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嫁给穿书同乡后by泽达
泽达  发于:2024年0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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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快点好起来,才是最要紧的。”
士兵眼眶也红了,他咧嘴笑了笑,答应:“嗳!等我好了,我再去杀他几个王八羔子!”
有些人疼得狠了,也边嚎边骂,仿佛骂一骂敌人,就能挨过最痛的时候,有继续往前的勇气。
周小公爷跟着沈子衿在伤兵帐子里忙忙碌碌,半天下来,学了不少骂人的新鲜话。
祁将军是傍晚才归了营地,暂时歇口气。
“蛮人们暂时停了,但我估摸一两个时辰后,肯定还要攻城。”
祁将军也听了沈子衿在伤兵营帮忙的事,朝他抱拳行礼:“末将替将士们谢过王妃。”
“将军不必如此。”沈子衿扶他,“我一介文人,也做不到更多了。”
祁将军便放声笑:“您做的可不少!王爷这些日子就在跟我们说,京中有您,不会再有人给我们使绊子,果不其然,您就把粮草还有虎符给带来了,您也在护我们士兵,护我们河山啊!”
沈子衿在他的笑声中也勉强弯弯嘴角,但他真不觉得自己做了多少,上战场的士兵们,个个都是把命压上去的,每个冲锋的士兵,都是大齐英雄。
“王妃,将军!远望营的军报!”
沈子衿霍然抬头,小兵拿了两封信,一封军报,一封沈子衿亲启,都很薄。
沈子衿先拆开自己那封私信,这是楚昭的字迹。
他这才发现自己拆信的时候,不仅心口颤,连手也有些抖。
直到他看到信上龙飞凤舞的字。
信很短,写的是不必担心他,一切顺利。
沈子衿这才尝尝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能休息片刻。
军报里则写了他们今日的攻打和物资消耗情况,并且告诉祁将军,他们可能要在明天傍晚左右,才能拿回远望营。
因此月山关还得守一天。
“这可比想象中更快,只要一天,”祁将军道,“末将定不辱命!”
沈子衿则捏着那薄薄一封私信,腰间的同心佩在傍晚云霞灿烂的天光中晃了晃。
一种相思,两处同忧。
楚昭记挂沈子衿,也知道沈子衿同样牵挂他,因此哪怕只有一句报平安的口信,他也要写,好让沈子衿安心。
祁将军要将月山关的情况也递过去,送信时,沈子衿连忙过来,也递上封笔墨还未干的信。
“劳烦一起送给楚昭。”
他也要让楚昭安心。
不在一处,今夜他们都得靠着薄薄一封信来定神,顾彼此平安。

第79章
夜间沈子衿和周丹墨也没回内城住,仍在军营内帮忙,时间晚了,两人就在帐子里坐着歇息。
也是太累了,坐着坐着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白枭抱了毯子过来,小甄和周丹墨的小厮一人抱过一床,给他俩盖上。
沈子衿睡得并不安稳,他眉头轻蹙,梦里都是伤兵营草药和血的味道,耳边是那些人痛苦的声音。
金戈铁马从来荡气回肠,战神军魂听着就是天神下凡,可人都是肉体凡胎,受了伤,就会疼。
楚昭……
沈子衿在梦里低念着他的名字,手里还攥着楚昭的那封信。
他虽然在打仗上帮不了忙,但有秦王妃的名头,在军中他人眼里,便有了身份象征,与秦王沾边的,都是主心骨之一,因此沈子衿不能在士兵们面前,把自己的忧虑写在眉眼上。
多说几句话鼓舞下士气也好,不可能表现得忧心忡忡,那只会让士兵们更不安。
因此所有对心上人的担忧只能藏在心里,说在梦里。
梦没能持续太久,因为很快远处的喊杀声震天,火光舔亮了黑夜,沈子衿和周丹墨都惊醒过来。
边关昼夜温差大,他俩多披了件披风,到帐子外坐着,恍惚瞧着远处火光映照中的城墙。
城墙巍峨,坚不可摧,将士怒吼,势不可挡。
天上的星辰都被地上的火光盖了过去,再好的夜景也无人欣赏。
“来边关一遭,听漫天杀伐,比纸上谈兵真实多了。”周丹墨呵了呵气,“给画画又多了许多灵感,但是……”
“但这样的场景,我宁愿世间不再有。”
周丹墨轻声道:“不再有杀伐兵戈,人间从此安享太平。”
谁都知道这只是美好的夙愿,只要有人就一定会有争斗,千百年后依然如此。
但只要有人抱着这样的愿望,人世就总会有净土,会有供人安居乐业的地方。
沈子衿手指摩挲过搁在膝上的信纸:“别的我不知道,起码大齐很快能迎来至少几十年的安稳日子了。”
周丹墨从惆怅中回神,想到被重新整顿的朝堂,重重点头:“嗯!”
