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文医生网恋到真霸总by玄鹿游原
玄鹿游原  发于:2024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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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两人相恋的来龙去脉都有了:第一次见面是在宾客众多的宴会上一见钟情,又有李骁泉这个真实存在的媒人,时间线上还一起去了温泉山庄度假,之后还要搬进秦家的别墅。
啧,要不是当事人,连我自己都要信了,还真能忽悠着秦老爷子吸引他的火力。
虽然冷血的万恶资本家八成是伪慈善而逢场作戏的,但不得不说,秦朔川看起来还挺耐心。
小孩也有审美,除了最受欢迎的段江言在陪大家做游戏,其他孩子们乖乖排着队,眼巴巴看秦朔川写他们的名字。
“叔叔,我叫赵花花。”“我叫王小阳。”想认字又没有幼儿园也没有家长教,义务教育之前,孤儿院的人顾不上每一个孩子,更没时间教他们写自己名字。
现在条件相对富足了但孩子们的衣食住行都尚且过得野草一般荒芜粗陋,当年他的小江医生又是如何艰涩度日?
秦朔川垂眸,难得格外多了几分温柔。他的字迹遒劲力透纸背,有的孩子要了一张自己的名字纸之后,还想再要一张,他也只是耐心道:“乖,去后面排队。”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段江言歪头,难怪母亲觉得他和北山声音像,这样听起来他的语气嗓音听着还真有点一模一样的意思。
但北山是勤勤恳恳的外卖员,这位是万恶的资本家,两者性格身份天壤之别,除非自己疯了,区区相似的声音而已也没什么可多想的。
那边的沈白在陪孩子们做手工,李骁泉在旁边蹲着看,还因为想抢沈白亲手做的第一个风车而差点惹哭小孩。沈白被惹急了,当场一巴掌扇在李骁泉的狗爪子上,然后把风车递给差点哭出来的孩子。
段江言看着好笑,心想打得好,就该这样宁可把气撒在李骁泉身上,也不能自己把自己气得抑郁。
正继续吃瓜,却感觉衣角被人轻轻拽了拽,小南在女老师的帮助下已经换上了干净漂亮的暖和小棉服。
“怎么啦小南?还想要哥哥抱吗?”段江言蹲下问。
小南摇摇头,伸手去指秦朔川的方向:“那个哥哥,他不舒服,是不是。”
她虽然智力发育和言行都先天后天的受到影响,但察言观色的能力却在变态母亲和客人的“培养”下很强。
段江言转头看向秦朔川,发觉他脸色发白,不像刚刚那样坐姿挺拔,而是微微撑着桌子,时不时下意识抵一抵胃部。
段江言立即从水泄不通围着他的小孩们中间挤进去,把大家哄去找李骁泉写名字去,正好给他找点事情干别骚扰沈白。
秦朔川面无表情问:“你干什么?”
段江言道:“秦董您是不是胃又疼了?正好时间差不多,咱回家吧——您回您家,我回我家。”
秦朔川也没否认,只是道:“人前不别这么叫我,自己随便发挥。”
段江言歪头:“老公?宝贝?亲爱的?”
秦朔川蹙眉,感觉被他恶心的胃更难受了:“你还不如叫我大名。”
假装情侣确实有难度,被段江言这样不熟的人叫亲昵的名字太怪异,换成小江医生,即使有时候故意捏着嗓子叫他“哥哥”他都只觉得心里麻酥酥的有趣。
最终两人达成了叫全名的共识,放眼京城,敢当面直呼秦董大名的也没有几个,怎么不算一种“情侣”的独特昵称呢。
秦朔川的身体不适程度比段江言想的还要严重些。幸亏拉着他收工回家,往门口走的路没多远,他竟胃痛到差点没站住。
段江言连忙不动声色扶住他,又故意放慢了脚步慢慢走。
走到门口时,之后出发的李骁泉他们已经在他们前面了,居然正站在街边算命。
那算命老头戴着一副纯黑眼镜,手中的竹竿盲杖敲了敲地——段江言在网上刷到过着人,经常在这附近出没,据说算得很准,但千金难免“有缘起卦”。
“您二位,强扭的瓜不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们命里本是有姻缘线连着的,这位先生,我劝您别给自己作没咯。”
老人家说着,竹竿点地在李骁泉面前敲了敲。
段江言素来不信这些,见状却也不由得觉得神奇,居然这么准?
