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是万兽嫌by路归途
路归途  发于:2024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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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起来可暖和了。
阿银将水桶里的水倒在石锅里,叼着水桶又跑去打水了。
“别跑远,打完就回来。”
回应他的是阿银含糊的嗷呜声。他家阿银干活真的很勤快。
卓岩开始做饭,水瓢舀些水到陶锅里,放在炉灶上烧,洗好的土豆芋头滚刀块一起丢进去先煮,等烧开了,取两斤洗过的熏肉切成厚片丢进去,不用放盐。
阿银已经打第二桶水回来了,照旧倒在石锅里,石锅差不多满了。卓岩说休息会,洞口门也没全关,这时候半下不下雪,外面天气阴沉,洞里光线不是很好。
而且煮饭柴火烟大,跑跑烟挺好的。
阿银就跑到哥哥一边,对着洞口位置,他蹲在那儿给哥哥挡风。
一会会锅里咕嘟咕嘟冒泡泡,卓岩用勺子搅了下,最后撒些葱花蒜末,除了缺少一些蔬菜,其他很完美,等明年开春了一定要种下竹米,这样可以吃冬笋——总有这么一天的。
“阿银开饭了。”卓岩拿碗盛出食物放桌上,这会还是烫的,阿银还是围着哥哥打转,等卓岩坐下,阿银才坐下。
“吃饭吧。”
糊弄学的一锅出,别看其貌不扬,但味道真的很绝。这里的食物很好吃,肉类一绝,土豆芋头炖的软面,吸饱了熏肉的肉香,熏肉半点不肥腻,与汤混在一起,真的很咸香,还有野蒜的辛辣。
卓岩吃了一大碗,脑袋出了一层薄汗,真的很爽。阿银的碗饭是卓岩特别烧的,不是深碗,而是口敞开,有些像大深盘子,这样方便阿银进食。
一大锅的肉汤,俩人需要吃一天。
吃过饭,洗了碗,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卓岩赶着鸡回洞里,将一层干草挡在洞口外,能防风寒,这下可以关门,缩回石床上。
“好无聊啊。”卓岩躺在石床上抱着阿银,“真的是干活干久了,一时闲下来竟然觉得无所事事。”
阿银去舔哥哥,他可以陪哥哥玩。卓岩翻身靠在阿银身上,腿搭在山壁上,侧头说:“咱们做个什么吧?”
“嗷呜?”什么哥哥你说。
卓岩想了下,玩五子棋很无聊,也没什么活可干,“算了睡觉。”
谁知道阿银很兴奋,卓岩姿势调整刚躺下,阿银抬爪爪已经开始给他按摩了。卓岩:???是睡觉,阿银,按摩不是游戏!但是好舒服~
卓岩便不反对了,只剩下哼哼,然后睡着了。
这样日子又过了两天,雪开始大了些,乔、小咸来了一趟,当然了,阿达和阿头也在洞里,俩人要送伴侣/弟弟的。
“阿曼兽父去虎人族还没回来。”乔说。
卓岩说:“应该快了吧,前两天我还碰到阿克阿猛从狼人族回来了。”又说:“其实雪季前半个月还是很安全的。”
两人都点了点头,几人在洞里没别的玩,叽叽喳喳聊天都很有意思,卓岩也不喊无聊。第二天傍晚时,火夏和大牙终于回到部落了,俩人直奔卓岩的洞外,叫了几声。
阿银跑出去,卓岩跟在后面。
火夏大牙一身的雪,背着藤篓,火夏掏东西,大牙说:“虎人族猎的土龙兽,这个牙齿做骨刀,你们慢慢磨着吧。”
“还有冻果,虎人族说埋在雪里再拿出来会很好吃。”
卓岩感谢,问这个不用分部落吗?大牙哈哈笑说:“我俩跑那么远,这是虎人族送我们的,不用分部落,你们拿着吧。”
说完大牙和火夏要走,临走之前,大牙还拍了下阿银脑袋,阿银呲着牙嗷呜叫,大牙:“全部落兽人都知道你爱吃草鼠了?哈哈哈哈哈。”
人都跑远了。
阿银还生气嗷呜嗷呜,卓岩听不懂,但感觉阿银应该在‘骂’大牙胡乱说话。卓岩摸摸阿银耳朵,阿银秒变乖仔。
他们得了一捧土龙兽牙——卓岩数了下,十一个,这些牙他的手掌长,不宽还挺细的,最宽的一指宽,最小的窄细条,一头很尖,能想得到那个土龙兽又多大,被这个牙咬一口,胳膊能没了。
卓岩之前喊无聊,现在就有活干了——磨牙刀。只是他磨了几下,眼睛都亮了,“阿银,我知道了,我们可以把这个当针!”
