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万万不可!by你的荣光
你的荣光  发于:2024年08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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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吃的沾边的那些店铺也不甘寂寞,就算他们不卖吃的,没关系啊,他们照样可以蹭这一波热度,萧司徒不是说摆七日的庆功宴吗?那他们打七日的折!普通百姓八八折,上阵杀敌的将士六六折!
萧融听说了这些人的举动,最后就吐出一个数字来:“6。”真6。……
如此一来就热闹了,人人都蹭一下,整个陈留跟过年似的,把那些跑过来观察陈留的世家子惊了一跳,别的不说,光陈留这个做生意的积极劲儿,就让他们想过来掺和一脚。
中秋节之前萧融就琢磨着要给百宝街扩容,从原本的一条街,扩张成无数个巷子,但他还没这么做呢,城中百姓已经自发的扩张起来了,没有百宝街的时候,谁也不愿意跑去那个地方,如今那里却是整个陈留城房价最高的地段,每日都有人申请,想在那盖房子,还有人偷偷盖,被官府的官员喝止了。
你们偷偷盖,以后我们上哪收租子?不许!要盖就盖远点,不准蹭百宝街的热度!……
曾经萧融羡慕金陵的热闹,如今他不用再羡慕了,即使如今是冬季,也有商队选择在陈留过冬,他之前让雇佣兵们去拉商队,拉来的商队又拉来别的商队,打基础的时候觉得小猫三两只,等过两月再回来一看,才发现当初的小猫已经变成了一整个非洲大草原,商人逐利的本性真不是说着玩的,原来这么多人都来了啊。
这个季节寸草不生,什么作物都种不了,农夫们基本上全都进城打工了,萧融的目标是把陈留建设成比金陵还厚的铜墙铁壁,所以这个城防工程估计要修建十年,甚至二十年。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些人都不必再担心自己失业,商税成了陈留的第一税务来源,其实这样有点危险,但特殊时期特殊办法,等天下稳定了再慢慢调整吧。
萧融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把好多事都规划到天下稳定以后再说了,到了那时候,谁去调整、又谁去解决?他没想过。
钱到位、人也到位了,庆功宴正式开启,萧融没见过酒池肉林是什么模样,但他站在露天的灶台边上,看着一桶一桶的粟米饭和一盆一盆的酱肉被端出去,不得不说,心里还是有点痛。全是钱啊。
心里在滴血,但作为主办这场庆功宴的人,萧融自然是只能面带慈祥的微笑,目送着这些饭食慢慢远去。
看了一会儿,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回府。
如今王府倒成了最冷清的地方,因为所有人都出去参加庆功宴了,将士们只顾着吃,屈云灭和将军们喝酒,而宋铄这种压根就没参与过打仗的人,就是过去干活的了,花了多少钱,他得算一算。……
萧融忙里偷闲,回到王府打算休息一下,顺便把萧佚也轰了出去,他虽然不是镇北军,但他是镇北军的家属,而且作为未来要进入文官系统的人,多和这些老功臣聊聊天没有坏处,虽说未来应当还是文臣的天下,但那最起码得是五六十年以后了,至少要等他们这一代人都死完了,下一代才有机会夺取武官的地位。
毕竟这是屈云灭的天下,是一个将军型君主的时代,武官的话语权不会小的。
萧佚如今有了老师,也有了同窗,曾经嘲讽过他的人多数都没在陈留城待下去,在萧融变成司徒回来以后,身边的人更是捧着他,但萧佚是个跟萧融差不多的人,他不在乎当前,他就记得过去的经历,所以这些人的吹捧影响不到他,反而会让他觉得此一时彼一时,若是大哥落魄,这些人的嘴脸又要变了。
所以他不喜欢和别人虚与委蛇,最起码在他自己没有本事的时候不喜欢,但萧融的吩咐他又不能不听,所以最终他还是红着脸出去了。
为什么红着脸呢?因为萧融在发现萧佚不情愿的时候,打了一下他的屁股,虽说这种肢体接触有点变态,还有点羞辱的意思,但萧佚已经很满足了。
