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现在能让我信任并放心将事情交给他处理的人只有你和贝尔摩德。”
“波摩,不要让我失望。”
留言放完,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就传来滋啦的声音,是邮件自带的程序将录音销毁了,没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上野秋实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手肘搭着扶手,手掌捏拳指节抵着脸颊,微垂的眸光凝视着亮起荧荧微光的电脑屏幕,忽然勾起唇,从唇间发出一声带着讥讽的嗤笑。
第二天中午,上野秋实在剧团参加演出彩排,灰鹅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板仓出去买午饭了,休息室里只有上野秋实一个人靠着椅子闭目养神,没人说话,手机震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就显得格外明显。
上野秋实睁开眼睛,转动视线瞥了眼化妆台上的手机,伸手拿过来,看到上面的联系人,他解开屏幕的锁点进去查看。
【……经鉴定,两份DNA对比确认为同一个人。】
上野秋实看到灰鹅发来的资料最下面的这一条,眸光闪了闪,有点意外,心里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江户川柯南是工藤新一,灰原哀是雪莉,宫野志保。
而两人使用的那种药的负责人和开发者,就是雪莉。
想要知道那个药的具体情况和现在被保存在什么地方以及资料保存情况……或许还需要雪莉这个负责人口中真实的情报。
上野秋实点了点桌面,手指轻轻敲击,眼底带着思索。
’姐姐……‘
想到小女孩儿之前情绪失控脱口而出的那声姐姐,上野秋实敲击的动作微顿。
宫野志保……宫野明美……
之前随手帮的忙,现在好像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处。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上野秋实的思绪,他回过神来,瞥了眼刚才放下的手机,看到上面的联系人,眉梢轻挑,拿过手机按下接通。
“喂。”
几乎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里响起诸伏景光难得严肃沉下的声音。
“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上野秋实听到那个语气顿了顿,没问他什么事情,直接爆出地点:“下午六点,之前那个基地。”
“你去那里等我。”
第163章
下午五点半,上野秋实结束工作和板仓告别后回到公寓,换上衣服做好伪装又从公寓离开,乘上电车前往上次的基地。
到的时候差不多刚好六点,但诸伏景光已经到了,而且看上去好像到了好一会儿。
本来应该有些灰尘的房间被打理的一尘不染,还填上了一些东西,炉子上的水壶烧了水,壶口冒着热气。
不知道是不是等的时间太久,诸伏景光侧躺在矮桌旁的榻榻米上,眼帘闭合,像是睡着了。
上野秋实关上门走进屋内,一边将外套放下来,刚走到矮桌坐下,诸伏景光就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先是满眼警惕地坐起身,认清来人身份后眸光瞬间放柔,不自觉露出温和的笑脸轻声叫了句:“秋。”
“你来了。”
那样的语气和表现一瞬间甚至让上野秋实产生一种错觉,这人就好像自己背着家里的妻子出轨养在外面的小情人,乖巧懂事,温柔又贴心。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糟糕东西的上野秋实沉默片刻,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零那家伙给带偏了,有点心虚的不敢去看对方,扭过头装作放外套的样子,一边故作自然的问:“你来很久了吗?”
“也没多久,到了有点静不下心,看地上积灰了就想着顺手打扫一下,要不要喝茶,我买了茶包过来。”
诸伏景光从榻榻米上起身,走到一旁烧好热水的炉子前面跪坐在地上从矮柜抽屉里取出杯子和茶包。
上野秋实撑着脸颊看他,感觉人的气场有时候就很神奇,有些人光是看着就感觉心情变得平和起来。
明明电话里那么严肃,现在倒是不慌不忙了。
诸伏景光泡了两杯茶过来,放在矮桌上,盘腿坐在上野秋实身边。
茶水冒着热气,清淡的茶香逐渐溢散,诸伏景光轻轻叹口气,脸上的温和稍微收敛,多了几分严肃望着上野秋实:“这次叫你过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秋。”
上野秋实抬眸。
“我和莫吉托一起行动的时候从他口中听到一点消息,公安那边似乎盯上你了。”
闻言,上野秋实眉梢轻挑:“盯上我?”