当然不是现代很细的针。
卓岩取了个最细的,看了下,这个牙尖真的很尖,可以再磨一下,然后根部比较粗一些,可以钻一个洞,这样缝皮子应该可以,他家有很多零碎皮子,可以缝一张地毯、门帘等。
说干就干。
之后几天,卓岩就在家和阿银磨牙针。第一场暴雪也随之而来,卓岩体感降温了,等他推开门一看,外面积雪到他小腿肚子高,铲雪的工具拿在手,一通干活,中午吃的是烤肉。
这天晚上睡觉时,阿银后腿一直抽抽,咬着牙不出声,但还是被卓岩发现了。黑暗中他看到阿银脸很痛苦,卓岩心里一怕,“怎么了?哪里疼吗?”
阿银轻轻嗷呜叫。
卓岩上手给阿银做检查,摸到了腿时,阿银抽了下。
“腿、腿疼吗?”卓岩忙下石床点了根柴火,借着光亮仔细检查了遍,没什么外伤,“是不是下午扫雪拧到了?”
阿银用脑袋蹭哥哥,想说没事。
卓岩却看出阿银很疼,“还是冷到了?去年的时候你一直不盖被子,现在下暴雪,老寒腿犯了——”他将熊皮子给阿银裹着。
“我去烧点热水,给你热敷一下。”
卓岩顾不得穿坎肩,裹了个皮裙就烧热水,等烧好了,滚烫的热水沾湿皮子,卓岩上手拧了下,掌心都是红的,拿着皮子盖在阿银后腿上。
“烫不烫?”
阿银嗷呜叫,不烫哥哥。
卓岩仔细看阿银神色,好像比之前好一些,看来是有用——他不由心里骂自己,去年的时候应该强迫阿银裹着皮子的,谁知道阿银竟然也会有风湿老寒腿。
但是也不对,他们亚兽人一年到头来全是小皮裙,去年他还大冬天在河边砸冰捞鱼,今年没感觉腿疼——难道是阿银体质弱?
也是阿银还是幼崽时,他兽父不管他,把他丢出去自生自灭,吃得苦比他多。
不管怎么说,这一晚,卓岩给阿银把四肢都热敷了一遍,睡前时更是拿了两张皮子,熊皮子将阿银盖的严严实实的,卓岩睡在另一张皮子。
阿银被他哥裹得只露出个毛茸茸脑袋,湛蓝的双眸全是不高兴,他想和哥哥睡在一个被窝里。
“好好睡觉,小孩子要听话。”
毛茸茸脑袋只能委屈巴巴嗷呜了声,知道哥哥,但我不是小孩子了。
卓岩则是想,腿疼——也不知道大牙的短脚兽翅膀粉还有没有,阿达阿妈的草药是治外伤止血的,翅膀粉是治骨头的,明天去大牙洞里问一问。
他刚说完,这会看阿银可怜巴巴的被裹成了粽子,只露出个毛茸茸脑袋,眼睛蓝色的湿漉漉清澈的看他。卓岩一下子心软了,凑过去亲了亲阿银眉间,一嘴的毛,说:“乖乖的,要是再疼了告诉我,别忍着。”
“嗷呜~”阿银在熊皮子里摇尾巴。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雪没停,卓岩一想到昨晚阿银疼的腿抽抽,也顾不得了,他取了旧皮子披在身上,阿银跑到洞口要背哥哥,卓岩犹豫了下——
阿银腿疼,雪又厚,别老寒腿雪上加霜加重病情。
但是靠他走到大牙洞外——尤其现在积雪很深厚,危险也大。卓岩咬了咬牙说:“行,咱们早去早回,回来再给你热敷一下。”
俩人冒着风雪到了大牙洞,幸好让阿银跟来了,雪一下大,整个部落洞口家家户户大差不差的,要是卓岩一个人得一顿找。
“嗷呜~”阿银在洞下叫大牙。
没一会洞口门开了,大牙露出个脑袋,“上来。”他懒得下去。
阿银背着哥哥跑的飞快。卓岩见到了丛绿,急急忙忙说明来意。丛绿一听,“阿银腿受伤了吗?让大牙给他看看吧。”
“行。”卓岩这次进洞,只是在洞口位置,“阿银让大牙给你看看。”
大牙摸了一下,没摸到什么伤口。
“翅膀粉只剩下一点渣了。”丛绿拿了干皮子来,翅膀粉只剩一点点,“你都拿去吧。”
卓岩接过道谢,“水冲了喝?”
