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扑杀到堵在那里的斯科特身上。
坚固的身体抗住了光点的攻击，然而同时被摧毁了。
看着前方已经护送人们抵达码头的爷爷以及其他采矿机，斯科特岿然不动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轰然倒地。
目睹这一幕，初代采矿机停住了，被他护送着的人群停下了，而在遥远的海上，已经安全了的人们也愣住了。
倒是天空中，身处哭哭笑笑已经开始欢呼的人群中，盯着下方已然死去的三名异能者的尸体，佩德轻声道：“还没完。”
在距离三名异能者很远的地方，西面一座正在被黑色火焰灼烧中的大楼前，黑色的火苗慢慢聚拢起来，越聚越高，竟是重新凝成了黑衣男子的身形！
“怎么会？！他还能从火焰中复活吗？之前明明在他离开后火焰就慢慢熄灭了的……”飞行器上，正在为同伴的牺牲流泪的男子愣住了。
仿佛是为了向众人宣告他们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黑衣男子在火焰中狰狞一笑，身边火焰突然大盛，自他的左手中腾出一把火焰，看着天空飞行器中的几人，他手中化作一尾黑龙的火焰正要咬杀出去，忽然——
在火焰中的黑衣男子身后，在那勉强保住了几扇窗没碎的残垣碎墙之后，一名男子忽然从上方一扇窗内纵身跃出，自背后搂住黑衣男子的瞬间，他身边的空气忽然裂开了一个口子。
一搂，然后……一跃，两个动作一气呵成，眨眼的功夫，突然出现的男子便消失了，连同被他搂住的黑衣男子一起。
他离开了，他撕开的空间裂隙却没有立刻关上，仿佛有吸力一般，那个裂隙将周围的黑色火焰一吸而空，待到周围一丝火焰都无，那道裂隙这才重新合拢。
被黑色火焰蒸腾气化的大雨重新落在焦黑的土地上，侥幸活下来的围剿参与者们纷纷从掩体中冒出头来，他们脑中不约而同升起同一个问题——
“就这样……结束了？”

第73章 他没死
关于那名最后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消灭黑衣男子的男人, 现场存活下来的异能者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谁，最后还是彻查参与者名单的时候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名隶属后勤部门的空间异能者。
根本不属于战斗人员，此次过来只是为了护送必备物资的。
围剿就这么结束了, 虽然损失惨重, 然而他们毕竟还是达到了目的。
只是曾经繁华的布里查市到底变成了一片废墟。
好在由于老布里查及时发出了避难通知, 又以全部身家作保立下悬赏令拉来了无数异能者，后来更是亲自驾驶初代挖矿机参与救援……
这才让布里查市在人员伤亡方面尽可能达到了最小。
心怀感激的人们围在老布里查的飞行器里面, 为他祈祷。
他的年纪太大了，近些年身体越发不好，最后一次驾驶采矿机还是二十年前的事, 那次以后, 医生便叮嘱他最好不要再动用异能了, 他的身体很孱弱, 做普通的事都很困难，更不要说动用异能了。
然而这次他不但重新使用了异能，还用了这么长时间, 对于一名身体并不康健的百岁老人来说，实在是超负荷了。
事件结束之后，他就晕了过去, 生理讯号一度不好，医生团队全神贯注抢救着他, 抢救期间，律师来了, 贾普一家来了, 最后, 布朗尼带着他的儿子,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也钻过来了。
“是要公布遗产了吗？”过来之后, 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这一句。
听到他这样问，在场几乎人人愤怒，然而却无话反驳——作为老布里查唯一女儿的丈夫，在她死后并没有再婚，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儿子，他是有权参与遗产分配的。
老布里查也很愤怒，他恨自己怎么没把遗嘱改过来，倘若律师现在公布遗嘱的话，按照那份遗嘱，布朗尼确实会分得相当一部分财产的，没办法，斯科特还在他手里嘛！身体不好，和自己又不亲近，为了女儿这个唯一的亲生儿子，他也得分给布朗尼一些财产的。
可是知道这家伙讨人厌，不知道他居然会变得这么讨人厌！