“什么原因,组织成员的身份暴露了?”
诸伏景光摇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莫吉托这段时间有点防备我,前段时间你手下的人一直在针对他,朗姆把一些事情交给我来做,他就看我有点不爽了,也不像之前经常找我商量事情。”
上野秋实捏着下巴垂眸思索,他明面上的身份应该没有露出什么嫌疑才对,和公安也不怎么打交道,那边是怎么知道他成员身份的,又怎么会突然盯上他呢?
“其实我最担心的不是你成员身份暴露了,秋。”诸伏景光抿了下唇,眼底难言担忧地看着他:“我是担心你原来的身份。”
上野秋实一顿。
“你平时就很谨慎,虽然不知道上面是怎么盯上你的,但是只要没有准确的证据也不敢妄下结论擅自对你展开什么行动,但如果是发现你以前的身份才盯上你……”
诸伏景光说着便忍不住皱眉,“尽管不是很想承认,但公安内部确实还存在没被发现和清理掉的组织卧底,一旦让这些人知道你以前的身份,我担心组织这边会有什么麻烦。”
上野秋实被带进组织时使用的身份是美国某小型帮派继承人,最开始因为有公安做牌,组织的调查也不够细致,所以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后面等上野秋实从那个地方出来和贝尔摩德一起行动,自身比较自由的时候联系上了FBI的马尔科,又拜托对方帮自己把这个身份上的漏洞和成长经历补全。
降谷零他们在发现上野秋实失踪后加入组织并成为组织干部时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汇报回去,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担心知道他原来身份的人增多,上野秋实在组织内暴露的可能性就变大,情况也会变得不受控制。
尤其是在知道公安内部甚至高层存在组织眼线这一情况,哪怕他们本人信任卧底行动的直接负责人和公安组最高责任人,但上野秋实明确表示过不希望他们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身份,就算是他们的直属上司也不行。
上野秋实曾经就读警校,甚至是在就读期间接受的潜伏任务,任务的完整过程和始末都会被记录在册存档保存,时间地点、起因经过都有记载,一旦被眼线卧底发现这件事,知道上野秋实和长岛秋是同一个人……情况似乎有点不妙。
上野秋实下意识拧眉。老实说他对公安还是存在一点偏见,以前的经历总让他觉得公安高层不是特别靠谱。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不自觉就做起了最坏打算。
如果说公安是发现他原来的身份,知道他因为什么原因失踪,那现在盯上他的原因很可能是想要了解他这几年的经历,接触了解包括试探必不可少,要是再知道他现在组织干部的身份,说不定还想要劝他弃暗投明回归正途。
与之相对的……上野秋实看向诸伏景光,心底微沉。
他这两个同期是以公安卧底的身份潜入组织的,如果公安那边确定他就是曾经参与任务又失踪的警校学生上野秋实,目前还是组织干部波摩,已经混进组织并有了一定权限的这两人很有可能被公安上面追究知情不报的责任。
而组织这边,一旦他的身份暴露,组织调查到他以前在警校的经历,那么和他同期的这两人不出意外很大概率也会被找出来。
拔出萝卜,带出一身泥。
上野秋实曲起手指轻点桌面,情况也许还没到这种程度,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公安为什么会突然盯上自己。
诸伏景光不太了解情况,现在公安也没有展开具体的行动,这边要是主动做点什么动作出来,反而有种不打自招的感觉。
“我准备在下次和那边联络的时候让接线员问问。”
诸伏景光开口,语气温和,带着安抚的情绪。
“也别太担心,这次找你主要是想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还不知道那边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盯上你了,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事的。”
“公安总部有研二在,你身边又有我和零,不会有事的。”
上野秋实摇头,他在意的倒不是这些问题,只是觉得事情变得有点麻烦。
“我需要知道公安为什么会盯上我。”
他对诸伏景光说:“如果只是组织成员和干部的身份被公安盯上倒是无所谓,他们找不到证据和证明的把柄,但如果是我曾经的身份……”
诸伏景光明白懂他话里的意思,实际上他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把人叫出来。
“我在警校的档案最后怎么处理了?”
