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课都结束了之后，俩人一块儿去食堂吃饭，林致余看着吃的正香的应寻，不由的生出了些担心。
“应寻，你有没有发现你特别依赖我？”
应寻饭都不嚼了，一脸茫然：“什么？”
林致余单手撑着下巴，眼神慈爱：“我除了必修课，其他的都不上。平时没有我在，你和谁搭伴？和谁吃饭啊？”
应寻戳着手里的炒饭，有些莫名：“谁想和我搭我就和谁搭啊，吃饭我一个人也可以啊。”
“我发小在国画班，陈灼也在国画班，我想约饭挺容易的啊？”
“……”
林致余气的摆了摆手。
这人就不能说一句自己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吗？
应寻看他这样，突然笑了。
“逗你玩儿呢。反正你不用担心，我高中在学校一个朋友都没，还照样活的好好的。”
“现在这种状况已经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了。偶尔几个弱智不会影响我太多。你在，我很开心。你不在，我也没事儿。”
林致余听了最后一句话顿时感动的鼻子一酸伸手就要抚摸一把应寻的狗头。
应寻灵敏的一歪脑袋躲过这人的贼手，一边扒饭一边含糊不清的吐槽。
“你这种娘唧唧的样子我真该拍下来传微博，母0铁证。”
林致余就快要流出来的眼泪瞬间干了，伸手指了指应寻：“我从明天起就加入李子阳的队伍。”
应寻都懒得抬头看他。
“那你首先不能是Gay，李子阳这么搞我，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我是Gay。明白了吗这位母0？”
林致余恨不得站起来捂住这人的嘴。
又指了指应寻，反驳的话在嘴巴里打了结，什么都没说出来。
「愉快」的结束了这顿午饭，林致余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跟着经纪人去了片场。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应寻正打算去坐地铁，徐佳铭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寻啊，我心都碎了。你现在吃饭都和别的男人一起吃了，我地位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是吗？”
应寻无语的往周围看了看，果然瞥见了正在食堂另一个角落里握着手机冲这招手的徐佳铭。
看着徐佳铭身边坐着的其他几个人，应寻迟疑了一会儿才向他们走了过去。
指了指站在饭桌前的应寻，徐佳铭对着几个室友一本正经的开口：“相信大家在军训的时候就对这位帅哥有了深刻的印象。但我今天还是要郑重的给各位介绍一下。这是我远在表演系的大儿子，也就是你们的哥哥——应不行。”
应寻抱着胳膊看他被室友围殴了半天才闲闲的开了口：“你能活到今天，还是因为遇到的好人太多了。”
几个室友齐齐的点了点头。
徐佳铭撸了一把自己被薅乱的头发，冲着自己的几个室友比了个爱的中指。站起身勾着应寻的肩膀往食堂外面走。
“说吧寻，下午什么安排，爸爸今儿下午很空，可以陪你。”
应寻缓缓的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不好意思了这位狗，我今天下午的时间是陈灼的。”
闻言徐佳铭瞬间松开了搭在应寻肩膀上的手，直接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太可怜了我的寻。一个礼拜没见，怎么就烧傻了。”
应寻打掉了额头上的狗爪：“你要是不信，现在跟我一块儿坐地铁去公寓，人就在那儿门口等我。”
徐佳铭看着应寻一脸的坦荡，心里也有点信了，但嘴上还是得撩一句：“你就是怕迷路呗，用不着这么骗我，我还能不带你吗？”
应寻也懒得和这人打嘴仗，直接把他拖到了地铁站。
俩人坐了四十多分钟的酒驾地铁，终于到了日落公寓。
徐佳铭正打算开启嘲讽模式，转眼就看见了不远处正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陈灼。
“卧槽？你们真的假的？我错过了什么？”徐佳铭侧头一脸震惊的看向应寻。
应寻赶紧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正常点儿！别瞎脑补，我们有正事的今天。”
走近才看出来应寻旁边站着的人是徐佳铭。
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丝烦躁，陈灼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你也来么。”
徐佳铭在正午的烈阳下情不自禁的打了寒颤，忍不住转头看向了应寻。
应寻接收到来自发小的眼神求助，赶紧上前一步解释：“不不不，他不来，他就是不信我下午是要跟你待一块儿，跟过来看看。”
陈灼有些莫名的瞥了徐佳铭一眼。
“呃....没不信没不信！我就是怕寻儿迷路，所以才跟过来的。”徐佳铭在这种视线下迅速的摆了摆手。
陈灼嗯了声，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你来的挺早。”
应寻笑着点了点头，声音轻快：“但还是没你早，在这等了我挺久了吧陈老师？”
听到他用这种语气喊自己老师，陈灼也觉得有点好笑，面上的冷淡褪去了不少。
“没多久，比你早了几分钟而已。”
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寻儿可以啊...