老布里查愤怒着，就想坐起来，然而任凭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愣是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仿佛困在了自己老旧的躯壳之内，老布里查颓然又迷惘，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听到卷的声音的。
不是平时听到的声音，而是一种无法用音色形容的声音，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需要帮忙吗？”
明明是第一次听这个声音，可是他立刻知道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我可以帮你坐起来，睁开眼睛，然后开口说话，这样一来，你就可以说出你真正的遗产分配方案。”
“你可以把财产留给你真正想要留给的人，斯科特，又或者是森丘市的那个男人。”
呵呵……果然，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他知道的话，那么斯科特……想到斯科特，老布里查心中一痛。
斯科特为了保护他、为了保护大家而亡的一幕正是压垮这位老人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一刻，他有多骄傲，就有多痛心。
太难过，加上身体的负荷已然到达极限，老布里查这才倒了下去。
斯科特……老人在心里默念孙子的名字，外面，不受他控制的躯壳上，遍布皱纹的眼褶下流出两行浑浊的眼泪来。
“斯科特没有死。”就在老布里查无比伤心难过的时候，那个声音又说话了。
什么？！他不是——老布里查难以置信的想要看看对方，然而周围一片漆黑，他睁不开眼，也看不到对方。
“他的身体确实死了没错，可是他的意识还在，附着在那台采矿机内，虽然很微弱，不过确实还在没错。”
实际上，斯科特现在还有点装死的意思，他确实受了重伤没错，不过受重伤的只是他使用的机械外壳，他的意识没受任何影响。
只是没受影响却也回不了自己的身体了，可是卷又在用他的身体到处走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出于什么思想，他索性装死了。
只是虽然装死，他满脑子却都是飞行器里的老布里查，卷经过他的时候，他的意识波动异常强烈，强烈请求卷帮他看看他爷爷来着。
“这样吗？”老布里查像是被这个好消息震住了，然后，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容，他对卷请求道：“请帮忙。”
“请让我说出我真正想说的话……”
他在脑海中用意识说着，然后——
下一秒，他就感觉仿佛有什么注入了自己的身体，紧接着，他就可以睁开眼睛了。
不但可以睁眼，他还坐了起来，面对距离自己最近，趴在自己身上嚎嚎大哭的布朗尼，他挥出系着好多管子线绳的手，用力给了他一巴掌。
不是垂死老人虚弱无力的一巴掌，而是被卷附身、肉体强化过后无比有力、货真价实的一巴掌。
一嘴巴子下去，布朗尼直直飞到了飞行器的角落墙壁上，咚的一声撞到墙，又惊又气捂着脸回过头来的时候，布朗尼的眼中满是惊惧。
“爸爸……”他小声道。
“既然你叫我爸爸，那我就行事一下爸爸的责任，好好管教你一次。”微微晃动一下手腕关节，老布里查冷冷对他道。
“贪得无厌，对下不爱幼子，对上不敬尊长，我是不会留一分钱给你的。”
“集团的职位倒是可以给你保留，不过，今天开始我宣布解散集团，布里查市已经废了，集团也没必要留着。”
老布里查对他道。
紧接着，他看向同样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看看自己，又看看父亲的尼考，对他道：“你已经成年了，这个家养你到现在已经算是尽了义务，我让你接受了最好的教育，你也拥有了一技之长，你爸对你不错，接下来，你该好好孝顺他了。”
没有讽刺，老布里查宛若陈述一件事实而已，他只对尼考说了这么多，提都没提财产分配的事，是了，尼考根本不是布里查家的血脉，这种情况下谈何遗产继承？也就是布朗尼贪得无厌，想太多！
“你们一家子是我弟弟的遗属，之前怎样，接下来还怎样，我活着的时候会好好照顾你们，我死了，我的继承人也会好好照顾你们，不过……”老布里查说着，看向贾普，脸上露出点笑容：“贾普这孩子不错，我觉得将来你们未必需要我们的照顾。”