大齐开国皇帝打下来的江山,在经历了承安帝这个败家子后,终于等到了新的曙光。
晚上又战过一轮后,喊杀声暂时停歇,谁的弦都绷得很紧,沈子衿又去伤兵营帮忙,这一忙就直接忙到早上,才有时间再闭闭眼。
沈子衿本来只是换个营帐喝杯茶,结果茶盏还没碰到,脑袋点了点,就这么慢慢滑在桌上,趴着就睡着了。
早上新一轮的冲杀都没把他吵醒,因为他梦里也都是马蹄轰鸣,根本没能分清。
再醒的时候,有些恍恍惚惚不知今夕何夕。
白枭正在旁边啃饼子,看到沈子衿醒了,一下跳起来:“侯爷,小甄哥哥也累得睡着了,换我来,你饿了吗,我去端东西给你吃。”
沈子衿揉了揉眉心:“几时了,外面情况怎样?”
白枭:“晌午了,听驻军的人说蛮人已经不如一开始凶猛,早上时他们又用火药猛攻一波,看起来仿佛很有余力。”
白枭饼子咬得太干,喝了口茶水,他从小就跟着楚昭在边关跑,耳濡目染,说起打仗的事还头头是道,比讨论诗词顺畅多了:“祁将军说,他们火药供给已经断了,不过是虚张声势,我也觉得,他们肯定比我们急,再撑一波,就该我们主力出城直接迎击了。”
沈子衿听完笑了笑:“不错,讲得比你背书时好多了。”
白枭咧嘴笑。
沈子衿确实也饿了:“帮我端碗面来吧。”
白枭:“好嘞!”
他叼着饼就跑了出去,沈子衿让别的王府侍卫打了水,简单擦了擦脸和身子,顺便给自己醒醒神。
白枭端了碗热乎乎的面条过来,里面放了卤牛肉,闻着就非常香,还卧了荷包蛋和两三种菜丝,一碗面用料很足。
周丹墨大约也刚醒,睡眼惺忪,端了碗羊奶拿着夹着肉的饼子,也上沈子衿这边来吃。
这位在京城对吃格外讲究的小公爷,来了这边也是有什么吃什么,劲道的面饼夹着酥香流油的烤肉,也吃得很香。
这次朝廷拨的粮草和军饷充足,大伙儿都还能吃上肉,药草也不缺,军心很安稳。
营中信鸽来回扑扑,白枭接了一只,解下信后目光骤亮,兴奋地蹦过来:“侯爷,好消息!”
沈子衿刚吃完面条,也倒了碗羊奶,闻言抬头。
“王爷那边应当能比预计更早把远望营拿回来,现在告诉祁将军,让他等信号,等时候到了,他们就两面夹击,把外面那群蛮人包饺子!”