“直接让他舔。”大牙说。
卓岩和阿银便不打搅了,他怕阿银在外待久了,晚上腿又疼。于是小心翼翼将干皮子叠起来,等回到家里,卓岩掏出皮子一打开让阿银舔,然后他觉得自己笨了。
这点量,刚才在大牙丛绿洞里就吃完了,还用带回来?
他刚才着急,脑子也没想到这处,等阿银舔完了,将皮子叠起来收好,等开春还给大牙。
大牙洞里。
丛绿还有些忧心,“你说阿银怎么了?腿突然疼起来,卓岩担心坏了。这个雪季,短脚兽是不是去别的地方了?也不好抓。”
大牙没说话,在想什么。
丛绿想了好几种办法好像都不行,也没听到伴侣回复,便看了过去,“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吗?”
“第二次化形的时候,我腿也疼过。”大牙说完眉头更皱了,“可是阿银那小子现在是兽,不对不对,应该不是。”
丛绿听懂了,而后懵住了。
“你的意思,阿银化人形吗?他要是化人形了,那不就是亚兽人?”
俩人互相看看,于是一块皱起眉头来。丛绿回想,他第一次化形,从豹子变成人的时候,腿有没有疼——他忘记了。
第一次化形,豹子幼崽还很小,根本不记得腿疼不疼。他没有第二次化形,之后一直是人形,就是亚兽人。
“你是人形第二次化豹形的时候,腿疼了?”
大牙点头,但是阿银又不是人形化豹形,就算真的化形了——
“我就说好好的伴侣,阿银那小子非要叫卓岩哥哥哥哥,要是真化形了,他们都是亚兽人,看那小子怎么办,还不如现在。”
起码现在阿银捕猎还是行的。
丛绿一想到这种可能,更为卓岩担忧了,不过:“万一阿银可以变成兽形——”
“他都多大了。”
是了,阿银第一次化人形都晚了,要是在第二次化兽形,那卓岩都多大了,之后卓岩怎么生活。
想来想去,最后大牙一挥手不想了,或许阿银就是腿疼,不是什么化形的原因。
卓岩又烧了热水,给阿银热敷,然后拎着骨刀宰了家里的公鸡,这玩意早上咯咯叫吵死人了,又不会下蛋,刚来的时候天天蔫头蔫脑还想逃跑。
杀鸡时,卓岩给公鸡找了很多‘罪状’,于是心狠手辣了。
他烧了一锅热水,烫了鸡毛,端着锅到河边清洗干净,不许阿银跟着,乖乖待在石床不许下来。阿银第一次被哥哥凶,也没生气——他永远都不会跟哥哥生气,只是像小狗一样,脑袋搭在石床上,眼巴巴盯着洞口,还看不到,只是嗅嗅鼻子,他可以闻到哥哥的味道。
这一切让他想到上一个雪季,也是哥哥忙着,他只能在石床上看着。想到这儿,阿银湛蓝的双眸全是懊恼自责,本来这个雪季,他可以帮哥哥好多忙的,现在又是他让哥哥忙了。
腿啊腿你真不听话,为什么要疼呢。阿银垂头耷脑想。

第57章
卓岩熬了一锅鸡汤, 很浓郁,只放了点盐还有葱花,整锅鸡汤散发着淡淡的金黄色, 这还是用了半只鸡——那只公鸡很大,起码有三四十斤。
剩下的半只,卓岩掉在外面灶台篷子支架上, 打算明天吃。
鸡杂这些全收拾出来, 另放一个大碗里, 晚上爆炒,多放点蒜,这样去去味。
“阿银。”卓岩没问阿银腿还疼不疼,过去摸了下,很留意阿银表情, 阿银给他露出个笑脸, 看上去还在疼但是不那么疼。
卓岩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减缓了就好。