不容易呀,上回大哥主动碰他,还是在他挡了大哥路的时候,那时候才只有一根手指。
嘿嘿,这回是一个巴掌啦!…………
萧融看着萧佚晕乎乎的模样,莫名有一种被占便宜的人是自己的感觉。
萧融:“……”罢了。
刚要躺下小睡一会儿,萧融突然睁眼,他又想起两个被自己遗忘的人,懊恼的拍拍脑袋,他连忙掀开被子,又跑了出去。
别人都去参加庆功宴了,伤兵营里也有相应的安排,但有的伤员不在伤兵营,而被萧融一句话放在了王府里。
宋铄搬走以后,王新用和姚显就去他的院子养伤了,这个院子僻静,而且在屈云灭和高洵之的一再加护之下,如今的王府连一只苍蝇都进不来,各个院落只有零星几个人是可以自由进出的,即使位高权重到王新用这个地步,也不能想去哪就去哪。
萧融一时之间把他俩忘了,他担心没人记得他们两个,这么盛大的庆功宴,结果这两人完全没参与,想也知道他们心里会有多凄凉。
萧融一路小跑,大冬天给自己跑出了一身汗,而快到地方的时候,萧融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桑妍也在这,之前萧融把照顾王府伤兵的活儿交给了她,说是照顾,其实跟她在伤兵营做的差不多,就是熬药、送药,偶尔再给这两人诊诊脉。王新用老实,姚显又贴心,人数少了,或许桑妍会更放得开。
萧融是这么想的,这些天他也没过问,而此刻,桑妍并不是在送药,而是真的按照萧融的吩咐照顾这两人,她将小桌子搬到王新用的床上,然后再一一的摆上菜码,这都是从外面带来的,因为放在食盒里,所以还冒着腾腾热气,她一言不发的把筷子摆好,然后拎着食盒就要出去。
王新用本来动也不敢动,见她要走,他才赶紧说了一句:“多谢!”
这两个字语气有点重,王新用还以为桑妍要生气了,但桑妍抿了抿唇,微微转身,有点僵硬的朝他福了一礼。
这是中原女子才会的礼节,她也很久很久都没做过了。
王新用见状,黢黑的脸颊有点红,但他确实太黑了点,所以很难看出来。
低下头,他拿着筷子要吃菜,余光觉得不对劲,他扭头一看,发现姚显正一脸敬佩的望着自己。
王新用:“……你这是什么意思?”
姚显摇摇头,他也拿起另一双筷子,同时他还在心里琢磨着,要是将军不再是他的将军了,那大王会不会让他做主将呢?……
里面的人不再说话,都无言的吃起饭来,而外面的萧融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有时候对于感情太过敏锐不是什么好事,他连自己那边的事都没捋清楚呢,好家伙,这边又来一个?!
嗯……但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自己的事自己可以做主,别人的事,他就不能干涉了。
即使被劈了个外焦里嫩,萧融还是默默的把嘴闭上了,毕竟别人跟屈云灭可不一样,屈云灭他变异了,所以即使发现了自己喜欢男人,他也敢大声说出来,别人可没这个胆子,一点点来自于外界的风吹草动,都可能把他们吓得再也不敢露头。
况且这只是一点点苗头而已,还只是王新用这边的一点点苗头,算不得什么。
这么想着,萧融就打算走了,既然已经有人照顾了他们,萧融也不必再进去了。
不过临走之前,萧融还是往里面又看了一眼,看的时候,他也露出了跟姚显一样的敬佩神情。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争呢……
敢情你一来就来个大的!*
晚上,喝得烂醉如泥的屈云灭被千杯不倒的高洵之送了回来。……
把人放上床,高洵之正寻思着是让屈云灭就这么睡还是给他把衣服脱了,身后的房门被推开,看见萧融进来,高洵之松了口气:“阿融来了,那我先走了,今晚喝得太多,我也该去一趟茅厕。”
萧融:“……”
说完他就走了,萧融看看床上那一大坨,然后慢慢踱步过去。
他还没见过烂醉的屈云灭,屈云灭这人还是比较克制的,喝到微醺他就不会再喝了,今日也是高兴吧,毕竟大家都这么高兴呢。
萧融想起他过去趁着自己喝醉就套话的行径,微微一笑,他把屈云灭扒拉过来,然后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推开他的眼皮。……
一双迷蒙的眼珠就这样被迫开机,它们慢慢转动,然后对上了萧融的眼睛。
萧融问他:“还记得我是谁吗?”