徐佳铭顿时觉得这两人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好像不太适合他这个第三者的存在。
想了想，他直接往陈灼那儿推了一把应寻的肩：“大魔王，寻儿就交给你了。我一会儿还和舍友打游戏呢，先撤了啊拜拜！”
缺德事儿做完，徐佳铭转身溜的飞快。
应寻毫无防备，整个人直接飞进了陈灼的怀里。鼻子撞在下颚骨上，顿时酸的他眼泪都要飞出来了。
“靠....我鼻梁是不是断了？”
应寻捂着鼻子骂了一声。
陈灼也被扑的向后退了一步，下巴隐约的有些钝痛。
看着这人痛的眼眶都有点红了，陈灼皱眉，抓住了他捂着鼻子的手：“我看看？”
抬眼的一瞬间，眼泪还是从泛红的眼眶里溢了出来。应寻赶紧挣开陈灼，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通，有些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儿，我这是生理性眼泪。单纯是酸出来的，过会儿就好…”
这人鼻子眼睛都红红的，看上去真的很像受了委屈一样。
顿了顿，陈灼才想起回应：“嗯，没事就好。”
安静的缓了会儿，鼻子终于没那么酸了，应寻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陈老师不好意思，他这人就是手欠。但也怪我自己没站稳。”
“你的下巴…还好吗？”
“没事。”
下颚轻微的钝痛几乎可以忽视，陈灼看出了眼前这人的尴尬，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你鼻子挺软，撞着没什么感觉。”
应寻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没发现什么痕迹，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那我们是不是得出发了？要坐车去吗？”
“不用，机构就在前面，走十分钟就到。”陈灼指了指公寓左边的路。
俩人都没再说话。
一路上，应寻都在想徐佳铭刚才对陈灼说的狗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做贼心虚，总觉得“交给你”这三个字有一种说不清的暧昧。
连带着刚才一系列的肢体接触也有些变味。
就是不知道……陈灼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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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所以记得保密
陈灼在机构大门前停住了脚步，拉了一把还闷着头想往前走的应寻：“已经到了。”
终于知道这人为什么在公寓里也会迷路了，他走路根本不关注周围，自己要是不拉他一把，估计一会儿人都走没了。
应寻立马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看这个和Z大正门差不多宽敞的机构大门，对着陈灼歪了歪脑袋。
“我还以为是个小画室呢，没想到陈老师呆的地方这么大啊。”
少年柔软的发丝被盛夏的阳光照的晕出一片暖黄色的光泽。
因为“生理性泪水”的原因，眼角还是一片暗红，歪头的时候又露出了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
陈灼看得一怔，顿时觉得自己所有烦躁的情绪都在这瞬间消失了。
笑了笑，陈灼也跟着歪了下头：“那和陈老师走吧，一点半就要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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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寻顿时被这种反差萌到了，双手捂住胸口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陈灼。
“你学生知道你在外面是这样的吗陈老师？”
陈灼正儿八经的摇摇头。
“不知道，所以记得保密。”
.....
应寻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快把胸口的布料抓破了，恍恍惚惚的跟着前面这个偷心贼走进了机构。
画室里已经到了很多学生，应寻跟他们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儿，转头小声的问陈灼：“你教的到底是什么年龄的小孩儿啊？”
陈灼看着手里学生交上来的作业没抬头：“嗯？我这个班不分年龄。只分有没有基础。这些都是有基础的。”
那现在的小孩儿真牛逼啊...