虽然从老爷子的话语中知道自己不会有财产继承，不过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潘妮虽然有点失落，不过倒也没有任何不甘心，尤其听到老爷子最后赞赏自己的儿子，与有荣焉，女人当即也有了个笑模样。
然后，众人都知道，最关键的一部分要来了，所有人都安排完毕，老爷子要公布遗产继承人了——
就连被挥到一边的布朗尼都屏住呼吸看了过来，万一老爷子宣布的继承者是斯科特……斯科特也是他的儿子啊……
然而——
“我的全部财产……”老布里查说着，看向远方……
片刻，视线收回，他斩钉截铁道：“全部由我的最新款采矿机继承。”
“就是躺在外面，刚刚救了我、救了布里查市很多市民的那台采矿机。”
说完，老爷子便盖上被子，重新躺回去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对老布里查公布的遗产继承人感到意外，就连继承了遗产的斯科特本人都很意外——
“我以为爷爷会宣布由小爸爸来继承遗产的。”小小声着，他对卷道。
他现在可没有待在雨后的废墟中了，作为布里查家庞大遗产的继承者，他被妥善捡了回来，遥远地方的采矿机研究所的所长已经带着精英团队朝这里飞了过来，专程只为他。
“不会的，你不是说你爷爷很喜欢你吗？上辈子就把全部财产留给你了。”卷对他道。
愣了愣，斯科特继续小声道：“可后来我们不是发现了小爸爸和爷爷的关系，这才发现爷爷的遗产与其说是留给了我，不如说是留给了我的小爸爸，爷爷最喜欢的人，应该是小爸爸吧？”
“那他这辈子最喜欢的应该是你了。”卷对斯科特说。
“这样……吗？”看看卷，又看看远处熟睡中的爷爷，斯科特半晌笑了。
是了，斯科特没有死，老布里查也没有死。
虽然确实借助卷的帮助才公布了自己真正的遗嘱，不想遗嘱公布完，老爷子的各项生理指标倒全都好转了，虽然还是不甚康健，不过起码现在不会死。
很多上辈子会死去的人这辈子都没有死，他们的命运已经改变了。
重新醒过来的老布里查决定带着孙子去新土地挖矿去！
就在他们之前买下来的劳克金基地！在那个基地的土地之下忽然发现了大量的液态矿产，因为地壳运动从不知什么地方流动到了那里，全部都是新能源！特别值钱！
“熟手矿工都是现成的，布里查市的大伙儿无非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挖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新目标的缘故，老布里查现在的精神状态极好，比昏迷前可要好多了！
“刚好，原本布里查市的海下矿产其实挖不了几年了，我会拍卖新土地也正是这个原因。”
是了，他们还有新土地！
老布里查之前花大价钱拍下的新土地也派上了用场，直接用劳克金基地的地下矿产做抵押，老布里查从银行贷了一大笔款，直接在新土地上建立了新的房屋，坐船过来的人们直接在这里安居了。
在新土地安居，然后去劳克金基地乐业，布里查市依然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土豪城市！
然后，找到新的定居地点的土豪们也没忘记自己曾经安居乐业的布里查市。
闲暇的时候，这些曾经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便会开着私人飞行器过来，种花。
离开这里之前，卷和佩德也开着飞行器过来了，挥手一道魔法，淡蓝色的潘德拉花瞬间覆盖满了下方的废墟，这一刻，这里不再是废土一片，更像是一片花的海洋！
“算是为故人送别吧，杜哥是个好人。”看着下方的鲜花，佩德轻声道。
“不过，真没想到，那家伙倒是真的死在空间系异能者手上了，我这算不算是乌鸦嘴？”佩德有点拿不准了。
“怎么会？”还是卷决然否定了他的说法。
“这是天赋，极难得的魔法天赋。”
“真期待你将来学习到占卜术的那一刻。”
“呃……这样吗？我会好好学习的。”连这种地方都会被卷赞美，佩德不好意思之余只觉得开心极了，随即便暗暗立下决心，决定每天学习魔法的时间要更长一点。
随即，在空中又盘旋了两圈，宛若道别，他们驾驶着飞行器离开了。
而在他们驾驶的飞行器的下方，原本还是半边废土的前布里查市的土地上，老布里查和维修到一半的斯科特立在那里，老布里查挥了挥拐杖，算是替孙子和自己向两人道别。
“去吧，到更多更远的地方去！替我看看这个世界呀！”斯科特大声道。
“等你的身体修好，将来你也可以自己去更多更远的地方去，用你自己的眼睛。”老布里查对他道。
“嘿嘿，也是。”斯科特便笑笑：“可是，那就算不上用我的眼睛了吧？我的眼睛明明在卷那里……”
