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不然,因为何秩的母亲所在的苗家,以景耀集团为根基的产业与贺家相比,不遑多让。
何秩母亲苗菀是一个商场女强人类型的女性,但他父亲是大学生物学教授。
苗菀是女性,何秩又是异姓,直接继承苗家产业势必有很多苗姓亲族不满,苗菀为了历练何秩,很早就让何秩剥离出苗家,独自发展。
等他羽翼成熟后,正好处在景耀被家族各方势力盯上岌岌可危的时候,何秩恰逢此时归国,一举翻云覆雨,运筹帷幄间将景耀捏在了手中。
而男主贺易深则采取了更为稳健的发展路线,他是贺家独子,何秩掌权时,他还做着分公司的总裁,只等一切成熟后,从父亲手中接过贺家产业。
两人发展阶段不重合,瞄准的东西也不一致,情爱上何秩也是有名有姓的角色中为数不多没看上女主的人,自然和男主没什么冲突,甚至可以说是关系尚可。
这样一个出场不多、脱离主线的人物,俞觉却无法不感到忌惮和警惕,因为,何秩为数不多的几次出场,都裹挟着这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对于原主的无尽恶意。
原主也算是男女主感情深入的一大助力了,多次以下作的方式去跟男主抢女主,当然次次以失败告终。
其中有一次,俞觉丧心病狂地绑架了女主,想要和女主玩一出小黑屋囚禁play,他这次计划很足,藏得很隐蔽,男主时间久了一直找不到女主,就去求助了何秩。
最后抓到了原主,女主当时受到很大惊吓,男主虽然气愤,但为了安抚女主,就拜托何秩帮忙教训原主,但又顾忌着和俞家当时还不错的关系,也让何秩注意一下度。
结果何秩直接找来了十几个夜场的女人,让她们和当时为了助兴吃了药的原主玩,他就在一旁放了张办公桌,漠然处理公司里的文件。
原主本来就玩得大,毕竟第一次就是一天一夜,但中间好歹是有停歇的,这次不然,何秩不叫停,那群女人就一刻不敢停地玩他。
原主完全兴奋不起来了,何秩就再让人给他喂药,等俞家终于发现原主不见上门来要人时,何秩也完全不松口。
这样过了三天,何秩才把人送走,经此一事,原主是完全废掉了,他心里又愤怒又扭曲,想让俞家给他主持公道。
但不说当时原主已经完全失去亲人的爱怜,仅凭着一个姓氏和血缘才没有被抛弃,就当时这件事来说,也是原主绑架在先,原主根本没有公道可辩。
虽然俞觉自己没有经历这些,原主更是自作自受,但俞觉还是觉得恐怖,因为何秩在原书里根本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设,一路摸爬滚打,对人对事都有些漠不关心。
而且他和男主关系虽然不差,但也没到冒着惹恼俞家的风险出头出到这个份上的地步,而且男主当时还提醒他别太过火了。
俞觉觉得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但原主不然,他自己废掉后几乎进入了癫狂的状态,脑回路也有点不正常,他更看不惯男女主在一起了,直接在男女主婚礼上想要强上女主。
俞家怕他再惹事,再也不让他出门。
这里可以看出,原主虽然受到近乎所有人的嫌弃,但俞家到底也没有真正抛弃原主,但三个月后,俞家却突然放弃了原主,将他赶出了俞家。
这里已经进行到原书大后期了,描写并不清楚,甚至可以说是混乱,只是隐约透露出其中有何秩的手笔,但这里还没有直接的证据。
失去俞家庇护,原主做的肮脏事顿时藏不住了,锒铛入狱后,也没有一个人出来保他,甚至探视他的都没有。
但不久后原主就迎来了一位探视的客人,以为迎来了生的希望,即使看到探视的人是何秩,他也没翻脸,像条狗一样哭求何秩救他出去。