沈白根本没开口,他怎么知道是在“强扭的瓜”?甚至连段江言都是几次接触后才发现他其实对李骁泉有感情,老人居然直接能说出来。
好玄妙好准,段江言忍不住也想去算一算他和北山的姻缘。
但一旁始终沉默的秦朔川胃疼得嘴唇都白了,扔下病人跑去凑热闹的话,显然有悖医德。
秦朔川一垂眸就看到段江言那双黑眼球极大的眼睛,像小狗似的眼巴巴盯着那算命老头,望眼欲穿的样子活像方才那些孩子们盯着糖的表情。
“你想算就算吧,”他无奈道,“赶紧滚,别用这表情看我。”
那老人走了过来。段江言立即兴奋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期待道:“您帮我看看姻缘呗?我什么时候能和我喜欢那个人在一起呀?”
不像刚刚那样干脆,老人沉默片刻,才语气复杂道:“你这命格……置之死地而后生。”
段江言一愣,倏忽惊悚,这该不会看出原主已经死了、自己则是死后穿书换了芯子吧?
紧接着,又听老人继续道:“你现在这命格好,实在是好。你要问姻缘的话……你现在喜欢的人是你正缘,财富权势兼具的紫微星命格,又一心待你,实在是非常好。”
老人说罢,啧啧称奇,不等段江言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段江言张了张嘴,半天才反应过来,决定收回对这骗人神棍的所有期待。
瞧他健步如飞的样子,八成是能看到。
——很好,符合了江湖术士的刻板印象,所谓的算卦大概是察言观色而已。
看出李骁泉和沈白的貌合神离的别扭与拧巴,于是说什么强扭的瓜。
看出自己旁边的秦朔川一身矜贵气场并非普通人,甚至可能认识他、知道他是秦家家主,所以就说什么财权兼具。
要是真准的话,怎么至于看不出他俩只是假情侣,他喜欢的人明明只是个外卖员,普通老百姓哪里来的紫微星帝王命。
段江言忍不住笑自己好像是有点傻,刚刚居然真信了他的邪,浪费时间听他乱说,还让身体不舒服的某人陪自己在这里吹冷风。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向秦朔川,却见他的神色复杂,眼神中多了很多让人解读不出的东西,惊讶、愉悦、担忧、尴尬……段江言莫名其妙。
秦朔川这是胃疼到疼傻了吗?多情绪为什么能同时出现,干什么啊怪吓人的。
司机早已经打开空调安静等待着了,把这位爷送上车,段江言挥挥手,拿出手机打网约车准备各回各家。
“上车,送你回家。”秦朔川突然道,语气居然有一丝错觉似的温柔。
“真的?您突然这么好?都没人了就不用演了吧,”
段江言凑过来,和他一起坐在后排,估计这人马上要露出毒舌本性了。
没想到秦朔川一反常态,只是语气平和问:“你刚刚给算命先生的生辰八字是哪一天?”

第17章
“这是我家地址,”段江言报了小区名,又转头问秦朔川,“您问我生日干嘛,您也会算命啊?”
秦朔川道:“一月七日么。”
他和江江江刚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虽说京城各医院的产房每小时都有无数婴儿诞生,这八成只是巧合,但万一不是巧合怎么办?
秦朔川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陡然胃痛加剧,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冰白。
“……停车。”
司机连忙在路边停下,下车帮秦朔川开门,却见他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趔趄了两步,弯腰一阵干呕。
段江言吓了一跳,见他几乎要站不住了,跟着下车想扶着他别摔了。
秦朔川蹙眉没说话,抬手示意段江言离远点不要管他。
段江言拍了拍他后背,看他只犯恶心却吐不出什么,严肃问:“您该不会一整天没吃东西吧?”
