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段江言又被用“刘备不这样抱张飞”的姿势被抱出了宴会厅。
段江言攥了攥秦朔川的衣领,感觉大腿后侧被他的袖扣硌了一下:“你得把袖扣还给我。”
秦朔川自从掉了马甲,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垂眸委屈问:“这不是江江送我的么?我每天都看着它,在盼着收到礼物。”
“秦董,您这样有家有室的人要自重,”段江言微笑,“这是送我男友的,我男友是个温柔的打工人外卖员,而您甚至不会骑电动车。”
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这样说谎,哪怕他说自己是个厨子呢,至少他会煎完美的鸡蛋。
秦朔川把段江言轻轻放在椅子上,取了冰袋轻轻给他敷上,无奈笑道:“段医生,你的男朋友托我照顾好你,希望你能早日原谅他。”
段江言哼了一声:“看他表现再说。”
晚宴结束,段江言首先是记性很好的收走了袖扣,并且果断选择以后住在医院、坚决不想和秦朔川回家。
想到自己各种娇滴滴撒娇的矫揉造作样子,又是让亲爱的北山哥哥给他拧瓶盖、又是色眯眯摸手、甚至还枕着北山的大腿睡觉,现在恨不得一头撞死。
既没法和秦朔川的本体相处,也没法和他的马甲、原本的暧昧对象甜甜蜜蜜相处。
秦朔川自然不愿和他分开,立即就开始了对小狗的各种诱捕:
“我让管家又买了两箱车厘子,刚从国外空运过来,味道比上次更好。”
段江言想到上次以为是运气好、实则是故意哄他的车厘子自由,又想到车厘子放在嘴里一口咬下去,香甜如蜜的汁水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微微酸意调和,咽了咽口水,没说话。
秦朔川又道:“家里的影音室上了院线的最新片,他们刚派人送来了片源,你之前一直想看的那几部都有。”
段江言已经不说话,但明显开始思考。
秦朔川深吸一口气,终于决定使出杀手锏,俯下身贴着江小狗的耳朵说:“我给自己买了和你一样的恐龙睡衣。”
身为乐子人,段江言立即转头,睁大眼睛看了过来,挑眉的样子显然是不信又想看。
好家伙,完全不能想象秦朔川穿的毛绒绒的样子,他长得这么好看,气质还这么冷,穿上带着尾巴的可爱睡衣,绝对太值得一看了。
而且还有电影看、有车厘子吃。
段江言决定暂时摒弃前嫌,清了清嗓子道:“毕竟收了您发的薪水,您别墅的确缺一个医生。”
秦朔川淡淡笑起来,立刻把他从床上抱了起来,盖上外套围好了一路抱上车去。
段江言已经不试图反抗、让他自己走了。尽管他和秦朔川展示了自己的金鸡独立技巧和单腿跳能力,但秦朔川生怕他没站稳再摔倒,造成二次伤害,完全不让他走一步。
段江言趴在秦朔川的怀里,仰头看着他下巴完美漂亮的线条。
如果不算喝多了耍酒疯那次,上次被他抱着应该是在鬼屋的时候,当时秦朔川戴着那个驯鹿头套,段江言当时就在想,如果我偷偷隔着头套亲北山一下,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但到底是太羞涩了,到最后还是没好意思。
段江言眨眨眼睛,盯着秦朔川的下颌骨看了几秒。
秦朔川已经脱了西装外套,白衬衫外简单穿着一件极有质感的纯黑色大衣,他身上有十分考究的淡淡香水味,段江言默默埋头嗅了嗅,忽然能理解猫对猫薄荷的上头了。
看来教科书上说的对,人类的爱情不仅被理智吸引,显然更被荷尔蒙相互吸引,
即使现在两人的关系都尴尬成这般田地,如果实话实说,其实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想亲这个混蛋一口。
不过作为被网络诈骗的倒霉蛋,这点气节还是有的,段江言默默缩起脑袋最后也没下嘴。