上野秋实忽然问了一个问题,诸伏景光表情微顿,“档案被封存了,那次事情发生后公安全力搜索了一段时间,虽然追到带走你的老鼠,但是得知你被送往实验室后都以为你已经……”诸伏景光停顿了一下,到底没说出那个字。
“当初行动的负责人被追责停职了一段时间,至于你的档案也被列入失联人员的名单里封存起来。”
上野秋实垂着眸,桌上茶杯升起的雾气向上攀升,模糊了眉眼,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要是有机会的话……”他说着顿了顿,抬手揉了揉头发,语气平淡:“我准备让研二想办法帮我把档案全部销毁了。”
“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诸伏景光眼睫轻轻颤了下,视线看向他,唇瓣微抿。
“秋。”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听着莫名多了几分压抑:“你打算放弃警察的身份吗?”
“要是连学校的档案也一起销毁的话……”诸伏景光皱了下眉,看上去有些许的不赞同:“你的情况虽然比较特殊,但如果找机会和上面说明情况……”
上野秋实摇头,垂着眼视线落在桌上茶杯升起的缥缈雾气上,“我其实对警察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执念,当初会去报考警校是因为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
“加上之前还发生过那样的意外。”上野秋实闭着眼揉了揉额头:“虽然并不是特别在意那些经历,不过偶尔想起来还是会有点不爽。“
“而且这些年的经历,就算恢复警察的身份也不可能被完全信任,回去后说不定被打发到什么地方提前养老,还可能要面对定期的监视和调查……”
上野秋实说到这里的时候注意到诸伏景光的表情有些不对,表情稍微顿了下,没再接着说下去,伸手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几下,贴着杯沿抬手轻抿。
就未来需要面对的境况,他们大概是一样的。
被派遣到犯罪组织内潜伏的警方卧底,想要获得最关键的情报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经年累月,日渐深入,为了获取信任不可避免的沾满鲜血。
潜伏的时间越长,做下的事情越多,在未来也将会面对曾经同事以及上司的不信任。
在一切结束后,被当做犯罪分子一样,在幽暗空寂的审讯室里,面对曾经的正义伙伴竭力控制但还是隐藏着不确定和怀疑的视线,一个比一个更加尖锐直戳心脏的问题。
哪怕最后回归到正义的队伍也会因为过往的经历不适应,一旦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将会面对更难堪的境地。
同事排斥,上司的不确定,得到功勋表彰却逐渐被边缘化,最深沉的黑暗也没能击溃的英雄将会被黎明的曙光轻而易举击杀。
上野秋实垂下眼睫,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义友善的人,也没有那么浓烈的信念感支撑,哪怕再怎么不在意自己的事,在付出了那么多鲜血和牺牲后却要面对不被理解和怀疑的窘境,即便是他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他对那些执行危险任务的卧底警察充满敬意,但从不觉得自己可以成为同样的人。
一名优秀的卧底所需要具备的心理素质和基本信念,在他身上看不到一分一毫。
唔,真要说起来,在组织这么多年还没有被完全同化的原因可能是,他对组织追求的那些东西不太感兴趣,大概还有点担心什么时候被老爸抓到自己做坏事会被狠狠收拾,还有就是,出于一点想报仇的心理?
上野秋实自己也不太确定,他抬眸看向旁边的青年,眸光微闪,莫名有点想笑。
可能还要再加上一点,奇怪的胜负欲?
