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血文里做返聘老师—— by岩城太瘦生
岩城太瘦生  发于:2024年0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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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这么多!
蓝色小光球迎上前:“臣臣,你和李那个哭完了吗?”
李钺一个眼神扫过去,小光球绕了一圈,一个闪避,来到祝青臣身边。
“你还好吗?”
刚刚一片混乱,蓝色小光球想和祝青臣说说话,可是祝青臣顾不上它。
后来来了医院,祝青臣和李钺又抱在一起哭,它们也不好打扰。
直到现在,它们才敢飘进来。
祝青臣伸出双手,让系统停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真诚道:“统统,谢谢你。”
系统疑惑:“谢什么?”
“谢谢你,一直满足我的要求,把我和李钺安排在一起,带着我们一起逃亡。”
祝青臣又朝反派系统伸出手:“还有你,也谢谢你。”
反派系统也飘到他面前:“不客气。”
反派系统挪了挪,离李钺远一点。
它怕李钺打它,毕竟祝青臣受了伤,它……
可是这时,李钺瞧了它一眼,淡淡道:“我也要多谢你,我不在的时候,帮我陪着祝卿卿,照顾他。”
“谢谢我?”反派系统十分惊喜,“你竟然谢谢我!”
反派系统学着另一个系统的样子,依偎在他身边:“大反派,你真好……”
李钺握着拳头,清了清嗓子,反派系统马上弹起来,弹回祝青臣肩上。
“臣臣,我还是和你待在一起好了。”
系统震惊:“你喊我的宿主什么?”
“臣臣啊。”反派系统理直气壮,“他现在是我的宿主,你的宿主不是他。”
“不许!‘臣臣’是我的专属昵称,你不许喊!”
“是宿主允许我喊的!”
两个小光球头对着头,相互顶牛,要把对方顶出去。
祝青臣试图劝架:“好了好了,不要打架,你们都是我最爱的……”
结果两个系统更生气了!
“臣臣,你怎么能允许别人喊你‘臣臣’呢?”
“你跟它说,明明是你允许我喊的!”
祝青臣沉默着,拽着被子,麻溜地滑回被窝里,蒙住自己的脑袋。
“我还是睡觉好了,晚安。”
祝青臣原本想熬一会儿,等叶勉回来,叮嘱他一些事情。
但是熬到晚上十点多,叶勉还没回来,祝青臣实在是困极了,看着动画片就睡着了。
临睡前,祝青臣还让李钺留意看着,等叶勉回来再喊他。
李钺无奈,帮他把病房的灯关了,又帮他掖好被子,握着他的手,陪他入睡。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快要十二点了,叶勉才坐在轮椅上,被两个警察推了回来。
李钺听见动静,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从祝青臣手里抽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
师生二人的病房就是相邻两间。
李钺站在房门前,询问同事:“他怎么样?”
警察道:“各项检查都做了,吸氧吸了一会儿,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祝卿卿可以放心了。
“所里说太晚了,他又是受害者,所以让我们留下来陪着他,队长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喊我们。”
“我单独和他说两句话,可以吗?”
“也行。我们去外面守着。”
“好,谢谢。”
李钺看向叶勉,叶勉迟疑着喊了一声:“李……李警官,对吗?”
“是。”李钺颔首,“我是祝青臣的爱人,我叫李钺。”
“我知道。”叶勉也点点头,“祝先生跟我提过您。祝先生还好吗?”