营中众人听闻消息皆是欢呼,沈子衿攥着昨天楚昭给的那封家书,心跳如擂鼓。
好,顺利就好。
楚昭先前预计在今日傍晚,实际上提前了一个多时辰,当反击的信号传来,祁将军带着士兵,开了城门。
“儿郎们,随我冲锋,杀敌!”
“杀——!”
铁马兵戈,狂风烈烈,将士肝胆照汗青。
不多时,就有在城门处等着一手消息的王府侍卫回来了。
“侯爷,蛮人已开始向东撤走,如今可以登上墙头观战,您要去看看吗?”
蛮人开始撤了?那不是说楚昭也快回来了?
沈子衿没犹豫:“去!”
周丹墨也忙道:“我也去!”
月山关的城墙坚韧不倒,扛过了蛮人疯狂的进攻,沈子衿登上墙头,原本在城内显得遥远的杀喊声就这么裹着风扑面而来,卷过他们的鬓发。
风中是热血,是保家卫国的豪情。
沈子衿眺望着远处交战的两军,被震撼得久久无法言语,他将楚昭那封信放进了怀里,此时不由攥紧了衣襟。
月山关和蛮人们已经撞作一团,忽的,远处草原上传来了更为强劲的风,风中带来了雷霆滚滚。
沈子衿慢慢睁大眼,心口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越跳越快——
一匹雪白的烈马高高扬蹄,冲出了烟尘。
马上人银甲挎刀,威风凛凛,雄狮亮了牙,这里是他的地盘,谁敢来犯,鲜血可祭。
在他身后,是能吞噬整个草原的泱泱大军,他们从草原深处奔回,带着胜利与沸腾的血,即将打下又一场胜仗。
旌旗烈烈,烟尘滚滚,沈子衿一瞬不瞬望着最前方的楚昭。
这就是大齐元帅,秦王楚昭。
英姿飒爽,战无不胜。
沈子衿不由往前走了一步,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雄鹰部世子带的兵马本已在往后撤,没想到楚昭来得这么快,变成了他和楚昭迎面遇上,当下被两面夹击,心知大事不妙。
他咬咬牙,隔着老远就朝楚昭端起了火铳。
但是这个距离,火铳是打不到的。
等待会儿两方人马相撞的时候……
可惜他等不到了。
因为楚昭从背上解下了枪。
火铳距离不够,但他的枪距离够了。
扣动扳机,率先倒下的是冲上前给雄鹰部世子挡子弹的近卫,但可惜,连发枪不是打一下歇半天的火铳,他们挡得了一枪两枪,却并没有给世子争取到喘息机会。
“砰!”
雄鹰部世子的脑袋涌出血花,他睁大眼,火铳脱手,至死的目光是不可思议,从马上栽了下去。
“世子——!!!”
“雄鹰部世子已死!”楚昭朗声道,“尔等速速投降!!”
亲卫们护在楚昭身边,用带了内劲的声音齐声高喊:“雄鹰部世子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随即越来越多的大齐士兵一起喊,而没了主将,攻城失败后本来就精疲力竭的蛮人士兵很快溃不成军,被冲得七零八落。
蛮人大势已去。
雄鹰部带来的人是两个部落一起凑出的士兵,眼见已然落败,当然先顾着自己的部族,逃散时破绽就更多。
沈子衿在墙头看着,从兵戈交错看到鼓声渐歇,而后他猛地转身,朝城楼下跑去。
城楼的台阶宽阔,沈子衿一个不怎么锻炼的,几乎拿出了最快的速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冲下的楼。
衣袍翻飞,跃下最后一个台阶时,像从画里飞出的仙。
可清冷的仙不会有他这样殷切的双眼,鲜活的情。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门的另一头,是飞奔的士兵。
“大捷!远望营大捷,月山关大捷,我们赢了!”
是无数人在高声欢呼:“大捷!!”