那天何秩对原主说了什么,原书根本没有说清,只是描述,原主在何秩离开后,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书中原主命运几次跌落都透着和何秩脱不了干系的意思,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何秩,原主下场也会很惨,但绝到不了惨死狱中的地步。
俞觉之所以能做出这个判断,是因为原主虽然招惹了很多仇,但能构成威胁的主要来自男女主。
而男主贺易深出身富贵,又是家中独子,没受过什么挫折,对付人手段虽说锋利,但绝不会像何秩这么阴狠,做得这么绝。
原主彻底走向死亡是在俞家放弃他之后,原因虽然没说清,但俞觉猜测可能是血缘方面。
如果不是这方面有问题,以俞家之前对俞觉那种纵容程度,几乎犯了再大的错,俞家都是明罚暗保,替他擦了无数的屁.股,最后却能毫不犹豫丢了,简直匪夷所思。
如果是何秩的手笔,那这手段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直接拿捏住了原主命脉。
这就是俞觉感觉神奇的地方,原书何秩那么对原主,如果不恨到骨子里他觉得根本没必要这么整他,但偏偏根本没有描写何秩出于什么缘由这么做。
当然不是不能理解为为男女主出头,毕竟从剧情来看,何秩可谓是一大金手指,是一把锋利的屠刀,可这样解释对原主的赶尽杀绝,逻辑未免有些勉强。
他只能猜测是不是有什么隐藏剧情,比如原主睡女人不小心睡到了何秩的真爱,又或者原主做了什么间接导致了何秩真爱的死亡。
别怪他猜得离谱,如果不到这种地步,那他真觉得……什么仇什么怨啊,至于吗?
原书中何秩这种莫名其妙的针对行为本就非常诡异了,结果他一穿书,就碰到何秩,对方还绅士温柔地照顾了他这么久...原谅他实在不能感觉荣幸或是庆幸,他只有后怕。
因为描述实在是太少了,何秩可以说是相当神秘的角色,俞觉根本无法想象今天何秩出现的动机。
真的是碰巧遇到,城市中陌生人的温暖吗?
俞觉又想到一个问题,对方是在学校碰到他的,而且是学校男生宿舍,何秩早就毕业,还出国呆了几年,到底是怎么碰巧出现在那里,又碰巧和他遇上的。
如果是那可怜几率的巧合还好说,如果不是,何秩见他,不会是原主在他穿书前已经做了不可挽回的事了吧?
不然有什么理由出现在那里,原书中有描述的原主和何秩第一次见面明明是在那次绑架事件中啊。
这么一联想,俞觉顿时感觉浑身清凉了不少,原书中何秩是个不苟言笑、以冷漠示人的角色,结果这一路来,他都对着自己笑了几次了。
何秩那些轻淡却温柔的笑意瞬间在俞觉这里添了一层不怀好意。
俞觉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张名片,顿时觉得有些棘手,他安抚了一下心神,往最坏的方面想完后,他又开始自己安慰自己。
如果真是巧合呢?如果什么都还没发生呢?
哪怕是已经有了无可挽回的事,那也是他穿书前原主的事,他大不了去跟何秩坦白,自己不是原来的俞觉,虽然有可能被当做推卸责任的借口,他还可以求饶啊,比如当牛做马,比如……
俞觉想不下去了,他觉得太屈辱太灰暗了,如果真的已经惹了何秩,就算他服软求饶,估计男人也只会加倍羞辱他,最多让他死得体面些。
但这些也都是他的猜想,想多了也无益,而且原主那边还有姜云那里惹来的麻烦需要处理,俞觉只能将这件事先放一放。
他盯着那张名片看了看,然后捡起来收进了他的口袋,收拾好和林遇确定没问题后,他走出了病房。
何秩的司机靳森就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待,见他出来,站起身看过来。
俞觉心情复杂,一看到他就想到棘手的何秩,俞觉心情顿时又糟糕起来,他没说话,沉默地离开。
靳森跟了上来,“俞同学,何董让我送你回去,你可以说一下地址。”
俞觉停下脚步,他转过身,对上靳森的视线,微微笑着:“靳先生,我觉得你有点眼熟,我们在今天之前,见过吗?”