“他没事,已经睡着了。”
“那就好。”
“他原本想熬夜等你过来,跟你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结果实在是太累了,撑不住,就睡着了。”
“嗯。没关系的,休息最重要。”
李钺搬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叶勉愣了一下,“李先生,您也知道了吗?我和贺庭远之间的事情……”
李钺正色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都这个时候了,想办法把事情妥善解决才是最要紧的,没什么可扭捏的。”
这倒也是。
“你从疗养院出来了,但送你进疗养院的那个人还没解决。只要他还在,只要你和这个人还有牵扯,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疗养院等着你。”
“你永远都逃不掉,也不可能每次都会有一个祝先生舍命救你,你要早点为自己打算,至少不要再给对方‘把你送进疗养院’的权力。”
叶勉忙道:“我明白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也和祝先生说了很多。”
“这次的事情,我没有通知贺庭远,就是不想再让他插手。”
“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是一个独立的成年人了,和贺庭远之间的监护关系,早就自动解除了。”
“我和他本来就不在一个户口本上,现在切割起来,也很容易。”
“而且,我已经被外省的大学录取了,只是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等通知书一下来,我就去大学报到。”
“爸妈留给我的财产,足够我读完大学。”
“我和贺庭远,以后不会再见面了,更不会有任何关系。”
叶勉想得很透彻。
他拿得起放得下,就这样断绝关系也好。
李钺稍稍放下心来:“也好。正好现在是派出所在处理这些事情,你趁机提出要求,请他们给你重新办身份证、断绝你和贺庭远之间的关系,他们都会帮忙的。”
叶勉用力点点头:“我知道,您放心。”
“不过——”李钺顿了顿,“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他知道疗养院的事情之后,会一脸懊恼地说他毫不知情,说他也是被骗的受害者,你最好不要相信他。”
“你能够独立出来、自立门户,最好尽快出来,不要延误。”
“嗯。”叶勉垂下眼睛。
李钺皱着眉头,冷声问:“你还喜欢他?”
叶勉摇摇头,扯了扯嘴角,笑着道:“我只是想到,您说的话,和祝先生说的话一模一样,祝先生也让我不要再相信他。”
“平心而论,在我十五岁的时候,父母双亡,所有亲戚都虎视眈眈,觊觎家里的财产。这时,有一个人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喜欢上他,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李钺的眉头皱得愈发深了。
叶勉一转话头:“可贺庭远明知道疗养院不对劲,却还是把我送进去,就为了治我的病。”
“他明明可以去问正规的医生,也可以直接把我送到别的地方去,可他偏不,偏要把我送去那种地方。”
“或许我只是把感激当成了喜欢,或许我是真的喜欢他,但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我再喜欢他,可我们之间隔着那么多恶心的东西,我再看见他,只会想起在疗养院里挨饿受冻的日子,怎么可能再喜欢他呢?”
“我没有接受电击治疗,是祝先生努力帮我的结果,不是他一句‘被骗了’就可以掀过去的。”
叶勉的目光坚定下来。
“您和祝先生都可以放心,我一定会、慢慢地、慢慢地、把自己的喜欢,全部都收回来的。”
那就好。
李钺放下心来,最后叮嘱他一句:“好好休息,警察就在门外,我和祝卿卿都在隔壁,有事情喊我们。”
“好。”
叶勉目送李钺离开,然后撑着双手,从轮椅上站起来。
他简单洗漱一下,便上床睡了。
他怀揣着“绝对要和贺庭远断绝关系”的决心,闭上眼睛,沉沉地进入梦乡,养精蓄锐。
另一边,李钺也回到病房里。
推开病房门,走廊上的灯光照进来,照在床上。
祝青臣醒了,抱着被子,坐在黑暗里,眨巴着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李钺,你去哪里了?医院病房的布置都好像,我以为我还在那个疗养院里,吓死我了。”
李钺走上前,抱住他,和他一起挤在床上。
“我去隔壁看看学生。”
“学生怎么样了?”