应寻看了看一个有点像小学生的小女孩儿，心里不禁感叹。
那小女孩接触到应寻的视线眼神就是一亮。
接着蹭的一下站在了原地，一只手举了起来，看向站在桌边的陈灼。声音甜甜的。
“陈老师，今天你女朋友怎么没来啊？”
女朋友！？
应寻顿时心都凉了，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只觉得鼻头的酸意比刚才撞到的时候还要浓烈了。
陈灼抬眼就对上了应寻一脸难过的表情，嘴边的话一下子卡住了。
好一会儿才从他脸上移开视线，陈灼卷起画稿走到小女孩面前轻轻往她头上一敲。
“张依瑶，老师是不是说过很多遍了，那个姐姐是机构请来的模特。”
原来是小孩儿拉郎配啊……
应寻顿时满血复活，摸了摸自己可怜的鼻子。
那个叫张依瑶的小女孩捂着脑袋又把目光转向了应寻，小脸上写着满满的求知欲：“那陈老师，这个好看的大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吗？”
这种话从一个小孩儿而且还是个甜甜的小女孩儿嘴里说出来，惊的应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底下坐着的大部分学生看着都像刚上初中，此刻都露出一脸搞cp的标准笑容。
班里少数的几个高中生也都笑的一脸猥琐。
陈灼这次直接用手敲了敲小孩儿的脑袋，语气有点无奈：“这个也别乱说，不是。”
应寻听到他说“不是”心里莫名的失落了一下，不过自己本来也就....
等等……
什么叫“这个别乱说”？
难道有不乱说的“那个”？
陈灼也喜欢男的？？？？？
陈灼回头看到应寻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
这小孩儿脑回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伸手把应寻拉到教室正中间的椅子上坐下，陈灼俯身凑到他耳朵边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话。
这人果然下一秒就抬起了头，满脸的茫然和震惊。
陈灼弯了弯嘴角，没再继续刚才的话，抬手捏着应寻的下巴调整了一下脸的角度。
“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累了和我说。”
直到陈灼走回自己的画架旁边，应寻才猛然清醒，顿时脸上一阵滚烫。
“陈老师，这个大哥哥脸好红啊，你刚才是不是偷偷骂他了？”
张依瑶一脸天真的对着陈灼开了口。
.....
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童言无忌”吧？
应寻顿时脸又红了一个色度，垂下眼睛用力的咬了咬嘴唇。
陈灼看这人一脸羞愤欲死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模特不要咬嘴唇，这里都是未成年。”
小孩儿瞬间哄笑了起来，张依瑶笑的跟下蛋的母鸡一样，特别夸张。
“……”
应寻感觉自己真的快气哭了。
这陈灼他妈哪里是高岭之花，明明就是食人花，还是最不要脸的食人花！
“好了都别笑了。半小时，人物速写。模特脸部需要画出一定的细节。完成不了的还是老规矩，回家两张风景速写，下次课前交给我。”
陈灼手在画架上叩了两下，小孩儿们顿时收敛了笑声。
整个教室只剩下了铅笔在画纸上划过的声音。
应寻坐在凳子上微仰着脑袋，只能用余光偷瞄陈灼。
酷...食人花居然也在画画？
应寻本来微眯着的眼睛立马睁大了，底下几个学生顿时嘀咕了起来。
“眼睛角度变了哎！”
“表情也变了！我刚画到他的嘴角还没有这么翘的！”
陈灼皱着眉从画架后面抬起头，往说话的几个人那边望了一眼：“我有没有说过，先结构再细节？”
“你们现在的水平只能一步一步来。结构都定不下来，画什么五官表情？”
应寻听到陈灼这话没忍住微微侧头偷瞄了一下他的表情。
好凶……
祖国的花朵都得被他吓蔫儿了吧。
应寻又看了看那几个被训的小孩儿，果然被吓的手上的动作都停住了。
“啧……”
陈灼突然啧了一声，应寻也吓的一颤，余光里看到他放下笔朝自己走了过来。
完！偷看被发现了。
陈灼走近一低头就看到了这人颤抖的睫毛，本来打算掰他脸的手就这么顿住了。
“过来就是想问你维持这个动作脖子难不难受，没别的。”