靳森一愣,他不知道俞觉为何有此一问,摇头:“没有见过。”
俞觉笑意加深了些,漂亮的眸子闪烁着动人的光彩,眉尾微微上翘,“也是啊,今天真是太谢谢你和何先生了,对我这么热情,这么善意,我都感动到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两位,也做过善事,才能在今天得到这么多帮助。”
靳森还是有些莫名所以,他附和了一下:“这不算什么的,都是何董的意思。”
“……嗯,以后你和何董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回报你们今天的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靳森:这...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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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觉用词十分夸张,听起来都有些阴阳怪气。
靳森感觉到他语气有点怪,实际上他感觉今天自己老板也很怪,平时明明寡言少语,冰冷不近人情,今天在车上却那副表现,差点惊掉他下巴好吗?
靳森摸不透,但作为老板的助理兼司机,他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只要是上班时间,无论老板在不在身边,无论是不是在公司之内,他都要维护老板的形象,不说不利于老板的话,更要主动为老板树立光明伟大正义的形象。
于是,靳森斟酌了一下用词,认真回应俞觉:“何董听到俞同学这番话,一定会非常高兴自己的善意得到了珍视。”
“不过,何董心地善良,心肠柔软,帮俞同学也是发自内心,自然而为,你也没必要有太多心理负担。”
俞觉从他说第一句话笑容就消失了,听到后面更是眼角微微抽搐,他在这之前和靳森没有交流,但对他利落干脆回应何秩的命令,一路老练的开车技术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没想到单独交谈起来,竟是这个调调的,为什么他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闭眼吹呢。
可俞觉再仔细想想,又觉得何秩今天所作所为,如果仅从表面去旁观的话,的的确确可以称得上一句“心地善良、心肠柔软”了。
这也是俞觉矛盾本不愿意再去深思的地方,但被靳森这么一点,他又多了些想法。
何秩今天帮他这个忙,往小了说,可以是热心市民送低血糖患者就医,往大了说,甚至能算是救了他一条命了。
他将林遇的话记得很清楚,他这个低血糖,严重了是可能休克甚至丧命的。今天他虽然没到那个地步,但也切切实实昏迷了一段时间。
如果没有何秩,他或许就直接昏在被自己反锁的卫生间了,是生是死就很难说了。
俞觉一点痛都忍不了,更惜命惜得要紧,所以他刚醒过来,听到林遇说强调他这情况有多严重,俞觉心里除了后怕,就剩下对何秩的感激。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何秩,是那个在原书的情节中对原主赶尽杀绝的何秩,他是打算倾尽自己所有所能,去报答对方的。
但是,直到现在,俞觉才开始反思,难道知道了他是何秩,就要改变自己的决心和行为吗?
可男人帮他救他的事实没有改变,而且这才是已经发生的,是他作为俞觉所经历的,不是吗?
他为什么要将何秩对原主的所作所为视同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从而理所当然地选择去忽视何秩对他的恩情呢?
哪怕原主在书中也对他人做了那么多的恶,他也从来没有直接将那些罪孽当做是自己所为,有一点的心理负担出现。
明明都是现在尚未发生的事,他为什么没有一视同仁去看待。
这不就是所谓的双标吗?
只要他没有证据证明,何秩今天是有预谋地接近他,所有的帮助都是为谋害他做准备,他就没有理由以个人的立场去抹去对方帮助他的事实。
俞觉审视过这些后,神情都清明起来,他又带上一点笑容,“还请靳先生能再次转达一下我对何先生的谢意。”
靳森点头,“那我送你回去吧。”
俞觉却拒绝了,“今天已经麻烦你们太多了,我现在已经恢复了,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靳森见他态度坚决,倒也顺其自然,他想到何秩的嘱托,又叫住俞觉:“俞同学,何董说,他走得有些急,让我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
俞觉一顿,对何秩主动要他联系方式的行为感到一丝怪异,但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拿出手机,“你说一下号码,我从这边拨过去吧。”
他不知道原主的号码,只能用这种方式委婉遮掩过去,好在靳森没有什么异议,照他说的做了。
靳森接到俞觉的电话,挂断后没有立刻保存,反而直接复制了号码,打开叩讯将号码发给了备注为“老板”的联系人。
俞觉:“......”