秦朔川自己站直。
实际上今天下午来孤儿院是临时安排,最近秦老爷子找茬添乱,事情多的忙不完,助理打包了午饭他也没什么食欲。
车上重新恢复安静,秦朔川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段江言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京城各区之间本就路途远,来的时候有一个小时路程,往回走生生堵车成了两个小时,乃至高速路上都是近乎蠕动的速度。
他大概是疼狠了,抵着胃部的手没轻没重相当用力,看得段江言内心尖叫着竖起医生雷达:“别这么使劲!您松手,我手热,我给您按摩一下。”
秦朔川下意识躲开,冷淡道:“不需要,你话太多了离远点。”
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时候,态度缓和些许,不自然道:“老毛病了我忍一忍就好,你不用管。”
段江言心想我还不想管呢,医生的职责可不包括这个。
但不得不说,他这样胃痛低喘的时候,尤其是先是压抑着隐忍着痛得屏息不动不吭声,再缓缓颤抖着呼气的小习惯,听着感觉真的似曾相识……和北山有点太像。
平时两人态度语气完全不同,听来也不觉得相似,可凡是这样或者笑的时候就会格外像,让人忍不住爱屋及乌心疼一下。
转念想到自己昨天还在被万恶资本家威胁当挡箭牌,段江言又撤回一个心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转头撑着腮帮子看窗外的风景。
“秦董,咱今天还是回‘家’吗?”司机问。
“去东洲壹号。”他身体不舒服,也没心情和父母以及秦锦掰扯,只想谁都别烦他眼不见为净。
东洲壹号正是段江言被逼迫着下周必须搬去的地址,想起这事他就更来气了。
司机欲言又止,忍不住看了一眼后视镜,恰好和段江言四目相对。
那别墅对于秦朔川来说是个非常私密的住所,就连佣人都是他自己选的,不从老宅调人过去,更是无任何访客踏入一步。
“送段医生回家吗?”司机婉转试探。
段江言一听,顿时警惕扭头去看秦朔川,干什么这么问,我上车的时候可是说了要送我回家的啊!难道还有别的选项?
秦朔川正闭目养神,闻言理所应当似的淡淡道:“他跟我回去。”
“好嘞!有医生照顾您确实让人放心,有什么需要买什么话秦董您随时安排给我。”
段江言急眼了:
“啊?秦董?您刚刚说要送我回家我才上车的,您这是诈骗!”
秦朔川早就预料到会是如此了,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岿然不动,任由段江言炸毛:“您不能这样拐我走!秦董!……秦朔川!你放我回去!”
“两百万,”秦朔川递给他一张卡,“你先拿着花。”
给家里还债、以至于身无分文的段江言安静了。
思考了几秒,最终弱弱哼了一声——姑且假装我不是见钱眼开,我只是不想吵着病人。
车开到别墅花园内,段江言职业本能地去扶秦朔川,但他明显不喜欢被别人碰,即使脚步虚浮却还是推开段江言的手。
别墅很大,不同于大部分老式别墅复古奢华风的金光闪闪饱和色,这里的装修低调考究而昂贵,甚至连整块的大理石地面都显然价格不菲。
虽说段家鼎盛时也算是挺有钱,段江言刚穿书来时也被奢华小洋房震惊过,但相比于首富豪门显然还是差了太多。
他忍不住瞪大眼睛如同进了博物馆,在秦朔川身后东张西望。
“客房都没提前收拾,”秦朔川不经意似的说,“你今天只能睡我房间。”
段江言:?1
先生,您自己不觉得冒昧吗,哪个正经医生跟雇主睡一张床……靠,该不会是秦朔川想嫖他吧。
他承认自己对万恶资本家有钱人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商人重利,唯利是图又残忍冷血的,尤其是他们还都花心□□又爱出轨。
各种念头在脑子里飞速旋转,怎么办,就算段家缺钱他也不能当鸭赚钱吧?
可是父母那边急着用钱,多年心血急需注资救活,秦朔川长得倒是挺好……不行!那也不行!
秦朔川停住脚步,脱下披在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手递给段江言让他挂上,显然是秦少爷被佣人伺候习惯了。
“你在想什么,我房间有沙发。”
段江言刚伸出手去接住衣服,秦朔川的脑海中陡然响起江江江那句“万恶的资本家就知道剥削劳动人民!”。
立即不自然缩回手,自己挂好衣服。
段江言为自己的脑补感到尴尬,从善如流推了推眼镜挽尊:“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对得起您付的高额诊金。放心吧秦董,没沙发我可以坐床边照顾您。”
狗都嫌的混蛋,都是成年人了,你说这话的时候不想想有没有歧义吗?