当初要是没能坚持下来,现在大概就不可能和这些家伙继续像这样和谐的坐在一起商量事情,也许会在第一次重逢相遇的那天就拼个你死我活之类的。
明明都是同一所警校出来的,结果其他人都成了正义的警察,自己却成了邪恶团伙的犯罪分子,想想就感觉逊得要死,像三流动画里的反派一样。
明明是个炮灰路人甲,实在没什么必要给自己添上什么黑化反派的戏份。
麻烦死了。
上野秋实心里摇头,放下茶杯,“不用太担心我。”
他对诸伏景光说:“我老爸那边有些关系,他已经帮我准备好退路了,即使没有警察和日本公安的身份,等一切事情结束后我也不会因为组织干部的身份住进监狱,放心吧。”
上野秋实勾起唇,带着点好笑的情绪看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眸光微闪,问他:“是走FBI那边的关系吗?”
上野秋实点头,诸伏景光见状便没再多问,只是问他:“那你以后会离开日本吗?”
他说的这个以后自然是指现在的事情结束以后,上野秋实对未来的打算。
“应该会吧?”上野秋实自己也不是很确定,“等这边的事情结束需要和FBI那边进行对接,走完所有的流程还需要一定的观察期,确定完全没问题之后那边才有可能放松监视,算下来大概需要一两年的时间。”
“至于以后……”上野秋实摇摇头:“现在还没考虑那么远的事情,也不一定会一直留在美国,虽然我妈说随便我要不要继承家里的道馆,不过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以后要是不接手大概就只能租借给其他人或者直接荒废掉,好歹是从外祖父和老一辈的心血,总不好完全不管。”
诸伏景光心里松了口气,忍不住说:“要不然还是再考虑一下。”
“现在情况还不明,说不定只是发现你长岛秋这个身份和组织有关系所以才有所关注。”
看他脸上难掩失落的样子,上野秋实将手放在矮桌上撑着脸颊,略带几分无奈地看着他:“干嘛这个表情,我这个当事人都没觉得有多失落,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难过?”
“就是觉得有点可惜。”诸伏景光揉了揉额头,苦笑道:“你成绩那么好,天赋和学习能力都不差,要不是发生那种事情,现在在警视厅的职位肯定不会比我们差。”
明明该有一个光明未来的人却因为意外不得不沉入黑暗,以后也要面对本不该他面对的枷锁,叫人怎么不难过。
“也不一定。”上野秋实眉梢轻挑,对自己的狗脾气很有自知之明:“我不太会和同事打交道。”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因为得罪上司被穿小鞋。”
“……”诸伏景光有些哑然,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安慰对方事情未必就和他想的一样。但是仔细想想这人的性格,又觉得这种事情可能……有很大概率会发生。
诸伏景光挠了下脸,稍微有点尴尬,看对面的青年一脸懒散漫不经心,周身都是我知道自己什么臭德行,但就是不想改,一整个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又忍不住有点好笑。
怎么这么可爱?
“总之先做好最坏打算就是了。”上野秋实打了个哈欠,撇了下嘴:“要真到那种程度,需要担心的就可能会变成删除档案后研二那家伙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受罚。”
不到万不得已的程度,他也不太想牵连到研二那边。
但万一真到那种地步就说明他的身份快要暴露了,到时候不只是他,同期毕业的景光和零都有可能暴露。
上野秋实眸光微闪,瞥着身旁的青年,不太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脑袋向一边稍稍倾斜了一点角度,歪着头问道:“你之前说喜欢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嗯?”话题跳转的猝不及防,诸伏景光愣了一下,看对面眼底写满好奇,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他的青年,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移开视线,拿起面前的茶杯掩饰自己的无措。
“唔……”他倒是想问点其他的,这不是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转移嘛。
上野秋实摸了摸鼻子,不太想承认自己确实也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正事说完了,谈点私事怎么了!都认识这么久了,他关心一下朋友的感情问题又怎么了!