倒也不必这么敬业。
靳森:“你的扣讯账号也是手机号码?”
“......不记得了,要不我扫一下你,直接加一下?”
“那好啊。”靳森立刻打开二维码,举到了俞觉面前。
俞觉扫码点了申请,又看到靳森通过申请后,下一秒将他的名片推给了“老板”。
电子名片被推过去,意味着他和何秩建立了真正的联系,复杂的心情从俞觉与靳森告别一直延续到走出医院。
俞觉站在医院门口愣了会神,终于想起来他是要准备打车回俞家,他手指按着屏幕,正要找下叫车软件,突然意识到,他根本就不知道俞家的具体位置。
而且,原主手机的支付密码他也不知道,身上更是一分现金都没有。
俞觉想了想,找出刚刚原主父亲拨进来的通话记录,打了回去。
原书中似乎提过,俞父名字是俞天图。
响了两下,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俞天图的怒气一点也没有消减的趋势,暴躁吼过来:“打电话干什么!还有多久到?”
俞觉等他声音暂歇,才轻声道:“爸,要不你让秦叔来接我吧?我在市中心医院。”
对面听到这,沉默了下,声音变低了,“你怎么会在医院,不是去参加舞会了吗?”
俞觉:“有点低血糖,来医院看看。”
俞天图沉默得更久了些,嘟囔着自言自语:“低血糖?不是都好几年没......”
“那你现在怎么样了?”俞天图火气终于降了些,语气干巴巴的。
“嗯,已经没事了。”
“那我让秦叔现在过去,你在那等着吧。”俞天图又是直接挂了电话。
俞觉清晰感受到俞天图态度的变化,正如书中描述,虽然严苛,但对原主还是关心在意的。
背后的医院投射出冰冷的光线,深夜的微风吹得俞觉有些发凉,他不由得回想起已经还给何秩的西装外套,以及那宽阔温暖的怀抱。
他轻叹了口气,看着依旧车来车往的道路微微出神。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拿在掌心的手机又亮了起来,是原主备注少见的没有奇怪称呼,用了原名的人。
“秦越”,想来就是俞天图口中那个秦叔了。
“小觉啊,秦叔到了,你在哪个位置呀?”秦叔的声线很成熟,说话速度比较慢,只听声音就知道是个温柔耐心的男性。
“秦叔,我在医院正门口那条路往右走一点。”
“哦噢,我看到你了,你等我绕一下过去。”
“好,不着急的。”
两分钟后,俞觉面前缓缓停下一辆白车,车窗落下来,里面的人探出头来,笑着唤他:“小觉啊,赶紧上车吧。”
俞觉点头,他一坐好,秦叔就转过头来伸手递过来一方薄毯,“赶紧盖身上暖一暖,这个时节外面很冷的,容易感冒。”
“好,谢谢秦叔。”俞觉接过来,柔软的毯子包裹住双腿,吹得有些发麻的位置渐渐恢复了些知觉。
秦叔转身开车,从后视镜里瞧了瞧俞觉,柔和的脸庞上露出些微疑惑,他开口问道:“小觉啊,你什么时候找出来这套校服的啊?我记得你都很久没穿过了吧?”
俞觉藏在毯子下的按压指尖的动作一顿,他不动声色地反问:“是吗?”
秦叔没察觉什么异常,“对啊,今早你出门时,不是穿得那件黑绿蓝三色的皮衣吗?”
黑绿蓝三色的皮衣......俞觉想了想,觉得原主还有很多他超出他认知和接受范围的地方。
“哦,那件在学校弄脏了,我借的其他人的。”
秦叔恍然,然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和俞觉说话,“小觉啊,俞先生跟我说你低血糖又犯了,现在好点了吗?”