“先吃饭, 吃完饭烧了热水给你再敷一下。”
一人一豹开始用饭,洞里小炉灶卓岩多添了两根柴火, 将锅放在一旁, 俩人在旁边桌子上吃饭,有光线还能取暖。
鸡汤味道浓郁, 肉炖的脱骨。
“多吃肉多喝汤, 一定要吃饱, 今年食物够吃了。”卓岩又给阿银夹了一个鸡腿。
阿银嗷呜叫不吃, 哥哥吃, 他都有了。
卓岩好笑,说:“你现在生病不舒服, 可以多吃一个,等你好了,咱们俩一人一个,吃吧没事的,家里鸡还多着。”
阿银嗷呜嗷呜叫。卓岩一技能直接拿捏,他伸手摸了下阿银脑袋,“听不听哥哥话?”
“嗷~”听。阿银低头吃起来了。
卓岩:嘿嘿。
其实他也不是很饿,现在又不像之前,一天到晚干活,出力气大饿的快吃的也多,现在他每天做饭——大多数情况下煮一锅,晚上吃剩饭热一热。
然后就是睡觉,磨土龙兽的牙骨,磨一会无聊就不磨了。
总之,消耗小其实也不太饿。吃完了饭,卓岩用小陶锅烧雪水洗碗勺,之后重新烧一锅雪水给阿银热敷腿骨,做完一切,俩人上石床睡觉,卓岩继续把阿银包成粽子。
“困了,睡一会。”冬天午后就是睡觉的。
阿银轻轻嗷呜叫,等哥哥睡着了,小心翼翼挪啊挪,贴着哥哥,伸着舌头小小舔哥哥一口,他想和哥哥睡一起的。
当晚是油爆鸡杂,配着土豆当主食。卓岩单独拨出来一些土豆泥,鸡杂就算了——用这个喂鸡有些太丧心病狂了。
“阿银,你别动,我出去看看洞里鸡怎么样。”
卓岩拿着食物去隔壁洞,原本的‘草垛门’被风雪糊住了,他一上手摘,里面窸窸窣窣声,等他打开一看,鸡和兔子都跑到最角落瑟瑟发抖,尤其是鸡。
毕竟中午那会他是拎着刀就在洞口宰了公鸡的。
“……没办法,谁让我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卓岩碎碎念,告诉自己拔刀冷酷无情,他家阿银第一位,之前舍不得杀鸡,毕竟养了快一年了。
结果中午时就很快狠准。
“吃吧吃吧,今天不要你们命了,改天再说。”卓岩把土豆泥倒在木槽里,给兔子备了干草,隔壁的牙猪准备了猪草。
做完这一切,关上洞门栅栏,又给铺上草垛。
这一洞的动物,看来活不过冬天。卓岩不由深思他的养殖大业,难道以后每年开春养,雪季吃?也不是不行,但要是扩大规模呢?卓岩被自己这个大规模脑洞惹得笑了下。
还真打算在原始部落开养殖场啊。
说实话他是有想过的,就像大草原养很多牛羊一样,但是现在想这些太早,而且部落兽人们哪能听他安排,让放羊放羊,还要恪尽职守,不偷偷吃羊——其实要是哪一天,牛羊群多的吃不完,那就真养殖场了。
卓岩喂完动物,想了下,还是把中午剩下的半只鸡带回去了,已经冻得和冰棍似得。阿银一看到他就‘咻’的两眼冒光,卓岩把鸡放在炉子旁,过去上床跟阿银钻一个被窝玩,“趴下,哥哥给你按摩。”
阿银小狗摇尾巴,很快乐爬下。
卓岩开始展现手法,撸毛茸茸,阿银不自觉的发出呼噜噜的声,还有点害羞,卓岩说:“不害羞,这有什么,你给我按摩的时候,我也哼哼了。”
阿银嗷呜嗷呜叫,哥哥哼哼的时候好可爱。
一人一豹闹了会,下石床吃饭,主食是煮土豆,配着鸡杂,这会温度正好入口,卓岩还给阿银烤了一些鸡肉,阿银连着鸡骨头都吃的干干净净,像是吃锅巴一样,嘎嘣脆。