陈灼看他紧张的又开始咬嘴唇了，刻意放低了自己的声音。
“哦....我还以为是我脸动了，陈老师过来训话呢。”
应寻顿时松了一口气。
陈灼一听到这人喊自己陈老师就很想笑，伸手轻轻的捏住他的下巴调整了一下角度。
“我要求没那么高。”
……那刚才凶小孩儿的是谁哦。
应寻听了陈灼的话直接撇了撇嘴。
“那个....陈老师可不可以让开一点，我看不到模特哥哥的身体了。”
画架后面颤颤巍巍的伸出了一只抗义的小手。
“……”陈灼松手往后退了几步，回到了自己的画架面前。
微仰着脑袋，脖子还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半个小时简直就是一种凌迟。
陈灼说时间到了的时候，应寻顿时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只觉得脖子酸的都没法动了。
“画稿按学号放桌上，休息十分钟。没画好的继续，刚才被我改过画的一会儿自己去点名册上打个勾。”
陈灼边说边往应寻那儿走，眼神都没给自己的学生一个。
应寻歪头揉了揉脖子，抬眼看向陈灼，语气有点委屈：“脖子好酸啊陈老师....不会一下午都要这样吧？”
陈灼把这人揉的毫无章法的手拉开，自己抬手覆上了他的后颈，动作温柔又带着点力度。
“不会，下一张速写的细节是手，脑袋随便你怎么摆，别动就行。”
「是谁掐住了我命运的后颈！」
应寻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为什么会在这么暧昧情景下突然响起了如此煞风景的一句话，顿时一阵猛乐，笑的身体都颤了。
陈灼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话戳到应寻奇怪的笑点了，但看他笑的眼睛都眯缝了，也忍不住跟着弯了弯嘴角。
张依瑶拉了拉旁边一个女孩子的衣服，小声凑到她耳边：“你看，陈老师什么时候对我们笑过！还说这个不是男朋友，骗人！”
另一个女孩子点了点头，也凑到她耳朵旁边，压低了声音：“我觉得也是，现在好看的男孩子都和好看的男孩子在一起了。这个模特哥哥这么好看，陈老师肯定喜欢他的。”
两个小女孩顿时被自己脑补的浪漫爱情羞红了脸，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打闹了起来。
“嘶……陈老师，能给我看看他们刚才的画稿吗？半个小时就能画个人出来得有多厉害啊。我还以为起码要一个小时呢。”
应寻被按的浑身瘫软，头倚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看陈灼。
“嗯。其实半个小时不算快，艺考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限。”
陈灼松开了放在应寻后颈上的手，走到桌边拿起了一叠画稿。看了看自己刚才一起画的速写，用铅笔在右下角写了个Z，也一起混在了那叠画稿里。
应寻换了个仰头靠在椅背上的姿势，两只手把一打画稿举的很高，看到第一张就猛的坐直了身体，抬起头举着画稿，一脸震惊的看向了陈灼。
“我有这么丑吗？？”
“……”
陈灼看了看那张画稿，也觉得画的是有点丑了。
一张一张的画稿看下去，应寻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震惊。
这些学生画人物速写其实很难还原模特原本的长相。
毕竟以他们的水平半个小时内需要把场景、结构、人物等等都画出来，会难顾及到细节，画出来的成稿就和本人相差很多。
但是之前他们画机构那个女模特的时候自己也没觉得画的有多丑，怎么今天这种感觉就这么明显呢。
陈灼的视线从画稿移回应寻的侧脸，心里有了答案。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模特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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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这张画的好哎！”