“已经没大碍了。”
秦叔唉了一声,又絮叨着和他聊天:“秦叔记得,你上一次因为低血糖晕倒还是高中那会儿的事,当时我们都没发现,还是来家...那个小伙送你去的急救,那次可把我们吓惨了,俞先生还愧疚了很久。”
秦叔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了一下,见俞觉没什么反应,才又说下去。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俞先生都不敢让你独处。结果到高中毕业那会儿,你生了那场大病,病好后以前那些毛病突然都不见了,我们也慢慢放下心来。”
“结果这次......幸好你没出什么大事,不然俞先生......”秦叔没再说下去。
俞觉心下了然,看来俞天图也是真真切切地爱着这个儿子的。
两人聊着聊着,很快就到了俞家,俞家是切切实实的富贵,所在的这套别墅,比他原世界那个家庭为撑面子购置的别墅,华贵不少。
而且装潢布置,无论别墅外部还是内侧,都深深体现着别墅主人不俗的审美。
俞觉跟着秦叔走进去,别墅上面几层都关了灯,只有一层的客厅还亮着,他一走进门,就看到四五个人在客厅里坐着,熟悉的女人被另一个女性搂着肩膀,低声啜泣着。
其他人默不作声,气氛沉闷。
听到开门声,坐在沙发上脸色紧绷的中年男人立马站了起来,拿过沙发上的靠枕扔了过来。
一声呵斥直接将女人的哭泣声吓断了。
“你还有脸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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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觉(jue,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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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觉接下那方抱枕,有些无奈地开口:“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
明明来之前那通电话里已经没这么暴躁了,怎么现在又发了火。
不过火气明显要比电话中收敛了许多,但配上那张威严冷肃的脸,气压依然很足。
女人的哭泣声又响起来,断断续续地,听着就有些喘不上气来,想来已经哭了很久。
俞觉顿时了然,稍微理解了俞天图的感触,待在这样的气氛下,想不暴躁都难,可不要找个出气口。
俞天图长相很硬朗,他板着一张脸,斥责道:“你还敢顶嘴?还不赶紧过来给我解释清楚。”
俞觉走过去,视线与坐在俞天图一旁,相貌也极为出挑俊朗的青年对上,青年看他的目光略微透出些诧异。
俞觉几乎没什么表情,错过青年探究的视线,看向低着头缩在对面沙发上的女人,淡声道:“姜小姐,你怎么来了?”
姜云的哭声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哭了起来,哭声高了好几个分贝,她低着头没看俞觉,倒是旁边安抚姜云的女人抬起头,瞪着俞觉,愤愤不平地开口: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对我们云云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
俞觉:“这位女士是?”
“林玫,姜云的妈妈,你叫她林阿姨吧。”俞天图在一旁介绍。
俞觉点点头,“林阿姨,不好意思,我真不清楚。”
女人一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对云云负责吗?”
“那阿姨你倒是说清楚,我为什么要对云小姐负责啊?”俞觉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你......你夺了我女儿的清白,现在倒装起没事人来,就打算这么赖掉是吧?还问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俞觉附和着她点了点头:“嗯嗯,说的对,我心里是该有点数,就是不知道,你今天带你女儿过来,究竟是自己心里没点数,还是心里没点数啊?”
这话一出,围观的几个人脸色各异,坐在沙发上的青年更是直接将目光落在俞觉身上,打量着。
“你!”林玫年纪应该不小了,眼角纹路很明显,但穿着打扮都很精致,风韵犹存,她被俞觉堵了一次,暗骂了一次,脸色已经有些骇人,也不再与俞觉来回,直接朝着俞天图抱怨:
“俞先生,你说要让你儿子回来,给我们母女一个说法,结果现在是什么,你儿子就这个态度,你也一声不吭,这让我们母女还能做什么?”
“你们俞家家大业大,势力庞大,我们惹不起,就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
“但你们俞家养出这样的儿子,小小年纪睡了人家女孩子,不说负责了,连认都不认,这样的家教如果传出去,名声还会好听吗?”
