想往后的日子可以平淡点。”
顾谨言的意思很明白了, 他彻底接受了楚湛, 并且希望未来的感情不再起波澜。
他眼底流露出的目光甚至都带了几许渴求,他渴求楚湛既往不咎,让他们好不容易有起色的感情从此回归平静。
楚湛有些心虚地不敢跟他对视, 只能稍稍撇开眼,他心底告诫自己是个心理医生, 他必须得分清大局,他不能被患者的情绪影响而动摇意志。
“以后都别进我房间。”
过去的八年里,楚湛霸道。俩人摩擦不断,可最终先服软的那个人却依旧是楚湛,因为爱而不得的人是楚湛,所有顾谨言即使被困,却也可以肆意挥霍自己的脾气。
今天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向楚湛低头,若换作从前的任何一次他如此表态,楚湛恐怕会高兴得不敢置信。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态度决绝。
顾谨言艰难道:“你要和我分手?”
“不。”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接下来连楚湛自己都觉得口中说出的这句话有多恶劣伤人。
“你说呢?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腻,更何况上了八年的人。”
声音如同数千把冰冷的利刃扎进皮肉中,在身体里泛起无数绵密的疼痛,顾谨言不禁肩胛骨都在发抖。
楚湛感觉这些声音仿佛脱离声带般,在自己的大脑皮层深处发出,嗡鸣一片,却字字清晰:“就当养只猫狗,你放心,会给你口饭吃,不过以后就别出门了。”
“你要软禁我?”
“软禁?呵,被我楚湛软禁这种好事有多少人求之不得。”楚湛冷嗤着,他将目光投落在顾谨言搭在被子上的手,看着那只手,手指微微轻颤后,接着慢慢攥成了拳,直至骨关节泛起青白色的经脉。
时间过去了很久,房间里只有顾谨言沉重的呼吸声。
在楚湛翕动着唇想出口再说一番恶劣话语的时候,顾谨言说话了。
“楚湛,我觉得有点恍惚。”游轮上的事情不过才隔了一天一夜,泳池的甜蜜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八年里他无数次想要离开,楚湛却硬要困住他。
八年后他开始想要抓紧时,楚湛却不要了。
顾谨言不禁苦笑。
他看着楚湛说:“既然已经腻了,何不干脆让我滚出门去?我想你应该也不愿看到我了。”
楚湛感到心力交瘁,他天生是个心软的人,在先前的催眠世界中,他面对顾谨言的逼迫可以一次次站起。
然而像现在这样面对着脆弱伤感的顾谨言,他却多次想要退缩。
为了不再被这种惹人躁动的情绪干扰治疗进程,楚湛索性用暴戾掩盖自己的不安。
他癫狂般从跳下床,一把抓过顾谨言的手腕,蛮横地将人拖拽下床。
顾谨言今天遭受太多,身体虚弱,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由楚湛连人带被拽下床。
“你做什么?”
楚湛一边将人往浴室拖一边声音无比暴躁地吼着:“好好洗洗你身上其他男人的味道,省得留在我的房子里!”
他将顾谨言拽进浴室中,狠狠将人摔倒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接着抓过淋浴间的花洒,调档到最强档的增压,直接对着顾谨言铺天盖地冲击。
“好好洗干净你自己!”
“你给我听好了,就算我腻了你,你也休想走出我的眼皮底下!就算我腻了你,别的男人也休想得到,我宁可关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