“就是突然想到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之类的。”
诸伏景光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摇头,温润的脸上满是无奈和苦恼:“不太顺利。”
“他好像完全没发现我的心意,而且……”诸伏景光垂下眸,嘴角勾起的弧度满是苦涩的味道。
“似乎对我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上野秋实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皱了下眉,迟疑地问道:“你告白被拒了?”
诸伏景光呼吸一窒,抿唇摇头。
“还没有,有点担心告白以后连朋友都没法做了。”他对着上野秋实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头发:“何况现在的情况也不太适合谈私人感情。”
“本来是打算等事情结束以后在表达自己的心意的,但是现在好像出现很有竞争力的对手了,有点担心自己的动作会不会太慢。”
上野秋实嘴巴微张,有点不可思议道:“这么快就有情敌了吗?”
诸伏景光沉重点头,见状,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对方的上野秋实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喜欢的人这么受欢迎……说明你眼光不错,嗯。”
诸伏景光:……
他眼神难以言喻地看着对方。
你确定这是安慰吗?
上野秋实摸了摸鼻子,避开他的视线,眼神飘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接话,忽然就有点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
果然,八卦有风险。
他还在想要不要干脆结束这个话题,诸伏景光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
“秋。”他叫了上野秋实的名字,眼底温润柔和的眸光掩藏着些许令人琢磨不透的晦涩,唇角的弧度还是一样温柔,如往常一般语气自然的问道:“如果是你面对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上野秋实眨眨眼,顺着他的话捏起下巴认真想了想,表情顿了顿,又看了眼诸伏景光的身上才慢吞吞开口:“我放弃。”
麻烦死了。
诸伏景光:……
好吧,看样子完全没打算放弃。
上野秋实暗自撇嘴,又想了想,勉强想出一个更靠谱的建议。
“不然我帮你打电话问问研二?”他掏出包里的手机,义正严词的说:“他脑子转的快,在学校的时候也比较受欢迎,应该会有什么好的建议。”
诸伏景光眼皮狂跳,一把按住对方蠢蠢欲动想把锅甩出去的手。
“这件事我暂时不想告诉其他人。”尤其是研二那家伙,和幼驯染共用一套情报系统知道某些人的心思和前阵子偷跑的行为,确认对方是情敌的诸伏景光勉强牵起嘴角,笑容有些苍白无力,“而且研二喜欢的是女孩子,面对的情况不太一样,所以可能,没什么太有价值的参考。”
上野秋实眨眨眼,对哦,研二那家伙喜欢女孩子,景光喜欢的那人是男生来着,情况完全不一样,女孩子喜欢的东西男生未必会喜欢,确实没什么参考的样子。
思考完,上野秋实又想起了之前在船上的误会,瞬间呼吸一滞,下意识抿紧唇瓣,发丝下的耳朵逐渐开始升温发烫,脚趾缩到一团,心底生出一股庆幸和难以形容的羞耻,忍不住想捂脸。
啊……还好他没有自作多情,不然真的,他都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抓马的情况。
“秋?”看他表情不对,诸伏景光露出些许关切,“怎么了?”
上野秋实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抬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给自己压压惊,又看向诸伏景光,想了想,道:“要不然你直接表白试试?”
诸伏景光一怔,笑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唔……”上野秋实挠了下脸颊,“就是突然感觉,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尤其是感情方面。
人生最大错觉大概就是被环境影响以为对方喜欢自己。
上野秋实死鱼眼,觉得那晚上的误会自己可能需要用一辈子来治愈。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会这么自恋。
“直接说清楚吗?”诸伏景光面露沉思,看着上野秋实的目光微微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叫了上野秋实的名字。
“秋。”
“嗯?”上野秋实应了一声,抬眸看过去,眼底带着疑惑。
做什么?
诸伏景光满脸温和的笑意,嗓音轻柔,低声询问:“那如果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向你表白,你会拒绝吗?”