吃过饭收拾完,烧热水洗漱,卓岩又去清理了洞口积雪,他有点担心家里歪脖子树旁边的泡泡叶子树,希望来年还在。
夜晚时,卓岩和阿银一人一个被窝,厚的熊皮子那张给阿银了,结果后半夜下暴雪,洞里柴火早熄灭了,卓岩有点冷,裹着皮子无意识发抖,还不想起来,被窝里没一点热乎气,脚都是冷的。
阿银睁开蓝色的双眸看哥哥,他的腿还很疼,不仅腿疼了前爪也疼,整个身体骨头都好痛好痛,阿银忍住疼,不想吵醒哥哥,哥哥今天忙了一天了。
他努力伸着爪爪把身上皮子给哥哥盖,想了下,又去钻哥哥被窝,这样哥哥发现了也不会生气——他也有盖很暖和的。
于是……
卓岩做梦先是河面砸冰钓鱼,冷的厉害,瑟瑟发抖,但是冰面快砸开了,鱼也快出来了,他不想前功尽弃,就守在冰面洞口——再等等再等等。
结果鱼没等上来,反倒是又在吃火锅,还是麻辣的,吃的大汗淋漓,热的鼻尖冒汗,对面桌上坐着的是阿银,卓岩很习惯指使阿银开空调,谁知道阿银嗷呜叫,说不热,不开。
卓岩:……
这小孩不听话了!你哥都快热脱水成纸片人了!
你不开我自己去开,等他一睁眼,入眼的是一张毛茸茸的大脸,阿银磨着牙,很细小的声音,浑身银白色的毛都有些汗意,卓岩伸手一摸,整个人急了。
阿银、阿银发烧了?
不是,豹子还会发烧?
卓岩赶紧起身,把阿银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要是以前,他醒来那一瞬间,阿银就会睁开眼,但现在阿银还闭着眼,牙齿轻轻的发出细微碰撞,像是极力的忍耐着痛苦。
“阿银?阿银?”卓岩心沉了些,叫不起来。
是随手拿了小皮裙缠着,赶紧点火烧水,他不知道是物理降温,还是捂着发汗——物理降温吧,阿银浑身烧的毛都是湿的。
卓岩把石头床的皮子撤了,只留下草席,洞里温度下降,又用皮子沾着雪拿进来给阿银敷额头,阿银发出痛苦的呓语声,过了一会睁开了眼,但是眼睛是红色的。
吓了卓岩一跳,别给阿银烧成了傻子,或者烧的瞎了。
这一晚,卓岩没睡,一直给阿银换额头敷的冷皮子。到了白天时,洞外雪停,雪反光,照的洞里有些亮,卓岩一晚上没睡眼睛打迷糊,睁开眼一看,阿银脸上平静许多,没那么痛苦了。
“阿银?”卓岩轻轻叫。
阿银嗷呜了声,虚弱的睁开眼睛,是一双蓝色的眼。
卓岩松了口气,摸着阿银宝宝额头,不滚烫不热了,没事了就好。于是卓岩也顾不上睡觉,拎着刀又去杀鸡了——昨天半只鸡下午吃的七七八八。
阿银很喜欢吃,连着骨头都没剩。
隔壁洞里响着鸡咯咯叫,很快就安静了。卓岩:无情。
又是一通忙碌,烧热水拔毛去内脏,一整只鸡照旧一分为二,一半炖煮,一半烤,鸡杂留着明天炒。
等鸡汤咕嘟咕嘟冒着香气。
“嗷呜~”阿银发出叫声。
卓岩忙了一早上,听到叫声不由开心,因为叫声有力气多了,不像昨晚那样痛苦还隐忍着。
“阿银醒来了?我摸摸。”
阿银把自己摊开,让哥哥随便摸摸他。卓岩看的好笑,伸手摸全,没晚上那么滚烫了,“正好,下来吃饭喝汤,你在炉子前烤一烤,昨晚毛都出了汗,烤蓬松一些,别感冒了。”
养孩子真是操不完的心。
阿银嗷呜嗷呜叫,特别粘人,用脑袋顶着哥哥的手,又伸着舌头舔哥哥,哥哥辛苦了。