秦朔川露出看傻子的表情,想毒舌段江言几句。
但转念一想最终欲言又止——心里有了某个怀疑,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能性,他就不敢再轻易踩某人的尾巴了,免得被炸毛小猫追在身后狂骂。
“你别站这里挡路,想吃什么自己外卖去,”秦朔川想了想段江言那财迷的劲头,补充道,“我报销。”
虽然今天没佣人在,但厨房倒是能用。段江言挽起袖子打算大显身手,远离不健康的外卖从他做起。
秦朔川每次胃病发作都有大概率要发烧,他头晕目眩,回房间换了睡衣就躺下了,没管段江言在楼下叮叮当当炸厨房的声音。
过了一会,一碗面条被颤颤巍巍端了上来,秦朔川听着声音,戴着眼罩看都没看:“出去,我不吃。”
段江言怒道:“烫手!再不‘降落’要泼您床上了。”
秦朔川把眼罩拉到额头坐起身,胃绞痛的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有点烦躁,“你要是闲的没事做,就把花园里的地全都犁了。”
段江言心里竖中指,心想你以为我想管你啊,二百万的出诊费要是还把客户饿的低血糖晕过去,那可就哄堂大笑了。
再说从医德的角度,下到三岁小孩上到七十岁老头,他对付这种叛逆的病人最有经验了。
气氛凝固。本以为还要继续打工人和资本家的互殴,出乎他的意料的是秦朔川居然在沉默几秒之后妥协了:“筷子……谢谢。”
今天居然人模人样的,段江言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人病着的时候难免小孩脾气格外任性,自己刚刚好像有点凶。
秦朔川只勉强吃了几口,病恹恹放下筷子,段江言见他胃痛得脸色惨白、喉结滚动明显是恶心想吐,也不敢多强迫他。
“把我手机拿过来。”秦朔川道。
“都这样了还要处理工作啊?好好休息吧,您这样的不得气死一面包车医生啊。”段江言道。
秦朔川闻言,慢慢转头看向段江言,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单身狗当然不懂情侣睡前聊天的乐趣。”
段江言:……
操你大爷,死毒舌,想感受单身狗的愤怒铁拳吗?
“好,您聊吧,”段江言磨磨牙,“我去洗个澡,脏兮兮的别睡脏了您高贵的沙发,借您浴室用用。”
秦朔川的确是真有点洁癖,闲杂人等不能用他浴室。
在没确定段江言的身份之前,这充其量也就只是个恰好同生日的陌生人而已:“去隔壁客房洗。”
段江言“噢”了一声。
客房被佣人收拾的很干净,被褥都是全新的没有一点灰尘,甚至还摆着一次性睡衣,应该是可以睡人的。
不是说都没收拾吗?段江言疑惑。
他不想对有男友的人自作多情,但秦朔川这样一个明显领地意识很强的人,无论是拐骗他回别墅、还是逼着他睡一间房,都是在太可疑了吧。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他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值得被首富大佬惦记的,连称斤轮两都没多重、卖不上多少钱。
洗完澡之后又恋恋不舍看了几眼这暖和舒服的大床,最终换了床上的睡衣,抱起枕头回到主卧沙发。
秦朔川居然也洗了澡。
病成这样都不妨碍他作死,段江言决定收回“气死一面包车医生”的评价,这得气死一个卡车车队。
段江言严肃道:“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洗澡。之前有个病人我们好不容易给救过来了,术后看着好好的,没听卧床别动的医嘱,蹲下系了个鞋带结果就死了!”
秦朔川正拿着手机给谁发消息,闻言瞥了段江言一眼:“没事,我今天没鞋带。”
段江言:……
来人,谁去拔了这个死毒舌的舌头。
段江言默默烧水找药,把照顾病人的一系列事情做好之后,爬上沙发把自己裹进沙发毯里。
——不管秦朔川到底有什么可疑企图,他只需要降低存在感、水完时长,然后顺利得到出诊费。
秦朔川以前胃痛时就只能悄悄忍着不敢吭声,后来则是没人有胆量强迫他起来吃饭,没想到吃了小半碗段江言煮的面条,还真就缓解了。
消息发过去了。
江江江那边没有回复。
发消息时,他特意观察了一下段江言去洗澡而落在他房间里的手机,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提示。
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灯的开关就在秦朔川床头,段江言眼巴巴等着他关灯睡觉,他却慢条斯理披上居家服外套坐了起来。
完了,看来这是胃不疼了半血复活了,又要干什么狗都嫌的事情?现在下点药让他继续疼着行不行?