“身体没问题,脑子也很清醒,已经在打算和贺庭远断绝关系了。”
“那就好。”
系统道:“臣臣,你刚刚没听见,他可像一个老师了,开导学生一套一套的。”
“是吗?”祝青臣笑着搂住李钺的脖子,“绑定了‘老师系统’,大反派也变成老师了。”
“我只是实习老师而已,都是跟祝老师学的。”
李钺抱着他,重新给他盖上被子。
“安心睡吧。”
“好。”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
两个人挤在病床上,李钺搂着祝青臣的肩膀,祝青臣抱着李钺的腰,把脑袋搁在他的胸膛上。
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呼吸的声音。
第二天。
祝青臣和叶勉吃过早饭,身体好些了,派出所便派警察过来,给他们做笔录。
昨天夜里,十来个警察连夜突审安乐疗养院的所有工作人员。
所有医生护士,都像是经过事前培训一般,一口咬死,他们就是正规的疗养院,从来没有干过违法犯罪的事情。
不管怎么问,就是这个说法。
特别是那个王主任。
不仅一口咬定,祝青臣和叶勉是疯子,他们那时是在抓捕疯子,他甚至还想把脏水泼到李钺身上,说李钺也是疯子。
可就是他自作聪明的这句话,直接暴露了他。
他洋洋洒洒说了好几千字,举出各种病例,试图论证李钺也是疯子,直到警察们告诉他,那是祝青臣的爱人、刚刚回国的卧底警察。
王主任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他作为疗养院主任,就这样随随便便认定一个人有精神病,实在是不妥当。
警察们便以这个为突破口,继续审讯。
他们这么多人,只要撕开一个口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另外,相关医疗部门进驻疗养院,对他们的经营资质和使用的相关器械进行检查,具体报告结果,还要过几天才能出来。
祝青臣与叶勉被分开询问。
李钺则被允许陪着祝青臣。
祝青臣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身上的伤痕:“我进疗养院三年,前两年经常被电,后来我的家人放弃我了,他们不想浪费电费,也就不再电我。”
“只是他们经常不给我送饭,饿着我,偶尔也会进行辱骂和殴打。就在前几天,我和叶勉还被饿了一天。”
李钺站在旁边,没忍住又红了眼眶。
天杀的疗养院!
半个小时后,审讯结束,警察道:“好,所有事情都记好了,没问题的话,在这里签字按手印就行了。你们放心,派出所一定会仔细调查这件事情,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警察离开医院,祝青臣与叶勉站在病房外,对视一眼,给对方一点信心。
祝青臣道:“我刚才问过了,事关重大,就算是为了调查,派出所也一定会联系家人,你要做好准备。”
叶勉认真地应了一声:“好。”
派出所需要询问他们的“家人”,是什么时候把他们送过来的,知不知道疗养院的事情,这是必要流程,由不得他们愿不愿意。
祝青臣的“家人”,去派出所接受了询问,大概是觉得丢人,也就没有来医院。
祝青臣也不在意,反正从没见过,不用应付他们,反倒更好。
可叶勉的“家人”——
这天傍晚,贺庭远终于在助理的陪同下,来到医院。
这个时候,叶勉正和祝青臣、李钺,还有几个警察一起吃晚饭。
医院的盒饭不怎么好吃,李钺特意去外面的小食堂,给他们做了饭菜带进来,一行人吃得正香。
“队长真是贤夫良夫,嫂子有福了。”
“这就叫苦尽甘来,队长和嫂子以后甜甜蜜蜜、一帆风顺。”
正说着话,病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贺庭远紧绷着脸,站在门前,阴沉沉地喊了一声:“小勉。”
叶勉回头看去,见是他,心下一沉。
他到底还是过来了。
叶勉也没了吃饭的心情,放下筷子,也喊了一声:“贺先生。”
贺先生?
贺庭远愣了一下。
叶勉竟然这样喊他?
贺庭远回过神,冷声道:“出来。”
祝青臣打断了他的话:“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贺庭远加重语气,直勾勾地盯着叶勉:“出来!”