林玫的话正中俞天图的痛脚,他一向最为头疼的就是,俞家家风已经极为正经,出来的几代人都凛然秉正,
偏偏俞觉却放浪形骸,这些年即使对他管束很严,也依旧没拦住,给俞家添了不少饭后谈资。
但俞天图却与俞觉料想中的反应有些差距,听到这话虽然也是脸色极差,却没直接对着俞觉发火。
俞觉想了想,
或许是原主早已经让俞家抹了不少黑,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俞天图和坐在沙发上表情没有丝毫起伏的青年交换了个眼神,然后看向俞觉,木着一张脸,硬邦邦道:
“俞觉,你刚刚说那些什么意思,再说清楚一点,态度端正一点,措辞直白一点,让人家听明白你心里哪来的那点数,人家母女又怎么没数了。”
俞天图抄着教育的语气,又将俞觉刚刚嘲讽姜云母女的话十分正直地重复了一遍,听得坐着的两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俞觉乖巧认错:“是我太委婉了,阿姨,我直说了,我今天确实和姜小姐厮混了一会儿,也发生了一些肢体性亲密接触,但和姜小姐上床,玷污她的清白这件事完全是凭空虚造,莫须有的事。”
“不过我也要和阿姨确认一下,你所说的夺了你女儿的清白,是指接吻这种事吗?如果要我对此负责,那我也不会推脱。”
俞觉说着说着,倒有些感谢原主留下的那些烂摊子了。
“不过要是这样就要娶你女儿的话,那我要娶的人都有些数不过来了,据我所知,姜小姐也不是初吻吧?”
“实在要结婚的话,不如我们搞个形婚?也不妨碍我把亲过的其他女生娶回来,当然,我也不会阻止姜小姐同时嫁给其他男人的。”
“不过这证肯定是不能领了,一方面我不想犯个重婚罪进监狱,一方面,我还没有遇到自己的真爱。”
俞觉表情很平静,语气也淡淡的,很自然地说出来,仿佛在认真思考这样做的可行性。
当然这些都只是口嗨,可对方却明显被他的语气姿态给唬住了。
这种程度的羞辱可比刚才那两句心里没数效果更爆炸。林玫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胸前起伏很大,几乎气昏了头的模样,颤着手指着俞觉骂道:
“你就仗着人没证据证明所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早就听说你是个蠢货草包,今天一看还真是!”
“你也不想想,要真那么点事,我们至于丢下脸皮来你家让这么多人看着闹吗?”
俞觉眼尾微挑,“这么说,你有证据?”
俞觉看着林玫,余光却落在缩在沙发上的姜云身上,姜云抖着肩膀,低垂着头,整张脸都被长卷发遮住,让人看不清神情。
这样看去,就是一副遭受欺凌,又懦弱胆小不敢言语的模样。
可俞觉印象中的姜云,可不会出现这幅作态。这还是今晚直接在洗手间门口堵他的那个姜云吗?
相反她母亲咄咄逼人的模样倒有几分姜云的做派影子......这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但姜云应该是最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上床的人,到底是什么给了她们来这里的底气。
林玫哼了一声,“当然!而且这证据还是你们俞家的人提供的,你想赖也赖不掉!”
林玫这么一说,俞觉倒真的有些惊讶,神情微怔。
这一瞬的失神在林玫看来当然是心虚了,她得意地朝另一个方向开口:
“俞大少,你也该说两句了吧?”
林玫看向的,正是那个坐在沙发一角一直默然不语的英俊青年,俞觉从“俞大少”这个称呼得知了这个青年的身份。
俞天图的长子,原主的哥哥,俞庭。
他的五官与眉眼都与俞天图很像,只是线条要柔和许多,多了一些清隽朗逸的气质。
他与俞觉对视了一秒,而后对着旁边站着的一个穿白衣服的女生开口:“小漾,你说一下吧。”
被叫做小漾的女生长相很年轻,大概只比俞觉大了两三岁的模样,她往前走了一步,“刚刚我对姜小姐做了检查,姜小姐身上的确有发生性关系后的痕迹,以及一些轻微的撕裂伤。”
一旁的林玫等她说完,立刻对着俞觉吼起来:“听到没有,这可是你哥哥的人做的检查,做不了假,你都把云云弄出伤了,你还......你还......”
林玫变得哽咽,掩面哭泣起来。
俞家这边几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但也没说话。
只有俞觉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阿姨,你别着急哭啊,小漾姐这些话只能证明的确有人和你女儿上了床,但没有证明那个人就是我啊?”