一人一豹今天又喝上了鸡汤,不过今天阿银不吃鸡腿了,他吃了其他的,哥哥不爱吃的鸡胸他叼着给哥哥看,意思这个他吃,哥哥吃鸡腿。
卓岩感动的哇哇大哭。
然后吃掉了两根鸡腿,好吃,滑溜溜肉很嫩。
吃过饭他去睡会,傍晚时又烤了剩下的鸡肉,这一天阿银都很好,没发热没骨头疼,卓岩松了口气,结果到了夜晚,阿银又疼和又热了起来。
卓岩:!!!
他就差对着洞口对着天神老爷大喊:你要索就索我的命,别带走我家阿银!!!(bushi)。
最好还是谁都别带走,他们俩兄弟好日子才刚开个头,怎么就这么难。卓岩虽然吐槽一二,但实打实的担忧,又是忙活了一晚。白天时,阿银好多了,卓岩又拎刀杀鸡。
如此循环,别说隔壁小洞里的鸡现在见了卓岩害怕,兔子和牙猪也是一见他就嚎叫往洞里面钻,给什么吃什么。
卓岩:冷酷无情杀手。
当天晚上卓岩都没敢睡,一直看着阿银,不过这晚阿银没烧,精神头还很好,一直蹭他,叼着皮子给他盖着,卓岩其实熬了两三天确实是困了熬不住,又看阿银今天一天都很好,于是便将信将疑的重新铺床,睡了上去。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了,叫我起来阿银。”
“听见没?”
“不许忍着,听哥哥的话。”
“乖哦。”
卓岩吓唬完小孩,还捧着阿银脸亲了亲,又是一嘴毛,不过习惯了,阿银嗷呜嗷呜叫,好像给他做保证,于是卓岩迷迷糊糊睡去了,半睡半醒之间还能感觉到旁边阿银窸窸窣窣,身上一沉,应该是叼着皮子给他盖。
他想说你也别着凉了,说出的话是:哼哼唧唧。
阿银听懂了,把庞大的自己塞到皮子里,紧紧挨着哥哥,哥哥怕冷,冬天的时候哥哥说抱着他最暖和了,今天骨头不疼了,不用哥哥晚上起来。
睡啦睡啦。
这一晚上,一人一豹睡得都好。卓岩简直是像睡死过去一眼——毫不夸张,这几天没睡个整觉又操不完的心,这晚也没做梦,睡得香甜香甜。
阿银倒是做梦了,梦里他到了熟悉的地方,那里有河流有一棵大树,树上树下都有豹子,豹子们在玩,大家都看向他。阿银想起来了,去年冬天他倒在草荡时就来过这里。
但他现在不想来了,他有哥哥的,他不想留在这里。
【这里不好吗?】
【不好不好才不好,这里没有哥哥。】
【你哥哥?你看上去快成年了,还缠着你哥哥吗?】
阿银觉得这只豹子说话他听不懂,不管成年还是没成年他都最爱哥哥的,要缠着哥哥身边,舔舔哥哥,跟哥哥永远在一起。
【我要回去,我要哥哥。】
【你口不口渴?去喝一口河里的水。】
【我不口渴。】阿银说着被河流吸引到了,河里波光粼粼的像是星星掉了进来,哥哥要是看到会说很漂亮的。
他走近,伸着脖子去舔水,慢慢的河里倒影吓了阿银一跳。
里、里面有人影——
阿银吓得一头栽了进去,河水紧紧包裹着他,他费劲的伸着爪子想爬上来,向河边豹子求救,但是豹子们都不理他,舔着爪子玩,慢慢的河水没过脑袋。
“咳咳咳——”阿银咳了醒来,梦里的难受还困扰着他,他伸手摸着脖子,水刚才灌了进去,他咕嘟咕嘟咽都来不及,喝了好多好多水——
黑夜中,阿银蓝色的双眸慢慢的低下,一双不是毛茸茸的手伸在眼前,他、他的手,没有毛了,阿银动了下,浑身都是光溜溜的没有毛茸茸了。
又伸手摸摸自己脑袋,有毛有毛!阿银松了口气,很快紧张起来,他的耳朵没有了,不对,他好像变成人了。