“啊！这种好像死了又没死，目睹自己的身体去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的感觉好奇怪……”长长的感慨一声，斯科特随即看向旁边新生的鲜花：“好漂亮的花，爷爷，听说这叫潘德拉花。”
“潘德拉花吗？”看着长满周围每一寸土地的粉蓝色鲜花，老人若有所思：“这么多潘德拉花的话……未来这里叫潘德拉市也不错。”
不过就算改名，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短时间这片土地暂且不会住人了，没有将这块废土卖掉，老布里查决定让这块土地在这里休养生息。
简单的和卷道别，之后，老布里查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差不多我们也该离开了，森升职了，丹尼邀请我们参加他们的庆祝会来着。”
“好的。”
于是，飞行器的螺旋桨转动声再次响起，没多久，又一台飞行器飞起来，半晌飞去了和之前那台飞行器相反的方向。

终于恢复二人世界的第一件事, 佩德带着卷飞去尼普达市买了两台手机。
得知了卷附身到斯科特的身体上后，为了买机票那堪称坎坷复杂的经历，佩德唏嘘之余, 当时就想要是卷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就好了。
“明明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儿, 你这又是上学又是打工的……”
不过该说不愧是卷吗？明明只是想买一张机票而已, 最后却得了张上亿的白卡，如果这也算打工的话, 那么卷堪称打工帝王了。
没错，那张白卡最后老布里查还是赠与卷了，而且里面现在应该不止那个数目, 他们离开的时候, 老布里查说过为了表示感谢又往里面打了一笔钱来着。
考虑到卷之后可能会换其他身体, 他还将那张白卡改成了知道账号和密码就可以使用的模式, 可以说相当周到了。
“这是我的新号码，专门为接你的电话而买的，以后你要是换了新身体一时找不到我, 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到时候我直接开飞行器接你去。”
新买的手机一台给卷一台给自己，佩德将自己的两个号码都留在了卷的手机上。
看了眼两个号码, 记住，卷将手机揣进了兜里。
不过, 如果能不换身体就好了——看着已经换过三副不同模样的卷，佩德心中第一次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又一次的, 他对卷原本的样子产生了好奇心。
自从知道卷使用的身体都是别人的后, 他就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一开始只是好奇而已, 然而想的多了, 这份好奇好像也就不仅只是好奇而已了。
他们现在正在一间酒吧里喝酒, 在佩德相熟的店里买好了手机，他们直接来到了那家店附近的酒吧，依旧是佩德熟悉的店铺，据他说，因为和这家酒店的老板有一点点交情的缘故，他在这里喝酒可以打六折。
晃着手中的酒杯，佩德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自己原来的样子吗？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可隐瞒的，接过对面酒保适时递过来的钢笔和纸，卷在纸上嗖嗖画了起来，他画得极快，没过多久，他便将画好的自画像递到了佩德面前。
然后——
“这是你本来的模样？”看着纸上狰狞的黑色巨兽，佩德难得愣住了。
巨口，粗颈，短爪，大肚，卷尾，浑身披覆着看起来就无比坚硬的黑色鳞片，如果把眼睛涂成红色的话，他看起来简直就是书上描述的恶龙！
卷点了点头。
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眨眨眼，佩德仔细盯着画中的黑色巨兽，努力用这头怪兽的样子替代自己脑中千百回想象后好不容易固定下来的卷的臆想，看到黑色巨兽卷卷的粗尾时，他笑了出来：“原来是尾巴卷的卷啊——”
闻言，一直沉静自若的卷难得僵硬了片刻。
紧接着——
“嘿嘿，卷你的自画像上没有穿衣服，卷，你画的是自己的裸照耶！”
再忍不住，卷腾地站起来，想把佩德手里的画拿回来——