屈云灭回答:“阿融。”
有点咬字不清,但还是答对了。
萧融又问:“那你是谁?”
屈云灭张嘴,回答了一串叽里咕噜的话。
萧融:“……”
好在他听过这个,虽然听不懂,但布特乌族的人时不时就说一句,这是屈云灭的名字,萧融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在他脑中,他自动就给翻译成屈云灭了。
没想到屈云灭喝醉酒以后最认的还是这个布特乌语的版本,萧融有点分不清屈云灭这到底是酒后说胡话,还是酒后吐真言,想了想,他决定测试一下:“原百福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还记得吗?”
萧融本意是看看屈云灭是否清醒,但谁知道听到这个问题以后,屈云灭突然闭嘴,然后默默地看着他,默默地红了眼圈。
萧融:“…………”我靠。你要哭?别哭啊!
你一个铁血真情的男人,你不能哭啊!
萧融已经麻爪了,而在他越来越惊悚的目光中,屈云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坐起来,对萧融说了一句:“到我了。”
萧融还沉浸在屈云灭竟然拿哭吓唬他的感受当中,他没反应过来,刚要抬头问一句什么到你了,然后他就惊叫一声,整个人都被屈云灭按倒下去。
而屈云灭俯身在上,同样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按着他的眉骨,他微微一笑,问道:“我是谁?”
萧融:“…………”

被屈云灭这么按着,萧融有点心慌。
虽说他不怕屈云灭,可那是清醒的屈云灭,谁知道喝醉的他会做出什么来,两人的体型差又摆在这,平日是屈云灭让着他,才处处都落于下风,若屈云灭执意以武力解决问题,萧融早就趴地上起不来了。
定了定神,萧融沉下脸来,想把屈云灭吓退:“放开我。”
萧融唬人的时候还是很像那么回事的,然而屈云灭看看他,无动于衷。
萧融:“……”
这下他的脾气也上来了,他就是不回答屈云灭的问题,主要是他也回答不上来,谁记得他刚才叽里呱啦说的什么,他就能记住最后两个音,因为发出来以后非常像“云灭”两个字。
喝醉的屈云灭格外有耐心,他也不知道萧融是在跟他赌气,他还以为萧融在努力思考,于是他静静等着,就是不放开他。
萧融:“……”
感觉自己跟一个醉鬼计较,也有点冒傻气,他把眼睛转回来,微微上抬,看向这只按着自己的大手。
他抬起自己的手,抓住屈云灭的手腕。
烫伤都已经脱落了,屈云灭的好体格再一次发挥作用,连这么严重的外伤都已经纷纷愈合,只在他的手掌上留下纵横交错的狰狞疤痕。真的不好看。
但萧融举着它,一个劲地看。
屈云灭不懂萧融这是在做什么,他感觉这游戏已经结束了,有点失落,于是他想重新坐起来。
但他这一动,没动成功,因为萧融的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拽上了他的腰带,他勒着屈云灭,让他看向自己。
屈云灭愣了愣。
萧融才是躺着、被阴影笼罩的那个人,但他眯着眼,气势比屈云灭还强:“你就想问我这个吗?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吧。”
屈云灭望着他,声音有一点点的委屈:“我想知道的,你都不会告诉我。”
萧融轻吸一口气,他松开屈云灭的腰带,五指张开,推着屈云灭的丹田让他起来,因为屈云灭刚刚是撑着身子在萧融上方,所以他身躯都绷紧了,这么一推,萧融还以为自己推了一堵墙。
“……”
默默收了收五指,萧融纳闷的看向屈云灭,他又不是没看过屈云灭上半身精光的模样,那时候看着也没这么硬啊。
而屈云灭一声不吭的坐起来,他不知道萧融在腹诽他,他只是低着头,默默把一边的被子拉了过来。
萧融看见这个动作,第一反应就是问他:“我弄疼你了?”
不然你干嘛盖被子?你不是冬天都能穿单衣的主儿吗?