祝青臣一拍筷子,刚准备发作,就被叶勉拦住了。
“祝先生,没事的,我就在走廊上和他说话,门开着,还有警察在这儿呢,不会有事的。”
“好吧。”
叶勉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贺庭远伸手要拉他的手臂,被他躲开了。
贺庭远清了清嗓子,是一贯的严肃模样:“小勉,我也去派出所接受了询问,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了,你告诉我,疗养院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胡说的……”
叶勉抬起头,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冰冷目光,认真地看着他:“贺庭远,到了现在,你还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吗?我想问你——”
“你真的没有看出来吗?”
“你来疗养院那天,没有看见祝先生身上的伤痕吗?”
“你来疗养院那天,没有看见那个拉着窗帘的小黑屋吗?”
“昨天下午,你接到王主任说我上吊的电话,一点儿都没有觉得不对劲吗?”
叶勉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为了把自己撇干净吗?为了展示自己清清白白吗?”
“别演了。”

叶勉站在西装革履的贺庭远面前。
是,叶勉才刚刚结束高考、刚刚成年,他不如贺庭远高大,不如贺庭远有阅历,更不如贺庭远沉稳,可是——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贺庭远。
这些道理,祝先生和李警官都跟他说过,他不过是把他们的话复述一遍而已。
很简单的。
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听见他的话,贺庭远瞬间沉下脸色,拿出长辈的架子。
他压低声音,威慑似的喊了一声:“叶勉,你这是和哥哥说话的语气吗?”
叶勉反问道:“哥哥会送我去电击矫正中心那种地方吗?”
叶勉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控制住,不在他面前颤抖露怯。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你到底有没有看出来?”
“我说了,我没看出来。”
叶勉到底是低估了贺庭远的厚脸皮。
贺庭远马上调整好表情,正色道:“疗养院为了赚钱,给我看的相关资料是假的,我去实地考察,他们也是在演戏,假装对病人嘘寒问暖,他们还从我这里拿走了几百万的治疗费。”
“事情我已经一五一十地跟派出所民警说了,你要相信,警察们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还我们一个清白的。”
“小勉,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受害者。”
或许,贺庭远在派出所接受询问的时候,也是这样对警察说的。
现在只是把说过的谎话润色一下,再搬出来用罢了。
贺庭远的应变能力和心理素质,确实不错。
他迎着叶勉质问的目光,仍旧能够坦坦荡荡地说出一大串为自己开脱的话,甚至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如果叶勉没有在生死关头走一遭,如果叶勉没有听见王主任和贺庭远打电话时,贺庭远冷漠的回复,他就真信了。
叶勉不信他的话,却也没有证据。
贺庭远死活不认,再纠缠这种问题,也没有意义。
贺庭远见他沉默,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唬住了,又换上关切的神色与语气。
“身体怎么样?你才进去两天,就算疗养院不对劲,他们也没开始电你,你就不能再等两天,静观其变?你还是太冲动了。”
叶勉冷声道:“贺先生有所不知,贺先生把我送进疗养院的当天,你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要把我送进电击室。要不是祝先生想办法救我,我早就被电死了。”
“贺先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昨天你就和疗养院签下了治疗合同,你给他们递了刀子,让他们来杀我,还要让我不要冲动?”
“好了。”贺庭远低声道,“小勉,你这是什么话?你怎么去了一趟疗养院,就变成这样?”
不等叶勉再说什么,贺庭远便道:“你先冷静一下,跟我再去私人医院检查一遍,新病房已经准备好了。”
“我不去。”
叶勉转过身就要回去,贺庭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刚刚碰到,贺庭远似乎又想起什么,迅速松开。
叶勉是同性恋,还喜欢他。
贺庭远道:“小勉,你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麻烦其他人。”
“为什么不能?”叶勉反问道,“我和祝先生住在一起,我们相互帮助,一起去打水、推着对方去做检查,有什么不能的?”
叶勉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贺庭远再次伸出手想抓住他,手却停在了半空。
叶勉正色道:“贺先生,我很感谢您,在我成年之前,一直照顾我。但我现在已经成年了,我也想明白了。”
贺庭远皱眉:“你明白什么了?”