回了别墅,段江言立刻转头绕过秦朔川的肩膀,眺望是不是真的有车厘子——资本家老板是最擅长画饼的了,好在巡视一圈的确是真有。
“你脚不方便了,要不今晚跟我睡——”
秦朔川把他放在沙发上,想帮他解扣子。
段江言立即拍开他的手,不可思议道:“秦董,我只是脚崴了一下,又不是四肢都崴了瘫痪了,您可别动手动脚的,您男朋友知道了影响不好。”
秦朔川无奈投降:“回来的时候我让管家给你放温水准备了浴缸,一只脚站不稳不要洗淋浴,容易摔。”
段江言是真的觉得自己被保护的太过头了,作为一个从小野蛮生长的野孩子,区区崴一下脚而已,怎么至于这么小心翼翼捧在手心。
但浴缸已经准备好了,而且吴管家“不小心”就把水放在了秦董的主卧,总不能凭空挪到段江言住的客房。
段江言坚持扶着墙自己一蹦一跳往浴室走,证明自己绝对没有问题、千万别脱光了也继续要抱他了,不然他会羞耻死的——
结果刚一踩到卫生间的地面,就差点被滑了个底朝天,幸亏秦朔川跟在他身后一把搂住他。
还好霸总先生还是很绅士的,并没有趁人之危看人洗澡的歹毒癖好,在段江言脱掉最后一件衣服之前就转过身去不看了:
“洗吧,洗完之后叫我。”
段江言脑补了一下自己光溜溜被秦朔川从水里捞出来的画面。
洗完之后果断自己吹干头发、穿上浴袍,小心翼翼扶着墙、确保自己不被滑倒的蹦出了卫生间。
两人依旧一墙之隔睡在两个房间,无论是在温泉酒店还是在医院病房,包括这段住在别墅的时间。
他俩就这样每天一墙之隔打着游戏聊着天,愣是一直都没发现对方就在隔壁,显然是太有素质了说话音量都太小了,而且实在是无巧不成书。
正想着,段江言刚钻进被窝拿起手机,就见北山发来消息:
【北山:江江最近在忙?几天没上线了,现在要不要打游戏?】
【江江江:唉,如果狗都嫌先生不气我的话就不忙。打游戏的事情得考虑一下你的诚意】
【北山:吃车厘子么?已经让观音菩萨给狗都嫌托梦,去买好了并且洗好了,放在你门口了。】
【北山:如果脚不方便的话,你就默念咒语隔空移物一下】
【江江江:什么咒语这么神奇?】
【北山:‘狗都嫌,赶紧给朕端进来!’念咒的时候需要大点声音】
段江言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他一直都特别喜欢北山这种冷幽默夹杂着一点毒舌一点沉稳的性格,没想到某人对自己也这么毒舌。
片刻后,房间门被敲了一下然后打开,秦朔川真的如约穿上了毛绒绒睡衣,手里端着一大碗车厘子进屋放在了床边。
段江言正在抱着手机笑着看屏幕,仰头对秦朔川道:“我还没念咒语啊。”
秦朔川佯装面无表情:“你的男朋友帮你念过了。”
“噢,”段江言歪头道,“秦董,您觉得我男友和您谁更好一点?”
秦朔川认真思忖几秒,唇角略带笑意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段医生成年了,可以都要。”
段江言没忍住,差点当场笑出声来。忍了又忍才严肃问:“买一赠一,是不是产品质量不好才搞的促销手段啊?”
秦朔川回答:“可以买回来试试,段医生不满意的话还有七天无理由退款。”
段江言又哼了一声:“我考虑一下吧。所以秦董您赶紧回去行不行,别打扰我和我男朋友玩游戏。”
房门关上,片刻后北山就上线了。
两人依旧开了个打丧尸的暗夜模式。
自从段江言发现这个图最适合躺赢、拿着霰.弹.枪站在安全位置扫射丧尸、被大佬带飞最爽之后,只要这模式到了开放的时间他都必要玩。
段江言卡好了位置,在丧尸出现的前十秒,北山已经干练从窗上翻出来,卡在楼体上回到他身边,把他喜欢的枪放在他面前。
段江言道:“所以北山先生,你到底怎么会想到玩游戏的?不许再说谎了,我要听实话。”
北山只好如实回答:“那段时间状态不太好,心理医生建议我去试试。试了两天觉得没用,第三天想着再打一次,就遇到小江医生了。”
段江言往丧尸堆里扔了一枚手.雷:“然后发现打游戏果然有用,所以就继续玩了?”