“陈老师你看快看，我觉得这个眼睛画的就很写实，而且还注意到了我的泪痣！翻到现在这是唯一一张这么像我本人的。”
应寻拿起一张画稿，激动的拍了拍陈灼的手臂。
陈灼看了看画稿右下角大写的Z，声音里有点惊讶：“你还懂写实？”
应寻嗷了一声刚想反驳，就瞥见了画稿下的签名：“诶？？？？Z？？这不是你微信名吗？这张是你画的吗陈老师？？”
陈灼看他一脸的惊喜，心里很满足。嘴上还是装模作样的故意问了一句：“嗯，你喜欢？”
应寻听了笑着眨了眨眼睛：“我说喜欢的话你就给我吗？”
陈灼看这人仰头对着自己笑的一脸灿烂，脸上的表情顿时更加柔和了：“一会儿三节课都结束了塑封一下再给你，会比较容易保存。”
应寻开心的点了点头。
两人保持一站一坐的姿势把所有画稿都看完了。
应寻觉得有几张画的都还不错，至少看得出来画的是他。
陈灼挑挑捡捡的只拿出了一张画。
那小孩儿画的细节是鼻子和嘴唇，大概是觉得眼神太难捕捉了，就故意用一片阴影代替，只留下了左眼下方的一颗泪痣。应寻倒是觉得这张画里自己的鼻梁和嘴唇都被美化的完全没了缺点，精致的不像真人了。
全部打完分，应寻拿起陈灼的画稿晃了晃：“还是陈老师画的最好看。一会你也会和他们一起画手吗？”
陈灼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画手的时候我得去帮他们一下，好几个人的弱项都在这儿。”
“陈老师别看啦！十分钟早就过了，你今天光顾着和模特哥哥讲话，没有守时哦！”
张依瑶跪坐在椅子上一脸窃笑的看着陈灼和应寻。
应寻顿时脸上又漫起了一层粉色，抬头准备偷偷瞄一眼陈灼的表情，结果刚扬起脑袋就对上了他的视线，动作顿时就僵住了。
陈灼盯了一会儿应寻微微泛红的脸，直接伸手按着他柔软的发顶晃了晃。
“别呆了，开始第二张了。你脖子怎么舒服怎么来，手露一只在外面，动作无所谓别太刻意就好。”
这种有点像安抚小孩儿的动作，瞬间让应寻心里甜了一下。
陈老师真的好会！
想到之前他在自己耳边说的「你再这么盯着我看，以后他们问的就不是女朋友怎么没来了。」
应寻的脸顿时又控制不住的烧了起来。
怕又被哪位的“童言无忌”给伤害到，应寻赶紧站起身，一把拎起椅子转了个面，跨坐上去，直接趴在了椅背上，左手枕脸，右手自然的垂在了椅背前。
底下的学生：“……”
这模特是陈老师派来折磨他们的吧？
这个姿势有多难画他到底知不知道啊！！
众人纷纷扭头满脸控诉的看向自己的老师，陈老师果然一脸的.....
好吧，没有表情。
陈灼和自己的学生们对视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包庇”模特，走到几个下笔困难的学生旁边，小声的指导了起来。
张依瑶捂着嘴偷笑了一会，拿笔戳了戳旁边的女生：“你看，陈老师宁愿过来帮我们修稿都不愿意让模特哥哥换个姿势。”
女生抬手轻轻拍了她一下，脸都红了：“你轻点说话！陈老师听见了怎么办！”
周围几个女生听见了都憋着笑，根本不敢侧头看陈灼的那个方向。
陈灼转了一圈，给几个问题比较大的学生单独讲了讲，上手画了几个线条，就坐回自己的画架面前开始了自己份额的速写。
毕竟这人都开口问他要不要画了。
cp大手张依瑶又戳了戳旁边的女孩子，这回声音终于压低了：“陈老师什么时候每张速写都和我们一起画了？”
还没等女孩子回答，旁边的一个高中生伸手用铅笔敲了一下她的头：“小丫头片子话怎么这么多，要不要我叫陈老师站你旁边看你画？”
张依瑶瘪了瘪嘴，收回了满脸的八卦，老老实实继续速写了。
半个小时过去，陈灼看底下还有些人没画完，默默等了一会儿。直到最后一个学生也放下了笔，陈灼才让他们把画稿交到桌上。
“这张就不算你们超时了，但是以后要艺考的回家还是得多练，半个小时必须得能完成速写，这是最基本的要求。第一张……”
“模特哥哥是不是睡着啦？”
张依瑶跪坐在椅子上直起上半身指了指还趴着的应寻。
陈灼说到一半被打断，脸色有点差，转头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应寻，没说话。
张依瑶见状立马识相的换回了正常的坐姿，头躲在画架后面假装刚才说话的不是自己。
陈灼在一片安静中走近了自己的模特。
看着应寻被压到变形的半张脸，陈灼无语的发现自己又有了想笑的冲动。
看这人睡的香甜，也没忍心叫醒他。