然而佩德却赖皮的很，面对抢画的卷，他直接趴在画上了，卷把他拎起来，他就将画揣进自个儿怀里，一边捂着胸口，他一边笑着说：“我只是开个玩笑啦！龙怎么会穿衣服呢？穿衣服才奇怪呢——”
他说到这一句的时候，拎着他的手松开了，将他重新放回自己的位置，佩德听到卷在后头迟疑道：“是吧，穿衣服的龙才奇怪吧……”
“其实……其他龙都是穿衣服的。”
“真的吗？龙居然还会穿衣服吗？”单手撑着下巴，佩德兴致勃勃地看向卷，那副被他揣入怀中的黑龙裸照便顺理成章的留在了那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家伙忽然都穿起衣服来了……”
点点头，卷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道，然后在佩德不住的提问中，他难得重温了一遍许久以前在龙谷中的生活，那段他还没有遇见过任何人类，身边只有龙的时候……的生活。
回忆中的卷一如既往的认真，有些东西说不明白，他就用笔画下来，于是，金龙，蓝龙，红龙……各色巨龙跃然纸上，虽然碍于钢笔颜料的缘故都是统一颜色，然而伴随着卷细致的讲解，佩德还是做到了不靠颜色也能分辨各色巨龙。
比如，红龙一点也不像传说中脾气暴躁，它们大部分心宽体胖，蓝龙才是一点就着的暴脾气，个子小巧方便进攻，以及金龙是龙中的万龙迷，天生的金灿灿让他看起来仿佛披满了黄金钻石一般——
又比如，巨龙对人类的公主不感兴趣，除非对方打扮的珠光宝气，比巢穴中的钻石还耀眼——
明明是这个时代完全用不上的知识，然而他们却一直讲到了午夜零点，唔，还不到，差一点点。
看看墙上的钟表，自称不胜酒力，佩德让卷去旁边的店取自己之前就定好的披萨，自己则留在酒吧里，将账结清了才准备走。
“什么不胜酒力，你点的饮料从来不含酒精好吗？”收好钱继续开始擦杯子的酒保吐槽他道。
“装醉让人给你讲童话故事，你喜欢有这种爱好吗？”
行吧，他们之前讲的那些酒保也听了一耳朵，各种颜色的巨龙什么的……酒保表示自己有听没有懂。
他光看懂佩德装醉卖乖了。
“以前确实没有，不过现在开始……有了。”将怀里的画掏出来又看了一眼，让那头黑色的恶龙形象在自己脑中在印象深刻一点，佩德重新将画塞入怀中，准备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刚好擦完手中杯子的酒保叫住他：“不留下来看一场怪奇秀吗？”
午夜零点开始的怪奇秀——算是这个酒吧的卖点之一。
“不了，看这么多遍了，早就看腻了。”撇撇嘴，佩德拒绝了。
“看腻了你倒是给我再找点新玩意来啊！”酒保——同时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便在他身后喊道。
摆摆手，佩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他走出酒吧大门的时候，宣告零点到了的钟声刚好响起，酒吧内主持人高声宣布怪奇秀现在开始的时候，不少人正逆着方向从外面向酒吧内鱼贯而进。
而卷正站在路边，手里拎着披萨盒子，看到他的同时吸了吸鼻子：“玛利亚博士？”
“嗯。”没有否认，被外面冰冷的空气一激，佩德连忙将双手揣入了裤子口袋里，嘴里却没忘记回答卷的问题：“去年找到她后，我把她送来了这里，那副东拼西凑的身体，在怪奇秀上还是挺合适的。”
佩德没有说更多的了，卷也没有问更多。
将手里热腾腾的披萨盒子递给他保暖，卷问起接下来的安排：“接下来要去哪儿？我们要留在这里吗？”
“不不不，这地方没什么好的，也就手机型号最全也最便宜，还有防定位系统，我就专程过来买个手机，再让你尝尝这几年我经常吃的披萨，我们也就可以离开了。”
“接下来去哪儿？”虽然三年前两个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差不多，然而如今已经是三年后，佩德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明显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所以对于接下来的安排，卷决定听听佩德的意见。
“奥法罗如何？我考上的大学在那儿。”
“既然我们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就是学习魔法书，那索性到可以认真读书的地方去学习，卷你之前上的布里查大学已经没了不是吗？不如把学籍转到奥法罗大学？”佩德提议道。
只是临时起意灵机一动想到的主意而已，然而——