北山:“是发现小江医生很有用。每次听你说话之后都会觉得心理状态好了很多,遇到你那天,其实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怎么睡过了,有你之后好转了很多。”
“真的?我哪有这么重要……我就是个哀怨的胡乱吐槽傻逼客户们的打工人而已,你是不是在哄我?”
北山言简意赅,却很诚恳:“真的。”
从第一次接触江江江,就能感觉到他直击灵魂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勃勃生命力,即使吐槽也充满了对于生活的万物有趣感。
他甚至能观察到楼下的三花小猫和黑猫警长的悲剧爱情八卦,一窝小猫崽被如何几经波折,最终被他送到救助机构,他会因为挽救生命而喜滋滋骄傲挺起胸。
而且即使自己总是生病,理应被责怪被厌弃、做不到最好最优秀就不该被爱,江江也只是更细心看顾他,碎碎念嘱咐着关心着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吃药。
这些都是秦朔川二十几年的黯淡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
两人陷入安静。
北山先生心想江小狗大概是不相信,仍旧以为自己是肉麻在哄他,于是心一横决定坦白:“其实……我以前经常偷偷录了小江医生的声音,戴耳机听着睡觉。”
段江言闻言顿时震惊。
其实他没有不相信,他只是觉得自己这样一个永远在生活中当炮灰的普通小人物,竟然在不经意间帮助过喜欢的人,有点受宠若惊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接话而已。
没想到某人居然不打自招,乖乖就供出了自己这令人震惊的痴汉行为。
“北山,你……你该不会一直暗恋我吧……?”
段江言一直以为是自己在暗恋北山多一点,还担心北山是直男怎么办——反正直男不这样,刘备不会偷偷录下张飞的声音听着入睡。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当时秦朔川命悬一线抢救时,之所以全医院所有人都认定两人是比真金还真的神仙爱情,是因为即使是心脏骤停的生死攸关,残存的一点意识还能让秦朔川喃喃自语叫着“江江”。
段江言当时还以为是巧合,毕竟江啊姜啊之类的字音太多,既可以是姓又可以是名,他的心尖尖恰好名字里有这个字也很正常。
何况大多数人都是叫“言言”,段江言根本没往唯一叫他“江江”的素未谋面外卖员先生这里想,没意识到竟然有人都要死了却还真心惦记着他。
——他竟然这么喜欢我?
听筒那边的北山安静几秒,语气非常认真道:“对,我一直暗恋江江,我爱他,我想追求他,我——”
段江言顿时脸红:“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我考虑一下!毕竟某人就算买一赠一促销力度很大,但是宣传与实物不符……连电动车都不会骑还敢说送外买,欺骗消费者还虚假宣传!”
听筒那边传来低低的无奈笑声:“那……要不你再念个咒语,把万恶资本家传送去你房间骂一顿?”
江小狗早就识破了他的诡计:“不,我为什么要奖励他。”
两人边说着边打游戏,但并没有影响北山大神的发挥,很快就吃到鸡了。
又重新开了一局。
段江言忽然想起来那天在田莹莹她们学校时,两人在咖啡店的对话。
本来以为北山的身份名字职业都全部都是假的,只有自己傻傻的说了一半穿书重生的事情十分坦诚,秦朔川那所谓的上一代的往事和他惨烈水深火热的家庭背景不过是编造。
直到段江言那天随手上网一查——秦朔川的“母亲”,邢芝当年竟然真的是红极一时的影后。
他该不会没说谎吧……
段江言于是清了清嗓子,还是决定问出心中的谜团:“你那天说你母亲其实——”
“这件事是真的。”秦朔川知道他要问什么。
身世的真相对于前有狼后有虎环境中的小孩太残忍,让他陡然发现自己如一座水深火热中隔绝的孤岛,没有父母也没有真正的家人,只是孤立无援,踽踽独行。
这个秘密背负的太辛苦,他忍不住想向自己爱的人倾诉,想告诉自己唯一的精神救命稻草。
即使知道纸包不住火、马甲一定会掉,秦朔川从一开始也没说谎。
段江言默默揪起了心。
虽然秦朔川在咖啡店时只讲了一半故事,但他已经从秦家的一家子超雄神经病那里看到了剩下的一半。
难怪总觉得那一家三口才像是一家,秦朔川只是个外人似的根本无人关心他是不是病了会不会累,只会冷漠求全责备。
而且就凭秦老爷子那超雄的样子,估计当年对继承人的管束更狠毒更残酷。
难以想象年幼的秦朔川经历了怎样歹毒的虐待,当他发现自己生来就是工具、尚且年幼在水深火热中不得不默不作声时,又会是什么感觉。
段江言安静了许久,轻声问:“北山,你有没有什么咒语,能把你隔壁房间的医生传送到你那里去?”