秦朔川倚靠在床头坐着,状似不经意聊天:“段医生,你玩游戏么?”
“现在?”段江言歪头,“啧,真看不出您这么有童趣啊?”
秦朔川:……
忍住,忍住别损他,至少要等弄清这件事之后再说。
他换了个思路,干脆冷着脸直接命令道:“我是问上次在酒店房间,你玩的那是什么游戏——给我看看。”

段江言眨了眨眼睛,歪头疑惑道:“什么游戏?那个乱七八糟打来打去的枪战游戏吗?”
秦朔川没说话,静静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心跳都格外快了起来。
万一是江江江,回想之前种种相处模式,简直惨不忍睹无法收场。
“您想让我陪您玩那游戏?可是我不会啊,那天是游客登录试了试,太难也没意思我就直接卸载了。”
秦朔川闻言蹙眉:“不对,你当时还说自己有个很厉害的搭档能带你局局吃鸡。”
段江言于是瞪着眼睛,半天没说话。
就在秦朔川的心跳继续疯狂加速的时候,段医生终于垂头丧气双手投降:
“您一定要这样拆穿我的虚荣心吗?我错了,我不该吹牛、我不该无中生友,其实我只是假装会玩而已。”
说罢他推了推眼镜,又嘟囔道:“有时间玩这种又难又无聊的游戏,还不如多看几篇猎奇的医学论文,精进医术。”
他大大方方亮出手机屏幕:“我都没下载它,您要是不嫌我菜的话,借我别墅的WiFi用用,流量快用完了没钱了。”
手机屏幕很干净整洁,软件不多,打开appstore也的确有个已经删除的标志。
秦朔川盯着段江言的脸,试图找到他说谎的痕迹。
那双黑眼球极大的大眼睛如无辜小狗一样,一眨不眨看着他。
“你撒谎。”秦朔川沉下来脸。
段江言于是直接点了下载,然后大大方方打开屏幕使用时间——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各种工作社交软件和一个单机地铁跑酷游戏上。
这样大的软件,不可能天天卸载下载,江江江基本上每天都玩,今天的检查是突击又是随机,肯定也不是提前卸载。
世界上很少有这样的巧合,既年龄生日相同,又同样是私人医生。
在段江言展示手机内容之前,秦朔川心里已经有八成把握,甚至专门把他哄骗来自己房间睡。
秦朔川的表情一瞬间空白凝固。
段江言竟然完全不玩这游戏。
不可能,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中的巧合么。
怀疑一件事需要很多雷同去验证,但否定一件事,单单只是这一条竟就能把一切捕风捉影的可疑条件全部推翻。
两人僵持着,段江错觉似的发现,秦朔川的心情在须臾之间陡转之下变化,方才还兴奋愉悦、莫名像即将拆礼物的小朋友,乃至胃疼都顾不上了。
而紧接着,拆开礼物发现不是自己的,顿时郁闷又失望。
悄无声息碎掉了似的。
但这只是隐约感觉,秦朔川的情绪表达并不明显,说不定他就是个生性不爱笑的人而已,也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
看在他是大客户的份上,段江言只好哄他,尝试把碎掉的秦董拼回去:
“要是不嫌我没玩过的话,我陪着您玩就是了,等等啊太大了还得下载一会——没想到您会对游戏感兴趣,医生角度看,作为解压方式挺好的。”
秦朔川彻底恢复面无表情,冷漠道:“不需要。这种浪费时间的游戏,你不玩挺好的。”
嗯?怎么感觉他有点咬牙切齿?
大佬的太心思难以捉摸,段江言决定先战术性点头附和:
“是啊,隔壁眼科经常有玩到视网膜脱落的网瘾少年,还有中年大叔在网吧通宵三天直接猝死的,真搞不懂这破玩意有什么可玩的。”
秦朔川:……
一晚上的紧张担忧又尴尬顿时消散,他神色恢复如常,冷淡对段江言说:“你去客房睡吧。”
段江言莫名其妙,心想这人吃错药了吗?