屈云灭:“…………”
他还是不吭声,但是脸有点红。
萧融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怪异,突然,堵塞的大脑重新疏通,两根常年不联络的弦就这么搭到一起,萧融自己的脸也腾一下就红了。
这下谁都不用说话了,都是初哥,在这事上谁也不比谁高贵。……
但见过风浪就是比没见过的强,萧融很快就重新淡定了下来,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他稍微往后挪了一点,然后再次狐疑的看向屈云灭,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喝醉的人还会害羞吗?
不应该都是遵从本心,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萧融一定会一脚把他踹下去,萧融的原则历来都是那句电影台词,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抢。……
冷不丁的,萧融问屈云灭:“你以前喝醉过吗?”
屈云灭垂着眼,不看他,就这么回答:“嗯,十几岁的时候爱喝酒,也没人让着我,他们都灌我,喝不了多少就醉了。”
萧融又问:“那你喝醉以后都干什么了?”
屈云灭:“不记得了。”
屈云灭总是不抬头,而蓦地,他眼底就出现了一张风月无边的脸,萧融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过去,从下往上的觑他:“你是不是在骗我?”
屈云灭又开始露出那种委屈的神色,他对萧融说:“阿融,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伤你。”
萧融:“……”
有人喝醉无能狂怒,有人喝醉深闺怨夫。
萧融直起腰来,看看屈云灭这受尽了委屈的模样,他嘴角一抽,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他似乎是亏欠了屈云灭许多,欺负他、强迫他,清醒的时候他从来不说,如今喝醉了,就全都显露出来了。
微微一叹,萧融把另外半边的被子也扯过来,虚虚盖住自己的腿:“那你想问我什么呢,给你三次机会,你好好想一想。”
屈云灭不用想,他直接就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说?”
萧融一怔,看着他的神色,屈云灭还以为他生气了,他连忙补充:“我不催你,只是……只是当真一辈子都不能说吗?若我有一天快死了,临死前我也不能说吗?”
说不说……其实没什么意义了,毕竟他们两个都知道说出来的会是什么。
所以屈云灭问的能不能说,其实是问说了以后的那些变化,他说他要给萧融自由,但他心里还是盼着萧融得到自由以后能去选择他,他想让萧融给他一个明确的期限,若是病榻之前才能说,也行啊,总比一辈子深埋心底强。
在屈云灭的注视之下,萧融微微挪动身体,跟他面对面的坐着。
萧融:“屈云灭,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屈云灭盯着他。
萧融张口,很小声地说:“我是一个妖精。”
屈云灭微微睁大双眼。
萧融看他信了,心里倒是有点放心了,看来他是真把脑子喝没了。
“我们妖精入世以后,都有一个顶头上司管着,那个上司缺德又霸道,我行我素还不顾我的意愿。”
屈云灭寻思着:“像我。”
萧融接下来的话顿时卡住:“……”
他生气道:“别打岔。”
见屈云灭听话了,萧融才继续说:“他给我下了好多命令,我必须听他的话,但我其实不想听,最起码我不愿意让我的生活里有这样一个可以控制我的人,所以我的首要任务是摆脱他。至于摆脱他之后……”
萧融顿了顿,突然抬头,用吓唬小孩的语气说道:“屈云灭,人妖有别,妖精不能和人类在一起,妖精会吃你的脑子,喝你的血。”
屈云灭还沉浸在上一段里,听到这个,他条件反射的回答:“没关系。”
萧融诧异的问他:“没关系?”
屈云灭点点头:“嗯,你不是总说我没脑子吗?”
萧融:“…………”
我都是在心里说的!
他讶然的看着屈云灭,几秒之后,他绷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屈云灭纳闷的看着他,结果萧融笑得更止不住了。
好不容易萧融才缓过来,而他叉着腰休息了一会儿,严肃下来之后,他对屈云灭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说的没错,你就是没脑子!”
屈云灭:“……”
他暗暗磨了磨牙,却还是忍了下来。
对面的萧融继续指责他:“都说了跟妖精在一起很危险,你居然还说没关系,这不是没脑子是什么?!”