秦朔川其实并没有想卖惨,万万没想到无意中得到了心软的小狗的同情,也算是天降惊喜。
他立即笑道:“好,我找找咒语——”
十几秒之后,段江言房间的门被打开,秦朔川一板一眼严肃道:
“段医生,你男友觉得脚受伤了不应该来回传送——所以他决定把自己传送过来给你暖床。”
段江言:……
他突然就后悔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刚刚秦朔川进房间的时候还穿着毛绒绒睡衣,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可爱大恐龙,让颜控倍感精神愉悦——
他现在为什么把衣服脱了!
秦朔川身上纯黑色的开衫睡袍明显是随手披上的,衣带松松垮垮没系似的,深v一路开下去,甚至能若隐若现看到他流畅的肌肉线条和腹肌,两侧漂亮的人鱼线一路往下延伸……
段江言顿时警惕瞪大眼睛,心想果然鬼迷心窍心疼男人就是倒霉的开始!
大晚上的穿成这样,他真是一点男德都没有!
段江言咽了一下口水,忽然有点害怕:“我、我想退货了。请问秦董,什么咒语能把您送回去?”
秦朔川温和一笑:“晚了,快递已经下班了,段医生明早再退吧。”
第46章
段江言反应极快,立即掀起被子缩进去,并且灵活在床上滚了两圈把自己完全裹住,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盯着秦朔川:“不行,雇主不可以睡在打工人床上!”
秦朔川问:“男朋友也不行?”
“您谁啊秦董,我单身的。”
秦朔川没有说话,既然江小狗已经把自己打包好了,那正好适合邮寄。
他直接把小狗牌寿司卷连着人带着被子抱了起来,像扛起战利品一样把他抱去了自己床上,不管段江言如何挣扎扭动都脱不开。
放床上,关灯,黑暗中隔着被子搂住,闭眼睡觉。
夜色深沉之中,秦朔川摸了摸他的脑袋,“只搂着,我不对伤员做什么,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段江言扭动:“不好!秦朔川你摆清地位!我还没原谅你这个死骗子!”
秦朔川低声道:“我睡不着……每晚都做噩梦。段医生,我难受……只有听着你的声音才会好一点。”
他从枕头边拿起一个很小的音乐播放器,上面插着有线耳机。
他递了一个放在段江言耳边,里面正是段江言的声音。
秦朔川一遍遍循环着听着入睡,午夜梦回时幻想着小江医生就在他身边,比起听到声音,他更想把人抱在怀里才更有安全感。
耳机中传来段江言带着笑意的声音:“晚安哦亲爱的北山哥哥,好好睡觉,明天好像又要降温了,你记得换上厚衣服。”
哪有土匪把人质掳掠回床上,却让人质自己听自己声音的。段江言顿时脸红,从被窝里拔出自己的胳膊推开耳机。
心软的特点又发挥了作用,他想顺手也推开秦朔川,但最终只是摸了摸他的脸,无奈道:“仅限今晚原谅你一下。睡吧,希望北山哥哥不要再做噩梦了,晚安。”
秦朔川像一只巨大的什么小动物,尽管体型上能完全裹住段江言,但却只是用脸轻轻蹭了蹭段江言的掌心,垂眸道:“晚安。”
秦朔川本以为朝思暮想的人终于被他拥入怀中,愿望终于成真,脆弱的睡眠会再次失衡整晚睡不着。
但实际上,在段江言睡着之后的没多久,秦朔川闭上眼睛搂住他,感受着他趴在自己胸口一起一伏的平稳呼吸,没过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没有噩梦,甚至第二天竟然难得的睡过了头。
日上三竿时,秦朔川才缓缓睁开眼睛。
盯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半睡半醒有点茫然,片刻后才彻底清醒,连忙转头去看段江言是否还在身边。
段江言正蒙头缩在被窝里,用后背靠在秦朔川身上玩手机,津津有味看着什么甚至忍不住很轻的笑了起来。