沈子衿匆匆跨出城门,震天的声响不再是令人惧怕的火药轰鸣,而是雀跃的高呼,碧空万里,阳光朗照,一望无垠的草原生机勃勃,送别了战火,迎来了新章。
沈子衿跑得太快,喘着气,被他们的欢呼声感染,手指发颤,也红了眼眶:“赢了……”
雪白的神驹朝他飞奔而来,楚昭带着满身战火的气息从马上一跃而下,单臂一把将沈子衿抱了起来。
双脚悬空,沈子衿下意识低呼一声,搭住楚昭肩膀,坐在了他结实的手臂上。
楚昭拼杀的劲儿还没过,肾上腺素正高,心口跳得厉害,他将沈子衿抬高,冲着他疏朗大笑。
“王妃,大捷!”
沈子衿红着眼眶,悬着的心在看到全须全尾的楚昭时终于落下,夜里不必再有噩梦。
于是他也笑,画中仙染了红尘,落在秦王怀抱里,靠在这世上最能让他安心的地方。
沈子衿被楚昭单臂举高,于是他低下头,捧过楚昭的脸,玉白的手指触碰楚昭英俊的面颊,与他额头相抵,眼角带着湿意,一笑惊鸿。
“大捷。”

沈子衿在营地里来来回回,楚昭又刚从战场下来,两人都需要沐浴,索性就一块儿洗。
这边沐浴条件跟他们在京城的王府没法比,待在双人浴桶里,还是不如池子来得舒坦。
况且他们池子里接了管子,冷热水随时能用。
沈子衿感慨:“想家里的浴室了。”
楚昭志向高远:“迟早把卧房里开浴室的好设计推广出去。”
两人坐在浴桶中,沈子衿靠在楚昭怀里,楚昭掬起一捧水淋上沈子衿的手臂,莹润的水珠从白瓷的肌理上滚落,水雾蒙蒙,美不胜收。
沈子衿懒懒靠在楚昭怀里,正捏着楚昭的指节,忽的一顿,耳根在水雾里慢慢泛起薄红。
“你硌到我了。”沈子衿红着耳根,有些不可思议,“刚下战场,你还有力气?”
楚昭从身后搂着他,埋在他脖颈处喟叹:“见了你就有力气。”
沈子衿:……好,更硌了。
他咽了咽嗓子,修长的小腿往里蜷了蜷,漂亮的猫试图把自己团起来逃避:“可是我没力气,不想动。”
楚昭低笑:“我伺候你,你不用动,我轻点。”
楚昭手指绕过,从后面抬起沈子衿下巴,把他的唇送了过来。
逃避失败,猫团子还是被人打开了。
水汽氤氲,热气很快蒸出了桃花面,沈子衿搭在边缘的手指轻颤,瓷白的雪肤被水晕红,吹弹可破。
楚昭的确很轻,够温柔。
沈子衿觉得自己是湖面上轻晃的小舟,这么慢慢悠悠,水波荡漾,浑身都被舒缓地浸没,眼前水雾弥漫,云气蒸腾,晃得他神思渐渐恍惚。
醉里不知天在水,舒服得他渐渐沉沦,就想这么直接睡过去。
于是婉转的啼吟声渐低,等楚昭伺候完了,发现沈子衿居然真就睡着了。
楚昭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抱着人,在沈子衿面颊边蹭了蹭。
浴房里还摆着几桶干净的热水和凉水,楚昭把水换过,细细给人再清洗一遍,擦干后裹了衣服,把人抱着出去。
在檐角等了半天的小甄看着楚昭抱着沈子衿出来,揣着袖子悄悄掐了把自己的胳膊:
不能让嘴角扬得太高,忍住,忍住!