然而下一瞬,他又蔫了下去,不叉腰了,也不挺直身子了,连脑袋都耷拉了下去,沉沉地叹口气,他重新抬起头,眼神比平时不知道柔和了多少:“我要真是一个妖精,我今天就吃了你,连骨带肉,一点不剩,吃了你,你就是我的了,我也不用再面对这么多难题了。”
这样子的萧融收起了身上所有的防备,是屈云灭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模样,屈云灭看了看他,突然伸手,他托着萧融的身子,把人往自己身上带,躯体被别人把控的感觉可不好受,本能会让人拼命的扑腾,想要拿回自己的控制权。
但萧融也没有扑腾的时间,因为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又安全了,他下意识的抱紧了屈云灭的脖子,一双大长腿紧紧锢着屈云灭的腰,像是要给他来个腰斩一样,鼻尖全是浓浓的酒气,熏得萧融头晕脑胀,他的脸上还有点残余的惊慌,而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抱着的人,屈云灭也抬头看着他。
屈云灭对他说:“不是妖精也可以吃,我的血肉骨皮没有一样不是你的,只是你从来都不要我。”
听了这句话,萧融心弦一紧,连带着他的身子也绷紧了一些,他像一条蛇,缠得屈云灭筋骨发疼,但这点疼还不如此刻他心里的涨多,喝醉的人是屈云灭,眼神清明未曾离开的人是萧融。
烛火颤动,屈云灭听到萧融问他:“你真醉了吗?”
屈云灭点点头。
萧融又问:“你明日还会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屈云灭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扶着萧融腰部的手都出汗了,但他还是明确的给出了答案。
他朝萧融摇了摇头。萧融抿唇。
他身上的标签有很多,例如爱钱、脾气坏、目无尊卑等等,但有一个标签,大家已经很久都想不起来了。
那就是他胆子特别大。
他敢孤身面对匪盗,也能独自前往金陵。他怕死,但他不惧危险,甚至他很享受自己主导危险的这一刻。
于是,他做好了决定,朝着屈云灭微微勾唇,他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不再把屈云灭当成水中的浮木,他任由身体下落,贴贴合合的坐在了屈云灭怀里。
一瞬间,紧绷的人换成了屈云灭,但他也没有多少紧绷的时间,因为萧融勾着他的脖子,让他朝自己凑近。
屈云灭的神情先是有些茫然,然后猛地撑大双眼,最后在彻底沉沦进去之前,他只剩下一个想法了。啊。
原来还能这么玩。…………*
第二天,庆功宴照常进行,萧融一反常态的没有早起,而是在房间里枯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感觉别人应该都已经出门了,他才默默走出来。
确实,别人都走了,但也有不速之客磨磨蹭蹭的刚来。
萧融还没走出去多远,张别知就兴高采烈地跑来跟他打招呼:“萧先生!外面都已经摆上早膳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萧融:“……”
庆功宴还管早饭的?!他以为摆个从下午到晚上的流水席就可以了!
听了他的疑问,张别知笑起来:“宋先生说这是别人家的惯例,镇北军与众不同,为何只摆半日的流水席,当然要整日整日的来了。”
萧融:“…………”
好你个宋铄,不是你挣回来的家底你就是不心疼啊!
但大厨们都已经开工了,这时候叫停不就扫兴了么,更何况人的胃口也就那些,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有人从早吃到晚吧。
要是真有……那他就!——就忍着吧。
自己夸的海口,跪着也要忍下来。
本来萧融还想过去看看,现在他也不想去了,他要处理公务,他要拿公务麻痹自己的神经。
萧融一脸颓废的往外走,张别知看他脸色有点差,还想问问他是不是病了,而这么仔细一看,张别知又突然惊叫起来:“萧先生,谁打你了?!”
萧融:“……”
萧融唇薄,他自己轻咬一下就会破皮,更何况如今这不是破皮啊,这是渗血呢!
额,好像也不是渗血,就是有一块红色的伤痕,因为他皮太薄了,所以看着跟正在淌血差不多。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正常,因为没人会把自己咬成这个模样。
萧融赶紧小声道:“你别大惊小怪的——”
张别知更震惊了,声音也更大了:“你挨了打我还不能大惊小怪了?!谁这么大胆子,敢揍萧司徒!”
萧融:“…………”
他脑瓜子嗡嗡的,声音都快没气了:“你先小点声行不行?”
张别知:“好好好,我小点声。”
“不对,我为什么要小声?!”张别知一顿,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苦主,我是苦主的下属,我就该大声!来人呐,都给我滚出来,你们是怎么看护的,萧先生受了伤都不知道?!”