见秦朔川动了动,他立即转头去看。
秦朔川立即像一二三木头人似的闭上眼睛安静装睡。
不为别的,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像是做梦一样,美好又不真实。
不想让小狗现在起床,还想和他多躺一会。秦朔川想着,演技极高的闭眼不动,似乎还没有醒。
段江言放下手机,歪头见他还睡着,心想这都几点了还睡。
算了,难得睡一天好觉,爱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吧,都当资本家了还一天到晚这么辛苦,比先前刚见时瘦了不少,下巴都更尖了一点。
段江言想着,凑到秦朔川面前撑起腮帮子安静欣赏他的睡颜。
他这样安静躺着的时候,身上冷淡凛冽的强势气场不再那么拒人千里,骨相皮相都这样惊艳,鼻梁高挺眉目如画,真不知道当年女娲在捏他的时候怎么这么偏心。
多么令人垂涎欲滴的外表,偏偏是个诈骗犯狗都嫌。
被骗了那么久,要是现在只是被哄了一下、这么快就原谅他的话,那可就太对不起自己,混蛋休想。
段江言看了一会。
虽然不应该,但荷尔蒙暂时战胜了理性,反正不会有人知道,他悄悄的、悄悄的,凑到秦朔川的面前,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温热柔软的嘴唇贴上来。
段江言半夜睡得别扭,被子裹的太严实了还被秦朔川紧紧抱着太热,他梦游似的半夜起来把睡衣给脱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光溜溜的,还凑得这样近的去偷偷亲额头的。
秦朔川觉得自己好像要装不下去了。
因为他刚眯起眼睛去看,就看到段江言的胸口和什么不可描述的两朵粉红的花瓣,一股滚烫的冲动顿时就翻涌躁动起来。
段江言亲完,有点心虚的想看一眼秦朔川醒了没。
结果就见某些人看起来是睡着的,结果皮肤却肉眼可见的慢慢浮现起可疑的红。
睡着的人被亲了也会脸红吗?
段江言疑惑歪头,脑子里快速翻找教科书和各种经验,但好像的确没任何理论知识证明还有这样的奇怪生理现象。
秦朔川装睡装的太好了,他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直到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往下面看去——
段江言:……
段江言:…………
秦朔川的脖子都浮起一丝微红,即使小小秦都已经精神成那样了他居然还在努力装睡。
好有信念感的演员。
所以我刚刚干了什么?我被他发现在悄悄亲他了——
天啊,而且他怎么一亲就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啊。
看着挺绅士一个人,居然这么不正经。
正想着,终于装不下去的秦朔川默默睁开眼睛,然后掀起被子就迅速把小狗给裹起来捉住了。
“唔!秦朔川你这个混蛋!你!”段江言瓮声瓮气的被蒙住。
秦朔川隔着被子,绅士而认真的吻了一下段江言的额头:“早安。”
如果不是什么隔着被子硌他腿的话,可能会显得更绅士一点。
等到段江言从被窝里拱出脑袋,秦朔川已经快速起身去浴室洗澡,顺便解决生理问题。
一时间也不知道两人谁更羞耻一点。
但反正羞归羞,秦朔川洗完澡回来又默默爬上床搂着段江言躺下了。
“你洗的冷水澡?”段江言伸手去摸了摸他冰凉的胳膊,“真是胡闹!当你的医生得气死!”
秦朔川隔着被子抱住段江言,只是认真道:“今天不去公司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早饭。”
段江言无奈把他也裹进被窝里免得着凉了:“这个时间,你可能得做午饭了——要不咱们出去吃吧。”
“好,想吃什么?”