阿银伸着胳膊看看自己的手,又悄悄地从皮子里伸出腿,真的是人类的腿,“哥——”
这道声音吓了他一跳,他在心里叫过好多好多遍,听哥哥自己叫过自己:哥哥。
阿银捂着嘴巴,哥哥在睡觉不能吵哥哥。
他看了好久,有点点冷,哥哥让他盖好皮子的。
于是阿银又钻进了被窝,向哥哥贴了过去,被窝里他的腿和哥哥的腿缠在一起,变成人后没有毛,有些滑溜溜的,他没忍住又蹭了蹭,蓝色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哥哥。
他要等哥哥睡醒告诉哥哥他变成人了。
阿银抱着哥哥,凑过去没忍住轻轻地舔了一口哥哥。
哥哥香香的。
卓岩做了个有点颜色的梦,梦里什么内容不记得,反正就是好像被绸缎包裹着,因为贴身关系,有些滑溜溜很软,难免就是有点那什么。
……后来脸颊湿漉漉的,嘴巴也软软的——
阿银再舔他。卓岩已经习惯了,甚至这会想,阿银能舔他说明阿银昨晚没生病,好了,于是迷糊的没睁开眼,先伸手去rua阿银脑袋。
“哥哥摸摸摸摸,等会醒。”
阿银今天毛有点硬呀。卓岩迷糊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吓得他紧跟着闭眼,难道是没睡醒?还在做梦。
“嗷呜嗷呜嗷呜。”阿银习惯性翻身。
被窝里这一瞬间的触感,让卓岩闭不下去眼,简直是毛骨悚然的触感——一个男人压在他的身上还蹭了蹭。
已知条件:皮子被窝、没睡衣。
等于说,现在俩人——
卓岩瞬间睁开眼,身体往后倒,那位帅哥紧跟着贴过来,卓岩大喊:“你不要过来!”
阿银愣了下,“嗷呜?”哥哥,是阿银啊。
卓岩撑着身体,身上皮子滑落,对面的男人光溜溜的,已知亚兽人黑夜能视物,且视力很好。
这男人一头银发,嗷呜的叫声,举止很像……
阿银习惯性蹲坐在床上。
卓岩看到那位男性的身体——啊啊啊啊啊,他应该还在睡还没醒吧,这个梦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话有点耳熟。卓岩现在头皮发麻,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疼疼疼——不是做梦。
大清早,石床上,俩男人光着对眼互相看了很久。
许久,卓岩脑子还是懵的,仔细看着面前的帅哥,银色的头发蓝色的双眸,皮肤是冷白皮,十七八岁,眉眼深邃眉骨立体,鼻子挺拔——俨然一副外国混血小帅哥的模样。
“嗷呜哥嗷呜。”
蓝色双眸很急切又热情。
好像、真的、是阿银。
洞口门内关着,他昨晚还用木棍顶了门,没人打开进来过。
洞里就他和阿银……面前这位真的是阿银!
卓岩极力消化这个事实。他给阿银把皮子先盖上身体,阿银的身体也很低脂,瘦却有肌肉,就是那种少年人。
阿银看哥哥给他盖皮子,一高兴——他以前是摇尾巴,现在则是扑向哥哥,卓岩被突袭个措手不及,然后又被阿银压倒在石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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