想到布里查大学丰富的学习资源，卷欣然应允。
于是接下来，两个人就着手操作起去奥法罗上大学的事宜来。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提一下斯科特凭借关系在布里查大学艺术系搞到的学籍了。
虽然布里查大学如今已经没了，然而学校却将所有学生的学籍开放了出来，学生可以选择保留学籍，等到布里查大学重建后继续在布里查大学上学，也可以选择转移学籍到其他大学继续学业。
卷选择第二种。
作为比布里查市还要高一级的城市，奥法罗市的准入资格非常难得，除了凭借高阶异能之外，考上本地大学几乎是唯一一种获得准入资格的方式。
好在卷在布里查大学的学籍是货真价实的，经过了重重审核，二十四小时之后，他的申请通过了。
见状，佩德赶紧申请将自己原本选择的线上教学方式改为线下，这个通过的更快，也就用了一小时，他的申请也下来了。
和通过申请一起过来的还有机票，没有透露自己的坐标位置，大学直接阔气地给了他们机票。
这样一来，他们倒是没办法自己开飞行器过去了。
不过这个问题也好解决，像之前处理自己那台私人飞行器那样，佩德直接使用空间魔法将飞机收了起来，想到以后上学不知多久才能回到这边，佩德索性又飞回尼普达市买了足够吃一年的披萨，用冰冻魔法把它们冻起来，然后同样用空间魔法收起来，这才和卷前往指定城市搭乘飞行器。
# 雾中奥法罗

安全的、宜居的……或者可以赚大钱的？
布里查市，森丘市算是基于前者标准的好地方，而奥法罗则是基于后者的“好地方”。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 他们已经坐在机场的座位上了。
该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当你坐在前往奥法罗的候机厅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 同航班的乘客越来越多，当他们四散着坐在你周围的时候, 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然而你总有种他们“绝非善类”的感觉，这种时候, 你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始觉得奥法罗大概不会是个什么好地方。
前往奥法罗的航班非常少, 也就是他们凭借学籍拿到了一张机票, 否则光是取得机票就够他们搞半天的。
倒不是钱的问题, 好吧，应该说“不只是钱的问题”，去奥法罗的机票很贵, 然而贵还好，关键是不好获取。
别的基地或者城市一般只在城门前设防检查你的准入资格，奥法罗可好, 从机票就开始设防了。
当然，他们是到了机场才发现这件事的。
城市级别比布里查市和森丘市还要高, 网上并没有太多关于这座城市的介绍，倒是从只字片语中可以大概知道, 这座城市似乎是个能让人“赚大钱”的城市, 很多高级异能者会想要过去寻找机遇。
“你对这座城市毫无了解, 当时怎么会想去考那里的大学的？”看着临时抱佛脚、来到机场才开始疯狂检索奥法罗市信息的佩德, 卷提了一个问题。
然后, 他就看到佩德尴尬一笑。
抓了抓自己柔软的茶色头发，佩德难得有点心虚：“其实是因为我只考得上那边的大学……”
哪怕是经过了三年的苦学，然而想要考个好大学还是很困难的，这个时候，佩德就发现了可以使用异能作为加分的奥法罗大学。
“通过异能测试获取评级的话，异能者可以凭借评级为自己加不同的分值，这个加分可以作为总成绩的一部分，参与入学考试的评定。”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的时候，佩德又抓了抓头发，然后讨好地笑了。
好吧，原来他的大学是通过异能加分考上的。
“靠异能加分有什么不好？难不成你们去奥法罗还真的是去上大学的？”就在两人小声说话之时，忽然有道声音从他们的背后插入。
那人来的无声无息，在他的声音出现之前，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不，应该说是佩德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卷对他的到来还是有所警惕的，证据就是他早早就对准对方出现方向的头。
显然，说话的人也意识到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