段江言道:“想吃上次那个法餐……能看电影那个。”
想了想,他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补充:“秦董您之前答应过要给我和我男友电影票的,我的准男友今天不用去工作,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接受我的考察。”
秦朔川把脸埋在段江言的被子上,低低笑了起来:“他肯定有,时刻为江江的考察做好准备。”
又赖了一会床,段江言才磨磨蹭蹭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换衣服。
秦朔川心情极好,甚至没叫司机,而是从车库里选了一辆金属灰蓝色超跑。
段江言好奇的摸了摸车身:“看不出来啊,秦董您还有这么年轻的一面。”
车上有已经给段江言准备好的零食饮料,毕竟京城的交通到哪里都得大半个小时起步,先垫一垫肚子免得饿坏了小狗。
段江言也没客气,先撕开果冻开始吃,边吃边撑着腮帮子看窗外的风景。
车刚开上高架,秦朔川的电话就响了。
他的手机连在车载蓝牙上,是相当超雄的秦老爷子打来的。
段江言瞄了一眼旁边储物格的蓝牙耳机,思考要不要帮他戴上,自己毕竟还没和他谈恋爱更没有红本本法定关系,听人家的家事不太礼貌。
但秦朔川显然并不避讳他,直接接起电话,任由他在旁边听着。
秦祥宗通了电话就命令道:“你这两天回去一趟,有事情要说。”
秦朔川面无表情回答:“最近公司比较忙。”
秦老爷子在那边阴沉问:“你今天没去公司,你去哪里了?你是不是在和那个男狐狸精约会?”
不愧是气死人大赛的蝉联冠军,秦朔川平静的语气让人永远都一拳打在棉花上:“您多关心自己就行,这样才更容易活到九十九。”
段江言心想也不知道秦老爷子听没听过小明爷爷的梗,但反正他在旁边已经要憋不住笑了。
忍住,忍住。
秦朔川见他憋着笑,于是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秦老爷子果然暴跳如雷,“你翅膀硬了是吧?我告诉你,最晚到大后天,必须让我看到你!否则——”
“需要见我的话找我秘书预约,我记性不好,容易给您忘了。”
“你!”
秦朔川淡淡勾起嘴角。其实从秦祥宗退让说“大后天之前”,显然两人都已经知道风向逆转,他除了吼叫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去管束秦朔川了。
不像当年他还小的时候,可以动辄用蘸水的鞭子、也可以用饿他三天不给他饭吃等等那么多简单的方式去让他服软妥协了。
“或者说您要是实在想今天见我,也可以去找我奶奶,”秦朔川绅士道,“然后您二位今晚就给我托梦,我给您多烧点。”
电话挂断,段江言终于忍不住狂笑:“哈哈哈你也太毒舌了吧!”
秦朔川笑了笑,单手握着方向盘侧过头问:“我的零食呢?”
段江言于是去拿蛋卷喂他,他却说:“我要吃你手里的。”
“那是我咬过的!”
秦朔川略张开嘴:啊——”
段江言把它快速塞进自己嘴里,然后用一根新的蛋卷堵住秦朔川的嘴:“摆正您的地位,只有我男友才能和我一起吃!”
秦朔川只好悲伤的嚼着被炫进嘴里的蛋卷,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艰难“唔”了一声:“……有水么。”
只有一盒被喝了一半的插吸管的椰子水。
段江言无奈,只好把它递给秦朔川,然后小声道:“嘘!可别让我的考核期准男友知道您居然喝我饮料,他会吃醋的!他会背后骂您‘狗都嫌’的!”
秦朔川于是清了清嗓子,声线温柔道:“晚了,我已经知道了。果然那个狗都嫌没存好心思,江江离他远点,以后和我约会吧。”
段江言于是又哈哈大笑。
恋爱脑是这样的,看什么都心情好,路过一只狗都想和它打个招呼。
两人腻歪了许久,段江言开始吃糖,随手塞了一个在秦朔川嘴里,被他轻轻一口咬住手指。
“秦董您看,我男友就这样,一吃醋就咬人,他肯定是属狗的吧。上次也这样咬我!”
秦朔川道:“草莓味的,很甜。”
糖是草莓味的,但一语双关,段江言有点不好意思的哼了一声。
片刻后,他又忍不住有点担心:“你爷爷叫你回去干什么,是不是小白花……是不是秦锦又质疑你身份了,怎么办?”
秦朔川道:“是,但是没事,我会处理好。”
段江言对他的能力并不担心。他撑着腮帮子看着窗外,忽然问:“秦朔川,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你会想过这样的人生吗?”
秦朔川淡淡道:“不会。”
段江言本以为他这样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资本家,钱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万能的。又有父母家人兄弟姐妹,应该是很幸福也没有得不到的东西的。
但实际上的命运显然满目疮痍,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好。
秦朔川的确想过很多次,如果他的母亲还在世,如果她不是听信蛊惑、为报答她姐姐的恩情而把孩子当工具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