叶勉表情认真,不卑不亢:“我明白了,感激和喜欢是不一样的,依赖和喜欢又是不一样的。”
“我还明白了,你不喜欢男生,更不喜欢我,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我很感谢您对我的照顾,我会依法付给您酬劳,也会按照您的意思,离您远远的,不再打扰您的生活。”
叶勉深吸一口气。
这些话不是祝先生或李警官教他的,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叶勉最后道:“我已经成年了,贺先生没有必要为我的性向负责,我自己会负责好自己的人生的。”
“同性恋不是病,不需要治疗,更不需要矫正,请您不要再把钱花在那些虚假的机构里了。至于您被疗养院诈骗的几百万,建议您尽快咨询律师,追讨回来。”
说完这话,叶勉转身离开。
他走回病房,将房门关上,背对着贺庭远,长舒了一口气。
他喜欢了贺庭远三年。
从十五岁到十八岁,就这样结束了。
贺庭远在外面敲门:“小勉,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怨我是应该的,但是生气几天就好了,别说气话。”
“我是不喜欢你,你向我……告白的时候,我是想帮你治病,但绝对不是要害你的意思。我们还是兄弟,我会代替爸妈照顾好你的。”
他倒是会说漂亮话。
叶勉却懒得听。
他一把拉开病房门,正色道:“贺先生,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已经向你表白了,你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你不能再用‘兄弟’的名义,打着‘为了我好’的旗号,插手我的事情,把我留在身边,再给我希望。”
“这样对你很不安全,对我也很不公平。”
这是叶勉说的最后一段话。
他关上门,贺庭远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着,不再说话。
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贺庭远在门外站了一会儿,随后在助理的提醒下,转身离开。
叶勉整理好心情,回到病房里,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坐下,拿起碗筷,若无其事地开始吃饭。
一起吃饭的人都看着他,祝青臣默默地竖起大拇指。
说得好!
他本来都打算下床去帮学生了,结果学生自己就把贺庭远说退了。
叶勉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低着头,道:“祝先生和李警官放心,我说过的‘不用担心’,就是‘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嗯。”祝青臣摸摸他的脑袋,“你很厉害,是个成年人了。”
父母双亡的孩子,总是更成熟一些。
就算有人对他施以援手,有人对他释放善意,但他心里总是清清楚楚,在这个世上,他再也没有能够无条件相信的人了。
叶勉扒拉着碗,把剩下一点米饭全都扒进嘴里。
他费力地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然后放下碗筷,看了一眼门外。
贺庭远已经走了。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嗯。”祝青臣点点头,“别担心,要是贺庭远再过来,你就喊人。”
“好。”叶勉低着头,走出病房。
祝青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叶勉在贺庭远面前不卑不亢、十分坚定,可喜欢了三年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割舍下?
李钺给他夹了菜:“祝卿卿,你先吃,吃完了过去看看。”
“好。”
吃完晚饭,太阳也落山了。
李钺收拾桌子,祝青臣则披上外套,去隔壁看看叶勉。
他站在病房门外,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向房里。
叶勉背对着房门,裹着被子,侧躺在床上,身形微微颤抖。
祝青臣抬起手,敲了敲门。
叶勉听见声音,马上从床上弹起来,抹了把通红的双眼。
“祝先生,有事吗?”
祝青臣推开门,走进去:“我过来提醒你一声,别忘了吃药,已经半个小时了。”
“好。”叶勉揉了揉眉心,下了床,从床头抽屉里拿出医生给自己开的药。
祝青臣给他倒了杯温水:“慢点喝。”
叶勉接过杯子,一仰头,便将药片吞了下去。
祝青臣又道:“刚吃了药,别马上躺下,坐一会儿。”
“我知道的。”
叶勉在床边坐下,祝青臣则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祝青臣笑了笑,还是决定夸夸他:“你刚才在病房外面,对贺庭远说的那些话,虽然听不太清楚,但我觉得,很不错。”
叶勉点点头:“嗯,谢谢您。”
“你很坚强,也很勇敢。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看得很清楚。”
“我也知道。如果我一直和他黏黏糊糊的,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叶勉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可是……可是……”
下一秒,叶勉哭出声来。
“那是我喜欢了三年的人啊!”