但能自己独占一张柔软舒服大床总归是好的。
就当秦朔川良心发现了,终于不把可怜打工人当牛马、塞在可怜的窄小沙发上了,万恶资本家难得当了一回人。
他立即跳起来,裹着被子抱着枕头毫不留恋的跑了,丝毫不想回头多看一眼。
躺在床上,段江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还好玩游戏的手机是单独分开的。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患者检查了,娱乐工作双设备分开也是他从医多年的习惯,因为医患关系实在太紧张太恐怖。
这个世界的“段江言”是私人医生、又有段家的医院和段小少爷的身份撑腰其实还好。
但段江言本身没有那么好命,他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寒门学子,拼命打工拼命学习才靠着各种零工和奖学金成了医生,在职场却也时长受挤兑。
最脏最累的活儿都给他干,加班几天不睡,那些最疯批最难缠的病人家属也都被推给他去沟通,堪称万用挡箭牌。
他当时连轴转了太久、又不能回去睡觉,一台手术结束后他如释重负,蹲在走廊地上想玩游戏提提神。
手机直接被突然出现的病人家属用力抢过来!然后发疯般往他头上砸!
尖叫怒吼发狂甚至对他拳打脚踢,最后手机屏幕碎的稀烂——是在他的头上被砸碎的。
他并不是主刀医生,只是一个副手。
打人的是往前一台手术的死者家属,在被父母殴打责骂侮辱的过程中,孩子平静回到房间忍无可忍跳楼自杀——当场死亡,送来时就已经生命体征,只是尽力抢救试试。
那对父母把怨气对准了段江言,打他之前已经拍下他蹲在地上玩手机的照片,医闹着拉横幅说医生只顾着玩游戏、看他们交不起住院费就不治疗、故意草菅人命。
段江言被砸的轻微脑震荡,头上缝了几针,在病床上就等来处分通知。
其实所有同事包括医院上层都很清楚,这场医闹最初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泄愤、无辜医生是不能还手的。后来则是蓄意讹诈,想榨干死人的命最后讹一笔钱。
但这都不重要,总之事情闹成这样总要有人背锅,没有背景又年轻的段医生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而患者家属眼中的医生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完全不觉得他们也是普通打工人,娱乐就是死罪。
后来,吃一堑长一智的段江言越来越熟练,单单是玩游戏这件事,他就遇到过患者家属假意聊天、询问他小伙子你会玩游戏吗?亦或是用各种由头看他手机。
从此不仅双设备分开,而且医生身份时的演技越来越好,问就是不会玩。
总而言之,真不知道秦朔川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也来检查他的手机。
结合一晚上这家伙的古怪温柔态度,事出反常必有妖,上辈子被医闹支配的恐惧又回来了,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秦朔川关灯躺下。或许是情绪原因,胃又开始绞痛起来,连带着断断续续持续许久的心悸,让人有些烦躁。
忙完这段时间可能是得去医院看看了,小江医生那么讨厌资本家,自己如果坦白身份会不会被删好友拉黑一条龙,茫茫人海那可就再也捉不住他的江江了。
算了,还是先哄出来见面再说吧,或许看在他病了的份上或许会原谅他的谎言……虽说生辰八字相同是个误会,但既然八字相同,那就当算命先生也祝贺江江和他的姻缘了。
脑海中思绪又多又乱,秦朔川愈发觉得胸闷气短浑身难受。
他素来情绪寡淡,直觉现在大起大落的烦躁心慌感有些不正常,最终归咎于睡眠不足,只想早早入睡却又睡不踏实。
辗转反侧了半宿,秦朔川迷迷糊糊梦到自己溺在水中,无论怎么挣扎,四肢都灌铅似的无法动弹,窒息感自压迫着尖锐剧痛的胸腔延伸至四肢百骸。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江江江站在岸上,焦急喊着他的名字似乎想让他醒醒。
秦朔川混沌中觉得自己很清晰,又竭力想挣脱尖锐濒死的窒息感,想艰难看清江江江的脸——
是段江言。
秦朔川猛然睁开眼睛!
一阵痛苦的喘息,他发觉自己浑身都是冷汗,胸口像是压着一块令人窒息的巨石,任凭他如何呼吸都没有多少氧气,胃痛得近乎麻木,扯着胸口尖锐的跟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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