陈灼面上一片平静的走回学生们画架附近，压低自己的声音继续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第一张速写我看过了，结构都没问题。但你们有的人之前在别的地方已经学了挺久了，怎么连静态的速写都捕捉不到模特的神态和姿势？这种最基本的都画不好，以后打算怎么学？”
“这是你们暑期最后一节课。你们开学过后的速写课时还有十个，每个礼拜一节。如果速写课时结束了以后还是画成这样，建议你们以后别选跟画画有关的专业。”
“没天分又不努力，白白浪费时间。”
顿了顿，陈灼又把目光转向几个年龄比较小的学生，语气一点变化都没有：“你们几个回家也要多画，线条不够简练，重色把握也还是不太行。”
张依瑶忍了半天，还是把手伸出画板挥了挥，语气很是委屈：“陈老师就不能对我们也温柔一点嘛，怎么一点鼓励的话也没有啊！”
“对啊对啊，陈老师你都没有对我们笑过……”
“今天我们两张都画完了哎！陈老师也夸夸我们吧！”
底下顿时响起了一片附和的声音。
陈灼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模特垂着的手抽动了一下，缓缓的蹭了蹭脑袋，果然还是被这些小孩儿给吵醒了。
应寻刚抬头就发现画室里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面前一群小孩儿都从画板后面探出了脑袋，但明显不是在画画。陈灼站在他们中间，居然也扭头看向了自己。
“呃……陈老师，你们这是画好了还是在中场指导？”
应寻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陈灼没直接回答，下巴朝时钟那边扬了扬：“模特可以自己看下时间。”
没理会底下学生的偷笑，陈灼指了指地上散落的各种文具：“还有几分钟下课，你们收拾一下东西吧。对今天的课有什么问题的现在也可以过来找我。”
一个暑假过去，张依瑶也摸清楚了自己老师的脾气。
看他脸色没那么臭了，模特也醒了。顿时胆就肥了起来，对着应寻直接喊了一声：“模特哥哥你快让陈老师夸夸我们！他都凶了我们一整节课了！”
应寻突然被cue，懵逼的看向陈灼的背影，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讲话都有点搁楞了。
“夸..夸什么？哦...是让陈老师夸你们？那..呃...陈老师...你...？”
小孩儿怎么还结巴上了？
陈灼直接听乐了，脸上的表情一时没收住，顿时把一群小孩儿都看傻了。
“陈老师笑了？？？”
“天呐谁带手机了快拍下来发给我！”
“啊啊啊啊啊啊陈老师笑起来更帅了啊”
陈灼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喊的最大声的几个学生，底下立马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下课铃响了，小孩儿一个都没敢动。
陈灼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开口说的有点勉强：“就....都加油吧，画画不行也还有别的出路，你们都还年轻，机会很多。”
“…行了，收拾完的就出去吧。”
应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忍再看这种“美丽”的画面。
陈灼这是夸了什么？
夸小孩儿年....轻？
底下的学生脸上都是一片茫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边嘀咕一边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我们是...被夸了吗？”
“这难道不是在说我们画画不行吗？”
“陈老师从来没有夸过人吧...能让我们加油都是给模特哥哥面子了。”
“就是就是，要懂得满足！”
陈灼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直接转身走到应寻旁边，坐在了他的椅子上。
“啧，怎么今天他们这么闹腾。”
陈灼撇了一眼应寻捂着脸的手。“想笑就笑，憋着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