他扑倒在床铺上,大哭出声。
“我喜欢了他三年!我每天都在盼着他回家,我每天都给他煮醒酒汤!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很喜欢他!”
祝青臣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祝先生,您不知道,这几天我总是做梦,一会儿梦见他从前对我的好,一会儿又梦见他把我送进疗养院的场景。”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真的很想说服自己,他是无辜的,他也是被骗的,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他也是好心想帮我治病。”
“每当我有这样的想法,我就会去照镜子,看自己脖子上的伤疤,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受过的苦。”
叶勉哭着喊着:“道理我都懂,可我感觉我快要被撕成两半了!”
祝青臣在病床边蹲下,摸摸他的脑袋:“没关系的。”
“你割舍不下对他的感情,说明你曾经的喜欢确实是真诚热烈的。”
“你强迫自己不得不割舍,又说明你是个理智冷静的孩子。”
“慢慢来,从现在开始,把他在你眼中的光环慢慢剥去,再重新看他,你会有新的发现。”
叶勉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小声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祝青臣拿起桌上的面巾纸,递给他。
“你现在年纪还小,喜欢一个人,难以割舍,也很正常。等以后上了大学,见到更多的人,你就会发现,或许贺庭远不过是你人生当中,最寻常的一个过客。”
叶勉没有抽纸,却问:“万一我……见了更多的人,还是很喜欢他,那怎么办?”
“不可能。”祝青臣正色道,“你见的人越多,你就会越明白,真正的喜欢是什么。”
祝青臣认真地看着他:“我问你,如果在这件事情之前,你接到贺庭远的电话,说贺庭远出车祸了、摔倒了、上吊了,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
“马上冲过去看他,对吧?”祝青臣道,“可他对你,却不是这样。”
“他想驯服你,他想给你点教训看看,想让你吃点苦头,然后改好。”
“就算他对你只有兄弟情,他大可以将你送走,斩断一切,可他偏偏选择打压你。”
祝青臣抽出一张纸巾,塞进他手里。
“你可以为你逝去的感情哭泣,但每次哭过之后,都要收回一点自己的喜欢,不要越哭越着迷、越哭越难舍。”
叶勉攥紧了手里的纸巾,低下头,擦了把脸。
祝青臣和叶勉在医院里住了五天。
祝青臣右手手心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拆了纱布,但还留了疤痕,李钺天天给他抹祛疤的药膏,连东西都不让他提。
叶勉不再头晕,脖子上的痕迹也淡了许多。
医生给他们做了最后一次检查,便允许他们出院了。
出院之后,两个人又去派出所,做一些补充笔录。
民警办案经验老道,有关部门动作也很迅速,这次他们去的时候,案件侦破已经告一段落。
审讯民警从王主任颠三倒四的污蔑栽赃之中,撕开一道口子,然后去诈其他医生护士,跟他们说,其他人都已经招了,他们再不招,连戴罪立功的机会都没了。
就这样,真相如同洪水一般,滚滚而来。
断食、辱骂、殴打、电击,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另一边,有关部门的审核人员发现,安乐疗养院虽然有经营资质,可他们的资质,竟然是美容院的!
美容院和疗养院,那可差别太大了!
紧跟着,他们不仅在那间小黑屋里,发现了一台私自改装的电击仪器,还在王主任办公室的地下室里,发现了几台已经报废的机器。
王主任没敢拿去卖废品,所以都留了起来。
好几台机器,可见他们做这样的勾当,做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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