楚昭压低声音:“下去吧,这儿不用伺候。”
小甄的嘴角是真快压不住了,连忙应声,踩着欢快的小碎步走了。
炮火连天杀伐震响后,月山关的夜终于恢复了安宁面貌,出征之人已归家,山河皆安。
梦里不用再担惊受怕,枕边人能互相依偎着,一夜好眠。
第二天,沈子衿将醒未醒快睁眼了,又迷迷糊糊往身边蹭,这一回,没有落空,蹭到个暖烘烘的怀抱。
沈子衿愣了愣,而后缓缓抬眼。
真稀奇,楚昭居然赖床了,而且比他还晚,此刻还闭着眼没醒。
沈子衿迷蒙的睡意渐渐消散,他轻轻眨了眨眼,颇为稀奇地瞧着楚昭睡脸。
楚昭大约是刚才被他一蹭,睡梦中下意识抬手,又把沈子衿往自己怀里抱了抱。
这是个安抚和守护的姿势。
沈子衿:他该不会醒着吧?
沈子衿这样想着,就忍不住想试探一下。
但连着几日楚昭的确是很累,又刚从战场下来,沈子衿想试探,又不想吵醒他。
沈子衿先小心翼翼伸手,点了点楚昭鼻尖。
玉白的指尖轻若鸿羽,楚昭一动未动,睡得依旧很沉。
沈子衿躺在楚昭暖烘烘的怀抱里,哪儿都很熨帖,全身心都很放松,狂风骤雨后的安宁更能让人舒心,这人一舒服,胆子就会大点。
沈子衿抿抿唇,视线从楚昭面庞上划过,最后落到锋利的薄唇上。
沈子衿心口在松软的被窝里漏了半拍。
他不知道自己心跳这么吵,会不会把楚昭吵醒,可惜唯有这个他控制不住。
沈子衿视线游弋,在振聋发聩的心跳中抬手,在自己唇瓣上碰了碰。
然后他将指尖,轻轻印在了楚昭唇瓣上。
这回比轻点鼻尖的时间长些,但也算蜻蜓点水,缥缈无痕。
温热的唇瓣让沈子衿触电般飞速缩回手,他攥住自己指尖,瞧着楚昭依然沉睡的模样,没忍住弯弯嘴角,在心里笑出了声。
他眼中噙着安静又漂亮的笑意,心说自己干什么呢。
而且什么该做的事都做过了,不过是趁着楚昭睡着悄悄碰一下他唇瓣,怎么心脏能敲锣打鼓成这个样。
沈子衿啊沈子衿,你完了,真成恋爱脑了。
沈子衿说着自己完了,面上却是最动人的笑,这样的神情,只能在被温暖包裹的地方才能绽开,一个笑,就能让人知道他过得多好。
楚昭还没醒,难不成今天居然是我先起床?
沈子衿都能想到自己推门而出时外面人惊掉下巴的场景了。
他想着,试图在不惊醒楚昭的情况下,缓缓从怀抱里退出,却不料这一细微的动作,却让楚昭有了反应。
沈子衿动作真的很轻了,但刚一缩手,沉睡中的楚昭突然压了过来,在沈子衿错愕的目光中准确地吻住了他的唇。
沈子衿:“唔!”
沈子衿睁大了眼。
楚昭明明连眼睛都没睁开!
半梦半醒的人吻得毫无章法,他吻得乱,把沈子衿搅得也乱,直到把呼吸弄得一塌糊涂,楚昭这个罪魁祸首又躺了回去。
沈子衿白玉的面庞上桃花旖艳,轻喘陷在松软被褥里,楚昭搂着他拍了拍,含糊道:“……再陪我睡会儿。”
沈子衿说不出话。
墨发如瀑,美人胜玉,沈子衿有气无力,仰面躺了半晌,才把呼吸平复下来。
……这人究竟睡没睡着啊!?