“秋。”
温柔的询问传入耳中,上野秋实眼睫颤了颤,下意识看向对方。面前的人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润亲和,那双眼底裹挟的柔光没有任何攻击性,却像水一样,带着缱绻柔情,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沉沦在那抹柔光之中。
那样的话,就好像在说那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是他自己,而要表白的对象……
上野秋实呼吸凝滞,念头跳出来的瞬间心跳不受控制开始加快,在胸膛鼓动,声音传入耳膜,震荡声让人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不是,这些人有毛病吧!!
上野秋实猛地收回自己的视线,在心里用力摇头甩开自己的胡思乱想,有些受不了地咬牙低吼,这一个两个的,什么破毛病,总喜欢把话说得这么暧昧不清,害他差点又要误会了!
上野秋实在心底愤愤不平,忍不住带着怒气瞪了一眼过去。
诸伏景光:……?
怎……怎么了,怎么突然生气了?
诸伏景光有些茫然,甚至还有点不安,以为是引起了对方的反感,连眼底的柔光都变得黯淡几分。
“秋……”
他心里控制不住地升起一阵酸涩和失落,一点点细微的刺痛从心尖扩散,逐渐漫布整个心房。
诸伏景光抿了下唇,强撑着脸上的笑脸,“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
上野秋实一巴掌按在他头上,面无表情,眼神十分冷酷:“你们这些家伙真是够了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假设都好意思说出口。”
“你又不是要和我表白,问我算什么情况?”
诸伏景光:……
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的经历让他大脑都有些空白,将脑袋上的手拿下来,抬起头,表情愣愣地看向对方。
上野秋实眼底满是无语,就觉得很难理解现在人说话的方式,撑着脸颊有些气闷的嘀咕。
“那种事情我又没经历过,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会问我。”
“有这种时间你还不如直接去问当事人。”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当回普通朋友。”上野秋实斜睨着他,眼神有点嫌弃:“你不是说你们关系很好吗?”
“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吧,不知道你在怂什么。”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说,脑海中混乱的思维却让他一时半会儿整理不清,不知道应该先说什么,只是眼底原本黯淡下去的柔光却在慢慢亮起。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开口,隐隐透着些小心翼翼的期待开口:“秋的意思是,如果那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和对方断绝朋友关系吗?”
上野秋实眉头动了动,看他说的这么小心慎重也不由认真思索起来,仔细想想的话,认识很久并且关系还不错的朋友要是突然告白emmmmm……
要是被拒绝了以后相处起来好像是会变得很尴尬?
上野秋实抓了把头发,脑子像一团乱麻似的,甚至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一时间忍不住有些同情地看向对方。
这种情况好像确实很难搞。
还好他不用面对这种情况,想想就觉得脑阔痛。
上野秋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善变地提出了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意见:“那要不然你还是再等等?”
诸伏景光:……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又是因为什么?”
“和你刚才说的话完全不一样。”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人原来也可以这么善变。
上野秋实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讪讪。这不是突然感觉事情很麻烦吗,实在不适合他这种没什么经验的人瞎掺和,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馊主意不小心耽误了小伙伴的人生大事,那多不好。
“我就是觉得,这种事情最关键还是看你自己怎么想的。”上野秋实一本正经的说瞎话:“要是想让关系再进一步,那肯定是要主动表明自己的心意,你不说别人也不可能知道,是吧。”
上野秋实顿了顿,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自己关于恋爱方面贫乏的理论知识,语气艰难又缓慢地充当蹩脚的恋爱导师:“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那么好运,喜欢的人也正好喜欢自己,万一你跑去告白但是被拒绝了,这种时候就需要你拿出自己的毅力。”
上野秋实面色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诸伏景光看了下自己肩膀上的手,又将视线转回去,看着对方似乎很努力在宽慰自己的青年,心底有种哭笑不得的心情,眼神也忍不住有点复杂,不解的问:“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