听到张别知的嚷嚷,很快一堆人就围过来了,张别知很满意自己的号召力,他扭过头,刚想跟萧融请功,然后就被萧融骂了个狗血喷头:“闲着没事干是不是?!再多嚷嚷一句我就把你也派去西海郡!既然你这么闲,那你现在就去义阳慰问那里的守军,等庆功宴结束了再回来!”
说到这,萧融又扫一眼已经全部噤声的护卫们:“谁有意见?谁有意见就跟着一起去!”
护卫们:“…………”
他们连连摇头。
萧融拂袖而走,护卫们也一哄而散,只剩张别知茫然地站在原地。
关心也有错吗?
呜——萧融回来以后,对他更恶劣了!好想跟姐姐哭诉,但萧融给他的命令是即刻就去。
擦擦眼睛,张别知用力的吸吸鼻子,决定都存着,等回来再去找姐姐说。*
被张别知这么一闹腾,萧融转身就又回了自己房间,打死都不出去了。
他生张别知的气,不过他更生罪魁祸首的气,坐在屋子里,他用一只手挡着嘴,装作撑头看书的模样,然后他问阿树:“屈云灭去哪了?”
阿树其实昨晚上就看见了,不过阿树年纪小,平日也接触不到外面的坏小子们,于是他想不到那边去,他以为是萧融跟屈云灭打起来了,而萧融一个劲地挡着,就是不愿意让他知道。
毕竟自家郎主是个爱面子的人,阿融贴心的不提,然后决定今晚去找高洵之告状。
添油加醋地告状。……
此刻这一主一仆是无比齐心的,阿树也看屈云灭不顺眼,所以他不高兴地回答道:“大王一早上就去军营了。”
萧融听着,捏地手中毛笔嘎吱嘎吱响。
这是负罪潜逃了啊。
还是他不记得了?
萧融也不好判断,不过没关系,等屈云灭出现在他面前,他就能判断出来了,最多不超过今天晚上,不管心里有鬼没鬼,他都会来。
他让阿树出去,自己准备当一天的宅男,等到了晚上,他就化身捉鬼师。
但鬼还没来,另一个人先来了。
护卫禀报赵典事求见,萧融也不知道赵典事是谁,在他们都走了以后,宋铄一人忙不过来,立了好些小官出来,这个人应当就是其中之一,萧融此时怕见熟人,却不怕见生人,于是他让护卫把人带进来。
至于让他出去找个花厅坐下会客……免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饶是如此,这赵典事一进来,萧融还是没躲过去。
赵兴宗本要作揖,一看见萧融的脸,他就惊了:“萧司徒,可是有贼人夜闯王府?!”
萧融:“…………”
他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然后指向一旁的椅子:“耀祖,坐吧。”
赵兴宗:“……好的。”
他已经习惯了,不想再跟人解释了。
赵兴宗要是今天没找过来,萧融都快忘了还有他这么一号人了,从看似遥远、其实也就是几个月前的记忆里想起来,他是把这人安排到宋铄手下了,萧融才问他:“怎么回来之后就没见过你,你出城了吗?”
赵兴宗点点头:“宋令尹派我去南阳、汝南、魏兴三郡商讨协同作战的事宜,询问他们在陈留有为难之际能出多少兵,实则是观察这三郡太守的诚意,宋令尹认为这三郡离陈留太近,且夹在陈留和南雍中间,需尽快定夺当地官员的去留。”
这事宋铄也跟萧融说过,但他没说他派的人是赵兴宗,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看来宋铄还挺信任他的,已经不是一开始那样警惕他了。
萧融笑了笑:“辛苦你了,那观察的结果如何?”
赵兴宗也笑了笑:“一开始的结果不如人意,但在大王打了胜仗的消息传过来以后,他们派出信使把我拦住,奉上美酒佳人只求我能为他们美言几句,我想他们应该不敢临时倒戈了。”
一个呼吸之后,萧融才道:“可惜,有些位置的墙头草可以保留,有些却不成,汝南和南阳的太守该换下去了,魏兴在巴山以北,可以暂且放过。”
赵兴宗连忙朝萧融拱手:“司徒英明。”
萧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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