总之当天中午,两人是一块儿起的。
沈子衿终归没能比楚昭早起,没能达成震撼王府侍从和护卫的成就。
沈子衿可惜,楚昭笑眯眯。
这一觉睡得太舒坦,两人神清气爽,休息充分,这才溜达着去了驻军议事厅。
打完胜仗还有善后,给伤亡士兵们请抚恤的折子已经写好了,要等楚昭再看看,远望营要重建,有基础在,算个不大不小的工程,还有,俘虏要怎么处置。
祁将军递上一封信:“王爷,八大部递上的和谈信,想求和换俘,使者一早就来了,但我们没去吵您。”
近处其余几个关隘和营地也派了人过来商谈这次的事,展炎也在其中,他道:“就该让他们等着。”
楚昭和沈子衿脑袋靠得很近,他俩同为上座,一起看了信,底下其他将领瞅着这个画面,觉得着实新鲜。
从前楚昭单人坐在高处时,威仪赫赫,如今加了个天仙似的王妃,狮子竟一下收了爪牙。
雄狮回了窝,乖乖蜷起身体摆动尾巴,好让他家金贵又漂亮的猫儿舒舒服服靠上来。
今日议事,监军周丹墨的手边有笔墨。
于是他悄悄唰唰唰,飞速画了个形。
憋了好久了,终于能有机会现场作画了!
楚昭看完信:“求和可以,八大部岁贡加两成,用白狼部首领和世子的脑袋来换回他们俘虏……你们什么眼神?”
众将士瞬间把望向上方的揶揄眼神一收,个个正襟危坐,严肃:“咳,没,我们就是觉得两成他们会不会不答应?”
八大部的岁贡数额不算低,刚供过岁贡不久,又吃了败仗,要再加上两成,那真是要他们的命。
楚昭当然不信他们的敷衍,别以为收得快他就没看见这群家伙挤眉弄眼:“说事儿呢,都给我正经点。”
“提两成岁贡,是给他们还价空间。”沈子衿放下信,“打了败仗,割地赔款送质子,他们要求和,总该挑至少两个来表示诚意。”
楚昭就喜欢沈子衿这么懂他,接着沈子衿的话道:“等他们谈条件,两成的岁贡可以减为一成,但要拿雄鹰部的草场来换。”
楚昭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
你要给他说八个部落都必须出两成岁贡,他们哭天抢地,但你此时趁机再说,一成岁贡加雄鹰部草场,他们哭声就会停下。
会觉得,好像也行。
而且还有一点,虽然八大部里还有硬骨头,但为了减少这一成岁贡,肯定会有其余部落的人劝雄鹰部大方,施加压力,逼着雄鹰部把草场让出来。
他们刚结成的同盟,不仅要散了,还会散得特别难看。
底下将士们只要转念一想,就会发现此举甚妙。
展炎以拳击在掌心:“此计甚好!”
沈子衿:“至于白狼部,听说首领儿子不少,我们放出消息,愿意真心臣服大齐的,我们才会承认他是下任首领。”
也是在暗示,谁愿意臣服,他们就会给谁助力。
沈子衿云淡风轻:“现任首领和世子的头,想必他们之中肯定有人愿意积极奉上来。”
兵不血刃,从内部击垮他们,不必牺牲自己的将士,这就是文人的上伐。
底下众人在王妃淡然的仙资中觉得后脖颈凉飕飕,悄悄咽了口唾沫。
王妃厉害啊。
不愧是能让秦王殿下死心塌地的人!
楚昭单手在桌面上敲了敲:“他们要是不答应,我们就出兵自己打,最近防线不要收,天阙关和鸣沙关陈兵,向外压进,给他们点压力,这次是蛮人先攻我们的地盘,我们乘胜打回去,也合情合理。”
打了就想安稳跑掉,想得美。
天阙关将领和鸣沙关展炎领命:“是!”
和谈的事商议得差不多,拟好的军报折子也马上要送给朝廷,展炎摸摸下巴:“不过和谈还是要朝廷派文臣过来,不知道会选谁当正使。”
“啊,关于这个。”
沈子衿:“我来时还领了另一道旨意,若是此仗胜出,敌人求和,是要战还是和,由我来和秦王商量。”
他拂袖,微微一笑:“所以区区不才,议和使臣也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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